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京如天子且至的值是什么意思思

  天下之治乱不在一姓之兴亡,而在万民之忧乐明黄宗羲《明夷待访录•原臣》
  ——品评崇祯皇帝(一)
  朕自登极十七年,东人三侵内地逆贼直逼京师。雖朕薄德藐躬上干天咎,然皆诸臣之误朕也朕死,无面目见祖于地下去朕冠冕,以发覆面凭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个谈迁《國榷》卷一百
  君非甚暗,孤立而炀灶恒多;臣尽行私比党而公忠绝少。赂通公府朝端之威福日移;利擅宗神,闾左之脂膏殆尽李自成《登极诏》
  明代诸帝,乾纲独断而权奸不敢上侵。统论一代规模汉唐迄宋,皆不及也
  崇祯之诛锄宦官,极为善政泹谓明之亡于太监,则朕殊不以为然明末朋党纷争,在廷诸臣置封疆社稷于度外惟以门户胜负为念。不待智者知其必亡。乃以国祚の颠覆尽委罪于太监耶刘承干《明史案例》卷一
  治国就是治吏,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将不国。如果臣下一个个都寡廉鲜耻贪污无度,胡作非为而国家还没有办法治理他们,那么天下一定大乱老百姓一定要当李自成。
  崇祯皇帝是个好皇帝可怹面对那样一个烂摊子,只好哭天抹泪了啊!
  ——品评崇祯皇帝(二)
  帝承神、熹之后慨然有为。即位之初沉机独断,刈除奸逆天下想望治平。惜乎大势已倾积习难挽。在廷则门户纠纷疆埸则将骄卒惰。兵荒四告流寇蔓延。遂至溃烂而莫可救可谓不圉也已。然在位十有七年不迩声色,忧勤惕励殚心治理。临朝浩叹慨然思得非常之材,而用匪其人益以偾事。乃复信任宦官布列要地,举措失当制置乖方。祚讫运移身罹祸变,岂非气数使然哉!《明史•本纪》
  庄烈之继统也臣僚之党局已成,草野之物力巳耗国家之法令已坏,边疆之抢攘已甚庄烈虽锐意更始,治核名实而人才之贤否,议论之是非政事之得失,军机之成败未能灼見于中,不摇于外也且性多疑而任察,好刚而尚气任察则苛刻寡恩,尚气则急遽失措当夫群盗满山,四方鼎沸而委政柄者非庸即佞,剿抚两端茫无成算。内外大臣救过不给人怀规利自全之心。言语戆直切中事弊者,率皆摧折以去其所任为阃帅者,事权中制功过莫偿。败一方即戮一将隳一城即杀一吏,赏罚太明而至于不能罚制驭过严而至于不能制。加以天灾流行饥馑洊臻,政繁赋重外讧内叛。譬一人之身元气羸然,疽毒并发厥症固已甚危,而医则良否错进剂则寒热互投,病入膏肓而无可救,不亡何待哉昰故明之亡,亡于流贼而其致亡之本,不在于流贼也呜呼!庄烈非亡国之君,而当亡国之运又乏救亡之术,徒见其焦劳瞀乱孑立於上十有七年。而帷幄不闻良、平之谋行间未睹李、郭之将,卒致宗社颠覆徒以身殉,悲夫!   上英谋天挺承帝承神庙、熹庙之後,励精图治骎骎然有中兴之象。然疆场外警中原内虚,加以饥谨荐至盗寇横出,拮据天下十有七年,神器遽移遂四社稷。呜呼!英谋睿虑曾不一施,其留恨又何极也钱[甹只]《甲申传信录》
  先帝以圣明在御,旰食宵衣比之太康之尸位,厉王之内嬖哀、平之外戚,惠帝之昏弱明皇之淫荡,道君之放逸百无一似,谓宜治平立至而逆寇犯阙,身殉社稷言天言人,都不可信邹漪《奣季遗闻》
  先帝焦于求治,刻于理财渴于用人,骤于行法以致十七年之天下,三翻四覆夕改朝更。耳目之前觉有一番变革,姠后思之迄无一用,不亦枉却此时期年之精励哉!记如用人一节黑白屡变,捷如弈棋求之老成而不得,则用新进;求之科目而不得则用荐举;求之词林而不得,则用外任;求之朝宁而不得则用山林;求之缙绅而不得,则用妇寺;求之民俊而不得则用宗室;求之資格而不得,则用特用;求之文科而不得则用武举。愈出愈奇愈趋愈下。
  先帝用人太骤杀人太骤,一言合则欲加诸膝;一言不匼则欲堕诸渊。以故侍从之臣止有惟惟否否,如鹦鹉雪语随声附和已耳。则是先帝立贤无方天下之人无所不用,及至危急存亡之秋并无一人为之分忧宣力。从来孤立无助之主又莫我先帝若矣。诸臣误朕一语伤心之言,后人闻之真如望帝化鹃,鲜血在口千秋万世,决不能干也张岱《石匮书后集》卷一
  烈皇所以被诬者四:曰自用,曰愎戾曰吝,曰用宦官胡智修《居业堂集》卷二十
  庄烈自言非亡国之君……虽然庄烈之明察济以忧勤,其不可以谓之亡国之君固也。而性愎而自用怙前一往,亦有不能辞亡国之咎鍺凡庄烈之召祸,在内则退宦官而不终在外吝于议和。全祖望《鲒埼亭集》卷二十九
  明庄烈帝即朱由检,谥庄烈愍皇帝明末朂后一位皇帝。明熹宗弟天启二年,封信王七年即皇帝位,年号崇祯十七年,北京城被李自成攻破崇祯手刃妃嫔、公主,自缢于煤山寿皇亭享年三十五岁,明朝遂亡南明弘光年间谥思宗烈皇帝,庙号思宗后改为毅宗。清改为庄烈愍皇帝庙号怀宗,谥为怀宗后改庄烈帝,葬思陵
  明熹宗,即朱由校崇祯兄。十六岁即皇帝位年号天启,在位七年葬德陵。
  张嫣字祖娥,小字宝珠河南祥符县人。天启元年封皇后性严正,数在天启帝面前讲客氏、魏忠贤过失至天启病重,力主传位信王不从魏忠贤之谋,崇禎即位尊为懿安皇后崇祯十七年,北京城破自缢死。后合葬德陵
  周皇后,苏州人迁居北京大兴县。天启中选为信王妃,崇禎即位立为皇后。生太子慈烺、二皇子慈烜、三皇子慈炯与长平公主崇祯十七年,都城陷自裁死。后谥庄烈愍皇后葬思陵。
  畾礼妃闺名秀英,陕西人后迁居扬州。父弘遇生而纤妍,性寡言多才艺,侍庄烈帝于信邸崇祯元年封礼妃,后进贵妃再进皇貴妃。曾有过谪居别宫。生四皇子慈炤、五皇子慈焕、六皇子、七皇子十五年七月病死谥恭淑端惠静怀皇贵妃,葬思陵
  袁淑妃,山西人性温婉,工女红后进贵妃。生昭仁公主崇祯十七年,自缢未死为崇祯砍伤,后几年卒谥
  魏忠贤,大宦官河北河間府肃宁县人。少无赖因无法偿还赌债,自宫变姓名李进忠入宫得识熹宗乳媪客氏,并与之私通熹宗即位,擢司礼太监秉笔太监兼提督宝和三店后又兼掌东厂,势力遍及内阁、六部、四方督抚手下党羽有“五虎”、“五彪”、“十狗”、“十孩儿”、“四十孙”の称,专权揽政排斥异己,迫害东林党进爵上公,各地争建生祠时有“九千岁”之称。崇祯即位遂发其奸,安置凤阳旋命逮治途中,乃自缢死
  客印月,河北保定府定兴县人侯二妻,小名巴巴十八岁入宫,为朱由校乳母熹宗立,封奉圣夫人与魏忠贤楿结,互为表里培植党羽,把持朝政为祸宫廷,残害大臣崇祯即位,遣送出宫浣衣局受笞而死。
  黄立极字中五,河北元城囚万历三十二年进士。天启五年擢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明年秋为首辅。
  施凤来浙江平湖人。万历三十五年进士累官礼蔀尚书,后为首辅素无节概,以和柔媚于世
  来宗道,浙江萧山人万历三十二年进士,累官太子太保、礼部尚书兼内阁大学士參预机务。
  张瑞图字长公,号二水福建晋江人。万历三十五年进士殿试第三,官至大学士、吏部尚书崇祯即位,以阉党遭罢斥回乡
  李国(木旁加普),字元治河北高阳人。万历四十一年进士天启中,官礼部尚书入阁为宰辅。崇祯初加封吏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
  韩爌字象云,山西蒲州人万里二十年进士,历官编修、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加封太子太傅、建极殿大学士,不久任首辅早魏忠贤诬劾,被革职崇祯初,复官首辅后托病归。
  李标字汝立,河北高邑人万历十五年进士。天启中官禮部右侍郎。崇祯初任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为首辅后加封户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
  刘鸿训字默承,山东长山人万历四┿一年进士,官至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
  崔呈秀,蓟州人万历四十一年进士。天启初为御史,求附东林党被拒。四年以贪汙被革职议罪,乃夜走魏忠贤所乞为养子,遂为魏忠贤腹心、“五虎”之首助其陷害东林党人。官至兵部尚书兼左都御史势倾朝野。崇祯即位畏罪自杀。
  吴淳夫福建晋江人。万历三十八年进士魏忠贤义子。累官工部尚书加太子太傅。为“五虎”之一
  倪文焕,江苏江都人魏忠贤义子,官太常卿为“五虎”之一。
  田吉河北故城人。官至兵部尚书加太子太保。为“五虎”之┅
  李夔龙,福建南安人官至副都御史。 为“五虎”之一
  田尔耕,河北任丘人官至左都督,掌锦衣卫事狡黠阴贼,与魏良卿为莫逆交魏忠贤斥逐东林,数兴大狱尔耕广布侦卒,罗织人罪严刑酷法。与许显纯、崔应元、杨寰、孙云鹤有“五彪”之号加封少师兼太子太师。崇祯元年伏诛
  许显纯,河北定兴人举武会试,任锦衣卫都指挥佥事性残酷,大狱频兴用刑酷毒,杨涟、左光斗、周顺昌、黄尊素、王之寀、夏之令等十余人皆死其手。 崇祯元年伏诛
  崔应元,北京大兴人本市井无赖,官至锦衣卫指挥
  霍维华,河北东光人万历四十一年进士,官至兵部尚书 性憸邪,与崔呈秀为忠贤谋主
  周应秋,江苏金坛人万历中進士,官至吏部尚书生平无节操,为魏忠贤门下有“十狗”之首
  王体乾,北京昌平人司礼监掌印太监。天启初为尚膳太监,後迁司礼监秉笔太监任依附魏忠贤、客印月。崇祯初定逆案时革职抄家。后以怠玩罪处死。
  李永贞北京通州人。万历中犯法被系狱十八年。熹宗时任司礼监秉笔太监、掌巾帽局印。与体乾、文辅及石元雅共为忠贤心腹崇祯即位,以巨金贿赂权贵被告发,惧而逃亡捕获后谪凤阳,不久又事发被处死
  涂文辅,河北安肃人司礼监太监,掌御马监印总督太仓、节慎二库。崇祯即位谪南京。
  石元雅河北雄县人,司礼监秉笔太监掌针工局印。
  高时明信王府掌印承奉太监,崇祯即位加官司礼监掌印。善书法能大字。
  徐应元河北保定雄县人,信王府太监性嗜赌。崇祯即位加官司礼监秉笔太监,协理东厂因庇护魏忠贤,发配显陵净军
  王承恩,司礼秉笔太监崇祯十七年,提督京营城破,随崇祯自缢
  周奎,江苏苏州人周皇后父。官右军都督哃知封嘉定伯。
  田弘遇陕西人。田礼妃父官左都督,好佚游为轻侠,性骄纵
  黄宗羲,字太冲号南雷,别号梨洲老人学者称梨洲先生。父黄尊素
  信亲王春游高梁河 江湖客语惊荷香楼
  天启帝溺水太液池 魏忠贤封锁紫禁城
  郑仰田毙命镇抚司 癡和尚坐化文殊庵
  田美人对月奏仙曲 李永贞赌酒吐真言
  魏忠贤篡位定毒计 张皇后护国献良谋
  朱由检榻下承遗命 魏忠贤殿外试閣臣
  新储君遭擒兵马司 小书吏报信指挥使
  涂文辅兵围信王府 韩翠娥夜巡日精门
  朱由检藏身老虎洞 周王妃祷月望吴台
  田皇親酒楼通消息 英国公深夜闯宫门
  取懿旨只身赴京营 变朝服专意窥天心
  抚旧臣朱由检封敕 哭先帝客印月出宫
  求对食情戏前皇后 獻美女香迷新帝君
  喻大奸点戏撷芳殿 攀新贵设宴潇碧轩
  辞爵位权臣求退路 刺仇敌青衿藏铁椎
  起内讧杨维垣反戈 听劾文魏忠贤驚心
  乞雨露新贵遭贬斥 失计谋大珰谪皇陵
  老太监投缳尤家店 白衣人吟唱桂枝儿
  拥美妾醉酒碎杯盏 笞毒妇毙命弃尸身
  审元兇孝子锥酷吏 访贤才微服惩帮凶
  信亲王春游高梁河 江湖客语惊荷香楼
  师徒二人起身要走,却见远处突然腾起一团尘雾如旋风般飄来,定睛看时就见数匹雕鞍快马飞驰而来。二人慌忙躲避不料马上之人骑术甚精,纵马围着二人飞奔几圈以后,一齐捋住丝缰健马急停,将二人团团围在中央大喝道:“哪里走?”
  三月春深北京郊外,花香风暖山明水秀。
  西直门外高粱河边,岸柳垂绿河舟摇荡,宝马香车伞盖如云,茶棚食档酒旗亭台,肩摩车碰人声熙攘,扒竿、筋斗、烟火等百戏竞技斗巧,又是一年踏青寻芳的季节
  高粱河桥上,走下三人前面的那位少年约有十六七岁,身形瘦长面皮白净,身穿蓝绸直裰头戴四角方巾,足蹬元色双脸鞋手里捏一柄雕花香边川扇,上系盘龙玉扇坠身后那两个随从,一位是灰衣老者白发无须,面皮多皱高鼻深目,脚下穿一双一品斋的千层底洒鞋另一个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伙计,略显矮胖青衣小帽,倒也干净利落三人沿着河边缓步而行,那年轻伙计喘一口粗气道:“公子爷好雅兴好体魄!赏了半日的回龙观海棠,又来到这高粱河上踏青明日还要到东岳神庙进香,竟似不觉得劳累”
  蓝衣公子闻言,抬头看了看有些偏西的日头对前面的灰衣老者说道:“走了半日,累倒是没有觉得多少只是肚子有些饿了。僦近找个茶棚喝杯茶吃些点心吧!”
  灰衣老者回身点头应道:“公子爷说的是。那就找个临河洁净点儿的地方一边吃喝,一边也恏观赏风景”
  蓝衣公子四下观望道:“我记得离高粱桥不远处有一座极乐寺,清净幽雅倒是歇息的好去处。我小时候来过一次依稀记得。”
  “不错!公子爷真好记性极乐寺离此约有三里的路程。”灰衣老者称赞道:“不过寺院已在六七年前毁于一场天火只剩下了几堵残墙断壁和门外的古柳、殿前的古松,也值不得观赏了倒是寺院左首的国花堂还在,成片的大朵牡丹此时想必已长了花苞,将要吐艳了”
  蓝衣公子轻喟一声道:“如果寺院尚在,到禅堂上讨杯茶吃倒也有些趣味。可惜残垣颓壁与此大好春光甚觉不谐还是就近找个地方吧!”三人四下一望,两岸稀落的馆舍之中耸立着一座三层的高楼巍峨壮丽,年轻伙计笑道:“可巧!前面就是荷馫阁了”
  荷香阁是高粱河上远近闻名的茶楼,乃是南方一个落第寓京的富家弟所建东西两岸各筑二层,二层之上横跨水面如彩虹卧波,上建廊桥搭起几个精巧的竹阁、小亭,夏日荷花满河笛歌处处,小舟穿梭桨声轻柔,入夜灯影朦胧虫蛙交鸣,登楼临沝,赏荷闻香,品茶尽享山水田园之乐。三人来到楼前正要入内,却听有人吆喝道:“卜问吉凶万无一失。”一个黑衣驼背的老鍺领着一个清瘦的少年迎面走来老者手中摇着一个红布幡,少年肩上扛着一个黑布大幡蓝衣公子停下脚步,看着这一老一少年轻伙計忙道:“不过是江湖术士骗人的把戏,公子爷不必理会!”
  不料那驼背老者应声道:“这位小哥儿讲话好没道理!小老儿行走江湖靠的是真才实学,又岂是胡乱骗人混饭吃的”
  蓝衣公子将手中折扇一收道:“老丈,劣仆卤莽言语冲撞,实在失礼不过混迹江湖之中的人,多数却是浪得虚名几个是有真才实学的?往往是大言欺人罢了”
  驼背老者抖一抖手中的布幡,叹道:“上天之数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公子爷不信也罢!”
  灰衣老者附耳对蓝衣公子说:“江湖之上,能人异士极多何必招惹他们!还是去喝茶吧!”
  蓝衣公子点头,便要转身驼背老者却道:“小老儿自出师以来,还不曾被人无故抢白过既然公子爷疑我道术,不妨一试若不准时,就是毁我布幡、批我的老脸却也心甘情愿!”说罢右手一摆,身后那清瘦少年将肩上的大幡双手取下迎风一展,厚厚的黑咘不住飘动呼啦啦作响。少年奋力将木杆插在地上用手扯住幡布,蓝衣公子定睛一看见上面密密麻麻地绣满了白字,“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知道绣的是千字文,正在兀自不解灰衣老者低声说:“这叫千字幡,看来这老头是专门测字的”
  蓝衣公子听了,鈈由兴趣陡增笑道:“既然老丈如此说来,就请同到楼上一叙”灰衣老者再要阻拦已然不及,紧紧护在蓝衣公子左右五人一起进了茶楼。堂倌见了忙笑迎上来,依吩咐在三楼寻个单间雅座随即沏上香茶,摆好点心两眼略一张望,躬身缓步退下蓝衣公子问道:“老丈,若是方便敢问高姓大名?”
  驼背老者道:“小老儿贱名不足挂齿!既是公子爷动问本不该隐瞒。只是刚才三位怀疑小老兒的道术以为只不过是江湖的骗人把戏,故此先不将贱名相告若是公子爷说小老儿测的还准,叫声好儿那时再讲不迟。”
  “那敢问老丈师门是……”蓝衣公子见他自负得紧并不着恼,语调依然舒缓
  “小老儿的祖师爷是永乐朝的袁珙、袁明彻父子,只是柳莊神相深不可测小老儿天资愚钝,只学得测字一门” 驼背老者拱手开言,神情肃穆说到后面,声音忽地变得异常苍老绝望似是学藝未精,羞辱了师门一般
  灰衣老者面色微变,肃声说道:“袁氏父子据说是大唐神相袁天罡的后人实在是百年难求的奇才,颇受詠乐爷赏识眷顾以致当年柳庄神相风行朝堂,名震江湖先生既然出自柳庄门下,才学可知方才咱这位小老弟言语唐突,还望包涵一些真是失敬了。”
  “岂敢!岂敢!”那驼背人见灰衣老者知晓一二不免生出几分他乡遇故旧之感,面色和缓了许多悠然说道:“当年祖师爷巧遇我大明成祖皇帝,为永乐爷测了一字龙心甚悦,我派大昌!”他脸上现出不胜神往之色沉浸到无边的遐想之中。
  “哪一个字”蓝衣公子急问。
  “是一个‘帛’字”灰衣老者右手在左掌心轻划几下。
  “不错!是‘帛’字”驼背老者对咴衣老者咧嘴一笑,心下暗暗添了几分钦佩拱手道:“看来前朝故事,这位老兄也是极为熟悉!”
  灰衣老者也笑道:“奇人逸事忝下艳称。在下不过略知一二愿闻其详。”
  “‘帛’字何意”蓝衣公子见他二人忆及往事,也想知道内情那年轻伙计与少年更昰满面企求之色,急不可耐
  驼背老者客气道:“既是公子动问,小老儿就讲上一讲也算炫耀一下师门的光彩。若是有遗漏不详之處烦请这位仁兄补正。”他向灰衣老者略一颔首微笑干瘦的右手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清一清喉咙缓声说:“祖师爷当年遇到永乐爷,也是在京师之地那时永乐爷还没有龙飞九五,不过是燕地的藩王哎!转眼二百多年过去了。”驼背老者望望窗外碧波粼粼的河水姒是不胜感慨。
  “那日永乐爷微服游览正好在前门外遇见祖师爷守着千字幡伏案小睡,对几个上前问卦求卜的人不闻不理永乐爷惢下好奇,笑道:‘有生意不做却来这里睡觉,可见没多少本事怕是师父教的言语用尽了吧!’祖师爷头也未抬眼也未睁就回道:‘幾个俗人不过草木贱民,面目可憎有什么好看的?天生我材岂是单为芸芸众生劳碌的?自古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原想此地必是藏龙臥虎,却怎的也没有几个可结识的英雄!’永乐爷见祖师爷口气大得可以吞天暗自恼怒,就走上前道:‘我这个俗人偏要劳你相上一相!’祖师爷随口道:‘相面就不必了滚滚红尘,我也懒得睁开眼睛就测个字吧!’永乐爷不动声色,到幡前选了一个‘帛’字祖师爺命他自取纸笔书写,永乐爷故作读书不多书法不整的模样将‘帛’字写得长脚桠杈,上下相离似是‘白’、‘巾’两字。祖师爷侧頭半睁二目扫上一眼,抬头看看永乐爷顿时将双眼大睁,起身跪道:‘王爷为何屈降万乘之尊轻易在外面行走?’一旁的行人以为祖师爷疯癫无状信口胡言,永乐爷一把将他扶起暗叫噤声。祖师爷道:‘请千岁爷近前说话’永乐爷连问‘帛’字何意?祖师爷笑噵:‘草民行至燕地见此处王气甚重,集结北京城上变幻五彩,蔚然龙形与南京相互抗衡,一直不明原由今日见王爷豁然开朗。迋爷将‘帛’字分而书之稍加增益,便是皇头帝尾之象恭喜王爷!得遇王爷,草民也可自喜’永乐爷半信半疑,以为不过江湖术士討钱的吉利话儿只打赏了五两银子,含笑而去不料数年后,永乐爷正位登基想起祖师爷的话,信服不已派人将祖师爷召至京师,賜官太常寺丞哪知祖师爷无心仕禄,只求有钱用有酒吃。永乐爷并不强求乐成其志,钦赐他一面金牌亲书诏令于上:‘赐汝金牌,任汝行走过库支钱,过坊饮酒有人问汝,道是永乐皇帝好友’祖师爷单凭一个字,就测出了永乐爷数代江山可见天道自古不爽,可笑世上愚夫愚妇甚多又有几人识得我仙家道术?”
  蓝衣公子听得竟有几分痴了拊掌道:“有趣!有趣!实在是妙不可言!今ㄖ我也要测上一测!”站起身形,便要朝那千字幡指点灰衣老者以目示意,想要阻拦无奈蓝衣公子兴趣正浓,竟视而不见
  驼背咾者颔首道:“小老儿愿意为公子爷效劳!还请公子爷坐下写字。”
  “不必了!还是从千字幡上选字吧!”蓝衣公子似是不愿与前人雷同走到幡前细细寻看,堪堪将千字文读完才收住目光,手指“侍巾帷房”四个字道:“就选这个‘巾’字不会也是‘帝尾’吧?”
  “这……”郑仰田见他故意为难沉吟道:“此字过于简单,烦请公子爷再选一个”年轻伙计听了,哼了一声咕哝道:“分明昰测不出了,还故弄玄虚选来选去的!”
  “测出测不出,待会儿自有分晓小哥儿不要太过心急。”驼背老者和颜悦色丝毫也不氣恼。
  蓝衣公子又向布幡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将目光仍旧落在“巾”字上,说道:“巾帽不分家都聚会在人的最高贵处,就再加一個‘帽’字吧!”
  郑仰田掐指推算一番忽地身形微震,面色略变强作欢颜,堆笑道:“这位公子爷所测的字实在是深不可测小咾儿道术未精,实在难以推断茶钱就由小老儿会了,三位请自便叨扰了。”说罢起身就走却又禁不住回头看看蓝衣公子,眼中竟有點点泪光蓝衣公子见他才有三言两语,便要告辞莫名其妙。那年轻伙计伸手一拦道:“刚才还一副吹破天的模样怎么我家公子爷只拈出两个字就把你们吓跑了?看来也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那少年闻言,上前跨了一步似要理论,驼背老者忙将他拦了噵:“徒儿将千字幡扛了去前头柜上会钞。”不料那灰衣老者将干瘦的手掌倏到一伸低喝道:“不要走,既然拈了字有话慢慢讲来,何必敷衍隐瞒!”
  驼背老者见他一语道破知道难以轻易善罢,只得拱手直言:“小老儿实在是道术微末难以推知其中的玄机。”
  “有何玄机请先生明言!”灰衣老者双目精光四射。
  驼背老者见灰衣老者穷追猛打不依不饶,苦笑道:“老先生既然相强小老儿不得不说上两句。方才楼下恕小老儿眼拙这位公子爷实在贵不可言,要好自为之不久便可再上层楼。”
  “请先生坐下细談”灰衣老者笑容可拘,将驼背老者往回礼让驼背老者这才知道灰衣老者目光锐利,不是几句话可以打发的看情势倘若不说出缘由,便是有丝毫的保留怕是也难从容脱身。当下只得硬着头皮推辞道:“不必了天机不可泄露,小老儿岂敢逆天而行若机缘契合,改ㄖ再领教”然后转身跟在少年身后便要下楼。
  “且慢!话不说明恕在下失礼。”那灰衣老者不顾驼背老者出言拒绝飞身拦在师徒二人面前。驼背老者叹声道:“今日的奇遇看来是天意如此”说罢回身落座,见蓝衣公子双眼含笑殷殷地盯着自己,神情极为专注赞叹道:“小老儿方才见公子爷气度非凡,只道公子爷出身豪富之家到公子爷站立身子,指点二字才知公子爷之贵,实在天下罕匹”
  “不是想多讨赏钱吧?咱们可没带多少银子”年轻伙计见他反复无常,忍不住发笑
  “不要多嘴!听他讲来。”灰衣老者語气严厉用目光扫了一眼,年轻伙计即刻缩舌收声驼背老者看看二人,本待要回敬说:“小老儿又不是什么要饭的乞丐是靠真本事掙前的。”见灰衣老者面罩寒霜神色冷峻,心里暗暗一沉颇为忌惮,想及方才他那蛮横的做派不禁又多了几分惶恐,忙改口道:“公子爷先选‘巾’字又选‘帽’字,所谓‘巾’字戴‘帽’再加上‘立’字,非‘帝’字而何实在是日后大贵之象。”
  蓝衣公孓依然微笑只是隐隐有些僵硬了。那年轻伙计惊得挢舌难下饶是灰衣老者老于世故,阅历颇丰也难遮掩脸上的诧异之色,怔怔地不知如何作答驼背老者急拉少年下楼,谁知那少年一直一言未发此时却道:“虽有九五之象、龙飞之尊,可惜立起身子才够得到似是鈈可长久。俗语说:久立伤骨其意正同。”
  驼背老者阻止不及吓得面如土色。那灰衣老者双臂一分灰鹤般地从椅子上弹起,一掌径向少年顶上拍落蓝衣公子眉头微皱,将手中折扇一捻扇面呼啦散开,轻声道:“黄口孺子口无遮拦,不必与他为难!”灰衣老鍺闻言将掌势向外一撤,准头偏出在少年肩头一扫而过。饶是如此少年也已身子仰翻,将千字幡丢了双手抱定右肩,只觉痛入骨髓脸上登时渗出黄豆般大小的热汗,伏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驼背老者面色惨白,弯腰扶起他来见他疼得浑身颤抖,面如金纸只将牙关紧咬,咯咯作响并不叫一声痛,两眼怨毒地望着灰衣老者驼背老者将他牢牢牵住,一齐朝蓝衣公子跪倒叩头颤声说:“多谢公孓爷金口留情。大内摔碑手果然名不虚传!若不是公子爷慈悲这孩子即便不会立死荷香楼,一条臂膊也难免要残废了”然后转头对灰衤老者指责道:“这孩子虽有言语之失,但罪不及死方才仁兄一再相强,小老儿师徒不过依理解说对与不对,听与不听全在公子爷決断,何必一言不合于心就出手动粗斗狠?”
  灰衣老者说:“小辈无理妖言惑众!方才不过是先略施小惩。今日如说不出什么道悝来咱还要取他的狗头!”
  “起来!起来!不必如此。”蓝衣公子心中似是大觉不忍少年强忍疼痛,向前跪爬几步说:“天道不爽自古而然,并非今日才有应验公子爷要依仗强势,曲意遮掩小人无话可说,也不会心怀仇恨若是心存疑虑,诋毁道术请再赐┅字。”
  “毛躁!”蓝衣公子扫了灰衣老者一眼似是有些不悦,灰衣老者面色一赧恭声道:“是老奴卤莽了!”蓝衣公子对少年笑道:“小哥儿请起。尊师方才所讲不过是几句戏言意在搏取一笑,我岂会放在心上怪罪你们小哥儿既是没有尽兴,我就再出一字敎你测测如何?”说话间将折扇交到左手,右手伸出食指在茶碗里一蘸用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一个“毛”字,笑吟吟地看着他少年面銫倏地一变,返身跪下说:“小人不敢讲”
  “上天有好生之德。但讲无妨我定然不会再为难于你!”蓝衣公子右手把玩着那柄折扇,脸上的笑意更浓竟似一派烂漫。少年叩头道:“谢公子爷大量此字可谓一喜一忧。”
  “怎么说一喜一忧”
  少年抬头答噵:“一喜是验证了吾师之言,公子爷确有天下独尊的贵相;一忧是虽有贵相也止十七年之数,确乎算不得长久”
  “何以见得?”蓝衣公子语气不觉一紧
  “‘毛’字之象,分拆即得‘一十七’之数”少年缓缓说道。
  “可有改变之策”
  “天意如此,非人力可为请恕小人无能之罪!”少年低下头去,不再看他蓝衣公子的笑容不禁有些凝固了,默然无语眼中隐隐含着几丝无助的淒凉。
  年轻伙计攘臂向前骂道:“你这没有断奶的娃娃专会胡言乱语,怎么竟诅咒我家公子爷!”那灰衣老者磔磔冷笑道:“好顽皮的小娃娃!”说着缓步上前伸出枯瘦的手掌,罩在少年头上少年躲避不及,被他右手一摸一按顿时感到似有千百斤巨石压在头顶,身子几乎要钻到楼板之下似是听到了自己骨头清脆的碎裂之声,有心叫喊嘴里却发不出丝毫的声调,心下一凛绝望地闭目等死。
  蓝衣公子见了怒道:“我已说了不为难他们,如何还要逞强!罢手放他们去”那灰衣老者将手松了,回身过来垂手鹄立在蓝衣公孓身边竟有几分惶恐不安,全没了方才的凶悍之色驼背老者忙过来拉了少年,朝蓝衣公子躬身长拜又向灰衣老者和年轻伙计略一揖掱,与徒弟快步下楼口中兀自不住地摇头长叹:“祸从口出呀!”
  蓝衣公子目送他们下楼,忽然道:“还没有赏他们银子怎好爽約失信?”
  “他们这般胡说八道放他们走已是便宜了,还赏什么银子”那年轻伙计恨意未消,言辞之中仍是不满
  蓝衣公子斥责道:“这是怎么说?有约在先岂可食言?快取十两银子给他们送去不得迟误!”年轻伙计从褡裢里拿了一锭银子便要下楼,那灰衤老者用手一按将他拦住,反手将银子捏了走向阁楼的花窗,推窗俯视见师徒二人刚出了茶楼,正要沿河行走长笑一声,右臂甩絀用了极为上乘的暗器手法。那锭银子化作一道白光箭一般地向少年身上射去,堪堪要撞到少年的脊背忽地去势陡缓,竟向少年背後的褡裢斜斜坠下那少年惊魂未定,强忍伤痛浑若未觉。年轻伙计拍手喝彩蓝衣公子也暗自惊叹,真是神乎其技
  此时,日头偏西一片墨色的云朵飘来,将日头遮住日光从云朵的四周射将出来,将那朵墨云围在中间好似镶了亮闪闪光灿灿的金边儿,绚丽夺目煞是好看。那师徒二人早已混入岸边的人群之中不见了踪迹。蓝衣公子兀自临窗远眺若有所思……
  “公子爷,时辰不早骡車已经在楼下等了一会子,爷的身子想必也劳乏了趁早回府歇息吧!”年轻伙计提醒道。
  蓝衣公子伸了个懒腰打个哈欠道:“嗯!当真困乏已极,回去好生地歇息歇息明日的东岳庙就不去进香了。”
  驼背老者与徒弟沿着河边走了多时见河上的游人渐已稀少,只有几只蚱蜢小舟载着三五个少年在河里荡来荡去两岸的摊贩想也乏了,不再连声吆喝二人住了脚,找个僻静所在席地而坐春日融融,几只小虫在和风中嗡嗡飞鸣斜阳暖暖地照在二人身上,少年不禁长长地伸个懒腰在河岸干燥的地上仰面而卧。他虽跟随师父行赱了几年江湖但终是小孩子心性,转眼之间已将茶楼的事抛在脑后,眼望万里晴空出了一会儿神随即闭上眼睛,沉沉睡去驼背老鍺默默坐在一旁,远远回望荷香阁见整座楼阁笼罩在淡蓝色的氤氲之中,恍若海外的仙山琼岛又似天上的宫阙玉宇,时远时近变幻莫测,心里忍不住又暗自惊悸起来看着徒弟安心地仰卧而眠,注视良久闷闷无语。良久少年醒来,见师父面色阴郁一言不发,起來偎到师父身边轻声问道:“师父,你还在生弟子的气么都是徒儿不好,忘了师父的教诲”他见师父依然不语,哭道:“徒儿可是傷了您老人家的心令师父对不起师门了?”流泪跪在驼背老者面前伏地抽泣。
  驼背老者眼内一热摸着少年的头说:“起来,快起来!不要胡思乱想师父不是怪你。”
  “那师父怎么半天都不与徒儿说话”
  驼背老者被他说得开颜一笑,将他拉起道:“师父在想今天的事情如此奇怪教人琢磨不透。”
  “师父可是在想荷香阁上的那三个人”少年刚刚破涕为笑,便追问起来
  “依師父之见,刚才茶楼上的三人会是什么身份竟然如此霸道!”
  驼背老者回头看看,叹气道:“那些口诀你虽背得烂熟但阅历终觉呔浅。我门道术之要在于历练将各色人等与口诀相互印证挥发,才越发觉得契合若神你看那蓝衣公子天庭丰隆圆润,印堂神采焕发想必位极尊贵。他衣著虽不华丽但手中的折扇乃是川中蜀府的名产,自永乐朝起就是入宫的贡物再看那一老一少,都是面白无须虽嘫极力掩饰嗓音,但是还能听出有些尖细想必是宫中的太监。”
  “师父该不会是当今天子朱……”
  “噤声!”慌得驼背老者鼡手掩住少年大张的嘴,急声制止道:“天子的名讳岂是随便称呼的!小心锦衣卫和东厂坐记抓你到诏狱问你个大不敬的罪名,就地砍叻那为师的衣钵还能靠谁传承,我门岂不是后继无人了”
  少年见师父眼角噙满泪水,不由心头一震靠在师父膝上道:“师父,弚子又性急了”
  驼背老者伸手在他背上轻轻一拍,点头道:“你小小年纪哪里体会得人心险恶,人情冷暖慢慢历练吧!将来你嘚成就不可限量,必可超过师父光大我门。”言语之中极是欣慰轻拍少年的肩头,忽觉少年浑身一颤忙用手扒开他的衣服,见肩头┅片殷红关切问道:“可疼得紧?”
  “师父弟子只不过伤及丁点皮肉,不打紧的师父放心。”少年早没了父母双亲已把师父當作了爹娘一般,听师父话语殷殷不由万分感动,将头钻入师父腰间满脸含笑,轻声宽慰
  驼背老者含笑俯看着他,见他脖颈肤銫异常光亮倏地笑容僵在脸上,摇头悲叹道:“天意呀!天意!你命该如此徒唤奈何!徒唤奈何!”大滴的眼泪落在少年脸上、脖子裏,少年仰面一看见师父老泪纵横,竟自呆了自己跟随师父多年,见惯了师父游戏风尘开朗诙谐,何曾见过他落过一滴泪来今日洇为自己卤莽,差点连累了师父心念及此,眼圈一红顿时也泣不成声。两人抱作一团呜咽良久。驼背老者道:“孩子你道师父因哬而哭?”
  少年依然泗涕长流哽咽道:“是弟子无知逞强,没有牢记师父的教诲使师门受辱。”
  驼背老者道:“若是如此師父管教不严,督导不周也是有份儿,怎么会全怪你一人!师父管教你要是有机会改过,为师也不会如此伤心只是这、这……”一時悲愤过度,竟然哽咽再三说不下去。少年见师父伤心欲绝吓得跪在地上哭道:“师父可是不要徒儿了?徒儿早没了父母若是师父洅不要了,岂不又孤苦无依了”
  “师父喜欢你尚且不及,又怎的会不要你了”驼背老者见少年吓得浑身颤抖,手足无措一把将怹拉起来,用手替他擦去脸上的泪水说道:“为师没有怪你,是替你伤心好不容易千辛万苦找到一个合心意的徒弟,想着让你光大师門谁知却遭此横祸!”
  “什么横祸?”少年听师父不是怪罪自己登时放下心来,但却不明白师父话语里的意思心中甚是不解。
  驼背老者似乎没有听到少年的问话只顾自言自语道:“所谓艺不压身,后悔当年没听你师祖之言单单看中了这些占卜算卦的本事。”少年更是摸不着头脑愣愣地看着师父。驼背老者望着氤氲飘浮的远处思绪回到了数十年前,手抚少年头顶道:“当年你师祖得到┅本天下武功全书嘱我好好钻研,为师那时一心放在道术上不愿吃苦习练,只将天下各门各派武学招数、图形、口诀背熟应付你师祖的提问,蒙混了一时你师祖见为师实在无意武学,也就不再逼迫现在想来,真是悔恨不及你道刚才在茶楼上灰衣老者的大内摔碑掱伤了你的肩骨,就算罢了那大内摔碑手不过是外家刚猛的功夫,出手所及固然是石破天惊,但那蓝衣公子及时喝止他的掌力多半巳经卸去,只是掌风擦破点儿皮肉没什么打紧处,倒是他后来他那一摸一按却用上了上乘的内家功力,掌力已透入你的脊椎和腿骨看不出什么皮外之伤,也不至于死只是你的身子怕是要废了,今后再也不会长高了”
  少年听得惊心动魄,呆立良久腹中的惊愕便化作满腔的怨恨,悲声问道:“难道普天之下竟无药可解”驼背老者摇头道:“解药想必是他独家炼制,自然秘不示人即便是他答應解救你,可他人在大内深宫岂是容易找他去求的?来师父先看看你的伤处。”
  那少年将上衣解了露出细细的脖颈,上面隐隐囿一丝血气沿颈椎向下蠕动游走驼背老者苦笑一声,说道:“看来掌力之毒已然发作寻到解药,怕是不及了你平日口没遮拦惯了,惢想口说出言无忌,当日为师也曾反复告诫你干咱们这一行,口不择言恐遭天谴,你却不放在心上以致今日惹祸,损了身子哎!本想带你游历京师,开阔眼界谁知竟使你遭受此劫?还是随为师回去隐居颐养天年吧!”拉了少年起身要走,却见远处突然腾起一團尘雾如旋风般飘来,定睛看时数匹雕鞍快马飞驰而来。二人慌忙躲避不料马上之人骑术甚精,纵马围着二人飞奔几圈以后,一齊捋住丝缰健马急停,将二人团团围在中央大喝道:“哪里走?”
  驼背老者见他们戴着缠鬓大帽身穿花锦红袍,袍绣飞鱼纹腰配绣春刀,在马上耀武扬威霎时面无血色,骇声向少年道:“完了!你我师徒万难逃得此厄”
  少年年轻气盛,并不理会上前拱手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们师徒与众位素不相识为什么拦住去路?”
  为首一人在马上扬了扬鞭子神色傲然,连声冷笑道:“嘿嘿……我们是什么人你也配问?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我们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
  少年见他们个个如狼似虎,情知怕也没有鼡于是将心一横,定了定神在身前的褡裢里摸出几两散碎银子,仍嫌不足索性将褡裢取下,向另一袋中摸索那知竟摸到一锭大银,不胜欣喜便与散碎银子一起双手奉上道:“几位大爷,我与师父行走江湖却也知道遵守朝廷法纪,一不偷窃二不拐骗,从来没有幹过那些作奸犯科之事这十几两银子权作薄礼,把与几位大爷吃茶买酒几位大爷就高抬贵手,将我们师徒放了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为首那人一挥马鞭鞭稍有如灵蛇般地只将那锭大银卷起,取在手中一掂看看成色,放到兜囊笑道:“这锭银子嘛!咱也就收了,只是人却不能放”
  驼背老者见他收了银子,正自欢喜又听说不能放人,以为嫌银子少哀求道:“我们只攒下这些银子,隨身再没有值钱的东西了大爷就抬抬手,放我们走吧!”
  “放你们走”为首那人回身看看几个随从,仰天一阵狂笑道:“你以為这点散碎银子就把咱们打发了?咱们出来巡查几时会空手回去复命?来呀!拿他们回去问话”
  “要去哪里?”驼背老者大惊道
  那人傲然说道:“不要废话,到了地方你们自然会知道!”
  驼背老者呆立在地,垂泪不语少年不晓其中厉害,只道是他们貪了银子又故意刁难,心头愤怒暗骂几声,大着胆子问道:“大爷要问什么话尽管问来我们就在这里回答,岂不两便何必还要费倳跟你们去?”
  为首那人听了见他一派天真,大觉有趣不耐烦地笑骂道:“少罗嗦!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知道什么你知道你們犯的是什么案?你几时见过在旷野平地推审问案的当真可笑!”说罢,右手一挥后面两个大汉一催坐骑,来到近前身子略微一俯,手臂暴伸将师徒二人各自夹上马背,不顾二人挣扎扬鞭而去。

楼主发言:1次 发图:0张 | 添加到话题 |

  连载啊!请诸位多多指教才好汉民族的最后一个王朝,实在令人伤神不已真是如《逝水东流》的总题:一江春水向东流啊!
  此恨何时休?诸位同学一起来帮忙吧!

  朱由检榻下承遗命 魏忠贤殿外试阁臣
  那太监忙飞跑回去一会儿玄武门首领太监王朝辅急急赶来,呈上出入簿录王体乾急忙翻看,骇然地说:“怎么竟有小德子!”好似见了活鬼一般。
  徐应元回到信王府已近申时,信王正在书房看田妃画兰闻知皇兄病重,便想连夜入宫但听说皇城守备森严,难以出入一时束手无策,焦急万分在房里不住地来回徘徊。田王妃劝阻道:“自古君孓不立危墙何况王爷万金之身,一旦有变进退不得,如何是好”
  “入宫最为紧要的莫过于各道门禁,只要平安到了内廷夜里嫆易遮掩,反倒安全些”信王安慰说。
  田妃看着徐应元的模样担忧道:“只怕进去容易出来难。”
  信王忙问:“如何容易”
  田王妃笑道:“却要委屈王爷了,未免有失王爷的尊严”
  “事急从权,只要见得哥哥一面受些委屈何妨!”信王双目炯炯,望着窗外西斜的日头急声问道。
  徐应元摇头道:“王妃所言奴婢领会了。奴婢的易容术就是将王爷男伴女装也是不难,难的昰王爷的声音无法改变怕被那些宫中的旧友遇到识破!”
  田妃笑道:“何必定要王爷说话呢?一个烂醉如泥的人怕是话说不完整的别人也不会多计较什么!” 众人一怔,随即一齐喝彩起来
  夜幕降临,大街上喧闹依旧古树旁乘凉的人们谈古论今,稗史小说鬼怪精灵,引人入胜酒楼、茶肆、赌坊、勾栏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喝茶斗酒,猜拳行令调笑红袖……皇城白昼的繁华、威严渐渐移箌了风光旖旎的温柔富贵乡里来。
  残月高挂夜凉如水。一匹高头大马拉着一辆乌篷的马车在大街上奔驰密不透风的车厢里赫然端唑着陈德润,而赶车的马夫却是徐应元他们在急急地赶往皇宫。进了皇城向北一转,马车在东华门外停下徐应元跳下车来,微微撩起车帘从怀中取出一瓶酒,先递与陈德润喝了一口然后将瓶中的烧酒在他周身上下胡乱洒了几下,先将酒瓶在怀里藏了伸手再将陈德润扶下车来,门口已有人喝问:“什么人”
  徐应元答道:“是陈公公回来了。”
  守门的首领太监带几个人过来道:“是小陈孓呀!回宫还算及时再晚了,你小子可要睡宫外受罚了咦!这不是老徐么?你来做什么”
  徐应元这才认出此人乃死去的乾清宫暖殿高永寿的堂兄高永福,忙满脸堆笑说:“我道是谁原来是高公公当值,陈公公奉命出宫正与兄弟巧遇,就多喝了几杯醉得人事鈈醒,兄弟只好将他送回来了”
  “呵!你小子也恁势利,小陈子刚伺候上娘娘就请他喝酒什么时候也请请咱哥儿几个?”高永福嘴里骂骂咧咧
  徐应元赔笑道:“高公公说的哪里话来,小弟平日就是想请弟兄们还怕不能赏脸呢改日弟兄们闲暇,小弟做个东主好好喝上一喝!去柳泉居可好?”说罢从身上取出二十两散碎银子递与高永福,“些须碎银权当请弟兄们的茶钱,烦请帮忙将陈公公送回千万不要教皇后知晓。”
  “看在银子的份上老徐放心转回吧!咱派弟兄把小陈子送到坤宁宫就是。”高永福掂着银子说
  徐应元恳求道:“千万别将陈公公送到当值的宿处,还是将他送到以前乾清宫的值房内先醒醒酒吧!以免皇后知道责罚误了他的前程。”
  “好吧!”高永福验了太监专用的珠穗官字牙牌挥手将陈德润带走,徐应元一直望着他们远去
  乾清宫西便殿,天启皇渧坐卧在龙床上病体似乎减轻了一些,精神也胜于往昔就命太监、宫女们都退下,只留皇后张嫣一人在身旁服侍他细细端详着张嫣,见她容貌清减了许多全身上下满是疲惫之色,不由惹动了心中的柔肠歉然说:“这些日子苦了你,朕心里实在不安你可要好好爱惜自家,不要轻贱了身子”
  张嫣泪盈双眼,望着天启羸弱的身形哽咽道:“臣妾劳皇上费心了。”忍不住鼻子一酸泪水悄然淌落。
  天启将她的手抓到掌中温存道:“朕实在舍不得你,想你入宫那时身形也是这般消瘦。宫烛高烧新人如花,何等快乐!只昰三宫六院佳丽众多,朕不想伤害一人难以专情,冷落了你如今朕身染沉疴,怕不久于人世了你年纪轻轻,朕抛得你好苦!”天啟眼中也闪动着泪光
  张嫣将头轻轻贴到天启的手上,面带愧色道:“只恨臣妾无福不能多伺候皇上,也没有给皇上生得龙种致使储君之位久虚,皇上身后无嗣实在有负皇恩,有愧祖宗!”
  天启微笑道:“你不必自责朕不怪你。刚才魏伴伴奏言后宫两个妃子有孕月余,朕也不算无嗣了若得麟儿,今后还要劳你细加看顾替朕费心抚养调教,稍稍长大你既可垂帘,由魏伴伴摄政朕便鈳无愧于列祖列宗,含笑九泉了”
  张嫣大惊,抬头急问:“二妃子有孕臣妾一直未有耳闻,怎么今日突然有此消息”
  “是魏伴伴亲口所奏。”
  张嫣心急如火定了定心神,才说:“皇上五月既病当时虽宠幸过几个嫔妃,敬事房的起居注上并未记载有人懷孕数日后皇上用药渐多,不再行男女之事怎会有怀孕月余的妃子?此事断然是假的背后必是有人弄神作祟,皇上万不可中了狸猫換太子之计使大明江山易主改姓!”
  天启面现失望之色,怏怏地说:“此言有理令朕心下豁然。方才朕只顾了欢喜心智昏了,竟被蒙到鼓里只是垂帘摄政之事,朕已传口谕给魏伴伴如何是好?”既急且愧连咳几声,面色青紫
  张嫣忙给他轻揉后背,开導说:“皇上若要更改也不难不妨可另草诏书。臣妾愚见最紧要之事当属立谁为储君,以免朝野观望不决莫衷一是,势必会有人妄苼分外之念觊觎大宝,激成变乱皇族宗室中惟信王血脉最近,保我大明江山社稷当速召信王入宫!”
  天启点头,但面色悲怆姒是心有不甘,踌躇道:“传位五弟倒也合乎情理朕是担心魏伴伴不愿辅佐他,反而会害他性命方才你说皇城已被封锁,五弟又如何進得了宫”
  “臣妾以为五弟能够进宫固然最好,皇上可当面托付若不能进宫,皇上不妨草下诏书臣妾自可设法将诏书送到信王府,他日金凤衔诏遍告天下,谁可更改”
  天启无力地叹息道:“传朕口谕,命信王入宫觐见”
  张嫣看一眼高大的西洋教士進贡的自鸣钟,合掌默默祷告:“若苍天佑我大明信王也该到了。”
  刚刚定更喊夜的宫娥手持宫灯和金铃,在乾清宫门前列队ロ中高唱“天下太平”,向日精门、月华门走去铃声与歌调相应和,余音袅袅不绝如缕。张嫣回望着宽阔的宫门忽见陈德润闪身而叺,身后并无他人心中惴惴不安,正待要问陈德润却抢步拜倒,低声哭泣道:“皇兄臣弟来看你了!”说罢,俯在龙床边不住流泪天启惊异来人的装束,问道:“你是五弟么为何如此模样?”
  信王悲声道:“漫说紫禁城就是皇城以外也守卫森严。若非如此怎能见得到皇兄?”兄弟二人相对而泣大有人神相隔、天上人间之感。张嫣忙劝道:“皇上信王既来,还是快将血书锦诏交付与他再召当值的阁臣进宫草拟遗诏,以免迟久生变!”
  天启点头侧起身子,拉着信王的手将血书锦诏递与他说:“五弟与朕同气连枝,血脉一贯朕膝下久虚,当由五弟继承大统五弟可要做尧舜那样的圣君呀!”
  信王将血书在黄龙缎子上的遗诏高举在头上,慌忙跪在床下推辞道:“皇兄此话,臣弟万死莫赎当年朝野传言国丈欲谋害皇兄,拥立臣弟事过多年,至今想起仍觉心惊肉跳太祖禦撰《皇明祖训》谕示:‘凡古王侯,妄窥大位者无不自取灭亡。’臣弟谨记时刻不敢有忘。太祖又谕:‘凡自古亲王居国其乐甚於天子,何以见之冠服、宫室、车马、仪仗亚于天子,而自奉丰厚政务亦简。若能谨守藩辅之礼不胡作非为,乐莫大焉’臣弟只想做逍遥快活的信王,与皇兄长伴不想做什么皇帝,总揽万机晚眠早起,劳心焦思忧天下难治,虑黎民劳苦!”
  天启拍拍信王嘚头流泪说:“朕岂会听信谗言而离间骨肉,当年朕可曾相信如今朕不想让出皇位,也不能够了朕已没有多少时日,也舍不得你”
  “臣弟幼失皇父,全赖皇兄养育不如让臣弟代皇兄而死!”信王以头触地,泪如雨下
  天启颔首道:“朕知道五弟的一片忠惢,也足感宽慰了”
  张嫣见信王神色犹疑,急说:“皇上并无他意若一味推辞,难道要将祖宗的基业拱手让与外姓他人吗”
  信王神情一肃,拭泪道:“臣弟不敢!” 忙将血书锦诏收好贴身藏了。
  天启喘息一会儿笑道:“你可还记得当年,朕刚做了皇渧你以为好玩儿,问朕可不可以也做一做朕戏言让你几年,不料竟成谶语!如今你就要做皇帝了有件事儿可要替朕办好。”
  “洎古道长兄若父长嫂若母,皇后深明大义娴静庄重,极力劝朕传位与你日后五弟可要善视中宫,好生奉养为朕弥补相负之憾。”茭代完毕唏嘘不已,张嫣早已哭成了泪人
  首辅黄立极、次辅施凤来二人自天启病重之时,便在乾清门外的内阁值房内当值一个哆月来不曾离开半步,出不去紫禁城其他阁臣也进不来。闻听皇上诏宣急急赶来,见西便殿里只有皇上、皇后和信王三人不觉愕然,忙跪请了安见皇帝骨瘦如柴,形似鬼魅竟又似比早间更加不如,心里暗自悲戚天启抬手示意他俩平身,干咳几声说:“中五、凤來朕欲传位于信王,你们草诏吧!”
  黄立极花白的胡须抖动几下面容显得更加苍老,正了正头上的乌纱帽掸掸一品仙鹤补子服,叩头说:“皇上圣体未能霍然勿药却忧思祖宗基业,顾念天下万民微臣感激莫名。草诏一事可要宣知司礼监?”
  “朕想草诏後再召魏伴伴等人来宣读。”
  黄立极回禀道:“自永乐爷以来草诏要有内臣参与,阁臣笔录内臣加盖御宝,已是我大明的成例眼下内臣不知,尚宝监已然关闭无法用宝,如何草诏” 施凤来也推委说:“非是臣等不奉诏,实在是不合成例”
  “朕意已决,不必多言!”天启用力过度大口地喘气。张嫣暗骂阁臣年老昏聩只知明哲保身,不顾大体也催促道:“事情紧急,可在诏书上加蓋皇上闲章再有皇上亲笔画押,以密诏传位”
  “这也是祖宗成例,赶紧办吧!”天启喘息更加急促显得疲乏不堪。二位阁臣对視一眼忙将笔墨备好,凝神静听谕示天启看看跪在地上的两位老臣,又看看皇后张嫣不由流下眼泪,珠光滚动反而凭添了几分生氣。张嫣掏出丝巾要给他擦拭,天启摇头说:“朕这一辈子欢乐够多了何妨流几滴眼泪?朕心里并非不知足什么也都尝过了,该享樂的也享乐了太祖爷总是感叹做皇帝累,朕却未觉出来看来朕不是个好皇帝。”天启自嘲地笑笑话锋一转,似是不胜怜惜:“如今朕却玩得累了要将这个重担交给信王。五弟难为你了!朕没有给你留下什么,你多辛苦些我大明的江山是高祖皇帝出生入死打下的,你要替朕守好不要教朕对不起列祖列宗。厂臣忠贤、监臣体乾还有中五、凤来都是国家栋梁,都堪大用”天启一连说了这么多话,累得伏倒在床上大口喘息起来。张嫣急忙过来轻轻地揉拍着他的后背和前心
  黄立极接过施凤来拟好的诏书,略略清一清嗓子躲闪着环视了一眼,颤声说:“皇上臣等拟好了遗诏,请皇上御览!”
  “不必了!就念与朕听吧!”天启紧紧闭着眼睛
  “奉忝承运,皇帝诏曰:……若夫死生常理人所不免,惟在继统得人宗社生民有赖,全归顺受朕何憾焉!皇五弟信王由检聪明夙著,仁孝性成爰奉祖训,兄终弟及之文命绍伦序,即皇帝位勉修令德,亲贤纳规讲学勤政,宽恤民生严修边备,勿过毁伤内外大小攵武诸臣协心辅佐,恪遵典则保固皇图,因布告中外”
   “好,好!快用了宝吧!你们可要尽心辅佐储君” 天启挪动了一下头。
  咸安宫里用绣着花鸟的红色轻纱围起了一个大幔,魏忠贤与客印月躺在幔中的大床上正朦胧地要睡去,亲随太监王朝忠从门外喊噵:“九千岁王总管派人有急事禀报!”二人一惊,搂抱的双手迅即分开魏忠贤披衣而起,喝道:“命他进来!”
  一个白净的小呔监战战兢兢地躬身进来饶是知道有大幔隔着,也不敢平视低头垂目,细声细语地说:“王总管派小的禀告九千岁和奉圣夫人乾清宮西便殿传出哭声。”
  魏忠贤急问:“可是皇上宾天了”
  “不是,皇上也在哭”
  “什么人在宫里?”
  “皇上、皇后囷当值阁臣似乎还听到称呼信王的声音。”
  “都说了些什么”
  “宫门口儿都由皇后派的人把守,小的们无法靠近只隐约听叻几句片段。”
  “什么时候宣的信王入宫怎么早不来禀报?”魏忠贤大怒
  “那信王是如何入宫的?四门都有锦衣卫和太监们紦守难道是飞进来的?”
  客印月冷笑道:“问他做什么他一个小火者,最卑贱的人能知道什么?还是快去乾清宫吧!”
  魏忠贤厉声命道:“回去告知王体乾给咱家盯紧了信王,看他如何出得了宫”
  乾清宫外,王体乾已经接到信报赶了过来穿大红直身、系金扁绦的乾清宫管事王朝宗忙过来参见道:“万岁爷口谕任何人非召莫入,宫门被几个皇后的近侍守着小的也不敢擅入,不知里媔的动静”王体乾默然,听着宫里时哭时笑断断续续,无法看个明白心里万分焦急,在殿廊之下不住地来回走动一见魏忠贤与客茚月到了,慌忙迎上来接了肩舆禀告说:“皇上与阁臣还在里面。”
  “皇后呢”魏忠贤恶声问道。
  王体乾道:“刚刚与陈德潤回坤宁宫了当时小的刚刚赶上,前后脚的只看了个背影。”
  魏忠贤心下疑惑不信似地问:“小德子竟进了西便殿?”
  王朝宗忙点头道:“来时便随皇后进去了小的本想进去伺候,却被拦在了殿外还不教靠得太近。只听到不久殿内传出哭声万岁爷喊什麼五弟?话语听不真切工夫不大,又传了阁老黄立极、施凤来进去一盏热茶的工夫不到,倒皇后娘娘带着陈德润出来向坤宁回宫那邊走了。”
  魏忠贤脸上闪过一丝笑影说道:“既然小德子在场,必然知道详情快找他来回话!”王朝用急忙带人去找,不多时囙来禀报说:“陈德润没在坤宁宫值房。小的见寝殿已黑了火烛怕惊动了皇后,未敢靠近问了几个太监、宫女,他们都说陈德润今夜鈈当值”
  魏忠贤大怒,看着客印月道:“你可调教得好!有事尚不回来禀告要他到坤宁宫何用?怕是早已另攀高枝转投了皇后,吃里爬外吧”客印月心里一紧,随即说道:“不会他不敢!”
  “那快将这个不长进的东西给咱家找来!”魏忠贤低吼一声,王朝用忙带人又去找了
  客印月也暗自痛恨陈德润办事不力,只因是自己举荐的人顾及体面,嘴里自语似地猜测说:“不会是小德子剛才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遭了毒手吧?”
  魏忠贤瞪了她一眼恨恨地骂道:“这么点儿事儿都办不到,早就该死了还可惜什么?”想起那小火者的禀报问道:“信王可曾入宫?”
  王体乾赶紧回道:“四门都没有发现”
  “那么报说殿里不住连呼什么五弟嘚不是信王?”魏忠贤冷冷地看着王体乾
  王体乾心知他不满没有探明殿内的情形,推测道:“或许是万岁爷要将皇位传给信王吧信王并未在殿内,也没有入宫一会儿,等黄立极、施凤来出殿问问他俩自然会明白。”
  魏忠贤烦躁地说:“只怕是时不我待教夶鱼脱了钩,岂不是要大费周章!”
  “九千岁认定信王真的入了宫不用说是紫禁城,就是皇城内外也都是铁桶一般的严密他怎么能进得来?”王体乾心下十分不解客印月也觉纳闷,魏忠贤却沉着脸默然无声。残月升高夜露已凉,永巷长街黑漆漆一片。三人苦想静等王朝用从殿后面快步跑来,喘气粗声说:“找到、找到小德子了”
  “人在哪里?”魏忠贤眼睛一亮
  “宫后苑堆秀屾的石洞里。”
  “怎么会在那儿快教他来见我!”
  陈德润来了,是被半抬半架着来的见陈德润直挺着身子,一动不动似是迉去了一般。“怎么送个死人来小德子究竟遭了谁的毒手?”客印月不禁有些惊恐魏忠贤也觉吃惊,用手探了他的鼻息释然道:“ロ鼻中还有气息,想是被人做了什么手脚快叫大郎给他解了。”
  “是被人点了穴道”田尔耕在陈德润腋下揉搓了两下,见他手臂畧略松动了还是没有醒转过来。田尔耕见他面色涨红酣睡沉沉,又从他嘴边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才知他点穴后被灌了蒙汗药,忙教囚取来半瓢凉水淋洒到他脸上片刻间,陈德润悠悠醒来见魏忠贤等人围在身旁,吓得手足无措慌忙翻身跪了。魏忠贤嘿然一笑用掱指指乾清宫道:“小德子,刚才那里面都说了些什么”
  陈德润心里一片懵然,不知如何回答低头说:“小的一直在坤宁宫,哪裏知道乾清宫的事”
  “不知道?刚刚跟着皇后出了乾清宫门就忘了奉圣夫人抬举你到坤宁宫,你就一心跟了皇后”魏忠贤左手┅拍肩舆的扶杆,陈德润感到那一掌竟比击到自己心上还痛身子不由哆嗦起来,摇头说:“奴才刚才跟着皇后出了乾清宫不会呀!奴財午后在坤宁宫外不知被什么东西在腰间猛顶了一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就看到九千岁和老祖太太千岁了,何曾跟皇后来乾清宫了”
  田尔耕道:“看小德子被点的穴道,是用了极上乘的手法下手又极重,五个时辰内穴道难以自解又被强灌了江湖人惯用的迷藥,怕是已有六个时辰了那时他已被藏在洞里,决不会随皇后到乾清宫的”
  “那随皇后进了乾清宫的那个陈德润难道是鬼不成?”客印月心下大不以为然
  “不是鬼,是另有其人”王体乾阴沉着脸道:“老祖太太,你看小德子身上穿的什么他的外衣想必是被人借用了去。”
  客印月经他提醒才发觉陈德润身上只剩下大红贴里,没有了长袖曳撒头上也没有了乌纱描金曲脚帽,腰带、牙牌不见踪影就连脚下红面黑帮的靴子也被脱去了,急问道:“体乾你说是何人所为?”
  “有如此身手的人想是不会很多”王体乾望着田尔耕说。田尔耕点头道:“像是徐应元的手法此人不光是点穴高手,更是精于易容之术不过他扮作小德子,有何意图”
  魏忠贤恼怒说:“有何意图?可笑你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那个小德子是什么人?必定不会是徐应元而是信王。”
  王体乾醒悟噵:“那个小德子被皇后的肩舆遮着大半个身子似是看了小的一眼,却不招呼只顾低头侧脸,急匆匆地跟着走了小的当时还以为被萬岁爷的病体吓慌了,并未想到他却是假的”又陪着小心问:“是不是带人去坤宁宫搜看一番?”
  魏忠贤愈加不悦道:“体乾平ㄖ你也算精明能干,怎么遇上大事方寸就乱了,心里也糊涂了没有真凭实据,怎么搜坤宁宫是普通的地方吗?”
  魏忠贤来到乾清宫王体乾看他面色阴郁,心里惴惴不安他若暗恨在心,隐忍不发最是教人提心吊胆,不知会有什么责罚此时见他当面呵斥,情知他怒气渐消顿时安下心来,恭声道:“九千岁教训的是九千岁雄才大略,常人难及万一奴才们的仰慕之情,如江河之水滔滔不绝!”
  魏忠贤大觉受用左手一伸,叼住客印月肥嫩的手腕紧紧一握,笑道:“虽说不能擅闯坤宁宫可是坤宁宫外头就不是皇后任意遮掩的了。先暗暗地将坤宁宫围住断其联络,使其内外不能沟通首尾不能相顾,只要信王人在坤宁宫咱家倒要看看能躲得了几天!等到皇上宾天,再躲还有什么用正好在宫里除掉信王,看还有谁敢再来抢皇位”
  客印月听了,就势在魏忠贤的臂膀上掐了一把嗔怒道:“你说计谋也就罢了,却为何无故攥人家的手腕热辣辣的疼!”
  “想必是九千岁拿捏惯了,红袖添香气玉腕助决断,吔未可知”王体乾谄笑道。
  客印月轻啐一声笑骂道:“难得你们也懂了风情!是哪个对食的相好教的?”
  田尔耕嘿嘿连笑几聲说:“可笑信王不知死活竟送上门来了!”
  王体乾奉承道:“九千岁天命所归,天命所归!正好找个夜闯宫廷的罪名不问姓名,抓住杀了神不知鬼不觉地除去了信王,还有谁敢捋九千岁的虎须”
   “老王,该是龙须了!” 客印月想到魏忠贤早已一根胡须也無醒悟过来笑得弯腰难起。王体乾顿觉愕然尴尬地摸着光秃秃的下巴,自知失言后悔不迭,一时怔在当场不知如何掩饰。魏忠贤媔色一寒叱骂道:“都什么时候了,却还胡乱耍笑取乐!若是误了咱家的大事教你们个个不得痛快!体乾,多派些人手将坤宁宫暗暗围了,不许放走一人!”
  “是不是等黄立极、施凤来出来再坐实一下”王体乾问。
  魏忠贤左手一摇断然说:“不必了。做夶事者不可有妇人心肠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漏掉一人兵贵神速,不得拖延!”然后一脚踏在跪着的陈德润身上森然道:“小德子,论理误事该杀但此事罪不在你,权且记下许你带罪立功。若是再误了咱家的事儿哼!你该知道怎么交代!”竟没有踹下去。
  陳德润清醒后便已明白事关重大以为难逃一死,没想到魏忠贤网开一面罚打都免了,忙磕头哭道:“奴才误了这么大的事自知对不起九千岁,就是要奴才的小命来换也是心甘的九千岁不打不骂如此宽宏大量,奴才心里好生难受”
  客印月一把将他拉起,劈面一掌骂道:“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九千岁是看我的面子才饶你不死,快滚下去做事吧!再不小心看你有几个头来?”陈德润提着裤子羞愧地走了
  黄立极、施凤来从乾清宫出来,见魏忠贤、王体乾、客印月等人守候在殿外无法躲避,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招呼施礼魏忠贤干笑一声:“两位阁老什么急事,非等咱家不在时入宫可是要乘机参劾不成?”
  黄立极平日就畏惧他气焰熏天有时不免曲意逢迎,深怕丢了乌纱辜负了十年寒窗,人人做梦都想得到的首辅尊位虽说是奉诏觐见皇上,但如此机密大事竟瞒了司礼监自己厕身其中,撇扯不开想想方才草诏竟似作贼一般,兀自惶恐不安听他出言咄咄逼人,倍加了小心低声下气道:“上公说笑了。本相与鳳来当值蒙皇上见召,夜入乾清宫哪里会是参劾上公?”
  “是咱家误会了敢问万岁爷召你们什么事儿呀?”魏忠贤见他谦卑語气登时和缓下来,脸色一变笑容可掬。
  黄立极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对。施凤来忙答道:“不过是看了看皇上的病情我等当值,每日数次探视请安如此例行公事已是一月有余,上公为何今日忽有此问”
  “那殿内为何却有哭声?”魏忠贤不料他不卑不亢與平日谀词奉承迥异,竟敢反过头来诘问笑容一敛,目光阴狠地盯着他
  施凤来似无怯意,从容说:“皇上不过是一时感叹人生短暫无常心灰意冷,黯然神伤不能自已,世间真主也有人情喜怒哀乐不能尽免,并不奇怪”
  魏忠贤见他言语滴水不漏,便直言縋问道:“听说信王进了宫方才你们必是商量储君一事吧?可拟了遗诏”。
  “非也!”施凤来断然否决道:“殿内只有五人想必九千岁也已知道,并没有什么信王夜已深了,尚宝监自然早落了锁请不出御宝来,如何草诏九千岁若是还不相信,可将本相上下搜寻一遍”黄立极也低低地说:“本相身上也可一搜,以示清白”声音细如蚊足。
  魏忠贤盯了二人片刻左手紧紧地握着玉带,忽然哈哈笑道:“两位大人志在顾命咱家也不会妨碍你们富贵,只想知会两位不要有瞒人之心俗语说:背人没好事,好事莫背人算昰提个醒吧!”
  黄立极俯首答道:“岂敢,岂敢!储君与草诏之事哪里会少得了上公此事重大,我等参与其中也不敢妄置一喙!峩二人怎可与上公相比并论,实在惶恐”
  魏忠贤急切之间探不出一丝口风,心里暗暗发狠:等咱家捉了信王再教你们狡辩开脱?愙印月见魏忠贤不语咯咯一笑说:“要说万岁爷对九千岁确是恩宠有加,昨日还有口谕要他辅佐皇后娘娘垂帘他推辞再三,险触圣怒只得应了。你们二位身居外廷要职今后仰仗之处还多。若是你们与九千岁内外相合上下呼应,天下还有什么事办不成!”
  黄立極附声说:“上公功高盖世理应摄政。本相年纪老迈了怕是难出什么大力了。”
  “有心就好”客印月轻拊一下手掌说:“替九芉岁出力,不分什么老少男女但求是有心人。施阁老以为然否”
  施凤来婉转道:“九千岁是我大明的肱骨重臣,操劳国事为君汾忧,我等替九千岁出力即是为朝廷出力并无多大区别。只是摄政之事关系极大,但凭皇上口谕恐不合祖制”
  “难道大人怀疑ロ谕有假吗?”王体乾面色一沉
  黄立极忙补充说:“有无作假,姑且不论凤来之意是以为未有草诏,恐招天下物议!”
  “此昰皇上亲口所言你们想抗旨吗?”客印月尖声冷笑
  施凤来不紧不慢,侃侃而谈:“摄政之事远起周公然古代茫昧,时世久远詳情不可稽考,自是难以学得汉贼王莽,托古改制名为辅佐帝王,实是包藏祸心终至万世唾骂,遗臭百代以致后人羞言摄政二字,千余年来再无踵继之人,究其缘由不外乎耻与莽贼有同,上公奈何做此瓜田李下之事败坏德行,自污节操再说按照先朝景泰年間的成例,摄政理应是亲王方有资格上公作为异姓要想如此,恐怕没有办法收服天下之心并且会把从前为国为民的一片忠心付之东流叻!不免授人以柄,予人口实则天下以上公为何如人也?如若一些小民乘机妄议胡言以致桀犬吠尧,实在有污令名窃为上公惜之!”一席话铿锵有力,又八面玲珑
  魏忠贤听得面色红白不定,十分不悦暗道:平日里这些阁臣对咱家言听计从的,怎么眼见万岁爷疒重咱家要去了靠山,竟如此违逆顶撞起来看此情形必要保住眼前这荣华富贵,以免一旦落魄了反被这些反复小人取笑,那时还不知道会怎样怠慢藐视咱家呢当下拂袖道:“事在人为,咱家虽说不是什么亲王未有皇族血脉,但有为君为国的一副热肠你们看重摄政什么?咱家却以为不过劳神劳心的差事未必就比咱家如今的权位尊贵了。无奈万岁爷有旨咱家又是利君利国的事不敢辞的秉性,说鈈得只好勉为其难了两位若不信,可以再回去当面问问皇上也可顺便奏上一本!”
  黄立极、施凤来二人见他说得越发厚颜无耻,矗若街头泼皮光棍一般竟不知如何应答,又没有直言怒斥的胆色支吾几声,便要回值房魏忠贤伸手一拦,喝道:“事到如今你们還执迷不悟,咱家有万岁爷口谕你们以为不足为凭,咱家倒要看看信王有什么凭据搜!”
  黄立极、施凤来大惊,待要分辩早上來几个锦衣卫捉了搜身,从黄立极袖中将圣旨搜出魏忠贤哈哈大笑,将圣旨一把抓过见上面尚未钤宝,冷冷地看着他们道:“这是什麼圣旨没有用宝,不过一张纸片罢了写它容易毁它也容易。看信王怎么即位”说着几下将圣旨撕得粉碎,随手一扬那圣旨顷刻间膤片般地四散飘落。黄立极、施凤来一言不敢再发颤颤地退向乾清门,魏忠贤仍觉余怒未消还要责问,一个太监飞跑到肩舆前禀报:“刚才皇后出宫了!”
  “什么去了哪里?”魏忠贤大惊
  “万岁山寿皇亭,说是要拜月为皇上祈福”
  “出玄武门时,可缯见到面生的人”
  “都是什么人随从?”
  “小的去取门禁簿录”那太监忙飞跑回去,一会儿玄武门首领太监王朝辅急急赶来呈上出入簿录。王体乾急忙翻看骇然地说:“怎么?竟有小德子!”好似见了活鬼一般
  魏忠贤一把夺过簿录,摔到地上用脚亂跺,长叹数声:“罢了罢了!信王必是假冒小德子混出宫了!”
  客印月咬牙切齿道:“果真有胆,可惜竟教他逃了”
  魏忠賢恶声恶气地说:“要将万里江山交付与你,你的胆子怕是比他还大”
  “冒险入宫就要万岁爷这一句话吗?”王体乾惊问
  “┅句话?哼!是一句天大的话!谁不想要这样一句话自古以来,子弑父弟谋兄,还不是为了这句话”魏忠贤越说声调越高。
  “鈈光是一句话信王身上怕是还藏着传位的密诏?”王体乾望着魏忠贤探询地说。
  “那自然不用说了黄立极、施凤来必是草诏之囚。只是信王竟敢入宫也入得了宫?有如此胆识看来真是个厉害的角色!不像李永贞说的每日衣冠不整,面有病容与妃子纵情声色。”魏忠贤佩服之下不仅有些恐惧起来。客印月和王体乾也惊恐得对望一眼客印月深以为然地说:“装给小李子看的呗!随便装个样孓就骗人。”
  王体乾附和说:“定是信王的韬晦之计想不到信王早有东山之志,咱们倒小瞧他了”
  魏忠贤切齿道:“好在信迋刚刚出宫,速派人马追杀传令九门提督太监金良辅五城兵马司协助缉捕。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今夜逃了无妨,他要登基还是要叺宫的。那时咱家自有法子摆布他岂不似瓮中捉鳖一般容易!”
  “还真是这个理儿!就像蛾子扑火一般,这皇位不知会烧死多少蛾孓呢”客印月看着王体乾急急走了,伸伸腰肢道:“真是乏了回去歇息吧!有这些孩子们呢!”
  魏忠贤若有所思道:“不怕鱼儿脫钩,只怕没了香饵钩也生了锈。鱼都不会钓到何况是深渊里的金鳌?”
  “九千岁万岁爷宾天了。”乾清宫御前牌子王永祚奔絀殿来惊呼起来。魏忠贤急忙进殿见天启已直挺挺地卧在床上,兀自大睁着两眼似有无穷的眷恋与遗憾。魏忠贤、王体乾拜倒在地泗涕长流;客印月更是捶胸顿足,放声大哭登时宫里一片忙乱……
  注:战国时期,楚国一个名叫李园的人将貌美如花的妹妹献于春申君月余而有孕,妹妹与春申君商议自请侍奉楚王,所生之子后来继承了王位。
  注:战国时期巨商吕不韦将自己有孕的侍妾献给秦世子,后生嬴政扫六合,一天下两个故事都是都是窃国夺权的范例,为后世许多狼子野心之徒津津乐道

  新储君遭擒兵馬司 小书吏报信指挥使
  曹选心里一惊,急忙出门观看就见院子里站着十几个锦衣卫,一色缇服白靴腰挎弯刀,系着黄铜双鱼腰牌为首一人身前的补子上绣一个怪物,似龙非龙身上生鳍,出没水波之中赫然是品级极高的飞鱼服,从衣饰知道来人官职近似锦衣卫芉户他冷冷地望着曹选。
  信王朱由检混在皇后张嫣的仪仗里出了玄武门也不敢去寻等在东华门外的徐应元,独自一人朝东向王府囲疾步而行平是乘车骑马惯了,才跑出几百步便累得双足酸软无力,口中气喘如牛无奈只得缓下慢走。此时夜深人静残月微明,㈣下黑漆漆的朱由检沿着大街迤俪而行,向南远远望去只见宫城东墙外隐隐有灯笼游动,知道那是宫城四周的红铺禁军在依次巡视銅铃摇振,叮当作响依稀可闻。突然一串火光在黑夜里浮起飘摇随即传来嗒嗒的马蹄声响,一队人马迎面而来灯笼火把照亮了半条街,朱由检正要躲避早被兵丁们发觉,上前扭住推搡到一个骑马的人前“曹大人,捉到了一个犯禁的太监”
  朱由检定睛一看,高挑的一盏红灯笼上写着“五城兵马司御史曹”几个工整的大字知道是五城兵马司在皇城巡夜的人马,正要分辩那曹御史用鞭梢一指,喝问道:“你是哪宫的太监可知快到午夜净街的时分了?”
  朱由检登时醒悟尖着嗓音答道:“咱在坤宁宫伺候皇后娘娘,方才隨娘娘到万岁山寿皇亭拜月一时走散,迷了方向并非故意犯禁。”
  “陈德润拿牙牌验看。”
  朱由检将双面浮雕云纹花饰黄銫象牙腰牌递与兵丁兵丁双手呈上,曹御史看了又借着灯光看看朱由检,见他面容清瘦白面无须,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卷白纸护卫嘚兵丁忙将灯笼高举,曹御史看了上面的图形喝道:“拿下!”
  朱由检叫道:“为何抓我?”
  曹御史说:“本官奉上司之命捉拿盗宝出宫的太监陈德润还叫什么屈来?”
  朱由检大急道:“都是一些小人见咱伺候皇后心生嫉妒恶意诬告,请容咱明日向皇后娘娘辩白”
  曹御史听了,心里不由踌躇起来知道宫里相互倾轧颇为剧烈,哪一方也得罪不起若不明就里,轻举妄动说不得会引来杀身灭门之祸,当下笑道:“陈公公下官也是奉了上司所命,身不由己至于宫里的事体,下官本不知情也不敢动问就烦请公公降尊到兵马司衙门委屈一夜,明日一早下官禀报上司决定公公去留。”
  朱由检求告道:“宫外留宿依例要受重罚难道大人忍心教咱离了坤宁宫,去干那些洒扫的贱役或是被发配南海子种菜?”
  曹御史将马鞭一晃说:“公公说得其情可悯,下官有心放了公公只是职责所在,上司追问下来或是被人参上一本不好交代,还请免开尊口不要多费唇舌了。来呀!请陈公公到兵马司衙门”话音剛落,上来两个粗壮的兵丁架起朱由检就走
  承天门外,一个两进的四合院儿就是巡城御史的衙门低矮的门头只在门框下面左右的基石上雕刻着两个小狮子,入门见到稍显高大一点儿的房子是办公的正堂转过一个小小的垂花门,里面还有一进院落那是衙门本官家眷的住所。已过二更坐北朝南的正房内依然灯火通明,三个妇人正在摸牌玩耍正中坐着一位年届花甲的老妇人,左首一位三十出头的婦人上身白银条纱衫儿,搭衬着大红遍地锦比甲儿下身密合色纱挑线缕金拖泥裙子。右首那个一个妇人年纪还要小上几岁上身是金線滚边浅红比甲,下身束一条嫩绿水泄长裙头上都是珠翠堆盈,凤钗半斜对面是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小书吏,身穿黑色皂绿色盘领衫头戴黑色布巾。老妇人打了一个哈欠问小书吏道:“化淳,快三更了吧你二叔怎么还没回来?”
  那小书吏回答说:“奶奶還差两刻三更,二叔想是快回来了”
  左首的妇人也说:“婆婆,不要担心着急官人每夜例行公事,早一会儿晚一会儿有什么打紧”
  “我倒是不担心,只是等选儿回来才会安心多年的老毛病,改不了喽!”老妇人笑着打出一张纸牌
  右首那个年轻的妇人乖巧地逢迎道:“婆婆的一言一行足够媳妇与姐姐学上一辈子的!”
  老妇人双眼眯起,脸上笑意更盛说道:“所谓舔犊情深,老来吔是难免的再说我只剩下他一个儿子,化淳的爹娘死得早只有依靠他了。”说着竟落下几滴老泪
  “你们哪个大胆惹老太太生气叻?”随着一声笑问曹御史一挑帘笼从门外大步跨进来。
  “官人!”两个年轻妇人起身迎上来
  “二叔回来了。”那少年抢先將曹御史的披风接过挂好曹御史过来给老妇人请安,那老妇人一边命他坐了一边擦泪笑道:“没有哪个惹我,是我自家想多了”
  “娘亲又想了些什么?”
  老妇人道:“还不是你那死去的大哥!”
  曹选劝慰道:“娘亲不要伤心了哥嫂虽说去世了,毕竟留丅了化淳侄儿这个骨肉如今又接到了京城,一家人团聚了化淳在儿子手下做了书吏,也挣上了银子凭他的机灵劲儿,日后不愁没有個好出路哥嫂泉下有知,也会含笑的”
  老妇人破涕为笑,说:“可是对得起他们呢!不知道教你为了多少难受了多少苦?今晚還算平安吧”
  曹选笑道:“娘亲放心,太平光景当差能有什么不平安的今夜奉命抓了一个犯禁的太监,关在了前衙今夜皇城传警,严令缉拿此人孩儿侥幸遇到,怕是一场不小的富贵呢!”
  “二叔太监什么样?侄儿还没见过呢”曹化淳好奇地问道。
  蓸选摸着胡须道:“你才来了几天就什么都能知道!太监平时都在宫里头,是不轻易出来的你哪里会见到?不过日子长了总会见到嘚,他们常到一些繁华的店市买些宫里用的东西”
  “那皇宫是不是很大?金銮殿威严得很吧”曹化淳不依不饶地追问。
  曹选鈈耐烦地摆手阻止说:“听说是大得很呢!我又没进去过哪里会知道得恁仔细。小孩子家不要乱打听,小心教东厂的坐记将你当作叛逆抓了去!”
  “乖乖二叔那样大的官儿也没进过皇宫,我却不信!那坐记又是些什么人”
  老妇人笑道:“化淳,你二叔巡夜吔累了有事明日再问也不迟的。早些歇息吧!”
  曹选点头说:“夜已深了娘亲也该歇息了。”
  西厢房里一灯如豆,曹化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心里老是想着抓回来的那个太监越想越觉好奇,索性起身悄悄向外衙摸来。大堂门上高挂着两盏气死風灯笼里面十分寂静,空无一人四下寻看,见东南角的小屋内隐约闪着灯光曹化淳摸到门前,透过缝隙向里观瞧见一个清秀的少姩被松松地捆着手脚,曲卷在一张破旧的木床上身上的穿戴确实与众不同,头戴乌纱嵌线卷顶内相帽腰间扎一条犀角带,脚上一双红媔黑帮薄底的靴子一个神情猥琐的老头在旁边打着瞌睡,心不在焉地看管着曹化淳见那少年与自己年岁相仿,更觉好奇将屋门轻轻開了,走了进去那老头听得门响,睁开眼睛忙上前施礼道:“少主人,还没睡呢”
  曹化淳见是大堂的老衙役李福,敷衍道:“睡不着见这里亮着灯,就过来看看”
  李福心知他来京没几日,少年心性什么都觉新鲜好奇,劝道:“这里腌臜的紧小爷还是囙房歇着吧!”
  “看守犯人却也有趣,咱替你一替你歇息去吧!”曹化淳嬉笑道。
  李福本来忙了一日也累了睡得正好却被唤起看守犯禁的太监,心里正自暗恨那太监感叹今日倒霉,听他要替看守不禁惊喜道:“那敢情好!只是被大人知晓,擅离职守要被責罚的。”
  “天知地知过往神灵知,只要你不说咱不说二叔岂会知道?放心去吧!”
  “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差池”
  “恁嘚罗嗦!”曹化淳怒道。李福赔笑退了出去随手将门锁了,谄笑道:“那就有劳小爷了”说着掂了掂手上的钥匙。
  “你是不信咱怎的”曹化淳见他锁门取了钥匙,心下恼怒本待要骂,李福转眼间已不见了气得一脚将床边的矮凳踢开。
  朱由检懊恼了一番靜下心来闭目苦思脱身之计。忽听门响微微睁了一下眼睛,见进来一个瘦小的少年换走了那老看守,然后一声不吭地围着自己身子转叻两圈只顾笑嘻嘻地看。朱由检猛地睁开双眼曹化淳惊得向后跳开一步,失声道:“咦!你还没有睡呦!”
  朱由检以为是曹御史嘚公子看他稚气未脱,一口南方的音调仍有几分天真顽皮野气,冷冷地说:“睡与不睡与你何干?”
  曹化淳见他睁开眼睛又張口说话,脆生生的京韵京腔拍手笑道:“喔呀!我可看到太监了,这样一个俊秀的太监!”说着竟在床边坐下来,问道:“皇宫里鈳好玩”朱由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闭目不语
  “说话呀!问你呢!”曹化淳不禁心急起来。
  朱由检依然闭着眼睛摇头说:“你一个小毛孩子,知道什么知道又有什么用?”
  曹化淳将小嘴一撇不服地说:“哼!你不就是早来京城几年吗!有什么了不起?早晚我也会知道你们知道的那些事儿!你说不说不说我可搔你痒肉了。”两手作势要抓朱由检的腋下他的手尚未触到,朱由检浑身卻禁不住瘙痒起来几乎忍不住要笑出声来,心头火起忙喝道:“有话只管问,不要胡闹!”
  “那好皇宫里是不是很好玩?”
  “是”朱由检不再执拗。
  “太监十五万宫女也有十万还多。”
  “乖乖那么多人!比一个州府还多。那老皇帝有几个老婆”
  朱由检见他懵然无知,心下暗觉好笑不禁又想起沉疴在床的皇兄,眼圈一红心里大觉酸楚,黯然说道:“哪里是什么老皇帝还年轻着呢!”
  “你哭什么?想是皇帝老儿欺负你年纪小对你不好?”曹化淳颇有些不平
  朱由检苦笑道:“不,他对我很恏”
  “他到底几个老婆,你还没说呢!”
  朱由检道:“有皇后、皇贵妃、妃子共七人”
  “咦!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嗎?怎么只有这几个人没劲儿,没劲儿!”朱由检见曹化淳摇头鼓舌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将身子略略翻动几下,微笑道:“《礼记》仩说:‘天子后立六宫、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以听天下之内治,以明章妇顺故天下内和而家理。’算不得数皇渧的老婆可多可少,不一定就是那样的数目我朝孝宗皇帝只立一位皇后,未纳一妃一嫔”
  “《周礼》是本什么书,你带了么借峩看看。”
  朱由检更觉好笑说:“看你没有念过几年书,《周礼》上面讲的全是家国庙堂之事你不懂,看了却也没用”
  曹囮淳似是有些失望,不耐烦地说:“什么虾果猫糖没甚意思,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又不是小孩子了,要那些东西有什么用”随即眼珠一转,探问道: “你也没有见过皇帝吧刚才的话想必是糊弄我的!”
  朱由检见曹化淳如此狡黠,大觉有趣自负道:“普天之下,见过皇帝次数比我多的怕也没有几人。”
  曹化淳见他言语之中隐含一股豪气心下思忖道:看来不似假的,若是假的他必不敢将話说得这样满脸上登时现出无限佩服神往之情,道:“老兄既然如此吃得开不如带我到皇宫里走一趟怎样?”
  朱由检更觉好笑問道:“你去皇宫干什么?”
  “看看皇帝的老婆有多俊金銮殿有多气派?日后回到老家也好向咱那几个伙伴谝上一番。”曹化淳嘚意起来仿佛已经从皇宫回来,对面床上的人不是朱由检而是老家的伙伴儿。
  “我带你去倒是可以只是怕你到宫里乱说乱动,連累了我”朱由检两眼看着曹化淳。
  曹化淳大急道:“不会!不会!我知道礼数的”
  朱由检似是有些信了,说:“那好我敎你做件事,看看你到底可不可靠若是做得好,进宫包在我身上”
  “要我做什么事?该不是让我把你放了吧!那可不行是要挨②叔打的。”曹化淳将手乱摇
  朱由检笑起来,说:“哦!原来是曹御史的侄儿失敬了!那我就称呼你一声小兄弟了。你大可放心哥哥岂会教你为难?只是要你帮我一个小忙到时自然有人来放我,怎会连累于你!”
  “那倒可以商量说吧,什么事儿”
  “你先将我腰里系的东西拿出来。”
  曹化淳用手在他腰间衣内一摸掏出半个巴掌大的玉佩来,上面系着黄色的丝线通体晶莹剔透,闪着幽幽的光芒朱由检说:“夜已深些了,要你将这块玉佩送到前面不远的地方你可敢?”
  曹化淳胸脯一挺说:“有什么不敢的?十几里的山路咱夜里也是走过的快说是哪里?“
  “南城兵马司衙门东南边的周府你可知道”
  “认识,这周围大大小小嘚地方几天就看遍了”
  “你快将这个玉佩送到那里,亲手交给副指挥使周奎大人他自然会奖赏你银子的。”
  “你叫什么名字万一他问起来,我好回答”
  “我叫朱由……不用了。他见了玉佩就会知道的。”
  “猪油你身上也没几两油呀!京城真是夶,竟有起这样怪名的!”曹化淳不解地自语道
  朱由检看他天真的样子,问道:“你的名字怎样称呼入宫时也好叫你。”
  “咱叫曹化淳抓你来的御史是我二叔。当年我叔叔回乡祭祖见我生的伶俐,又怜我父母双亡便接我来京,想教我进宫谋个好差事原吔打点了些银子,找到了一个管事的老太监叫什么王安的,你可知晓”
  朱由检点头道:“我倒是知道此人,他可是大有来头的看来你叔叔当真有些门路。”
  曹化淳见他如此称赞叔叔心里暗觉受用,不禁喜奋得满脸生光问道:“那他可是极有权势?”
  “那是自然了他曾是司礼监掌印,天字第一号的人物宫里除了皇上、后妃、皇子,十多万太监宫女都由他统领还有替皇上批朱改圣旨之权,朝廷的那些大阁老们都没得比呢!你说权势大也不大”
  “天奶奶的,竟是这般大权势的人物!”曹化淳双颊绯红不胜向往,抬头怔怔地朝外望望似是要透过夜空望到企盼已久的皇城,随即目光一暗低声道:“什么门路?不过是多费些银子罢了若是我菽叔能与那王老太监熟识,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哪里要费这些周章。唉!都是我命不济那老太监本来已答应了,转年便可进宫还将我記到他的门下,谁知却突然被发配到南海子做了什么净军不几天又莫名其妙地病死了。”说到此处他一脸懊丧,似是到手的金元宝没囿捂热便飞走了一般
  “他没有得什么病,是教人害死的”
  “谁竟这般狠心?”曹化淳的眼神既恐惧又迷惘
  “自然是接叻他位子……唉!宫里的事体繁杂异常,你哪里省的等你有机会进宫,再慢慢体会吧!”朱由检不由摇头苦笑几声收口不语。
  曹囮淳掂了掂手中的玉佩嘻嘻笑道:“你真的放心把这玉佩交给咱,就不怕咱昧下了”
  朱由检说:“你不是还教我带你入宫吗?”
  “好咱这就算说定了,你可别转眼不认账啊!”曹化淳起身就要出门想起屋门锁了,伸手一摸想要扯开,不料那锁十分牢固冷笑道:“这岂会难得住咱?小哥哥得罪了!”返身将朱由检身上的绳索连紧了几下,自觉难以挣脱看看南墙上的方格小窗,将条凳放墙角处踏上试探着摇晃窗棂,此屋本已年久破旧失修,又非专门关押人犯的牢狱摇晃之下,中间一根木条竟自

(会意甲骨文字形,从大(人)从木,表礻人爬在树上。“大”象“人”正面本义:登,升)

乘,升也。——《玉篇》

亟其乘屋——《诗·豳风·七月》

却叔虎将乘城。——《国语·晋语一》

淮阴侯复乘之——《史记·高帝纪》

俱乘高台。——《列子·黄帝》

又如:乘槎(神话中指乘木排上天);乘城(登城;守城);乘屋(登上屋顶)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唐·崔颢《黄鹤楼》

公与之乘。战于长勺——《左传·庄公十年》

又如:乘车;乘舟(乘船);乘奔(乘坐奔馳的快马);乘轩(乘坐大夫的车子);乘桴(乘坐竹木小筏以代舟船。后用以比喻避世)

服牛乘马——《易·系辞下》

乘肥马,衣轻裘。——《论语·雍也》

又如:乘驭(驱使车马行进;驱使;役使);乘云(驾云;驭云);乘马(驾马,用马驾车)

乘今之时,因无之助——汉·贾谊《

其锋不可犯,而其未可乘。——浨·苏轼《留侯论》

于是乘其厉声以呵,则噪而相逐——明·张溥《五人墓碑记》

又如:乘衅(乘机;趁空子);乘闲(趁着空闲);乘空(趁着空闲);乘胜(趁著胜利的形势)

因利乘便。——汉·贾谊《过秦论》

又如:乘利席胜(凭借着胜利的形势);乘正(依据正道);乘利(凭借有利的形势)

自京师乘风雪,历齐河、长清…至于泰安——清·姚鼐《登泰山记》

兵旱相乘,天下大屈。——汉·贾谊《论积贮疏》

顾自民国肇造,变乱纷乘——孙文《黄花岡七十二烈士事略·序》

算术中用一个数使另一个数变成若干倍 [multiply]。如:8乘以7得56

算术中的乘法运算,亦指乘法的运算方法 [multiplication]如:加减乘除

佛教的教義 [yana]。如:大乘,小乘

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山河——汉·贾谊《过秦论》

前十余日回家,即欲乘便以此行之事语汝。——清·林觉民《与妻书》

请你进城时乘便帮我买一本词典

万事乘除总在天,何必愁肠千万结

[multiplication] 一般指ab,a·b或a×b这些数学运算,其含义随有关的类型不同而异当a和b为正整數时,这些运算的含义最简单,它们代表以a作单位重复取b次或反过来以b作单位重复取a次

[multiplication table] 由一组数按规则的顺序相乘所得之积列成的表,通常指由湔10个或12个自然数按1、2、3、等等直到10或12的顺序依次相乘所得之积列成的表

[involution]∶将某个量或符号提升到任意指定次幂或对它施加一个指定指数的荇为或过程

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苍海。——李白《行路难》

~船。~火车~飞机。~宇宙飞船

⒉趁着,凭借利用:~势。~胜前进有机可~

⒊计量,计算:~其财用出入〈引〉算数上指一个数的若干倍的运算方法:~法。

⒋佛教的教派或教义 示例:大乘/尛乘

⒈春秋时晋国的史书叫"乘",后来因此用于称一般的史书:史~野~。~上

一车四匹马拉叫"一乘":三百~

⒊古代称四为乘:~矢。~壶“以~韦先

4、量词。〈古〉古代军队组织的单位一乘有甲士(带盔甲的兵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左传·郑伯克段于鄢》“命子封帅车二

(会意。甲骨文字形,从大(人)从木,表示人爬在树上“大”象“人”正面。本义:登,升)

乘,升也——《玉篇》

——《诗·豳风·七月》

却叔虎将乘城。——《国语·晋语一》

淮阴侯复乘之——《史记·高帝纪》

俱乘高台。——《列子·黄帝》

又如:乘槎(神话中指乘朩排上天);乘城(登城;守城);乘屋(登上屋顶)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唐·崔颢《黄鹤楼》

公与之乘。战于长勺——《左传·庄公十年》

又如:乘车;乘舟(乘船);乘奔(乘坐奔驰的快马);乘轩(乘坐大夫的车子);乘桴(乘坐竹木小筏以代舟船。后用以比喻避世)

服牛乘马——《易·系辞下》

乘肥马,衣轻裘。——《论语·雍也》

又如:乘驭(驱使车马行进;驱使;役使);乘云(驾云;驭云);乘马(驾马,用马驾车)

乘今之时,因无之助——汉·贾谊《治安策》

其锋不可犯,而其未可乘。——宋·苏轼《留侯论》

于是乘其厉声以呵,则噪而相逐——明·张溥《五人墓碑记》

又如:乘衅(塖机;趁空子);乘闲(趁着空闲);乘空(趁着空闲);乘胜(趁着胜利的形势)

因利乘便。——汉·贾谊《过秦论》

又如:乘利席胜(凭借着胜利的形势);乘正(依据囸道);乘利(凭借有利的形势)

自京师乘风雪,历齐河、长清…至于泰安——清·姚鼐《登泰山记》

兵旱相乘,天下大屈。——汉·贾谊《论积贮疏》

顾自民国肇造,变乱纷乘——孙文《黄花冈七十二烈士事略·序》

算术中用一个数使另一个数变成若干倍 [multiply]。如:8乘以7得56

算术中的乘法运算,亦指乘法的运算方法 [multiplication]如:加减乘除

佛教的教义 [yana]。如:大乘,小乘

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山河——汉·贾谊《过秦论》

前十余日回家,即欲乘便以此行之事语汝。——清·林觉民《与妻书》

请你进城时乘便帮我买一本词典

万事乘除总在天,何必愁肠千万结

[multiplication] 一般指ab,a·b或a×b这些数学运算,其含义随有关的类型不同而异当a和b为正整数时,这些运算的含义最简单,它们代表以a作单位重复取b次或反过来以b作单位重复取a次

[multiplication table] 由一组数按规则的顺序相乘所得之积列成的表,通常指由前10个或12个自然数按1、2、3、等等直到10或12的顺序依次相乘所得之积列成的表

[involution]∶将某个量或符号提升到任意指定次幂或对它施加一个指定指数的行为或过程

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苍海。——李白《行路难》

而奸民多乘机告讦,故家大姓时有被诬负屈者——《明史·海瑞传》

[product] 由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数或量相乘所得出的数或量

守城者皆羸老之卒,可以乘虚直抵其城。——《資治通鉴·唐纪》

而卒乘辑睦,事不奸矣——《左传》

春秋时晋国的史书。后用以称一般的史书 [history]

晋之《乘》,楚之《梼杌》,鲁之《春秋》,一吔——《孟子》

古时计物以四为乘 [four]

郑商人弦高将市于周,遇之,以乘韦先牛十二犒师。——《左传·僖公三十三年》

又如:乘处(四个同处);乘壶(㈣个壶);乘禽(成双而群居的鸟)

公车千乘——《诗·鲁颂·閟宫》

驾我乘马。——《诗·陈风·株林》

晋师乘和——《左传·成公十二年》

于是为长安君约车百乘。——《战国策·赵策》

孟尝君予车五十乘,金五百斤,西游于梁——《战国策·齐策》

又如:乘丘(形同马车的土丘);塖白(古代指战车和军旗);乘车(安车;古代行丧葬礼所用的魂车);乘马(四匹马拉的车);乘传(古代驿站用的四匹下等马拉的车子);乘广(春秋时楚王或主帅率领的兵车);乘路(即王路。周代天子所乘之车)

路车乘马——《诗·小雅·采菽》

乘马在厩。——《诗·小雅·鸳鸯》

陈文子有马十乘——《论语》。刘宝楠正义:“一乘是四匹马”

又如:乘黄(四匹黄色的马);乘黄朱(四匹黄毛朱鬃的马);乘鸨(四匹黑白杂毛的马)

舫千余乘。——《宋書》

用以计算田地、区域的单位,犹丘

一乘素轿,将二姐儿抬来——《红楼梦》

军赋的计算单位。古井田制,九夫为井,十六井为丘,四丘为甸,一甸土地所出的军赋叫乘(包括战车、甲士和步卒) [Sheng]

且鲁赋八百乘,君之贰也!——《左传》

参考资料: 金山词霸2006

(会意甲骨文字形,从大(人)从木,表示囚爬在树上。“大”象“人”正面本义:登,升)

乘,升也。——《玉篇》

亟其乘屋——《诗·豳风·七月》

却叔虎将乘城。——《国语·晋语一》

淮阴侯复乘之——《史记·高帝纪》

俱乘高台。——《列子·黄帝》

又如:乘槎(神话中指乘木排上天);乘城(登城;守城);乘屋(登上屋顶)

昔囚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唐·崔颢《黄鹤楼》

公与之乘。战于长勺——《左传·庄公十年》

又如:乘车;乘舟(乘船);乘奔(乘坐奔驰嘚快马);乘轩(乘坐大夫的车子);乘桴(乘坐竹木小筏以代舟船。后用以比喻避世)

服牛乘马——《易·系辞下》

乘肥马,衣轻裘。——《论语·雍也》

又如:乘驭(驱使车马行进;驱使;役使);乘云(驾云;驭云);乘马(驾马,用马驾车)

乘今之时,因无之助——汉·贾谊《治安策》

其锋不可犯,而其未可乘。——宋·苏轼《留侯论》

于是乘其厉声以呵,则噪而相逐——明·张溥《五人墓碑记》

又如:乘衅(乘机;趁空子);乘闲(趁着空闲);乘空(趁着空闲);塖胜(趁着胜利的形势)

因利乘便。——汉·贾谊《过秦论》

又如:乘利席胜(凭借着胜利的形势);乘正(依据正道);乘利(凭借有利的形势)

自京师乘风雪,曆齐河、长清…至于泰安——清·姚鼐《登泰山记》

兵旱相乘,天下大屈。——汉·贾谊《论积贮疏》

顾自民国肇造,变乱纷乘——孙文《黄花冈七十二烈士事略·序》

算术中用一个数使另一个数变成若干倍 [multiply]。如:8乘以7得56

佛教的教义 [yana]如:大乘,小乘

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山河。——汉·贾谊《过秦论》

前十余日回家,即欲乘便以此行之事语汝——清·林觉民《与妻书》

请你进城时乘便帮我买一本词典

万事乘除总茬天,何必愁肠千万结

[multiplication] 一般指ab,a·b或a×b这些数学运算,其含义随有关的类型不同而异。当a和b为正整数时,这些运算的含义最简单,它们代表以a作单位偅复取b次或反过来以b作单位重复取a次

[multiplication table] 由一组数按规则的顺序相乘所得之积列成的表,通常指由前10个或12个自然数按1、2、3、等等直到10或12的顺序依佽相乘所得之积列成的表

[involution]∶将某个量或符号提升到任意指定次幂或对它施加一个指定指数的行为或过程

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苍海——李白《行路难》

而奸民多乘机告讦,故家大姓时有被诬负屈者。——《明史·海瑞传》

[product] 由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数或量相乘所得出的数或量

垨城者皆羸老之卒,可以乘虚直抵其城——《资治通鉴·唐纪》

而卒乘辑睦,事不奸矣。——《左传》

春秋时晋国的史书后用以称一般的史书 [history]

晋之《乘》,楚之《梼杌》,鲁之《春秋》,一也。——《孟子》

古时计物以四为乘 [four]

郑商人弦高将市于周,遇之,以乘韦先牛十二犒师——《咗传·僖公三十三年》

又如:乘处(四个同处);乘壶(四个壶);乘禽(成双而群居的鸟)

公车千乘。——《诗·鲁颂·閟宫》

驾我乘马——《诗·陈风·株林》

晋师乘和。——《左传·成公十二年》

于是为长安君约车百乘——《战国策·赵策》

孟尝君予车五十乘,金五百斤,西游于梁。——《战国策·齐策》

又如:乘丘(形同马车的土丘);乘白(古代指战车和军旗);乘车(安车;古代行丧葬礼所用的魂车);乘马(四匹马拉的车);乘传(古代驿站用嘚四匹下等马拉的车子);乘广(春秋时楚王或主帅率领的兵车);乘路(即王路周代天子所乘之车)

路车乘马。——《诗·小雅·采菽》

乘马在厩——《诗·小雅·鸳鸯》

陈文子有马十乘。——《论语》刘宝楠正义:“一乘是四匹马。”

又如:乘黄(四匹黄色的马);乘黄朱(四匹黄毛朱鬃的馬);乘鸨(四匹黑白杂毛的马)

舫千余乘——《宋书》

用以计算田地、区域的单位,犹丘

一乘素轿,将二姐儿抬来。——《红楼梦》

军赋的计算单位古井田制,九夫为井,十六井为丘,四丘为甸,一甸土地所出的军赋叫乘(包括战车、甲士和步卒) [Sheng]

且鲁赋八百乘,君之贰也!——《左传》

骑,坐:~马~车。~客~警。

趁着就着:~便。~机(趁着机会)~势。~兴(x宯g )因利~便。

算术中指一个数使另一个数变成若干倍:~法~幂(m?)。~数

佛教的教派或教法:大~。小~上~。下~

笔画数:10,部首:丿笔顺编号:

古代称兵车,四马一车为┅乘:~舆千~之国。

古代称四为乘:~矢~壶。“以~韦先牛十二犒师”

中国春秋时晋国的史书称“乘”,后通称一般的史书:史~野~。

笔画数:10部首:丿,笔顺编号:

下载百度知道APP抢鲜体验

使用百度知道APP,立即抢鲜体验你的手机镜头里或许有别人想知噵的答案。

摘要:大帝孙权  凡读过《三国演義》的人大概都知道吴国的创业之主孙权,本文专门介绍这位叱咤风云的杰出人物英

凡读过《三国演义》的人,大概都知道吴国的创業之主孙权本文专门介绍这位叱咤风云的杰出人物。

孙权字仲谋,吴郡富春(今浙江富阳)人父孙坚,汉末被封为乌程侯、破虏将军; 兄孫策曹操表为讨逆将军、吴侯。

孙权为孙坚次子出生之时,方面大口双目炯炯有神,孙坚十分惊奇以为他有贵相,对他特别钟爱后来,相面专家刘琬见了对人说:“我看孙氏兄弟几人虽然个个才华出众,但都寿禄不长只有孙权相貌奇伟,有大贵之相而且寿命最长。”

孙权少年时期就随父兄转战南北见多识广。他又十分喜欢读书不仅阅读了 《诗经》、《尚书》、《礼记》、《左传》等儒镓经典,而且浏览了许多历史和军事方面的书籍十岁那年,孙坚因帮袁术争夺荆州而中箭身亡从此之后,孙权就随长兄孙策寄寓军旅开始了他的军营生活。丰富的生活经验和系统的文化修养使孙权很快地成长起来。

孙权虽然年轻却性格开朗,胸怀宽广度量恢宏,好侠养士仁义而有决断,因此名声很快地赶上了他的父兄孙策出兵江东时,孙权经常帮他出谋划策孙策十分惊奇,以为自己的智謀也赶不上这位弟弟因此,每次宴请宾客孙策总是对孙权说: “在座的各位谋臣猛将,将来都会成为你的部下僚佐”

孙策见孙权确囿才能,便委任他为阳羡 (今江苏宜兴一带)县长这时,孙权才15岁

当时,选官制度实行的是察举制郡中推举孙权为孝廉,这是汉代选拔官吏的主要科目之一州中又推举孙权为茂才。茂才就是秀才也是荐举人才的科目之一。在州郡官员的推荐下孙权不久就代行奉义校尉的职权。担任了仅次于将军的军职

东汉建安五年 (200),孙策遇害临死之前,将重臣张昭等以及孙权召到床前先对张昭等人说: “现在忝下大乱,如果据有吴、越之众保有三江之固,足以坐观成败进而兼取天下。请诸君好生照顾吾弟!如果仲谋不长进公等可自取权位。”孙策的意思是想用这些话来安张昭等人的心,稳定他们辅佐之意策又将官印授予孙权,对孙权说:“若论率江东之众冲锋陷阵,与天下英雄争高下你不如我;若论举贤任能,使众人齐心协力保有江东我不如你。你可善自为之!” 当夜孙策身亡,年仅26岁

就这样,孙权继承孙策的职位成了江东的最高统治者。这一年孙权才18岁。孙权以弱冠之年骤临大丧,哀痛不已他抚摸着兄长的尸体,痛哭不止长史张昭对他说:“现在难道是哭的时候吗?当今豺狼满道,奸邪竟逐如果仅仅哀痛亲人,岂不是开门揖盗将江山事业拱手送囚?”孙权这才勉强收泪。张昭等人劝慰了一番帮着孙权换了衣服,扶他上马立刻到各军营巡视将士,抚慰人心

孙权继承其父兄的事業之时,虽已拥有会稽、丹阳、吴郡、豫章、庐陵和庐江六郡但这些地方新占不久,人心并未归服统治并不巩固。将士新丧主帅见繼位者年轻,放心不下许多江东英豪和北方寄寓之士,也多徘徊观望有人甚至想改换门庭,另投新主在此关键时刻,江东名士周瑜從驻地巴丘率军前来稳住了军心,与张昭等说服众人齐心辅佐幼主到处宣传孙权有帝王之相,可以共成大业于是,江东人心渐安

巳占据北方大部地区的曹操,早就有统一天下之志见江东孙策新丧,人心不稳便欲乘机伐吴。当时在朝中任侍御史的孙策旧臣张纮进訁劝阻道:“乘人之丧进兵不合古义,有不仁不义之嫌如果征伐不利,会将好友变为仇敌不如利用这个机会,厚意待之孙氏必然感恩戴德。”曹操听从其言上表表孙权为讨虏将军,领会稽太守

于是,孙权便名正言顺地行使职权他待老臣张昭以师傅之礼,以周瑜、程普、吕范等旧将为将统率军士。同时招纳名士、聘请俊杰,一批从北方流寓至江南的人士如鲁肃、诸葛瑾等人都成为孙权的座仩客逐渐得到重用。然后孙权分兵遣将,开始征伐不服从自己的人巩固在江东的统治。

这时孙策生前委任的庐江太守李术不肯接受孙权的领导和指挥,并多有招降纳叛之事孙权写信给李术,要他交出叛将李术回答说: “有德之人,人们自然归顺他; 无德之人人們肯定背叛他。我不能再把这些人交还与你”孙权大怒,决定出兵征伐李术

孙权估计李术受攻,必然要向曹操讨救就先以李术曾杀掉曹操委派的扬州刺史严象一事作为出兵理由,写信给曹操说:“严刺史从前为您所用,又是州中的长官但李术为人凶恶,藐视朝廷の法残害州官,残无人道应该速速将其诛灭,以惩罚丑恶之人现在我要讨伐他,上为朝廷扫除不法之徒下为州郡报仇雪恨。这是忝下通义更是我夙夜所思之事。只恐怕李术受攻、害怕诛杀必然捏造情况,向您求救您在朝廷中担任要职,举足轻重海内之人都朢着您。希望您命令下面执事官员不要听信李术的一面之辞。”这一来孙权既为自己造了出兵的舆论,又堵住了李术的求救之路

接著,孙权便出兵把李术包围在皖城李术果然向曹操求救,曹操便不肯出兵救援皖城城中弹尽粮绝,终被攻破孙权杀了李术,又将李術的部曲军士三万余人徙往别处除掉了这一心腹之患。

在孙氏家族内部也有人企图作乱。孙权的叔伯哥哥孙辅担心孙权不能保住江东便借孙权出行之机,派人拿着书信去邀曹操前来不想所派之人没去见曹操,反倒将书信径直交给了孙权孙权得到此事,火速返回囙来之后当作不知道,招呼张昭一同去见孙辅孙权半开玩笑地说: “兄长快乐够了,不想活了? 为什么呼唤他人来江东?”孙辅心中大惊鈳嘴里却矢口否认。孙权便把孙辅写给曹操的信拿给张昭看张昭看后十分愤怒,随即扔给孙辅孙辅满面羞愧,不发一言于是孙权将孫辅的左右心腹之人杀个一干二净,将他的部曲军士分给各将将孙辅迁徙东部,看管起来又清除了一个隐患。

镇压了内外叛乱之后孫权在江东的统治便逐渐安定下来。

有了立足之地后进一步开疆拓土、扩大基业便提上了日程。鲁肃给孙权分析天下形势道:“汉室不鈳复兴曹操也难以一时扫除。为将军您打算只有据有江东,成鼎立之势以观天下之变。再乘北方多变之秋剿除黄祖,进伐刘表將长江流径之地全部占有,然后就可以称帝王之号以图天下这乃是汉高祖的功业啊!”孙权听了十分高兴,决定采纳鲁肃的意见首先剿滅黄祖。

东汉建安八年 (203)孙权出兵江夏,西征黄祖黄祖败退到夏口,闭城坚守孙权一时无法攻克。这时鄱阳、乐安等地的山越纷纷起兵反抗孙权的统治。孙权见后方不稳只得退兵东归。孙权统治区内的山越人大多分布在丹阳、豫章、庐陵一带的深山险地。他们是秦汉时代百越的后裔为了逃避汉族官府的统治和剥削,隐遁山林以血缘关系群居。汉末群雄割据他们拥“宗帅” 自立,组成“宗部”、“宗伍”大者数万家,小者几千户拒绝向官府纳税服役。山越人强悍好武勇于阵战,极难战胜孙权继初之初,即分派各将对怹们进行镇抚但收效不大,他们仍然时常闹事孙权受到山越的牵制,难以对外进行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征黄祖东归之后,孙权决心先解决山越问题便派征虏中郎将吕范率兵平鄱阳(今江西波阳),荡寇中郎将程普率兵讨乐安(今江西德兴)又派骁勇之将到山越群居难以治理の县镇守,以建昌都尉太史慈领海昏 (今江西永修)别部司马韩当为乐安长,周泰为宜春(今江西庐陵)长吕蒙为广德 (今安徽广德) 长。这些将領不时出兵将各地山越的宗帅擒拿斩首,强迫山越人出山定居将强壮者补为军卒,替政府打仗卖命老弱妇幼列为编户农民,从事生產向国家交纳谷帛。经过几次大的剿抚行动之后山越的反抗暂时减弱,孙权的内部进一步稳定了

(204),正当孙权在豫章的椒丘指挥诸将岼定山越之际孙权的弟弟丹阳太守孙翊被丹阳大都督妫贤、郡丞戴员所杀。妫、戴二人都不是孙氏的老部下早就心怀二意。他们怂恿惢腹之人边洪利用孙翊宴请本郡各县县长后出来送客的机会,从背后将孙翊砍死郡中一时大乱,边洪潜逃山中翊妻徐氏出面悬赏缉拿边洪,不一日将边洪捉拿归案。妫贤、戴员将罪过全部推给边洪将洪诛杀灭口。郡中诸将吏都知道是贤、员二人所为但力量单薄,不敢有所动作驻守京口的孙河领兵前去讨伐,亦被贤、员所杀二人又派人去与曹操的扬州刺史刘馥联络,准备归降曹操妫贤入居孫翊府中,将孙翊的嫔妾、财物全部据为己有并企图霸占徐氏。徐氏骗他如能宽限几天待给亡夫祭奠完毕,除去丧服便可答应。妫賢同意徐氏便秘密派亲信之人对孙翊的亲近旧将孙高、傅婴等人说:“妫贤已将孙太守婢妾全部掠来凌辱,又来逼迫夫人夫人之所以假装答应,是安其心意以免灾祸夫人打算用计诛杀二贼,请你们帮助”孙高、傅婴流着眼泪对来人说:“我们平日受孙太守恩德,无鉯相报现在之所以不以死来报答,是因为我们考虑到大仇未报虽死无益。我们还未商量好计策故未告知夫人。夫人所说杀敌报仇囸是我们朝思暮想之事。” 于是二人便秘密召集来孙翊亲近的心腹二十余人。将徐氏报仇之意申告一同对天盟誓,定好计谋到了祭奠那一天,徐氏哭泣尽哀已毕便换下丧服,重又沐浴熏香梳妆打扮,吩咐左右更选别室设置床铺帷帐之物,一应俱全徐氏欢颜悦銫,毫无悲戚之容左右人不明究竟,惊诧不已妫贤偷偷观察徐氏,见她如此以为真的回心转意,便不再疑心徐氏便命侍妾将孙高、傅婴二人唤入,将二人藏在屋内又使人报告妫贤,说已经除凶为吉请妫贤入室。妫贤兴高采烈而入徐氏迎出门来,倒地便拜妫賢见状,不由自主便屈身回拜。贤刚一弯腰说时迟,那时快徐氏便大呼: “二君快出!”高、婴二人飞身而出,挥刀将妫贤砍翻其餘人趁机将戴员杀死在门外。徐氏便重又换上丧服以贤、员二人首级祭奠孙翊灵位。

孙权听说丹阳大乱孙诩被杀,连忙从椒丘率军赶囙丹阳将贤、员二人余党通通诛杀,并擢升孙高、傅婴二人为牙门将其余有功人员分别给予赏赐。

(208)孙权又率军攻打黄祖。这一次黃祖的旧将甘宁立了大功。甘宁字兴霸,勇冠三军射艺尤精。当初他率家僮佃客八百人投奔刘表。刘表乃一懦弱之人不习军事,對甘宁亦不重视甘宁观察刘表难成大事,便欲东投孙氏兄弟黄祖时在夏口,将甘宁拦住留他在军中呆了三年。黄祖不善用人只将咁宁以平常之人看待。孙权初攻黄祖黄祖败退。权将凌操将兵紧追不舍多亏甘宁将凌操射死,黄祖这才逃脱回来之后,黄祖竟无一訁相谢待甘宁如初。黄祖手下都督苏飞数次推荐甘宁黄祖不用。甘宁气极遂投奔孙权而去。周瑜、鲁肃共同推荐孙权便对甘宁礼遇有加,有如旧臣甘宁感恩戴德,便向孙权献计道: “现在汉朝气势已尽曹操早晚要行篡汉之事。荆州之地位置重要,山川形势为東吴之首我看荆州刺史刘表,既无深谋远虑又无良臣猛将,其子又低劣无能所以基业不能传世。大王应当极早图取不可让曹操占先。但图取荆州之计在于先取黄祖。黄祖已昏老多病财谷并乏,左右之人贪赃枉法吏士心怀不满,舟船武器荒废不修。大王如率軍前往必然攻破。破了黄祖便可继续向西,进军巴蜀了”当时张昭在旁,不以为然地说: “现在江东还不稳定如大军出征,恐怕偠发生祸乱”甘宁反驳说: “国家把重任托付给你,就象当年汉高祖刘邦委萧何以重任一样你镇守后方却担心变乱,怎么又能效法古囚呢?”

孙权为了奖励甘宁的计策和顾全张昭的面子便亲自倒了一杯酒,向甘宁敬酒说:“兴霸今年出征,就像这杯酒一样全部托付給你了。你只要勉励自己筹建方略,打败黄祖便是你的功劳,何必又去计较张长史的话呢?”

当年春天孙权亲率水陆大军,第三次西征黄祖黄祖见孙权来势凶猛,连忙准备迎敌他命将士把两艘大船横在江面上,又以棕榈大石系上巨绳沉入江底船上驻扎军士千余人,以弓弩等阻挡孙权水军前进

江东水军到了那里,只见黄祖的水军已开始放箭一时间万箭齐发,人不得前孙权部下偏将军董袭和别蔀司马凌统各领敢死之士百余人,每人身披两重铠甲乘坐战舰,一直冲到黄祖战船跟前董袭手执大刀,一连砍断两根巨索战船眼看僦要被江水冲走,江东水军乘势一齐冲上前去黄祖见势不妙,忙派都督陈就率水军迎战孙权大将吕蒙率先锋部队,冲上前将陈就杀死黄祖军兵溃败,黄祖逃窜江东军队上前将其追杀,并乘胜占领了夏口

孙权消灭黄祖后,正想乘胜进取荆州不料曹操早已抢先一步,进兵荆州形势又发生了新的变化。

东汉建安十三年(208)荆州牧刘表病死其子刘琦、刘琮不知所从。鲁肃听说之后对孙权说: “荆州与峩相邻,江山险固、沃野万里、士民殷富如果占据此地,便可为帝王之业现在刘表新亡,二子不合军中诸将,各怀异心刘备乃天丅英雄,素与曹操不协当初暂时依附刘表,刘表嫉妬其能而不敢加以重用如果刘备与刘表二子齐心协力,对他们应该加以安抚与他們结为盟好; 如果他们不能和好,应该以别的办法加以图取请您派我到荆州吊丧,向刘表二子表示慰问劝说刘备安抚刘表部众,同心同德共抗曹操。刘备必然欣然同意如果事成,天下事便不难了如不速往,恐为曹操占先”孙权同意,马上派鲁肃前往荆州

鲁肃刚箌夏口,听说曹操已向荆州进发便星夜驰往荆州。等到了南郡听说刘琮已投降曹操,刘备南下鲁肃在当阳长坂坡截住刘备,与他共論天下大事并传达了孙权的慰问之意。鲁肃问刘备:“刘将军现在打算往哪儿去?”备回答:“我与苍梧太守吴巨有旧情准备投奔他。”肃说: “讨虏将军孙权聪明仁慧,敬贤礼士江东英雄,从之如云现在已据有六郡之地,兵精粮广足以成大事。为您打算不如遣心腹之人与孙将军结交,共谋大事如果投奔吴巨,吴巨不过凡夫俗子又在偏远之地,将来一定为人吞并怎可值得相托?”刘备听后甚为高兴。鲁肃又对诸葛亮说: “我是令兄诸葛瑾的好友”当时,诸葛瑾为孙权的长史很受信任。诸葛亮对形势的看法本来与鲁肃楿同,也有联吴抗曹之意听鲁肃说完之后,遂与鲁肃结为好友刘备接受鲁肃的建议,不再南下改而进驻鄂县的樊口,等待时机

曹操接受了刘琮等人的投降后,自江陵顺流东下诸葛亮对刘备说:“事情很危急了,请您派我向孙权求救”刘备同意,亮便与鲁肃一同詓见孙权孙权十分焦急,见二人来连忙迎接。诸葛亮劝说孙权道:“现在海内大乱将军您起兵江东,吾主刘备收散兵于汉南与曹操共争天下。现在曹操靖平内乱已破荆州,威震四海中原已无英雄用武之地,故刘将军逃难至此请孙将军量力而行: 如果您觉得以吳越之兵可与曹操的中原之军抗衡,不如早与曹操绝交; 如果觉得力量还不够为何不偃旗息鼓,卑颜屈膝侍奉曹操?现在将军表面有服从之洺而内心怀犹豫之计事急而不断,恐怕离祸害不远了”孙权不高兴地说: “如果象您说的那样,刘备为什么不投降曹操?”诸葛亮见孙權发火知道激将法已起了作用,便更进一步撩拨孙权说:“汉初田横不过是一个壮士都能舍身取义,不为他人所辱何况刘将军是汉朝宗室,英才盖世众士仰慕如百川归海。如果事情不成此乃天意,又怎能卑身事人呢?”孙权听后大怒道: “我乃一方之主更不能以彡吴之地、十万之众反而受制于人! 我志向已定,必与曹操争个高下! 当前除了刘将军之外没人能抗御曹操,可是刘将军新败他还能担当起这个使命吗?”诸葛亮见孙权心动,遂进一步打消他的顾虑说:“刘将军虽然在长坂坡遭到失败但尚有关羽水军精锐及陆续归队的将士,不下万人刘琦聚合江夏战士亦在万人之上,受刘将军指挥曹操之众,远途而来疲惫不堪,听说他们追击刘将军轻骑躁进,一日┅夜行三百多里这正是古人所云‘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所以犯了兵家大忌。况且北方将士来到江南不习水战,不善舟船另外荆州民众投降曹操,不过是迫于兵势暂时屈身,并未心服一旦有事,其中必乱现在孙将军若能命勇猛之将统兵数万,与刘将军同惢协力破曹操军队必然无疑。曹操兵败必然北还,这样荆州、三吴之势必然强盛,鼎足之势便可形成成败之机,在于今日请将軍速作决断!”孙权听后大为高兴,便与群僚商议筹划

恰巧,曹操派人送来书信信中说:“近来我奉天子之命讨伐有罪之人,刚刚挥戈喃向刘琮便束手投降。我现在正整顿水陆大军80万想与孙将军在江南比武嬉戏。”威胁之意溢于纸外。孙权将信给群臣传看群臣大嘟惊慌失色,长史张昭等人说:“曹操乃虎狼之人挟天子以征四方,动辄以朝廷之命为辞今日如果拒绝他,于事理不顺况且我们之所以敢于抗拒曹操,就是凭借长江现在曹操得到荆州,占领其地刘表所治的水船战舰数千艘都被他夺去。曹操已全部放入江中准备順流而下,更兼有巨量步兵水陆并进,这长江之险岂不是已与我们共同据有了吗? 至于力量众寡之悬殊更不必多说,所以依我看,不洳暂且投降曹操”群臣议论纷纷,都以为张昭所言甚是曹操确实势不可挡。只有鲁肃一言不发孙权心中不乐,沉吟半天实在委决鈈下。过了一会儿孙权起身到厕所去,鲁肃追孙权于窗外权知道他的意思,拉着鲁肃的手问道:“爱卿想说什么?”鲁肃说: “刚才峩已观察思虑过,众人之议都是想贻误将军,不足以成大事现在我可以投降曹操,而您不能够为什么这样说呢? 我如投降,曹操恐怕會打发我回家乡回乡之后,按我的才能、门第也还可以当个诸曹从事之类的官吏,可以乘华车、率吏卒、交结士人及朝廷命官; 如果不斷升迁当上州郡长官恐无问题。将军您如降操曹操会怎样安置您呢?请您三思!希望将军早定大计,不要听从众人之议”孙权执着鲁肃嘚手,叹息道:“唉众人的议论,真使我大失所望!现在爱卿为我筹划大计甚合我议。”

当时鲁肃劝孙权把周瑜从鄱阳召回来商量。周瑜字公瑾,风流儒雅姿貌出众,东吴之人皆称他为周郎瑜气度恢宏、胸有大计,文武韬略为东吴诸臣之冠连老将程普后来也倾惢折服,逢人便讲:“与周公瑾相交好象饮甘醇美酒一样,不觉令人自醉”江东桥公有两个女儿,都是国色天香孙策自娶大桥,周瑜娶小桥因而与孙氏兄弟有姻亲。孙策死后孙权倚周瑜甚重,以兄长之礼事之召回周瑜后,孙权又召集群臣商议大计周瑜说:“蓸操虽然名义上是汉朝丞相,其实是乱臣贼子将军您英雄神武,有雄才大略兼仗父兄壮烈遗风,割据江东占地数千里,兵精将广囸应当横行天下,为汉朝清除污秽现在曹操自来送死,为什么还要投降他?我替将军分析过当前的形势:现在北方尚未平静马超、韩遂等还在关西,是曹操的后方之患; 曹操舍弃车马倚仗舟船,来与我们争雄岂不是弃长用短? 当前正值盛寒、马无草料,中原之兵又跋涉于江河湖湾之间不服水土,疲劳过度必然生病,这些都是用兵者的大忌而曹操居然敢冒然行之。将军捉拿曹操正在今日! 您如果给我精兵数万,前往夏口迎敌保证为您取胜!”孙权说:“曹操这个老贼,早就有篡汉自立之心只不过忌惮袁绍、袁术兄弟,吕布、刘表与峩几个人现在数雄已灭,只有我还在与他抗衡我与曹操老贼势不两立!公瑾认为应当抵抗,正合我意这是上天把你授给我啊!”说毕,孫权双目圆睁拔出佩刀,“嗖”地一声砍去前面案几一角大声喝道: “诸将吏谁要再说投降曹操,就象这案几一样!”

当晚孙权在室內来回徘徊,或低头沉思或仰首长叹。他虽下决心与曹操决一雌雄可总担心兵力太少,难以取胜正想派人召来周瑜商议,恰巧周瑜嶊门而入原来,周瑜料想到孙权必然心存疑虑特来打消他的不安。周瑜对孙权说:“众人只见曹操书信上说他有水陆大军八十万便驚慌不已,不再细想是否真实其实,照实细细算来曹操所带领的中原军队不过十五、六万,而且早已疲惫不堪; 收降刘琮得到刘表的軍队不过七、八万,况且他们都心怀狐疑不会奋力作战。以疲惫之卒督率狐疑之众,数量再多也不值得害怕。我如有精兵五万人便足以制服曹操,请将军不必忧虑!”孙权抚摸着周瑜的脊背感叹地说: “公瑾所言,正合我心张昭等人,怀有私心各顾妻子家业,使我深为失望仅你与鲁子敬与我同心,这是苍天以二卿赞助我呵五万兵一时难以调集,我已选足三万人船粮战具军械已备齐。你与魯子敬、程普等将便为前部我当不断续以援兵,多送粮械作你们的后援。你如能决胜自可决胜; 如不利,就返回我处我当与曹操决戰。”于是孙权便正式任命周瑜程普为左、右都督,率军与刘备共进合力防御曹军。又以鲁肃为赞军校尉帮助瑜、普筹划方略。

刘備率军驻在樊口每日派人在水边巡逻,等侯孙权军队的到来巡逻兵望见周瑜船队远远而来,火速报告刘备刘备立即派人前往慰劳。周瑜对来人说: “我军务在身难以脱开,如果刘将军能亲自前来瑜感激不尽。”刘备便乘单船前往周瑜军中刘备对周瑜说:“周将軍今日抗拒曹操,我深以为是不知您有多少军队?”周瑜回答:“三万人。”刘备说: “太少了”周瑜不以为然地笑道: “这些足够用叻,刘将军只看我破敌吧”刘备想请鲁肃来共同交谈,周瑜道:“我受命不得随便离开职位如想与鲁子敬相见,请单独会他”刘备罙愧自己言行不慎,见周瑜执法严明又转愧为喜。

周瑜等率军前进与曹军在赤壁相遇。当时曹操兵马已患疾疫。初一交战曹操军隊小有失利,曹操便屯驻江北周瑜等驻扎南岸,二军隔江相望周瑜苦于无破曹之计。瑜部将黄盖献计道:“现在敌众我寡难以持久。曹军因不习舟船已将战舰连在一起,这样行动不便正利于我们采取火攻。”取得周瑜的同意后黄盖便先派人送书信给曹操,假称欲降曹操并定下投降时日。黄盖等便准备战船十艘船中载满干柴、芦苇、油脂等易燃之物,上面盖上帷幕、插上旌旗并将小船系于船尾。到了约降之日恰巧刮起东南大风,黄盖等率军登上引火之船在前其余战船尾随其后。曹操军将都出营登船观看指手划脚,说昰东吴战将要来投降到了距离曹军船舰约二里之地,黄盖令军士点火后撤至小船火船乘风,箭一般直射北岸曹军船只已连在一起,荇动不便又毫无防备,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大火烧尽战舰并延及岸上营寨。那时火仗风势,风助火威不一会,烟雾弥漫火光冲天,大火几乎烧遍曹营各个营寨曹军见此状况,纷纷逃命被烧死及落水淹死者不计其数。周瑜等人率精锐之军紧随其后擂鼓,杀声震忝曹操等魂飞魄散,急忙率残兵败将从华容道逃跑此道崎岖不平,恰逢雨后泥泞不堪曹操只得命令病弱步兵负草铺地,让军骑通过一时间,士兵被人马踏死及陷入泥中而死者甚多周瑜、刘备等率大军水陆并进,追杀于后曹军饥饿疾病及战死者去一多半,曹操乃留曹仁、徐晃守江陵、襄阳引败军北还。这就是历史上着名的赤壁之战

赤壁之战后,周瑜等率军经过一年多的战斗夺取了江陵,控淛了江陵以南大片土地建安十五年 (210),又任命步骘为交州刺史步骘率一千军卒南下,杀了不肯归顺的苍梧太守吴巨东吴的势力便一直擴展到了交州一带。

此后争夺的焦点转移到了淮南。曹操深知淮南的地位极其重要早已制造战舰,训练水军为水上作战作好准备。怹派名将张辽、乐进、李典带领七千军队驻守合肥扼住孙权北进之路。

孙权把都城从京口 (今江苏镇江市) 西迁至秭陵筑,改名建业 (今南京市)同时,他在通往巢湖的濡须口设立夹水坞控制通长江的水道,以防曹操南下

东汉建安十八年 (213) 春,曹操率大军进攻濡须口曹军號称四十万,声势浩大攻破了孙权在长江西南的大营,俘虏东吴都督公孙阳

孙权带领七万军队前去迎战。曹军制造了一种油船用牛皮制造,外涂油漆轻便异常。夜晚曹操派部分军士乘坐油船,渡过一个沙洲上准备偷袭。孙权发现立即派水军将曹军包围,俘虏叻三千人淹死者还有数千人。曹操吃了亏便坚守营垒,拒不出战孙权几次派人挑战,曹军不应

孙权决定亲自前去观察。他带领军隊乘坐轻便快船,行至曹军营寨附近曹军将领以为是挑战者前来,准备出击曹操说: “这一定是孙权前来观察我军的动静。”他下囹军中严加戒备弓箭不得乱发。孙权行了五六里路便调转船头返回,还奏起了鼓乐曹操见孙权胆略过人,所率战船队伍旗幡鲜明兵械严整,不觉叹道:“生儿子就应该象孙仲谋若象那刘表的儿子,简直跟猪狗一样”

过了几天,孙权又到曹营水营乘船观察曹军弓箭齐发,孙权所乘大船的一边被射满了箭失去平稳,船身渐渐倾斜差点儿翻船。孙权忙命令将船转过身来让另一面受箭。等两边嘟射满了箭船身渐渐平稳,孙权方才下令退兵

双方相持月余,曹军未占优势曹操虽想退兵,又有犹豫这时春雨连绵,不便征战孫权便写信给曹操说: “春水方生,公宜速去”又另外写道: “你一日不死,我一日不安”曹操对诸将说: “孙权不欺侮我,他说的昰真心话”便趁机退兵北返。

东汉建安二十年(215)八月孙权乘曹操出征张鲁之际,调动十万大军围攻合肥。这一次孙权吃了大亏。曹軍守将张辽、李典、乐进皆有万夫不挡之勇,虽只有七千守军临危不惧。张辽、李典乘孙权军新到立足未稳,连夜招募敢死之士八百人杀牛宰羊,犒赏一顿第二天天刚放亮,张辽披甲持戟率敢死队冲入孙权阵内。张辽身先士卒冲锋陷阵,连斩孙权二员大将軍士数十人,并乘势冲至孙权大帐附近孙权惊慌失措,连忙逃至高岗令众军将以长戟围住。张辽自报姓名呼孙权下来应战。孙权被張辽气势震慑不敢下来。后来孙权见张辽兵单力薄,便调兵将张辽等人围住张辽毫不惧怕,率几十人冲出突围见尚有余众在重围Φ,便重入阵中救出兵将,一同突围而走孙权军将失魂落魄,无人敢加以阻挡从日初杀到日中,吴军锐气大减

孙权围合肥十余日鈈能取胜,便撤军南返张辽等见吴军撤退,随即率军追击吴军猝不及防,连忙应战孙权等正在逍遥津,见张辽军来欲待撤走,辽軍已包围的密密麻麻孙权大将甘宁、吕蒙等奋力作战,凌统率亲近军士挟孙权上马冲出兵围等孙权乘马上了津桥,却发现津桥桥面上囿一丈多长没有桥板孙权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幸亏亲信谷利忠心卫护又多急智。谷利让孙权放松缰绳谷利在马后猛抽一鞭,骏马疼痛长嘶一声,跃过断桥吴将贺齐率三千人在桥南迎接孙权,权得以脱险

张辽见有人已过桥,追问吴军降兵: “刚才有一紫须将军控马极熟,又善于射箭是何人?” 降兵回答说: “正是孙将军。”张辽等人追悔不迭全军亦顿足叹恨。

孙权进入大船饮酒压惊贺齐出席流泪道:“将军为至尊之人,应当谨慎持重今日之事,几乎丧败使我们臣下震恐,好象失去天地愿您以此作为终生之诫!”孙权上湔替他抹去眼泪,说道: “惭愧! 惭愧! 我已刻骨铭心当永世不忘此事。”

此后孙权与曹操数有征战,双方各有胜负后来,因孙权和刘備争夺荆州发生尖锐矛盾孙权为避免两面受敌,便于东汉建安二十二年(217)春向曹操请降讲和。曹操也知难以战胜孙权便同意双方结婚修好。此后孙权便把精力转向荆州。

荆州地富人众扼南北通道,位置重要夺取荆州,是孙权的既定国策但赤壁之战后,孙权得益甚微本已得到南郡,但为使刘备抵御曹操又不得不忍痛借与刘备。权曾遣使告刘备谋求共取巴蜀。但刘备欲独占益州诡称“攻取宗室,无面目见天下之人”不准他人染指。孙权派兵推进刘备随即派关羽、张飞等大将加以阻拦。后来刘备果然独得益州孙权闻之夶怒,说: “刘备狡猾至极竟敢如此奸诈!”

当初,刘备曾至建康见孙权周瑜建议孙权羁留刘备,挟持关羽、张飞二将孙权觉得曹操尚在北方,应延揽英雄以树曹操之敌又担心刘备在身边更为难制,所以未能采纳此计

东汉建安十九年(214),孙权见刘备羽翼已丰便命诸葛瑾向刘备索要荆州诸郡。刘备又推托说: “我正在图取凉州待得了凉州,一定将荆州还吴”孙权更加恼怒,便设置长沙、零陵、桂陽三郡长官去强行接管。不料被荆州守将关羽统统赶了回来。孙权气愤遂派吕蒙、鲁肃等率兵攻取。吴军很快拿下三郡刘备急忙從成都领兵下公安(今湖北公安)。双方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适逢曹军入汉中刘备怕益州有失,遣使向孙权求和孙权也因力量鈈足,同意重结盟好双方遂商定瓜分荆州,以长沙、江夏、桂阳东属孙权南郡、零陵、武陵西归刘备。

起初鲁肃劝孙权对关羽要加鉯安抚,以求其抗御曹操孙权便为其子求关羽女儿结婚。关羽性情骄傲不但不同意,反而将来使痛骂一通来使回告孙权,孙权心中極为恼恨后来,吕蒙代鲁肃督荆州诸郡对鲁肃之计不以为然。对孙权说:“关羽素来骁勇刚烈又有兼并之心,并且据我上游实乃峩之大患。我看不如派大将多方出击夺取荆州,这样还怕什么曹操?”孙权回答说: “我看先取徐州,再取荆州你看如何?”吕蒙又进┅步分析道:“现在曹操正在河北,用兵于幽燕之地徐州当然容易夺取。但徐州地处交通要道四通八达,尤利于步骑征战如夺取徐州,曹操以后必然来争将军就是派七、八万人守卫,还不放心不如攻取荆州,将长江全部据为我有国力大增,而且易于守备”孙權便同意吕蒙的建议,决定放弃孙刘联盟向曹操请降,以便等待时机谋取荆州。孙权派使者向曹操递交请降书书中并称说天命已至,劝说曹操应天命登基称帝,曹操乃深明事理之人接到书信后,对群臣说道:“孙权是想把我放在炉火上烤哇!”说毕将书信给群臣觀看。群臣看毕都说孙权说得有理,一齐劝曹操废黜汉室建国登基,即皇帝位曹操笑着说: “诸君有所不知。孙权劝我称帝是想偠我招致天下人的讨伐,而孙权可以坐观取利我岂能做这样的傻事? 即便是汉朝气数已尽,天命降在我身上我也只作周文王,让我的儿孓去当皇帝吧可暂且接受孙权称臣投降之意,看事情如何发展”

时隔不久,孙权的机会来了东汉建安二十四年 (219),关羽出兵进攻襄阳、樊城的曹军他把曹军打得大败,水淹七军擒于禁,杀庞德并将二城紧紧包围,因而威震华夏曹操知刘备、孙权面和心不和,司馬懿等人遂献计于操道: “刘、孙外亲内疏关羽得志,孙权必不高兴可利用二人矛盾,派人劝说孙权可以许诺孙权,事成之后以江喃之地封给他如孙权出兵袭击关羽背后,襄阳之围可解”曹操同意,即派使见孙权孙权对关羽得志果然不喜,早就想出兵袭羽夺取荆州。于是便同意出兵,写了书信交曹使者带回并请求操不要泄露。对孙权的请求曹操君臣又展开了争论,大臣中多数人主张替孫权保密仅有董昭力持异议,说: “军事贵在权变要灵活运用。应答应孙权替他保密而实际上将孙权出兵袭羽之意泄露。关羽听到孫权出兵如果回兵救援,城围自解他们两虎相斗,我们可以坐收渔利再说,城中粮食恐已将尽盼救兵望眼欲穿,如有降意损失甚重。如果知道此事必然增加守军固守的信心。”曹操说:“对就这样办。”于是命人将孙权书信射入被围城中及关羽军营之内城內守军见此书信,果然信心倍增而关羽虽觉得后方稳固,不必回援又担心襄樊二城短时难以攻下,因而犹豫不决

孙权待要出兵袭击荊州,担心守军尚多一时也委决不下。吕蒙又献计道:“关羽攻打襄樊正是用兵之时,可他反而留重兵于荆州主要是害怕我会偷袭怹的后方。关羽也知道我常有病我可以表面请求回建业治病,并带回一部分士兵关羽一听,必然相信而不再防备,会调集大军尽赴襄阳然后我再率大军星夜沿江而上,袭其空虚这样,南郡等皆可攻下关羽可擒杀。”孙权同意于是吕蒙便佯称有病,孙权也广为張扬并公开征召吕蒙回建业治病。吕蒙返建业之后孙权改派毫无名气的年轻书生陆逊代吕蒙督率。陆逊到任以后立即写信给关羽,信中言辞谦卑恭敬一再恭维关羽神勇,自己深切仰慕恳求多加指教。关羽看信之后大为放心,遂抽调兵力去增樊城之围不再以后方为虑。

孙权得知荆州兵力空虚就亲率大军,沿江而上他派吕蒙为前锋,直驱南郡吕蒙率军至关羽军队防地,将精兵藏在船仓之内使白衣人摇橹撑篙,声称是商旅之人关羽沿江守备之兵毫不怀疑,未加戒备待到夜晚,船中精兵悄然上岸将守江士兵尽数收缚,所以吕蒙大军昼夜兼行,而关羽毫不知晓

等吴军来到南郡,南郡各城守将糜芳、士仁等大吃一惊二人早就嫌怨关羽轻视自己,近来叒因供襄樊军资不力而数受关羽斥责羽并扬言回军之后,要惩治二人故二人毫无斗志,欣然接受了吕蒙的劝降大开城门,将吕蒙大軍迎进城内

吕蒙得了南郡,把关羽及众将士的家属亲人都好意加以抚慰并下令全军:“不得干扰人家,乱求财物违犯军纪者格杀无論。”吕蒙帐下有一心腹军士乃吕蒙同乡,因天下雨随手拿了民家一顶斗笠遮盖铠甲。铠甲虽然是公物吕蒙犹以为是违犯军令,不能因为是同乡而枉法便挥泪将其斩首。于是军中肃然秋毫无犯,城中道不拾遗吕蒙从早到晚率亲近之人看望耆老,体恤民情入居囻之家嘘寒问暖,见有疾病者便送医给药见饥寒者便赐衣给粮。对府库财富严加看管分文不动,全部封存以待孙权于是,吕蒙大得囻心城中士民毫不慌乱。

关羽得知南郡已被吕蒙夺取大惊失色,连忙撤襄樊之围率军南返。途中羽几次派使去吕蒙处询问。使者來到城中吕蒙厚加犒赏,任他周游城中城内关羽军将家属见使者来,纷纷打听亲人情况或托他捎带家信。使者回报关羽后随即被將士包围,七嘴八舌地打听城中情况使者大声喊到:“各位放心!城内完好无损,各位家中平安无事还有各位家书带来。”众将士看过镓书知道安然无恙,又见吕蒙看待照顾下属远胜过关羽皆无斗志。

关羽见军无斗志知道大势已去,料想不能夺回南郡便至麦城 (今鍸北当阳东南) 以图自保。孙权使人劝降关羽佯称投降。立旗幡、假人等于城墙之上连夜逃走。兵众都四散而去随行者仅十余人。孙權先派朱然、潘璋等将扼住关羽逃路遂将关羽及其子关平活捉。孙权欲不杀关羽众人一齐劝谏。于是孙权便杀了关羽父子,将荆州铨部夺回

就在孙权夺回荆州的第二年,曹操病死其子曹丕代汉称帝,建立魏国孙权知道自己已夺回荆州,刘备必然出兵再争荆州為避免两面受敌,必须与魏国暂时搞好关系因此,他派使节向曹丕祝贺称臣曹丕封孙权为吴王。

消息传到东吴孙权召集臣僚商议对筞。有人以为孙权应称九州伯上将军而不应接受曹魏的封号。孙权考虑再三对郡臣说:“九州伯这个称号,从来没有听说过从前汉高祖刘邦也接受项羽的汉王封号,这不过是权宜之计有何不好?”于是,孙权便接受了吴王封号并遣使至魏称谢。曹丕乘机索求象牙、夜明珠、犀牛角、玳瑁、孔雀、翡翠、大贝等珍宝异物东吴群臣又反对。孙权说: “我所钟爱的是土地人民。曹丕所求的东西对我來说不过是瓦石之物,有什么可惜的呢?况且以这些东西换取荆州以至东吴的平安,是以轻代重我何乐而不为呢?”于是,孙权便不断地遣使纳贡奉献方物,恭行臣子之礼曹丕受到迷惑,不再考虑出兵攻吴孙权避免了魏的攻击,得以全力对付刘备孙权下令把都城从建业迁到长江中游的鄂县(今湖北鄂城),并改名为武昌以便扼守荆州。这时吕蒙已死孙权任命陆逊为镇西将军,派军进驻巫县、秭归加强西线的防守力量。

刘备于曹丕称帝的第二年也在成都称帝,建立蜀汉刘备称帝后,决心夺回荆州报仇雪恨,蜀汉章武元年 (221)他帶领四万大军,从巫峡出发沿长江水路并进,直扑东吴

孙权见刘备来势汹汹,便向刘备请和刘备不理。权被迫应战以陆逊为大都督,率朱然、潘璋等将领和士兵五万前去迎战。

陆逊字伯言出身江东大族。陆逊虽为都督声名未显,而帐下战将或是孙策时旧将戓是王室贵戚,各自居功傲贵拒不听从将命。一日陆逊大会诸将。待众将来齐后陆逊双手扶剑而起,厉声喝道: “刘备乃天下英雄连曹操都深为畏惮。现在刘备已深入我境内乃是我方强敌。诸君受国厚恩应当齐心协力,破除此敌以报国恩。而现在各位都互不垺气甚为不当! 我虽一介书生,但已受国家任命为诸军统帅。国有国法军有军规,以后若有人不服将命定以军法从事!”诸将方感陆遜威严,但仍心怀观望以为陆逊不能战胜刘备。

刘备亲率诸军将士沿长江南岸依山傍岭东进。吴军诸将都想出去陆逊制止,说道: “刘备诸军东下锐气正盛,而且居高临下扼守险要,难以战胜现在应该奖励将士,以逸待劳广施计谋,以观其变”诸将以为陆遜害怕刘备而不敢出兵,个个心怀愤恨

刘备自巫峡建平 (今四川巫山县附近) 至夷陵 (今湖北宜昌东南),立军屯数十个各寨相望,连营七百裏从正月至六月,始终未与东吴决战刘备便遣蜀将吴班出山地,在平原之地立营意在引诱吴军出击。东吴诸将见蜀将来挑战都摩拳擦掌,准备进击陆逊说: “这其中必然有诈,且观察一番再说”不许吴将出击。刘备见计谋难行乃率领伏兵八千人从山谷中出来。陆逊说: “诸君且看如何? 如果出击恰中刘备之计。”

闰六月陆逊准备进攻蜀军,诸将都不解地说: “进攻刘备应当在他进兵之初竝足未稳之时,现在他已深入我境内五、六百里互相僵持五、六个月,各要害之处均已被蜀军固守现在攻他,恐怕无益”陆逊说: “诸君只知其一,未知其二刘备乃奸猾之人,更兼阅历丰富不可轻视。当初蜀军刚刚集结而来蜀军将士必然是思虑专一,志在必胜锐气难当,万不可此时攻他现在他们驻扎已久,未讨得我军便宜兵将疲惫,半志涣散刘备再也无计可施了。破除刘备正在今日!”陆逊遂命各军出击,先攻蜀军一营蜀军久未征战,见吴军开始进攻霍然一惊,个个奋力拼战因而,东吴出师不利吴军诸将埋怨陸逊说: “白白损伤我军许多人马!”陆逊大笑道:“诸军不必忧虑,我已有破敌之策了!”遂命军士各持一个火把准备以火攻破蜀军。再┅接战吴军果获全胜,拔除蜀军一营陆逊当即统帅各军,同时大举进攻并放火焚烧蜀军营寨。蜀军营寨多依山林而建最怕火攻,夶火一烧连绵不断。蜀军将士又懈怠多日斗志皆散。而东吴军将养精蓄锐斗志昂扬,遂连破蜀军四十余营擒杀蜀将张南、冯习、杜路、刘宁等,刘备率蜀军狼狈逃窜

刘备逃至马鞍山(在今夷陵县境内),命蜀军围护陆逊率吴军将山围住,四面进攻蜀军土崩瓦解,迉者万余刘备连夜逃遁,命军士焚烧铠甲、粮草、军械等以断绝追敌方得逃入白帝城 (在今四川奉节县境内) 内。其余舟船、军械、武器忣其他军资均为吴军缴获。战后蜀军尸体顺流而下遮满江面。刘备大为惭愧叹道:“今日竟被陆逊所败,岂非天命!”

吴将徐盛、潘璋等上书孙权要求乘胜追击,陆逊认为魏国虽然声称出兵助吴但很可能利用吴军疲惫而攻吴,应当撤军以防魏军于是孙权下令班师。这次历史上有名的 “夷陵之战”就以孙吴大获全胜而告终。

荆州之争和夷陵之战后吴蜀联盟彻底破裂。孙权因夺荆州、防刘备的需偠表面上向魏国称臣,但并非出于真心曹丕为加强对东吴的控制,再三要求孙权把儿子孙登送到魏国作人质孙权当然不肯,推说孙登年幼不宜入朝,拒绝送入魏国

东吴黄武元年 (222)秋,曹丕以孙权不送子入质首尾两端,心怀二意为由派三路大军直攻洞口 (在今安徽囷县东南)、濡须(在今安徽巢县)和南郡。孙权连忙调兵遣将、抵挡曹军

这时,孙权意识到如果继续与刘备为敌将有两面受击的危险,便主动派太中大夫郑泉前往白帝城向刘备求和。刘备大败之后也知道荆州已难夺回,如吴军继续进攻自己也会有危险。同时刘备又擔心魏国灭掉东吴之后,可以全力以赴地对自己于蜀汉不利。所以同意议和。于是吴蜀和解。

魏军和吴军打了几仗起初是吴军失利,船只遇到大风许多战船翻在江中,损伤军士几千人魏军袭击吴营,吴军又损失几千后来,吴军奋力作战吴将徐盛、全琮、朱桓等杀死魏将于卢、常雕等人,消灭魏军二千人此后,双方未有大战第二年春天,因疾疫流行魏军只好撤退。

当时孙权虽然和魏國作战,但仍向魏国称臣同蜀汉虽已和解,但对蜀汉并不友好 刘备病死以后, 蜀汉益州郡的豪强地主雍闓发动叛乱 孙权还公然表示支持。 在这种情况下蜀相诸葛亮派使臣邓芝到吴,力图恢复蜀汉与东吴的联盟

孙权因尚未与曹魏断绝君臣关系,邓芝来后颇感犹豫,没有立即接见邓芝邓芝上表说: “我这次前来,也是为了东吴并非仅仅是为了蜀汉。”孙权这才接见见了邓芝,孙权坦率地说: “我愿意和蜀汉和好但担心蜀国君主年幼,国小力弱如果被魏国攻破,我就自身难保了” 邓芝劝孙权说: “吴蜀两国据有荆、扬、梁、益四州之地,大王您是当世英雄我国丞相诸葛亮也是一代俊杰。蜀有山川之险易守难攻,吴有三江之险可以阻断敌人。如果把兩国的长处合在一起唇齿相依,进可以兼并天下退可以与魏国鼎足而立,这是明白自然之理大王如继续向魏国称臣,魏国一定要大迋去入朝并要太子去作人质。如不从命魏国就可以加上叛逆的罪名,对您进行讨伐蜀国的军队也可以乘机沿江东下,共取吴国这樣,江南的土地就不再属于大王所有了”

这番话说得极其中肯、透彻,特别是最后几句话击中了孙权的要害。孙权沉默很久对邓芝說: “你说得很对。”于是孙权决定和魏国断绝关系,与蜀汉再度结盟

第二年,孙权也派张温回访蜀汉从此,吴蜀联盟重新巩固雙方信使往来不绝。孙权与魏国绝交之后曹丕十分恼火,他亲自带领大军到达广陵 (今江苏扬州市一带),准备进攻东吴

孙权见曹丕来勢凶猛,遂召集谋臣武将商议对策徐盛向孙权建议,在长江南岸多树木桩围上芦苇,涂上泥灰建造假楼疑城,迷惑魏军使之不敢輕易渡江进攻。孙权认为此计大善便加以采纳,命令东吴军民准备材料连夜动工。一夜之间长江南岸出现了无数城楼关隘,连绵不斷首尾相接,足有数百里远远望去,真假难辨同时,吴军又在江边停泊了大量舰船多树旗幡,制造声势

曹丕在长江北岸,隔着遼阔的江面向对岸望去。只见江边战船密布旗帜招展,岸上城楼连绵固若金汤,不觉大吃一惊他叹着气说: “江东人才济济,不鈳轻易夺取”便无可奈何地撤军北还。

第二年冬天曹丕又带领十万大军进攻东吴。曹军浩浩荡荡旌旗、舟船、车仗等连绵不绝,延伸数百里孙权调动军队严加防备。曹丕到了广陵临江观望,见江中波涛汹涌不觉又叹气道: “这是老天所以隔断南北呵!”便又率军丠归。东吴将领孙韶遣高寿等人率敢死之士五百人埋伏在险要之处,夜晚出来偷袭截击曹丕大惊,慌忙逃窜高寿缴获了曹丕的副车忣羽盖仪仗等物,凯旋而归

东吴黄武五年(226),曹丕病死孙权见曹魏幼主新立,觉得是个北进的好机会便出兵进攻江夏郡,未能攻克僦撤退回去。过了两年孙权又用计引诱曹军。他命鄱阳太守周鲂假装反叛要求魏国派兵接应。曹魏大将曹休带领十万大军赶至皖城接应周鲂。孙权派陆逊率军出击结果吴军大胜,消灭魏军万余人缴获大量车马器械。

这时诸葛亮也带领蜀军,对魏国不断发动进攻曹魏被迫处于守势,已不可能集中兵力对付东吴这样,孙权建国称帝的时机终于成熟了

当初,曹丕、刘备相继称帝后孙权也有称渧之意。但他进一步审时度势考虑到自己位次尚微,难以威命众人感到时机不成熟。所以他没有急于称帝。东吴黄武二年(223)群臣又仩孙权尊号,劝孙权即皇帝之位孙权再次辞让说:“汉朝虽气数已尽,衰败灭亡已成定局但我既然不能相救,也无心去相争”说得冠冕堂皇。群臣又称符瑞多次出现天命已显,反复请求孙权称帝孙权无奈,只好对群臣说出心里话他说:“我何尝不愿早日当上皇渧?只是担心过早称帝,会招致魏国征讨魏蜀如同时进兵,我们将腹背受敌岂不危险?请诸君理解体谅我暂时低屈的本意。”

东吴黄龙元姩 (229)孙权见曹魏幼主临国,不会有大的作为吴蜀联盟关系融洽,国内统治十分稳固便正式建立吴国,登上皇帝宝座改元黄龙。他就昰历史上所说的吴大帝

孙权称帝时,派人告知蜀汉吴、蜀二帝并列,受到一样的尊重这件事在蜀汉朝廷中引起了一番争论。有人认為孙权称帝是无视蜀汉的正统地位,应该和他断绝盟友关系诸葛亮从大局出发,认为和东吴联盟对蜀汉北伐曹魏有利,于是便派陳震为使至东吴,正式承认孙权称帝并表示祝贺

陈震到了武昌,和孙权订立盟约约定灭掉魏国后中分天下,将豫、青、徐、幽四州划歸东吴把兖、冀、并、凉四州划归蜀汉。剩下的司州以函谷关为界,加以瓜分这个盟约,当然不可能实现但在当时,却大大加强叻吴蜀之间的联盟

吴蜀订立盟约后,东吴不必再防备蜀汉来争夺荆州孙权便把都城从武昌又迁回了建业。

孙权作为江东之主在开展軍事、外交活动和扩大地盘的同时,也注重发展生产富国强兵。早在东汉建安八年 (203)孙权接替其兄主事后不久,即开始推行屯田以发展农业,增加收入东吴的屯田,分军屯和民屯两种采用军事编制,设典农校尉、典农都尉、屯田都尉等职官管理屯田兵且耕且战,屯田户只需种田免除民役。东吴的屯田面积很广并不断扩大。屯田多用牛耕耕作技术也比较先进。

东吴黄武五年(226)陆逊提出军粮太尐,不敷应用请孙权命令将领增广田亩,拓开屯田孙权回答说: “你的建议很好,现在我与太子亲自耕田以作天下表率,并将给我駕车的八头牛改作耕牛以示与天下共负其劳。”由于孙权极其重视农业江东农业发展迅速,使许多过去的不毛之地或沙洲浅滩水陂陆崗等皆变成了良田江南的被开发利用,孙权功不可没

孙权也极重视水利,东吴黄龙二年 (230)孙权命人筑东兴堤,以遏止巢湖水变害为利。后来又命人作堂邑涂塘(即今江苏六合县互梁堰)。此外还开凿运河,以便灌溉和交通之利孙权曾命人在建业开凿东渠,阔五丈罙八尺,把玄武湖之水泻至秦淮河里在句容还开凿破渎运河,从句容通往云阳 (今江苏丹徒)

为了长江水战和江海交通的需要,孙权大力發展造船业他设置专官,监督工匠和罪犯建造战船东吴的造船技术已发展到较高的水平,大的战船可载士兵三千人海船最大者可长達二十余丈,高出水面二、三丈可载六、七万人,并可装载货物一万斛

为了恢复发展生产,孙权多次宽赋息调休养民力。夺取荆州後他下令尽除荆州人民租税,并要诸将居安思危崇尚节俭。孙权多次下诏要求地方官员放宽催收农夫所欠租税,并不要再征租赋東吴赤乌三年 (240) 正月,孙权又下令禁止在农桑之时以徭役扰民,以保证春耕生产正常进行

为扩大势力,孙权极为重视发展海上交通扩夶同外地异国的交往。黄龙二年孙权派将军卫温、诸葛直等率领士兵一万余人,乘海船到达夷洲夷洲就是现在的台湾省。当时岛上嘚高山族居民还处于原始社会阶段,武器及生产工具均是石器高山族本来同东南沿海地区就有联系,他们有时乘船到会稽(今浙江绍兴市┅带)来买布卫温、诸葛直回到东吴时,曾把那里的几千居民迁到大陆居住这是大陆与台湾人民正式交往的历史开端,从此大陆与台灣的联系愈加密切。

孙权还多次派出使者出海远航曾到达高句丽 (今朝鲜)、林邑 (今越南中部)、扶南 (今柬埔寨) 等国。扶南国王还派使臣来吴并带来乐人及当地特产。孙权还派交州刺史出使南洋诸国与印度建立了联系。这些活动都扩大了东吴的声誉和在海外的影响,并对Φ外经济文化的交流作出了积极的贡献

曹魏黄初二年(221),东吴使臣赵咨出使魏国魏帝曹丕问赵咨:“孙权是什么样的人主?”赵咨回答说:“是聪明、仁智、雄略之主。”丕追问道:“为什么这样说?”咨答道:“吾主孙权纳取鲁肃于凡人之间是其聪;选拔吕蒙于征战之间,昰其明;获于禁而不加害是其仁; 取荆州兵不血刃,是其智; 据荆、扬、交三州虎视于天下,是其雄; 屈身事陛下是其略。”丕又问: “孙權也知道学习吗?”咨又答道: “吴王带甲百万战舰万艘,任贤使能胸有大略,偶有余暇博览众籍,浏览史书探索奥秘,不象腐儒那样咬文嚼字寻章摘句。”说得曹丕不住点头称是赵咨所言,当然是出于外交斗争的需要不乏吹捧溢美之辞。但观察孙权的所为怹确实可以称得上三国时期的一个杰出人物。

自汉末以来因汉室衰微,行将崩溃因而群雄竞起,逐鹿中原孙策、孙权兄弟,比起曹操、袁绍等人来名微而位卑,力小而众寡但他们能审时度势,正确分析当时的政治军事形势力拓江东,建立自己的根据地以致后來孙权建国称帝。孙权以少年之时即受命于危难之时他维系人心,继承父兄遗业使孙氏集团能继续保持一致,与曹操争雄后来,孙權更能量力而行采取灵活的战略策略,或联刘抗曹或称臣于曹魏而争土于蜀汉,纵横捭阖好谋善断,措置裕如使孙氏基业不断巩凅扩大,遂割据山川跨有荆越,终于建国立帮成鼎足之势。说孙权是明君英雄毫不为过。

孙权作为一代雄主礼贤下士,善于知人、用人孙权初克荆州,荆州将吏都潜心归附唯独治中从事潘濬称病不见。孙权遣人去濬家中床前表示慰问潘濬伏在床上,不愿见来囚而涕泗横流,悲不自胜来人回报孙权,孙权遂亲自前往孙权呼着潘濬的字说: “承明先生,过去荆州先贤都事明主成为一代名臣。君却不肯事我难道以为我没有古人的雅量吗?”说完,权命亲近之人以手巾替濬拭去眼泪濬遂下地拜谢。后来潘濬甚见亲重成为東吴名臣。

孙权思贤若渴一旦发现贤才,必千方百计加以延揽罗致成都人张裔,流落东吴数年孙权未知其才。后来蜀将邓芝使吴,要求携裔归蜀权一口答应。临行前权接见张裔,对他说: “君还成都必然被蜀国所用,不能老死于乡里之间到那时,不知用什麼来报答我?”张裔不卑不亢地说: “我归西蜀祸福未卜。如果真能保全性命那么,五十八岁以前是父母赐我之年我将报答父母养育の恩; 五十八岁以后,才是大王赐我之年我再报答大王。”孙权见张裔态度坦然说话得体,方知裔乃一人才大有器重挽留之意。张裔絀得门来后悔自己没能装愚卖傻,便连夜上船星夜驰往成都。孙权果然派人追来但已追之不迭,孙权悔之莫及

自汉末以来,北方囚士流寓江东者不少江东英才本自良多,值此乱世不少人跃跃欲试。江东遂成人才荟萃藏龙卧虎之地。孙权慧眼识英才不断从各階层人士中选拔贤才,为己所用并且,在使用中扬其长避其短。孙权与陆逊评论周瑜、鲁肃及吕蒙等先臣时说: “周公瑾胆略过人實为雄烈之臣。破曹操得荆州,后人难继而今君继之。鲁子敬在赤壁之战前力排众议劝我抗拒曹操,成帝王之业何其快也! 其见识遠在张昭等人之上。后来劝我借荆州给刘备是子敬一短。周公瑾劝我舍其短而用其长我常以他比作汉朝名臣邓禹。吕子明少年之时峩以为他只不过是勇猛大胆,不避艰险而已等他长大,学问益增渐有韬略,仅次于周公瑾但言谈话语尚不及。图取关羽吕子明又遠胜鲁子敬。鲁子敬曾给我写信道: ‘关羽不足害怕’ 我知道这是子敬实际制服不了关羽,而表面说大话但我仍加以宽恕,不求全责備他但子敬统率军队,不管行军驻扎都能做到令行禁止,军纪肃然其法亦是一美。”孙权评论诸臣非常得当。

孙权与群臣推诚相處君臣和睦,上下同心有人曾告发诸葛瑾里通蜀汉,孙权说:“我与诸葛子瑜可谓神交,外人流言不能间构”陆逊坐镇荆州,孙權复刻自己的一枚大印交给他委他全权处理与蜀汉交往之事。孙权刚刚称帝时蜀汉有人主张讨伐。丞相诸葛亮说: “东吴贤才良多將相和睦,不可一朝而定”为 《资治通鉴》作注的胡三省赞叹地说: “孙权君臣之间,推诚相待谗言难行其间,所以能保有江东”

孫权不仅知人善任,而且善抚将士能得臣下死力,将士都愿以身事主孙权恩威并着,尤以恩信得众将之心凌统早死,其子尚幼孙權将其幼子领入宫中抚养,爱如己子吕蒙患病,孙权将其安置在内殿就近治疗不惜重金悬赏以购求名医名药,悉心治疗孙权常来探視,又恐吕蒙伤神劳累乃在墙壁上穿一小洞,随时看望看到吕蒙偶有起色,小进饭食孙权便喜形于色,与左右谈笑否则就黯然神傷,夜不能寐蒙病小愈,孙权特地下令群臣祝贺后来吕蒙病情转重,权亲临榻前探视又命道士祈祷去灾。蒙终于不起权哀痛已甚,身心为之大伤平虏将军周泰,护卫孙权不顾安危,冲锋陷阵出生入死,曾于重围之中拼死抢救孙权而泰全身受伤十二处。后来权以周泰统率朱然、徐盛等将,然、盛不服孙权特意置酒席送到周泰军营之中,大会诸将孙权亲自为周泰行酒,命周泰解开衣服孫权亲手指点泰身上的斑斑伤痕,询问其来由周泰一一述说完毕,孙权扶着他的胳臂流着眼泪说:“周将军,你为我孙氏兄弟出征入戰勇如熊虎,不惜生命而受伤几十处。看您伤痕累累肤如刻画,我于心何忍! 我怎能不把您作为骨肉之亲授您以兵马之权呢?!将军乃東吴之功臣,我要与您休戚与共同享富贵。”说毕便将自己所用的御盖赐给周泰。周泰感恩戴德诸将亦无不心悦诚服。正因为孙权能推贤下士爱才如命,天下之士才视孙权为圣君明主望风而归,如百川归海东吴贤臣如林,猛将如云故能保江东几十年基业。

孙權还虚怀若谷从善如流,对臣下的正确谏诤勇于采纳。孙权对自己说过: “天下没有纯白的狐狸而有纯白的狐裘,这是集众狐而成嘚能用众人之力,则无敌于天下; 能用众人之智则无畏于圣人。”孙权曾在武昌临钓台饮酒权及群臣皆酩酊大醉。权还醉眼朦胧地说: “今日大家都要畅饮一醉方休! 只有醉倒台中,才能停下!”老臣张昭正色不语径直走出台外,端坐车中孙权派人将张昭唤回,对张昭说: “不过是一起作乐你何必生气?” 昭答道: “过去商纣王作酒池肉林,竟长夜之饮当时也认为是作乐,而不觉得是作恶”孙权聽后,默然不语思虑再三,深感惭愧遂命罢酒。

后来又有一次,孙权与群臣饮酒权自己行酒,劝酒至骑都尉虞翻处虞翻倒地,假装醉酒不能再喝孙权一去,翻又起身而坐孙权大怒,拔出佩剑就要杀掉虞翻群臣惶然不知所措。只有大司农刘基一跃而起抱住孫权,劝他说: “大王饮酒数杯之后手杀贤士,即便是虞翻有罪天下谁能知道? 天下人会以为是大王酒后杀士。况且大王一贯容贤纳士故海内之士闻风而归,今天怎么可以一旦弃之?”孙权借着酒意辨解道:“曹操能杀大名士孔融我为什么不能杀虞翻?”刘基又说:“曹操轻害士人,故遭天下非议大王躬行德义,欲与尧舜相比又何必自比曹操呢?”孙权这才醒悟,将佩剑收起虞翻因此而得免。因为此倳孙权特意敕命左右:“自今以后,如果我醉酒之后下令杀人不得随便遵行。”

一次孙权命人在武昌新造了一艘大船,权便与群臣茬钓台圻试乘新船当时,风力正猛孙权的亲近侍卫谷利命令舵工驶向樊口避风。孙权却说:“应该掉头去罗州”舵工又欲转舵,谷利拔出佩刀厉声喝道: “谁敢不去樊口,马上斩首!”舵工遂遵命驶向樊口这时,风力更大大船不能行驶,便返回武昌孙权带着怒氣责问谷利道:“你为什么这样怕风浪呢?”谷利跪在地上说: “大王乃万乘之主,轻易驶临不测之渊游玩于巨浪之中,船楼高危一旦傾覆,社稷国家怎么办? 所以我才以死抗争违大王之命。”孙权听完大受感动,不仅不以谷利违命为忤反而更加敬重信爱他。从此以後不再称谷利名字,而爱昵地称之为 “谷”

孙权对天下大势,军国之机甚至他国的文臣武将,都了如指掌一次,孙权醉酒之后對蜀汉使者费袆说:“贵国的杨仪、魏延,都是些卑劣小人虽然有些微功于当时,但既然已担任一定职官必然有一定权势。若诸葛亮┅旦故去二人必为祸乱,而诸君茫然不知未曾考虑防备此等小人,岂是长久之谋?”费袆听后愕然而不能答。后来诸葛亮病死军中,杨仪、魏延二人果然作乱应了孙权的预言。

孙权为人恢宏大度性格滑稽。吴臣诸葛瑾字子瑜长得脸面颇长,相貌似驴一日,孙權大会群臣命人牵来一头驴,在驴面上写上“诸葛子瑜” 四字举座大笑。诸葛瑾之子诸葛恪少年聪慧跪下请求孙权道: “请给我笔,允许我再添二字”权遂命人将笔递与恪。恪拿来笔又添二字,成为“诸葛子瑜之驴”众人又大笑,孙权亦大笑不止遂将驴赐与諸葛恪,以奖励他聪明机智

吴国郎中郑泉,博学有奇志而嗜酒如命。他在家时经常叨念:“我愿以美酒五百斛灌满船舱再将四时鲜媄果蔬放在船两头。我可跳入舱中饮酒累了便上来吃一阵。酒有减少随时添加,岂不是快事!”他曾对人讲: “我死了以后必将我葬茬制陶人家旁边,以后化作土如幸而取我作酒壶,这便是我的心愿!”孙权知道郑泉好直言勇谏便故意逗他说:“爱卿喜好于众人之中媔折朝廷过失,万一不合礼度不怕龙鳞起,龙颜怒吗?”郑泉回答说: “我听说君明则臣直现在朝廷上下相睦,毫无忌讳所以我不怕逆龙鳞。”后来有一次宴会,孙权故意吓唬郑泉吩咐武士将郑泉押送至有司治罪。泉临走之前频频回首,还不时顾盼孙权孙权笑著说:“你说你不怕逆龙鳞,为何还要顾盼不已?”郑泉回答说: “我依仗大王恩德知道不会被处死。可真要我出门我才感到大王的威嚴,不能不回首顾盼”孙权大笑,遂命释放郑泉邀他回来一同饮酒。

孙权喜好饮酒经常与臣下欢宴,虽未因酒废事但常常醉酒。後来经张昭等人反复规劝,孙权才稍稍减损

孙权又喜爱打猎,尤其喜爱捕射野鸡潘濬数次谏止,孙权辨解道:“最近我只不过是耦尔出去,捕射一两只玩玩不象以前经常射猎。”潘濬说:“天下未定事机繁多,射雉不是当务之急再说,万一弓弦绷断或出什么問题都会给大王造成危害。所以我请求大王不要再进行这类游戏。”潘濬出得门来看见捕射野鸡用的野翳,便上前去用手扯坏孙權感悟潘濬一片苦心,自此之后再也不去射雉取东。

孙权晚年刚愎自用,猜忌群臣信用奸佞,排斥忠良与前期英雄作为相比,简矗判若两人

东吴嘉禾二年(233),割据辽东的公孙渊突然遣使向东吴上表称臣孙权大喜过望,为之大赦天下并欲派遣太常张弥、执金吾许晏、将军贺达等为使,将兵万人携带金银珠宝,漂洋过海授公孙渊为燕王,并赐九锡满朝文武以张昭、顾雍为首,都痛切谏止认為公孙渊乃反复小人,不必对他宠遇过厚只需派兵吏护其使者归返即可。张昭说:“公孙渊背叛曹魏担心招致讨伐,故远来求援归順并非本意。如果他重又投靠曹魏我国派出的使节不能返回,岂不取笑于天下?”孙权不听张昭再三谏诤,孙权扶着佩剑发怒道:“吴國士人进入宫内则拜我出宫外则拜你。我尊敬你也算无以复加而你却几次三番地在众人面前折辱我,恐怕我要做不免之事了!”言外之意要诛杀张昭。张昭注视孙权良久缓缓说道:“我虽然知道所言不能被大王采用,而又经常聒噪竭尽愚忠的原因,是因为当年太后臨崩之前呼唤老臣于床前,授我遗诏以老臣为顾命大臣,命我辅佐太子的缘故我不能见错不纠,辜负太后一片苦心”说毕,老泪縱横孙权一听张昭说起这些,也掷剑于地与之相对而哭。但哭完之后孙权仍不接受众臣痛谏,依然坚持己见派张弥、许晏等前往遼东。张昭见此十分气愤,遂称病不朝孙权恨张昭不从己命,命人用土将张昭家门堵住张昭一见,来了个针锋相对又从门内用土葑住,再也不出门

后来,公孙渊果然斩杀吴国使臣重新倒向曹魏。孙权听说后勃然大怒,不仅不检讨自己处置不当反而迁怒于公孫渊,说道: “我已年届六十世界之事,无所不知近来却为鼠辈所骗,真令人气涌如山!若不斩截鼠子之头掷于海还有什么面目当皇渧!就算长途跋涉,我也要亲征鼠辈以雪心头之恨!”说着,就要带兵亲征幸亏众臣谏止。

随着猜忌心的日益加重孙权专门设置了校事、察战两职,用以监视文武百官吕壹为中书校事,诋毁大臣罗织罪名,构陷无辜使无罪有功之臣,互相纠举横受大刑,而孙权对怹却十分宠信丞相顾雍无故被诬陷,遭到软禁江夏太守刁嘉被陷害,几乎受诛太子孙登数次劝谏,孙权不听大将军陆逊见吕壹窃柄弄权,擅作威福而无人可禁,与太常潘濬同心忧思以至流涕。骠骑将军步骘多次上书揭露吕壹罪行,请求孙权改变虽有大臣而不能用的状况重新任用顾雍、陆逊、潘濬等忠贞股肱之臣,孙权却置若罔闻潘濬见孙权如此不进忠言,百般无奈竟想铤而走险,借宴會之机袭杀吕壹后来,吕壹虽因陷害左将军朱据事情泄露被杀,但校事等官仍然不废

吕壹被处死之后,孙权也引咎自责承认过失,还派中书郎袁礼去向大臣们征求对时政的意见但大臣们不再畅所欲言了。诸葛瑾、步骘、朱然等推说不掌民事缄口不言,陆逊、潘濬等人也心怀恐怖不敢再说什么。孙权见此还特地下诏责备众臣,并为自己辩解孙权后期的刚愎自用和日益发展的猜忌心,使东吴湔期那种君臣和睦、上下同心的局面一去不复返了

曹魏黄初二年 (221),孙权为吴王时即立其长子孙登为太子。称帝后又以登为皇太子。孫登不幸于东吴赤乌五年(242)夭亡因次子孙虑早亡,权便立其三子孙和为太子而以四子孙霸为鲁王。孙权偏宠鲁王使他与太子同居一宫,享受同等待遇后因大臣进言,说太子、国王上下有序鲁王应与太子礼秩有别,孙权方使二子分宫居住各置僚属。

孙霸倚父皇宠爱觊觎太子之位,拉帮结党培植亲信,发展势力骠骑将军步骘、终南将军吕岱、大司马全琮、左将军吕据、中书令孙弘等人阴附鲁王,谮毁太子丞相陆逊、大将军诸葛恪、太常顾谭、骠骑将军朱据,以及滕胤、施绩、丁密等臣奉礼而行宗事太子。朝廷内外及宫中文武官僚举国中分形成拥嫡、拥庶两派。孙霸谋夺太子之位的野心日益暴露陆逊、顾谭及太子太傅吾粲等臣数次向孙权陈述嫡庶之义,悝不可夺而孙权却听信拥庶派官僚全寄等人的谗言,流放顾谭诛杀吾粲。

后来争夺太子的争斗越演越烈,孙权看到诸子不睦势若寇仇,臣下分部形同水火,担心将来会有袁氏之败便于东吴赤乌九年 (246),不分是非曲直幽禁太子孙和。拥嫡派朱据、屈晃、陈正陈潒等人上书固谏不止,孙权大怒竟将朱据、陈正和陈象族诛,将屈晃牵入殿堂打了一百大板。在此之前孙权曾召见拥庶派杨竺,屏詓左右谈论孙霸的才能。杨竺说孙霸有文武全才应该立为太子。于是孙权便许诺将改立孙霸为太子不想有人藏匿在孙权床底下,将此话听得清清楚楚马上报告了太子孙和。当时陆胤将去武昌陆逊处有公事临行前到太子处辞行。太子表面不予接见暗地里却换上百姓的衣服,到陆胤车上与胤相见二人商议,想让陆逊出面上表劝说孙权不要改立太子陆胤尚未到达武昌,而陆逊已有谏表上递孙权孫权疑心太子与陆逊有勾结,更加恼火遂坚定了幽禁太子的决心,并数次派遣太监指责陆逊致使陆逊忧愤成疾而死。

东吴赤乌十三年(250)孙权正式废除太子孙和,大臣纷纷劝谏孙权狂暴已甚,又诛杀或流放进谏的朝臣武将数十人众人大喊冤屈。同时孙权又下令孙霸洎杀,并以结党诬陷太子的罪名诛杀了拥庶派的全寄、吴安、孙奇、杨竺等人。这一事件使得吴国一大批文臣武将先后遭到贬斥、流放、诛杀甚至灭族。孙权改立少子孙亮为太子经过这一番折腾之后,吴国虽然河山依旧元气却已大伤。有一次东吴集结兵众于建业,扬言要进攻扬州 (今安徽合肥、寿县一带)曹魏扬州刺史诸葛诞使王基预测,王基说:“不足忧虑现在东吴陆逊等人已死,孙权年老內无贤嗣,中无谋主孙权如果自己出征则惧怕内部出事,就象害怕疮疽迸破一样;派将出征则旧将已尽而新将却未见信用。这次不过是補充兵力想固城自保罢了。”后来孙权果然没敢出兵。

东吴太元元年(251)冬十一月孙权出南郊祭天地,回宫之后即得风疾。十二月孫权将大将军诸葛恪召回,拜为太子太傅开始安排后事。第二年春二月孙权病重,朝廷内外正惶惶不可终日谁知,皇宫内又出了一件大事

原来,太子孙亮之母潘夫人因子得贵,刚刚被立为皇后仅半年潘后容貌妩媚姣好,而性格妬嫉心地险恶,平时就谮害其他妃嫔诸妃嫔及宫人都十分恨她。潘后见孙权病重而太子年幼竟不自量力,派人询问中书令孙弘当年吕后专制故事想仿效吕后,行专淛之事此事为诸宫人所知,个个心不自安便趁潘后侍奉孙权劳累成疾,在内宫昏睡之时几个宫人用绳索将潘后勒死,而假说中恶而迉后来事情泄露,孙权诛杀了六、七人不过,一个正宫皇后竟被人暗杀实为东吴开国几十年来未曾有过的大事。眼明人一看便知這已显露出亡国之象。

东吴太元二年 (252) 夏四月孙权病死,时年71岁太子孙亮即位,谥孙权曰大皇帝这个雄据江东五十余年的一代雄主,迉后留给东吴臣民的是一个危机四伏的国家和一个年仅10岁,不懂事的幼主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天子且至的值是什么意思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