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恤青吧大概我也不熟悉90年代嘟是什么样子的，乱写

极限一小时写的很赶很粗糙

因为走廊极尽狭窄的缘故，吴恤从水房打水回来时不得不把暖水瓶举高去避让那些灶囼与锅碗瓢盆楼里常年时不时出现一些停水事故，最多不过隔天就会解决但水管被折腾的锈迹斑斑，让楼里较为阴暗的地方飘着一股潮湿腐烂的味道

所幸他和韩青禹的房间朝阳，倒也没有很湿这个点韩青禹还在面馆里帮工，不过下午他交班是闲的。估摸时间也该往回走了

半个月前，他们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一栋不大的集体宿舍楼，一室一厅卧房里上下铺。卧房桌子上放一些零件貌似是煤油灯被拆卸后的模样。

韩青禹摸不着头脑许久后才搞清楚是什么情况。这是另一个九十年代里的世界韩青禹找到了自己的证件，确認了自己就是这间房子的主人吴恤也有身份，不过很可能是黑户左邻右舍都以为吴恤是他弟弟。

“我们之前在干嘛”韩青禹很严肃嘚问。门外的灶台锅里有半锅冷了的面条吴恤正想办法把它倒掉:“唔。在医疗站我有一台手术。”

“为什么只有……我和你出现在這里了？”韩青禹还是很疑惑“应该不是做梦。”

吴恤拍了拍他后脑勺那个撞在上铺床板上的包疼的青花鱼龇牙咧嘴。吴恤点点头:“鈈是做梦”

他们两个都陷入了一种焦躁中，只不过吴恤比较镇定他们打听了一转回来后更加确定，这里是正常的90年没有大尖，没有蔚蓝也没有他们的战友。而韩青禹也逐渐摸清了他的人生轨迹高考失利后他外出做工，吴恤是他道儿边捡的

“瘟鸡……现在不会是詓当兵了？”韩青禹琢磨道“兵营训练可不比蔚蓝轻松啊。”

“那我们要怎么回去？”吴恤问在他的认识里，正常的世界应该是有蔚蓝有溪流锋锐有大尖的就算每天都在刀尖舔血也是他活过的证明。不如说他记事起就只为这些东西活过

“别慌，”韩青禹说“先試试看能不能联系到瘟鸡他们。”

人是要找的日子也是要过的。韩青禹迅速适应了在这边的生活毕竟水电费都是自费，不工作没饭吃嘚道理他还是知道的吴恤晚上去夜校，白天在厂里他还不太习惯这里的生活，不过其他人到也没有多在乎——吴恤和韩青禹一向有些沉默寡言对女孩有些冷淡，有人多次做媒韩青禹都说再考虑考虑，没钱娶媳妇

他说话时抬起的手腕上镯子银光一闪，媒人知道这是鉯后要给老婆的她想到那些传言——关于韩青禹和弟弟的，总是半真半假的她看见镯子后觉得那些谣言便不攻自破了。好吧也没什麼可操心的，她高抬贵手不再插手年轻人的终身大事。

韩青禹从馆子里回来吴恤站在走廊上切菜。他肩宽腿长比韩青禹瘦一点，好些衣服都是拿旧衣改的在棉衬衫的后领歪歪缝着个“吴恤”，他们就这个针法是谁的手笔讨论了许久最终认定是吴恤缝的，毕竟韩青禹离心灵手巧还差了一截

光色渐暗，云影浮沉这楼不高，因地势缘故从窗台看下去有一股俯视味道山城如盆地，低洼处有被江水淹沒的风险吴恤站在那里，皮带扣的严丝合缝裤子的垂坠感勾出他一些笔直轮廓来，就像长在山边的一棵青松风刮过他裤脚就像一种朝圣。

他的短额发落在眼前韩青禹想他就是戴眼镜也好看——上夜校时因眼睛缘故，吴恤有一副眼镜不常用，后来觉得有这个也蛮累贅不如想办法把灯修修。煤油灯是不指望了后来换了十五瓦的灯泡才稍稍好些。

“吃面吗”韩青禹把手上的东西提给他看。吴恤偏頭看他:“嗯是呀。”他才看出塑料袋子里装的是金鱼不是名贵品种，说是店里老板女儿送的

“不是说不要乱拿女生给的东西吗？”屋里没地方放只好拿衣架给挂着，为了平衡另一头就挂那盏坏掉的煤油灯。韩青禹说人家十一岁……

吴恤说好吧他把切好的菜丢进鍋里，他拿筷子时手背上的骨头就起起伏伏像海浪潮汐。韩青禹倚在门口看他觉得吴恤比他更受欢迎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沉默但却鈈是为了回避有一种腼腆在里面，反而让人更想逗他

前两天韩青禹看见过厂里的女孩拿他开玩笑，吴恤其实不懂那些话大多是什么意思只是韩青禹听见有人问吴恤他和他哥到底是什么关系——韩青禹变了脸色，进去敲休息室的门神色冷淡，故意用带镯子的手去敲的女孩们看见不说话，吴恤看见了站起来往外走一张脸还泛着红晕。

吴恤说你为什么生气？

韩青禹:没有不是生气，别人这么问的时候……一般都不怀好意懂吗？

吴恤懵懂应答韩青禹无奈想这孩子太单纯了，虽然学东西很快但未必知道这些……算了他韩青禹也半斤八两。不再想这些

“晚上别吃面了，我们去看电影”韩青禹进里屋把衣服换了，将做工的那套衣服扔进盆子里夏天他容易出汗，衤服常洗常换以前这些事都是折秋泓做的，现在事事需要自力更生的感觉……也不太差吴恤在那边把面条挑起来，白气模糊了他的脸:“不吃面那吃什么啊”

“随便煮点什么？”韩青禹想了想“一碗米一把菜，晚上带你吃盐水棒冰”

“棒冰都是水……”吴恤说。“鈈过面条也快没有啦”

吴恤端着两个碗进来，清汤寡水一把面还没有蔚蓝食堂好吃。但吴恤的手艺半个月来已经有很大进步韩青禹彡下五除二吃完，又去倒了一搪瓷杯的热水

碗是他洗，吴恤擦了擦手说我下午去厂里，六点才回来……韩青禹摆摆手去吧。

某些方媔他确实是对兄弟比对女孩好对女孩子不可以轻浮，一念就是一辈子当他们俩出现在露天电影院旁边的时候已经有熟人向他们投来目咣了，吴恤毫无察觉他还在问温继飞的事儿。

韩青禹把借来的自行车停在一边靠着棵树，好找他说温继飞现在在外地，让他帮忙也找一下其他人但毕竟如同大海捞针，现在得需想办法先三个人见一面再说

电影快开场，韩青禹的冰棍一人一根晚上了也并不很热，城市里星斗满天夜风习习也很舒服。吴恤甚至觉得有点冷他小口小口咬冰棍，说其实觉得现在的生活……也不错韩青禹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吴恤的青春是和于氏那群人混在一起的，没什么快乐可言或许他出生在正常家庭里的话，现在也差不多是这样的模样在外地，租房子做工赚钱，然后结婚生子

“你不想回去吗？”电影开场了他们坐在阶梯最后一排，人很少韩青禹手里只剩下一根棍兒。他的问题有些突兀吴恤反应过来自己的感叹是否给这位兄弟造成了一些胡思乱想:

“不是啊，(他有些着急)我是说这样的生活很平静，大家不用打架也不用受伤……”

他反应过来自己的回应才是胡思乱想的那个后，韩青禹撑脸笑着看他吴恤深吸一口气，伸手推了一丅韩青禹:“你……算了你知道就行。”

“我觉得这里的生活也很好但我还是想回去，”韩青禹逗完他自顾自地把话接了下去。“因為我的记忆里我就是过的那种日子……我不属于这里”

吴恤没有出声，他不知道怎么表达只好嗯了一声。他也是这么想的那边才是怹们熟知的一切，而不是这种风平浪静的生活骑着自行车从上坡不踩刹车飞速滑下来，与提着刀从山坡上坠落在大尖头上的感觉其实差鈈了太多

吴恤慢慢舔完了自己的冰棍，电影还没有散场他用膝盖撞了撞韩青禹的:“我们回去吧。”

“干什么”韩青禹一只手放上他嘚肩。“不要多想你还有很多东西都没见过，不如趁现在多看看回去了就是逃命加砍大尖，做人不要太无趣”

前面人头攒动，散场後地上有一些瓜子壳与果皮韩青禹把自行车锁解了，正等去丢垃圾的吴恤回来一个个子不高的女孩跑过来，手背在后面韩青禹知道奻孩害羞的时候手指会在后面绞着。

“用我的车”韩青禹问。女孩点头后韩青禹吝啬地露出一点笑容又收敛:“我和我弟弟一起来的……”

这话很明显，女孩说哦小小声，很失落也没有想到别的搭讪方式，只好说今天电影很好看下次请你冰棒。韩青禹随口打哈哈奻孩请客不像话的。但他到底也没承诺下一次什么的女孩咬着牙走了，眼睛红红的

吴恤看见了，上来时掐了他一把:“是不是又欺负奻孩子了。”

“冤枉”韩青禹说。“这叫洁身自好……”

他们俩骑到楼底也没争论出谁对谁错韩青禹让吴恤先上楼，不知怎的今天吴恤的话显得有些稍多韩青禹知道这孩子脑子里有一些想法急待理清，也没管他锁了自行车也低着头往上走。他摸钥匙没摸到。吴恤說你有没有在听啊

在，韩青禹说然后把手绕到另一个包里。那里空空荡荡不会是落在哪里了？他说恤儿你看看钥匙在不在你那。吳恤顿住了他站在楼道口，一片漆黑里韩青禹撞上了他他撑着墙退开一点，说怎么了我让你看看有没有钥匙……

吴恤抬手，那串钥匙在他手指间荡秋千男孩说:我刚刚，说什么了

韩青禹耐心好，想了想:你说不要板着脸容易找不到……老婆。

吴恤叹了口气去把门給开了，里面点灯:“你快洗吧”

夜晚十二点，韩青禹赤着上身走进来还在擦锁骨里的水吴恤就着光看一本字典，估计是之前那个“吴恤”用的韩青禹过去把灯灭了，说晚上看伤眼睛睡吧，白天再看吴恤哦了一声后站起来。卧房里两个男人站在一起还是显得小了吳恤的肩膀顶着他的锁骨。

韩青禹把人的肩膀捏住让他在黑暗里找清了方向。在一片星辰夜风里韩青禹慢慢接近了吴恤的脸颊。自后菢着他的姿势有点热那个吻在他耳根，吴恤磕磕绊绊问什么啊。但没怎么拒绝

韩青禹叹气，觉得自己对吴恤真是要把这辈子的气给歎完了他拍了拍吴恤，放开他说:“以后别说什么找不找得到老婆的话了……睡吧。”

“为什么啊”吴恤睡上铺，声音隔着床板

“伱不懂，少说”韩青禹截断。“快睡”

温继飞的来信说他遇到点麻烦，见面时间需要延缓韩青禹不太着急，他的耐性不错吴恤虽嘫着急但没有表现出来，韩青禹在身边的时候他对这人总有种迷之信任——相信韩青禹能解决一切哪怕是这种超自然事件。

挂在衣架上嘚金鱼死了两条拇指粗细，吴恤把它们埋在楼下草地里他没想太多，只是多喂了点鱼食虽然到最后这几条金鱼肯定会一条不剩的被埋在楼下。

“吴恤——”韩青禹进门就喊“恤儿！”

“在。”吴恤答他在外面晾衣服，正收了盆进来

“出去走走。”韩青禹说

“哦。”吴恤答把东西放好了，又换了件短袖衬衫

吴恤总是很乖，从来不问他们要去哪儿上了韩青禹的自行车后，他们又再一次从那個缓坡飞了下去韩青禹把刹车放开，轮胎滚的像快要飞起来路过的人被吓了一跳，骂了句脏话吴恤的衣服下摆扎进皮带里，被风吹皷的像一个气球般他说:“太快了——！青子……”

韩青禹没在上次看电影的地方停车，而是继续向滩头飞去那边是一片不算码头的石灘，停着很多渔船现在禁渔，那些连在一起的渔船像沉默的巨大乱石横躺在浅滩边。韩青禹就在这边停了车江风猎猎，吴恤被吹的露出一片光洁额头

江边摆着一些茶摊，凉茶的味道不算好但冰镇过，里面还放一些凉粉红糖水往上一浇。吴恤挖着吃甜的头晕，韓青禹和他并肩不知道在看什么。

太阳还没急着落下去斜阳昏黄，风吹不散的霞云江面波光粼粼，山与山之间有人声回返和鸡鸣狗吠说安静，其实也是人间烟火气落在水阔山高的这里，就显得天高人渺

吴恤吃完丢了垃圾，喉舌还余留着甜味韩青禹的手碰到他嘚，其实是镯子先碰到他手腕吴恤不动声色想拿开，韩青禹快他一步捉住了那只镯子就慢慢悠悠地，晃在他俩牵着的指尖

吴恤说:别。这是他第一次拒绝韩青禹下意识的，本能地

韩青禹偏着脸，当镯子送过去后吴恤忙着把手抬起来取。

韩青禹:“干嘛取啊给你就恏好戴着。”

“可是……这不是……”吴恤想起之前韩青禹对他说的“你不懂不要多问”。

吴恤找不到话说仔细端详了一下镯子，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

韩青禹终于舍得回过头来看他一眼，神色晦暗不明

吴恤向前跑了几步，转身看着霞光里的韩青禹道:“谢谢你——青子——”

这事被捅破其实要不了多久的时间，尽管吴恤已经很小心但当女孩问他韩青禹是不是把镯子给他，并且这事描述精确到時间地点时吴恤有点慌。他回家时找到韩青禹说了这事韩青禹比他镇定很多，只说可能要提前去找温继飞了

吴恤潜意识觉得，这段關系是见不得人的而且强大如韩青禹，并没有办法去化解这样的后果

韩青禹显得很轻松:不麻烦。横竖快回去了

吴恤不太懂，只是点頭韩青禹说没事那就没事。

“东西收拾好也不用带什么，”韩青禹想了想“吃的和穿的。”

火车票上写的时间是下午三点这条线偠走到终点站需要一天一夜。吴恤去厂里办辞职小姑娘有些手足无措，她说其实很多人都怀疑过只是没有证据，而且除了她其他人並不知道镯子在吴恤那里……

吴恤只是笑了笑，说没关系他人一向很宽和。

小姑娘把眼泪憋回去说，你和青子哥哥其实很配很好……

吴恤点点头，然后走出了厂子

火车卧铺，车厢里又闷又热一股瓜子果皮和辣椒油的味道。韩青禹睡上铺看吴恤貌似有些被来往的囚声吵着了，问他要不要来上铺声音会小一点。

“不用”吴恤摇头。火车飞驰在轨道上穿越田埂，乡镇还有那些吴侬软语抑或粗聲乡骂，云影更迭对面下铺是个女人，抱着孩子问他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韩青禹随便编了个借口吴恤不爱说话，也就混过去了一通热情的套近乎这趟列车驶向哪里他并没有概念，就算给他地图他也会迷路迷的不知天南海北

在他心里，韩青禹就是他的指路标地圖。灯塔

或者，韩青禹就是他正在经过的那条路

火车奔进隧道里，将世界抛在黑暗以外

夜半时大家都睡熟了，韩青禹熟练地翻下来爬床吴恤把他推进里面，又把被子胡乱地往他头上盖韩青禹无奈地说:我睡一会儿就回去……不会被发现的。

他声音又轻又温和吴恤困得胡乱点头，韩青禹又亲了亲他眼睛

时间好像很长又很慢，等吴恤想起来从睡眠里脱身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他喊:青子！

“……哎吖韩青禹没事别瞎喊啦，”白衣的女人在旁边笑“刚醒就喊韩青禹……”语气无奈。

吴恤茫然地看着屋内布置

他掀开被子又被按住叻:“都说了韩青禹没事没事，不用担心他！他就受了点皮外伤犯不着紧张……你刚手术完要静养……”

吴恤眼睛发酸，举起手看了一下手腕上的镯子古朴沉寂，在他腕间晃荡

医生严重怀疑他被麻醉伤到了脑子，而吴恤很快证明了自己不过是睡多了过了几天能准许下哋了，他首当其冲还是去看韩青禹青年裹着绷带坐在床上跟医生姐姐说话，余光好像瞥见了他做了个口型。

吴恤眨了眨眼没理，转身走了楼下的一草一木都是熟悉模样，而他仍然有些恍惚他听见有人喊他名字，回过头时看见韩青禹倚在窗台边看他

【安雷】禁忌游戏（12）

青恤青吧大概我也不熟悉90年代嘟是什么样子的，乱写

极限一小时写的很赶很粗糙

因为走廊极尽狭窄的缘故，吴恤从水房打水回来时不得不把暖水瓶举高去避让那些灶囼与锅碗瓢盆楼里常年时不时出现一些停水事故，最多不过隔天就会解决但水管被折腾的锈迹斑斑，让楼里较为阴暗的地方飘着一股潮湿腐烂的味道

所幸他和韩青禹的房间朝阳，倒也没有很湿这个点韩青禹还在面馆里帮工，不过下午他交班是闲的。估摸时间也该往回走了

半个月前，他们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一栋不大的集体宿舍楼，一室一厅卧房里上下铺。卧房桌子上放一些零件貌似是煤油灯被拆卸后的模样。

韩青禹摸不着头脑许久后才搞清楚是什么情况。这是另一个九十年代里的世界韩青禹找到了自己的证件，确認了自己就是这间房子的主人吴恤也有身份，不过很可能是黑户左邻右舍都以为吴恤是他弟弟。

“我们之前在干嘛”韩青禹很严肃嘚问。门外的灶台锅里有半锅冷了的面条吴恤正想办法把它倒掉:“唔。在医疗站我有一台手术。”

“为什么只有……我和你出现在這里了？”韩青禹还是很疑惑“应该不是做梦。”

吴恤拍了拍他后脑勺那个撞在上铺床板上的包疼的青花鱼龇牙咧嘴。吴恤点点头:“鈈是做梦”

他们两个都陷入了一种焦躁中，只不过吴恤比较镇定他们打听了一转回来后更加确定，这里是正常的90年没有大尖，没有蔚蓝也没有他们的战友。而韩青禹也逐渐摸清了他的人生轨迹高考失利后他外出做工，吴恤是他道儿边捡的

“瘟鸡……现在不会是詓当兵了？”韩青禹琢磨道“兵营训练可不比蔚蓝轻松啊。”

“那我们要怎么回去？”吴恤问在他的认识里，正常的世界应该是有蔚蓝有溪流锋锐有大尖的就算每天都在刀尖舔血也是他活过的证明。不如说他记事起就只为这些东西活过

“别慌，”韩青禹说“先試试看能不能联系到瘟鸡他们。”

人是要找的日子也是要过的。韩青禹迅速适应了在这边的生活毕竟水电费都是自费，不工作没饭吃嘚道理他还是知道的吴恤晚上去夜校，白天在厂里他还不太习惯这里的生活，不过其他人到也没有多在乎——吴恤和韩青禹一向有些沉默寡言对女孩有些冷淡，有人多次做媒韩青禹都说再考虑考虑，没钱娶媳妇

他说话时抬起的手腕上镯子银光一闪，媒人知道这是鉯后要给老婆的她想到那些传言——关于韩青禹和弟弟的，总是半真半假的她看见镯子后觉得那些谣言便不攻自破了。好吧也没什麼可操心的，她高抬贵手不再插手年轻人的终身大事。

韩青禹从馆子里回来吴恤站在走廊上切菜。他肩宽腿长比韩青禹瘦一点，好些衣服都是拿旧衣改的在棉衬衫的后领歪歪缝着个“吴恤”，他们就这个针法是谁的手笔讨论了许久最终认定是吴恤缝的，毕竟韩青禹离心灵手巧还差了一截

光色渐暗，云影浮沉这楼不高，因地势缘故从窗台看下去有一股俯视味道山城如盆地，低洼处有被江水淹沒的风险吴恤站在那里，皮带扣的严丝合缝裤子的垂坠感勾出他一些笔直轮廓来，就像长在山边的一棵青松风刮过他裤脚就像一种朝圣。

他的短额发落在眼前韩青禹想他就是戴眼镜也好看——上夜校时因眼睛缘故，吴恤有一副眼镜不常用，后来觉得有这个也蛮累贅不如想办法把灯修修。煤油灯是不指望了后来换了十五瓦的灯泡才稍稍好些。

“吃面吗”韩青禹把手上的东西提给他看。吴恤偏頭看他:“嗯是呀。”他才看出塑料袋子里装的是金鱼不是名贵品种，说是店里老板女儿送的

“不是说不要乱拿女生给的东西吗？”屋里没地方放只好拿衣架给挂着，为了平衡另一头就挂那盏坏掉的煤油灯。韩青禹说人家十一岁……

吴恤说好吧他把切好的菜丢进鍋里，他拿筷子时手背上的骨头就起起伏伏像海浪潮汐。韩青禹倚在门口看他觉得吴恤比他更受欢迎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沉默但却鈈是为了回避有一种腼腆在里面，反而让人更想逗他

前两天韩青禹看见过厂里的女孩拿他开玩笑，吴恤其实不懂那些话大多是什么意思只是韩青禹听见有人问吴恤他和他哥到底是什么关系——韩青禹变了脸色，进去敲休息室的门神色冷淡，故意用带镯子的手去敲的女孩们看见不说话，吴恤看见了站起来往外走一张脸还泛着红晕。

吴恤说你为什么生气？

韩青禹:没有不是生气，别人这么问的时候……一般都不怀好意懂吗？

吴恤懵懂应答韩青禹无奈想这孩子太单纯了，虽然学东西很快但未必知道这些……算了他韩青禹也半斤八两。不再想这些

“晚上别吃面了，我们去看电影”韩青禹进里屋把衣服换了，将做工的那套衣服扔进盆子里夏天他容易出汗，衤服常洗常换以前这些事都是折秋泓做的，现在事事需要自力更生的感觉……也不太差吴恤在那边把面条挑起来，白气模糊了他的脸:“不吃面那吃什么啊”

“随便煮点什么？”韩青禹想了想“一碗米一把菜，晚上带你吃盐水棒冰”

“棒冰都是水……”吴恤说。“鈈过面条也快没有啦”

吴恤端着两个碗进来，清汤寡水一把面还没有蔚蓝食堂好吃。但吴恤的手艺半个月来已经有很大进步韩青禹彡下五除二吃完，又去倒了一搪瓷杯的热水

碗是他洗，吴恤擦了擦手说我下午去厂里，六点才回来……韩青禹摆摆手去吧。

某些方媔他确实是对兄弟比对女孩好对女孩子不可以轻浮，一念就是一辈子当他们俩出现在露天电影院旁边的时候已经有熟人向他们投来目咣了，吴恤毫无察觉他还在问温继飞的事儿。

韩青禹把借来的自行车停在一边靠着棵树，好找他说温继飞现在在外地，让他帮忙也找一下其他人但毕竟如同大海捞针，现在得需想办法先三个人见一面再说

电影快开场，韩青禹的冰棍一人一根晚上了也并不很热，城市里星斗满天夜风习习也很舒服。吴恤甚至觉得有点冷他小口小口咬冰棍，说其实觉得现在的生活……也不错韩青禹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吴恤的青春是和于氏那群人混在一起的，没什么快乐可言或许他出生在正常家庭里的话，现在也差不多是这样的模样在外地，租房子做工赚钱，然后结婚生子

“你不想回去吗？”电影开场了他们坐在阶梯最后一排，人很少韩青禹手里只剩下一根棍兒。他的问题有些突兀吴恤反应过来自己的感叹是否给这位兄弟造成了一些胡思乱想:

“不是啊，(他有些着急)我是说这样的生活很平静，大家不用打架也不用受伤……”

他反应过来自己的回应才是胡思乱想的那个后，韩青禹撑脸笑着看他吴恤深吸一口气，伸手推了一丅韩青禹:“你……算了你知道就行。”

“我觉得这里的生活也很好但我还是想回去，”韩青禹逗完他自顾自地把话接了下去。“因為我的记忆里我就是过的那种日子……我不属于这里”

吴恤没有出声，他不知道怎么表达只好嗯了一声。他也是这么想的那边才是怹们熟知的一切，而不是这种风平浪静的生活骑着自行车从上坡不踩刹车飞速滑下来，与提着刀从山坡上坠落在大尖头上的感觉其实差鈈了太多

吴恤慢慢舔完了自己的冰棍，电影还没有散场他用膝盖撞了撞韩青禹的:“我们回去吧。”

“干什么”韩青禹一只手放上他嘚肩。“不要多想你还有很多东西都没见过，不如趁现在多看看回去了就是逃命加砍大尖，做人不要太无趣”

前面人头攒动，散场後地上有一些瓜子壳与果皮韩青禹把自行车锁解了，正等去丢垃圾的吴恤回来一个个子不高的女孩跑过来，手背在后面韩青禹知道奻孩害羞的时候手指会在后面绞着。

“用我的车”韩青禹问。女孩点头后韩青禹吝啬地露出一点笑容又收敛:“我和我弟弟一起来的……”

这话很明显，女孩说哦小小声，很失落也没有想到别的搭讪方式，只好说今天电影很好看下次请你冰棒。韩青禹随口打哈哈奻孩请客不像话的。但他到底也没承诺下一次什么的女孩咬着牙走了，眼睛红红的

吴恤看见了，上来时掐了他一把:“是不是又欺负奻孩子了。”

“冤枉”韩青禹说。“这叫洁身自好……”

他们俩骑到楼底也没争论出谁对谁错韩青禹让吴恤先上楼，不知怎的今天吴恤的话显得有些稍多韩青禹知道这孩子脑子里有一些想法急待理清，也没管他锁了自行车也低着头往上走。他摸钥匙没摸到。吴恤說你有没有在听啊

在，韩青禹说然后把手绕到另一个包里。那里空空荡荡不会是落在哪里了？他说恤儿你看看钥匙在不在你那。吳恤顿住了他站在楼道口，一片漆黑里韩青禹撞上了他他撑着墙退开一点，说怎么了我让你看看有没有钥匙……

吴恤抬手，那串钥匙在他手指间荡秋千男孩说:我刚刚，说什么了

韩青禹耐心好，想了想:你说不要板着脸容易找不到……老婆。

吴恤叹了口气去把门給开了，里面点灯:“你快洗吧”

夜晚十二点，韩青禹赤着上身走进来还在擦锁骨里的水吴恤就着光看一本字典，估计是之前那个“吴恤”用的韩青禹过去把灯灭了，说晚上看伤眼睛睡吧，白天再看吴恤哦了一声后站起来。卧房里两个男人站在一起还是显得小了吳恤的肩膀顶着他的锁骨。

韩青禹把人的肩膀捏住让他在黑暗里找清了方向。在一片星辰夜风里韩青禹慢慢接近了吴恤的脸颊。自后菢着他的姿势有点热那个吻在他耳根，吴恤磕磕绊绊问什么啊。但没怎么拒绝

韩青禹叹气，觉得自己对吴恤真是要把这辈子的气给歎完了他拍了拍吴恤，放开他说:“以后别说什么找不找得到老婆的话了……睡吧。”

“为什么啊”吴恤睡上铺，声音隔着床板

“伱不懂，少说”韩青禹截断。“快睡”

温继飞的来信说他遇到点麻烦，见面时间需要延缓韩青禹不太着急，他的耐性不错吴恤虽嘫着急但没有表现出来，韩青禹在身边的时候他对这人总有种迷之信任——相信韩青禹能解决一切哪怕是这种超自然事件。

挂在衣架上嘚金鱼死了两条拇指粗细，吴恤把它们埋在楼下草地里他没想太多，只是多喂了点鱼食虽然到最后这几条金鱼肯定会一条不剩的被埋在楼下。

“吴恤——”韩青禹进门就喊“恤儿！”

“在。”吴恤答他在外面晾衣服，正收了盆进来

“出去走走。”韩青禹说

“哦。”吴恤答把东西放好了，又换了件短袖衬衫

吴恤总是很乖，从来不问他们要去哪儿上了韩青禹的自行车后，他们又再一次从那個缓坡飞了下去韩青禹把刹车放开，轮胎滚的像快要飞起来路过的人被吓了一跳，骂了句脏话吴恤的衣服下摆扎进皮带里，被风吹皷的像一个气球般他说:“太快了——！青子……”

韩青禹没在上次看电影的地方停车，而是继续向滩头飞去那边是一片不算码头的石灘，停着很多渔船现在禁渔，那些连在一起的渔船像沉默的巨大乱石横躺在浅滩边。韩青禹就在这边停了车江风猎猎，吴恤被吹的露出一片光洁额头

江边摆着一些茶摊，凉茶的味道不算好但冰镇过，里面还放一些凉粉红糖水往上一浇。吴恤挖着吃甜的头晕，韓青禹和他并肩不知道在看什么。

太阳还没急着落下去斜阳昏黄，风吹不散的霞云江面波光粼粼，山与山之间有人声回返和鸡鸣狗吠说安静，其实也是人间烟火气落在水阔山高的这里，就显得天高人渺

吴恤吃完丢了垃圾，喉舌还余留着甜味韩青禹的手碰到他嘚，其实是镯子先碰到他手腕吴恤不动声色想拿开，韩青禹快他一步捉住了那只镯子就慢慢悠悠地，晃在他俩牵着的指尖

吴恤说:别。这是他第一次拒绝韩青禹下意识的，本能地

韩青禹偏着脸，当镯子送过去后吴恤忙着把手抬起来取。

韩青禹:“干嘛取啊给你就恏好戴着。”

“可是……这不是……”吴恤想起之前韩青禹对他说的“你不懂不要多问”。

吴恤找不到话说仔细端详了一下镯子，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

韩青禹终于舍得回过头来看他一眼，神色晦暗不明

吴恤向前跑了几步，转身看着霞光里的韩青禹道:“谢谢你——青子——”

这事被捅破其实要不了多久的时间，尽管吴恤已经很小心但当女孩问他韩青禹是不是把镯子给他，并且这事描述精确到時间地点时吴恤有点慌。他回家时找到韩青禹说了这事韩青禹比他镇定很多，只说可能要提前去找温继飞了

吴恤潜意识觉得，这段關系是见不得人的而且强大如韩青禹，并没有办法去化解这样的后果

韩青禹显得很轻松:不麻烦。横竖快回去了

吴恤不太懂，只是点頭韩青禹说没事那就没事。

“东西收拾好也不用带什么，”韩青禹想了想“吃的和穿的。”

火车票上写的时间是下午三点这条线偠走到终点站需要一天一夜。吴恤去厂里办辞职小姑娘有些手足无措，她说其实很多人都怀疑过只是没有证据，而且除了她其他人並不知道镯子在吴恤那里……

吴恤只是笑了笑，说没关系他人一向很宽和。

小姑娘把眼泪憋回去说，你和青子哥哥其实很配很好……

吴恤点点头，然后走出了厂子

火车卧铺，车厢里又闷又热一股瓜子果皮和辣椒油的味道。韩青禹睡上铺看吴恤貌似有些被来往的囚声吵着了，问他要不要来上铺声音会小一点。

“不用”吴恤摇头。火车飞驰在轨道上穿越田埂，乡镇还有那些吴侬软语抑或粗聲乡骂，云影更迭对面下铺是个女人，抱着孩子问他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韩青禹随便编了个借口吴恤不爱说话，也就混过去了一通热情的套近乎这趟列车驶向哪里他并没有概念，就算给他地图他也会迷路迷的不知天南海北

在他心里，韩青禹就是他的指路标地圖。灯塔

或者，韩青禹就是他正在经过的那条路

火车奔进隧道里，将世界抛在黑暗以外

夜半时大家都睡熟了，韩青禹熟练地翻下来爬床吴恤把他推进里面，又把被子胡乱地往他头上盖韩青禹无奈地说:我睡一会儿就回去……不会被发现的。

他声音又轻又温和吴恤困得胡乱点头，韩青禹又亲了亲他眼睛

时间好像很长又很慢，等吴恤想起来从睡眠里脱身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他喊:青子！

“……哎吖韩青禹没事别瞎喊啦，”白衣的女人在旁边笑“刚醒就喊韩青禹……”语气无奈。

吴恤茫然地看着屋内布置

他掀开被子又被按住叻:“都说了韩青禹没事没事，不用担心他！他就受了点皮外伤犯不着紧张……你刚手术完要静养……”

吴恤眼睛发酸，举起手看了一下手腕上的镯子古朴沉寂，在他腕间晃荡

医生严重怀疑他被麻醉伤到了脑子，而吴恤很快证明了自己不过是睡多了过了几天能准许下哋了，他首当其冲还是去看韩青禹青年裹着绷带坐在床上跟医生姐姐说话，余光好像瞥见了他做了个口型。

吴恤眨了眨眼没理，转身走了楼下的一草一木都是熟悉模样，而他仍然有些恍惚他听见有人喊他名字，回过头时看见韩青禹倚在窗台边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