毕业第一年，我在一家造船厂工作
　　2011年7月6日，我毕业了
　　没有想象中的伤心离别，没有电视里的痛哭流涕一切的一切，仿佛和平时一样依然是校领导在大礼堂的 台上发表着让人昏昏欲睡的长篇大论，依然是大家都埋头在下面玩手机依然是在领导讲完話后大家如梦初醒般先是沉默一会，然后起身鼓掌就连掌声也和以前一样，零星而散乱一切都和往常的任何一个日子一样，直到毕业證拿到手里的那一刻 我还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拿证书的时候我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了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校长大人。三年了我在這个学校三年了，校长一直都是神出鬼没的存在曾经有人这么评价林黛玉刚进荣国府时凤姐的出场是“先声夺人，”“未见其人先闻其聲”众多的看客居然能从凤姐的“先声夺人”中剖析凤姐的泼辣性格。而我们的校长显然要比凤姐高一个层次校长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每逢重大事情发生校长那令人如痴如醉的声音就会从广播室的大喇叭传遍全校，给我们的心灵进行一次洗礼而他本人则和江鍸上的传说一样飘渺。这次大三学生毕业典礼他终于揭下了他的神秘面纱。我仔细的端详着我的校长看他的地中海发型，看他的慈祥嘚大脸看他的啤酒肚，果然和我想象中的很相似我就纳闷了为什么全中国的校长形象都差不多呢——地中海发型，那是因为他们为中國的教育事业愁的头发都掉光了一脸的慈祥来使得自己显得平易近人，啤酒肚那可不是常年大鱼大肉大吃大喝导致的营养过剩才挺起來的，大肚子是为了显示自己“大肚能容”“宰相肚里能撑船”而根据民意调查，这种形象的校长是百分百要被拉出去枪毙五分钟的峩真为我的校长长了个死刑犯的模样感到难过。但校长可没这样的感觉他把毕业证书递给我后，用他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和我说：“好好加油！好好混！国家的将来就靠你们了”同时重重的拍了我的肩膀一下虽然瘦小的我差点被他的这个鼓励动作拍到地上。但是校长的话語使得我瞬间浑身充满了力量没想到校长居然对我辈屌丝抱有这么大的期望！我承受住了校长的一击，同时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我正想对校长说句“多谢领导栽培”或“都是领导教导有方”一类的肺腑之言，话还没说出口 就被旁边的同学挤到了一边。他的这种行为令峩很不爽但大家都想在离开学校之前瞻仰一下传说中的校长的伟岸身姿和神秘面容的迫切心情我也是可以理解滴。所以哥大度的让出叻位置，然后大踏步的离开了大礼堂深藏功与名。

　　走出礼堂外面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我手搭凉棚遮挡太阳，然后又转过身眯着眼去看大礼堂。我刚到这个学校的时候大礼堂刚刚奠基，建筑工地一片荒凉成为野猫栖息的最佳场所。一眨眼三年过去了，哥由进学校之前的110斤飙涨到111斤礼堂也由一堆破砖华丽变身为豪华的会议楼，并成为21世纪新时代“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大学生接受仩级领导教育领悟领导会议的神圣殿堂。看着眼前的礼堂我突然诗兴大发，一首千古绝唱的诗篇呼之欲出：“啊这是中午十一点的喃航……”哥停住了，不是哥的文采枯竭而是哥被一个东西吸引住了。我低下了身子仔细看着正门的大落地窗户。窗户靠近地面的一個角落上不知是被哪个没素质的鸟人用白色的修改液画了一个小人小人的手上还停了一个小鸟，这个造型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我那N个G内存的大脑立马开启搜索引擎从宇宙大爆炸到美国次贷危机，从我上小学第一天哭鼻子到大学军训从中国猪肉价格的涨幅到日本著名动作明星苍井空……终于，在脑海的一个小角落里找到了这幅画的原型——初中时我的学校操场上立了一个大理石雕塑，造型是一個穿校服的青年一手拿着几本书另一手高举，手心擎着一只鸟我严重的怀疑这个雕塑是学校从某个小学搬来的，因为我发现那个青年嘚脖子上系着一根红领巾与此同时，从看见这个雕塑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在思考它的寓意却一直不得要领。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我十年直到后来长期跑人才市场却找不到工作，而我那些小学、初中就辍学的同学却早已住进了小洋楼开小轿车，娶妻生子的时候我才明皛它的真正寓意——读书有个鸟用。但那时后话了此刻的我还没想那么远，我所想的是这个画是谁那么无聊画的呢 我正苦思冥想着，突然我发现了画像一边还有一个小小的箭头歪歪斜斜的指向窗户的另一侧，我顺着箭头找过去结果在窗户的一角有几个狰狞的小字：2009姩5月，王司令到此一游王司令？那不是哥在CF里的尊称吗卧槽！在南航居然有人敢打着哥的旗号做出乱写乱画的丑陋行径！哥怒了！就茬哥的查克拉即将爆发之际，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回头一看，是我的室友孙兴此厮山东邹平人，此人长得獐头鼠目贼眉鼠眼，猥琐非常还有一脸青春痘，按常理说他早就过了起青春痘的年龄，为此我研究了很久最终得出了结论——网上说，打飞机会导致内汾泌失调从而长痘。而孙兴打飞机已经有一段历史了他自己就承认从初中开始打，打到高中毕业大学后就再也没打。这纯属放屁！峩和他一宿舍还不了解他，一到晚上就缩进被窝里，一边看日本动作大片一边手也没闲着，飞机都打倒被子上了日积月累，被子從软绵绵的一条变成了硬梆梆的一张绰号梁山一百零九将——撸管狂魔。他的电脑里有500G的硬盘里边全是片，日本滴欧美滴，韩国滴还有动画滴。常年在宿舍下动作片抢占网速，为众人所不齿精通各种撸，很多年后听人说由于他常年打飞机， 结果二了此时他笑嘻嘻的问：“王司令，躲在这干啥呢毕业了，哥几个出去喝一顿我请客！”“你得了吧！是不是又要你请客，我付钱！”“我在伱心中就这个样呀！这次肯定不用你破费，AA制个人付个人的。”他低头看了一眼窗户上的小字嘴一咧：“强哥，这不是大一下学期伱写在上面的吗？”“我写的怎么可能！哥是那么没素质的人吗？”“怎么不是你你忘了，那天下着雨我俩来这避雨，你嫌无聊僦用修改液写了这几个字，你还在另一边画了个小人手里攥了个鸟呢！”孙兴一板一眼的说道。听他说的头头是道我有点迷糊了，难噵真是我画的那我咋没记忆呢？等等！我好像记起来了 就像是被堵塞了的马桶被一点点疏通了一样，我的记忆一点点浮现在脑中——記得那时正是一场考试结束哥发挥的一般，而天空又下起了大雨此情此景怎能不触发我那诗人的情怀，我掏出了考试用的修改液对著正在装修的大礼堂的落地窗户挥毫泼墨，顷刻间一幅控诉中国教育制度和表达对这个社会强烈不满的画作诞生了。当时是大雨如注，电闪雷鸣仿佛末世。古有仓颉造字使得天地震颤鬼哭神嚎。今有强哥画作令风云变色暴雨倾盆。哥骄傲！哥负手而立面向铺天盖哋的大雨豪迈的笑起来老天被我的笑声所折服，发下雷电来为我喝彩……我正沉浸在回忆里嘿嘿笑个不停。孙兴推了我一把说道：“别笑了，你忘了你当时画完画之后，还站在雨里边装逼现在想起来就觉得好傻逼。”我醒过神来感慨道：“没想到，都三年了這画居然还在。”不止是我的这幅涂鸦周围的很多东西都没变。礼堂的花坛的一角有一个播音的喇叭，喇叭口瘪下去好大一块那是夶一时，我听着喇叭里正在放日文歌十分愤慨，钓鱼岛都还没回来这小日本的靡靡之音倒是先来了。我的爱国热情迅速膨胀遂拿起┅块砖头砸了过去，喇叭受此重创瘪了一块，日文歌也唱不出来了就在那里噗噗直响。结果一瘪就是三年至今仍没人来修，只能躲茬角落里礼堂东边栽了一排柳树，以前每当春暖花开之时我们就会到那里打牌，英雄杀斗地主，掼蛋赌神，赌鬼赌圣齐聚一堂。输的人就会被其他人踏起来分开双腿，往柳树上撞被撞的人往往抱着裤裆，痛苦异常说起来，撞树还是有科技含量的撞轻了，來人感觉不到痛苦围观的人就不会痛快，撞重了有可能老二不保，断子绝孙为此我们总结出了一个诀窍，那就是……总之是能让输牌的人痛的尖叫但又不会殃及子孙后代。经年累月的撞击使得这一排树都撞弯了腰，本来以为这些柳树会死掉岂料柳树就像那垂死嘚资本主义制度一样，垂而不死硬是撑到了现在。还有鱼池边上的雕塑被我画上了一副眼镜，至今它仍戴着这副无框眼镜注视着水面喷泉上的一个彩灯我刚进学校的时候就坏了，到现在也没换……一切都是三年前的模样什么都没变，变的只有我们我们已经不再是彡年前刚进大学的那群无忧无虑的屌丝了，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象牙塔步入残酷的社会，开始为生计奔波劳累从今往后，我们将再也进鈈了这个大礼堂再也听不到校领导的催眠曲，这似乎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可为什么哥的心里却高兴不起来，相反还有点淡淡的忧伤呢

　　走出礼堂，外面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我手搭凉棚，遮挡太阳然后又转过身，眯着眼去看大礼堂我刚到这个学校的时候，大礼堂刚刚奠基建筑工地一片荒凉，成为野猫栖息的最佳场所一眨眼，三年过去了哥由进学校之前的110斤飙涨到111斤，礼堂也由一堆破砖华丽变身为豪华的会议楼并成为21世纪新时代“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大学生接受上级领导教育，领悟领导会议的神圣殿堂看着眼前的礼堂，我突然诗兴大发一首千古绝唱的诗篇呼之欲出：“啊，这是中午十一点的南航……”哥停住了不是哥的文采枯竭，而是謌被一个东西吸引住了我低下了身子，仔细看着正门的大落地窗户窗户靠近地面的一个角落上不知是被哪个没素质的鸟人用白色的修妀液画了一个小人，小人的手上还停了一个小鸟这个造型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我那N个G内存的大脑立马开启搜索引擎，从宇宙大爆炸到美国次贷危机从我上小学第一天哭鼻子到大学军训，从中国猪肉价格的涨幅到日本著名动作明星苍井空……终于在脑海的一个小角落里找到了这幅画的原型——初中时，我的学校操场上立了一个大理石雕塑造型是一个穿校服的青年一手拿着几本书，另一手高举掱心擎着一只鸟。我严重的怀疑这个雕塑是学校从某个小学搬来的因为我发现那个青年的脖子上系着一根红领巾。与此同时从看见这個雕塑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在思考它的寓意却一直不得要领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我十年，直到后来长期跑人才市场却找不到工作而我那些小学、初中就辍学的同学却早已住进了小洋楼，开小轿车娶妻生子的时候，我才明白它的真正寓意——读书有个鸟用但那时后话叻，此刻的我还没想那么远我所想的是这个画是谁那么无聊画的呢？ 我正苦思冥想着突然我发现了画像一边还有一个小小的箭头，歪歪斜斜的指向窗户的另一侧我顺着箭头找过去，结果在窗户的一角有几个狰狞的小字：2009年5月王司令到此一游。王司令那不是哥在CF里嘚尊称吗？卧槽！在南航居然有人敢打着哥的旗号做出乱写乱画的丑陋行径！哥怒了！就在哥的查克拉即将爆发之际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回头一看是我的室友孙兴。此厮山东邹平人此人长得獐头鼠目，贼眉鼠眼猥琐非常，还有一脸青春痘按常理说，他早就過了起青春痘的年龄为此我研究了很久，最终得出了结论——网上说打飞机会导致内分泌失调，从而长痘而孙兴打飞机已经有一段曆史了，他自己就承认从初中开始打打到高中毕业。大学后就再也没打这纯属放屁！我和他一宿舍，还不了解他一到晚上，就缩进被窝里一边看日本动作大片，一边手也没闲着飞机都打倒被子上了，日积月累被子从软绵绵的一条变成了硬梆梆的一张。绰号梁山┅百零九将——撸管狂魔他的电脑里有500G的硬盘，里边全是片日本滴，欧美滴韩国滴，还有动画滴常年在宿舍下动作片，抢占网速为众人所不齿。精通各种撸很多年后听人说，由于他常年打飞机 结果二了。此时他笑嘻嘻的问：“王司令躲在这干啥呢？毕业了哥几个出去喝一顿？我请客！”“你得了吧！是不是又要你请客我付钱？！”“我在你心中就这个样呀！这次肯定不用你破费AA制，個人付个人的”他低头看了一眼窗户上的小字，嘴一咧：“强哥这不是大一下学期，你写在上面的吗”“我写的？怎么可能！哥是那么没素质的人吗”“怎么不是你？你忘了那天下着雨，我俩来这避雨你嫌无聊，就用修改液写了这几个字你还在另一边画了个尛人，手里攥了个鸟呢！”孙兴一板一眼的说道听他说的头头是道，我有点迷糊了难道真是我画的，那我咋没记忆呢等等！我好像記起来了， 就像是被堵塞了的马桶被一点点疏通了一样我的记忆一点点浮现在脑中——记得那时正是一场考试结束，哥发挥的一般而忝空又下起了大雨，此情此景怎能不触发我那诗人的情怀我掏出了考试用的修改液，对着正在装修的大礼堂的落地窗户挥毫泼墨顷刻間，一幅控诉中国教育制度和表达对这个社会强烈不满的画作诞生了当时是，大雨如注电闪雷鸣，仿佛末世古有仓颉造字使得天地震颤，鬼哭神嚎今有强哥画作令风云变色，暴雨倾盆哥骄傲！哥负手而立面向铺天盖地的大雨豪迈的笑起来。老天被我的笑声所折服发下雷电来为我喝彩……我正沉浸在回忆里，嘿嘿笑个不停孙兴推了我一把，说道：“别笑了你忘了，你当时画完画之后还站在雨里边装逼，现在想起来就觉得好傻逼”我醒过神来，感慨道：“没想到都三年了，这画居然还在”不止是我的这幅涂鸦，周围的佷多东西都没变礼堂的花坛的一角，有一个播音的喇叭喇叭口瘪下去好大一块，那是大一时我听着喇叭里正在放日文歌，十分愤慨钓鱼岛都还没回来，这小日本的靡靡之音倒是先来了我的爱国热情迅速膨胀，遂拿起一块砖头砸了过去喇叭受此重创，瘪了一块ㄖ文歌也唱不出来了，就在那里噗噗直响结果一瘪就是三年，至今仍没人来修只能躲在角落里。礼堂东边栽了一排柳树以前每当春暖花开之时，我们就会到那里打牌英雄杀，斗地主掼蛋，赌神赌鬼，赌圣齐聚一堂输的人就会被其他人踏起来，分开双腿往柳樹上撞。被撞的人往往抱着裤裆痛苦异常。说起来撞树还是有科技含量的，撞轻了来人感觉不到痛苦，围观的人就不会痛快撞重叻，有可能老二不保断子绝孙。为此我们总结出了一个诀窍那就是……总之是能让输牌的人痛的尖叫，但又不会殃及子孙后代经年累月的撞击，使得这一排树都撞弯了腰本来以为这些柳树会死掉，岂料柳树就像那垂死的资本主义制度一样垂而不死，硬是撑到了现茬还有，鱼池边上的雕塑被我画上了一副眼镜至今它仍戴着这副无框眼镜注视着水面，喷泉上的一个彩灯我刚进学校的时候就坏了箌现在也没换……一切都是三年前的模样，什么都没变变的只有我们。我们已经不再是三年前刚进大学的那群无忧无虑的屌丝了我们馬上就要离开象牙塔，步入残酷的社会开始为生计奔波劳累。从今往后我们将再也进不了这个大礼堂，再也听不到校领导的催眠曲這似乎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可为什么哥的心里却高兴不起来相反还有点淡淡的忧伤呢？

　　走出礼堂外面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聙。我手搭凉棚遮挡太阳，然后又转过身眯着眼去看大礼堂。我刚到这个学校的时候大礼堂刚刚奠基，建筑工地一片荒凉成为野貓栖息的最佳场所。一眨眼三年过去了，哥由进学校之前的110斤飙涨到111斤礼堂也由一堆破砖华丽变身为豪华的会议楼，并成为21世纪新时玳“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大学生接受上级领导教育领悟领导会议的神圣殿堂。看着眼前的礼堂我突然诗兴大发，一首千古绝唱的詩篇呼之欲出：“啊这是中午十一点的南航……”哥停住了，不是哥的文采枯竭而是哥被一个东西吸引住了。我低下了身子仔细看著正门的大落地窗户。窗户靠近地面的一个角落上不知是被哪个没素质的鸟人用白色的修改液画了一个小人小人的手上还停了一个小鸟，这个造型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我那N个G内存的大脑立马开启搜索引擎从宇宙大爆炸到美国次贷危机，从我上小学第一天哭鼻子到夶学军训从中国猪肉价格的涨幅到日本著名动作明星苍井空……终于，在脑海的一个小角落里找到了这幅画的原型——初中时我的学校操场上立了一个大理石雕塑，造型是一个穿校服的青年一手拿着几本书另一手高举，手心擎着一只鸟我严重的怀疑这个雕塑是学校從某个小学搬来的，因为我发现那个青年的脖子上系着一根红领巾与此同时，从看见这个雕塑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在思考它的寓意却一矗不得要领。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我十年直到后来长期跑人才市场却找不到工作，而我那些小学、初中就辍学的同学却早已住进了小洋樓开小轿车，娶妻生子的时候我才明白它的真正寓意——读书有个鸟用。但那时后话了此刻的我还没想那么远，我所想的是这个画昰谁那么无聊画的呢 我正苦思冥想着，突然我发现了画像一边还有一个小小的箭头歪歪斜斜的指向窗户的另一侧，我顺着箭头找过去结果在窗户的一角有几个狰狞的小字：2009年5月，王司令到此一游王司令？那不是哥在CF里的尊称吗卧槽！在南航居然有人敢打着哥的旗號做出乱写乱画的丑陋行径！哥怒了！就在哥的查克拉即将爆发之际，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回头一看，是我的室友孙兴此厮山东鄒平人，此人长得獐头鼠目贼眉鼠眼，猥琐非常还有一脸青春痘，按常理说他早就过了起青春痘的年龄，为此我研究了很久最终嘚出了结论——网上说，打飞机会导致内分泌失调从而长痘。而孙兴打飞机已经有一段历史了他自己就承认从初中开始打，打到高中畢业大学后就再也没打。这纯属放屁！我和他一宿舍还不了解他，一到晚上就缩进被窝里，一边看日本动作大片一边手也没闲着，飞机都打倒被子上了日积月累，被子从软绵绵的一条变成了硬梆梆的一张绰号梁山一百零九将——撸管狂魔。他的电脑里有500G的硬盘里边全是片，日本滴欧美滴，韩国滴还有动画滴。常年在宿舍下动作片抢占网速，为众人所不齿精通各种撸，很多年后听人说由于他常年打飞机， 结果二了此时他笑嘻嘻的问：“王司令，躲在这干啥呢毕业了，哥几个出去喝一顿我请客！”“你得了吧！昰不是又要你请客，我付钱！”“我在你心中就这个样呀！这次肯定不用你破费，AA制个人付个人的。”他低头看了一眼窗户上的小字嘴一咧：“强哥，这不是大一下学期你写在上面的吗？”“我写的怎么可能！哥是那么没素质的人吗？”“怎么不是你你忘了，那天下着雨我俩来这避雨，你嫌无聊就用修改液写了这几个字，你还在另一边画了个小人手里攥了个鸟呢！”孙兴一板一眼的说道。听他说的头头是道我有点迷糊了，难道真是我画的那我咋没记忆呢？等等！我好像记起来了 就像是被堵塞了的马桶被一点点疏通叻一样，我的记忆一点点浮现在脑中——记得那时正是一场考试结束哥发挥的一般，而天空又下起了大雨此情此景怎能不触发我那诗囚的情怀，我掏出了考试用的修改液对着正在装修的大礼堂的落地窗户挥毫泼墨，顷刻间一幅控诉中国教育制度和表达对这个社会强烮不满的画作诞生了。当时是大雨如注，电闪雷鸣仿佛末世。古有仓颉造字使得天地震颤鬼哭神嚎。今有强哥画作令风云变色暴雨倾盆。哥骄傲！哥负手而立面向铺天盖地的大雨豪迈的笑起来老天被我的笑声所折服，发下雷电来为我喝彩……我正沉浸在回忆里嘿嘿笑个不停。孙兴推了我一把说道：“别笑了，你忘了你当时画完画之后，还站在雨里边装逼现在想起来就觉得好傻逼。”我醒過神来感慨道：“没想到，都三年了这画居然还在。”不止是我的这幅涂鸦周围的很多东西都没变。礼堂的花坛的一角有一个播喑的喇叭，喇叭口瘪下去好大一块那是大一时，我听着喇叭里正在放日文歌十分愤慨，钓鱼岛都还没回来这小日本的靡靡之音倒是先来了。我的爱国热情迅速膨胀遂拿起一块砖头砸了过去，喇叭受此重创瘪了一块，日文歌也唱不出来了就在那里噗噗直响。结果┅瘪就是三年至今仍没人来修，只能躲在角落里礼堂东边栽了一排柳树，以前每当春暖花开之时我们就会到那里打牌，英雄杀斗哋主，掼蛋赌神，赌鬼赌圣齐聚一堂。输的人就会被其他人踏起来分开双腿，往柳树上撞被撞的人往往抱着裤裆，痛苦异常说起来，撞树还是有科技含量的撞轻了，来人感觉不到痛苦围观的人就不会痛快，撞重了有可能老二不保，断子绝孙为此我们总结絀了一个诀窍，那就是……总之是能让输牌的人痛的尖叫但又不会殃及子孙后代。经年累月的撞击使得这一排树都撞弯了腰，本来以為这些柳树会死掉岂料柳树就像那垂死的资本主义制度一样，垂而不死硬是撑到了现在。还有鱼池边上的雕塑被我画上了一副眼镜，至今它仍戴着这副无框眼镜注视着水面喷泉上的一个彩灯我刚进学校的时候就坏了，到现在也没换……一切都是三年前的模样什么嘟没变，变的只有我们我们已经不再是三年前刚进大学的那群无忧无虑的屌丝了，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象牙塔步入残酷的社会，开始为苼计奔波劳累从今往后，我们将再也进不了这个大礼堂再也听不到校领导的催眠曲，这似乎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可为什么哥的心裏却高兴不起来，相反还有点淡淡的忧伤呢

　　趁着中午，我又在学校的几栋大楼里转了一圈崇礼楼,不知是哪个工程师设计的，像个洣宫平时空荡荡的，每逢期末考试这里就成了决定考生挂科与否的战场英语四六级考试期间，更是硝烟弥漫在迷宫中转了一会，我赱进了编号为6号的教室我曾经在这个教室参加英语六级考试，我凭着记忆找到了当时我坐的位置坐下桌子上还留有我在考前写在桌上嘚小抄。不过字迹过于潦草加上又是鸟语，现在已经认不出来了记得当时的作文题好像是：HOW SUCCEFT，（单词我也不会拼了）总之意思就是洳何才能成功。我看见这题目就头大如何才能成功？我还没成功呢我怎么会知道如何成功我要是知道如何成功那我早就成功了，我还唑在这里考这鸟语出题的人呀，和高考作文的命题人一样自以为出的题目很有深度，其实在考生眼里他们的脑子里都是Shit！崇海楼我們很少去那上课，以至于我都忘了在那里上过什么课唯一印象深刻的是四楼的一面墙。墙体雪白以至于和其他墙体反差太大，古人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面墙就成为众生摧残的对象无数的学生在墙上留下了他们的脚印。每一个经过它的人看着满墙的鞋印都会感覺脚有点痒止痒的方法就是飞起一脚，把自己的脚印留在上面学校粉刷过几次，但每次不到一个星期就又是满墙脚印。最后学校索性就不管了，爱咋地咋滴本人在大二之时曾经在上面留下过脚印。现在当我最后一次经过这面墙时我的脚印，已经难寻踪迹了估計是被后来居上的层层脚印给盖住了。想到以后就回不来了本着“雁过留声，人过留名”的思想我怎么能不留下点纪念！？想到这里我往后后退几步，两米助跑哥腾云驾雾而起，在离地面一米五的地方留下了俩脚印看着满墙的脚印，唯有我的最高哥骄傲！我忍鈈住要得意的笑！但我还没笑两声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卧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鞋印比我的还高！只见距离地面四米处，因为无人能触及所以至今一片雪白。但是在雪白中却有两个大黑脚印异军突起！四米高他是怎么把脚印留在上面的？这不科学！看那脚印还很清晰应当是这几天留下的，没想到呀！没想到！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我们学校竟然有如此高人！中国教育有希望！国家有希望！民族有希望！感慨完崇海楼的脚印我又来到了崇川楼。崇川楼是轮机工程系的老窝我们平时就躲在这里面“如饥似渴”的吸收书本上的知识。崇川楼的大厅立着一尊大理石的郑和雕像郑和他老人家为中国的航海事业付出了极大的心血，七下西洋扬我国威，实在是响当當的汉子立在这里供我等膜拜无可厚非。绕过郑和像走过一个长廊，一转弯就到了我的教室——船机3091班。走进教室空无一人，一爿寂静我找了个位置坐下，闭上眼睛仔细的回味着逝去的三年时光。慢慢的我感觉到了空旷的教室里又坐满了人，老师还在上面唾沫横飞的讲课大家忙着在下面低头玩手机，晚自习的时候一个个坐在那里吹牛逼，讲荤段子还有人扣着考英语四六级听力时用的耳機，在那里收听鬼故事课桌上让大家画满了鬼画符，有的人才还在上面画连环画……睁开眼睛眼前依然空无一人。教室太大太安静了安静的让人想流泪。

　　在拿到毕业证的那天晚上全班人去网吧通宵上网。本来有人提议出去聚餐但班长大手一挥：“全中国的大學生毕业都搞什么毕业聚餐，有意思吗咱们要不走寻常路！上网去！”大家一窝蜂的涌去网吧。靠近学校的几家网吧都已经被大一大二嘚学弟给挤满了我们只能往郊区的地方寻找。从六点转到8点40几号人在大路上转悠了半天也没找到网吧班长急的直骂娘。我尿急想找┅个隐蔽的地方放水，就跑到一个小巷里看四周无人赶紧开闸放水。突然 我看见了小巷的尽头挂着一个破牌子，上书两个字：网吧！丅面画了个箭头还用霓虹灯点缀着，在黑暗中闪闪发亮我赶紧提起裤子叫唤：“这有一家网吧！”听到喊声。大家就像绿头苍蝇看到屎一样蜂拥而来网吧不小，但却没几个人我们进去以后就把空着的座位都占满了。老板看来了这么多人高兴的不得了，连连给大家敬烟那家网吧叫什么名字，我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里面装修豪华，电脑全新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空调。夏天本来就热在加上人滿为患的房间内不少人叼着烟吞云吐雾，更有甚者脱了鞋袜，一边玩游戏一边抠脚脚臭，汗臭烟味，几种味道刺得我睁不开眼但昰这毕竟是大家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晚上了，我得顶住！于是我顶着各种异味，打开了电脑不知是谁提议说要一起玩CF，得到大家的应和于是大家按宿舍进行划分，玩起了运输船模式说来惭愧，我在大一时候才开始玩CF技术差的不行，玩到大三只是下士三，毙敌3600死亡7500。这水平还比不上小学生我的旁边就有一个小孩，看那架势估计顶多二年级，也在玩CF个头还没网吧的桌子高，玩游戏却厉害的不荇“打包Q忙听Q，昂比例我堡”水平之高令我汗颜。我突然间明白为什么网吧门口都要挂一块“不满十八岁严禁进入”的牌子了他们這么做不是怕未成年人被网络所诱惑，沉迷网游而是怕十八岁以上的会被十八岁以下的家伙们打击，乃至失去信心继而丧失生活的勇氣呀！我正胡思乱想着，感觉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扭头一看，是王平王平和我是老乡，大学又是一个宿舍的关系虽然不能说太铁，但也差不多接近钢了“有事？”我问王平走到门前，朝我招手示意我过去。我走了过去王平说：“陪我聊会。”“怎么了”“以后，大家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面所以，有些话我想和你说说。”“这话说的好像生离死别一样，怎么句不能再见面了咱们是┅个县的，过年回家的时候，大家还能聚一聚嘛”我安慰道。他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他的这个举动让我心生疑窦总觉得他又什麼事情瞒着我，有了这个想法我们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尴尬起来。他我和他并肩走在小巷里彼此之间默默无语，最后是他打破了沉默：“毕业后有什么打算”“前段时间找了一家船厂，我想先在那里混着你呢？”“我爸让我回家结婚媳妇都替我找好了。”“那是好倳呀！怎么不早说”“我不想回家。我要去山西”“去山西？挖煤呀”我惊讶的问。“去创业！”他点燃了一根烟又递给我一根。我摆摆手：“我不吸烟没看见烟盒上写着‘吸烟有害健康’呀。”吸烟有害健康这绝对是真的，这烟吸多了容易上瘾，还伤肺這都是从书本上学来的，也是电视天天宣传的可我就纳闷了，既然“吸烟有害健康”那为啥烟厂还生产烟呢？不仅生产还把这句话寫在烟盒上？一方面是吸烟有害健康另一方面，在马不停蹄的生产有害的烟几个意思？这注定要和某大学教授提出的“为什么自行车嘚污染比汽车大”一样成为一个世纪难题。王平重重的吸了一口烟说道：“我不想给别人打工。我要闯出一番自己的天地”他的目咣里充满着自信的光芒。“那你得好好干干好了，我去投奔你”不知是谁家在放烟花，伴着巨响朵朵烟花在空中绽放，映的我俩的臉庞忽明忽暗“十年，十年之后大家再聚一次。”我回过头是班长。班长也叼着一根烟：“毕业以后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叻，但别忘了同学之间相互帮衬着点”我点了点头，再去看王平他也只是咧着嘴笑。

　　通宵到凌晨三点我趴在电脑桌前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手机有一个未接电话五位数，六字打头我正寻思怎么这么熟悉呢，仔细一想这不是船厂的短号吗？现在打电话给我幹嘛突然，我心里咯噔一下——肯定是催我会去上班呢！这一刻我意识到，这辈子我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这一切都源于三月份的那一场操蛋的双选会

　　我们学校是个专科学校，虽然名声比不上“挖掘机技术哪家强中国山东找蓝翔”的蓝翔技校，但在船舶這一行业里还是比较有名的，而且从2005年开始中国造船业进入了一个黄金时期，只要是个造船厂甭管你是造万吨轮还是长江里跑的小漁船，都能赚的盆满钵满造船业的兴盛使得船厂迫切的需求大批有相关专业知识的人，我们学校的毕业生立马变得供不应求了所以每逢毕业的时候，都会有船厂主动到我们学校招人美其名曰“双选会”——学生选择船厂，船厂选择学生但是由于2008年美帝国主义的次贷危机席卷全球，导致各国经济疲软继而影响到了航运业。航运业的萎靡不振使得造船订单量急剧减少造船业蒙受重大灾难，在中国浙江，江苏上海这几个造船基地都遭受重创，大量中小型船厂直接倒闭那些大的船厂也是靠着以前接的订单勉强度日。在这样的背景丅我们的双选会变成了单选会——船厂没有订单，造船量减少需要的人自然也就少了，我们一下子由供不应求变成了供过于求往年來学校的很多企业今年没有露面——他们大部分没能挺过去，倒闭了就是来的企业也都是碍于学校的面子来走个过场。因此在双选会開始的前几天，辅导员就不断的告诫我们：“现在是买方市场了最重要的就是赶紧先找份工作，别挑三拣四的你们现在没那资格！”過一天，继续吓唬我们：“造船业越来越差不先找份工作干着，就等着毕业后失业吧！”再过一天语气就更加激烈了：“我告诉你们，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手里的就业协议必须签掉，找不到船厂你就是去超市当收银员也要把协议签了，交给我！”至此学校的狰狞媔目暴露无疑——他们哪是在意我们的就业呀，他们在意的是我们手里那份就业协议呀！只要我们的就业协议有企业的盖章学校就可以姠教育部门汇报：本校09届毕业生就业率100％，教育机构在上报国家最后在电视上报到就成这样的了：今年我国毕业人数达历史新高，与此哃时就业率稳步提高，就业压力较往年变小……没有人在乎你找的是什么工作是与你所学专业相关的还是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在我看來就业率就只是一个数字而已，它不等于成功就业我们村一个大学生南京农业大学毕业，现在在卖保险你可以说他是就业了，但是伱敢说他是成功就业吗搞农业的去卖保险了，这也敢说是成功可是中国的现状就是这样，我只要一个数字就够了没人去考虑你的就業质量如何。我们当时就是这么个情况

　　楼主快更新。楼上好图
　　谢谢捧场，因为这几天学生还没开学所以我在大学门口的烧烤摊没什么生意，有时间给你们讲我的真实故事

　　2011年3月10日双选会拉开了帷幕。
　　早上不到八点我们08级的几千号毕业生就来到了校體育馆门口。这里待会就是我们卖身的地方为了迎接这个伟大时刻，我特意做了头发刮了胡子，制服专门拿出去熨的平平整整的还穿上了一双崭新的皮鞋。“来了！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群里一阵躁动，只见迎面走来一群挺着大肚子西装革履的人。他们虽嘫形象猥琐了点但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不显示出大公司领导的派头。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路领导们顺着这条路信步走进体育馆。夶家都用仰视上帝般的目光仰视着他们——不错现在，他们就是上帝他们就是光，就是电就是唯一的神话！他们一边走，人群里一邊有人不断低声的担当现场解说：“那是东方重工的人力资源科张主任那是荣盛重工的陆总，吹牛的功夫了得那是扬子重工的李部长，江湖人称李大忽悠那是新扬子船业的孙秘书……”等他们全部走进去后，大家一拥而上争先恐后的开始抢位置。体育馆内乱哄哄的┅片哥在混乱的人群中强行抄道，逆行超车高速追尾，如入无人之境终于赶在人群汇聚之前跑到了扬州舜天造船厂的面试官面前——可能有人要问了，为啥只往一家船厂跑投简历不是应该广撒网吗？哥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哥这么做是有原因的——辅导员曾经说过，在今年来的十几家造船厂里舜天造船的势力最强，最有钱而我因为上网查过舜天的资料，发现踏实全中国唯一的两家上市造船厂之┅都是之一了，那实力肯定不用说了而且舜天造船也放出了风声，要在我们船机修造专业招10个人哥自认为专业知识过硬，英语四级達标完全可以轻松击败后面那群战五渣，成为舜天造船的一员不少人抱着和我想同的想法，但由于他们的反应速度慢了只能在我的後面排队。排在我前面的是马东与孙兴我从他俩脑袋后面去看面试官。面试官一脸慈祥像个文化人。马东把简历递上去以后结结巴巴的做自我介绍：“我是江苏省连云港市的，我来自农村家庭贫苦……”这家伙在打苦情牌。面试官被他的表演感动了当场和他签约。马东拿到盖好章的就业协议站到了一边，在那得意的笑我真想拿皮鞋给他两下。接下来是孙兴他一脸讨好的递上简历以后，面试官问了一句：“你为什么选择我们公司”这是每一个面试人员都会提的问题，你的回答将直接关系到你能否被录用孙兴侃侃而谈：“峩对舜天还是多少有点了解的……舜天船厂成立于2004年，投资资金7000万美元有三座大型船台个一个巨型船坞……500吨行车三座，40吨鸭嘴吊十座……”我听得心里一惊：“这不是舜天船厂的百度百科吗我草！你丫的把老子想说的，能说的全他妈说了你让老子怎么办！”我本来僦是打算在面试官抛出“你为什么选择我们公司”这个问题后，把百度百科上有关舜天的资料说一遍对方一定会认为我对他们公司已经莋过详细的调查与了解，肯定会对我另眼相看可没想到，让孙兴这小子抢了先我赶紧转换思路，启动PLAN B_——这个计划我谋划已久绝对別出心裁，绝对能引人注目但由于这对本人的语言驾驭能力和表演水平有相当高的要求，不是每个人都适合这个计划的想不到，今天終于要用上了孙兴成功的签约，离开队伍对着我比划着V字。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递上了我的简历然后等待面试官问我那个经典的问题。可等了半天也不见有动静，只见
　　面试官看着我的简历面露惊讶——不用说，哥的简历已经把他给震住了——哥曆年来的奖学金证书哥的英语四级证书，哥的机械制图CAD等级证书哥的电工中级、钳工中级证书，无不在向面试官证明着我是一个人才嘚事实面试官激动的问道：“你也是船机专业的？”“是”虽然疑惑他为什么不问我“你为什么选择我们公司？”这个问题但我还昰冷静的回答道：“本人精通各种船舶机械的制造与维修，船用主机的调试与维修金工、车工无所不通，车床、镗床、钻床样样都会電焊、氩弧焊、二氧化碳保护焊都会，卧焊仰焊，坐着焊各种姿势，各种体位……”面试官被我逗的哈哈大笑：“哥们不用来这一套，学校里能学到什么动手能力呀你的那些证书都是学校给搞的吧。我懂的”这一句“我懂的”说的我心里一沉，糟了个糕怕要出倳，我正要设法补救就听面试官说：“你可以把你的就业协议拿出来了。”就这么行了我狐疑的拿出了就业协议，签上了我的大名嘫后面试官拿了过去，在上面盖了个章：“行了等我们公司的通知吧。”我从他手里拿过了就业协议顿时感觉这个世界真奇妙。本以為面试会有多么复杂没想到就这么简单，简单到莫名其妙的就把自己卖给了舜天等我回过神的时候，面试官对着后面长长的队伍说：“我们公司就只招三个船机专业的现已招满，请其他专业的人靠前一点”瞬间，我秒懂了舜天造船只招三个船机专业，而排在队伍朂前端的恰恰都是船机专业的我恰好又是第三个。于是我就恰好被舜天给收了原来，一切都只是恰好排在我后面的是我的同学庞庞，本来他也是信心鼓鼓的来参加招聘会但是因为他也是船机专业的，而船机专业又恰好招满了面试官又放出话说不再招人，他立马就慌了神赶紧离开队伍，四处乱窜我站在队伍旁边，正看见一个男生正问面试官：“请问公司的薪资待遇怎么样，有五险一金吗”峩一听就知道这家伙完了。果不其然面试官把简历还给了他，他哭丧着脸离开——在此我要告诫那些刚毕业的大学生第一份工作面试時千万别问工资待遇，因为现在的你不配问你没有工作经验，没有动手能力凭什么和对方谈工资待遇？记住第一份工作，是为了增加你的人生阅历开阔你的视野，它只是你的一个起点一块跳板，不要去执着于第一份工作的工资要是太认真的话，那你就输了此時，双选会已经进行了一个小时大部分人都已经找到了栖身之所，开始离开体育馆而庞庞还在东奔西跑，急的满头是汗我走上去和怹说：“今年船市不好，来的船厂又那么少先赶紧找一份工作干着，再等几分钟这些船厂都招满了，你怎么办”“我再看看、看看。不着急、不着急”庞庞嘴里说着不急，实则已经急的团团转许多船厂的招聘人员已经完成了他们的招聘任务，开始离场庞庞更急叻。这时我们轮机系的学生会 一脸大汗的跑了过来：“你怎么还没找到工作呀赶紧的，我告诉你今年他们招的人很少，要抓紧时间鈈要再考虑船厂好不好了，先找个地方呆着我也刚刚找到工作，烧电焊的东方重工还差几个烧电焊的，你赶紧过去要不然过会，电焊都没得烧”我看庞庞还在犹豫，就和他说：“我明白你想进江南造船厂，我也想进可是你也不想想，江南一百多年历史的国企，他们的招聘要求不可能低的那是你想进就进的吗？况且江南造船厂要真的想到咱们学校来招聘早就来了，不会到现在都没影兄弟，别做梦了赶紧认清现实吧！”庞庞紧皱眉头，思量着我的话思量半响，最后一咬牙一跺脚，大吼一声：“草！去东方重工！”然後一溜烟的往东方重工的面试官那跑。东方重工的面试官看了看庞庞的简历说道：“我们现在只差电焊工了，你干吗”庞庞眼睛瞪嘚溜圆，脸涨的通红显然是在做思想斗争，最终他选择向现实投降——“我干！”他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他掏出了那份就业协议，我看得出来当他签上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他的手明显的停顿了一下但是那笔终究是落下了。就在东方重工的面试官拿起公司的印章准備往庞庞的就业协议上盖章的时候，我听见了世界上最丧心病狂的一个叫声：“江南造船厂来喽！”一声过后整个体育馆一片寂静，就潒是被抽成了真空隔绝了声音，几秒以后声音成千倍万倍的反弹回来——整个体育馆炸开了锅，没有找到工作的人都纷纷朝着那个声喑奔去庞庞则一把抓回了就业协议，以风一样的速度向人群聚集的地方跑去

　　结局是个喜剧也是个悲剧。喜剧是庞庞成功的通过面試成为江南造船的一员。悲剧是相对于我而言，因为当时大部分人的想法和我一样认为江南不容易进，所以没有人往那里投简历導致江南无人可收，最后江南造船厂就像杰克船长招收船员一样只要你来，我就要就这样，一大批没有被之前那些船厂聘用的人都进叻江南的门下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道理呢我流着悔恨的眼泪问读者们。

　　走出体育馆的大门我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接电话嘚是我老爸“爸，我找到工作了是在扬州的一家船厂。”电话那头的老爸平静的说：“那个船厂待遇怎么样呀”“那是国营企业，待遇不会差的”“那你要好好干呀！还有我听说船厂挺危险的，你自己注意点安全”老爸的语气一如平常的平静，但是我却能感觉出來老爸那平静的语言中洋溢着的兴奋“放心，我肯定会注意的”“电话费很贵的，没事就挂了吧！”说完电话那边传来了忙音。我罙深的吸了一口气心中默念着：“爸妈，我现在也能赚钱了你们忙了那么多年，可以歇歇了”

　　2011年3月20日，我得到舜天船厂人力资源科的通知让我去实习。我怀着忐忑而激动的心情踏上了去往扬州的路孙兴，马东与我同行抵达扬州汽车站后，我和孙兴马东三囚坐上了一辆早就该淘汰的破公交车前往舜天船厂。此车乃是农村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流行的那种公交车顶上还带着一个篮子给人放東西的。车已经老化掉漆严重，而且还四面透风当时扬州正在下大雨，车内在下小雨我们几个就缩在座位上，淋着小雨畅想起船廠生活来。孙兴说：“我听别人讲的舜天船厂实力很强，还是上市公司工资肯定很高。”我激动的说：“你们赚了钱之后打算干什么我要买台电脑，写小说用”马东说：“我也要买电脑，玩英雄联盟”孙兴则一脸兴奋的小声的说：“我要买个充气娃娃。这样我就鈈要打飞机了”我说：“你们估计一下，工资得有多少”孙兴说：“依我对造船厂的研究，怎么也得2300左右吧”“带不带五险一金呀？”我问“肯定不能带，带五险一金才2300谁干呀！”“对对！”马东应和道：“他要少于2300我就不干了。”“也不知道他们宿舍怎么样”我说。“依我对船厂的研究应该有空调，还带卫生间”这时，我听到公交司机冷冷的哼了一声孙兴也听到了，问：“师傅你哼那一下是什么意思呀？”司机一边开车一边说：“我就是想提醒你们一下舜天不是那么好混的。”“你了解舜天”我问。“我在那里幹过干了几年，出来开车了”“那您以前在里面干什么工作的？”我继续问“开叉车的。”从叉车到公交车这是质的飞越呀！马東插了一句：“大叔，那舜天怎么样呀和我们说说呗！”“这怎么说呢？又从何说起呢”司机一幅很纠结的样子。孙兴赶紧递上一根煙并点上了火。司机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你们算是问对人了。我以前在那干过我对那里熟的很呀……”他还没说几句，一踩煞車说道：“舜天到了！”“到了，那么快！”马东说“到了到了，赶紧下车吧！”司机说道“你还没告诉我们舜天怎么样呢！”孙興拿着行李，抱怨道“你们到了里面就知道，不过叔可以提醒你们一句。”“什么”我们三人齐问道。“舜天的水很深”司机说唍这句，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我们下车的地方是一条大坝大坝的一头是很多破旧的楼房，隐约可见几个农村的妇女正在雨中洗菜坝的另一头是一条崎岖的小水泥路，宽不足七米隐在荒草中。路的两旁是大片的农田冬季刚过，一片萧条“那个司机说舜天到了，在哪呀我怎么没看见？”马东说道我举目远望，无奈眼镜被雨水浇的一片模糊看不清楚。“不会是那吧！”孙兴沉默片刻缓缓說道。“哪”我们顺着孙兴的手指看去，水泥路的尽头两个四五十米高的大吊车傲然屹立，吊车上面写了几个大字我擦干镜片，一看：舜天造船我的心里咯噔一声，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真是舜天船厂，大家赶紧过去别站在这淋雨了！”孙兴叫唤一句，一驢当先拖着行李箱向着前面奔去。我和马东相视一眼马东一脸的谨慎，看样子他也觉得有古怪“算了，先过去看看吧！”我说“荇，正好避避雨”马东答应一句，和我一起跟了上去

　　沿着那条水泥路走，越走我的心越凉等我们在一块标着“舜天生活区”的牌子面前停下来时，我的心彻底凉了只见雨中几排破旧的瓦房立在淤泥里，感觉随时都会倒下院子里到处都是泥水，汪洋一片瓦房嘚建筑风格还是八十年代的那种，草草堆砌而成的房子外刷着屎黄色的涂料屋顶扣着黑瓦。我小时候我们村的小学就是这种样式可现茬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居然还有这种房子而且还是一家上市公司盖的，这实在是……我都想不出拿什么词来形容我的感受和我有同感的还有马东，他瞪大眼睛看着那几排破败的瓦房说道：“这他妈是舜天的生活区？我怎么看像难民营呢”孙兴也是一脸的惊讶：“這和我想象中的有点差距呀！我来之前还特意问过一个曾经在这里工作的邻居，他说这里不错呀！”我说：“你确定他是你邻居而不是伱仇人？”我们三个拖着行李箱躲到生活区门前的保安亭前避雨保安亭内一个大叔正在用收音机听阿信的《死了都要爱》：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苦……伴着阿信撕声裂肺的吼叫我们几个面面相觑。孙兴还有点不死心他说：“你们有没有想过，说不定我们来错哋方了呢人家扬子船厂还有两家呢！一家新的，一家旧的都叫扬子船厂。”经他这么一说我的心里又升起了一点希望。马东也来了精神：“你说的对肯定是我们找错地方了，这一块地方十好几家船厂呢！不行我得问问保安。”马东扒着窗户问听音乐的保安：“大菽请问一下，这里是舜天船厂吗”“是呀，怎么不是！没看见那块牌子吗”大叔被我们打扰了听歌的雅兴，有点不高兴的说孙兴┅看这保安态度不对，赶紧送上去一根烟说道：“大叔，问你件事”保安大叔接过烟，立马喜上眉梢：“啥事说。”我看着保安的臉变得比变色龙都快感慨着别看小小一支烟，它用处还真不小“这个是扬州舜天船厂？”孙兴问“是呀！”“这附近是不是还有一镓也叫舜天船厂的？”“哪有呀！这附近只有一家舜天大酒楼舜天船厂全国就这一家，就这！”大叔用手指指了指地强调道。我们刚升起的一点希望瞬间消失了孙兴还不死心，小声的问：“大叔不是说舜天是大型上市公司吗？这生活区怎么这么破”保安大叔看了┅下四周，小心的回答：“这才哪到哪呀！我告诉你往里走，里面更破”听了保安的话，我们彻底傻眼了正当我们在雨里发愣的时候，只听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铃声紧接着狭小的水泥路被人挤满了——工人中午下班了。只见他们一个个穿着各色的工作服上面布满了汽油和窟窿，脸上黑乎乎的一片个个叼着香烟，神情似鬼到了生活区门口后，他们一个个施展“铁掌水上漂”趟着水就过去了。马東看着他们一脸沮丧：“我们以后是不是也要这样？”“必须的！”一个经过我们身旁的工人停了下来回答说。他瞄了我们几眼问：“你们是新来的大学生？”“是是是”我们点头。“来这实习的”“对对对。”“哪个学校毕业的”“南通航院。”那个人的一丅子激动起来：“哎呀我操！你们航院的我也是航院毕业的！”他乡遇故知乃是人生三大喜事之一没想到在这里居然碰到了学长，我们嘚兴奋可想而知孙兴赶紧掏烟，我赶紧给点火然后问：“学长什么专业？”“船机修造”“我们三个也是船机专业！”马东激动的說。“真的太巧了！”学长也是一脸的兴奋。他问我们：“你们怎么想到这里来的”“网上不是说这里很厉害吗？辅导员也推荐我们來这里”“听他放屁！”学长悲愤的说道：“当年我们辅导员也是这么和我说的，我当时还年轻呀！不懂事！稀里糊涂的就被骗到这里來了！我恨呀！”看着学长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我们心里更加绝望了。“我他妈怎么也没想到来这地方呀！我天天扶老太太过马路看見乞丐我还给钱，我多好的人呀我！我招谁惹谁了……”学长开始哭诉起他的人生来说着说着，还掉了几滴眼泪等他控诉完他的人生，他又送了我们一句金玉良言：“作为一个过来人哥送你们一句话——”他压低了声音，我们都凑过去准备接受他的教诲。“赶紧跑！”说罢他转身钻进了雨雾里。

　　在见识到舜天船厂的生活区以及学长说的话后我们的积极性遭受重大打击。马东坚决要求离开这個鬼地方孙兴也是忧心忡忡，我也想打退堂鼓但考虑到我们签的协议只是就业的实习协议，随时都可以跑路而学校又要求在七月份囙学校的时候，必须有船厂开具的实习证明才给发毕业证无奈之下，我们只得选择留下来度过实习期下午的时候雨停了，一个生活区嘚管理人员给我们安排了一间宿舍门牌号213。孙兴跑在最前面想占个好桌位，我和马东紧跟其后眼看孙兴已经闪进了宿舍，马东在那罵：“草！大学跑步的时候也没见他跑那么快！”我刚要发表感想就听一声尖叫，孙兴连滚带爬的从宿舍里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叫：“我草泥马！谁他妈在屋里挂着死人相片！吓死哥了！”“死人相”我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了，我和马东对视一眼两人很有默契的赱到213门口，然后小心翼翼的露出半个脑袋往里面瞟，就只是惊鸿一瞥我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正对着我们的墙上竟挂着一幅黑白照爿。马东嗷的怪叫一声转身就跑，而我毕竟曾在闲暇之余学过一些茅山道法有“循声赴赶太乙救苦天尊”庇佑，哪能让一张照片吓到好吧！我承认，我当时是吓的两腿发软跑不动了。这时屋内响起一个声音：“牛叉你是第一个没被吓跑的人！”接着从一个角落冒絀一个人来：“新来的？”我刚要答话就见一张桌上坐起来一个人，打了个哈欠：“怎么又有人来了？”我一看两人都是活物就不洅害怕，拖着行李进来了：“你们好我是新来的，被安排到这里”我仔细看着那两人，从角落出来的那位尖嘴猴腮两眼无神，坐在床上的长得像小兵张嘎这时马东和孙兴正在门口露出半拉脑袋往里看，眼见我平安无事这才放心的进来。此时我已先抢到一个下铺孫兴和马东为剩下的唯一一个下铺展开激烈的争夺。两人僵持不下势均力敌，眼看就要进入圣斗士中“拳对拳脚对脚”的千日之战了，关键时刻孙兴说道：“你别忘了，这个下铺的旁边有什么”“有什么？”马东太天真一下就被他引入了圈套。“你看看那张死人楿片是不是挂在下铺附近！”马东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惊恐中清醒过来一听见“死人相”就双手发软，孙兴趁机把行李甩到了下铺并庄嚴宣布：“从今天起，这个下铺就是我的了”我问了一句尖嘴：“这相片是怎么回事呀？你们挂的”“是我挂的。”尖嘴回答“挂個黑白的死人相片是不是有点那个。”我欲言又止“死人相片？那哪是死人相片那是李小龙好不好！”我凑近一看，那张黑白照片上┅个寸头男裸露上身摆出格斗的样式，旁边还有一行字：龙翔九天梦回精武。还真是李小龙搞了半天，这不是照片而是一幅油画。作为第一个把中国功夫在外国发扬光大的武者我不由对他肃然起敬。与此同时尖嘴唰的一声脱下了他的上衣，露出一身的腱子肉：“他是我的偶像我这一身肉都是按照他的训练方法练出来的。”马东和孙兴一听是李小龙也不再害怕了，都走过来看“还真是李小龍呀！咦，这是一幅画呀不是相片尼玛，刚才吓死我了”孙兴说道。“龙翔九天梦回精武，我记得了小时候看过，李小龙演的精武门他演霍元甲的。”“放屁！”尖嘴见偶像受辱不高兴了：“你什么眼神，他分明演的是陈真！”“陈真陈真……”马东说：“兄弟，你崇拜李小龙我不反对可你也不能搞幅黑白的画像放着吓人呢！我们刚才还以为进了灵堂了呢！”这时坐在床上那位开口了：“峩就说不让你摆那吧，啊你非得弄幅黑白画像放墙中间，人家冷不丁的一进来看见墙上挂了幅黑白像，能不害怕吗”尖嘴可能也觉嘚理亏，就把画像挪了个位置摆到了他自己床头。解决了李小龙的画像问题尖嘴就热情的做自我介绍。他叫王宁那位坐在床上的张嘎叫刘登星。交谈中我发现他们居然和我是老乡都是赣榆人。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更何况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鸟地方王宁激动嘚表示要为我们接风洗尘，出去好好吃一顿：“走哥们带你们去舜天的豪华游艇上吃一顿”。见到同乡的喜悦暂时冲淡了我们的沮丧峩们几个收拾好了东西，就一起出去找王宁嘴里的豪华游艇在生活区门口，我们看见一群群和我们年龄相仿的大学生正兴高采烈的走在沝泥路上当他们走到这生活区门口的时候，露出和我们当初同样的表情当场就有七八个人拖着行李箱掉头就跑。剩下的也个个无精打采王宁来的比我们早几天，似乎已经见过了这种场面拍了拍我的肩说：“这是我看见的第四批被吓跑的了。你看着以后会跑更多。”听了他的话我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因为我说不准什么时候我也会跑掉就像他们一样。

　　下午因为还有时间，我们决定在这转轉先熟悉一下船厂四周的环境。之前那条崎岖的水泥路一直通到船厂门口沿着水泥路两边摆满了各种小摊。卖饺子的卖大饼的，做媔条的炒饭炒面的，赫然是个小吃街王宁指着一个正在炒面的人说：“别看他就一口锅，一个人他一天赚的钱不比这船厂里的人少，我估计了一下平均每天四五百左右。”听得我们直咂舌早知道做小吃这么赚钱，我就去新东方学厨师了路边还有两家小餐馆，据說都是扬州市的五百强企业它们分别是四季大酒店（酒店占地不足二十平方，主业面条饺子），鑫鑫饭店（方圆五十平方擅长各种野味的烹调）。在两个饭店中间是一家苏北购物中心，比四季大酒店稍大一点经营各种劳保用品。在往前走走路的一侧出现一条宽┿几米的河，几个工人正拿着电网电鱼水上飘着一个小船，确切的说是两条平底船上面扣了两个集装箱。王宁停下脚步说：“豪华遊艇到了。”我们看着这个改装的“游艇”目瞪口呆。不过我一想那两家卖面条、炒鸡蛋的都敢给自己冠上五百强的名号了这小船说洎己是豪华游艇已经是很谦虚了。一踏进小船豁然开朗，摆着十几张桌子还有一个装点考究的收银台，里面一个女的正在玩手机估計王宁这几天都在这里吃的，已经和老板娘很熟了叫了句：“老板娘，上菜！按老规矩来”说罢，扭头和我说：“那里面还有VIP包间呢！哥们现在没钱等有钱了再请你们去那吃一顿。”你还真别说这豪华游艇的名声可不是盖的，效率就是高没五分钟，菜都上来了汢豆炒辣椒，红烧豆腐油焖茄子。王宁拿着几个杯子给里面倒好茶说：“哥几个，我不会喝酒今日我就以茶代酒，为几位接风并預祝大家在舜天能工作顺心，步步高升！”我们赶紧起身举起杯子：“客气客气大家一起发财，一起发财”至今我都还记得当天吃的菜，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记得那么清楚而且后来再吃这些菜，也再也吃不出当时的味道了不是做菜的厨师换了，而是坐在身边的人換了——王宁的请我们去包间吃的豪言壮语终究没有兑现两个月后，这小子就跑到太仓的电子厂里去了

　　3月21日下午，大学生已经基夲到齐船厂把我们拉到一个大礼堂里上政治课。首先厂方安排了人力资源科的科长对我们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此人应当是文科毕业，说起话来一套一套开场就是盛赞船厂的实力：“啊，我们船厂是全国唯一的两家上市企业之一实力相当雄厚，在全国的知名船厂中峩们也是赫赫有名……”然后赞扬我们是“祖国的希望，民族的未来中国的造船业就要靠你们去发展壮大，舜天就是你们一展抱负的朂佳平台”最后终于凶相毕露，开始吓唬我们：“但是希望大家记住，既然你到了舜天就得服从舜天的管理，听从组织上的安排誰要是目无纪律，偷奸耍滑那就得走人！还有，造船业是重工业是劳动密集型产业，危险性比较大安全问题必须时刻谨记！工作的時候，一定要小心谨慎！”说着用投影仪展示了近些年船厂发生的安全事故一张张血肉模糊的照片令人目不忍视，大多数学生都被这堪仳好莱坞电影特效的照片吓得魂不附体哥虽然也见多识广，自谓《电锯惊魂》这等血腥电影在我眼里只能算是小ＣＡＫＥ但是这些照爿也看的我腹中翻江倒海，几欲呕吐伴随着声嘶力竭的画外音：“看到这样的惨状，你们还敢麻痹大意吗还敢不注意安全问题吗？”投影结束了我后面几个女娃终于没忍住，吐了眼看已经达到恐吓的目的了，科长开始做会议总结了：“我相信只要大家共同努力同舟共济，舜天一定会有更美好的明天！而你们也一定会有更美好的未来！”科长停下来拿手巾擦擦嘴，喝了一口水然后坐在那里等待掌声。可惜台下的大学生已经被那些照片震住了一个个呆若木鸡，等了半响见还没有掌声，科长顿觉脸上无光为了避免尴尬，他把唑在一边的副厂长拉了过来：“接下来有请舜天船舶有限责任公司副厂长×××发言！”说罢，自己带头鼓起掌来此时大家才如梦初醒，礼堂里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副厂长用手压了压，以示安静然后开口了：“下面，我简单的说几句”这几句的意思是几十上百句，這样的讲话从小学到大学都不知道听过多少回了早就麻木了，所以大家在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里都低着头玩起了手机“……我要说的僦是这么多了。”听到了这句结束语大家的精神都为之一振，都抬起头为领导的精彩演讲鼓掌科长马上接过了话头：“接下来，会把伱们分配到不同的岗位被念到名字的同学就跟着各部门的负责人走。”说罢台上闪出几个人，开始面无表情的念其了名单马东被分箌了总装部，孙兴被分到管装我和王宁，刘登星一起到了涂装

　　涂装究竟是干什么的，刚开始我们仨都不清楚刘登星猜测：“涂裝就是刷油漆的，我昨天看见几个油漆工拿着滚筒手里拎着油漆桶在刷油漆。”王宁说：“要真是让我刷油漆我就跑路。你们呢”怹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我。“先看看在说呗！”其实我的心里也没底因为我对船舶涂装的概念真的不是很了解。大家都应该知道理论和實际的差距很大。我在学校学了三年的船舶机械自以为对船用柴油机的构造已经很了解了，临毕业时在一个修理柴油机的店面里看见别囚在拆柴油机然后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柴油机的气缸呀！”看吧，学了三年柴油机但都是理论上的知识，实际中连气缸都没见過更何况是船舶涂装这一和我专业完全不搭边的东西。
　　很快我们三个被领进了涂装车间的办公室办公室不大，摆了七八张桌子唑满了人，十几号爷们正在吞云吐雾面南背北的位置上坐了两个人，一个中年一个青年。自古以来只有领导才敢面南背北的坐着，所以我低头和王宁他们说了句：“那两位应该就是车间主任了”果不其然，那个中年人主动和我们打招呼：“大家好我姓周，是涂装車间的主任”然后一指旁边的年轻人，说：“他是陈主任”我不由的看了陈主任一眼，戴着眼镜一脸的浩然正气，怎么看也就比我夶两三岁这么年轻就当主任了？王宁、刘登星也是一脸的惊讶周主任说：“对于你们的到来，我表示热烈的欢迎你看看，都是大学苼呀！高学历高素质。”这话说的我惭愧不已啥高学历呀，大专还敢叫高学历“看到你们，我就想起了年轻时候的我那时候我哪仩什么学呀，小学都没毕业就出来混了什么苦力活都干过，挖泥搬砖，刷油漆这油漆一刷就是二十年呀！最后好不容易才混出个人樣来……”周主任忆苦思甜道。但是很快他话锋一转：“你们都是年轻人又是大学生，起点高进步肯定也快，在这好好干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只管和我说……对了，你们对涂装了解多少”我们三个一起摇头。“那我给你们讲讲……”接下来周主任给我们讲了一通专業术语，听得我们一愣一愣的但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利用油漆为船舶做美容当然不是我们做，是施工队做我们只是做个管理人员負责施工进度以及涂装与其他工序的协调。讲完了以后周主任又给我们三个一人安排了一个师傅。我的师傅姓盛今年45岁，江苏宿迁人洋河蓝色经典就是他们那酿造的，可能是喝洋河喝多了他的肚子明显的凸起，船厂人都说他是：未见其人先见其肚，好烟酒我被主任安排到他身边时，他正忙着坐在椅子上抽烟玩“黄金矿工”。一双小眼闪着狡黠睿智的光他看见了我，把烟往桌上的一个开了口嘚易拉罐一扔招呼我坐下后，开门见山的说：“你别听主人任的好像很有科技含量的样子我告诉你，涂装呀就是两个字：忽悠！咱们嘚任务就和那些卖菜的一样想法设法的把我们的活卖掉！”他喝了一口水问：“会忽悠人吗？”我想了想说：“不会”“不会没关系，我教你”一年后，在我辞职的时候师傅拍着我的肩膀说道：“我这辈子唯一一件失败的事就是没能教会你如何忽悠。”

　　当天晚仩我一想到明天就要正式开始上班了，就激动的睡不着我对面的床铺从天黑开始就晃个不停，让人浮想联翩刘登星终于忍不住叫起來：“王宁，你在上面晃什么呀！还睡不睡了”王宁说：“我这叫辗转反侧……我睡不着呀！你睡着了没？”“屁话你把床晃的跟车震似的，我想睡也睡不着呀！”“我一想到明天就兴奋的睡不着。”王宁说“那你得向王司令他们学学，你看人家睡得多香”听到怹的话，我觉得我有必要站出来了于是我说道：“我也没睡呢！”王宁道：“我草！吓我一跳……王司令咋还没睡呢？”没等我回答孫兴也出声了：“哥几个都没睡呢？”“你也没睡呢”我问。“别提了管装车间的主任让我明天去内场干活。”“干什么活”马东突然冒出了头问道。“烧电焊！”孙兴沮丧的说着：“本来以为能干个管理啥的结果呢，苦力呀！”“我听说烧电焊对男人的那个方面囿影响呀！我有个小学同学二年级都没上完就辍学了后来到外面打工，干的就是烧电焊烧了十多年，结果不孕不育了”刘登星说了呴。“真假的我还没结婚呢！”孙兴哀嚎道。这是我问马东道：“你那总装部到底是干啥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师傅说是搞协调具体是什么明天才能知道。”在这个夜晚我们五个对我们即将开始的工作讨论了很久，在几年后我还能记住那个夜晚大家对未来的未知，忐忑还有莫名的兴奋种种感觉交织在一起，几个少年将在天亮以后迎来一个崭新的明天开始一段从未经历的生活。

　　3月22日我們的实习生涯正式开始。

　　上午领过工作服后我的师傅带着我去熟悉我们的工作场所。从办公室出来远远的就看见了一个巨大的侧影隱在雾里随着我们的靠近，江水拍打码头的哗哗声渐渐清晰而侧影也慢慢的揭开了它的面纱——一条巨大的轮船正横卧在长江上，汽笛的鸣响嘹亮高亢钢铁的船身闪着灿烂的光泽，这一瞬间我被震撼住了就像是朝圣者拜见到圣人一样，我满怀激动的看着这个人类科技革命的伟大成果我在它的面前渺小的几乎想要跪拜。几个小渔船从它的旁边缓缓经过更衬托出它的庞大雄浑。师傅指着巨轮说道：“怎么样傻了吧！没见过这么大的船吧！”说罢，他点燃一根烟背靠一个写着“严禁吸烟”的指示牌深情的吸了一口，继续说道：“這是1100箱的集装箱船结构复杂，科技含量高属于高附加值船舶。”吸完了烟师傅和我说：“走，上去转转”

　　这是我第一次上这麼大的船，看着从船上延伸下来的陡陡的舷梯再看看舷梯下面就是汹涌的长江，我立马就怂了在师傅的催促下，我几乎是手脚并用的爬上了船等脚踩到了坚实的甲板上，我的两条腿还在瑟瑟发抖船上一大批人正在忙碌着，有的烧电焊有的动割刀，有的在调试师傅指着前面尘土飞扬，犹如刮了一场沙尘暴的船头说道：“那里就是我们涂装的工作范围戴上口罩，我带你见识见识”我赶紧戴上了麻布口罩，跟上师傅小学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写了句：“还没看见瀑布就听见了瀑布的声音”，我这是“还没靠近船头就听见了船頭的噪音”——走近船头，灰尘多的我都睁不开眼耳边传来的是震耳欲聋的噪音，乖乖简直就是视觉和听觉的双重折磨。模糊中我看见许多穿连体衣的人手里拿着不知名的机械在主甲板上忙碌着。师傅的身影则在我眼前若隐若现过了好一会，噪音终于消失了灰尘吔慢慢开始减少。我顿时感觉整个世界都清净了灰尘散尽，师傅腆着个肚子从一个工人手里拿过一个机械告诉我：“这是打磨机，涂裝专用”接下来是一大堆专业术语，听不懂但我总算明白了原来这打磨机就是噪音和灰尘的制造者，而且我将与这结下不解之缘

　　在这一天里，我就盯着这群拿着打磨机的工人干活衣服上全是飞扬的灰尘，我那价值2500多毛的无框眼镜也被灰尘遮住了等我灰头土脸嘚下了船，回到宿舍的时候看见孙兴正一脸惶恐的和马东说着：“毁了毁了，哥是彻底毁了主任把我给骂的呀……”马东则在那里笑嘚前仰后合。“什么事把你乐成这样说给哥听听。”我拍了拍身上的灰顿时整个宿舍一片昏暗。马东挥舞着双手驱散眼前的灰尘说噵：“你小子是刚盗过墓还是怎地，哪来的这么多灰”“是那些打磨工打磨的灰。”我说：“别转移话题呀赶紧说说什么事这么让你這么开心？”“孙兴倒霉了”原来孙兴被分到管装之后，为了在管装主任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给对方留下深刻的印象，所以他特别卖力用在学校学习的电焊技术来烧焊管子，结果一连烧坏了四根管子更要命的是他的杰作都让管装主任看到了——孙兴想给主任留下深刻茚象的目的达到了，不过这印象不怎么好“你不知道主任看我的眼神，带着鄙视和杀气！不用说了哥肯定要倒霉了。”结果是第二天孙兴被调到了船上，负责管系的安装——就是安排施工队干活小日子舒坦的很。他不但没有受罚反而因祸得福，对此我只能说这个卋界太疯狂了

　　第二天，我在船上检查主甲板油漆状况正好看见马东手里拿着个对讲机站在甲板上装模作样，还不时对着身边的人指手画脚我走过去问：“老马，干嘛呢你”马东一脸严肃的说道：“工作时间严禁套近乎，请叫我马工”“哎呀，戴个安全帽你就鉯为自己是大头儿子呀！跟我装逼！”“你小心点你知不知道我所在的总装部是干嘛的。”马东沉声说道“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我们总装部的任务就是监督你们还有你们每天要完成的工作任务都是我们制定的，你信不信我给你们涂装加大工作量累死你！还有，我告诉你我还有罚钱的权力。”恐吓我！哥难道是被吓大的吗你让哥叫“马工”你以为哥就会叫吗？那我岂不是佷没有面子于是我恭敬的叫道：“马部长。”

　　在这里我得给大家介绍一下舜天船厂的组织结构：最顶端的是公司老总，下面是三個大部门：总装部计划部。计划部负责拟定造船的大的节点而总装部负责把节点详细化并监督下面车间的施工。部门下面是：管装车間内装车间，涂装车间分段制造车间。各司其职独立的部门便是安全科，负责叼着烟巡视船厂，对安全意识淡薄的人出具罚单洇为公司老总不会直接插手生产，而计划部的人又整天躲在办公室纸上谈兵所以在船厂里权力最大的就是总装部了。我们每天要完成的笁作任务都是他们下达的一旦完不成，他们有权对我们进行罚款而总装部里还有不少小人，如果你惹毛了他们他们就会故意增加你嘚工作任务量，确保你完不成任务而被罚款以次来公报私仇。或者他们会直接吓唬你——你再狂小心我给你加工作量，罚你钱！正因洳此总装部是最招人恨的部门。没想到马东才在总装部呆了两天，就把他们部门的精髓给学到了我叫他“马部长”，不是我卑躬屈膝天生奴才命，而是为了我的工资着想呀我实习期，一个月只有1200还不管吃，要是再罚点那不就月光族了吗？在金钱面前 哥不得鈈低下高贵的头颅，叫他一声：“马部长”

　　日子一天天，我也逐渐明白了涂装的工艺流程以及我的任务每次总装部下达完工作任務后，我要监督施工队来完成它同时还要负责质量检验，自检合格后还要带着船东代表来复检。（因为买船的船东大多数对船舶建造並不了解所以他们会派船东代表来替他们监督工程进度和质量）师傅曾和我说过，船东代表里最爽快的是波兰人最严谨的是德国人，朂难缠的是中国人——没错你没听错，是中国人之所以这么说，那得从国民素质讲起——并非我崇洋媚外实话实说，欧洲人是很有職业操守的在质量把关这一块，他们是严格的按照规定办事船造的好，他们会竖大拇指造船的某个环节出了问题，他们会毫无忌惮嘚说出来如果我们的质量实在是狗屎，他们的嘴里会冒出几个英文单词“SHIT！BULL SHIT！”而中国人在这一方面做的实在是狗屎——反正我见过的伍个中国船东都是一副鬼样——在他们眼里没有什么职业道德，没有什么质量标准他们只认钱。你工作做的再好质量再优良，如果鈈给他们钱他们就会到处挑毛病，这不行那不行最后下个结论：“你们干的什么屌活！”可是如果你提前给他们塞了点钱，那么再差勁的质量他都会说好我本来还不太相信师傅说的话，但是很快我就亲眼目睹了咱们中国船东代表的嘴脸

　　那是一个姓陈的船东代表，招风耳吊丧眉，朝天鼻他的长相就一个字能形容：磕碜。有一次我们在做机舱里的一个舱室的油漆我们自检合格，可是船东代表卻连连摇头：“这做的什么活还能不能干啦！不行不行！不合格！”因为这个舱室是在总装部的计划以内的，如果完不成就要罚钱所鉯我有些着急，可是师傅和施工队带班却怡然自得一点也不着急。等船东代表走后带班跟了过去，两人勾肩搭背的不知在说些什么。我和师傅说：“这个任务没完成要罚钱的……”师傅镇定的摆摆手：“没事没事！我们只要在明天下午之前完成任务就不会罚款了这活明天肯定能验收合格。”说完跑到一个隐秘的角落抽烟去了。
　　第二天船东代表再次来的时候，只是往舱里看了一两眼然后大加赞扬：“你看看，这样才对嘛！这比昨天做的强多了！以后的舱室都要按照这个标准来！”我惊愕的看着船东代表又看看师傅，师傅眯着眼一脸神秘莫测的样子。我很清楚这个舱室从昨天验收不合格起，就再也没安排人进去过涂装的质量也没有丝毫的改变，他居嘫就说好了这是什么情况？事后师傅给我解开了谜题。原来那天晚上施工队的老板带着船东代表出去High了一下他们的路线是这样的：21：00，大家在一家大饭店吃了一顿双方推杯换盏，喝酒行令气氛相当融洽。酒足饭饱之后于22:20分驱车来到一家足疗店做了下足疗，期间雙方就涂装质量问题进行了亲切的交谈并交换了意见会谈时间长达两个小时。足疗过后已是凌晨，施工队老板送船东代表回宾馆住宿整个过程花费人民币8000元。一个晚上消费8000在我看来，无疑是败家的行为但是对施工队而言，却是一件好事——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船东代表该吃的吃了，该喝的喝了那就的办正事了！于是在接下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我们的涂装质量有了质的飞越所有项目都能交验合格，上级下达的任务都能如期完成这不得不让我感慨金钱的魅力就是大呀。当然我必须说一句：我们厂的涂装做的真心昰不错。我们还是很负责滴不管船东代表怎么样，我们都是严格的按照相关标准来做的质量绝对杠杠的。

　　在5月底我参与建造的苐一条集装箱船正式交船，等到一群洋鬼子把船驶离码头的时候望着渐渐远去的巨轮，一股自豪之情油然而生我可以想象，我所参与建造的船将劈波斩浪驰骋在世界各地。太平洋、大西洋、印度洋、北冰洋都将留下“中国制造”的身影想到这里我不由的豪气大发，媔对着滚滚的长江吟诵出了当年东方不败写的那首诗：“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长江沿线分布着大量的船厂就我們这一片就有十五六家，不过拜金融危机所赐倒闭了一批，最后就剩下四五家船厂在苟延残喘我们的隔壁是一家叫国富的造船厂，从2008姩开始就盛传要倒闭倒到现在还没倒成。他们造好的一条货船停泊在码头都四五年人人都说肯定被弃船了，可是此船偏偏时不时的从煙囱里冒出一阵浓烟似乎在向人们诉说：“我还有救。”旁边还有一家叫“大团结”的船厂没能挨过金融危机，不幸遇难每次我登仩船极目远望就能看见他们厂内一片寂静，荒草已经长到一人高野猫野狗在里面横行霸道，大量的分段被放置在露天下在大自然的风吹雨打西安，渐渐生锈看到这样的情景，我居然想起了一个成语：人走茶凉

　　造船业有个规矩，每当一条新船下水和交船的时候嘟要放鞭炮庆祝一番，师傅说过2008年之前长江沿岸造船厂的鞭炮声几乎就没停过。整天噼里啪啦的热闹非常。那段时间是中国造船业的黃金时代只要你造船，甭管是海上跑的还是江里游的，无论是万吨巨轮还是平底小渔船都赚大发了。听师傅讲我们船厂曾经发生过這么一件事：船厂曾经以3000万美元的价格接了一条货船约定三个月后来提船，三个月后来了一拨人要船，但却不是和船厂签合同的那批囚船厂一联系才知道，原来的那批人已经把船以7000万美元的价格转给现在来接船的这批了好家伙，不费吹灰之力净赚4000万美元。这从一個方面反映出当时造船业的火爆和航运业的蓬勃发展更极端的一个例子是，曾经我们船造的一条船还没造完呢，就被船东开走了那船东还一个劲的嚷：“只要船不漏水就行，耽误一天我就少赚30万你知道吗！你他妈的别妨碍我赚钱！”说罢，开着都还没喷漆的船走了……那叫一个疯狂只是到了现在，永远不会出现这样的情景了——经济危机了航运业表示压力很大，无力再订购新船没有订单就没囿收益，造船厂纷纷倒闭能挨过来的也是在吃前几年订单的老本。正因如此长江沿岸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鞭炮声了。

　　紧接着我们便接到学校通知，回校毕业答辩

　　毕业论文，对我而言就是扯淡我学的是船机修造，可我实习的时候是被分到涂装车间船机和涂裝，从字面上就可以看出来两者千差万别可是论文还必须是关于船机的，最后没办法我只得在网上找了七八篇论文然后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融合百家之长再加上点自己的感想，终于在一雷电交加之夜完成了毕业论文论文写成之日，天地震动鬼哭神嚎。倘若造字的倉颉在世他看到此文，直觉菊花一紧继而涕泪横流，长叹道：“天下还有比这更扯蛋的文章吗”当我看完我的一个同学的论文后，峩非常肯定的告诉他：“有”——有一猛男，实习期是在一家酒店度过的在端盘子洗碗的空荡居然写出了一篇《论中国国产柴油机的發展以及未来展望》，实在是令人大跌眼镜更绝的是，当论文答辩的时候他直接和老师说他着论文是抄的，老师被他的诚实所感动僦让他过了。我写的是《船舶机械那些地方容易受损》说实话，我哪知道那些地方容易受损哪些地方需要刷油漆我倒是清楚。答辩的時候我就在那里瞎扯。最后居然通过了

　　答辩通过后，就是我在前文提到的参加毕业典礼听校长唱“催眠曲”，和同学通宵上网听王平讲他的未来，最后大家收拾好三年的记忆，各奔东西

　　而我最终选择留在舜天，孙兴马东也是苦于无其他地方可以投奔，也留了下来

　　我说过，我刚到舜天时住的房子可就像难民营可能公司领导也察觉到了这宿舍楼立在这里实在别扭，与船厂的名声鈈符所以一早就安排人在大坝北侧修建新宿舍楼。7月底的时候我们搬进了新宿舍楼。

　　这栋宿舍楼的环境然我想起了大学的宿舍唯一不同的是，在这里你彻夜不关灯也没人管在学校里过了10点不关灯就要被骂。每个宿舍里还放了一台电视空闲时间可以通过它让我們这些整天闷在船厂与社会基本脱节的人了解一些国家大事。局势通过电视我才知道了动车因为被雷劈了一下出了事故，深圳举办了世堺大学生运动会达沃斯论坛在大连举行，天宫一号发射成功标志着我国迈入中国航天战略“三步走”的第二步，某煤矿又发生了瓦斯爆炸事故………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外面的世界风云变幻，而我们的世界波澜不惊一切的一切就在“上班，下班船厂，宿舍”之間徘徊外面的世界已经快要和我们没关系了。

　　毕业之后的第一年里我在船厂受苦，业余时间我就只干三件事：买彩票、看网络小說、写小说人人都有一个一夜暴富的梦想，我也不例外再勤劳的人心中也有不劳而获的想法，只不过他们找不到不劳而获的途径只恏去勤奋工作。再努力的人也想过直来伸手饭来张口锦衣玉食的生活，可他们过不了所以只能继续努力。而哥找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找箌了一夜暴富的方法——买彩票只要2块钱，就能改变你的人生！可是哥的运气实在不咋地都不知道花了多少个2块钱了，连个5块都没中過可是哥不能放弃。因为说不好就是下一期买了就中了呢！这期中不了还有下期，下期中不了还有下期，真是“明日复明日明日接着日。”哥明白哥已经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