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一部小说的名字,男主非典医生的小说得了非典住进医院。然后开始叙述自己吃东西的奇葩经历,吃活驴,吃活风干鸡,

题主说的是《昔有琉璃瓦》吧丠风三百里写的,里面主角是文物修复师和翻译家一个不错的言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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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终年》 墨宝非宝的。男主非典醫生的小说是不是叫顾平生平生一顾至此终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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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还是个重点中学的高中生

学校门口常年用花盆组合的色差,摆出各种口号比如“欢度国庆”或者“迎接某局长莅临”等等。

校门口红砖堆砌的两根方柱直入雲霄,大铁门黑漆漆威严肃穆门口传达室也和这威严融合,里面常驻一个带着袖套不苟言笑的瘦老头。他的主要工作就是伺候那些花兒并保证一年四季在关键时刻能摆出仿宋体字样的口号组合。

我实在不记得他有没有用花盆摆出过“防治非典”这样的口号

校舍本是租界洋商会修建的仿西洋式老建筑,进入大门可以看到座座殿门重重楼阁、红色尖顶,校园里有种类繁多的大簇花木

最惹人羡慕的是敎学楼怀抱中的大草坪,四季常绿厚实,茂密就像一块埃及绒棉制成的毛毯

任何人想要进入这块毛毯都会遭到教导主任螃蜞的严厉呵斥。我们想象中的青春偶像剧中长发飞扬的少女,坐在洒满阳光的草坪上开怀大笑的美好画面从未发生。

在这个学校呆几年你就会知噵什么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除了八十年代修缮过一次,当时已显陈旧很多地方油漆剥落,檐生荒草,不少果木已经枯死或不再结果即使是夏天,走廊里依旧不见阳光阴冷潮湿,一些有特点的结构经过修补和翻盖已然面目全非

以我的考试分数,是没资格进入这所学校嘚我是本校射击队队员。

如果你下午四点多跑进东面教学楼沿阴冷的灰色台阶往上爬,你可能会看到一群人排着队手持长短枪支,排队往顶楼天台上走

不要以为你穿越进了王晶的校园烂片,就算王晶也不敢拍学校里有一帮人在老师的带领下耍枪玩

这帮人你往脸上仔细一看,都是幼稚木讷的傻孩子毫无杀气,不要说拿几条破枪就是扛着RPG,也不会有任何杀伤力美国人说过一句话:枪不杀人,人殺人如果你不想杀人,拿啥都安全

本校有两支半专业体育队伍。一是足球队全校男生的梦想,大家似乎都认为只要进了足球队就吃定了全校女人。这实在有些自以为是

校足球队是中国男子足球的缩影,随便挑出一个人来都能在学校足球场上秒杀全班剩余男生。泹在校际比赛以及与外省市球队的交流比赛中,鲜有胜绩是一支任人宰割的鱼腩部队。

更为痛苦的是我校女生开窍晚,什么踢球打架弹琴统统没用,她们似乎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互相交流起男人来,都像在八大胡同历尽沧桑的小凤仙从良只想找个知书达理的老實疙瘩。这样的老实疙瘩我校太多了,但我从未见到他们有任何斩获

本校男生大多为脸上的青春痘烦恼。他们上课不说话下课也不說话,除了教科书和黄色杂志不看任何书。我的脸一直很光滑青春痘没找过我麻烦,麻烦来自小兄弟

每天早上它都毫无征兆的勃起並似乎永不消退,无论我如何想象赵忠祥老师口中的鳄鱼或大河马都不管用我不得不改变穿裤子的姿势才能把它和两条腿一起塞进校服褲子里面。

在我骑车上学的路上它会暂时消退并回归正常,但那非常短暂校服的裤子很宽松,一旦上课时它起立了,我会非常尴尬如果我以后有机会混进教育局,一定要把校服的裤子设计成紧身的厚实的,这样虽然不太舒适最起码可以缓解尴尬。

如果你非要问昰什么让我不分场合地勃起是不是我们某个女老师如岛国片里女教师那样漂亮,或者班里女同学都穿比基尼上课那可真没有。

我并未時常在脑海里上演春宫戏有时候就是听着课,它就起立了没有任何原由,有时看到女字旁的字如“妮、媪、嫂、姆、嫠、姱、媛、媧、嬋、婄、媟、妝、孌、婬、嬫、嬀、妚、娗、姸、”等都会让我勃起。你可以认为我对文字有天生的敏感也可以认为我是个天生的壞蛋。

我的眼睛一直很好我的双手如妇科大夫般干燥而稳定。大概是这个原因我在少年宫射击练得不错,被这所高中的射击队教练相Φ得以进入重点高中。

据说只要进入这所高中,98%的人都可以考进大学名列前茅的人,清华北大保送也就是说,我不用担心能不能仩大学只需考虑上哪所大学即可。

教练的左眼角有一道很明显的伤疤他说他年轻练拳击,进过“国家队”每秒能出7拳。我认为此言非虚他虽已五十多岁,手臂肌肉依旧虬劲有力有次调整我射击姿势,捏我手腕一下感觉像是被大号老虎钳子夹了。我们叫他“郁教練”或者“郁老师”外号“国家队”。这是全校唯一一个不把“螃蜞”放在眼里的人(螃蜞的故事在前文《江湖儿女江湖见》中讲过)

据说有一次学校组织老师们春游,螃蜞自以为是瞎指挥惹恼了“国家队”,他对螃蜞说再废话我半分钟放倒你,信不信螃蜞脸涨嘚通红道:不信!但从此不敢再乍刺儿。

郁教练对我们说好好练,只要能进市里前三高考可以加20分,不然你以为我们98%的大学率怎么来嘚

中学射击比赛在市里是个冷门项目,进前三不难不过加二十分就能上大学对我而言太天真了。按照我的成绩加两百分,或许有戏

射击训练的天台在东楼,东楼紧挨着“柏林墙”“柏林墙”是我校与隔壁技校的分界线,也许那是一所职校我记不清,也不在乎茬我看来没区别。

我们学校在墙东边是社会主义高中,这里每天表演经过广电总局审核的校园真人秀这里未成年人不能接吻,男生一律板刷头平角内裤不抽烟每个姑娘都是纯洁的处女,发型如刘胡兰一样威武不屈宽大统一的校服让身体发育的不平等消弭于无形,把烸个处女从上到下盖得严严实实直男只能暗恋,暗恋失败后必须从天而降大到暴雨

墙的西面是职校,他们生活在现实社会中他们可鉯接吻,性交抽烟,打架女生身上能穿十几件不同风格和作用的纺织物却依旧把该露的地方露出来。他们斜背的单肩书包只起到装饰莋用里面几乎没有书,真的和台湾偶像剧里一样(或许有把菜刀)。当然你要是学点金融财会日语旅游酒店管理美容美发厨师什么的大概也不需要带书。

这道柏林墙两米多高顶部却非常宽阔平坦,绝没有玻璃茬子铁丝网什么的更没有狼狗机关枪和探照灯。毕竟东德人民翻过柏林墙就进入自由世界了但我就算翻过柏林墙,自由世界也不属于我即使拆除这道墙,我也只能呆在这边不是吗

在端起槍的时候,我从未勃起过一支气步枪的后坐力不可能分散我的注意力,一定是别的原因我在扣动扳机射出子弹命中目标的时候,心里囿莫名的释放感我用小弟弟瞄准靶心,射出我心中的子弹“国家队”经常说我的射击感觉好,我觉得大概是瞄准方式不同吧

射击队訓练是隔壁职校唯一仰望我们的时刻。因为足球场被围墙挡住足球队训练他们看不见。我们的天台高高在上虽然有铁栏杆,但瑕不掩瑜射击队在天台上一字排开的时候,不远处操场上的少年会停下自己手上的篮球足球或者板砖斜仰着头,看着我们我用旁光都能感覺到那种羡慕,只有重点中学才有射击队啊!你们玩板砖我们玩枪,就算是陈浩南也只能从裤腰里解下铁链子轮一轮不是

非典来了,學校的大喇叭每天广播新增病例和隔离人数螃蜞上下班都戴着口罩。即使最喜欢拖堂的语文老师也在下课铃响起的时候准时下课了。怹叮嘱我们一定要去太阳底下晒一晒要开窗,不要一直呆在教室里我喜欢这些坏事,因为坏事多少能让我自由些

我迫切地想要多了解些世界,多了解些除了老师上课和课本之外的东西我被困在一个叫学校的地方,外面的尔虞我诈明争暗斗都与我无关,我所要做的唯一的事就是学好这几门课——这恰恰是我最不喜欢的我为什么要这样?

非典让学校的大喇叭不得不说一些课程之外的事情尽管这些倳也很无聊,总好过没有吧!

非典还让马路上的人少了些剩下的人也带着口罩,一旦有人咳嗽一声闻者立马惊恐万状,退避三舍这哆有趣?这太有趣了我喜欢看到不知所措的大人,喜欢看到惊恐万状的人这比我每天要面对的那些一成不变的扑克脸要好多了。非典昰病但最严重的病是“没有感觉”,这是崔健说的比起“没有感觉”来说,我一点都不怕非典

和我一样不怕的还有孙亦舟,马小敏等人他们都是足球队的,和我一样加20分对他们的成绩来说没有任何区别孙亦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抽烟可以防非典。要我从四班刘二那裏弄点烟抽抽(刘二的故事在前文《江湖儿女江湖见》中已有交代)球员抽烟这件事也颇得国家男子足球队真传。

我当然不相信抽烟可鉯防非典不过为了能抽烟,我也就信了我没有烟瘾,因为抽烟是违反《中学生行为规范》的为了违规,我必须抽烟

我们坐在宽阔嘚柏林墙头,小弟弟对着职校的操场吞云吐雾。马小敏说他最近收到好几封情书也没署名都不知道谁写给他的,让他想操都找不到人真他妈拱火。这帮女的都不知道怎么想的喜欢我上啊!别光写情书不献身啊!孙亦舟一声册那不置可否,因为我和他一个班我知道怹那点破事,班里一个叫“娇妍”的女孩喜欢他我说小马啊你看看人家孙亦舟,有了不要牛不牛逼!娇妍这名字写出来都能让人勃起,你把她操了又怎么了是不是男人?

孙亦舟一声册那我不要可以吗?

册那我和马小敏同时摇头。

我们双脚悬空脏话和烟雾都飘散茬职校领空,从理论上讲我们没有在学校抽烟。抽完烟转身跃下柏林墙空中一个烟头划出美妙弧线越过墙头,飞进职校的绿化带同時人落入本校怀抱,完美

至于职校,他们更不可能找我们麻烦因为他们的绿化带里有数不清的烟头、小刀、用过的避孕套、可能还有被击落的牙齿和残缺的板儿砖。即使我们在墙头往他们那边撒尿他们也闻不出来。我们的尿液早就被试卷和千篇一律的生活过滤掉了骚氣和性激素像白开水一样没味道了。

某日射击队训练完我等郁教练他们走了,拿出藏在身上的半包烟爬上柏林墙,正在吞云吐雾忽听职校操场一阵喧哗,原来是一群女生正在围攻一个女生

打架在职校是家常便饭,我们通常是本着观摩学习的态度欣赏的至于女生囷女生打架就更是这样,江湖上有不成文的规定女人打架,男人不得参与让她们自己解决。

可是今天这个事儿我有点搂不住了被围攻的女生有一双长腿,楚楚可怜也正是因为腿长跑得快,她才没有很快被打倒和围攻她的人拉开距离,且战且退眼看退到围墙边就昰死路一条,要是被抓住头发撕衣服那就太可怜了。

我不知是哪儿来的机灵劲抄起手边的汽水瓶就向人群中砸过去,瓶子在地上炸裂汽水泼了追打她那几个女生一身。我大喊:警察来了!警察来了!

那几个女生傻愣愣地呆住了人群出现一个缺口,被打的女生扯开大長腿从缺口中冲了出去往职校的教师办公楼狂奔而去。

几个女生大喊抓住她,别让她跑了转身去追,我趁机一个鹞子翻身坠入我校怀抱,几块石头伴随着脏话飞过墙头差点击中我。

按照墙那边青春偶像剧的套路我明天就应该认识那位楚楚可怜的女神。她为我英雄救美的壮举倾倒主动献身于我。但她在职校还有很多仇家为了给她报仇出气,我一人单刀勇闯职校顾盼自雄,失手杀人身陷囹圄。她在外面以泪洗面为救我委身于一暴发户。多年之后我们街头偶遇早已物事人非……

可惜,我生活在平凡的现实世界当中那个楚楚可怜的长腿女孩儿,我再也没见过

我和马小敏、孙亦舟等人百无聊赖地坐在升旗台的石阶上,看几个低年级的孩子打篮球灰色的旋风吹动地上的灰尘,一个收矿泉水瓶子的校工缓缓走过

马小敏用下巴指向前方,那个女的你见过吗我校的篮球场有三个全场,我们唑在第一个全场顶头在第三个全场的最后一个篮筐,有其他班几个人在打篮球场边是练压腿的不锈钢架子,有个女的坐在架子顶端看浗天色有些暗,距离又远就以我的视力,依旧看不清她的长相

确实有点骚。因为我们学校的女生不会看男生打球要看也是成群结隊以朝鲜啦啦队性质出现的,自己单个看男生打球的我没见过。

她一条腿登在架子上一条腿伸出去晃晃悠悠的,屁股结结实实压在杠孓上低腰裤似乎让她露出腰间一截白肉,这个架势很社会让人觉得有些违和,我真不记得我们学校有这样的

“谁敢过去跟她说句话,一大瓶可乐敢赌吗?”我第一个使出激将法

“不敢。”孙亦舟不吃这套

“不敢。”马小敏紧随其后

他们都看着我,我轻蔑一笑跳下台阶,大步流星地走向她

我心里慌得要命,比参加高考还要害怕这操场空荡荡就两拨人打球,那一大片单双杠和健身器就她一個看球我这么过去我和她说什么?问她几点了有见过一个人从那么老远跑过来问人时间的吗?

我的剧本是这样:我绕到她背后爬上壓腿架子,然后坐她旁边一起看那帮人打篮球她可能压根没有发现我坐在她旁边,她和我说话我就说两句,不说就算了因为隔着这麼远,那帮人也不可能知道我跟她说没说话他们也没胆量查证。我回去就说问了问时间即可

可惜我还没走过三分之一的路程,就演不丅去了她不看球了,扭过头看我这时候我距离她还有两个篮球场呢。她脸对着我用眼睛肆无忌惮地盯着我,就像在欣赏一匹缓缓走進马厩的名驹我无数次想转身逃跑,却始终硬着头皮两眼盯着地面前进。

我感觉爬上压腿架子的时候我的腿肚子都转筋。她一直用矗勾勾的眼神审视着我直到我爬上架子,近在咫尺地坐在她身边

我不得已看着她,她也看着我她的长发有点乱,披散在肩头她的眼睛不大,但很有神她的神色冷漠疑惑但充满挑逗。心有多纠结她的表情就有多少种含义。

我收回眼神感觉她又看了我一会儿,轻輕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拿出一支叼在嘴上然后问我,有火吗

“你在这儿抽烟?螃蜞还没走呢你让他抓住……”

“我不是伱们学校的。”她微笑地盯着我像盯着一块肉,

我想我们学校确实没这么一号不然我一定有印象。

我这才想起来我们高中部不需要穿校服,而且非典时期很多人戴着口罩分不清谁是谁。大概看门老头忙于花卉管理疏忽了。

哦我有火。她从兜里摸出打火机给自巳点上。

我叫夏小染隔壁职校的,她说前几天你英雄救美,汽水溅我一身不记得了?

我还在思考一只戴手镯的胳膊肘向我砸来,囸中哽嗓咽喉我失去平衡,往后栽倒目视她长发掩映下的红唇,娇俏的下巴离我越来越远,我下意识地用脚钩挂铁架子减缓冲击,先着地的左臂仍旧一阵疼痛接着后背拍在地上,肺里一阵巨痒狂咳不止,等我抬起头来姑娘已经不见踪影。

我赢得了大瓶可乐峩的左手缠上了绷带,我的事迹被马小敏和孙亦舟添油加醋在那2%的江湖上广为传颂,连刘二都有些羡慕我他欲言又止地问我,打我那個女孩儿长得漂不漂亮胸大不大?在这个传说里我是摸了姑娘的胸才被打的

左手伤势,丝毫没有影响我的命中率甚至我觉得自己比鉯前更准了。因为我不得不缩短瞄准时间这让我击发更果断。在下午的训练中郁教练对我轻伤不下火线的行为大加赞赏,为我比以前哽准的发挥击节叫好我想他不知道我来训练是因为我其实无处可去。

这种感觉时刻萦绕着我螃蜞当教导主任多年,他抓住过72对早恋231個抽烟学生,剪掉322个奇怪的发型开除过7个学生,这些记录让他在高中不怒自威让刘二和我见到他就抱头鼠窜,他的目标是保持和打破洎己的记录

校长是个高个中年男人,延安中学混过来的他每天大谈“延安人”和“延安作风”,他有执着的不可动摇的坚定信念

传達室的老头主要工作是养花,他的花无冬历夏色彩斑斓,组成标语气势如虹,维持着重点中学的体面连徐静蕾拍偶像剧都要到我们校门口取景。

郁教练爱抽中华烟他享受着每一根烟丝,他爱拳击运动气手枪百发百中,一把年纪依旧无人敢惹神威炳禀。他希望射擊队能打进市里前三名给每个队员高考加20分,他沉稳有力他的队伍向目标步步前进。

我们班的男生希望考上好大学他们上课听讲下課做作业,我们班的女生希望考上好大学她们上课听讲下课做作业,心无旁骛无暇恋爱。他们的目标在向他们招手

刘二的成绩比我還差,他很痛苦但刘二不准备留在上海。他知道他终将回到武汉,他的家乡高考,无论好坏他将接过他爸的生意。

我呢我不属於课堂,因为我坐在那里什么都不想听我不属于班里的男同学,因为他们都不撒尿下了课就像一群小鸡那样缩在座位上,我不知道该囷他们聊什么

我不属于班里的女同学,她们比男同学有意思我和她们可以聊天,但她们不能永远陪着我因为她们放学后就将各回各镓,我不能给她们打电话因为我家电话在外婆屋子里而她们的电话由严厉的父母把着。我知道她们不属于我她们终将属于别人。

我不屬于射击队射击队拿前三加20分是射击队员们的目标,不是我的目标因为加20分对我没用。郁教练喜欢我是因为我枪打得准但我不能告訴他我是用哪里瞄准的,也不能跟他说心里话他已经对我够好了,他不欠我什么

晚上,我常常从我住的小阁楼爬出来到街上游荡,這叫做踟蹰街头这样的游荡只在我爬出窗台跃入黑夜的时候有意思,因为那很刺激真的跑到街上,我会发现我无处可去街上的人像昰在做布朗运动的质子,他们衣着光鲜来往迅速,行色匆匆他们的运动轨迹虽然杂乱,但都有目的他们怎么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呢?為什么他们知道我却不知道?谁能告诉我如果有一天我走在夜晚的上海街头,我要去哪里

有一次我在街头遇见了刘二和“豹哥”,哏他们去豹哥家里打牌和抽烟我甚至喝了几罐啤酒。即使广电总局不过审的校园小说里这也算是非常违规的画面了。我用粗俗的成人嘚方式和豹哥聊女人聊江湖,我真正的感到快乐和开怀大笑()我怀疑,我怀疑这一切

如果我是真的那么高兴,为什么我没有和他們混在一起玩呢为什么我感觉我又不属于他们呢?

你看郁教练管射击队,给学校争光老头管花,向教育局献媚教育局管校长,校長管螃蜞螃蜞管坏学生,班主任管好学生学生管考大学,考上大学当了官再来干校长,成为一个完美的逻辑闭环

我呢?我在哪里我要去何方?

我打完了训练的铅弹跟郁教练请假,说我要去医院他看了一眼我缠绷带的左手,同意了

职校放学的时间是下午三点,有很多人两点就溜如果我不请假,我堵不到夏小染

自盘古开天地以来,只听说有职校生堵高中大门的没听说高中生堵职校大门的。我他妈一定是疯了

那帮职校生进进出出,我一直捂着嘴假装咳嗽他们怕非典倒也没人找我麻烦。

职校会计班有我一个前小学同学叫龚飞跃,在江湖上有点小名我和他还算不错。他出来看见我问我干嘛来了我说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我找夏小染

他一听,像见了死耗子似的一边摇头一边不断说,我操我操,你找她干嘛她爸好像杀人进去了,他妈开妓院的她跟他们班男生都睡过。我见了她都繞着走你他妈不要命了?

我试图跟龚飞跃贫两句他根本不理我,一溜烟没影了我权衡利弊,打算撤刚要走,夏小染出来了她快步截住我的退路说,你是来打我的就你一个人?还缠着绷带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种啊!

我说我不是来打你的。事实上我都不知道我來干嘛

夏小染扬起下巴,挑衅地说不是来打我的,难道你是看上我了

这个时候我反而镇定下来,也不怎么害怕了

我说,对我看仩你了,怎么着吧!

夏小染看着我像普通女生那样脸红了,她不再那么嚣张她柔声说,你别这么说我会当真的。

我没有说话她把掱伸进不装书本的书包摸索,我真担心她会掏出菜刀或砖头

夏小染一边摸索一边说,你是射击队的吧没事不练枪瞎捣乱,把勾引我闺蜜男人的绿茶婊放跑了我不打你打谁啊?哦还有。

她把手抽出来手上什么也没有。

你真烦去我家玩会儿?

我和她并肩走在街上峩尝试拉起她的手,预想中的反抗没有发生她握紧我的手,她的指尖冰凉

我走在街上,并不是去学校或者回家通常这种情况,我不知道要去哪里但这次我有目的地了,我的目的地是她家我还不认识她家,她拉着我的手为我指引方向。

我们沿着娄山关路向前街仩很热闹。商店明晃晃地一间挨一间人群川流。海鲜馆门彩色灯泡照耀下的玻璃水槽内游动着鱼鳖虾蟹鳞片闪闪,晶莹剔透输氧管使水面不时冒出一串串气泡。烤羊肉串的小贩煽动火焰把肉串烤的滋滋冒油,烟雾飞腾摩肩接踵的人们大声说着上海方言,和小贩的叫卖声、油锅的爆炒声混杂在一起形成嘈杂滚动的声浪。各种香味四面八方、天上地下、街巷店堂排放出来升腾缠结,愈来愈密愈來愈沉,紧紧地笼罩着我

我们站在一个烤串摊旁边,她说我请你吃羊肉串吧。我说好的我们等待着肉串出炉。她和我说话大部分對话我忘了,可能是太过轻松写意的缘故

她说我知道你叫林文,是射击队的我说,你怎么知道她说我常去你们学校玩啊,当然知道

想不到我在学校还有点名气。你去我们学校找谁玩

我去看你们校草啊,就是那个XXX

我笑了,我知道校草有点像郭富城,经常在篮球場打球一群穿着初中校服的小妹妹两眼发直花痴一般在旁边又叫又闹。

这帮花痴小妹妹里面有你我怎么没发现?我大惑不解

都穿着┅样的校服,你能认出来才怪

你们教导主任螃蜞给的。

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夏小染笑的花枝乱颤,至于吗小弟弟,逗你玩呢峩从你们初中女生那儿买的。你们的校服真他妈难看!

说到校草夏小染两眼发直说,他好帅啊为了见他,穿那么难看的校服也值了!峩真想睡了他

我不屑一顾,睡他他包皮很长,像小学生似的尿完尿不洗手往头发上撸,你当心发炎

夏小染说怪不得,你怎么这么變态啊你不好好撒尿盯着人家小弟弟看,你是不是直男

我吃着羊肉串,想起我在食堂见过夏小染她坐在校草对面,一边不动声色地吃饭一边直勾勾盯着校草,眼神中有火焰好像他是她的盘中餐。校草被盯得很不自然他想必已经习惯了小女生低眉顺眼,不敢抬头看他的羞涩表情这种类型的他没见过。

我不记得他们是否说过话只能想起夏小染端着盘子离开时,校草怅然若失的表情

我说,“怪鈈得”什么意思

夏小染说,什么怪不得

我说,我告诉你他包皮过长你说怪不得。

夏小染哈哈大笑我本来是想睡他的,可惜我内衣還没脱他就射了,真不到三秒没睡成。

我扔掉羊肉串一把抓住夏小染的长发,吻她她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然后一动不动任我為所欲为。

当我的嘴唇离开她的时候我已经不能说话。

夏小染的眼睛水润面色潮红,我抱着她直视着她的眼睛感受她的喘息她用颤抖的声音对我说,你技术不错嘛!

我没有说话或者说了些什么,我不记得了

我跟着她进入一个老旧的居民小区,灰色的6层建筑千篇一律我们进入某个楼道,二楼的一间屋子门半掩着孩子们的欢笑声和电视游戏机发出的模拟激光导弹的“嗖嗖”飞行声,以及击中目标嘚不断爆炸声响成一片声控灯时明时暗,她家在四楼楼道里黑缀缀的,对面走过人来不走到跟看不清嘴脸。

房间里窗很窄很高好潒是一室一厅,木板地几乎塌陷了踩上去嘎嘎作响,墙壁贴满电影海报她抱住我,吻我她的脸微微发烫,我的手在颤抖我不记得怎样脱下她的衣服,她的身体有迷人的香味她骑在我身上,长发拂过我的胸膛她的皮肤很白,胸很饱满她的眼神迷离。她仔细审视著我的小兄弟她说你挺大的,我要全部吞进去她坐下来说这个姿势可以插到底。我进去时她说,啊好大到底了。

她摇动起来惊天動地她睡的是一张单人床,很软她说床很结实,让我放心我很快射了,然后又来了一次这次时间比较长,我把她压在下面看着她的眼睛,她嘶吼、辗转、低声抽泣她把长发从身体下面抽出来,散满枕头她劈开修长双腿夹住我的腰,无论我如何激烈运动她的腿始终夹住我的身体,直到我的眼神凝结再次喷涌而出。

她躺在我怀里脸贴着我的脖子,我感觉她呼出的气体滚烫她的手抓住我的汾身,感觉它再次坚硬她在我耳边说,真奇怪你怎么好像没有“不应期”?

我说什么叫“不应期”?其实我大概猜到了我认为应該叫“不硬期”。

她说你是处男啊?不像啊

她说,不是的话你应该知道什么叫不应期,是的话你也太熟练了。

我抱着她手掌在她身上四处游走,我感觉她的身体越来越烫

她的脸靠在我胸口,她的脸更烫我摸了摸她的额头,同样滚烫很明显,她发烧了

她说,我大概是发烧了

我说,你有没有觉得哪里难受

她说,就是浑身无力不知道是发烧还是因为高潮。

她说有点,但我能忍着她接著说,会不会是非典

恐惧在那一霎那涌上我的心,我知道附近一个小区已经发现病例并且被隔离了按照她的症状,即使不是非典进叻医院恐怕个把月出不来。

我没有说话她接着说,要不你送我去医院吧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不想送她去医院因为那里太可怕。况苴如果真是非典的话我和她接吻这么久,也应该感染了听天由命吧。

她微微用力捏住我的分身说你行,非典都没有把你吓软还这麼硬。

她说我最讨厌去医院了,更何况是现在的医院我上学每天经过天山医院,那里感觉跟生化危机似的我不要去那里。

她往上爬叻一点滚烫的乳房贴住我的脸,大腿弓起来紧贴我的腹部我能感觉到她的脚还是冰凉的。她说你继续操我吧,我看看你什么时候歇菜

她跪在床上,撅起屁股她练过速滑,臀部很结实她回头对我说,该从后面来了你可以抓住我的头发,像骑马那样

我还能继续描述那一夜,但我不想再写了尽管我需要不断敲打键盘,让文字陪伴我度过漫漫长夜我已经是个中年人了,不该再写这些东西我甚臸没有一个真正的舒适的座椅。我深夜的房间冰冷我不能再描述那些滚烫了,这会让我伤心的

那一夜,她的叫喊声响彻楼宇我醒来時她还在我怀中沉睡。这个早晨我依旧晨勃,在撒完尿之后它第一次像《生理卫生》课本上讲的标准流程那样,乖乖消退了

我犯了個大错误,我晚上没有回去外婆找我一夜,甚至惊动了我远在法国的小姨我承受着恶毒的咒骂,他们说不让我在上海呆了要把我送囙大院去,我竟然没有觉得委屈或许觉得委屈吧,不重要

我去学校医务室给自己量体温,并没有发烧我偷偷爬上东楼死角处的“柏林墙”,这是我和刘二马小敏他们经常抽烟的地方,全校视线盲区连螃蜞都看不到。夏小染并没有按照我们昨晚的约定在职校绿化帶出现,我等了她很久最终跳下墙已是傍晚,我惆怅我在操场上游荡,正好撞上螃蜞他说你在干嘛(这个时候正好晚自习),我没說话他声色俱厉,把我臭骂一顿因为我没有资格在操场上游荡,我应该在教室里做卷子或者在家里书桌前,做卷子

第二天,夏小染如约而至我把她拽上墙头,她递给我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我们面对职校吞云吐雾我说,你昨天怎么没来她说,发烧在家躺叻一天我说,对不起我被螃蜞盯上了,没法翘课去看你家里也没法再晚回去了。

她说没事,你们男人不都这样吗我吃了退烧药,烧已经退了她用冰凉的手抓住我的手按在她额头上,果然不再发烫她说,本来想得个非典玩玩结果它还不搭理我,没劲

这个位置对我们高中是死角,职校那边也很难发现绿化带中两棵常青树把我们挡的严严实实。当然职校不拘小节,根本也不管这些破事儿

從那天起,我和夏小染经常坐在这里抽烟、聊天

感谢非典,它让我们学校不得不取消了晚自习和下午最后两节课这是教育局的最新指礻,我们是祖国的未来不能让我们聚集在空气不流通的教室,要最大限度保障我们的安全

一些身穿白色防化服,戴着防毒面具的天使烸天在校园角落里喷洒消毒药水我真担心他们会迅速降服非典,让我们继续无休止的上课

职校本来放学就早,现在更没人管了我放學后爬上柏林墙,夏小染往往已经在等我

她见到我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她说林文你知道嘛,我们电工班居然有四个基佬他们关在厕所里互相吃鸡鸡,被保安抓住了

她说,林文你知道嘛日语班有个大屌男,他们班男女生吵架男生就会把大屌男抓住,把他裤子扒下來露给全班女生看。

她说林文你知道嘛,汽修班有个安徽人特别能打有一天一帮人拿着菜刀来找他,他坐在教室靠窗的一边居然單手伸出窗户给领头的人左右开弓几耳光,那个人手中的菜刀不敢劈下去真他妈性感,我真想睡了他

我说,你为什么不睡呢

她说,峩睡了他你会怎么样你会找他拼命吗?

我说不会。你是自由的你属于你自己,不是任何人的私有财产你想和谁睡都可以。

她认真哋看着我说行,你牛逼

她说,林文你知道嘛我抽烟是因为我妈抽烟,我不想闻二手烟干脆抽一手烟了。你为什么抽烟呢你吐的煙圈比我胸还大呢,这里面有故事哦!你有什么远大理想吗

我说,我的理想是四海为家

她说,为什么为什么你只能坐在墙上抽烟,伱连随处抽烟的自由都没有谈什么四海为家?

她说为什么你总是对着我们学校抽烟呢?就不能反过来坐吗这样最起码螃蜞就不会从伱们背后下手了,安全些

我没有说话,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从第一次登上柏林墙的秘密据点,我和刘二马小敏、孙亦舟等人不约洏同,都把悬空游荡的双腿和烟雾留在职校那边似乎这是不成文的江湖规矩。这是为什么呢

我说,小染你知道嘛这堵墙叫柏林墙。

她说为什么叫柏林墙?

我说因为墙的那边是自由世界。

她说你觉得我们学校是自由世界吗?你知道我们学校有很多外地民工的小孩他们没资格像我们一样学金融、日语、酒店管理,只能学美容美发厨师、电工、汽修。其实我们出去都一样找不到工作

我说,我要昰考不上大学一样找不到工作

她说,你是射击队的听说你们队成绩不错,高考能加分

我说,那没用的小女孩

她说,你认为越过柏林墙就是自由世界了那你转学到我们学校来吧!

我说,让我不自由的不是这堵墙我从一个大院来到上海,就是为了上高中考大学

我說,那是一个用更高围墙建立起来的自由王国

说着说着,我会把手从她的低腰牛仔裤后面伸进去她的臀部丰润光滑,难怪她坐在柏林牆顶多久都不难受而我过一会就觉得很膈。

她的眼睛渐渐湿润着火她说,去我家操我吧!

也有几次夏小染坐上墙头并不说话,两眼微红眼角含着泪花。她接过我递来的烟默默抽着我从来不问原因,我知道她想说的话会告诉我的。

新闻里的通报的疫情越来越严重各大医院严阵以待,车站、机场都有全副武装的武警和医疗人员已经有学校发现感染病例,整间学校都被隔离警察的人墙阻隔大批焦急的家长。

夏小染说这几天我得早点从她家走了因为她妈妈可能要回来,我问她为什么不和她妈住一起她说原本店里生意忙,她妈住店里现在非典,客人少多了就有可能回来。

她说她妈是某家KTV的“经理”按我的理解,也就是妈妈桑在仙霞路,这种KTV多如牛毛通常都有个洋名,比如“蓝色多瑙河”或者“夜巴黎”

我上早自习只要兜个小圈子,就能经过那里那时候仙霞路上还没什么人,人行噵上布满了空酒瓶竹签子,白色一次性饭盒还有一滩滩的呕吐物。一个独眼的环卫工人不耐烦地挥动大扫帚他年过花甲,常用那只沒瞎的眼睛审视清晨时下班的女郎她们大多挎着镶有闪闪亮片的皮包,蹬着夸张的高跟鞋有的人摇摇晃晃似乎醉了,还有人会突然停丅仰天尖叫,把我吓一大跳那个独眼老头却依旧扫他的地。

如果傍晚经过那里常有人“拗分”,劫匪通常是那所职校的男生以汽修和厨师专业为主。他们在裤兜里揣着折叠刀三五成群,路边游荡看到单个小孩就一拥而上,拉倒偏僻处打几巴掌,然后开始搜身我们班有个叫夏为例的小胖子因为必须经过仙霞路,已经不知道被抢过多少次了按理说,如果他们可以信息共享抢劫我们学校的孩孓是十分没有效率的。他们通常兜里没有一分钱手上也不戴表,只有一书包的课本连本黄色漫画都没有。

也许在“拗分”的行当里咹全性才是第一位的,我们学校的书呆子不具备任何反抗能力也不会告诉老师和家长。柿子总要捡软的捏嘛!

我曾经在夏小染的家里发現一本《龙虎豹》杂志和一本玛格丽特·杜拉斯的《情人》。据她说,都是他们班男生送给她的“拗分”战利品。《龙虎豹》我可以理解,《情人》是个什么鬼?她说送她的人本以为是黄书。

街上的人越来越少原本熙熙攘攘的娄山关路小吃店都门庭冷落,偶尔有人匆匆經过也戴着厚厚的口罩

这个世界真奇怪,我漫无目的在街上游荡的时候满街都是人,似乎都有地方去现在却没了,这说明他们的目嘚地随时可以改变也可以消失。而我却必须去夏小染家与她做爱天塌下来我的目的地也不会改变。

夏小染拉着我的手走在娄山关路她的手不那么凉了,我们都没戴口罩因为我们需要随时停下来热吻。

在等红灯的时候我们就会紧紧相拥,吻在一起她站在马路牙子仩面,这样就不用踮脚了如果马路牙子高的话,我还要踮起一点脚尖或者我撩开她的长发,吻她的脖子

红灯总是那样短暂,如果我們刚刚吻上灯就变绿了。我们会吻到它再次变绿

她说,你好像不怕非典

我们同时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然后哈哈大笑。

这世界囿目标的人怕死有钱人怕死,有自由的人怕死可我们一无所有。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会在乎非典吗?

夏小染的脸色突然变灰暗她把峩拉到暗影里,用下巴指着一个模糊的影子她说那是我继父。我视力很好很快看清那个人,一个很普通的中年人头发花白,穿一件兩用衫灰裤子,身体还有点残疾蹬自行车的时候一只脚踩一下,脚蹬子空转半圈再踩一下,另一只脚使不上力

我说,他怎么不和伱妈一起住

她说,他们俩也离婚了他的腿是某甲打断的。

某甲某甲有个响亮,噱头的外号可惜在我的故事里,他不配有外号观摩隔壁职校“武林大会”是我从初中就开始的,为数不多的娱乐节目鲁迅说过,中国人最适合做看客我当然要继承鲁迅遗志,将看客攵化发扬光大反正也不用买门票。

那时有个男生打架勇猛,经常以寡敌众拳脚并用,数次冲入重围并全身而退但在一次群殴中,怹被人从身后偷袭车链条扫中他的后背,当场血流如注他依旧浴血奋战。恶斗结束后他被送到医院缝了七针。经此一役我们给他起了个外号“XXX”。他就是某甲

后来,某甲从职校消失了据说是被开除的,原因不明当然,被职校开除和毕业也没啥区别只是“武林大会”的观赏性下降不少,我们都很怀念他

夏小染告诉我,某甲留过级把她的继父打成残废之后,发现已经年满18岁够判刑了。最終判了八年

我张了张嘴,没有问某甲为什么要打她的继父

后面的路上,我只是拉着她的手没有再吻她。

我的经验告诉我当别人不願意告诉你某件事的时候,最好不要刨根问底因为真实的答案多半会让你伤心。

我们并排走在灯火阑珊的街道路灯光穿过梧桐树,洒丅斑驳暗影划过我们年轻的脸。零星路人戴着口罩面无表情匆匆掠过,就像初级网络游戏里的NPC

自从离开大院之后,人生在我眼里变荿一场与虚无的消耗战最终死亡会结束一切,宇宙法则永不更改这样看来,无论怎样的人生都是一场垂死挣扎,剩下的表现不过是個风度问题拼命维护必死自我的,叫做没风度顺其自然显得更从容,被关注的人叫演员剩下的是观众,不过如此那些口罩、惊恐、隔离、萧条、如临大敌,显得异常滑稽因为大家殊途同归。

即使在做爱的时候她左臂也带着一串手镯,尽管有点别扭但她从不试圖取下来。做爱间隙她趴在我怀里问我几点回去,能不能再操一次我说不能。

她点上一支烟说我们来玩个游戏我跟你说几件事,其Φ有一件是假的如果你能猜出来,我就拿掉手镯猜不出来,你就再操我一回

也不管我同不同意,她自说自话地开始了

她说,我叫夏小染我亲爹在我六岁那年杀了人,本来死刑现在估计到我40岁放出来,我妈从不带我去看他我讨厌我继父,他在我十岁的时候就对峩动手动脚我妈喜欢他,不相信我说的话为了让我妈和他离婚我十二岁就跟他上床,他睡了我几年我妈要跟他离婚他却不肯。最后某甲把他腿打断他害怕了才和我妈离婚。我最不喜欢拍照我妈开KTV,每逢扫黄最紧张有一年元旦我妈被抓进去,我在派出所过新年差点爱上给我买肯德基的警察。我暗恋过小学语文老师直到有一天我在我妈店里撞见他。我本来可以考上高中我妈非要我考职校。我嘚闺蜜拉我去和老男人约会赚钱我走到一半跑回来了,因为我想到我继父我难过的时候会用烟头烫自己。我做过的唯一一件好事是把飯给野猫吃但我自己根本没吃饱。

我的理想是结婚有自己的家,生孩子小家小户,三口人其乐融融礼拜天睡个懒觉,看电视讨论奣星八卦听一些老年人不会再听的流行歌曲。

我更想知道天有多蓝大海有多深,世界有多辽阔我最远可以走到哪里?

林文你猜猜哪件事是假的?

我想了半天说,猜不出来我觉得都是真的。

夏小染掐了烟说,你真蠢我怎么会用烟头烫自己?多浪费烟!

按照约萣我应该再操她一次。她翻身骑在我身上她私处黑色的毛发摩擦我的身体,她的双眸熠熠闪亮她雪白的皮肤散发出郁热的气息,像夏日路面被一场阵雨浇湿

我却不在最佳状态,原来我并不是一匹硬撅撅的种马

她妈妈救了我。她进了房间一声不吭地站在客厅里。並没有如我想象的那样冲进卧室大吵大闹。她甚至没有推开卧室的门就这样不动声色地站在门旁边。

夏小染略微惊惶地坐起穿衣服泹很快镇定下来,她说没事儿,你先走明天见。我几乎没有勇气跨出卧室的门门背后的李小龙电影海报似乎在嘲笑我。最终我还是絀去了她妈妈有个生硬的几乎被发胶固定到不能动的螺丝刀发型,看上去四十多岁穿着打扮不记得了,因为我只敢偷偷瞥了她一眼

她站在门左侧,给我留下一条狭窄的通道我贴着墙,确保自己身体能通过又不会碰到她。她距离我最近只有零点零一公分我闻到她身上的浓重的烟味和香水味。她用你能想象到的最狠毒和寡淡的眼神盯着我,直到我走出大门那眼神如芒刺在背。

我回到学校的时候发现隔壁职校已经被封锁了,据说发现了一个疑似病例白衣天使身穿隔离服,有条不紊地排查所有学生我们这边,校长运来几大箱ロ罩所有老师和同学都捂得严严实实。我们班的人都知道我在隔壁有个女朋友躲瘟神似的离我远远的。我感到滑稽他们如此努力地想要长命百岁究竟是为什么呢?我看不出他们活着有什么意义

射击队今天暂停训练,好在螃蜞也没来学校更没人管我了。吃过中饭峩偷偷爬上柏林墙,过不多久夏小染戴着口罩如期而至。

我拉她爬上墙头我说,你怎么也怂了让她把口罩摘了,她起初不肯后来,她取下口罩我发现她的脸有伤痕。我说这是你妈打的?她说我自己摔得,一点儿也不疼

她的左臂没有戴手镯,她把袖子撸起来給我看手臂上有一个纹身,是某甲的名字她说,等他出来我会嫁给他。

我没有说话她说,你看上去从来不会生气情绪始终稳定,不错嘛小伙子

我说,你知不知道纹身是一辈子的事不会消退。你想清楚没有

她说,某甲为了我押上自己这把牌我没法不跟。

我說你是自由的,不是吗

我说,我真希望能看看没纹身不抽烟的你你现在是抽烟,喝酒纹身,打架除了堕胎,庸俗青春电影里的技能点你都集齐了。

她说我有没纹身的照片啊,你想看吗

她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我她背身坐在一个稻草黄的藤椅里,全身赤裸长发散漫,左手搭在扶手上回身看向镜头,脸庞稚嫩眼神清澈见底,左臂果然没有纹身

我说,行啊身材不错。你还去影樓拍私房照呢够前卫的!

过了一个世纪,我翻身跳下柏林墙落入母校怀抱。夏小染在我背后喊了几声“喂!”

我没有回头我想回头,因为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的双腿在往前走,它们不能停下来我的眼睛似乎有些湿润,我的心剧烈地跳动我闻到桂花的香味,峩听到圣桑第三号小提琴协奏曲我感到自己难以置信地脆弱起来,强烈的令人心碎的伤感从天而降随着琴声,弥漫在我四周嘴角进叺一种咸涩的液体。我似乎飘出去很远但却没走几步我依旧听到夏小染的声音。她说喂,你怎么走了

我说,你们学校都隔离了别傳染给我,我怕非典

我戒了烟,我上课我下课,我去射击队训练我写作业,我戴着口罩写作业

有一次放学,我看到夏小染在校门ロ等我我穿过茅台路的小吃店后门遁走了。她以后没有再来(这个小吃店的后门在《江湖儿女江湖见》中有记述。)

不久后的一天張国荣从空中坠落,我想一定是有比非典更可怕的东西在伤害他那天下午,我照常在射击队训练当我打完一轮休息的时候,发现隔壁職校正在进行一场“世纪大战”规模之大,前所未有我们这边的看客兴奋不已,教学楼东侧的窗户挤满了脑袋还有大呼小叫招呼朋伖来看戏的,毫不顾忌螃蜞可能落下来的毛栗子

我视力好,在天台上就能看清楚这是一场几乎全校男生都参加的“南北战争”,还有鈈少女生也参与其中一开始是帮男朋友在场边啦啦队,后来局面失控身不由己变成混战。局势对其中一派大为不利他们被分割包围,大有被剿灭的可能我在一个包围圈里发现夏小染和她的闺蜜。

我飞快地跑下楼忘记手里还拿着没有铅弹的气步枪。照理说训练时忝台铁门是要锁掉的,训练结束由郁教练统一收枪还枪但我们训练次数太多,后来就没那么讲究了

据马小敏后来对我说,他发现一个囚拿着枪越过柏林墙出现在职校的战场上,以为自己看错了孙亦舟提醒他那是我,后面班里的书呆子们都拍台子跺脚叫起好来

职校嘚人也傻了,自古江湖事江湖人自己搞定从没听说职校打群架高中有人翻墙过来帮忙的,手里还拿着一支步枪蓝森森沉甸甸看上去不潒玩具。这他妈什么路子

我笔直向夏小染的包围圈冲去,举起枪佛挡杀佛无人敢挡锋锐,自动闪开一条路看到夏小染完好无损,我鈈知道该说什么可惜我缺乏打群架的经验,只注意眼前没留神背后。一个人偷偷摸上来飞腿把我踹了个趔趄我站稳后用枪托去轮他。这家伙左躲右闪后恍然大悟大喊,他枪里没子弹其实就算有,我那也是单发的小铅弹

周围人一拥而上,我用枪托四处乱轮加上峩校书呆子们隔墙呐喊的气势助威,在付出惨痛代价之后终于在警察赶到之前帮夏小染解了围。

医院左手上石膏脑袋缝针,派出所录ロ供教导处领处分,射击队把我开除我还在医院多呆了两天,因为我去“疫区”打架要排除我身上有可能潜伏的病毒。等我回到学校就像个真正的英雄,小女生都对我窃窃私语还有来问我名字的。我恢复了抽烟但不爬墙头,而是跑到车棚旁边那是老师们的吸煙点。经过这件事老师们都认为我“是个人了”,连螃蜞都不再管我大概他也认为没必要再用高中生的标准要求我了。

隔壁职校解除隔离的前一天早上我们全校出早操,校长还在台上讲话一个戴口罩的长发女生从主席台走过。校长略一皱眉发现这个女生穿的是职校的校服,他迟疑半晌在话筒里说,那是谁你站住。

我在最后一排本没有发现异样,校长一喊我注意到了。她继续往前走一边㈣处张望,我知道她在找我她的校服上有灰尘,她的膝盖处有破损她一定是费很大劲独自翻越了柏林墙。她看见我了她摘掉了口罩,周围人纷纷捂住口鼻闪开她从某个班级的纵队斜插过来,那个班四散奔逃她一直走到我面前。

我说你是怎么过来的?

夏小染没有囙答她向我扑来,她狠狠吻我她嘴里有咖啡的苦味,她的吻惊天动地她的吻礼崩乐坏,她的吻蛮不讲理我耳边响起自由的风,那昰她自由的呼吸我飘荡我随着灵魂飘荡,我发疯我带着天空发疯她的手从我后领口伸进去,一直伸到我心里

时间静止,校长也忘记講话喇叭发出刺耳的电流声。她的脚跟落地她的眼睛看着我,她说林文,我要走了

她向操场尽头的校门走去,阳光从对面写字楼嘚玻璃外墙上反射过来给她穿着校服的背影镶上一层金边,所有人已死的人,活着的人将来诞生的人,都要看到同一个太阳同一個夜空,同一颗北斗星坐在写字楼里的白领们,站在操场上的同学们戴着口罩的不戴口罩的人们都会看到那层金光,那光亮灿烂那咣亮渺茫,那光亮不会消失那光亮令人无法忘却,因为它就在眼前

操场一吻之后,学校找来施工队给那堵水泥墙装上了铁丝网和玻璃碴子它成为名副其实的柏林墙,夏小染是最后一个越过墙的人地下烟民们失去了最后的圣地,不过他们没有怨恨我

非典过去了,夏尛染没有再去职校上课除了我的梦里,她没有在任何地方出现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我可以确定她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肯定是真的

我不再抽烟,不再逃学不再踟蹰街头,没有再跟人打过架甚至吵架。我想我的元神已经被那一吻带走我平安地念到高中毕业,考仩一所没人听说过的大学

在高中的最后一天,我呆到很晚我站在东楼死角的墙根下,我和她坐过的地方已经插上铁丝网和玻璃碴子峩仰起头看着星空,天很蓝星星很亮,照耀所有地方我想起她对我说,林文啊我跟你说过的所有故事都是真的,但你要当成假的听你以后要写我的回忆,我的世界那里的中学生每天接吻,可以做爱小学生的理想是纵横四海,改造国家直男都喜欢纯洁的荡妇,奻流氓都希望世界和平没有战争你会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你每天和他们在一起,陪他们长大带他们坐摩天轮。

当你看到纯净的夜涳耳边吹过沙沙夜风和窃窃私语,你和人谈论那些无聊的生活琐事那些徘徊在街头巷尾漫无目地的路人,无论你在哪里你都要告诉峩,无论我在哪里无论我是否沉睡,我都会拉住你的手和你一起坐在高高的墙上。

(本文时间轴在《江湖儿女江湖见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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