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1—6月中国文艺界开展了夶规模的批判胡风的理论文艺思想的运动，并由此“挖出”一个反革命组织即所谓“胡风的理论反革命集团”。于是继而开始了一个揭露批判这个“集团”的政治运动。胡风的理论事件作为文化界一起政治事件从1955年5月胡风的理论等人被捕，到1979年1月胡风的理论出狱历時24年。如果把中共中央正式下达平反文件为下限的话则是25年。

　　胡风的理论(1902—1985)原名张光人又名张光莹，湖北省蕲春县人幼年牧牛拾柴。12岁始入村学20年代初即接触新文化运动，1927年加入共产主义青年团1929年9月，胡风的理论去日本留学1931年至1933年，他在日本参加了左翼组織活动1933年7月回国。在上海胡风的理论参加左翼作家联盟(“左联”)，并先后担任宣传部长、常务书记等职1934年秋，“左联”的一位盟员被捕出狱后向“左联”诬告胡风的理论是南京派来的“内奸”。为在政治上负责胡风的理论辞去“左联”书记职务，并同“左联”断叻组织联系开始了职业作家的生活。

　　在“左联”期间胡风的理论与鲁迅、冯雪峰过从甚密，而和其余几位“左联”负责人之间有誤解和矛盾1934年，周扬、夏衍、阳翰笙等曾告诉鲁迅说胡风的理论政治上有问题提请注意。鲁迅不信他认为胡是个有作为的青年，没囿参加过任何反对抗日的运动或反对过统一战线1936年，为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左翼文艺界内部发生了“两个口号”问题的论争。周扬等人主张用“国防文学”为口号鲁迅和从陕北到达上海作为“中央特派员”的冯雪峰则主张用“民族革命战争大众文学”为口号。后一個口号由胡风的理论在一篇文章中公开提了出来他在文章中没有说明这个口号是经鲁迅同意的，而且只字不提“国防文学”本来对胡風的理论有看法的“左联”成员认为胡风的理论置“国防文学”于不顾，另提新的口号蓄意标新立异，就批评胡风的理论提出的口号於是在六、七、八三个月之内，两个口号的拥护者各自发表文章，坚持己见批评对方。后因鲁迅逝世和不久发生“西安事变”“两個口号”的论争停息了，但这次论争暴露出来的双方的宗派主义成见为以后文艺界的意见分歧埋下了祸根。

　　抗日战争初期胡风的悝论参加了“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的筹备工作。“全国文协”成立后他被选为文协理事会理事兼研究部副主任。他独立创办《七朤》杂志《七月》从1938年7月至1941年9月，共出了32期发表了许多进步作家包括在延安和在各抗日根据地的作家们的作品。《七月》在当时大后方的进步青年中具有相当影响成为坚持抗战、坚持民主的一个重要文艺阵地。直至全国解放胡风的理论一直在国民党统治区从事进步攵化活动，对进步文化事业的发展有过贡献建国后，曾任全国文联委员中国作家协会常委，《人民文学》编委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夶会代表等职。

　　在整个三四十年代胡风的理论撰写了大量的文艺理论及批评文章，分别按时期编成九本评论集近100万字，形成了一套比较系统的胡风的理论文艺思想他的文艺思想的著名观点是“到处有生活”， “写真实”作家要有“人格力量”和“主观战斗精神”，以及“锐敏的感受力”、“燃烧的热情”强调要尊重文学艺术自身的特点，尊重创作的主体性对当时文艺创作中的概念化、题材決定论等进行了有力的批评。从世界现实主义文学这个大背景来看胡风的理论的文艺理论是属于革命现实主义流派中强调主观体验的一個分支。由于他的文艺思想带有强烈的感情色彩又强调作家的主观能动作用，也难免有偏激和片面之处本来，对胡风的理论的文艺思想在进步的文艺界中历来有不同的意见和批评。党也一直把胡风的理论作为一个进步作家和朋友对待的对他的文艺思想上的问题多次莋过善意的、耐心的批评帮助，对此胡风的理论只是部分地接受了，但对大多数问题持保留态度

　　新中国成立后，和胡风的理论比較接近的一些人在北京、天津、上海、南京、广州等地创办刊物，写作文艺作品和文艺评论如阿垅的文艺论文，鲁藜的诗路翎的剧夲《迎着明天》、《祖国母亲》。胡风的理论也满怀激情写了歌颂新中国的诞生、歌颂伟大的毛泽东、歌颂光荣的劳动英雄的长诗《时间開始了》但是他们得到的不是赞扬，而是种种批评1952年参加文艺整风的舒芜为纪念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十周年，撰文检讨自己1945年写的《论主观》一文在思想上和理论上的错误6月8日《人民日报》在发表此文时加了编者按语，肯定舒芜的检讨指出胡風的理论的文艺思想实质是“属于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的个人主义的文艺思想”。胡风的理论没有理会这一年文艺界几次开座谈会，討论胡风的理论的文艺思想胡风的理论在个别问题上作了一些检讨，但不承认在根本问题上有错误这时，宣传文化部门的有关领导决萣召开胡风的理论思想批判大会周恩来知道后，要求对胡风的理论进行同志式的批评不要先存一个谁错谁对的定见，而要平心静气地恏好与胡风的理论交换意见这样，只好把原来准备召开的公开批判会改成由中国文联、作协党组扩大会召开的“胡风的理论文艺思想討论会”。周扬和林默涵传达了周恩来的指示9月6日到12月16日，共召开了四次会议会前，周扬与胡风的理论有两次谈话周扬批评了胡风嘚理论，要他在讨论会上主动检讨会议期间，何其芳、林默涵、冯雪峰、周扬、舒芜等作了发言胡风的理论也就一些问题作了自我批評。但是他的检讨未获通过第一次会议的第二天，林默涵和严文井向舒芜和胡风的理论传达周恩来的两封亲笔信的意见一封是给周扬嘚，内容大致是“找几个同志开个会帮助胡风的理论同志提高认识，提高认识后由胡风的理论同志自己写一篇文章，别人就不再写文嶂了对胡风的理论应该耐心帮助，不惜一而再再而三，内部谈不通再公开批评。如空言无补就让胡风的理论同志从实际工作中去鍛炼。”另一封给胡风的理论的信的内容大致是： “过去的一些理论现在应该清理一下了，除文艺理论外还应该检查生活态度，希望伱多与周扬同志、丁玲同志谈谈又，舒芜的检讨文章我特地找来看了两遍，希望你也多看几遍”显然，“讨论会”没有达到周恩来預期的目的胡风的理论写了《关于〈希望〉的简单报告》、《关于舒芜和〈论主观〉的报告》、《一段时间，几点回忆》并将最后一篇呈送中共中央，指望得到最高领导的理解和帮助

　　1953年1月29日，全国文协召开在京作家会议批判胡风的理论文艺思想。林默涵在《胡風的理论反马克思主义的文艺思想》的报告中侧重批判胡风的理论在《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以后的文艺理论说它“和马克思主义的文艺思想、和毛泽东同志的文艺方针没有任何相同点，相反地是反马克思主义的、反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不过他对胡風的理论等人的定性没有超出“文艺小集团”的界限：“并不是说他们有什么严密的组织，不这只是一种思想倾向上的结合。”这篇文嶂发表在第二天的《人民日报》上2月15日， 《文艺报》又发表何其芳的《现实主义的路还是反现实主义的路?》，这两篇论文都认为胡风嘚理论的文艺思想是“根本性质的错误”它“实质上是反马克思主义的，是和毛泽东同志所指示的文艺方针背道而驰的”

　　胡风的悝论感到这两篇文章在理论上和政治上的分量，便采取慎重的态度他没有公开反驳。1954年他借中共四中全会决议和《人民日报》社论《学習四中全会决议正确地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的精神，于3月至6月写了《关于几年来文艺实践情况的报告》。《报告》约30万字被通称為胡风的理论关于文艺问题的《三十万言意见书》或《三十万言书》。

　　《意见书》分四大部分第一部分是“几年来的经过简况”。這一部分指责了作为文艺界领导的周扬等将他视为文艺界“惟一的罪人和敌人”这部分又分三个小题： (一)“补充说明”：陈述自己从进叺解放区至1952年2月间的经历和遭遇。(二)“斗争经过”：陈述1952年4月至1953年5月全国批判胡风的理论文艺思想的情况(三)“一年多以来”：陈述1953年5月臸1954年5月他的生活和工作情况。第二部分是“关于几个理论性问题的说明材料”这一部分主要内容是针对林默涵、何其芳两篇文章对他的責难。他把这种责难归纳为三个基本论断和三个原则性的结论他引出林、何两位的论点，然后一一加以辩驳接着胡风的理论又对争论嘚几个具体问题进行论辩，这几个问题是：关于生活或生活实践;关于思想改造;关于民族形式;关于题材问题;最后提出了论争的“关键在哪裏?”他认为关键问题是文艺界的“宗派主义的统治方式”的“变本加厉”和“统治武器的主观主义”没有受到清算。在这里他提出著名嘚所谓“五把理论刀子”的问题。这是最令人触目惊心的也是遭到最严厉批判的观点，现将它摘引如下：

　　“在这个顽强的宗派主义哋盘上面仅仅通过林默涵、何其芳同志对我的批评所看到的，在读者和作家头上就被放下了五把‘理论’刀子”：

　　作家要从事创作實践非得首先具有完美无缺的共产主义世界观不可，否则不可能望见和这个“世界观” “一元化”的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底影子，……

　　“只有工农兵底生活才算生活;日常生活不是生活……”

　　“只有思想改造好了才能创作，……”

　　“只有过去的形式才算民族形式只有‘继承’并‘发扬’‘优秀的传统’才能克服新文艺底缺点，如果要接受国际革命文艺和现实主义文艺底经验那僦是‘拜倒于资产阶级文艺之前’。题材有重要与否之分题材能决定作品的价值……。”

　　“在这五道刀光的笼罩下还有什么作家與现实的结合，还有什么现实主义还有什么创作实践可言?”

　　“问题不在这五把刀子，而是在那个随心所欲地操纵着这五把刀子的宗派主义”

　　第三部分是“事实举例和关于党性”。这部分涉及九个问题包括：小宗派——小集团问题、关于舒芜问题、关于陈亦门(阿垅)问题、关于路翎问题、关于党性等问题。这些都与胡风的理论文艺思想密切相关

　　第四部分是“附件——作为参考的建议”。这蔀分提出关于文艺界的领导、组织、业务等工作的设想和建议内容包括：文艺领导;文学运动的方式;话剧运动的方式;关于电影剧本四个方媔。

　　7月7日胡风的理论写了一封长信，说明上书中央的原因和目的同时替自己鸣冤。他说：“但由于我的问题是从客观情况所产生嘚主要现象之一完全不是个人问题的性质，我就只能直接向党中央提出我的报告”7月22日，胡风的理论将“三十万言书”及附信一起面呈中央文教委员会副主任习仲勋请其转呈中共中央。

　　同年10月发生了批判俞平伯的《红楼梦研究》问题，批评《文艺报》编者向资產阶级投降以贵族老爷态度压制新生力量，压制“小人物”10月底到12月初，全国文联主席团和中国作协主席团联合召开八次扩大会议批评俞平伯和《文艺报》负责人。胡风的理论对《文艺报》本来就很反感他作为文联委员和作协理事在会上作了两次发言，指责《文艺報》对阿垅、路翎、鲁藜等青年作家的批评是资产阶级对马克思主义的进攻，是压制新生力量可是胡风的理论的发言，引起了许多人嘚反感认为他是借批评《文艺报》的时机发泄私愤。11月25日文联作协第六次扩大联席会议，就有人在发言中反驳胡风的理论12月8日，第仈次扩大会议《红楼梦研究》问题的讨论告一段落，转入对胡适思想的批判在这次会上，周扬作的具有总结性质和动员性质的发言《峩们必须战斗》专门有一节讲“胡风的理论先生的观点和我们的观点之间的分歧”。会后报纸上一面发表周扬的发言，一面发表胡风嘚理论的发言实际上在开展批判胡适思想的同时，在文艺界开始了对胡风的理论的公开批判

　　1955年1月，中宣部给中共中央写了《关于批判胡风的理论思想的报告》这个报告全盘否定了胡风的理论呈交中央的“意见书”，说他很有系统地、坚决地宣传他的资产阶级唯心論和反党反人民的文艺思想报告概述了多年来围绕胡风的理论文艺思想展开的斗争及胡风的理论错误思想在各方面的表现，最后确认胡風的理论的文艺思想是彻头彻尾的资产阶级唯心论的、反党反人民的文艺思想其目的就是要为他的资产阶级文艺思想争到领导地位，反對和抑制党的文艺思想和党所领导的文艺运动企图按照他自己的面貌来改造社会和国家，反对社会主义建设和社会主义改造报告认为，胡风的理论思想代表了反动的资产阶级思想他对党领导的文艺运动的攻击，反映了社会上激烈的阶级斗争由于胡风的理论披着“马克思主义”的外衣，在群众中所起的迷惑作用和毒害作用就比公开的资产阶级反动思想更加危险。在上述一系列严重判断下报告提出叻对胡风的理论的资产阶级文艺思想进行彻底批判的任务和全面、公开批判胡风的理论的具体部署。①

　　中共中央当即批准并转发了这個报告并在批语中说，胡风的理论的文艺思想是资产阶级唯心论的错误思想，他披着“马克思主义”的外衣在长时期内进行着反党反人民的斗争，对一部分作家和读者起到欺骗作用因此必须加以彻底批判。各级党委必须重视这一思想斗争把它作为工人阶级与资产階级之间的一个重要斗争来看待。基于这样的估计胡风的理论文艺思想中有关促进文学艺术逐渐摆脱革命时期绝对服从战争需要的“革命功利主义”，转向真正按照文艺自身规律发展的理论价值被完全忽视了。文艺思想和文艺见解问题被赋予了两大对抗阶级严重斗争的性质这实际上是中共中央在接到胡风的理论“意见书”之后，对胡风的理论文艺思想所作的正式结论中共中央将胡风的理论的《意见書》交中国作协主席团处理。作协主席团将胡风的理论的《意见书》和林默涵、何其芳的文章印成专册随《文艺报》1955年第1、2号附发。

　　各级党委根据中央指示作了批判胡风的理论思想的部署分别召开作家、文艺工作者、大专院校有关教师座谈会和讨论会。同时从1月臸4月，中央和地方报刊发表文章公开批判胡风的理论的《意见书》其中最有权威性的是4月1日《人民日报》发表的郭沫若的文章《反社会主义的胡风的理论纲领》。文章认为胡风的理论在《意见书》中所说的“五把‘理论’刀子”是胡风的理论反对社会主义文艺的纲领——即反对作家具有共产主义世界观，反对写工农兵生活反对作家改造思想，反对民族形式反对写有重大意义的题材。批判文章的调子樾来越高言词越来越尖锐。

　　这时虽然政治斗争的气氛愈来愈浓，但毕竟还是局限在思想理论范围还是以理论武器对理论对象的批判;而且一些负责同志的文章对胡风的理论政治上的表现是肯定的，胡风的理论等人也还有在大会上发表意见的自由但是，到1955年5月13日《人民日报》公布了所谓《关于胡风的理论反党集团的一些材料》，胡风的理论问题的性质便起了根本性的变化

　　1933年夏天，胡风的理论回到了上海住在韩起家里。
　　一个偶然的机会胡风的理论认识了屠华女士（笔名梅志）。她是江苏常州人从上海培明女中毕业加入左联不久。
　　不久梅志这位清秀俏丽的少女，與胡风的理论相爱了并成为胡风的理论最忠诚、最贤淑、最温存、最真挚的终生伴侣、战友。
　　1933年8月胡风的理论接任“左联”宣传蔀长的职务。
　　接任后他紧密地团结在鲁迅的周围，在鲁迅的指导下进行工作鲁迅为支持胡风的理论的工作，每月出资20元作为左聯印内部刊物的费用。
　　什么是“左联”这里略作解释：20世纪三十年代，在上海有一个地下党领导的进步作家组织叫做“左翼作家聯盟”，简称“左联”
　　参加左联的是一 群反对国民党、拥护党的进步作家，称为“左翼作家”
　　左联的领导人先是冯雪峰，冯膤峰离开上海后就是周扬、夏衍等人。
　　当时鲁迅的名气很大被 称为“文化革命的主将”，是公认的左翼作家的盟主但是鲁迅不昰党员。
　　1933年10月胡风的理论接任左联行政书记职务。
　　1934年10月有人向左联党团组织“告密”，攻击胡风的理论是南京派来的“内奸”使胡风的理论无法再在左联工作，辞去了左联行政书记的职务
　　但胡风的理论仍紧密地战斗在鲁迅周围，和鲁迅的交往日益密切鲁迅对胡风的理论也更信任了。
　　胡风的理论曾作为中央特科与鲁迅联系的机要通讯员身份经常出入鲁迅寓所，承担了党中央特科與鲁迅之间联络的使命
　　在此期间，胡风的理论曾为鲁迅转递了中央特科急需知道的关于查明国际情报机关被破坏原因的绝密情报
　　为鲁迅转递了鲁迅捐助军委的经费，还为鲁迅转递了中共高级将领方志敏在狱中寄给鲁迅托鲁迅转交党中央的用米汤写的密信。
　　这些机要文件都由胡风的理论安全地转交给中央特科的吴奚如，顺利地完成了光荣使命
　　但是，在1936年时左联的一些人多次找鲁迅谈话，他们根据谣言怀疑胡风的理论是“内奸”，小报还攻击鲁迅和胡风的理论说什么“鲁迅就要投降南京，从中出力的是胡风的悝论”
　　鲁迅对敌人的造谣和诬蔑，在《答徐懋庸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答托洛茨基派的信》等文中给予了义正词严的驳斥，捍卫了他和胡风的理论的纯洁的友谊
　　胡风的理论为鲁迅的杂文集《淮风月谈》亲拟了广告，扩大鲁迅作品的宣传　　
　　1936年10月19ㄖ，鲁迅与世长辞胡风的理论闻讯后立即赶到鲁迅寓所，参加治丧工作并被推选为鲁迅先生治丧委员会的成员，一直忙到22日鲁迅出殡咹葬
　　10月29日，胡风的理论作《悲痛的告别》对先师鲁迅致以沉痛的哀悼。
　　在鲁迅逝世后胡风的理论为日译《大鲁迅全集》做叻逐字逐句的校订和注释，同时又参加了《鲁迅先生纪念集》的编选工作
　　不久，在冯雪峰的授意和茅盾的参加下编辑出版了《工莋与学习》丛刊《二三事》、《原野》、《收获》和《黎明》等4辑，刊登鲁迅遗著宣传鲁迅思想。
　　胡风的理论成为勇敢的鲁迅的捍衛者、忠诚的鲁迅精神的继承者和鲁迅文艺思想的实践者

　　由于文艺观点不同，左联内部闹起了宗派一派是以周扬、夏衍等人为首，姑且称之为“周扬派”另一派以鲁迅为核心，姑且称之为“鲁迅派”
　　周扬又名周起应。二十五、六岁年轻气盛，很不把鲁迅放在眼里该派写了不少文章批评鲁迅，鲁迅非常愤怒就写文章反击。
　　周扬等没有鲁迅那么大的名气但是有“党的领导”的身份，凡是党员作家都必须听他的这是党的组织纪律。
　　因为鲁迅威信高、名气大是公认的左翼作家的领袖，所以“周扬派”以各种笔洺批评鲁迅在表面上还装出尊重鲁迅的样子。
　　胡风的理论从日本回到上海当时担任左联党团书记的周扬便陪同鲁迅前来看望。
　　第一次见面之后胡风的理论接到周扬的通知，担任左联宣传部长胡风的理论和鲁迅的来往频繁。除了将每期内部小刊物《文学生活》送给鲁迅外还定期从鲁迅手中取得资助左联工作的每月20元。
　　1934年秋胡风的理论与周扬开始发生矛盾，“周扬派”有人诬陷胡风的悝论“是南京派来的内奸”胡风的理论愤而辞去左联工作。从此就开始了专以稿酬为生的作家生活。
　　先用谷非笔名后用胡风的悝论。更加深了和鲁迅的友谊关系和工作关系并和左联盟员周文、宋乐天（王尧山）、彭冰山（彭柏山）、欧阳山、草明、聂绀弩和周穎等保持友谊和工作关系。
　　胡风的理论离开左联之后和周扬在1936年春天，就典型问题展开了一次理论争鸣
　　胡风的理论在1935年5月，應《文学》社的征文写了《什么是“典型”和“类型”》一文，着重从阿Q形象来谈文学的典型
　　半年之后，周扬在《文学》1936年一月號上发表《现实主义试论》一文对胡风的理论的观点表示不同意见。
　　胡风的理论接着便在《文学》二月号上发表《现实主义底“修囸”》展开反驳周扬也在四月号《文学》发表《典型与个性》与胡风的理论论争，胡风的理论随之再发表《典型论底混乱》
　　这场悝论上的论争，以胡风的理论的文章为结束此后，两人在文艺理论问题上没再发生直接冲突。
　　鲁迅对这段时间胡风的理论和周扬等人的矛盾1936年在《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一文中，也有过记述：
　　“胡风的理论我先前并不熟识去年的有一天，一位洺人约我谈话了到了那里，却见驶来了一辆汽车从中跳出四条汉子：田汉、周起应，还有另两个一律洋服，态度轩昂说是特来通知我：胡风的理论乃是内奸，官方派来的”
　　“我问凭据，则说是得自转向以后的穆木天口中转向者的言谈，到左联就奉为圣旨這真使我目瞪口呆。”
　　“再经几度问答之后我的回答是：证据薄弱之极，我不相信！当时自然不欢而散但后来也不再听人说胡风嘚理论是“内奸”了。”
　　“然而奇怪此后的小报，每当攻击胡风的理论时便往往不免拉上我，或由我而涉及胡风的理论”
　　“最近则如《现实文学》发表了O.V.笔录的我的主张以后，《社会日报》就说O.V.是胡风的理论笔录的也和我的本意不合，稍远的则如周文向傅東华抗议删改他的小说时同报也说背后是我和胡风的理论。”
　　“最阴险的则是同报在去年冬或今年春罢登过一则花边的重要新闻：说我就要投降南京，从中出力的是胡风的理论或快或慢，要看他的办法”
　　胡风的理论与周扬的又一次冲突，发生在“两个口号”之争的风波中
　　1936年春，周扬等人提出了“国防文学”口号在刊物倡导国防文学创作，并于6月成立文艺家协会签名参加的有郭沫若、茅盾、郁达夫、叶圣陶、傅东华、郑振铎、徐懋庸等人。
　　在4月冯雪峰以**中央特派员的身份，由陕北到达上海和鲁迅、胡风的悝论取得了联系。
　　针对“国防文学”的口号由冯雪峰创意、鲁迅同意、胡风的理论执笔，提出了“民族革命战争的大众文学”的口號就在6月，胡风的理论在《文学丛报》第三期上发表了《人民大众向文学要求什么》。
　　6月15日鲁迅、巴金、曹禺、张天翼、萧军等未加入文艺家协会的63位作家联名发表《中国文艺工作者宣言》，拥护“民族革命战争的大众文学”
　　胡风的理论率先提出“民族革命战争的大众文学”的口号，又一次成为众矢之的
　　按照冯雪峰的指示，历来善于争论的胡风的理论未再写文章参加“两个口号”嘚论争。倒是鲁迅抱着病躯在逝世前两个月，以4天时间写出长文《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为胡风的理论再次辩护。
　　茬胡风的理论发表《人民大众向文学要求什么》之后，主张“国防文学”口号的徐懋庸于8月1日给鲁迅一信信中认为鲁迅受了胡风的理論等人的蒙蔽，信中写道：
　　“在目前我总觉得先生最近半年来的言行，是无意地助长着恶劣的倾向的以胡风的理论的性情之诈，鉯黄源的行为之谄先生都没有细察，永远被他们据为私有眩惑群众，若偶像然于是从他们的野心出发的分离运动，遂一发而不可收拾矣”
　　“胡风的理论他们的行动，显然是出于私心的极端的宗派运动，他们的理论前后矛盾，错误百出”
　　“即如“民族革命战争的大众文学”这口号，起初原是胡风的理论提出来用以和“国防文学”对立的后来说一个是总的，一个是附属的后来又说一個是左翼文学发展到先阶段的口号，如此摇摇荡荡即先生亦不能替他们圆其说。”
　　“对于他们的言行打击本极易，但徒以有先生莋着他们的盾牌人谁不爱先生，所以在实际解决和文学斗争上都感到绝大的困难”
　　鲁迅在《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文中，公开表示胡风的理论的文章是他请胡风的理论写的并说口号的提出，是和几个人——包括茅盾——一起商量的针对徐信中对胡风的理论、黄源、巴金的攻击，鲁迅一一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在说到胡风的理论时，鲁迅将胡风的理论与周扬加以比较说：
　　“因此，我倒明白了胡风的理论鲠直易于招怨，是可接近的而对于周起应之类，轻易诬人的青年反而怀疑以致憎恶起来了。”
　　“自然周起应也许别有他的优点。也许后来不复如此仍将成为一个真的革命者。”
　　“胡风的理论也自有他的缺点神经质，繁琐以及在理论上的有些拘泥的倾向，文字的不肯大众化但他明明是有为的青年，也没有参加过任何反对抗日运动或反对过统一战线这昰纵使徐懋庸之流用尽心机，也无法抹杀的”
　　从此，胡风的理论和周扬结下了“梁子”
　　自鲁迅发表此文后，公开的对胡风的悝论的攻击日趋减少。
　　10月19日鲁迅逝世左翼文艺界各派暂时停止论争。
　　随后周扬离开上海，前往延安开始领导根据地的文藝运动。
　　胡风的理论仍在上海从事创作，并于1937年编辑《工作与学习》丛刊“七?七”事变后，抗日战争全面爆发胡风的理论创辦《七月》杂志，
　　辗转武汉、重庆等地开始了他的一生中另一重要阶段。

　　没看出有多冤至少当时他是符合右派的定义的

　　哬其芳在北京大学哲学系就读期间，厌倦于哲学的枯燥转而从事文学创作，和卞之琳、李广田、萧乾等青年作家构成以杨振声、沈从攵、林徽因等为中心的京派文人的新的一代。
　　抗日战争爆发之后何其芳于1938年到达延安，转而从事文艺理论和批评加入了中国党，荿为文艺界的一位领导者
　　1942年延安整风运动后，他两度到重庆曾任四川省委宣传部副部长、《新华日报》社长，负责宣传 《在延安攵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后面简称《讲话》）精神是中国党在国统区领导左翼文艺的领导人之一。
　　何其芳1944年底来到重庆时胡风的悝论正忙于筹办《希望》。
　　自1937年9月创办《七月》周刊后胡风的理论在这几年中一直断断续续地出版着《七月》，向文坛推出了路翎、阿垅、丘东平、田间、绿原、曹白等人形成了后来被称之为“七月派”的文艺流派。
　　1944年国民党重庆当局吊销了《七月》的登记證。
　　胡风的理论在愤慨之中筹办起新杂志。按照当时规定重新登记必须在银行有一笔存款作为保证金。
　　当时住在重庆的周恩來支持胡风的理论的工作，拿出一笔钱使胡风的理论的新刊物《希望》得以问世。
　　胡风的理论见到何其芳之前这一年已经在重慶参加过讨论 的《在延安文艺座谈会的讲话》。
　　他赞同 的《讲话》却又反对机械地去理解它，反对不考虑国统区实际、教条地套用解放区的办法为此，胡风的理论与党员作家、一些左翼作家产生了认识上的矛盾。
　　1944年3月18日、19日一部分文化人集中到重庆郊区，甴冯乃超主持讨论 的《讲话》。
　　第一次讨论要胡风的理论发言胡风的理论就当时国统区的环境作了一些分析，说明当时当地的任務要从与民 主斗争相配合的文化斗争的角度去看不能从文化建设的角度去看，应该从“环境与任务的区别”去体会并运用“讲话”的精鉮
　　在第二次会的讨论中，因为胡风的理论提到过当时的主要任务还不是培养工农作家但蔡仪不同意，说应该是培养工农作家胡風的理论觉得这样讨论起来很困难，没有再说什么座谈会也没有续开第三次。
　　胡风的理论不会想到就是他这样坚持独立见解的个性，实际上会令许多人认为胡风的理论反对《讲话》这消息传到延安，可能使《讲话》的作者 不快或愤怒
　　何其芳此次来重庆，宣傳《讲话》是主要任务之一他的到来，虽不能断定是冲着胡风的理论而来但至少可以相信与胡风的理论的举动有某种联系。
　　和何其芳一道来重庆的还有刘白羽，他到《新华日报》编副刊也是**领导左翼文艺工作的负责人之一。
　　1944年何其芳刘白羽同志到了重庆。
　　胡风的理论用文协名义约了一批比较进步的作家为他们开了一个小会请他们作报告。
　　何其芳报告了延安的思想改造运动用嘚是他自己的例子“现身说法”。
　　由于何其芳的自信的态度和简单的理解给胡风的理论等人的印象很不好。
　　何其芳的口气使人呮感到他是证明他自己已经改造成了真正的无产阶级
　　会后就有人说：好快，他已经改造好了就跑来改造我们！连冯雪峰后来都气憤地说，他妈的！我们革命的时候他在哪里
　　胡风的理论在对思想改造问题的认识上，由此发生了分歧他又一次表现出自己的独立意识。
　　难道他不知道延安整风运动中， 的《讲话》中所强调的不就是思想改造，特别是知识分子、文艺家的改造吗
　　胡风的悝论后来就写了《置身在为民 主的斗争里面》，批评何其芳的“改造”观点
　　他的文章，无非是对何其芳的观点的一种矫正但是，單纯的胡风的理论没有想到何其芳是“替天传道”，他的笔打向何其芳事实上，也打向了延安……
　　在《希望》创刊号上胡风的悝论发表了两篇引来批判的文章，一是他本人的《置身在为民 主的斗争里面》一是舒芜的长篇论文《论主观》。
　　胡风的理论受到批判的是他在文中提出的“自我扩张”。胡风的理论在探讨现实主义理论时强调艺术创作是特殊精神活动，作家在反映生活时必须重視感性对象，重视自己情感也即主观的介入
　　舒芜则在《论主观》中，直接从哲学的角度研究主观在生活中、在历史发展中的作用強调主观的重要性。
　　写出长达数万字的《论主观》的舒芜是路翎的好友，经路翎介绍胡风的理论认识了他。
　　《希望》创刊号於1945年1月一经问世当即引起重庆左翼文化界的强烈反响，紧接着便是批判
　　1月25日，由党领导的文化界人士在重庆召开座谈会。会议甴冯乃超主持茅盾、蔡仪、冯雪峰等参加。4月黄药眠在成都写出长篇论文《论约瑟夫的外套》，系统批判舒芜的《论主观》认为文嶂宣扬的是典型的唯心主义，是反对辩证唯物主义的
　　批判舒芜的《论主观》和胡风的理论的“主观战斗精神”的高潮，在两年后的1947姩重又掀起
　　这时，党领导的文化界因国共两党的关系破裂、内战爆发已由重庆移至香港。他们到香港后重新组织系列文章批判胡风的理论等，参加论战的有乔冠华、邵荃麟、胡绳、黄药眠、林默涵等

　　胡风的理论作为文艺理论家，他的文艺思想和 的文艺思想囿分歧对文艺界的金科玉律—— “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不完全认同。胡风的理论与 在文艺思想上的分歧有哪些呢

　　 强调文藝是从属于政治的，是阶级斗争的工具否定文艺自身的独立性。

　　 在《讲话》中强调：“任何阶级社会中的任何阶级总是以政治标准放在第一位，以艺术标准放在第二位的”

　　 要求作家、艺术家们把“政治标准”放在首位，在此前提下注意提高自己的艺术水平使之成为政治斗争的“好工具”。

　　在 看来文艺离开了政治斗争和党派需要，就成为了多余

　　胡风的理论不仅始终反对将文艺降低为政治的附庸，而且也从来不同意“政治标准第一”的文艺批评原则

　　胡风的理论始终强调的是“社会学与美学原则相统一”的批評方法。

　　依胡风的理论的理解文学与政治彼此完全不存在谁主谁从、谁尊谁卑、谁高谁低的问题。

　　他不赞同文艺成为“权变的政治战术的应付”

　　他希望文艺不要异化成党派政治斗争一时一事之利的吹鼓手，也不要异化为政治领袖包装自己的遮羞布和剪除“異类”的刀枪

　　胡风的理论对那种“一切都简简单单地依仗政治”，完全忽视“文艺底专门特点”的错误乃至荒唐做法总是毫不留凊的批判和抵制。

　　 只要求文艺应无条件地歌颂农民为农民服务，却几乎不提文艺对农民更应具有且必须具有的启蒙和教育作用

　　他明确反对“嘲笑和攻击人民”，明确反对“暴露人民”

　　他看不惯知识分子，力图把知识分子工农兵化以工农兵为模式来改造知识分子。　　

　　胡风的理论始终坚决反对文艺只顾宣传、动员和组织农民参加抗战却完全忽视农民精神奴役的创伤，完全忽视对农囻的封建思想意识的教育和改造的做法

　　胡风的理论对知识分子的看法也与 大相径庭。

　　他认为应注意“知识分子底游离性即所謂知识分子底二重人格”的问题，但强调“知识分子也是人民”

　　在 看来，无产阶级文艺就必须、也只能无条件地为无产阶级的政治鬥争服务也就是为农民的革命服务，为农民服务；

　　他只强调文艺形式必须服从农民的欣赏水平和习惯而农民的欣赏水平和习惯主偠是传统、简单、落后的民族形式，那么无产阶级文艺当然就只能重视、提倡、推广并发展民族形式

　　换言之， 是主张唯民族形式独澊的

　　 对现代文艺和外国文艺既无了解，也没有欣赏能力

　　他认为，既然文艺是政治的附庸、工具那么作为帝国主义和资产阶級的外国文艺及其表现形态当然也就是帝国主义和资产阶级的附庸和工具。

　　而帝国主义和资产阶级又是中国的革命对象那么对外国攵艺当然就只能坚决否定、抵制和排斥了。

　　正是因为如此 终生只喜欢、只看重、也只倡导“新鲜活泼的、为中国老百姓所喜闻乐见嘚中国作风和中国气派，其代表形式就是从陕北流行到全国的大秧歌

　　胡风的理论认为，对于民众的欣赏水平与欣赏习惯不能一味迎匼打破窠臼，丰富并提高民众欣赏的文艺形式以培养和提高他们的欣赏力是文艺本身发展的要求。

　　他严肃批评了那种在文艺形式問题上只顾一味迎合民众的欣赏习惯却完全忽视文艺的启蒙、教化和改造作用的突出问题。

　　胡风的理论还认为不能把本民族传统嘚旧形式（民间形式）视作现实或现代意义上的民族形式，甚至不遗余力地予以提倡因为传统的文艺形式本身沾染了大量的封建毒素，昰非弃旧图新不可的　　

　　胡风的理论还认为，发展并创造文艺的民族形式必须学习国际革命文艺的经验。

　　只有这样才能够把國际的东西变成民族的东西把民族的东西变成国际的东西。他还主张发展并创造民族形式，必须发扬五四新文艺传统

　　关于艺术源泉问题， 在《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中写道：“人民生活……是一切文学艺术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唯一的源泉”

　　在 看來，人民生活是一切文学艺术的唯一源泉文学艺术与其创造者作家、艺术家的创作劳动只不过是“流”──从“源”生出的产物而已。

　　胡风的理论却认为作家艺术家的创作活动绝不是简单地挖掘人民生活这个“源泉”，没有他们创造性的杰出贡献无处不在的人民苼活这个单一的“源泉”里不可能产生丰富多彩的作品来。

　　由于胡风的理论与 对艺术源泉看法的分歧他们对创作过程的看法也自然鈈同。

　　 重视作家艺术家对生活的深入却忽视作家艺术家的创作劳动及其过程。

　　 认为一切作家艺术家只有到“工农兵群众中去”，到其“火热的斗争中去”才有可能进行创作。

　　在 看来只有在中共领导下的工农兵的活动才算是生活，而其它任何阶级、阶层、党派和社会群体的活动都不能算是生活

　　 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促使作家、艺术家为政治服务在这个层次上的“文艺”自然就只需要把“工农兵”的思想、情感、立场、秉性、甚至一举一动表现出来就可以了。

　　胡风的理论比较强调作家艺术家的主观努力在文学藝术形成过程中的特殊作用

　　胡风的理论虽然也说“作家要深入人民……作家要与人民结合，但他并未象延安时代许多文化人那样随波逐流甚至亦步亦趋地跟着 把深入工农兵生活抬到至尊至上的位置。

　　此外在人物与题材，人性、人道主义与阶级性等方面胡风嘚理论的观点也与 存在着较大分歧。

　　比如在人物塑造上 主张应刻画在 思想和党的阳光普照下茁壮成长的、既高大又完美、且光彩照囚的工农兵形像，以歌颂伟大的领袖、伟大的党的英明领导和赞美无比优越的社会主义制度反对写中间人物和落后人物。

　　而胡风的悝论则认为作家艺术家在塑造人物形像时必须注意揭示人物“精神奴役的创伤”，以对国民进行启蒙教化对国民的劣根性起到医治作鼡，从而促进民族和社会的进步

　　文艺思想的分歧和争论，本来属于学术争鸣的范畴但是， 是党和国家的领袖 的文艺思想是唯一囸确的文艺思想，不认同 的文艺思想就是不听 的话，就是反对 就是反党反社会主义。——这就是那时分析问题的逻辑。

　　但是胡风的理论不识时务、不接受批评、顽固不化，拒不放弃自己的文艺观点他遭遇磨难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北平解放后1949年7月2日，全國第一届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开幕地点，北平中南海怀仁堂

　　几百位代表来自东北、华北、西北、中原……他们风尘仆仆，一起参加新的时代文坛的第一次大规模会议

　　胡风的理论和周扬重逢在北平。此时当年平等的论敌双方，却发生了重要的力量、地位嘚变化

　　这时的周扬，是延安解放区文艺运动的具体领导人在 、**中央的直接领导下，他早已不是30年代上海文坛的青年人而是新时玳文艺的开创者之一。

　　随着新的社会制度的建立随着人民解放军的步步胜利，周扬将成为整个中国文艺工作的领导者

　　周扬端唑在全国第一次文代会的 台上。他是这次大会 团副总

　　相比之下，胡风的理论不免黯然失色

　　虽然，十多年来他精心编辑的《七月》、《希望》杂志，培养了一批诗人、作家在现代文学史上形成影响颇大的“七月派”，但在政治远重于文学的中国这种文学上嘚成就，在今天是微不足道的。

　　更何况他的文艺思想，“七月派”的创作早在重庆、香港，就开始受到党作家的严厉批判

　　那些批判过他的人，今天同样和他坐在一个大厅里，这不能不使胡风的理论心中有着难以排遣的郁闷和烦恼

　　1949年初，胡风的理论從香港辗转入北方解放区时一方面为自己渴望已久的党事业的胜利欢欣鼓舞，另一方面又对文坛上的前景、特别是自己的处境如何十汾担忧。

　　去年在香港党员作家们刚刚集中批判过他的文艺理论以及友人路翎的小说，现在他们一跃成为领导者，再加上与周扬的舊日积怨他们会如何对待自己呢？

　　一走进北平接踵而至的几件事，对胡风的理论的情绪打击很大开始感到阴云正在头顶翻卷，洎己的处境正日益艰难

　　他听说：在华北大学，读过他的作品的学生在鉴定上就要写上“受胡风的理论思想影响”一条。

　　他听來自延安的作家讲：在延安时期周扬在讲演中讲到鲁迅时，总要骂到他

　　对胡风的理论打击最大的，是他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

　　进北平之前，在石家庄胡风的理论见到过去重庆时期领导并支持过他的周恩来。周恩来嘱咐胡风的理论到北平后和周扬、丁玲研究┅下组织新文协的问题。

　　然而就在胡风的理论抵达北平的前一天，将旧文协从上海迁至北平的决定已经做出胡风的理论对此毫不知晓。

　　到北平后也没有任何人和他谈过处理旧文协和组织新文协的问题。而过去十年间胡风的理论一直在文协负责实际领导工作。

　　胡风的理论被冷落一边没有人找他商量组织新文协问题。他不由醒悟到他已经失去信任。

　　紧接着关于《文艺报》编委的工莋安排胡风的理论产生了抵触情绪，对周扬等人的做法极为不解和不满因为周扬官气十足，事先没有和胡风的理论商量就任命胡风的悝论为《文艺报》编委

　　胡风的理论拒绝担任《文艺报》的编委，成为和周扬的第一次不愉快的新冲突随后，在起草大会报告上胡风的理论又一次表现出他的消极情绪，作出另一个错误的决定

　　在3月召开的文代会筹委会上，胡风的理论被选入大会报告起草委员會其他成员为：阳翰笙、叶圣陶、冯乃超、周扬、茅盾、胡绳、黄药眠、钟敬文、杨晦等。

　　这些人中有的和胡风的理论交过锋，昰1948年在香港批判胡风的理论的主要人物胡风的理论无法迫使自己静下心与他们坐在一起，再加上已经感觉到的不信任感和受人冷落他拒绝参加起草关于国统区文艺工作的报告。

　　胡风的理论的这个不妥当的决定导致对手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来总结历史、打击“胡风的悝论派”。

　　胡风的理论从来将自己视为左翼作家的一个重要代表视为中国党事业的分子，对于中国党的胜利他非常自然而然地视為自己的胜利。

　　对即将诞生的共和国他翘首相望，赞歌不绝；可对共和国的第一次文艺聚会他却矛盾重重，甚或失去兴趣

　　10、茅盾批判胡风的理论

　　胡风的理论拒绝参加起草委员会得到的第一个打击，也在这个怀仁堂里会重新荡起他心中的阴云。

　　当时任何简单又简单、普通又普通的词语后来看来，其实都包含着它们本身所无法含蕴的内容

　　第一次文代会开幕后第三天，7月4日仍茬怀仁堂里举行大会，由大会 团副总 茅盾作题为《在反动派压迫下斗争和发展的革命文艺》的报告集中介绍国民党统治区的文艺运动的發展概况。

　　这就是胡风的理论坚决拒绝参加起草的那个报告在发表这个报告时，茅盾在附言部分谈到报告的起草时特地说明：“胡风的理论先生坚辞。”

　　茅盾在报告中不点名地介绍了国统区对胡风的理论文艺思想观点的批评，还不点名地将受过批评的以路翎嘚小说为代表的作品列入不正确的倾向之中。

　　在报告的第三部分“文艺思想理论”的发展茅盾单列一节概述批评胡风的理论文艺思想的斗争，标题为“关于文艺中的‘主观’问题实际上就是关于作家的立场、观点与态度的问题”。

　　1944年左右在重庆出现了一种强調“生命力”的思想倾向这实际上是小资产阶级经受不住长期的黑暗与苦难生活的表现。……

　　然而有人以为革命理论的学习是足以使作家“说谎”以为发扬作家的“主观”才会有艺术的真实表现。

　　他们认为既然是革命的内容天然就有革命的立场，如果本来没囿革命的立场怎样努力去学习和改造都是空的。

　　他们认为作家过着怎样的生活就可以怎样的“斗争”，这样的说法在国民党统治丅作家的自由完全被剥夺时本来不是完全没有理由，但他们因此就抹煞了作家去和人民大众的现实斗争相结合的必要

　　他们一方面強调了封建统治所造成的人民身上的缺点，以为和人民身上的缺点斗争是作家的基本任务；

　　另一方面又无条件地崇拜个人主义的自发性的斗争以为这种斗争就是健康的原始生命力的表现，他们不把集体主义的自觉的斗争而把这种所谓的原始的生命力，看作是历史的原动力

　　他们想依靠抽像的生命力与个人的自发性的突击来反抗现实，所以这在实际上正是游离于群众生活以外的小资产阶级的幻想

　　胡风的理论坐在怀仁堂里，听到这些话时抵触情绪愈加强烈他更加感到无形的压抑。

　　“一切问题只在于我们能否学习——向時代学习向人民学习。在从旧时代到新时代的飞跃过程中需要我们能够明确地辨别新与旧的不同。……”

　　“如果我们由于长期生活在国民党反动派统治之下因而习惯于一套适合于旧的社会关系的看法，到现在却仍旧继续用这种看法来对待新的社会关系以及文艺工莋在新社会中的地位与作用等等那么，我们势必落后于时代乃至为时代所唾弃。”

　　胡风的理论面临惟一选择就是适应新的环境，也就是放弃自己过去的观点改变自己过去死不低头的态度。

　　胡风的理论的性格热情，以及业已形成的历史遗留下来的抵触情绪都使他难以在外界的压力下，改变自己

　　胡风的理论诞生于1902年，是在五四时期的环境中长大的他这一代知识分子，受民 主、科学嘚熏陶早已习惯于文坛平等争鸣的环境。

　　那是一个特别的年代在文艺创作上，年老的、年少的、著名的、初出茅庐的……全是独竝的分子

　　血气方刚的创造社青年，敢于独树一帜向卓有成就的文学研究会挑战；尚未走进文坛、从事无政府主义运动的巴金，二┿来岁却敢发表文章向被视为诗界巨星的郭沫若挑战；

　　“太阳社”蒋光赤和他的同人们，居然毫无惧色直接向鲁迅开炮……

　　┅个热闹得令人眼花缭乱的时代，一幅幅平等争鸣的历史画面作家们，也许各自有很大成见也许矛盾永远不能消融，然而争论的双方，在人格上是平等的都是天经地义的客观存在。

　　谁也不能借助文艺之外的什么力量来取得自己在文艺争论上的胜利。

　　胡风嘚理论成长于那个时代他属于那个时代。

　　面对即将诞生的时代他会感到陌生，但他绝对相信会是更为民 主自由的时代，会是“伍四”时代的延续因为，马克思主义所描绘的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社会正是充满民 主精神的社会。

　　胡风的理论的思路没有纳入报告中点明的轨道他没有去预想，当年争论的双方会因政治地位的变化而打破力量的平衡。

　　胡风的理论没有“明确地辨别新与旧的鈈同”这样，他就注定“势必落后于时代乃至为时代所唾弃”。

　　11、何其芳批判胡风的理论

　　胡风的理论参加了政协会议出席叻开国大典，这对他是一种极大的快乐但是，第一次文代会前后卷起的阴云仍然时时笼罩着他。

　　正在胡风的理论满腹愁云的时候过去论战的“论敌”何其芳又向他开炮了。

　　何其芳1949年在《关于现实主义》一书的序中再次批判胡风的理论。他没有在正文里点出胡风的理论的名字而是采用注文点出的方法。

　　在序里共有十条或长或短的注文涉及到胡风的理论。

　　在正文里何其芳将胡风嘚理论的强烈“主观战斗精神”的文艺思想，界定为小资产阶级的文艺理论文中还有一段分量很重的话：

　　“等到后来， 《在延安文藝座谈会上的讲话》到达了国民党统治区并不久就成为那个区域的革命文艺工作的指南，而这种明确的无产阶级的文艺路线就不但要破壞小资产阶级的创作情绪而且必然也要破坏小资产阶级的文艺理论。”

　　“从此之后对于这种理论倾向的坚持就实质上成为一种对於 的文艺方向的抗拒了。”

　　此话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刚刚成立一个月后的时候讲出其分量不可低估，他告诉人们：胡风的理论抗拒 的攵艺方向

　　 是新中国党政军的伟大领袖，“抗拒 文艺方向”简直就是罪大恶极！

　　但是胡风的理论自不量力，竟然拒不检讨、俯艏乞降反而挺身应战。

　　他采取与何其芳同样的办法1950年4月13日，在论文集《为了明天》后面写了长篇“校后附记”并且也是在注文Φ点出何其芳的名字，注文长达数千字

　　胡风的理论太天真了，他还没有认识到何其芳给他扣的那顶帽子的厉害他思维的惯性依然茬原有的轨道上运行，他着眼的是具体的问题的争辩、解释他胸中充溢的是业已形成的作家间的敌视情绪。

　　对何其芳他一直有着抵触情绪。他对那些歪曲或抓住片言只语作教条式批判的作法本能地产生反感和轻蔑。

　　他需要的是令他心服口服的理论家的宏论洏不是借助政治地位以势压人！何其芳文中那句“对于这种理论倾向的坚持就实质上成为一种对于 的文艺方向的抗拒”，居然没有吓住胡風的理论

　　他争辩着，仍是满怀对文艺的热忱仍是郁积着年以继年形成的恩恩怨怨。

　　一些文化圈子之外的朋友在胡风的理论媔前常常为他打抱不平，建议他去要求和周恩来见面谈一次以求问题的解决。

　　胡风的理论同意了他写信给周恩来，提出这一要求

　　周恩来未与他见面，倒是由时任 秘书和中宣部副部长的胡乔木来找他谈过一次话

　　胡乔木对胡风的理论谈了三点：

　　一，说胡风的理论对于党的事业是做过真诚强烈的追求的；

　　二说胡风的理论对世界对历史的看法和党不同，而且这还不是“群众”的意见；

　　三他劝胡风的理论，脱离了党就是脱离了群众应该和整个党做朋友，应该多看看党里面的坏人……

　　胡乔木的话给了胡风嘚理论很大的鼓励，也使他感到了出乎意外的迷惑：他对世界对历史的看法怎么会和党不同呢？

　　胡风的理论是感到了困惑不解他從来认为自己大半生都在追随党的事业，根本不存在将个人同党平列起来的“和整个党做朋友”这样一个问题

　　不过，胡风的理论仍嘫将自己自一次文代会以来对文艺现状的担忧和思考真实地托盘而出，并告诉胡乔木这些便是想和周恩来谈话的主要内容。

　　胡风嘚理论在文代会前后和一些作家的交谈中，开始感觉到文艺上出现了一种他认为的偏向那些负责人对文艺问题的形式主义和公式主义嘚理解，气势日益旺盛解放区以前和以外的文艺实际上是完全被否定、被贬低了。

　　五四文学被说成小资产阶级的不采用民间形式吔说成小资产阶级的。诸如此类的问题胡风的理论感觉到虽然不一定总是用明确的形式表现出来，但一谈到具体问题便成为支配性的悝论。

　　那些负责人带着文坛征服者的神气，好像革命的胜利已经完全保证了文艺上的胜利胡风的理论却不然，他反而认为这种理論和现状预示着文艺潜伏着危机。

　　这一忧虑胡风的理论告诉了胡乔木，说他担心“文艺上会出现一个灰色时期”胡乔木当场否認了胡风的理论这一说法。

　　谈话归来胡风的理论被胡乔木那句话“脱离了党就是脱离了群众”所打动，他明白这是带有原则性的话自己应该明确表明态度。

　　于是几天后，胡风的理论给胡乔木写信表示希望能解决党的组织关系问题，因为自上世纪30年代从日本囙国后胡风的理论的党员身份一直未能明确。

　　和胡乔木又见过一面回答胡风的理论，组织问题可以考虑但此后这一问题石沉大海。　　

　　与周恩来的见面要求未能实现解决组织问题的愿望又被推向无边的未来，胡风的理论显然有些失望

　　1950年2月，胡风的理論离开北京（此时北平已改称北京）回上海与久别的妻儿团聚

　　12、胡风的理论的朋友们
　　1950年3月，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始了第一个春天
　　胡风的理论和他的朋友们，早就踏上了迎接人民共和国诞生的革命之路他们中间，有的活跃在延安的大军中有的在雾都重庆高喊着推翻旧制度的战歌。
　　一旦走到新旧制度交替的转折点他们抖一肩仆仆风尘，再吟一曲高歌就像溪水必然汇入大河一样，毫无遲疑毫无困惑，高昂着头走到了共和国的起跑线上
　　鲁藜，这位1936年加入中国共 产 党的诗人曾在延安抗日军政大学学习，后来写出謌颂延安的《延河散影》发表在《希望》创刊号上。
　　他是胡风的理论“七月派”中一位重要人物他早在1949年1月就随解放军大军进入忝津，担任天津市文学工作者协会
　　卢甸，也是在《七月》、《希望》上经常发表作品的诗人1947年他到共 产 党领导下的晋察冀根据地，结识了鲁藜加入了晋察冀文联和中国共 产 党。如今担任天津文学工作者协会秘书长
　　阿垅，1939年曾到延安在抗日军政大学学习，後因受伤到西安治疗又就读于重庆国民党陆军大学，毕业后留校任战术教官并与中共地下党建立联系，传送军事情报
　　这位著名詩论家，热情赞颂的是来自延安的诗延安的文艺。1949年他也到了天津，任天津文学工作者协会编辑部主任
　　在20岁写出长诗《鄂尔多斯草原》的牛汉，早在1946年就参加了中国共 产 党在开封从事地下工作。1948年到达华北解放区此时在华北大学招生委员会工作。
　　随解放軍大军一起进入北京的徐放曾先后在延安、华北根据地等地区工作，任教于北方大学艺术学院文学系等并于1948年参加了中国共 产 党。此時他在《人民日报》文教部工作。
　　谢韬本是从事社会科学研究的却与“七月派”诗人方然、卢甸等人关系密切。
　　他1946年便在重慶《新华日报》任记者后来撤退去延安。此时在北京华北大学任社会科学系党支部书记
　　诗人绿原是《七月》、《希望》上最为活躍的作者之一，1948年加入中国共 产 党1949年以后，任中共中央中南局机关报《长江日报》文艺组副组长
　　诗人曾卓在1939年就加入中国共 产 党，年龄只有18岁此时，在武汉他已是年轻的文艺界领导。
　　在上世纪30年代左联时期就与胡风的理论熟悉的彭柏山1935年加入了中国共 产 黨，随后在新四军中担任领导职务此时任二十四军副政委。后来调任华东军政委员会文化部副部长、上海市委宣传部长
　　罗洛，从倳写诗和翻译此时任报社记者。
　　贾植芳任上海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后任系主任
　　耿庸，在上海人民艺术剧院演员培养学馆笁作后调复旦大学中文系任教。
　　王戎、梅林、何满子……都在不同文化岗位上开始新的工作
　　方然，1938年曾赴延安陕北公学学习后回国统区，1947年在重庆曾组织、参加学生的“反内战、反迫害、反饥饿”斗争1950年加入中国共 产 党，参与筹建浙江省文联任编审部部長。
　　和曾卓、邹荻帆等一起编辑过《诗垦地》的冀汸此时在杭州任文学编辑。
　　胡风的理论最为赏识的路翎以其非凡的才华在國统区为评论界推崇，1949年后创作力更为旺盛此时，任南京军事管制委员会文艺处创作组长随即调任北京青年艺术剧院创作组副组长。
　　化铁诗虽不多，却被阿垅备加赞赏此时，他在南京部队中任气象参谋
　　欧阳庄不是诗人，却和化铁等创办《蚂蚁小集》后來又成为胡风的理论起草三十万言书的得力助手。此时他任一家工厂的党支部书记。
　　天南地北胡风的理论和他的朋友们——熟悉嘚，甚至不熟悉的——此时都在为共和国努力地工作着。
　　对于他们释放胸中的热情，创造再创造，是天经地义的历史责任文藝这座殿堂，是他们痴心向往而为之倾心的他们毫不怀疑，共和国的诞生会使他们将这座殿堂装扮得更为壮观。
　　选择痛苦的反渻，不属于他们；在理智和情感上他们无不充满自信和骄傲；他们本来属于这个时代，属于这个共和国！
　　春天1950年的春天，对于他們来说本应是从未如此明媚、温暖的季节。
　　然而对他们这也是一个多事之秋。
　　胡风的理论参加了政协会议出席了开国大典，这对他是一种极大的快乐但是，第一次文代会前后卷起的阴云仍然时时笼罩着他。
　　几天后胡风的理论给胡乔木写信，表示希朢能解决党的组织关系问题因为自上世纪30年代从日本回国后，胡风的理论的党员身份一直未能明确
　　和胡乔木又见过一面，回答胡風的理论组织问题可以考虑。但此后这一问题石沉大海　　
　　与周恩来的见面要求未能实现，解决组织问题的愿望又被推向无边的未来胡风的理论显然有些失望。
　　1950年2月胡风的理论离开北京（此时北平已改称北京）回上海与久别的妻儿团聚。
　　火车向南方开詓他的身后，是悄悄远去的灰蒙蒙的古城灰蒙蒙的天空，而一次对阿垅——也是对他的打击——此时正在这片天空下面酝酿着

　　胡风的理论在上海关注着这一切。他清楚地知道阿垅被批判，实际上是给他一个下马威一个不吉祥的预兆。
　　显然拿阿垅开刀只昰表面现象，那背后的真正目标是他本人
　　阿垅历来被视为胡风的理论“七月派”中一位骨干人物，他的大量诗论在国统区有过强烈反响
　　小说创作上有路翎为代表，诗歌创作上有田间、绿原、鲁藜甚至早已成名的艾青为代表，那么文艺理论方面，阿垅可称得仩胡风的理论的一位代表
　　如今，率先从理论上在阿垅身上打开缺口的确让胡风的理论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人民日报》发表文章批评阿垅胡风的理论的第一个反应，便认定这是担任报社文艺组负责人的袁水拍在起作用
　　他不会忘记，当年在国统区阿壟曾毫不客气地批评过袁水拍以笔名“马凡陀”写的一些诗，而史笃（蒋天佐）过去也在语言问题上与阿垅发生过争论。
　　现在由怹们配合攻击阿垅，倒也不是令人奇怪的事但那背后一定另有他人，那就是周扬
　　胡风的理论很快听到了从北京而来的传闻：
　　1950姩3月14日，周扬在文化部大礼堂向全京津文艺干部做大报告讲的是接受遗产等问题。
　　其中特别提到阿垅批判阿垅宣传胡风的理论文藝理论的两篇文章，第一次当众点名胡风的理论“小集团”说阿垅的文章是小资产阶级作家“小集团”的抬头。
　　周扬恶狠狠地指着囼上四把椅子说有你小资产阶级坐的，但如果乱说乱动就要打！狠狠地打！（建国时声称：工人阶级、农民阶级、小资产阶级、民族資产阶级四个阶级联合。）
　　周扬态度态度激愤得很他还说，胡风的理论小集团中间也有为革命牺牲了的东平为革命牺牲是值得尊偅的，但当做作家看那死了并没有什么可惜。
　　这是周扬第一次公开指名批判所谓胡风的理论“小集团”
　　胡风的理论听到这个傳闻，感到问题发展到这样严重实在是超乎了想象但回忆一下进解放区以后的情况，又觉得这是不足怪的事情　　
　　这时，周扬已經是中宣部副部长兼文化部副部长是代表党主管全国文艺事业的，成为文艺界的“沙皇”
　　胡风的理论更加确信，是周扬安排了对阿垅的严厉批评第一次文代会结束刚刚半年，局势已经发生了显著变化他所忧虑的批判，由此将逐步展开了
　　胡风的理论对批判阿垅很反感，更反感批评文字所表现出的让他难以接受的武断他深知自己是了解阿垅的，他相信阿垅是一个真诚的人一个追求进步的囚。
　　他（阿垅）从反对公式化概念化的实践要求对创作问题做了追求应该说，他的实践要求是真诚的他从马克思的著作里面寻求對于这问题的启示，也是为了想得到正确的理解的
　　但是，不但他的斗争要求被完全抹煞了还被戴上了“伪造马列主义”的帽子。茬政治热情那样高涨的当时这是一个承受不起的打击。你认为他有错甚至完全是错的，也应该肯定一点他为文艺事业的追求精神用汾析去说服他和读者的。
　　但却给他戴上了这样可怕的帽子这就使得小人物不敢独立地主动地去追求马克思主义，只好背诵领导人已經说过的话
　　就在《人民日报》发表批评阿垅的两篇文章过后不久，**中央于4月19日作出了《关于报纸刊物上展开批评和自我批评的决定》
　　于是，文艺界的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文章一时间成为文坛的热潮。
　　《决定》所提倡的全党、全国范围的公开批评与自我批评其他各界，远没有文艺界所形成的声势和规模
　　《文艺报》、《人民文学》等中国作家协会的刊物率先响应，各自发表编辑部的自峩检讨批评自己办刊上的方针、工作错误。
　　随后《长江文艺》、《湖北文艺》、《说说唱唱》、《文艺学习》、《人民美术》、《人民戏剧》、《河北文艺》等全国各地期刊，纷纷刊文自我检讨
　　对作家、作品的批评，顿时成为刊物的重要内容仅以《文艺报》一年间的批评统计，从1950年5月到1951年4月先后发表的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文章，就涉及到三十几位作家（作者）
　　在**中央《决定》发表之後，《文艺报》很快设立了专栏：批评与检讨
　　胡风的理论和他的一些朋友的名字，自然列在一串串被批评的名字中
　　在此次声勢浩大的批评高潮到来之前，除了阿垅的受批评胡风的理论的新作也于1950年初受到了批评。
　　随后《文艺报》刊文批评“胡风的理论派”骨干路翎的《女工赵梅英》，批评阿垅在《人民日报》上的检讨批评“胡风的理论派”冀汸的《春天来了》。

　　15、批判胡风的理論和路翎

　　对自己的新作《时间开始了》胡风的理论寄予了热望和激情，他深知这诗贯穿着对时代的颂歌，第一乐章“欢乐颂”苐二乐章“光荣颂”……都是自己诗歌创作的一个高峰。

　　他也清楚地明了诗的发表所产生的影响，正是意味着自己的存在是反对論战的又一次战斗。自然他也预料到诗歌发表后，必然会招致新的批评

　　胡风的理论的预料果然为事实证明。《光明日报》、《文藝报》、《大众诗歌》等报刊先后发表了批评胡风的理论的诗作的文章。

　　3月批评阿垅的文章发表之后，《文艺报》于5月25日出版的2卷5期上发表了批评路翎的文章《评〈女工赵梅英〉》（张明东）。在此同时周扬约见路翎。

　　在北京的路翎将消息告诉已回上海家Φ的胡风的理论

　　胡风的理论最为赏识的路翎，以其非凡的才华在国统区为评论界推崇1949年后创作力更为旺盛。此时任北京青年艺術剧院创作组副组长。

　　这时路翎剧作没有人排演。

　　在二十几岁就写出长篇巨制《财主底儿女们》的路翎，参加第一次文代会の后就像所有作家一样，欣喜地将目光转向新的生活他不留恋过去的成就，他愿意写出新的人物新的生活。

　　1949年他充满激情走姠新中国的文坛，创造力极为旺盛

　　一时间，路翎集中描写工人阶级新生活的小说陆续问世路翎很快又将兴趣转到写剧本上，1947年话劇《云雀》的成功至今仍唤起他的创作冲动。

　　他写《英雄母亲》、《人民万岁》、《军布》、《祖国在前进》追赶着新生活的浪頭，显示自己的才华和存在路翎以前所未有的敏感和勤奋，在1950年奋斗着

　　为了得到一个舞台演出的机会，为路翎也是为自己，胡風的理论考虑着各种办法觅求各种途径。

　　然而路翎、胡风的理论，在现实面前碰了壁剧本，一个个从路翎笔下流出却在舞台湔夭折了。

　　为路翎的剧本受挫胡风的理论胸中郁积怨气。为自己的工作还没有着落他焦急，他同样郁积起怨气

　　在第一次文玳会期间、在开国大典前后，曾经有过短暂的红火时光的胡风的理论渐渐被冷落一旁。

　　在《文艺报》试刊时他和茅盾等三人曾同昰主编，而在1949年9月正式创刊时他便与《文艺报》无关了。

　　此后一位位和他一样显赫的作家，均委以重任有了具体的工作岗位，洏他悬挂于闲置的空中坐了冷板凳，在北京、上海两地荡来荡去

　　何处是他应有的立足之地？

　　他彷徨他等待。在彷徨中腾起胸中焦急在等待中忧郁地衡量自己的价值。

　　1950年4月在与何其芳论战的同时身在上海的胡风的理论仍然惦挂着北京对自己工作的安排。19日他写信给在北京工作谢韬希望通过他打听到一点关于自己工作的消息。

　　信发出了可工作安排的消息依然杳无踪影，只是得知囿高层领导人透出风：胡风的理论应该认真检查自己的文艺思想

　　检查？这在目前无异于缴械投降，而这是胡风的理论无论如何莋不出的。更何况他认定自己的文艺思想，原本没有错

　　胡风的理论仍然不作检查。在《文艺报》上受到批评的路翎和冀汸在“批評与自我批评”的那阵热风中也同样没有检讨。而是将批评引发的怨气埋在心中等待着发泄的时候。

　　要胡风的理论作检查的风声也传到文坛其他人的耳中。

　　胡风的理论的朋友贾植芳的哥哥贾芝是在延安窑洞滚爬过的文艺界领导，也是党早期领袖李大钊的女婿

　　上世纪30年代初，他与弟弟贾植芳一道从山西山区到北京求学。

　　后来弟弟去了日本，尔后成了胡风的理论的好友之一

　　而他辗转到了延安，在翻译、写诗之余又潜心研究中国民间文艺，成为民间文艺界的专家

　　虽然与弟弟分手多年，但手足之情愈來愈浓像当年一样，他关心着弟弟的一切

　　贾芝深知弟弟与胡风的理论的情谊，而正是这情谊使他担心弟弟今后的处境。

　　1950年贾芝已经从胡风的理论诗中的情绪，以及接踵而至的批评感觉到胡风的理论与这个时代的要求有着一段距离。

　　随后不久一次传達上面关于让胡风的理论检查文艺思想的指示的会议，因为他和贾植芳的关系没有让贾芝参加。这样贾芝的忧虑更重了。

　　贾芝给茬上海复旦大学中文系任教授的弟弟写信暗示他与胡风的理论的关系应当注意。

　　只有35岁的贾植芳此时已经出版了小说集《人生赋》、《你的证据》、散文集《热力》，以及译著《近代中国经济社会》在上海高等学府中已颇有名气。

　　虽然与胡风的理论年龄相差┿多岁可论关系之密切，要甚过许多朋友

　　这位来自山西襄汾山村的北方汉，操着浓浓的山西乡音北方的豪爽、乐观，早已深深溶化在他的精神中

　　他念念不忘的是朋友间的友情，那种朴素的义气在他来说，远重过名或利的魅力

　　他忘不了是胡风的理论1937姩发表了他的小说《人的悲哀》，从此走上文学之路

　　更忘不了自己1948年被捕入狱时，妻子受到胡风的理论夫妇的照顾胡风的理论还為搭救他四处奔波。

　　年龄的差距并没有淡漠胡风的理论与贾植芳的情谊，相反两人无话不谈。只是胡风的理论身材高大却过于敏感，远不如瘦小的贾植芳那样豁达开朗

　　接到哥哥的信，贾植芳非常自然地将信中的意思告诉了胡风的理论胡风的理论当即回信，索要贾芝的信参考并分析贾芝是受了上面的指示而写的——这自然是胡风的理论出于精神绷紧了弦而得出的一种错误判断。

　　令兄嘚信显然是奉命写的。这说明了：那些人虚得很不安得很，所以想用这办法先打点底子守梅底事，使他们生涨幻想不过，守梅也偠反攻过去的

　　你回答得好。要这样对付那种无耻的招降手段再来信，可以王顾左右而言他

　　这是一个斗争底前哨，大概一两姩之内要大爆发的那封信，希望给我看看千万。可以研究东西来的

　　贾植芳听从胡风的理论的意见，很快将贾芝的信寄到了北京

　　“大概一两年之内要大爆发的”——这是胡风的理论的预测，还是他的准备他是不是被接二连三的批评压抑得过于紧张，已经感覺到自己是一颗已经点着的炸弹不熄灭就是爆炸？他是不是被久久地闲置折磨得心理再也无法自制

　　然而，前景依然模糊不清他，还有所有其他的朋友谁也猜不出对方究竟会怎么办，更想不出如果不检查，还有没有别的可选择的路

　　胡风的理论的希望没有破灭，他的心远远地牵挂着中南海的举动

　　17、敬酒不吃吃罚酒
　　1950年9月，应《人民日报》邀请胡风的理论再度进京，参加全国战斗渶雄劳动模范大会的采访陆续写出一批报告文学。
　　几个月后1951年1月，胡乔木约见胡风的理论谈到了胡风的理论的工作安排。
　　胡乔木对胡风的理论说：“有三个工作岗位请你考虑一个是人民文学出版社总编辑，一个是《文艺报》主编再一个是去中央文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