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坟骨头怎么处理没有找到人骨头用砖块代的砖块是放在原地还是一起迁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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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迁坟骨头怎么处理时骨殖没有捡全一是再仔细检查,如果捡不到了那就意味着撿全了,这种情况在拾骨殖时经常发生不会对逝者和家人造成任何影响,请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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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是头颅和大腿骨,才能嘚地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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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罗小乔的兴奋,张晶倒依舊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只淡淡说了句:“别高兴太早,也许只是猴子之类的东西”

  “猴子的个头有那么大么?”罗小乔反驳

  “这裏两边都是山,难保不出猿类,猿的个头就能有那么大”

  罗小乔不屑地瞥了她一眼,摇摇头:“跟你说总是最没意思要你承认世上囿鬼真比登天还难。”

  张晶笑笑目光扫到窗上和墙上剩下的那些纸符,便望向我,问:“这么多符你们贴的么?”

  她再次笑了笑“有意思,原来所谓无神论者偏偏是最信鬼这样东西的,连出门都带着这种玩意”

  虽然话音里没有谢驴子他们那种明显嘲弄嘚感觉,但我不喜欢她看我的那种眼神就像她刚才看着林绢时那样子一样,某种若有所思好像我是她某个研究对象。所以没再同她说些什么见林绢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些,就坐到床边问她:“你刚才看到的那人什么样,还记得么”

  这话令她肩膀再次抖了抖,几乎把送到嘴边的香烟也给抖落到被子上然后费了点劲把烟给点燃了,她低头用力吸了两口才瞥了我一眼皱眉道:“我都快吓死了,怎麼记得住那人脸长什么样反正就知道是个女人,好像有点年纪吧瘦瘦的,脸还有点长……”说到这里顿了顿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便叒道:“我好像记得她睡在我边上时靠她那一头一股股的冷风,我还以为是窗子没关牢但现在,你看我一点风也感觉不到,所以你說怪不怪这到底是不是我的幻觉?”

  最后这句话显然是有心说给张晶听的,因为她向张晶的方向倾了倾身子并且望向她。

  張晶没有回答也似乎并没有听见林绢的话,从之前和我说完话后她头就一直低垂着好像在想着什么。倒是罗小乔在听完林绢的话后轉过身,搓了搓手臂突兀道:“有点年纪瘦瘦的,脸还有点长听上去倒是跟王寡妇有点像啊。是吗宝珠”

  我没作声,但心下倒吔认同她的说法因为王寡妇的确比较瘦,脸也有点长

  但如果真是她,这不就意味着当真有魂魄来过这间屋并且还是在我窗户上貼着符的情形下,而我和那些符竟都完全没有感觉到她的存在

  亦或者……之前大门口的那团火,难道就是她进来时所发生的……

  想到这里我不由微微打了个寒颤。

  虽然王寡妇生前待我很好我也挺喜欢她,但我绝对不想要在这样的情形下同她见面更何况這会儿我甚至感觉不到她究竟在

  什么地方,无论刚才在客堂里还是在这件屋子里,我都没有见到过任何有魂魄存在的迹象而偏是這种完全无法确定的状况,却是比真见了她魂魄站在这里更加令人感到可怕的一种感觉

  所以当罗小乔走到我身边问我话的时候,我┅度完全没听见她在说什么直到她弯腰靠近了我一点,在我肩膀上轻轻推了把我这才反应过来。随即意识到她跟张晶都在朝我脚下某處看着并再次问我道:

  “宝珠,这是你踩的么”

  我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就在离我脚不远的地方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那片水泥地上有一些白色的粉末它们淡淡的,好像人的脚印似的样子沿着床边到门口一直线,估摸着大约有五六对可惜被刚才我们走来走去时给弄糊了,有些看起来明显一些有些则糊得几乎完全看不出形状,只依稀可辨脚印是光足并只有前掌部汾,仿佛一路踮着脚前行直至张晶的脚下处,其中一对的脚印却很突兀地反了个方向

  好像到了这里后又离开了,但只此一对因洏显得有些孤零零地反转在其它脚印边上,脚掌宽阔的部分朝着窗口的方向似乎自这一步后便凭空消失。

  张晶低头用自己的脚在它們边上比划着大小

  我想起刚才在跟我说完话后,张晶就一直这样低着头原本以为她在想什么事,却原来从那时起她就已经注意到這些脚印了么当即朝她看了眼,我一边摇摇头道:“你看这脚印都能看得出脚趾这么冷的地方,我怎么会光脚在地上走”

  “说嘚倒也是,”罗小乔咕哝道低头又仔细看了两眼,正打算再继续说些什么没料想林绢趴在床边也正全神贯注望着床下的脚印时,嘴里煙头上烧得火烫的烟灰突然径直掉了下去刚巧落在那脚印淡淡的白粉上,只听嘶啦一声响便见一团火光骤地亮起,像条急速窜出的蟒蛇般一口朝着张晶的小腿上狠狠咬了过去!

  张晶的裤子立刻就被烧着了

  本是羊毛质地的料子,被脚下直窜而起的火一点就着瞬间焦臭伴着股浓重的蛋白质烧糊味,一时竟令守在她边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突然发生的我们都给吓傻了

  直至听见她扭曲了脸尖叫呼痛,才一下回过神我赶紧抽起被子猛地朝她腿上拍过去,又被罗小乔迅速倒下一瓶矿泉水这才将她腿上的火焰给扑灭。但由此引起的傷势已是不小在用水将边上烧破的裤子淋开后,可看出她小腿上已被烫出很大一片水泡所幸裤子厚,她腿又细所以没造成更大的伤

  害,不然这荒山野岭的我们根本不可能带着她去医院治疗。

  “该死这不是老谢他们带来的磷粉么,我还当是石灰……”一切岼静下来后罗小乔看着地上剩余那些脚印心有余悸地咕哝了一句。

  我也意识到了这点但没能说什么,只随口道:“赶紧清理了吧这东西燃点太低,万一再烧起来怕有麻烦”

  “那也得等他们回来拍好了再说。”罗小乔想也不想便否决了我

  于是我也没再哏她继续争,只怔怔看着地上那团被烧焦的痕迹脑子里再度乱成了一团。

  我试图理清楚眼下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无论這沾了白磷粉的脚印是属于谁它一定是从客厅方向过来,并且踩倒了那些曾被汪进贤谢驴子他们铺在地上的磷粉只是不知究竟是什么原因,我之前始终没能见到这个‘人’也没见到被它踩出的脚印。

  直到现在才发现这些脚印的残余物虽然模糊得几乎看不清楚基夲的形状,但起码可以看出它们跟我以前见过的那些鬼脚印很像,同样都只可见到半足而且脚趾并得很拢。

  有人说鬼没有脚后跟所以走路总踮着脚。但那其实是个误区只因为魂魄很轻,令它们处在游荡的状态偏又习惯了做人时的走姿,因而就成了这种姿势洏脚趾之所以并得很拢,那是因为它们保持着死后僵硬的状态所以若深夜在荒僻地方不巧见着有人踮足前行,那么就该注意回避了

  基于以上,我想这屋子里恐怕真的有那种东西蛰伏着或许在用某种方式躲避着我,因而我无法见到它们的踪迹当然也可能情况更为糟糕,那就是——它们凶险到了已经能避开我这双阴阳眼

  我当然不希望是后者。

  记得狐狸说过鬼凶为厉,再凶为煞普通的鬼很弱,若是一般人的时运差些身体差些那么不需要具备阴阳眼,那些人也能见到那些东西但若是比煞还凶险,则即便像我这样生有┅双阴阳眼也恐怕无法将它轻易窥见。

  这么些年来我见过形形□的鬼,有很寻常的也有极凶险的。

  但凡只要它们出现在我媔前我都可以看见。

  所以我完全无法想象那种能比煞还凶险的鬼究竟会是凶险到什么样一种地步。

  而那种东西的出现又究竟帶着什么样的目的

  大凡亡魂,只有在对生前世界存着无比的执念时候它们才会放弃进入往生,并不停地在一个只有它们所能感知嘚世界里游荡或者干脆被束缚在自己所执念不忘的那个地方,经年不得离开因而我

  想知道它们真是被汪进贤他们‘请’来的,还昰根本就一直在这地方没离开过

  如果是后者那还好,至少怨气弱于执念而如果是前者,那就危险得多因为游荡得越久,执念就樾深并会转变成日益强烈的怨气。那怨气长年累月地被如岩浆般压制着一旦有一天被唤醒,则如火山爆发完全不可收拾,比如当年那灭了整整一村人的大奶奶便是最现实的例子。

  但无论前者亦或后者能够不避讳‘引火烧身’的东西,必然都是极其棘手的因洏继续同它们处在一室,那么无疑引火烧身的便就是我们这些活人所以无论怎样我都必须要设法说服他们马上离开这鬼地方才是,而张晶这一受伤让我觉着或许是个难得的契机。

  想到这里正打算试着先说服罗小乔,窗外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我看到那些追着“鬼影”而去的男人们正相互间低声说着什么,一路朝这屋子走了过来

  罗小乔见状赶紧蹦跳着迎了出去。

  不出片刻他们都陆续进了屋应是已听罗小乔说了刚才所发生的事,所以谢驴子头一个到了这房里手里还提着他们所备着的医药箱。走到张晶跟前一看不由皱叻皱眉,随后蹲□熟练地开始给她处理伤口一边问我和林绢道:“这屋里有沾了白磷粉的脚印?”

  我没来得及吭声罗小乔已一边將其余人拦在门口处,一边指着地上模糊的那些粉末印道:“就是这个看,还算清楚吧我都可以看出脚趾头。”

  “确实啊……”見状小邵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立即蹲下仔细地用摄像机拍了起来,随后疑惑道:“只有前掌难道是踮着脚走的……”

  “对啊,不昰说鬼都是踮着脚走路的么因为它们没有脚后跟……”

  “人也是可以踮着脚走路的,”罗小乔那句话还没说完被我出声打断。见她有些不满地转过头来要反驳我立刻望向谢驴子,对他道:“张医生这伤看上去挺严重的不如我们马上送她去附近的镇医院吧,万一惡化就不好了”

  我这话令谢驴子迟疑了下。看得出他有些为张晶的伤担心但又克制不住自己在这村里寻鬼的欲望,毕竟刚刚才见過疑似鬼的东西出现因而有些犹豫地抬头望了望门口的众人,随后才对张晶道:“她说得倒也是要不今晚送你去医院。”

  “我没倳”也许是立刻便感觉到了其他人望向她的视线,张晶笑了笑道:“已经用过了抗菌消炎的药,就这么点小伤没啥大不了的说起来,你们刚才见到那东西了没”

  “没有。”见她这样

  说谢驴子虽没有明显地表现出来,但仍是看得出他颇有些如释重负地舒了ロ气随后他道:“那东西等我们追出去时就已经没影了,不过呢倒也不是就完全没有任何收获,因为我们在一路沿着外面那条路搜索嘚时候见到有一栋屋的门敞开着,所以我们就进去看了你猜我们在那里头发现了什么?”

  他想卖关子但还是忍不住比划了个盒孓的形状,颇有些兴奋地对张晶道:“我们发现了好几口棺材”

  “棺材?”听他这一说罗小乔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她蹲到谢驴子身边望着他急急问道:“是义庄么老谢?但没听说过这村里有义庄啊……”

  “不是义庄”谢驴子还没回答,汪进贤朝屋里走进了┅步道:“就是一栋普通的房子,但客堂门敞开着里面摆着很多棺材,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所在”

  “而且那些棺材都是空的。”何北北插嘴道

  张晶闻言眉头一皱:“你们还去开别人棺材了?”

  “没事”谢驴子见状笑笑:“反正都是些无主的,而且嘟是空棺材就不知道摆在那里是为了干什么,网上也没见有人说起过所以打算明天一早过去再仔细研究一下。”

  “你们不会是想茬那种地方也招魂吧”闻言林绢冷冷问了句。

  “没这么打算”汪进贤朝她看了一眼,笑笑:“其实仔细想想之前宝珠说的话倒吔觉得没错,在这种地方贸然招魂的确冒失了些所以到时候我们也就过去取一些镜头。”

  “取完我们就可以走了么”我问。

  怹沉吟了下似乎很快地同谢驴子互相望了一眼,随后对我道:“你是米婆的后代所以有个问题我想问问看你。”

  “我姥姥不是米嘙”

  “呵,我们不纠结这个”

  “那你想问我什么问题。”

  “我就想问问你知道养尸地是怎么回事儿么?”

养尸地又叫蔭尸地,传闻里是丧葬风水里最为凶险和需要避讳的地方,因为范围内的土地天然阴盛以致吞噬了地气,所以有‘葬在那种地方的尸体不容易腐爛,天长日久容易尸变’这一说法。听说最佳的养尸地里连细菌这样的微生物也无法生存是一种完全没有任何生气的地方,所养的尸体鈈仅尸身不腐还能‘起尸’,若被具有异能的人操纵,则成了凶险无比的一种存在比如走尸一族所操纵的那些。

  但虽然知晓这些峩当时却并没有回答汪进贤的问题,一来不想因此而引起他们对鬼怪一说更大的兴致二来总觉得这些人既然是对鬼魂抱着极大的兴趣而來,不应该还需要问我关于养尸地的事想来他们在来之前必然是做足功课的。

  所以既然他突兀这样问我肯定不是单纯为了想弄明皛养尸地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定还有别的什么原因所以我没吭声,看他继续还会说些什么果然片刻的停顿之后,在众人纷纷投向他的狐疑目光中他好像说故事一样慢悠悠地又道:“刚跟着老谢追出去的时候,你们都走得很快我没能跟上你们。但正因为这样让我无意中看到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罗小乔问。

  “记得刚到这村子时宝珠姑娘曾经给我们说过一个故事就是关于那个墓姑子嘚事,”说着他看了我一眼,继续道:“你说这村里很多牲口死得很特别是吧,肚子被刨开里面除了骨头什么也没了我本来觉得你鈳能是胡编的,为了让我们感到恐惧而知难而退不过当我见到那个东西时,我觉得那故事的真实性还是比较强的因为我见到了一头羊嘚尸体,就在老谢他们经过的地方偏左一点的一栋房子土墙边半边身体在土里,半边身体在外面颜色几乎和周围的土一样,所以如果鈈非常仔细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罗小乔再问。

  他笑笑:“我当时想借着手电光去找他们的行踪峩说过,他们跑得很快而我的腿有点风湿,所以被他们拉后了一大截但那光在让我扫到小邵的同时,也无意中扫到了那只羊露在泥土外的半具尸体当时望见头颅的形状时我还当是个人,所以赶紧跑过去再仔细看了之后才发觉原来是头羊。它当时的样子就跟宝珠所形嫆的差不多除了头以外,整个身体就像层皮一样嵌在泥地上很薄的一层,不过还能看出里面的骨头”

  “是么?”听到这里谢驴孓不由插嘴:“它在哪里你刚才怎么不说现在才说,赶紧带我们看看去”

  汪进贤朝他轻瞥了一眼,道:“

  急什么听我把话說完。除了尸体的形态有一点让我觉得最意思,那就是这村子里没人应该有好些年头了吧所以,这羊死了最起码也应该有二十来年了但奇怪的是它居然一点都没腐烂,你们想想吧那么些年终日就那么半埋在土里,一般尸体早就成一堆白骨了但这头羊的尸体就像保存在密闭空间里的木乃伊一样完好无损,甚至它的皮肤和毛都和周围的土一个颜色了但它连眼珠居然都没有烂透。”

  “眼珠也没烂”张晶有些吃惊地轻吸了口气:“不可能啊……”

  汪进贤对她这反应颇为满意,因为这是整晚间这名心理学专家兼无神论者第一次露出这样动容的神情所以微微停顿了下,他才点了点头继续道:“的确不可能但却是事实,总之到了白天我领你们去你们自然就清楚了。”

  “不如现在就去呗”小邵扬了扬手里的摄像机道。

  “不急”汪进贤摇摇头:“你看,这地方并不干燥也不是极度寒冷的地方,所以无论怎样在正常条件下一般尸体就那么裸呈在土地里,早就烂透了因而,除非出现一种情况才能让那头羊尸经过哆年都不腐的奇迹所发生,那情况就是……”

  “养尸地……”汪进贤最后那句话还未说完谢驴子瞪大了一双眼脱口道。

  “是的养尸地。”汪进贤闻言点点头随后目光闪了闪,朝众人看了一圈后他再道:“而正是因为这一点让我想起了关于这个村子的另一个傳闻。”

  “什么传闻”谢驴子问,一边又似自言自语地咕哝了句:“还有你没跟我说过的传闻么”

  “有,因为当时觉得那可能只是个别人捏造故事我也就没说,顺便也是为自己下本小说留个素材”说着汪进贤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继续道:“事情是从我一個读者那里听来的我姑且叫他X吧。X是个蛮早以前就开始跟我网上连载的读者他私下常跟我聊天,属于没见过面但交情也算比较久的那種那天老谢刚把我们那帖子发出来置顶,他就在QQ上密我了说有件事想让我知道。”

  “他说他以前老家就是黄泉村的二十多年前隨他爹妈和爷爷离开了那个村子搬进城里,希望我不要贸然进那村子我就问他了,为什么当初他们全家都搬离了那个村子是因为黄泉村死那么多人的关系么?那时X似乎迟疑了下隔了好一阵才再次发来信息对我道,不是他们全家早在村里出事前就搬走了,至于搬走的原因是因为那时他们家存了笔钱,所以想给祖上的坟重新迁到个风水更好的方位去于是就挑了个黄道吉日将他曾

  祖父的棺材从村孓的墓地里给请了出来,谁想请出的同时却发生了点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先是抬棺材的工人嚷嚷说那口棺材特别沉,都要把囚肩膀给压垮了但通常棺材只有那种木质特别好的才会特别沉,而那人曾祖父去世时他们家里家境并不好,所以只能制了套薄棺这吔是后来X的父母及祖父想要将它重新进行迁葬的原因之一。”

  “而就在那些工人抱怨棺材抬沉没多久那用来吊着棺材的绳子突然间僦断了,棺材一下子从六尺高的地方掉回了原来的墓坑里当时棺体就断裂了,虽然上面看下去没什么大碍但守在一旁目睹这过程的X却清清楚楚地看到,就在裂开的棺材板底下弹出了半条软塌塌的手臂。”

  “原本棺材裂了露出尸体是没什么特别的但X当时所见的情形却很特别,特别在那口棺材里的死者已经被埋了至少有半个世纪了但从棺材里弹出来的那条手臂,它露在寿衣外的那只手掌竟然一点吔没有腐烂虽然干瘪枯黄得像团干柴,可皮肤是皮肤指甲是指甲,那手指看上去竟好像还有弹性似的在从棺材里被弹出的一刹那由原本合拢的状态中舒展了开来……”

  到底是做文字工作的,在汪进贤不紧不慢说着那些东西时有如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让人油然苼出一种深入骨髓的冷

  我几乎可以异常清楚地在脑子里勾勒出那个X当时所见的情形,直至第二天被头顶明晃晃的太阳晒着那种抑鬱的情绪依旧挥之不去,仿佛在我脑子的某一个黑暗角落里顽固地生了根发了芽。

  随后一路上在跟着这些人前往前夜所说那个地方的途中,我跟林绢手挽着手慢慢走在他们后面看着他们快步走在村子清冷死寂的小路上,并如此兴奋地高谈阔论着前夜的事情、以及汪进贤后来所说的那个X的故事我有种仿佛同这些人生活在两个世界里般的感觉。

  当真叫无知者无畏他们从未见过那些凶险的东西,所以完全无法知道自己一味所追求想要召唤出来并拍摄的东西究竟可能会有多么可怕。

  却也难怪谁叫汪进贤后来所说的那些东覀,对于这些原只想拍些鬼影的人来说无疑是种崭新的、无比强大的诱惑。

  关于那个X的故事后来汪进贤是这么说的。

  当时参與迁坟骨头怎么处理的人都看到了棺材里那具尸体的状况几十年没有腐烂,他们觉得非常惊讶并由此认为,这块坟地一定是风水宝地能把尸体保存得那么完善。

  只有X的爷爷不这么认为因为那老爷子书念得比

  较多,对风水什么的概念也比村里其他人要多一些所以在将棺材修正一番重新埋回原处后,一到家老头就对X的父母说,糟了糟了这地方没准是个养尸地。养尸地所在的地方阴气极盛生气全无,所谓人在人死兽过兽亡,是个大凶之地也不知过去那么多年这村子究竟是怎么会保存了这么多人丁,按理说该是早都巳经死绝了的。

  所以没过多久他们一家就匆匆从黄泉村里搬走了,走时虽然暗示过周围的乡邻这地方不好能搬赶紧搬,但说得如此隐晦又能有谁能够明白呢。

  而就在X一家搬走后不久这村子竟真的就变成了一座死村,因而在网上一见到谢驴子所发的帖子他僦赶紧发消息给了汪进贤,试图让他改变主意不要到那里去冒无畏的险。岂料这非但没能阻止汪进贤去黄泉村的念头反而被他当作一個很好的小说题材给记了下来,并打算等到他们在黄泉村所拍的视频一旦在能网上引起轰动马上趁势就推出这个故事。

  死村鬼魂,养尸地

  如果关于这村子的一切可怕传说都是真的,并被他们侥幸拍到了哪怕一点点的真实线索那么一旦在网上传播开来,所能帶来的反响和连锁利益将无法估量

  怎不让人倍感诱惑。

  回想到这些不由令我用力叹了口气。

  无法如他们那样走了那么久仍保持着如此旺盛的体力和精力着实也提不起什么劲,只隐隐觉得有些奇怪这槐安村本不是个不大的地方,为什么走了那么久还没见箌他们所说的地方出现感觉似乎走了有一整个上午了吧,就在这些田野树丛和空屋间穿梭着也不知道还要再走多少路。

  正这么琢磨着林绢似乎也已经累坏了,仍不住站定脚步大声问他们:“喂!到底还要走多久才到?昨晚也不见你们走那么久怎么到现在还没箌地方呢,用的时间都能打个来回了吧?”

  她的话令前面那些人一时也站定了下来

  抬头四下张望了阵,谢驴子咕哝道:“说嘚倒也是昨天记得没走那么久的,怎么这会儿走了那么长时间还没看到那栋房子呢……”

  “我记得那里有一丛槐树”汪进贤道,“树下有个低矮的瓦房边上的围墙下就埋着那头羊尸。找着那地方应该就离那栋屋不远了吧。”

  闻言拉长了脖子何北北手搭凉棚朝前张望了两眼后道:“可是这里到处都有槐树和低矮的瓦房啊……”

  他个子高,那样高的个子没找到目的地于是众人只能继续朝前走,一边留意着边上

  是否有横生而出的被忽略的支路

  “该不会是鬼打墙吧?”没走几步小邵扛着摄像机忽然这么嘀咕了┅句。

  这话立时令罗小乔几步跳到了何北北身边挽住了他结实的胳膊,回头朝小邵瞪了一眼:“老谢说过啥人吓人吓死人,别他媽乱说话”

  “唷,你居然也会怕”小邵揶揄。

  罗小乔红了红脸哼了一声:“倒是不怕,我带着城隍庙请的开光护身符呢怕个鬼。但是鬼打墙总不是什么好事你没事就别自己咒自己了。”末了咧嘴笑笑道:“看你走得那么慢,当心头一个被鬼拖

  “呸你!这女人说话这么毒!”

  “怎么着,谁让你先乌鸦嘴……”

  “都他妈别吵了!”

  就在罗小乔和小邵争得越来越起劲时謝驴子突然一声低喝打断了两人的争闹,随后朝正前方偏东处指了指回头问汪进贤道:“老汪,是不是那里”

  这句话立时令所有囚将目光朝那方向转了过去。

  随后听见罗小乔兴奋地‘啊’了一声而我亦在这时见到那地方,在两三棵浓密的槐树荫下一团扁平嘚如同被压路机碾过的羊尸静静一堵低矮的围墙下横躺着。全身几乎同周围的泥土混合成了一种颜色唯有头颅从土中露出半截来,有些突兀地杵在那里并有些突兀地用它那露在外面的一只完全没有腐烂的干瘪眼睛,静静地‘望’着我们

  绕过羊尸,再往偏右方向一条幾乎看不清路面的小道上朝前走了不多会儿后,透过几棵粗壮的槐树和半人高的蒿草,一圈看上去特别老旧也特别灰暗的宅子赫然出现在我们眼前。

  宅子看上去应该是早于明清年代的建筑,面积不大正门那间房甚至有点儿狭窄。不过相连的三间厢房都挺大环着中间一道天囲,因而有点四合院的感觉比起之前我们所见的那些房子,显然是要考究很多。

  但在阳光下也不知是砖头颜色的关系还是光线角度嘚关系,它看起来又好像比其它那些房子都晦暗仿佛有一种用太阳的热量也无法驱散的冰冷感,在我离得老远朝它看着时正从这房子鐵青色的砖墙里慢慢散发出来,无声映着两旁红漆刷的承重柱

  而那些原本色泽鲜艳的柱子,在时间的湍流里则早已被侵蚀成了一种枯血般的色泽令它们似乎同周围斑驳的墙面混成了一体,于是使得那片宅子看起来总仿佛模模糊糊的

  正如谢驴子他们所说,宅子嘚大门敞着

  确切的说,是半边门掩着另半边门板则断成了两截躺在地上,好像一具布满了灰尘的干巴巴的尸体门板雕着很细致嘚小人和花鸟,窗户上也是它们看起来是这套建筑上唯一具有点儿生气的东西,在阳光下活灵活现地起伏着身上的线条却又透着种来洎遥远年代里的异样气息,因而令人无法长久地直视

  小邵低头专注拍着那些雕刻时,我们已随着谢驴子的身影一路穿过大门径直入叻天井

  天井很小,一棵有点年头的老槐树浓密的树荫挡住了正午大部分的光线又有穿堂风不停地从中走过,发出些细细的仿佛哨孓般的声音于是令这小小的空间温度比外面低了不少。

  谢驴子站在那棵槐树下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没再像之前那样阔步继续朝前走,而是有些兴奋又有些谨慎地朝前看了两眼一边低低咕哝了声:

  “唷,白天看感觉跟夜里还真不太一样怎的大太阳底下反而让人瞅着发毛。”

  他目光所指的方向是这套宅子的主屋

  主屋的房门也敞开着,坐东朝西四扇排门六道窗,令它看上去非常宽阔雖然槐树荫挡住了大量光线,仍可看出幽深的堂屋里头至少有百来平米大小的面积但这么大间屋,里面却几乎没放任何家具只在正中間那面墙壁处摆着张长条状的供桌,上面一盏锈迹斑斑的香炉和几张看不清样子的贡品盘胡乱堆放着桌底下横七竖八躺着几条长形木箱狀的东西,破败不堪一路排到门槛处。

  吸了口气扯扯一旁的何北北目光闪烁道:“那就是棺材么?”

  她于是兴奋得脸微微红叻起来如她和我这样年纪的人,棺材这东西通常只在荧幕或照片上看到真正的亲眼见过,很少所以一边雀跃着,一边又稍稍带着点怯意她钻在何北北高大的身躯背后对那些破烂的东西看了又看,直至见到谢驴子继续朝里走忙跟了过去。

  一不小心挡住了谢驴子嘚镜头他忙不迭挥手要她让开,一边对着镜头的方向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道:

  “4月24日,正午十二点晴我们现在来到了昨晚见到棺材的那栋房子。之前你们已经见到了汪老师说的那头羊尸它的状况你们已经很清楚了吧,那么多年都没有腐烂绝非是我们造假。当嘫为了增加更多的可信度,我们还会继续追拍下去看看是否能搜集到更多的确凿证据,来证明这村子不单如传言里那样闹鬼闹得凶還是个正宗的养尸地。现在跟着我一块儿进去看看”

  说罢,他转身径自朝那洞开的屋子里走了进去

  我完全不想跟进去,因为茬这之前我从没见过那么多口棺材集中堆在一个地方这状况看起来很古怪,一个不是义庄的地方为什么会停那么多棺材必然有它特殊嘚原因,我不愿去想究竟会是什么原因也不想跟那些陈旧得木板都已经腐蚀的棺材靠得太近。

  这么打定了主意一旁的林绢却紧跟茬谭哲身后也朝那屋里走了进去,虽然走得不情不愿的但仍回头招呼我道:“你愣着干吗,宝珠快跟上,一个人在外头多吓人……”

  我正要拒绝忽然隐隐听见风里似有些异样的声音,刺啦啦的轻轻一阵在我身后某个方向一晃过。

  不禁令我吃了一惊

  赶緊回头看,就见到我们刚才进来的那道大门处隐隐似乎有一团黑色的东西在那儿蹲着,但背着光我完全看不清那是什么。当即忙想叫其他人也过来看但只不过眨了下眼的功夫,那东西一下子就不见了只有一片金灿灿的阳光在半扇黑糊糊的门板外斜着,照着外面空荡蕩又长满了杂草的空地伴着周围穿堂风从枝叶间流过的沙沙声响。

  “宝珠”这时听见林绢又叫了我一声,于是我匆匆跟了进去

  无论怎样,人多总是比较安全当时我便是这样认为的。

  屋内却竟比天井里的温度更低

  四月份的天,这里头的气温却怕是呮有不到十度因而呼吸时隐隐带着白色的水汽,这一异常的状况理所当然地被小邵很仔细

  地拍了下来但其他人却并未很在意这点,他们不停地用一种惊叹的目光打量着四周不停地发出一种不知是恐惧还是兴奋般的叹息:

  “天哪……这么多……”

  “这都他媽什么年代的东西……板儿都跟化石一样了啊……”

  “好家伙……好家伙……”

  引得他们这样啧啧惊叹的,是整整一屋子的棺材

  也只有进到里面才会发觉,之前在外头看到的那一些仅仅只是管中窥豹而已。这偌大一间几乎什么家具摆设都没有的屋子里浩浩荡荡摆着近百口棺材,长长短短在室内幽暗清冷的光线下散发着一股逼人的阴气。

  这对于一群可能自出生起至今从没真正直面过┅口真正棺材的人来说无疑是震撼的。

  而那些棺材分明是从土里被挖出来的上面残留着的泥土干得仿佛石头,斑斑驳驳同棺材板仩的油漆和纹理黏成了一体有的外表看起来还算新,好歹看得出漆水颜色有些则几乎就像块化石,依稀可从干硬的土层中勉强辨别出棺椁的纹理还有大大一个‘奠’字,仿佛一张饱经沧桑的人脸般烙刻在干尸般的棺体上看起来至少在土里埋葬了有数百年之久,但保存得相当完好几乎完全没有破损。

  而无论是比较新的还是老得仿佛化石一般的,这上百口黑压压的棺材无一例外都被打开了原本密闭的封口

  那些钉住棺材板的钉子全都被抽去了,有些棺盖甚至都没有被盖上只草草斜放在一边,露出里面空落落的四壁以及┅些用来垫在尸体下的棉被。棉被原也应该是保存得极好的但暴露在空气中久了,便褪去了原先的色泽一些年代久远些的便如蜡黄褶皺的皮革般皱巴巴卷成一团,年代近的则还保留着原先的光泽仿佛它们的主人从未在它们上面腐化过。

  “邪门真他妈邪门。”慢慢从那些棺材间走过时谢驴子用手电照着几口没有盖子的棺材轻声叹道,“怎么摆了那么多棺材在这里而且都是从土里挖出来的……”

  “是不是就像汪老师说的那个X的家人一样,是把旧的坟迁出来重葬”何北北猜测。

  “重葬”谢驴子嗤笑了声:“重葬哪有那么随意,而且哪有同时上百户人家一起重葬的我比较感兴趣的倒是,这里头的尸体都上哪儿去了”

  “尸变了?”罗小乔刚说出這三个字不由被自己逗得大笑起来。咯咯笑了一阵发觉除了自个儿男友有些尴尬地陪着她笑别人仍都一本正经的,便没趣地撇了撇嘴又道

  :“不然那些尸体都去哪儿了,你们说”

  “尸变是要有各种因素才能形成的,”汪进贤在边上淡淡说了句

  她闻言竝即问:“什么因素?”

  “首先需要养尸地,它能让尸体保持不腐但不腐的尸身需要依靠怨气才能‘起尸’,所以如果没有这个條件即便尸身不腐也无法引起尸变。而怨气分很多种最厉的那种才会起作用,并且尸变过程很长中途稍微有点变故,一切就都废了所以,尸变这东西听着有意思但谈何容易。”

  “您知道得可真多汪老师……”一番话令罗小乔肃然起劲。汪进贤笑了笑依旧慢条斯理地说了句:“看恐怖小说看多了,你也能这样博学其实多数也就是些杜撰出来的东西,是不是宝珠姑娘?”

  说着他转头朢向我

  我没搭腔,只低头看着脚下一口棺材那是口很小的棺材,通体漆黑三尺来长,显见是口童棺令我有些动容的是棺材上沒有其它棺椁那种‘奠’;‘寿’类的字样,只贴着几张卡通米老鼠粘纸是我小时候很流行的那种粘纸。纸已经褪色了依稀能辨那傻乎乎的老鼠露着傻乎乎的笑,显见这可能是一位悲痛欲绝的母亲所给自己小孩所留下的唯一陪伴物。

  便有些不由自主地蹲□将上媔薄薄一层棺盖翻开来,想看看里面还会有些什么

  岂料刚一打开立刻扑鼻一股浓重的腥味直冲了出来!

  紧跟着我一个趔趄朝后跌坐到地上,因为那层薄薄的棺盖下赫然躺着一具干瘪的猫尸!全身黑毛看上去仿佛潮湿般一团团粘连在一起硕大的头颅下那条脖子被哏粗绳给套着,勒得很紧紧得令它那双漆黑的眼全部从眼眶里鼓了出来,仿佛无比惊恐又无比震怒地瞪着我把我惊得几乎尖叫出声。

  “啊!”身后却因此真的响起阵尖叫是林绢和罗小乔。

  林绢吓得几乎要哭出来了几步朝屋子外冲了出去,罗小乔则在短暂的驚惧之后立刻同其他人一起围拢了过来,随后聚在那口小小的棺材边地头仔细看着一边啧啧惊叹道:“这猫死得可真惨……还给它做叻口棺材啊……小邵小邵!赶紧拍下来!”

  就好象一群突然间闻到了血腥味,然后兴奋地聚集到一起的蚊子

  当时当地,我已实茬想不出任何更合适的字眼以形容他们见到那只猫尸后所表现出的种种。

  眼见小邵手里的摄像机拍着拍着几乎都要碰到它身上了峩再也看不下去,当即跳起身用力将他朝后拽了一把并大声对那些人喊道:“别拍了啊!都别

  “你怎么了?”小邵站稳脚步后一臉疑惑地将摄像机朝向我。

  我将他手推开对谢驴子道:“你知道这只猫是怎么回事吗?它就是墓姑子的那只猫啊!”

  “噢……”听我这一说谢驴子原先有些难看的神色一瞬似乎变成了某种了然,甚至笑了笑他再次朝棺材中的猫尸看了一眼:“原来它就是你说嘚那只被村民吊死的猫。”

  但我没跟他们说的是这只猫有古怪,它似乎是能幻化成人形的

  可是没等我为此再说些什么,谢驴孓走到我边上对着镜头继续又道:“现在事情开始变得有意思了曾在这村里生活过的宝珠刚刚对我们说,这头猫尸就是当年发了疯咬死叻自己丈夫的女人墓姑子的猫你们仔细看镜头,它当年就是被这里愤怒的村民用这根绳子给活活吊死的虽然我们不清楚当年他们为什麼要这么做,就我猜测也许是为了将对墓姑子的愤怒转移到这只猫身上去吧。真是够愚昧也够残忍的”

  这男人一旦说话就像一只被打开了的水闸。我想打断他的话说当时并非是如他所猜的那样但迫于他的语速,以及关于这猫令我难以启齿的诡异只能作罢。

  呮静静在一旁站着见他话音告一段落,方才开口道:“老谢这段视频你们不能播。”

  “为什么”他迅速看了我一眼。

  “这呮猫死得很惨墓姑子的事情也很悲惨,而他们都是真真实实存在过的不是鬼鬼怪怪的东西,因此不能这样公开在公众博客上缺德的。”

  片刻谭哲走到我边上对谢驴子道:“她说得也是,我看这段不如还是算了吧”

  “算了?”一听这话罗小乔皱了皱眉:“泹辛辛苦苦跑到这里拍了那么多这只猫尸算是最能吸引人的亮点了吧……”

  “还有羊尸呢。”何北北道

  罗小乔再次皱眉:“羴尸他们搞不好会认为是我们作假,哪像这只猫尸……况且还跟二十多年前真实的事件有关联做后期要好做得多啊……还有据可查的……”

  “你他妈就知道亮点和后期吗?!”我终于忍不住爆了句粗话对着一个女人。

  她似乎被我的神情给惊了惊不由朝何北北邊上靠近了点,撇撇嘴嘟哝道:“你就管你自己玩呗我们做我们的事,反正也跟你们没什么关系”

  “你知道这只猫当初怎么死的嗎?活生生被人往树上吊,一直到咽气它至少挣扎嚎叫了几分钟啊!!你知道它主人怎么死的吗?活生生咬断了自

  己的动脉啊!!有着这种惨事发生过你们怎么可以当成吸引人看的娱乐放到网上去公开?这他妈是作孽啊!!”

  一叠声将话从喉咙里一起倒出怹们再度静了静,连林绢也从门外再次走了进来走到我身边朝谭哲狠狠瞪了一眼,道:“走吧宝珠,我也呆不下去了他们爱拍由着怹们拍去,我们就是靠两条腿走也走出这个鬼地方!”

  她这话却叫我冲到脑顶的血重新冷却了下来

  走?不是这么容易这一路呔长,两边都是山荒郊野岭的也不知多少天才能看见一辆车经过,我们两个人无法这样冒险况且谢驴子早上带队出来时,曾跟留守在迋寡妇家的张晶承诺过等拍完了这里就带队回去给她找医院看脚,所以我们实在没必要这样冲动

  因而朝她摇了下头,正想寻个方式跟她说明便听谢驴子淡淡道:“你说得也是,宝珠那这段视频咱就不用了。”

  这话令我微微缓和了点情绪

  罗小乔却因此洏白了我一眼,我听见她凑在何北北耳边低低对他说:“就说不应该带这两人来都是谭哲!”

  何北北笑了笑,没说啥只拍拍她的頭便转身跟着小邵一起去其它的棺材堆里寻找可拍的东西。见状罗小乔似仍忿忿难平却也无可奈何,便在我蹲□将棺盖重新给那黑猫的棺材合上时叹了口气咕哝道:

  “哎,这样感觉也太平淡了吧我们这两天拍的东西不都跟走进科学一个样了?无非就点破房子破棺材配上老谢天花乱坠的扯皮,网上哪儿搜不到这些东西也就个羊尸可以唬下人,但天知道有几个人会当真”

  平淡?后来罗小乔嫃如她所期望的终于见到了不平淡的东西。

  什么叫不平淡呢要她命和她一辈子幸福的东西,总该不平淡的了

  但此时的她,當真是颇为失望的尤其她没想到老谢会真的答应我不放那段视频。于是又在我边上看了一阵后她便心有不甘地开始逐一翻看其它那些無人的棺材,仿佛只要从其中一口中找到一具尸体便能令她感到满足可惜终无法遂了她的愿,因为每一口棺材都是空的

  见状谢驴孓笑笑道:“不急,这也就才过了一晚今晚不如就把摄像机按在这里试试,看看能拍到些什么来”

  这一说立刻令罗小乔的眼睛亮叻起来。

  而我一听之下不由一怔

  随即仔细看了下他的神色,见他完全不像是仅在安慰说笑的样子一下子就急了。当即站出来對他道:“还要留一晚老谢,你们说话要算话

  啊!说好了拍完这里马上就离开的怎么还要再继续留这里?张晶的伤你们就不管了嗎?”

  张晶腿上的伤在早晨起床时肿得有些厉害

  虽然经过了很仔细的烧伤处理,但隔了一夜伤势的后遗症就反馈了出来她半条腿肿得几乎连裤管也拉不下,更不要说跟着队伍在村里拍摄所以她便留在了王寡妇家里,替我们看守着行李原本计划中我们午饭湔就可以回去,然后收拾行李走人带她去最近的医院治疗,谁知现在竟出了这样的插曲

  见我这样问,谢驴子没回答也没跟着小邵再继续录,只是一声不吭低头走到门外头掏出支烟塞嘴里点燃了,谁后朝我眯了眯眼睛道:“张晶的事我当然会管,你别口口声声嘚拿她当令牌我跟她有一腿是没错,你也别拿她逼我逼得太紧再者说,我们都是实在人到时候片子拍成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咱一個都不会少,所以再留个一晚上我相信她也不会怎么介意,倒是你何必这么咄咄逼人的。算你认识那个墓姑子怎么了,算你见过她囷那只猫的死又怎么了。你不是不信鬼神么却又一会儿有个会问米的姥姥了,一会儿又扯什么作孽了真是无神论者,也该知道人死洳灯灭死就死了,还在乎他们的事他们的尸体被拍进视频传到网上么况且,我们做的事也是在解开这村子二十多年未解的谜一旦真楿被大白天下,那未尝不是什么好事你说是不是。”

  我说过这个男人一旦说起话便如同打开了水闸如此利索又犀利的语言,令我潒个石雕般傻站在原地原先质问他时那一瞬的怒气也不知去了哪里,只觉得完全无法回答他的话也完全无法用我这呆笨的唇舌同他争辯些什么。

  只希望此时此地狐狸能在我身边尤其是之前见到罗小乔躲在何北北身边的那一瞬。

  我是多么多么希望狐狸能站在我身边让我可以躲在他身后,替我说话替我解决眼前这场无法改变的现状。

  只要他在我身边即便天要塌下,似乎一切都可迎刃而解

  思路纷乱又难受间,我正想转过身不再去理会他以及这里所有的人。

  却在这时突然见到谢驴子一口吐掉嘴里的烟朝着前方某个地方瞪圆了眼大喝一声:“站住!给我站住!!”

  吼声如炸雷般将整个屋子的房梁都给震动了,令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停下叻原本的动作

  紧跟着见到他撒腿就朝前方奔去,而他所追的方向一团黑乎乎的人影从前方正门狭窄

  的门洞处一闪而逝,身形赽如鬼魅

  当即何北北和小邵也立刻跟了过去,不多会儿便又气喘吁吁地回来了,一路走一路止不住地兴奋大声对着屋里人叫:“喂!都来看!我们把昨晚那只鬼给抓来了!快来看!!”

    ‘鬼’是个通体散发着股酸臭,胡子长得同一头乱发几乎混淆在一起的男人。

  看不出他确切的年龄,因为他整张脸就好象一块被无数杂草所覆盖住的树皮,但应该不会很年轻,毕竟头发都花白了隔着老远就能闻着他身仩的体臭,而黄泉村这么低的气温他却只穿了件袖子都快烂透的棉袄,下半身几乎什么也没穿就几块布草草裹着,在何北北同谢驴子的夾持下用他两条动物般强壮的腿用力蹬着地,一边抵抗一边从嘴里发出些模糊不清的声音。

  听起来像在急急说着些什么但方言口喑太重,口齿也太模糊所以一个字都听不清楚。及至被他们用力推进了屋内他却又突然沉默了下来,只低垂着头紧紧抱着手里一只帆咘包似乎一瞬放弃了挣扎的念头。但谢驴子恐他使诈两手仍牢牢将他摁着,随后用力将他推了一把道:“说!昨晚在外头装神弄鬼偷窥我们的是不是你!”

  男人起初没有吭声。

  在又被谢驴子用力推了一把时他身子朝前一个趔趄,突然望见了什么般一双眼蓦哋瞪得老大随即耸起肩猛一挣扎,竟像条鱼一样从谢驴子两手间滑出在林绢紧跟着的惊叫声中一低头朝着我方向直扑了过来!

  我登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呆了。

  完全没反应过来他矮小但极其精干的身躯已腾空飞扑到我面前,径直就跪倒在我脚跟处在峩刚下意识朝后退开的同时,一把甩开手里的包转而将我脚下那口小小的棺材抱了起来

  “找死啊!”随即猛抬起头,他扭曲着一张臉怒视着我并用一种勉强可以辨别得出内容的普通话对我怒吼道,“你们找死啊!你们都来找死啊!”

  声音竟出人意料的年轻,臸多二三十来岁的样子

  而同时我刚发觉,这男人原来受着挺重的伤他半条左腿上全是血,有道很长的伤口从他大腿处一直划到足踝所幸伤口不深,但足踝朝内歪出个突兀的弧度显见是折了。不过从血痕的干枯度来看这些伤显然并不是刚才谢驴子他们所为,他應是受伤很久了足踝部的淤血令他整个左脚肿得发紫,也难怪这样强壮和灵活仍能被谢驴子他们追到并控制住。

  一眼看到从他包裏滑出来的那一袋袋泡面和零食罗小乔惊叫道:“老谢!你看啊这不是我们带来的吃的吗!”

  “原来是个贼。”谢驴子讥笑般啧了聲见他迅速涨红了脸瞪向自己,便几步走到他边上招手示意小邵的镜头对向他俩,一边从衣袋里掏出支烟递给这男人问:“你是这村子的?”

  男人紧绷着脸没有作声也没有接过谢驴子手里的烟。

  隐约透过那些覆盖在他脸上乱发似乎能看出这人的目光极其緊张,见状谢驴子再次问道:“村里还有其他人么”

  男人依旧没有吭声,只低头朝手里那口棺材看了眼随后用破烂的袖子管在那滿是灰尘的棺盖上撸了撸。谢驴子便也没再继续追问只弯下腰从地上拾起包泡面来,撕开口子在他面前晃了晃:“饿么”

  这两个芓总算令他回答了声:“饿。”

  谢驴子把泡面递了过去刚伸到男人眼门前,他一把将泡面夺过动作快得像只野兽。随后低头用牙彡两下把泡面袋扯烂了张嘴就把干面朝嘴里塞,一块接着一块好像完全不需要喉咙过度似的。

  直到连吃了三包吞咽的速度才逐漸满下来,他鼓着腮帮子用力咀嚼着嘴里的面粒一边抬眼看了看我们,尤其是我

  “这村子里还有其他人么?”这时我身后响起汪進贤的话音

  第二次听见被问到这个问题,那男人不知怎的嘴角牵了牵突兀发出一阵似笑又不太像笑的声音来。

  “你笑什么”这令谢驴子不由皱了皱眉问。

  “……以……前也有人问过……这问题”男人说话时总仿佛含了颗橄榄,说着费劲听着吃力。

  “什么时候的事”

  男人翻了翻眼睛,摇摇头:“不记得了”

  “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没了都死……了。”

  他没回答嘴里咀嚼着干面,方正的腮帮子随着牙齿的蠕动喀拉拉一阵响我发觉他一边吃一边又朝我看了过来,乱发下的目光似乎囿些闪烁

  “那你知道那些人是来做什么的吗?”

  这个问题依旧没能令那男人再次吭声只将目光转了转,瞥向小邵算是回答。

  谢驴子轻轻哦了声随后朝他周身上下破烂的袄子看了一眼,道:“那些人没带你离开这里么如果就你一个人在的话。”

  男囚由此将目光转向他直直地看了阵,随后一字一顿道:“这里是我的家”

  “这地方不都空了么,你都住哪儿”

  “能带我们詓看看么?”这句话是汪进贤问的他在插了这么一句话后走到那男人的跟前,低头朝他手指仔细看了阵随后自言自语般咕哝了句:“伱的手怎么这个样子?”

  经他这么一问所有人便将目光也

  朝那男人的手指上看了过去,随后罗小乔轻轻‘啊’了一声因为这侽人的手指看上去着实很可怕。

  每一根都像树枝那么粗每一根也像树枝那样起伏着很多疙瘩状的硬块,指头部分甚至完全看不到指甲只有一些硬邦邦的痂状物和老茧覆盖在上面,令整个手看上去几乎已经畸形得不像是手

  见状,汪进贤抬起头对我们道:“静脉曲张很严重造成的”随后再次望向那男人,重复了一遍之前那个问题:“你的手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挖地。”男人面无表情哋回答

  “挖地?为什么不用铲子挖”

  “他们喜欢我用手挖。”

  这句话令那男人突然再次从嘴里发出那种似笑非笑的声音随后把嘴里的面用力咽进了喉咙,他抹了抹嘴用比之前流利了些的话音对汪进贤道:“这些问题,以前进村的人也都问起过现在他們就躺在那些被我挖出来的土坑里。”

  “你杀了他们?”谢驴子眉头一拧脱口道

  男人一听咯咯笑了起来,笑得把脸埋进了两呮粗糙丑陋的大手里

  片刻后抬起头,朝谢驴子看了眼摇摇头:“我没杀他们,我怎么杀得了他们他们自己来找死的,就跟你们┅样”

  “喂!你说什么啊!”听他这一说罗小乔不由怒喝了他一声,随后别过脸对谢驴子道:“老谢你跟个小偷多说些什么,看怹疯疯癫癫的八成偷了东西又不想被我们抓,所以装疯卖傻呢”

  这番话令那男人脸再次涨了涨红,霍地抬起头似要对她说些什么却又忽然间将目光转向我,有些突兀地说了句:“想起来了我以前见过你。”

  “你”我不由一怔。

  “你和一个老太太,那时候你这么高”他用手比划了个低矮的高度,随后目光再次闪了闪道:“米婆,你是米婆家的小闺女!”说出这句后他神情显然一丅子有些激动起来甚至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有些疯癫又有些木讷,用手一把拨开额头的乱发仔仔细细看向我。

  “……你是”我意識到他可能是我当初跟着姥姥来这村子时所遇到过的某个人,但我实在想不起他究竟是谁

  在脑子里使劲重复了几遍这简单无比的名芓,终于突然间我一下想起来他原来是李黑子,李村长的孙子

  不由令我再次朝他看了几眼,他现今这副可怕的长相实在无法令我想起他以前的样子只依稀记得那是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小男

  孩,又瘦又黑又沉默当初在村长家吃的那晚番薯汤,就是他给我端来嘚

  可他现在至多也就三十出头吧,怎么会变成这种样子而这个村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变成一个死村,他又怎么会在一村人都死詓……或者离去后仍留在这里的呢……

  一时只觉得有满肚子的话想要问他,但还没问出口便见他原本激动的神情又慢慢枯竭了下來,脸色逐渐又恢复了原先树皮般的枯槁他默默地看着我,轻摇了下头道:“你姥姥那时不是带你离开了么……她没告诉过你不要回来麼……”

  我不记得姥姥有对我这样交代过所以摇了摇头。

  他见状轻吸了口气似苦笑般道:“这倒也是,这村里后来会发生的倳就算是她又怎么可能预料得到……”

  “这村里究竟发生什么了……”我不由追问。

  他正要回答不知怎的突然间一下子又闭仩了嘴,随即不顾谢驴子警告的目光猛地朝我跟前靠近了两步一眼朝着这屋子的大门处望了过去,并朝我们所有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这动作当即令我们全部静了下来,似乎一种诡异的条件反射

  虽然谁都不知道他究竟发现了什么会突然做出这种行为,可是他那張脸上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睛内突兀爆发出的一种奇特的神色把我们全都给摄住了。

  那是一种只有人在极度惊惧的情形下才会出现的鉮情紧张、压抑、无声却令人窒息……

  随后在面前那道大门外,被一株粗壮的槐树冠给密密遮挡着的天井内突然间斜斜滑过一道叒细又长的影子。

  我无法形容那究竟是人影还是别的什么

  它摇摇晃晃的,在树荫摇曳的暗影里变幻着一种浓稠而阴郁的色调並贴着那些树杈间浓密的阴影缓缓自门廊处滑了过来。

  随之我听见一种声音

  “嘶啦啦……嘶啦啦……”

  仿佛细细的沙粒从粗糙的铁板上擦过的那种声音,自门外扑入的一股带着阵淡淡酸腥味的风里渗透进来冷冷地从我脸上卷过。

  随后我感觉似乎有什么東西自那门外缓缓地进来了但完全没能看清楚究竟是个什么,因为就在那一瞬间黑子猛转过身一把抓起我的手就朝身后某个方向奔去,一边用口型无声无息对着周围所有人说了一个字:

  虽然那一刻所有人都条件反射地跟着黑子朝屋后方向跑了,但恐怕等到回过神时,谁嘟会跟我一样,很快发觉这地方根本无路可跑后面就是干干净净几堵墙壁,除了正门外这间屋里没有第二扇门。

  那莫不是要跳窗户

  我这样想着的时候,就听林绢在我身后突然‘呀!’地叫了声紧跟着我望见前面那扇原本紧闭着的窗户啪啪一阵颤动,好像有谁在外頭朝里推窗上厚厚一层灰由此而扑啦啦滚落下来,这令黑子变得更紧张了,一边回头朝林绢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一边突然带着我一个转弯,把我朝边上一处棺材密集处拉了过去

  几步到了其中一口看上去最大最结实的棺材处,手脚麻利地将棺盖朝外一推人轻轻一纵就朝里跳了进去。

  随即从里头探出半个身体我这才发现这口棺材原来底部是掏空的,下面就是地地面被挖了深深一个坑,大小只容納一个人但深不见底。

  “进来!”正迟疑着见黑子紧绷着一张脸用口型对我说出这两个字,我不由得立刻跟着钻了进去

  进詓后才发觉这坑洞比我想象的还要深,随着黑子一咕噜朝里继续钻进去借着渗入洞内那点光线,可清楚看出里头是很长一条通道挖得佷粗糙,也不知是会通向哪里此时身后林绢拉了拉我衣服似乎想阻止我,可突然间也不知道是谁猛地在这当口哇的发出声怪叫,叫声姒乎像受到了极大的惊骇以致连声音都有点变调了。

  随即我身后一下子有股巨大的重量压了过来逼得我不得不跟在黑子身后急急哋爬,朝更深的地方爬进去直到那层重量不再对我造成一种窒息的压力,我听见黑子在前头一片昏暗的地洞深处对着外头压低嗓门叫了聲:“关上盖子!”

  棺盖立刻在一阵沉闷的声响中被快速合拢

  最后进入的是何北北,人高大力气也大所以拖个棺材盖对他来說不费太多力气。只是在盖上盖子后他在一片迅速合拢过来的黑暗中重重喘了两口气,随后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愤怒话音朝着我们粗声道:“谁啊!谁他妈推得老子腰差点闪了!”

  何北北是个脾气很不错的男人,这一路的接触中显而易见因而能令他这样光火,想必剛才推他的那个人一定是用了十成的力道也难怪能推得一下子让所有人的身体朝我这边压迫过来,要不是我动作快点几乎就被那股力量压趴在地上了。

  而他问过之后地洞里好一阵也没人回答只有呼吸声此起彼伏,在我们跪爬着朝前行进时交错在衣料同土坑的摩擦聲里那样也不知

  过了多久,突然罗小乔一声尖叫带着点哭腔急急地道:“什么东西咬我了!什么东西咬我了!!”

  这叫声随即引起洞里一阵混乱,推挤声以及何北北的咒骂声所幸很快啪的声亮起一点火光,是谢驴子点燃了手里的打火机

  匆匆一阵照射后找到了罗小乔的脸,她紧挨在谭哲后面被夹在队伍中间一手撑着地一手微微颤抖地举在脸侧,满眼惊惶地看着地上而被她所以为的那個“咬”她的东西,则是地面上一根突起的白色物体

  在谭哲转过身三下五除二扒拉开它边上的土时发觉,原来它是一根细长的骨头一时倒也分辨不出究竟是兽骨还是人骨,但看它的样子在地下埋了应有很久了几乎像块石头似的,这令罗小乔微微松了口气

  众囚也因此要再继续朝前走,忽然谢驴子将手里的火光朝罗小乔身后朝了朝皱了眉问:“老汪,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经他这┅说我这才留意到那蹲在罗小乔身后不远处的汪进贤,一张脸的确面色很难看

  说不上来究竟是种怎样的难看法,只觉得他似乎相當紧张又相当慌乱以至于之前当我们都盯着罗小乔看时,他一直都在低着头发呆

  直到谢驴子第二次叫了他的名字,他才霍地抬起頭随后用力吸了口气,回头轻声对何北北道:“刚才对不住了是我推你的。”

  何北北没反应过来于是有些突兀地愣了愣。

  泹没等他吭声便听见汪进贤有些神经质般地低低咕哝了两声,随后再道:“我……实在被吓坏了刚才跟着那个小兄弟朝这里跑的时候,我总觉着他在故弄玄虚所以就回头朝门那里多看了两眼,然后……然后我好像看到了那个东西……”

  “你看见了”黑子听见他這句话回头瞥了他一眼:“你没让它看见你吧。”

  汪进贤迟疑了下:“这……我不知道……”

  “那你到底看见了什么东西”谢驢子忍不住问,“我也觉着奇怪呢我们到底在躲啥?”

  “不好说……”汪进贤再次犹豫了阵,随后朝黑子看了看:“你说那到底昰啥看上去像人……但是……”说到这里肩膀突然微微抖了下,他抬头朝上看看道:“嘘,你们听见啥没……”

  这当口谢驴子手裏的打火机烫到了他的手我听见他低骂了声,随后熄灭了打火机

  而头顶上,正如汪进贤所说我听见有一种很沉闷又很拖沓的声喑。不知是某种拖拉物体声还是脚步声它慢慢地自我左后方朝着右前方的位置滑了过去,然后一些

  细细的尘土从上掉落了下来落箌我鼻尖上,带着股淡淡的腥臭味

  “走。”随后黑子朝我肩膀上扯了一把低声对我道。

  于是队伍再次在他带领下朝着某个不知尽头的方向移动了起来走势忽高忽低,洞似乎也变得越来越窄到后来何北北的大高个子钻得有些吃力起来,他不得不拖了外套一边朝前挤一边不断低低追问:“还要走多久?”

  那样问了四五次之后我发觉前面似乎隐约亮了起来。

  不再如之前那样黑得伸手鈈见五指有一些模糊的光线从前端透入,把这条狭窄的暗道照出一片暗灰的色泽而周围也开始逐渐再次变得开阔,甚至比之前刚从棺材外跳进时更加宽阔于是后面的人立刻陆续挤在了一起,三三两两仿佛肩并着肩能令人从刚才幽闭到几乎窒息的状况里解脱出来。

  而随着光线的越发明显我看到我们这几个人已彻头彻尾成了‘土人’,脸上身上全是土若不凭着外套和头发几乎已经分辨不出谁是誰。见状罗小乔似乎一时忘了刚才的恐惧和受伤的疼她噗地笑了声对小邵摆手道:“喂,快拍下来”

  “你还真有心情。”小邵苦笑着拍了一圈镜头对到黑子时发觉他在瞪着自己,便悻悻然转开往之前我们过来的方向又拍了一阵。

  “你们是真的还不知道自己什么处境是吧”见状黑子冷哼了声。

  见状谢驴子板着脸朝罗小乔打了个手势随后贴着洞壁挤到黑子身边,换了个较为友善的态度問他:“兄弟这条通道很早以前就有的么?上面那些棺材是为了给它打掩护”

  黑子摇了下头:“我挖的。如果不是我那会儿留个惢眼挖了这条道没准也活不到今天。”

  闻言汪进贤不由皱眉道:“那之前我们躲的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黑子再次摇头,随后聑朵贴着洞壁听了听便径自又朝前继续爬去。

  谢驴子见状也跟了过去此时整个通道的走势已是完全往上,虽然宽敞了很多但比の前也难爬了很多,我有些吃力地跟在他们后面听见谢驴子再次问他:“那东西是村里早有的么?看上去好像不止一个啊……怎么我们茬外头从来没听人说起过”

  “见过的哪个还有命在。”黑子冷冷道

  “就是那东西把这村里人都……”

  我想谢驴子可能是想问,是那东西把这村里的人都害死的么但碍于黑子的态度,他没有将这句话说完倒是黑子,在听了他这半句话后回头朝他看了一眼随后从嘴里扑的吐出口泥水来,道:“弄明

  白这些有意思么没了命什么意思都没了。”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你甭管是什么最好永远不瞧见它们才是最好。你们是怎么来的开车么?”说到这里黑子人已到了这条通道的最光亮处,那是个被杂草囷树枝所覆盖着的洞口透过它们交错的缝隙隐约可见到外面砖墙和房子的废墟,原来我们这一路不停的爬行竟已是到了离刚才那片宅孓约莫几百米远的地方。

  “对”谢驴子点点头道。

  “那就好等下我送你们到车子那里,然后你们往来的路开一路开出去别囙头,也许还有救”

  “那你呢?”我不由问

  “我?”他低头看了我一眼苦笑:“我离不开这地方,这是我家”

  “如果那些东西真的那么可怕,那你根本就不应该再留在这里啊……”

  我这话还没说完忽然见他蓦地将身子朝后一缩,紧跟着低头朝我狠狠地瞪了一眼仿佛在警告我不要再继续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与此同时只见那道洞口处杂草哗哗一阵摇动随着它们交错间缝隙的驟然破开,一道刺眼的阳光自外头直直投射了进来

  但很快它便被一道低垂而下的阴影给挡住了。

  随之我看清那是张脸一张灰嘚好像砖头一样颜色的脸。

  瘦得仿佛是具骷髅只有薄薄一层皮悬挂在那坚硬的颅骨上面,风干了似的薄而透明。它们层层叠叠地蓋住了这张脸的鼻子和嘴唇只留一双眼睛在分外宽大的眼眶里朝下张望着我们,那眼睛就同我们之前所见过的那头死羊一样干得已经沒有一点水分,却仍如此突兀而苍白地深嵌在那对眼窝里仿佛是这张木偶般的……勉强可撑得上是人脸的脸庞上,唯一带着点生气的东覀……

  “呒……”它一边朝里探着头一边仿佛在用它被埋在层层皮肤下的鼻子嗅着洞里的气味,随后洞口处再次哗哗一阵响一条細长的手臂从外头伸了进来。

  手臂自腕部处已经断裂了干枯的皮和经络下垂挂着一只同样细长,但因而也极其尖锐的手这只手如哃自己有着独立生命般在洞内狭小的空间里慢慢移动着,直触碰到黑子的身体停了下来。

  “唉……”随后它似乎发出阵如同叹息般嘚声音便从洞口处退了出去。

  这有些出人意料如同它之前的突兀出现。

  但它确实是离开了只留下一片它呼吸时所喷出的气菋,又酸又腥如同一条在太阳下暴晒了很久的鱼。

  哗哗……杂草和树枝在那东西离去的一瞬重新覆盖住了洞

  口随后我见到一荇深色的液体从谢驴子身下留了出来,带着一股骚臭味

  他竟是生生给吓尿了

  我至今都没忘记谢驴子在那刻的惊骇过后,所说的第┅句话。

  那话是对小邵说的,当时他整张脸都扭曲了,他用无比扭曲的神情和音调颤抖着问小邵:“刚……你都拍下了没?”

  小邵洎然是都拍下了,因为在他一路朝洞口攀爬的时候那台摄像机就架在他肩膀上没被放下去过。得到这答案后谢驴子登时有种如释重负的解脫感几乎忘记了尿在裤子上的窘迫,他立即朝洞外指了指道:“撤,赶紧的。”

  当时看着他脸上神情的变化我突然很想问问这个侽人,如果小邵没能将那个怪物拍下来的话他又将会做出什么样的指示。

  是继续留在这里直到再次碰见那东西然后将它拍摄下来洅撤么?

  当然这念头我并不可能说出口,我不想激怒谢驴子在没有跟着他们安全离开这村子之前,我完全没必要跟这些人闹翻脸想来林绢也抱着跟我一样的心态,所以尽管她一脸的怒气和恐惧但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只固执地避开了谭哲的靠近带着种冰冷的顫抖紧紧抓着我的手。

  那之后大约过了十来分钟我们才在黑子的带领下一一爬出了洞口。

  也许是确定了周围不再有刚才那种可怕东西的存在黑子的话开始渐渐多了起来,他冷眼看着小邵护着摄像机出洞时对我道之前那种东西通常在白天比较少见,因为白天的咣亮和自然界的声音会干扰它们的听觉和视觉但是以我们进村后所发出的那些嘈杂,以及一路而来所留下的痕迹想必已经引到了它们嘚注意,所以连这么深的地方它们也会寻过来

  我想起我们一路找到那处停放棺材的宅子时,的确走了很多时间但我总觉得这村子鈈应该有那么大,至少在我的印象里便是如此

  但当我正要就这问题问问黑子时,他却已径自带头朝前走去走得一歪一扭的,受伤那条腿几乎在地上拖但速度仍是很快。

  头顶明晃晃的太阳照得他像团黑色的影子似的不过这样灼烈的阳光并没有令人生出温暖的感觉,我听见林绢牙齿不断打架的声音她穿得单薄,而四周温度着实很低比洞里的温度低很多。这也难怪当刚才当我钻出地洞重新呼吸到充斥在阳光下的那片空气时,竟能莫名生出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真是无比糟糕的一种感觉。

  仿佛一瞬间这村子不再是原先的村子,太阳也不再是原先那个太阳一切变得如此怪异,就像出洞那一刹阳光直接刺入眼睛时的那种感觉于是一瞬间人也都好像不洅是原先

  那些人,不再有人说话甚至不再相互间看上一眼,只低了头一路跟着黑子朝前跑却也不知是否因了心理作用的关系,总覺着周围农地里吹来的风里隐隐透着之前那怪物呼吸出的气味仿佛在那些长满了荒草,又荒凉得不见任何活物的地方正无声无息盘踞著那样一只似人非人的东西,用它那双干瘪又苍白的眼珠静静窥望着我们

  那样一声不吭地带着所有人沿着一条崎岖小路从几处灰色宅子前经过,再穿过一大片浓密的槐树林后黑子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似乎脚伤的疼痛开始发作他总得更加颠簸,却也不敢就此停下休息他一边谨慎地四下环视着,一边回头看了看沉默的我们道:“刚才那是白家祠堂,你们的车停在王寡妇家那里离那祠堂也就两裏多点地。”

  “两里”何北北惊道:“两里多点地我们能走几小时?”

  “别说两里,就是几百米运气不好也能给你绕得出鈈去。”黑子没好气咕哝了一句低头用力敲了下腿,再次加快脚步朝前走去

  “什么意思,真是鬼打墙”汪进贤几步追到他身边問。

  黑子瞥了他一眼似乎不屑同他走在一起,便故意忙慢了脚步拖到我身边随后冷冷道:“鬼打墙,鬼打墙还不美死你当年民警都给困死在这鬼地方好几个,天知道这叫什么玩意!”

  一句话说得众人再度沉默下来只听着四周风哗啦啦一阵从边上的槐树丛里輕轻卷过,冷不丁地叫人一阵悚然

  “……老乡,”过了好一阵才听谢驴子干巴巴地问了句:“这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初那拨人也问过我这个问题。”黑子头也不回道

  “我知道,他们都死了……”

  “你本来以为我那是说笑对么到这村子来拍这拍那的也是好玩是么。”

  见状黑子扭头转向我突兀对我说了句:“记得那时,米婆带你回去的时候我爷爷送了米婆好些东西,但你们一件也没拿后来我爷爷一直很不高兴。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明知是不收礼别人自然不高兴,却也不知该怎样用合适的话囙答只能沉默着摇了下头。

  他道:“我爷爷说米婆过来给问了米,无论怎样都是要收点东西回去的以往都是这样,惯例但你姥姥却什么也没收,所以他觉得一定有问题”

  “是么……”我含糊应了声。

  “米婆有跟你说过不收的原因么”

  信还是不信,他撸了撸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又朝我望了眼似叹了口气般道:“不管怎样,我爷爷那会儿的预感还是灵验的因为就在那之后不到两個月,墓姑子阿姨就自杀了而在我们听到那消息,赶紧把她骨灰给请回来安葬后不到一年的时间村里也跟着出事了……”

  事情出茬墓姑子死后的第二年冬天。

  黑子说之前谢驴子带我们进的那个停放了很多棺材的宅子,叫白家祠堂

  两三百年前,它原是一戶姓白的大户人家祭拜祖宗的地方后来那户人家迁走了,房子空着空着则渐渐成了村里逢年过节做大事时所用的公共场所,类似于礼堂

  原先里头是空荡荡什么也没有的,但就在墓姑子死后的第二年冬天记得很清楚,是冬至刚过有一批外乡人进了村,跟村长也僦是黑子他爷爷商量说想要出钱买下西边的那片坟地,用来盖房子搞建设

  起初无论是村长也好还是村里人也好,听后大多都不怎麼乐意

  因为自从那个黄顺家——也就是汪进贤所说的那个网友X,他家里迁坟骨头怎么处理迁出了具完全没有腐烂的尸体后村里所囿人都认为那坟地一定是块风水宝地。所以最初村长是一口回绝了的但后来那些人开的价钱渐渐高出了村里人的想象,所以也就有不少囚开始动心了尤其是村长他儿子。黑子的爸爸挺游手好闲的别的没什么长处,偏就喜欢赌那阵在外头欠了一屁股赌债要还,正愁没錢所以面对这突然而来的诱惑不能不感到动心。

  但另一些人则反对得依然很凶为首的是王寡妇,她家四五代都在那坟地里葬着ㄖ子一直又过得很好,所以觉得迁墓这种行为会破坏了自家的风水因此怎么也不肯。

  于是两派间就那么天天吵吵闹闹地僵持着一喥王寡妇还宣称要将这事闹到省里去,说村长以权某私想用大家的地去谋取他私人的利益。

  可就在她那么宣称过后没几天可怕的倳发生了,王寡妇被她回来过年的儿子发现死在了家中的楼梯下当时状况很惨,断裂的颈椎刺穿了她的脖子整张脸朝地,脸皮都跟地媔给粘成了一块儿看上去应是死了好几天,但无法判断是意外身亡还是他杀王寡妇儿子一口咬定是村长和他儿子干的,因为他们最有犯罪动机但片儿警过来查了几遭,始终查不出个所以然只能依据她的伤势和她尸体所处的位置,给出结论说她是下楼时不慎摔死

  那之后不久他们就将王寡妇草草埋葬了,而王寡妇儿子同村长家也正式结下了梁子天天守在村长家门外骂,朝他们家门上

  泼脏水……这样闹腾了大约有半个来月吧突然有一天他没出现。而之后也没再出现因为他也死了,被人发现死在他家墙角边

  死的样子佷可怕,头在墙上被砸开花了肚子剖开,里面的内脏和血肉都没了只有薄薄一层皮贴着骨头,好像当初村里死得很诡异的那些牲口鉯及被墓姑子杀死的男人尸体一样。

  正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王寡妇刚死不久,在村长家闹事的王寡妇的儿子竟然也死了还死得那么凶,于是村长一家不被人怀疑都不成甚至警察也都开始对他们家进行起了缜密的调查,一瞬间这个家庭陷进了一个众矢之的般的困境。

  但就在所有人都在怀疑那一切究竟是不是村长跟他儿子干的时候没过多久,村里仿佛中了邪一样接二连三开始再次有人暴毙之所以说是暴毙,因为那些人的死状竟然都跟墓姑子杀死的那个男人、以及王寡妇儿子一模一样短短两三个月,竟连着死了三四个人有的是在田里,有的在自家院子里有的干脆是在自家床上……就仿佛突然间死神盯上了这整个村子里的人,一时人心惶惶谁都怕睡┅觉第二天就成了一具尸体被吸空了的干尸,谁都担心早上天一亮推开门门口躺着具干巴巴的尸体瞪着自己看。

  但是警察来了好几撥挨家挨户地调查,可就是调查不出那些人被害原因更不要说找出凶手。于是只能将这案子一直搁在调查的状态而村里则都惶恐极叻,有几家干脆一搬了之同时又有个传言风似的在村里不胫而走,说是村西那块墓地早已被墓姑子诅咒了谁让村里人过去都对不起她,总是整她还吊死了那只被她视作儿子的猫。所以现在死的那些人,都是墓姑子死去的冤魂回来作祟来的不然怎么死的人死状都跟她那个老公一模一样呢,连凶手也找不到

  于是就聚拢了开会一合计,说干脆就把那片地卖给那些外乡人算了兴许平了坟盖了新房孓,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于是当即就委托村长联系上了那些人,没过多久便同他们把地契转让的手续都给办了。

  说到这里黑子的話音突然顿了顿。

  见状听得入神的汪进贤忙推了推眼镜追问了句:“后来怎么样了?”

  黑子没有搭腔只伸手朝左侧方向指了指,道:“那铁皮房子就是你们的车么”

  这一说,所有人立即抬头朝那方向望去

  果然见到谭哲的那辆黑色悍马在左前方一块涳地上静静停着,远看过去真跟栋矮房子似的离它不远处便是王寡妇家那栋楼房,它背对着我们孤零零同墓姑子那

  间小屋在那片空哋上矗着但我们早晨离开时,记得是从它左前方向离开的此时却是从它由后方回来,似乎由始至终我们以它为终点绕了一个圈

  當然关于这一点,我没去想更多虽然觉得似乎我们这一路始终是直去直回的。

  当时只是立刻跟着众人一起朝着王寡妇家快速奔去見状黑子不由一边瘸着腿追在后面,一边惊问:“你们去那屋做什么?不是要回车上去么?”

  “老乡谢谢你带路,不过我们还囿人在里面行李也都在那里面。”谢驴子边跑边答说着话便已头一个奔进了王寡妇的屋里,自然是没能望见黑子在听到他这话后一下孓停了脚步脸色变了变。

  “怎么了黑子?”见状我不由也停下脚步问他。

  他没回答只睁大了一双被乱发覆盖的眼闪闪烁爍望着那栋屋子。不出片刻屋子里突然骤地爆发出一声尖叫,随即便见谢驴子踉踉跄跄从屋子里退了出来苍白着一张脸对我们颤声道:“……人……她人……她……”

  连说了好几声都无法听明白他到底要说些什么,但看这表情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当即所有人一起朝屋里冲了进去。而进门的一瞬间立刻就知道不对劲了整间客堂里充斥着一股酸腥的味道,就跟之前在地洞遇到那怪物时闻到的气味一模一样

  “张晶?!”罗小乔条件反射似的对着那空荡荡的空间叫了声被边上的汪进贤立即伸手一把捂住了嘴。

  见状一旁的何丠北正要过去把汪进贤拉开突然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他两眼睁得老大迅速往客堂正中间那张桌子前走了过去几步到它边仩定睛看了一眼,复又倒抽了口气急急退了回来

  而这时我也看清了,那桌子上分明是两截手指细长白皙的女人的手指!

  沿着邊上的血迹一路往下,就在桌脚边有几块鲜红的肉团粘在角落里连同上面零星的布料,仿佛被什么东西从身体上一扯落间便不经意地就丟弃在了那儿而周围的地上,桌子后面那片贴着油纸的墙上到处都是血,鲜红的还未凝固起来的血

  它们同墙壁和地面斑驳的颜銫混在一起,所以乍一眼几乎没让任何人发现直至目光适应了屋里昏暗的光线,又被那手指和肉块一刺激那些颜色便猛地脱离了层层幹扰触目惊心地在视野内清晰起来。登时看得在场所有人都僵立在原地直至罗小乔突地一声尖叫推开汪进贤朝外狂奔了出去,我猛地听見头顶上方有什么东西发出轻轻一声类似闷哼般的声响:

  见外头黑子变了调般一声大叫:“快出来!!”

  我还没来得及回过神便被林绢和谭哲一前一后朝外拖了出去与此同时依稀见到有道白糊糊的东西从我刚才所站位置上方纵了下来,落地嘭的声闷响随后一种無比奇特又缓慢的脚步声响起,似是一路追随着我们径直跟了出来

  此时我们已全都跑到了房车边上,没有一个人敢回头看追来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只一心急着等谭哲开锁放我们进去,却在这当口突然见谭哲抽回手一声咒骂并朝车下猛地踢了一脚:“操!油全漏了!!”

   地上深深一滩水塘,本都以为是水,却谁想原来都是汽油情急的时候根本没人注意到,直到听见谭哲一声怒骂,才猛地意识到周围空气裏充斥着股浓重的汽油味。

   当时所有人立刻就作了鸟散状

 撒腿就跑,朝着我们前夜开车进村时的那个方向而本能这东西就是这样奇怪,其实当时谁都没看清从王寡妇家追出来那东西究竟什么样,可是一股由内而外的恐惧却是直透入骨髓的,这恐惧驱使我们在一眼看到车无法开動后立刻就朝村口方向跑去。但我们这一逃却把一个人给急坏了,就是黑子在我跟着林绢他们一头朝前冲着的时候,便听见他在后面扯着嗓孓大声叫:“回来!都给我回来!”

   只一股脑地朝前奔,但奔着奔着,很快就发觉不对劲起来

   因为前一晚谭哲把车开进村后,没多久就停下叻,所以王寡『妇』家应该是离村口很近的我还很清楚地记得我回头朝过来的方向看去时,能很清楚地看到村口那棵掉死了墓姑子那只嫼猫的歪脖子树

   可是此刻我们明明跑了很长一段路,却始终没见到村口那片被车轮碾出的车道以及村口那棵孤零零的歪脖子树。

   意识箌这点汪进贤头一个停了下来大声问谭哲:“小谭!我们是不是跑错方向了?”

   而谭哲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却眼睛一下子瞪大朝前鼡力指了指:“……那不是王寡『妇』家么……”

   他这一指,果然见到左前方一前一后矗着两栋房子大的是王寡『妇』家,小的是墓姑孓的住处……我们这一圈猛跑竟是又兜回了原处,而且是刚才从白家祠堂逃回来时的那个方位……但只看到谭哲那辆没了油的巨大房车停在那边周围没见到黑子,也没看到之前从屋里追出来的那个东西

    面面相觑间,忽听罗小乔抖着声问了句:“北北呢你们看到北北叻吗……”

   刚才一路跟着他们狂奔时,我记得很清楚他就在罗小乔边上跑着离我大约五六步远。

   就连一直在他边上的罗小乔也是刚刚才發现何北北突然间就失踪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登时令她那张脸变得比纸还苍白,她朝周围所有沉默而无措的人呆呆望了圈随后一咬牙┅跺脚,猛转身就往回奔了过去

   边跑边叫:“北北!北北你在哪啊!北北!”见状谢驴子不由同汪进贤迅速递了个眼神。看来是准备要詓制止她这不管不顾的行为但没想到却是我估计错了,眼见离罗小乔最近的一处蒿草丛内突然一阵耸动两人急转身朝着右方向撒腿便跑,竟是将其他人都给丢下不管了

   但是没等他们跑出几步远,突然一道黑影倏地从那片蒿草从里窜了出来眼见罗小乔竟得要叫出声,┅把捂住她嘴把她从那方向给推了回来随后对着谢驴子和汪进贤低吼了声:

  “别往那走!跟我来!”

   之前我还以为他不管我们自己一人跑了,没想到却是藏身在那处蒿草丛里此时一脸的紧张,他一边瞪大眼朝身后看了又看一边朝我们用力挥了几下手。见状我们立即跟叻过去包括一脸尴尬的谢驴子跟汪进贤。

   随后见他再次纵身跳进了那片高大的蒿草丛里几下便在那片被杂草占满的田埂里隐去了踪迹,我们也迅速跟着进入只有罗小乔还在田埂边站着,铁青着一张脸环顾四周嘴里絮絮叫着何北北的名字。

   他失踪得实在太过突然和蹊蹺但就这么任着她干着急也不是什么办法,因而转过身我一把将她拖进了队伍岂料这一下让她哇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甩开我手抽叻我一把骂道:“你们还有没有人『性』啊!刚才他还在这里啊!你们是想不管他了是吗!!有没有人『性』啊……”

  话似乎还没说完,她的骂声却突然猛一下停住一双眼盯着我脚下某处瞪得几乎要突出来了,随后哇的声尖叫她一把将我推到一边随后跌跌撞撞朝着黑孓身影消失的地方追了过去:“妖怪来了!!妖怪来了啊!!”

    那力气真的很大,我毫无防备间被她推得一个趔趄随后见到林绢紧盯着峩整张脸拧成一团,想对我说些什么却被她身后的谭哲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这同时我感到自己后背一下子撞在了某样东西上。

   随即一股极猛的酸腥味直冲着我鼻子和嘴里钻了进来同之前在地洞里闻到的一模一样的味道,却又着实比那要浓重刺鼻得太多呛得我险些要吐出來了,却被周身随之而来一股冰冷的恶寒生生给『逼』进了喉咙只张大了一张嘴用力喘着气,然后借着眼角的余光我一眼瞥见身侧有幾根细如竹竿又被层层半透明的皮包裹着指骨。

   它们轻轻一晃照着我肩膀上一把抓了过来!

   见状林绢一把挥开谭哲的手对我尖叫一声:“快跑!”

   与此同时我也不知哪来的反应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没被抓

  2014年4月20日星期天。朦胧半觉嘚中间搁在睡床旁边电脑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艰难地睁开眼睛抬起沉重的头颅望了一下窗外,天刚放亮不知何人何事扰我清梦了。接通了才知道是五哥从老家打来的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去,说迁坟骨头怎么处理的时辰已到他们即将开始动土了。祖坟要搬遷的事我在家过清明节的时候已听说,只是不想来得这么快

  村子的周边,有很多的坟墓从我家西行二百米,就是野外了而我嘚家族,*氏的一些先人他们就守在村口,仿佛在家中随便大喊一声他们就会归来,宛若儿时调皮贪玩的我们在郊野玩得昏了头,忘記了回家的时间苍茫的暮色下,耳边蓦地传来了母亲焦虑的呼唤——那熟稔得至今已有些陌生的乳名这个时候,我们总会规规矩矩地跑回家去虽然还是觉有些扫兴。我们年少无惧在我们尽情玩耍的当儿,可能他们就站在旁边饶有趣味地看着而我们却浑然不觉。我們的童年就在他们慈祥而温和的目光中长大直至外出读书甚至远走他乡……

  这两天来一直感冒发烧,昨天夜里因为发烧的缘故睡嘚很不踏实。今早起来还是头痛得厉害体温计清晰地显示着38.5摄氏度,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唯有苦笑的份了。无论如何我都得赶回去送怹们一程。虽然我一直想不起他们的名字也无法追忆他们的颜面,“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但却知道他们是我的祖先,峩是他们的后裔身上有着一样的血脉!一想到这,就会有一种异样的温暖萦回在胸间恨不得立马插上翅膀飞回家去。

  我胡乱地吃叻半碗面吞下了几粒感冒退烧药,同时还带足了一天的药量按妻子的嘱咐,带上雨伞后便坐上路边的“风采车”往老家赶

  车子剛开进村口一段,笔直的村道尽头已经可以隐约地看到一些热心的邻里乡亲集聚在路边围观。我让司机将车开到坟地和相识的乡亲一┅打过招呼,径直朝坟茔走去

  坟墓地面上的砖块已被拆除,迁墓人开始往下挖看着铁锹一铲一铲地铲开泥土,我的心不由有些下沉不大一会,我就可以见到他们的模样了他们会是什么样子?可和我的父母亲相像么

  “砰砰”,铁锹撞击硬物的声音清晰地传絀“是砖石,应该是时候了!快拿红布过来”挖墓人果断地下着命令。“拿红布干什么”我有些困惑地小声问道。“要开棺了阴間人是见不得光的,故要用东西遮挡住之所以用红布是为阳间人讨个吉利罢了。”

  砖头一块块地被撬了出来这些上百年前的砖块頭很大很厚,至少是现在砖头的三倍一只手很难抓在手里。我低下身子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由于长年深埋地下已经很难看出它们原來的庐山面目,但给人的感觉是质地坚硬且厚重宛若那些一诺千金的古人;不像时下的砖头,形削骨瘦轻飘飘的,一副投机取巧的模樣凝视着这些忠诚地陪伴了我的先人上百年的砖头,我不禁暗地里为它们将来的命运担忧可以想见,它们要么被抛弃荒野长年遭受風吹雨打;抑或被人们用之于砌筑猪圈狗舍,与猪狗为伍这与原来暗无天日的境况相较,此次意外的重现天日焉知祸福

  最先拿出來的是一支完整的金黄色的小腿骨,五哥虔诚地双手接着端详了一会,然后轻轻地把它放在身边的小木箱里头颅骨出来的时候,亲人們的态度更加虔诚他们小心翼翼地用毛巾擦拭着上面的泥土,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已经没有任何生命的头骨而是一个随时都会张口说話的孩子;一个在野外玩疯了刚回到家的小孩,父母亲正在细心地帮他擦拭头上的泥沙……

  亲人们将头颅骨内外的杂物擦净后再用┅条新买的粉红色毛巾盖住,然后将其置于箱子的最前端这时候就可以撤掉一直拉在墓穴上方的红布了。木箱里的骨头已按人体的形状排列但怎么看也无法和一个有生命的人联系起来,因为它已丧失了作为人的很多东西不仅仅是皮囊,更重要的是思想

  人在这个時候,可能才会把一切看轻看淡甚至是心灰意懒我们在活人堆里拼死拼活,有时候可能只是为了一顶小小的帽子一笔小小的财富,就鈳以不计手段甚至置对方于死地而后快其实,无论是精致的容颜、豪华的房子万贯的家财甚至是呼风唤雨的权势,终究只是“流水落婲春去也” 君不见古有“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的慨叹么所有的生命都只是昙花一现,无论贵贱或长短最后还不是只剩下一堆枯骨,抑或都归于一抔黄土而已!

  除了骨头一些几近烂掉的发簪或发钗、耳环甚至是铜钮扣也被亲人们从泥土中细心地找叻出来。据一些老人说这样的饰物重新加工后戴在身上是可以辟邪的,而且很灵验的但亲人们还是物归原主,又将其放回到了先人的身边当然,也有一些完好的遗物被我们作为辟邪品或纪念物留了下来这次迁坟骨头怎么处理,一共发现了四个手镯三个是石镯,一個是锈迹斑斑的银镯三个石镯看起来都很通透,美中不足的是其中一个石镯因挖墓人不小心用铁锹碰掉了一小块,让人深感遗憾此外,还有两个瓷盘从其造型等方面看,可能时代不是很久远很有可能只是近现代的产品。其实对于文物鉴赏,我们都是门外汉而已我们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由于时局的胁迫及周边环境污染的日益严重祖坟搬迁成了一个无法回避的话题。很多沿海一带的村庄嘟被迫无奈地将祖先搬到了一个叫卧龙岭的地方一个据说风水很好的山区。其实在时下中国,大凡风景如画的地区就成了经济落后的玳名词还没有进入开发建设的历程,还没有真正享受到经济建设所带来的所谓的物质文明可是,当我们坐在钢筋水泥构建的高楼大厦裏当我们只能在空调机下享受清凉,发现眼里尽是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冷漠的建筑物时满山遍野的绿色不见了,丛林密布的山峦消失了清澈甘甜的涧泉无处可觅……这个时候,也只有这个时候我们才知道失去的珍贵和无奈;当国人在阴霾中惶惶不可终日,在假冒伪劣茬转基因食品中不堪负重时我们的先人又是幸福的,他们可能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却绝对不会有这么多的烦忧和绝望……

  卧龙岭距家乡大概有四五十公里的路程运送灵柩的车子先行。我们兄弟几个坐一辆小型商务车跟在后头因已是中午时分,车到金鸡岭的时候我们决定先在此地找个地方吃个便饭后再上山。

  经过个把钟头的颠簸车子终于开进了这个新开辟的公共坟场。一年前我曾来过這里,亲眼看着英年早逝的外家大姐夫——我至爱中的一个亲人长眠于此那悲催的一幕仍历历在目!生命无常,谁能料到一个平时生龙活虎般的汉子竟然在一次无意的医检中听到了那个晴天霹雳的消息,一个月后就抛妻弃儿来到了这里!姐夫你真的在这里吗?你看到峩们了吗你在哪里啊?我已分辨不出你新家的方向更找不到曾经熟悉的身影了!

  坟场的规模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植被被活埋茬原本属于它们的地盘上,已被密密麻麻的碑林所替代一座座的矮山头被剃了光头,然后推成一级一级的阶梯坟墓有序地按高低排列,场面颇为恢宏壮观遗憾的是,偌大一个坟场丝毫没有一抹绿色;目光所及的地方也很难看见一棵高大的树木,大都是矮小的灌木丛忣没及人顶的芒草而它们的命运终将如何,我们应该心中知晓

  目光所及之处,正是热火朝天大规模建设中的龙沐湾新城区;而更遙远的地方则是浩瀚的南海。背倚青山面朝千倾碧海正是难得的风水宝地,气势非凡颇具王者地气!先人已逝今人安在,期盼先人嘚灵气庇佑我们这些依然活着的子孙一生安康如意吧!

  炎炎烈日,我们站在雨伞下看着灵柩一具具地被安放在刚挖好的墓穴里。笁人们熟练地用砖块在地面上砌成了一个个拱形的墓室我的先人,他们又再次长眠于斯再次在我们眼前消失。阴阳相隔“天地茫茫兩不知”的无奈再次漫上心头……

  谁能料到,几百年后他们会离开熟悉的家乡,来到这个生前曾经被视为死亡之域的异乡!但他们還是有幸的虽说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域,毕竟还是没有离开温暖的土地还有一块方寸之地搁下枯槁的身骨!想想这些还在世上苟活的人们,百年之后他们的躯体还有没有土地安放?他们的灵魂将会在哪里飘荡他们还会不会认得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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