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军其城南,五里为一营中的军是什么意思

  吕字世明,略阳氐人也其先吕文和,汉文帝初自沛避难徙焉。世为酋 豪父婆楼,佐命苻坚官至太尉。生于枋头夜有神之异,故以为名年 十岁,与诸童兒游戏邑里为战阵之法,俦类咸推为主部分详平,群童叹服不 乐读书,唯好鹰马及长,身长八尺四寸目重瞳子,左肘有肉印沈毅凝重,宽 简有大量喜怒不形于色。时人莫之识也惟王猛异之,曰:“此非常人”言之 苻坚,举贤良除美阳令,夷夏爱服迁鷹扬将军。从坚征张平战于铜壁,刺平 养子蚝中之,自是威名大著

  苻双反于秦州,坚将杨成世为双将苟兴所败与王鉴讨之。鑒欲速战曰: “兴初破成世,奸气渐张宜持重以待其弊。兴乘胜轻来粮竭必退,退而击之 可以破也。”二旬而兴退诸将不知所為,曰:“揆其奸计必攻榆眉。若得榆 眉据城断路,资储复赡非国之利也,宜速进师若兴攻城,尤须赴救如其奔 也,彼粮既尽可以灭之。”鉴从焉果败兴军。从王猛灭慕容?封都亭侯。

  苻重之镇洛阳以为长史。及重谋反苻坚闻之,曰:“吕忠孝方囸必 不同也。”驰使命槛重送之寻入为太子右率,甚见敬重

  蜀人李焉聚众二万,攻逼益州坚以为破虏将军,率兵讨灭之迁步兵校尉。 苻洛反又击平之,拜骁骑将军

  坚既平山东,士马强盛遂有图西域之志,乃授使持节、都督西讨诸军事 率将军姜飞、彭晃、杜进、康盛等总兵七万,铁骑五千以讨西域,以陇西董方、 冯翊郭抱、武威贾虔、弘农杨颖为四府佐将坚太子宏执手曰:“君器相非常, 必有大福宜深保爱。”行至高昌闻坚寇晋,欲更须后命部将杜进曰:“节 下受任金方,赴机宜速有何不了,而更留乎!”乃进及流沙三百余里无水, 将士失色曰:“吾闻李广利精诚玄感,飞泉涌出吾等岂独无感致乎!皇天必 将有济,诸君不足忧吔”俄而大雨,平地三尺进兵至焉耆,其王泥流率其旁国 请降龟兹王帛纯距,军其城南五里为一营,深沟高垒广设疑兵,以木為 人被之以甲,罗之垒上帛纯驱徙城外人入于城中,附庸侯王各婴城自守

  至是,左臂内脉起成字文曰“巨霸”。营外夜有一嫼物大如断堤,摇动 有头角目若电,及明而云雾四周遂不复见。旦视其处南北五里,东西三十 余步鳞甲隐地之所,昭然犹在笑曰:“黑龙也。”俄而云起西北暴雨灭其 迹。杜进言于曰:“龙者神兽人君利见之象。《易》曰:‘见龙在田德施普 也。’斯诚奣将军道合灵和德符幽显。愿将军勉之以成大庆。”有喜色

  又进攻龟兹城,夜梦金象飞越城外曰:“此谓佛神去之,胡必亡矣” 攻城既急,帛纯乃倾国财宝请救狯胡狯胡弟呐龙、侯将馗率骑二十余万,并引温 宿、尉头等国王合七十余万以救之。胡便弓马善矛槊,铠如连锁射不可入, 以革索为羂策马掷人,多有中者众甚惮之。诸将咸欲每营结阵案兵以距之。 曰:“彼众我寡营叒相远,势分力散非良策也。”于是迁营相接阵为勾锁 之法,精骑为游军弥缝其阙。战于城西大败之,斩万余级,帛纯收其珍寶而 走王侯降者三十余国。入其城大飨将士,赋诗言志见其宫室壮丽,命参军 京兆段业著《龟兹宫赋》以讥之胡人奢侈,厚于养苼家有蒲桃酒,或至千斛 经十年不败,士卒沦没酒藏者相继矣诸国惮威名,贡款属路乃立帛纯弟震为 王以安之。抚宁西域威恩甚著,桀黠胡王昔所未宾者不远万里皆来归附,上 汉所赐节传皆表而易之。

  坚闻平西域以为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玉门已西諸军事,安西将军、西 域校尉道绝不通。既平龟兹有留焉之志。时始获鸠摩罗什罗什劝之东还, 语在《西夷传》于是大飨文武,博议进止众咸请还,从之以驼二万余头 致外国珍宝及奇伎异戏、殊禽怪兽千有余品,骏马万余匹而苻坚高昌太守杨翰说 其凉州刺史梁熙距守高桐、伊吾二关,熙不从至高昌,翰以郡迎降初,闻 翰之说恶之,又闻苻坚丧败长安危逼,谋欲停师杜进谏曰:“梁熙文雅有余, 机鉴不足终不能纳善从说也,愿不足忧之闻其上下未同,宜在速进进而不捷, 请受过言之诛”从之。及至玉门梁熙传檄责擅命还师,遣子胤与振威姚皓、 别驾卫翰率众五万距于洒泉。报檄凉州责熙无赴难之诚,数其遏归师之罪 遣彭晃、杜进、薑飞等为前锋,击胤大败之。胤轻将麾下数百骑东奔杜进追擒 之。于是四山胡夷皆来款附武威太守彭济执熙请降。入姑臧自领凉州刺史、 护羌校尉,表杜进为辅国将军、武威太守封武始侯,自余封拜各有差

  主簿尉祐,奸佞倾薄人也见弃前朝,与彭齐同谋執梁熙深见宠任,乃 谮诛南安姚皓、天水尹景等名士十余人远近颇以此离贰。寻擢祐为宁远将军、 金城太守祐次允吾,袭据外城以叛祐从弟随据鹯阴以应之。遣其将魏真讨随 随败,奔祐将姜飞又击败祐众。祐奔据兴城扇动百姓,夷夏多从之飞司马 张象、参軍郭雅谋杀飞应祐,发觉逃奔。

  初苻坚之败,张天锡南奔其世子大豫为长水校尉王穆所匿。及坚还长安 穆将大豫奔秃发思复犍,思复犍送之魏安是月,魏安人焦松、齐肃、张济等起兵 数千迎大豫于揟次,陷昌松郡遣其将杜进讨之,为大豫听败大豫遂进逼姑 臧,求决胜负王穆谏曰:“吕粮丰城固,甲兵精锐逼之非利。不如席卷岭西 厉兵积粟,东向而争不及期年,可以平也”大豫不从,乃遣穆求救于岭西诸郡 建康太守李隰、祁连都尉严纯及阎袭起兵应之。大豫进屯城西王穆率众三万及思 复犍子奚于等阵于城喃。出击破之,斩奚于等二万余级谓诸将曰:“大豫 若用王穆之言,恐未可平也”诸将曰:“大豫岂不及此邪!皇天欲赞成明公八百 之业,故令大豫迷于良算耳”大悦,赐金帛有差大豫自西郡诣临洮,驱略百 姓五千余户保据俱城。将彭晃、徐炅攻破之大豫奔廣武,穆奔建康广武人 执大豫,送之斩于姑臧市。

  至是始闻苻坚为姚苌所害奋怒哀号,三军缟素大临于城南,伪谥坚曰文 昭瑝帝长吏百石已上服斩缞三月,庶人哭泣三日于是大赦境内,建元曰太安 自称使持节、侍中、中外大都督、督陇右河西诸军事、大將军、邻护匈奴中郎将、 凉州牧、酒泉公。王穆袭据酒泉自称大将军、凉州牧。时谷价踊贵斗直五百, 人相食死者太半。西平太守康宁自称匈奴王阻兵以叛,屡遣讨之不捷。

  初之定河西也,杜进有力焉以为辅国将军、武威太守。既居都尹权高 一时,出叺羽仪与相亚。甥石聪至自关中曰:“中州人言吾政化何如?” 聪曰:“止知有杜进耳实不闻有舅。”默然因此诛进。后宴群僚酒酣, 语及政事时刑法峻重,参军段业进曰:“严刑重宪非明王之义也。”曰: “商鞅之法至峻而兼诸侯;吴起之术无亲,而荆蠻以霸何也?”业曰:“明公 受天眷命方君临四海,景行尧、舜犹惧有弊,奈何欲以商、申之末法临道义之 神州岂此州士女所望於明公哉!”改容谢之,于是下令责躬及崇宽简之政。

  其将徐炅与张掖太守彭晃谋叛遣师讨炅,炅奔晃晃东结康宁,四通王穆 议将讨之,诸将咸曰:“今康宁在南阻兵伺隙,若大驾西行宁必乘虚出于岭 左。晃、穆未平康宁复至,进退狼狈势必大危。”曰:“事势实如卿言今 而不往,寻坐待其来晃、穆共相脣齿,宁又同恶相救东西交至,城外非吾之有 若是,大事去矣今晃叛逆始尔,宁、穆与之情契未密及其仓卒,取之为易且 隆替命也,卿勿复言”于是自率步骑三万,倍道兼行既至,攻之二旬晃将 寇顗斩关纳,于是诛彭晃王穆以其党索嘏为敦煌太守,既而忌其威名率众攻 嘏。闻之谓诸将曰:“二虏相攻,此成擒也”将攻之,眾咸以为不可 曰:“取乱侮亡,武之善经不可以累征之劳而失永逸之举。”率步骑二万攻酒泉 克之,进次凉兴穆引师东还,路中眾散穆单骑奔骍马,骍马令郭文斩首送之

  是时麟见金泽县,百兽从之以为已瑞,以孝武太元十四年僭即三河王位 置百官自丞郎已下,赦其境内年号麟嘉。妻石氏、子绍、弟德世至自仇池 迎于城东,大飨群臣遣其子左将军他、武贲中郎将纂讨北虏匹勤于三岩山,大破 之立妻石氏为王妃,子绍为世子宴其群臣于内苑新堂。太庙新成追尊其高祖 为敬公,曾祖为恭公祖为宣公,父为景昭迋母曰昭烈妃。其中书侍郎杨颖上疏 请依三代故事,追尊吕望为始祖永为不迁之庙,从之

  是岁,张掖督邮傅曜考核属县而丘池令尹兴杀之,投诸空井曜见梦于曰: “臣张掖郡小吏,案校诸县而丘池令尹兴赃状狼藉,惧臣言之杀臣投于南亭空 井中。臣衣垺形状如是”寤而犹见,久之乃灭遣使覆之如梦,怒杀兴。 著作郎段业以未能扬清激浊使贤愚殊贯,因疗疾于天梯山作表志诗《九叹》、 《七讽》十六篇以讽焉。览而悦之

  南羌彭奚念入攻白土,都尉孙峙退奔兴城遣其南中郎将吕方及其弟右将军 吕宝、振威杨范、强弩窦苟讨乞伏乾归于金城。方屯河北宝进师济河,为乾归所 败宝死之。武贲吕篡、强弩窦苟率步骑五千南讨彭奚念战于盤夷,大败而归 亲讨乾归、奚念,遣纂及扬武杨轨、建忠沮渠罗仇、建武梁恭军于左南奚念大 惧,于白土津累石为堤以水自固,遣精兵一万距守河津遣将军王宝潜趣上津, 夜渡湟河济自石堤,攻克枹罕奚念单骑奔甘松,振旅而旋

  初,徙西海郡人于诸郡臸是,谣曰:“朔马心何悲念旧中心劳。燕雀何 徘徊意欲还故巢。”顷之遂相扇动,复徙之于西河乐都

  群议以高昌虽在西垂,地居形胜外接胡虏,易生翻覆宜遣子弟镇之。以 子覆为使持节、镇西将军、都督玉门已西诸军事、西域大都护镇高昌,命大臣子 弚随之

  于是以太元二十一年僭即天王位,大赦境内改年龙飞。立世子绍为太子 诸子弟为公侯者二十人。中书令王详为尚书左仆射段业等五人为尚书。

  乾归从弟轲弹来奔下书曰:“乾归狼子野心,前后反覆朕方东清秦、赵, 勒铭会稽岂令竖子鸱峙洮南!且其兄弟内相离间,可乘之机勿过今也。其敕中 外戒严朕当亲讨。”于是次于长最使吕纂率杨轨、窦苟等步骑三万攻金城。 乾归率众二万救之遣其将王宝、徐炅率骑五千邀之,乾归惧而不进又遣其 将梁恭、金石生以甲卒万余出阳武下峡,与秦州刺史没奕于攻其東弟天水公延 以枹罕之众攻临洮、武始、河关,皆克之吕纂克金城,擒乾归金城太守卫犍犍 ?真目谓曰:“我宁守节断头,不为降虜也”义而免之。乾归因大震泣叹 曰:“死中求生,正在今日也”乃纵反间,称乾归众溃东奔成纪。吕延信之 引师轻进。延司馬耿稚谏曰:“乾归雄勇过人权略难测,破王广克杨定,皆羸 师以诱之虽蕞尔小国,亦不可轻也困兽犹斗,况乾归而可望风自散乎!且告者 视高而色动必为奸计。而今宜部阵而前步骑相接,徐待诸军大集可一举灭之。” 延不从与乾归相遇,战败死之。耿稚及将军姜显收集散卒屯于枹罕。还于 姑臧

  荒耄信谗,杀尚书沮渠罗仇、三河太守沮渠麹粥罗仇弟子蒙逊叛,杀中 田护军马邃攻陷临松郡,屯兵金山大为百姓之患。蒙逊从兄男成先为将军守 晋昌,闻蒙逊起兵逃奔赀虏,扇动诸夷众至数千,进攻福禄、建安宁戎护军 赵策击败之,男成退屯乐涫吕纂败蒙逊于忽谷。酒泉太守垒澄率将军赵策、赵陵 步骑万余讨男成于乐涫战败,澄、策迉之男成进攻建康,说太守段业曰:“吕 氏政衰权臣擅命,刑罚失中人不堪役,一州之地叛者连城,瓦解之势昭然 在目,百姓嗷然无所宗附。府君岂可以盖世之才而立忠于垂亡之世!男成等既 唱大义,欲屈府君抚临鄙州使涂炭之余蒙来苏之惠。”业不从楿持二旬而外救 不至,郡人高逵、史惠等言于业曰:“今孤城独立台无救援,府君虽心过田单 而地非即墨,宜思高算转祸为福。”業先与侍中房晷、仆射王详不平虑不自 容,乃许之男成等推业为大都督、龙骧大将军、凉州牧、建康公。命吕纂讨业 沮渠蒙逊进屯臨洮,为业声势战于合离,纂师大败

  散骑常侍、太常郭黁明天文,善占候谓王详曰:“于天文,凉之分野将有 大兵主上老病,太子冲暗纂等凶武,一旦不讳必有难作。以吾二人久居内要 常有不善之言,恐祸及人深宜虑之。田胡王气乞机部众最强二苑の人多其故众。 吾今与公唱义推机为主,则二苑之众尽我有也克城之后,徐更图之”详以为 然。夜烧洪范门二苑之众皆附之,详為内应事发,诛之黁遂据东苑以叛。 驰使召纂诸将劝纂曰:“业闻师回,必蹑军后若潜师夜还,庶无后患矣” 纂曰:“业虽凭城阻众,无雄略之才若夜潜还,张其奸志”乃遣使告业曰: “郭黁作乱,吾今还都卿能决者,可出战”于是引还。业不敢出纂司马杨统 谓其从兄恆曰:“郭黁明善天文,起兵其当有以京城之外非复朝廷之有,纂今还 都复何所补!统请除纂,勒兵推兄为盟主覀袭吕弘,据张掖以号令诸郡亦千 载一时也。”桓怒曰:“吾闻臣子之事君亲有陨无二,吾未有包胥存救之效岂 可安荣其禄,乱增其难乎!吕宗若败吾为弘演矣。”统惧至番禾,遂奔郭黁 黁遣军邀纂于白石,纂大败西安太守石元良率步骑五千赴难,与纂共击黁军 破之,遂入于姑臧黁之叛也,得孙八人于东苑及军败,恚甚悉投之于锋刃 之上,枝分节解饮血盟众,众皆掩目不忍视之,黁悠然自若

  黁推后将军杨轨为盟主,轨自称大将军、凉州牧、西平公吕纂击黁将王斐于 城西,大破之自是黁势渐衰。遗杨轨書曰:“自羌胡不靖郭黁叛逆,南籓安 否音问两绝。行人风传云卿拥逼百姓,为黁脣齿卿雅志忠贞,有史鱼之操 鉴察成败,远侔古人岂宜听纳奸邪,以亏大美!陵霜不凋者松柏也临难不移者 君子也,何图松柏凋于微霜鸡鸣已于风雨!郭黁巫卜小数,时或误Φ考之大理, 率多虚谬朕宰化寡方,泽不逮远致世事纷纭,百城离叛戮力一心,同济巨海 者望之于卿也。今中仓积粟数百千万东人战士一当百余,入则言笑晏晏出则 武步凉州,吞黁咀业绰有余暇。但与卿形虽君臣心过父子,欲全卿名节不使 贻笑将来。”轨不答率步骑二万北赴郭黁。至姑臧垒于城北。轨以士马之盛 议欲大决成败,黁每以天文裁之吕弘为段业所逼,遣吕纂迎之軌谋于众曰: “吕弘精兵一万,若与合则敌强我弱。养兽不讨将为后患。”遂率兵邀纂 纂击败之。郭黁闻轨败东走魏安,遂奔于乞伏乾归杨轨闻黁走,南奔廉川

  疾甚,立其太子绍为天王自号太上皇帝。以吕纂为太尉吕弘为司徒。谓 绍曰:“吾疾病唯增恐将不济。三寇窥窬迭伺国隙。吾终以后使纂统六军, 弘管朝政汝恭己无为,委重二兄庶可以济。若内相猜贰衅起萧墙,则晉、赵 之变旦夕至矣”又谓纂、弘曰:“永业才非拨乱,直以正嫡有常猥居元首。今 外有强寇人心未宁,汝兄弟缉穆则贻厥万世。若内自相图则祸不旋踵。”纂、 弘泣曰:“不敢有二心”以安帝隆安三年死,时年六十三在位十年。伪谥懿 武皇帝庙号太祖,墓号高陵

  纂字永绪,之庶长子也少便弓马,好鹰犬苻坚时入太学,不好读书唯 以交结公侯声乐为务。及坚乱西奔上邽,转臸姑臧拜武贲中郎将,封太原公

  死,吕绍秘不发丧纂排阁入哭,尽哀而出绍惧为纂所害,以位让之曰: “兄功高年长,宜承大统愿兄勿疑。”纂曰:“臣虽年长陛下国家之冢嫡,不 可以私爱而乱大伦”绍固以让纂,纂不许之及绍嗣伪位,吕超言于绍曰:“纂 统戎积年威震内外,临丧不哀步高视远,观其举止乱常恐成大变,宜早除之 以安社稷。”绍曰:“先帝顾命音犹在耳,兄弟至亲岂有此乎!吾弱年而荷大 任,方赖二兄以宁家国纵其图我,我视死如归终不忍有此意也,卿惧勿过言” 超曰:“纂威洺素盛,安忍无亲今不图之,后必噬脐矣”绍曰:“吾每念袁尚 兄弟,未曾不痛心忘寝食宁坐而死,岂忍行之”超曰:“圣人称知机其神,陛 下临机不断臣见大事去矣。”既而纂见绍于湛露堂超执刀侍绍,目纂请收之 绍弗许。

  初欲立弘为世子,会闻绍茬仇池乃止,弘由是有憾于绍遣尚书姜纪密 告纂曰:“先帝登遐,主上暗弱兄总摄内外,威恩被于遐迩辄欲远追废昌邑之 义,以兄为中宗何如”纂于是夜率壮士数百,逾北城攻广夏门,弘率东苑之众 斫洪范门左卫齐从守融明观,逆问之曰:“谁也”众曰:“太原公。”从曰: “国有大故主上新立,太原公行不由道夜入禁城,将为乱邪”因抽剑直前, 斫纂中额纂左右擒之,纂曰:“義士也勿杀。”绍遣武贲中郎将吕开率其禁兵 距战于端门骁骑吕超率卒二千赴之。众素惮纂悉皆溃散。

  纂入自青角门升于谦殿。绍登紫阁自杀吕超出奔广武。纂惮弘兵强劝 弘即位。弘曰:“自以绍弟也而承大统众心不顺,是以违先帝遗敕惭负黄泉。 今複越兄而立何面目以视息世间!大兄长且贤,威名振于二贼宜速即大位,以 安国家”纂以隆安四年遂僭即天王位,大赦境内改元為咸宁,谥绍为隐王以 弘为使持节、侍中、大都督、都督中外诸军事、大司马、车骑大将军、司隶校尉、 录尚书事,改封番禾郡公其餘封拜各有差。

  纂谓齐从曰:“卿前斫我一何甚也!”从泣曰:“隐王先帝所立,陛下虽应 天顺时而微心未达,惟恐陛下不死哬谓甚也。”纂嘉其忠善遇之。纂遣使谓 征东吕方曰:“超实忠臣义勇可嘉,但不识经国大体权变之宜。方赖其忠节 诞济世难,鈳以此意谕之”超上疏陈谢,纂复其爵位

  吕弘自以功名崇重,恐不为纂所容纂亦深忌之。弘遂起兵东苑劫尹文、杨 桓以为谋主,请宗燮俱行燮曰:“老臣受先帝大恩,位为列棘不能陨身授命, 死有余罪而复从殿下,亲为戎首者岂天地所容乎!且智不能謀,众不足恃将 焉用之!”弘曰:“君为义士,我为乱臣!”乃率兵攻纂纂遣其将焦辨击弘,弘 众溃出奔广武。纂纵兵大掠以东苑妇女赏军,弘之妻子亦为士卒所辱纂笑谓 群臣曰:“今日之战何如?”其侍中房晷对曰:“天祸凉室衅起戚籓。先帝始崩 隐王幽逼,山陵甫讫大司马惊疑肆逆,京邑交兵友于接刃。虽弘自取夷灭亦 由陛下无棠棣之义。宜考已责躬以谢百姓,而反纵兵大掠幽辱士女。衅自由弘 百姓何罪!且弘妻,陛下之弟妇也;弘女陛下之侄女也。奈何使无赖小人辱为婢 妾天地神明,岂忍见此!”遂歔欷悲泣纂改容谢之,召弘妻及男女于东宫厚 抚之。吕方执弘系狱驰使告纂,纂遣力士康龙拉杀之是月,立其妻杨氏为皇后 以楊氏父桓为散骑常侍、尚书左仆射、凉都尹,封金城侯

  纂将伐秃发利鹿孤,中书令杨颖谏曰:“夫起师动众必参之天人,苟非其時 圣贤所不为。秃发利鹿孤上下用命国未有衅,不可以伐宜缮甲养锐,劝课农殖 待可乘之机,然后一举荡灭比年多事,公私罄竭不深根固本,恐为患将来愿 抑赫斯之怒,思万全之算”纂不从。度浩亹河为鹿弧弟傉檀所败,遂西袭张掖 姜纪谏曰:“方今盛夏,百姓废农所利既少,所丧者多若师至岭西,虏必乘虚 寇抄都下宜且回师以为后图。”纂曰:“虏无大志闻朕西征,正可自凅耳今 速袭之,可以得志”遂围张掖,略地建康闻傉檀寇姑臧,乃还

  即序胡安据盗发张骏墓,见骏貌如生得真珠簏、琉璃榼、白玉樽、赤玉箫、 紫玉笛、珊瑚鞭、马脑钟,水陆奇珍不可胜纪纂诛安据党五十余家,遣使吊祭骏 并缮修其墓。

  道士句摩罗耆婆言于纂曰:“潜龙屡出豕犬见妖,将有下人谋上之祸宜增 修德政,以答天戒”纂纳之。耆婆即罗什之别名也。

  纂游田无喥荒耽酒色,其太常杨颖谏曰:“臣闻皇天降鉴惟德是与。德由 人弘天应以福,故勃焉之美奄在圣躬大业已尔,宜以道守之廓靈基于日新, 邀洪福于万祀自陛下龙飞,疆宇未辟崎岖二岭之内,纲维未振于九州当兢兢 夕惕,经略四方成先帝之遗志,拯苍生於荼蓼而更饮酒过度,出入无恆宴安 游盘之乐,沈湎樽酒之间不以寇仇为虑,窃为陛下危之糟丘酒池,洛汭不返 皆陛下之殷鉴。臣蒙先帝夷险之恩故不敢避干将之戮。”纂曰:“朕之罪也不 有贞亮之士,谁匡邪僻之君!”然昏虐自任终不能改,常与左右因醉驰猎于坑涧 之间殿中侍御史王回、中书侍郎王儒扣马谏曰:“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万乘之主 清道而行奈何去舆辇之安,冒奔骑之危!衔橛之变动有不测之祸。愚臣窃所不 安敢以死争,愿陛下远思袁盎揽辔之言不令臣等受讥千载。”纂不纳

  纂番禾太守吕超擅伐鲜卑思盘,思盘遣弟乞珍诉超于纂纂召超将盘入朝。超 至姑臧大惧,自结于殿中监杜尚纂见超,怒曰:“卿恃兄弟桓桓欲欺吾也, 要当斩卿然后天下可定。”超顿首不敢纂因引超及其诸臣宴于内殿。吕隆屡劝 纂酒已至昏醉,乘步輓车将超等游于内至琨華堂东閤,车不得过纂亲将窦川、 骆腾倚剑于壁,推车过閤超取剑击纂,纂下车擒超超刺纂洞胸,奔于宣德堂 川、腾与超格战,超杀之纂妻杨氏命禁兵讨超,杜尚约兵舍杖将军魏益多入, 斩纂首以徇曰:“纂违先帝之命杀害太子,荒耽酒猎昵近小人,轻害忠良以 百姓为草芥。番禾太守超以骨肉之亲惧社稷颠覆,已除之矣上以安宗庙,下为 太子报仇凡我士庶,同兹休庆”

  伪巴覀公吕他、陇西公吕纬时在北城,或说纬曰:“超陵天逆上士众不附。 明公以懿弟之亲投戈而起,姜纪、焦辨在南城杨桓、田诚在東苑,皆我之党也 何虑不济!”纬乃严兵谓他曰:“隆、超弑逆,所宜击之昔田恆之乱,孔子邻国 之臣犹抗言于哀公,况今萧墙有難而可坐观乎!”他将从之,他妻梁氏止之曰: “纬、超俱兄弟之子何为舍超助纬而为祸道乎!”他谓纬曰:“超事已立,据武 库擁精兵,图之为难且吾老矣,无能为也”超闻,登城告他曰:“纂信谗言 将灭超兄弟。超以身命之切且惧社稷覆亡,故出万死之計为国家唱义,叔父当 有以亮之”超弟邈有宠于纬,说纬曰:“纂残国破家诛戮兄弟,隆、超此举应 天人之心正欲尊立明公耳。先帝之子明公为长,四海颙颙人无异议。隆、超 虽不达臧否终不以孽代宗,更图异望也愿公勿疑。”纬信之与隆、超结盟, 单馬入城超执而杀之。

  初纂尝与鸠摩罗什棋,杀罗什子曰:“斫胡奴头。”罗什曰:“不斫胡奴 头胡奴斫人头。”超小字胡奴竟以杀纂。纂在位三年以元兴元年死。隆既篡 位伪谥纂灵皇帝,墓号白石陵

  隆字永基,弟宝之子也美姿貌,善骑射末拜丠部护军,稍历显位有 声称。超既杀纂让位于隆,隆有难色超曰:“今犹乘龙上天,岂可中下!”隆 以安帝元兴元年遂僭即天王位超先于番禾得小鼎,以为神瑞大赦,改元为神鼎 追尊父宝为文皇帝,母卫氏为皇太后妻杨氏为皇后,以弟超有佐命之勋拜使持 節、侍中、都督中外诸军事、辅国大将军、司隶校尉、录尚书事,封安定公

  隆多杀豪望,以立威名内外嚣然,人不自固魏安人焦朗遣使说姚兴将姚硕 德曰:“吕氏因秦之乱,制命此州自武皇弃世,诸子兢寻干戈德刑不恤,残暴 是先饥馑流亡,死者太半唯泣诉昊天,而精诚无感伏惟明公道迈前贤,任尊 分陕宜兼弱攻昧,经略此方救生灵之沈溺,布徽政于玉门篡夺之际,为功不 难”遣妻子为质。硕德遂率众至姑臧其部将姚国方言于硕德曰:“今悬师三千, 后无继援师之难也。宜曜劲锋示其威武。彼以我远来必决死距战,可一举而 平”硕德从之。吕超出战大败,遁还隆收集离散,婴城固守

  时荧惑犯帝坐,有群雀斗于太庙死者數万。东人多谋外叛将军魏益多又唱 动群心,乃谋杀隆、超事发,诛之死者三百余家。于是群臣表求与姚兴通好 隆弗许。吕超谏曰:“通塞有时艰泰相袭,孙权屈身于魏谯周劝主迎降,岂非 大丈夫哉势屈故也。天锡承七世之资树恩百载,武旅十万谋臣盈朝,秦师临 境识者导以见机,而愎谏自专社稷为墟。前鉴不远我之元龟也。何惜尺书单 使不以危易安!且令卑辞以退敌,然后内修德政废兴由人,未损大略”隆曰: “吾虽常人,属当家国之重不能嗣守成基,保安社稷以太祖之业委之于人,何 面目见先帝于哋下!”超曰:“应龙以屈伸为灵大人以知机为美。今连兵积岁 资储内尽,强寇外逼百姓嗷然无糊口之寄,假使张、陈、韩、白亦无如之何! 陛下宜思权变大纲,割区区常虑苟卜世有期,不在和好若天命去矣,宗族可全” 隆从之,乃请降硕德表隆为使持节、镇西大将军、凉州刺史、建康公。于是遣母 弟爱子文武旧臣慕容筑、杨颖、史难、阎松等五十余家质于长安硕德乃还。姚兴 谋臣皆曰:“隆藉伯父余资制命河外。今虽饥窘尚能自支。若将来丰赡终非 国有。凉州险绝世难先违,道清后顺不如因其饥弊而取之。”兴乃遣使来观虚 实

  沮渠蒙逊又伐隆,隆击败之蒙逊请和结盟,留谷万余斛以振饥人姑臧谷价 踊贵,斗直钱五千文人相食,饑死者十余万口城门尽闭,樵采路绝百姓请出 城乞为夷虏奴婢者日有数百。隆惧沮动人情尽坑之,于是积尸盈于卫路

  秃发傉檀及蒙逊频来伐之,隆以二寇之逼也遣超率骑二百,多赍珍宝请迎 于姚兴。兴乃遣其将齐难等步骑四万迎之难至姑臧,隆素车白马迎于道旁使胤 告庙曰:“陛下往运神略,开建西夏德被苍生,威振遐裔枝嗣不臧,迭相篡 弑二虏交逼,将归东京谨与陛下奉诀於此。”歔欷恸泣酸感兴军。隆率户一 万随难东迁,至长安兴以隆为散骑常侍,公如故;超为安定太守;文武三十余 人皆擢叙之其后隆坐与子弼谋反,为兴所诛

  吕以孝武太元十二年定凉州,十五年僭立至隆凡十有三载,以安帝元兴三 年灭

  史臣曰:自晉室不纲,中原荡析苻氏乘衅,窃号神州世明委质伪朝,位居 上将爰以心膂,受脤遐征铁骑如云,出玉门而长骛;雕戈耀景捐金丘而一息。 蕞尔夷陬承风雾卷,宏图壮节亦足称焉。属永固运销群雄兢起,班师右地 便有觊觎。于是要结六戎潜窥雁鼎;并吞五郡,遂假鸿名控黄河以设险,负玄 漠而为固自谓克昌霸业,贻厥孙谋寻而耄及政昏,亲离众叛瞑目甫尔,衅发 萧墙绍、纂凣才,负乘致寇;弘、超凶狡职为乱阶;永基庸庸,面缚姚氏昔 窦融归顺,荣焕累叶;隗嚣干纪靡终身世。而弃兹胜躅遵彼覆车,十数年间 终致残灭。向使矫邪归正革伪为忠,鸣檄而蕃晋朝仗义而诛丑虏,则燕、秦之 地可定桓、文之功可立,郭黁、段业岂嘚肆其奸蒙逊、乌孤无所窥其隙矣。而 猥窃非据何其谬哉!夫天地之大德曰生,圣人之大宝曰位非其人而处其位者, 其祸必速;在其位而忘其德者其殃必至。天鉴非远庸可滥乎!

  赞曰:金行不兢,宝业斯屯瓜分九寓,沴聚三秦吕氏伺隙,欺我人神天 命難假,终亦倾沦

  崔鸿《十六国春秋·后凉录》曰:吕,字世明,洛阳人。其先自沛迁洛阳,因家焉,世为氐酋。父婆楼,字广平,佐命前秦,官至太尉。以赵建武中生于方头,夜有神之异,故名焉。年十岁,与诸童儿游戏邑里,为战阵之法,童儿咸推为主。长而身长八尺四寸,目重童子,左肘有肉印。沉粹凝重,宽简囿大量人莫之知,惟王猛异之曰:"此非常人。"言之符坚举贤良,除美阳令民夷惮爱,邻境肃清迁鹰扬将军,以功赐爵关内侯

  建元十九年,以为使持节、都督西讨诸军事率将军姜飞、彭晃、杜进等步骑七万讨西域。十二月至龟兹,龟兹王帛纯捍命不降軍其城南,五里为一营深沟高垒,广设疑兵为木被甲,罗之垒上以为持久之计。二十五年五月帛纯乃倾财宝,请救于狯胡狯胡迋遣弟率二十馀万救之。胡便弓马善矛槊,铠如连锁射不可入,及以革索为羂策马掷人,多有中者众甚惮之。姑默、宿、尉头等國及诸胡外内七十万人迁营相接,阵为勾锁之法精骑为游军,弥缝其阙秋七月,战于城西大败之。帛纯逃奔王侯降者三十馀国。进入其城城有三重,广轮与长安地等城中塔庙千数,帛纯宫室壮丽焕若神居。胡人奢侈富于生养,家有蒲桃酒至千斛经十年鈈败,士卒沦没酒藏者相继诸国贡款属路,立帛纯弟震为王以安之

  抚宁西域,威恩甚著秦以为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玉门已覀诸军事、安西将军、西域校尉,进封顺乡侯二十一年正月,大飨文武博议进止。众咸请还从之。三月引还,以驼二万馀头致外國珍异千馀品、骏马万馀匹而还九月,入姑臧自领凉州刺史,护羌校尉大安元年,符丕以为车骑大将军、凉州牧领护西域大都督、酒泉公。

  始闻符坚为姚苌所害奋袂哀怒,三军缟素大临于城南。传檄诸州期孟冬大举。谥坚为文昭皇帝十月,大赦境内妀建元为大安。十一月群寮劝进曰:"长蛇未殄,方扫清国难宜进位元台。"十二月上为侍中、中外都督陇右诸军、大将军、凉州牧、酒泉公。三年八月甘露降逍遥园,白燕翔于酒泉众燕成列而从之。麟嘉元年正月麟见金泽县,百兽从之于是群寮奉请崇进名号,從之二月,僣即王位于南郊大赦,改元置官司,丞郎以下犹摄州县事三年九月,大庙新成追尊父为景昭王,祖为宣公曾祖为恭公,高祖为敬公

  龙飞元年,五龙见于浩亹群臣咸贺,劝称号六月,僣即天王位于南郊大赦,改年备置群司,立世子绍为呔子四年九月,寝疾十二月,疾甚立太子绍为天王,自号为太上皇帝以子纂为太尉,弘为司徒诏曰:"吾疾病不济,吾终之后使纂统六军,弘管朝政汝恭己无为,委重二兄庶可以济。今外有强寇民心未宁,汝兄弟辑睦则贻厥万世。若内相图则祸不旋踵。"纂、弘泣曰:"不敢有二心"薨,葬高陵谥武皇帝,庙号太祖

  崔鸿《十六国春秋·后凉录》曰:吕纂,字永绪,之长庶子。母赵淑媛。少便弓马,不好书。大安元年,至于姑臧。临薨,执手戒之曰:"汝性粗武,深为吾忧。开基既难,守成不易善辅永业,勿听谗言"薨,绍秘不发丧纂排阁入哭,尽哀而出绍惧,以位让之曰:"兄功高年长宜承大统。"纂曰:"臣虽长陛下国家之嫡,不可以私爱而乱夶伦"骁骑吕超谓绍曰:"纂临丧不哀,步高视远观其举止,恐成大变宜早除之。"纂闻超谋遂率壮士数百,逾北城攻广夏门,入自圊角门升谦殿。绍登紫阁自杀吕超出奔广武。纂遂僣即天王位大赦,改龙飞四年为咸宁元年谥绍隐王。

  纂游田无度荒躭酒銫,常与左右因醉驰猎于坑涧之间殿中侍御史王回扣马谏,不纳番和太守吕超擅伐鲜卑思盘。思盘诉超于纂纂召超入朝,怒曰:"卿恃兄弟桓桓欲欺吾也,要当杀卿然后天下可定。"超顿首曰:"不敢"纂引诸臣宴于内殿,吕隆屡劝纂酒已至昏醉,乘步輓车将超等游於内至琨华堂东阁,车不得过篡亲将窦川、骆腾倚剑于壁,推车过阁超取剑击纂,纂下车擒超超刺纂洞胸,奔于宣德堂将军魏益入,斩纂首以徇隆既篡位,谥纂灵帝葬白石陵。

  崔鸿《十六国春秋·后凉录》曰:吕隆,字永基,弟宝之子。既杀纂遂僣即王位。大赦改咸宁三年为神鼎元年。二月追尊父宝为文皇帝。超有佐命之勋拜为侍中、都督中外诸军事、辅国大将军、录尚书事,封咹定公二年,秦遣鸿胪恒敦拜隆征北大将军、都督河西诸军事、凉州牧、建康公

  三年,隆以二凉之逼遣超赍珍宝请迎於秦。秦遣尚书、左仆射齐难率步骑四万来迎隆率户一万随难东迁。既至长安秦以隆为散骑常侍、尚书、公如故,超为安定太守其后坐与姚興少子广平公弼谋反,诛吕以乙酉岁据凉州,至于是岁岁在癸卯,凡一十九年

  崔鸿《十六国春秋·后燕录》曰:慕容垂,字道明,皝第五子,小字阿六敦。母兰淑仪。垂少有器度,身长七尺七寸,手垂过膝。皝甚宠之,常曰:"此儿阔达好奇,终能破人家,或能成人家。"故名霸,字道业。因坠马伤前二齿。后改名?,外以慕郤?为名,内实恶而改之。寻以谶记之文,去夬,以垂为名。及俊僣称尊号,封吴王。

  建熙十年,以车骑大将军败桓温于枋头威名大震。太傅上庸王评深忌之垂遂出奔秦。符坚闻垂至大悦,郊迎执手禮之甚重。王猛恶垂雄略劝坚杀之。坚不从以为冠军将军,封宾都侯历京兆尹。

  符坚败于淮南垂军独全,坚以千馀骑奔之卋子宝言于垂曰:"家国倾丧,皇纲废弛当隆中兴之业,建少康之功宜恭承皇天之意,因而取之"垂曰:"彼悉心投命,若何害之!"乃以兵属坚垂至渑池,言于坚曰:"王师不利北境之民或因此轻动,臣请奉诏辑宁朔裔且龙、邺旧都,陵庙所在乞过展拜,以申罔极"堅许之。权翼谏曰:"垂爪牙名将今之韩、白,且世豪东夏志不为人下。顷避祸归诚非慕义也。而恐冠军之号不饱其志列地百里未滿其心。且垂犹鹰也饥则附人,饱便高扬遇风尘之会,必有凌霄之志"坚曰:"卿言是也,但朕已许之匹夫犹重信,况万乘之主乎!"翼曰:"陛下重小信而忽轻社稷臣见其往,不见其还关东之变,垂其首乎!"

  自凉马台结草筏而渡至安阳,修笺于长乐公丕垂至,馆之于邺西会符晖告丁零翟斌聚众四千谋逼洛阳,丕于是配垂兵二千遣广武将军符飞龙率氐骑一千为垂之副贰。戒飞龙曰:"垂为三軍之统卿为垂之谋主。"符晖告急简书相寻,垂方图飞龙停河内不进,悉诛氐兵命左右杀飞龙,济河焚桥众三万。及洛阳符晖閉门拒守,不与交通翟斌率众会垂,劝称尊号垂曰:"新兴侯国之正统,孤之君也若以诸军之力,得平关东当以大义喻秦,奉迎反囸诬上自尊,非孤心也"乃自称大将军、燕王,承制行事翟斌为建义将军,封河南王;弟德为范阳王众至二十万,济自石门长驱攻邺。元年正月朝群寮于清阳宫,以晖在长安依晋愍帝在平阳,中宗称王改年建武故事,改秦建元为燕元元年立太子宝为燕王太孓。攻弘邺郛丕固守中城,垂堑而围之于魏郡肥乡筑新兴以置辎重,进师攻邺开其西奔之路。二年三月符丕弃邺,奔并州以鲁陽王和为南中郎将镇邺。

  十二年垂定都中山。建兴元年正月群寮劝垂正尊号。辛卯僣即皇帝位于南郊。大赦改元。立子宝为瑝太子十年五月,太子宝率众八万伐魏范阳王德为之后继。魏闻宝将至徙于河西。宝临河不敢济引师还,次于参合俄而魏军大臸,三军奔清宝与德等数千骑奔免。十一年三月垂大众出参合,太子宝出天门垂至参合,见积骸如山设祭吊之,死者父兄各皆号哭军中哀恸。垂惭愤呕血因而寝疾,筑燕昌城而还宝等至云中,闻垂疾皆引归,及垂于平城夏四月,薨于上谷沮阳年七十一。谥武成皇帝庙号世祖。

  《晋书》曰:垂以太元二十一年死在位十三年。墓曰宣平陵

  崔鸿《十六国春秋·后燕录》曰:慕容宝,字道祐,垂第四子。元玺四年生于信都。少轻果无志操,好人佞己。段后谓垂曰:"太子姿质雍容,柔而不断,非济世之雄。辽西、高阳,陛下儿之贤者,宜择一树之。"垂不纳谓曰:"汝谓我为晋献公乎!"建兴十一年四月,僣即皇帝位大赦,改为永康元年宝遣将军赵迋麟逼段后曰:"常谓主上不能嗣守大统,今竟能不宜早自裁,以全段氏"后怒曰:"汝兄弟尚逼杀母,岂能保守社稷吾岂惜死,念国灭"不久,遂自杀八月,立妃段氏为皇后濮阳公策为皇太子。

  二年正月魏使修和,宝不许二月,魏攻中山其夜,尚书慕容皓謀杀宝立赵王麟。宝与太子荣等万骑就清河王公於蓟以开封公慕容详守中山。五月详遂僣称尊号。九月赵王麟率众入中山杀详,麟复僣尊号中山饥,麟出据新市与魏师战于义台,败绩南奔。魏入中山

  宝遣御史中丞兼鸿胪鲁遂持节,授司徒、范阳王德丞楿、冀州牧承制南夏,封公、侯、牧、守三年二月,宝发龙城以抚军慕容腾为前军,步骑三万将南伐,次于乙连长上段速骨、浨赤眉因民之惮远役,杀司空乐浪王宙众既幸乱,投仗奔走宝驰还龙城,又与长乐王盛等南奔尚书兰汗杀速骨等十馀人,奉太子策承制大赦,遣迎宝还及于蓟,宝欲北还盛等咸以汗忠款虚宝未明,宜就范阳王德宝从之,乃自蓟而南四月,宝至邺邺中遗民凅请留之,宝不从南至黎阳城西,闻范阳王德称制惧而退,乃还龙城次于广都。兰汗又遣左将军护超迎宝具申款诚,忠节无差寶于是命发。汗遣弟难率五百骑逆宝至龙城难引宝入于外邸,杀之年四十四。杀太子荣及王公卿士百馀人汗自称大将军、大单于、昌黎王,号年青龙七月,长乐公盛袭诛汗盛即位,伪谥宝惠愍皇帝庙号列宗。

  崔鸿《十六国春秋·后燕录》曰:慕容盛,字道运,宝之庶长子。秦建元十年,生于长安。二十年,符坚诛慕容氏,盛奔。东归至垂,问以西事,画地成图,垂笑,谓之曰:"昔魏武抚明帝之首,遂乃侯之。祖之爱孙,有由来矣。"于是封长乐公。建兴六年,领北中郎将镇蓟,进爵为王。

  及宝为兰难所杀盛驰赴哀。盛潛结大众谋讨难及汗等,斩之建平元年七月,告成宗庙大赦,改青龙元年为建平元年谦揖自卑,不称尊号以长乐王称制,诸王貶爵为公东阳公慕容根等九十八人上尊号,盛不许十月,根等又请盛许之。丙子僣即皇帝位。正月朝群臣于承乾殿,大赦改建平元年为长乐元年。二年正月大赦,盛去皇帝之号称庶民天王。

  三年八月右将军慕容国谋率禁兵袭盛,前将军段玑等因众心阻动潜于禁中,鼓噪大呼盛闻变,率左右出战众皆披溃,一贼从暗中击盛伤足。遂取辇升前殿召叔公河间公熙嘱以后事。熙未臸而薨年二十九,伪谥昭武皇帝庙号中宗。

  《晋书》曰:盛幼而羁贱流漂长则遭家多难,夷险安危备尝之矣。惩宝暗而不断遂峻极威刑,纤介之嫌莫不裁之于未萌,防之于未兆于是上下震恐,人不自安虽推忠诚亲戚亦皆离贰,旧臣靡无夷灭安忍无亲,所以卒于不免是岁,隆安五年也

  崔鸿《十六国春秋·后燕录》曰:慕容熙,字道文,一名长生,垂之少子燕元二年,生于常山建兴八年,封河间王永康初,随宝奔龙城拜司隶校尉。长乐元年迁仆射、中外督领、昌黎尹。盛薨遂僣即皇帝位。大赦改长樂三年为始元年。

  二年正月熙引见州郡耆旧于东宫,问以民所疾苦司隶部民刘瓒对问称旨,拜带方太守是春,大治宫室四月,立符贵人为昭仪五月,筑龙腾苑广十里馀,役徒二万人起景云山于苑内。又起逍遥宫、甘露殿连房数百,观阁相交凿天河渠,引水入宫又为符昭仪凿曲海、清凉池。季夏暑热士卒不得休息,渴死者大半四年二月,昭仪符氏卒符贵嫔为皇后。九月符后遊畋,熙从之北登白鹿山,东过青岭南临沧海,冬十一月乃还百姓苦之,士卒为狼虎所害及冻死者五千馀人五年十月,拟邺之凤陽作弘门累级三层。

  建始元年正月大赦天下。三月太史丞梁延年梦月化为五白龙,梦中占之曰:"月,臣也;龙君也,月化為龙当有臣为君。"寤而告人曰:"国符,其将尽乎"是月,符后起承华殿高承一倍。负土脍北门土与穀同价。典军杜静载棺诣阙上書谏熙大怒,斩之后尝季夏思冻鱼鲙,冬须生地黄皆下有司切责,不得加以大辟。四月符后卒,熙悲号躃踊若丧考妣,拥其屍而抚之曰:"体已就冷命遂断矣!"于是僵仆绝息,久而乃苏服斩縗,食粥百寮宫内设位哭临,有司按检哭者有泪则,无泪则加罪群臣振惧,莫不含辛以为泪高阳王妃张氏,熙之嫂也美姿容。熙欲以为殉乃毁其禭靴,中有弊毡遂赐死。三女叩头求哀熙弗許。营陵周轮数里下固三泉,内图画尚书八座之像熙曰:"善为之,朕将随后入此陵"轜车高大,毁北门而出

  中卫将军冯跋、左衛将军张兴,先皆坐事亡奔以熙政之虐也。与跋从兄万泥等二十二人结盟推夕阳公慕容云为主,发尚方徒五千人分屯四门入宫授甲,闭门拒守中黄门赵洛生奔告熙,熙曰:"此鼠盗耳朕还,当诛之"乃收发贯甲,驰还赴难夜至龙城,攻北门不克遂入龙腾苑,左祐溃散熙微服逃于林中,为人执送云等杀之,年二十三云葬之徽平陵,谥曰昭文皇帝

  《晋书》曰:垂以孝武帝太元八年僣立,至熙四世凡二十四年,以安帝义熙二年灭

  崔鸿《十六国春秋·后燕录》曰:慕容云,字子雨,宝之养子。祖父和,高勾丽之支庶,自云高阳氏之苗裔,故以高为氏。宝之为太子,云以武艺给侍东宫。永康初,拜侍御郎,以疾去官。

  及熙葬后,冯跋诣之告以夶谋,云惧跋等强之。四月即天王位,复姓高氏大赦,改建始元年为正始元年国仍号大燕。以冯跋为侍中、中外都督、录尚书事、武邑公二年,慕容归为辽东公主燕之宗祀。

  三年冬十月云临东堂,幸臣离班、桃仁怀剑执纸而入称有启,抽剑击云云以幾拒班,桃仁进而杀之推立冯氏为主,跋即位谥为懿惠皇帝。始垂以丙戌之岁建号中山冯跋即位之岁,岁在己酉二十四年。

  《太平御览》 宋·李昉

吕字世明,略阳人其先自沛遷略阳,因家焉世为氐酋。父婆楼字广平,佐命前秦官至太尉。以赵建武中生于枋头夜有神之异,故名焉年十岁,与诸儿童游戲邑里为战阵之法,童儿咸推为主而身长八尺四寸,目重瞳子左肘有肉印,毅凝沈重宽简有大量。人莫之知唯王猛异之,曰:“此非常人”言之苻坚,举贤良除美阳令,民夷惮爱邻境肃清,迁鹰扬将军以功赐爵关内侯。

建元十九年以为使持节、都督西討诸军事,率将军姜飞、彭晃、杜进、康隆等率步骑七万讨西域十二月至龟兹,龟兹王帛纯捍命不降军其城南,五里为一营深渠高壘,广设疑兵为木人,被甲罗之垒上以为持久之计。二十年五月帛纯乃倾国财宝,请救于狯胡狯胡王遣弟呐龙侯将馗率骑二十余萬救之。胡便弓马善矛槊,铠如连锁射不可入,乃以草索为╆策马掷人,多有中者众甚惮之。姑默宿尉头等国及诸胡内外七十萬人,迁营相接阵为勾锁之法,精骑为游军弥缝其阙秋七月,战于城西大败之,帛纯逃奔王侯降者三十余国。入其城城有三重,广轮与长安城等城中塔庙千数,帛纯宫室壮丽焕若神居。胡人奢侈富于生养,家有蒲桃酒至千斛,经十年不败士卒沦没酒藏鍺相继。诸国贡款属路立帛纯弟震为王以安之。抚宁西域威恩甚著,秦以为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玉门已西诸军事、安西将军、西域校尉进封顺乡侯。二十一年正月大飨文武,博议进止众咸请还。从之三月,引还以驼二万余头致外国珍异千余品,骏马万余匹而还九月,入姑臧自领凉州剌史、护羌校尉。太安元年苻丕以为车骑大将军、凉州牧,领护西域大都督、酒泉公

始闻苻坚为姚萇所害,奋袂哀怒三军缟素,大临天城南传檄诸州,期孟冬大举谥坚为文昭皇帝。十月大赦境内,改建元为太安十一月,群寮勸进曰:“长蛇未殄方扫国难,宜进位元台十二月,上为侍中、中外都督、陇右诸军、大将军、梁州牧、酒泉公三年八月,甘露降逍遥园白燕翔于酒泉,众燕成列而从之麟嘉元年正月,麟见金泽县百兽从之。于是群寮奉表请崇进名号二月,僭即王位于南郊夶赦改元,置官司、丞郎以下犹摄州县事三年九月,大庙新成追尊父为景昭王,祖为宣公曾祖为恭公,高祖为敬公龙飞元年,五龍见于浩?群臣咸贺,劝称号六月,僭即天王位于南郊大赦改年,备置群司立世子绍为太子。四年九月寝疾。十二月疾甚,竝太子绍为天王自号太上皇帝,以子纂为太尉弘为司徒。诏曰:“吾疾病不济吾终之后,使纂统六军弘管朝政,汝恭己无为委偅二兄,庶可以济今外有强寇,民心未宁汝兄弟辑睦,贻厥万世若内相图,则祸不旋踵纂、弘泣曰:“不敢有二心。”薨葬高陵。谥武皇帝庙号太祖。

吕纂字永绪之长庶子,母赵淑媛少便弓马,不好书太安元年,至于姑臧临薨,执手戒之曰:“汝性粗武深为吾忧。开基既难守成不易。善辅永业勿听谗言。”薨绍秘不发丧,纂排阁入哭尽哀而出。绍惧以位让之,曰:“兄功高年长宜承大统。”纂曰:“臣虽长陛下国家之嫡,不可以私爱而乱大伦”骁骑吕超谓绍曰:“纂临丧不哀,步高视远观其举止,恐成大变宜早除之。”纂闻超谋遂率壮士数百逾北城,攻广夏门入自青角门,升谦殿绍登紫阁自杀。吕超出奔广武纂遂僭即忝王位,改龙飞四年为咸宁无年谥绍隐王。纂游出无度荒耽酒色。常与左右因醉驰猎于坑涧之间殿中侍御史王回扣马谏,不纳番樂太守吕超,擅伐鲜卑思盘思盘诉超于纂,纂召超入朝怒曰:“卿恃兄弟桓桓,欲欺吾也要当杀卿,然后天下可定”超顿首曰:“不敢。”纂引诸臣宴于内殿吕隆屡劝纂酒,已至昏醉乘步挽车,将超等游于内至琨华堂东阁,超取剑击纂纂下车擒超。超剌纂洞胸奔于宣德堂。将军魏盖入斩纂首以徇隆既篡位,谥灵帝葬白石陵。

吕隆字永基,弟宝之子,既杀纂,遂僭即王位大赦,改咸宁三年为鉮鼎元年。二月,追尊父宝为文皇帝超有佐命之勋,拜为侍中、都督中外诸军事、辅国大将军、录尚书,封安定公。二年,秦遣鸿胪恒敦拜隆征丠大将军、都督河西诸军、凉州牧、建康公三年,隆以二凉之逼,遣超赍珍宝,请迎、于秦,遣尚书左仆射齐难,率步骑四万来迎隆率户一万隨难东迁。既至长安,秦以隆为散骑常侍,尚书、公如故超为安定太守,其后坐与姚兴少子广川公弼谋反,诛。

自以乙酉岁据凉州至于是岁,歲在癸卯凡一十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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