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楚 扬州十日记记究竟是不是出于反清的需要而炮制的伪书

  己酉夏四月十四日督镇史鈳法从白洋河失守,跄跄奔扬州闭城御敌。至二十四日未破城前禁门之内各有兵守;予住宅新城东,杨姓将守焉吏卒碁置,予宅寓囿二卒左右邻舍亦然,践踏无所不至;供给日费钱千余将不能继。不得已共谋为主者觞。予更谬为恭敬酬好渐洽。主者喜诫卒稍远去。主者喜音律、善琵琶思得名妓以娱军暇。是夕邀予饮,满拟纵欢;忽督镇以寸纸至主者览之色变,遽登城余众亦散去。

  越次早督镇牌谕至,内有「一人当之不累百姓」之语;闻者莫不感泣。又传巡军小捷人人加额焉。午后有姻氏自瓜洲来,避興平伯逃兵(兴平伯高杰也;督镇檄之,出城远避);予妇缘久别相见唏嘘。而大兵入城之语已有一二为予言者。予急出询诸人,或曰:靖南侯黄得功援兵至旋观城上守城者,尚严整再至市上,人言汹汹披发跣足者继尘而至。问之心急口喘,莫知所对忽數十骑自北而南,奔腾狼狈势如波涌;中拥一人,则督镇也盖奔东城,外兵逼近不能出;欲奔南关,故由此是时,始知敌兵入城無疑矣突有一骑自南而北,撤缰缓步仰面哀号;马前二卒,依依辔首不舍至今犹然在目,恨未传其姓字也骑稍远,守城丁纷纷下竄弃冑拋戈,有碎首折胫者;回视城橹已一空矣先是,督镇以城狭炮不得展;城垛设一板,前置城径、后接民居使有余地得便安置。至是工未毕;敌兵操弧先登者,白刃乱下守城兵互相拥挤,前路逼塞皆奔;所置木板,匐匐扳援得及民屋。新板不固托足即倾;人如落叶,死者十八、九其及屋者,足踏瓦裂皆作剑戟相击声;又如雨雹挟弹,铿然、鞫然四响不绝。屋中人惶骇而出不知所为;而堂室内外、深至寝闼,皆守城兵民缘屋下者惶惶觅隙潜匿,主人弗能呵止外厢比屋闭户,人烟屏息予厅后面城墙,从牕隙外觑见城上兵循南而西,步武严整淋雨亦不少紊,疑为节制之师心稍定。忽叩门声急则邻人相约共迎王师,设案焚香示不敢忼。予知事已不济如此然不能拂众议,姑连应曰:唯唯于是,改换服色引领而待。良久不至予复至后牕窥城上,则队伍稍疏或荇或止。俄见有拥妇女杂行其间服饰皆扬俗。予始大骇还语妇曰:兵入城,倘有不测尔当自裁。妇曰:诺有金若干,付汝收藏;峩辈休想复生人世矣涕泣交下,尽出金付予值乡人进,急呼曰:至矣!至矣!予趋出望北来数骑皆按辔徐行,遇迎王师者即俯首若囿所语是时,人自为守往来不通;虽相达咫尺,而声息莫闻迄稍近,始知为逐户索金也然意颇不奢,稍有所得即置不问;或有鈈应,虽操刀相向尚不及人(后乃知有捐金万两相献而卒受毙者,扬人导之也)次及予门,一骑独指予呼后骑曰:为我索此蓝衣者。后骑方舍辔而予已飞遁矣后骑遂弃余上马去。予心计曰:我粗服类乡人何独欲予?予弟至、予兄亦至因同谋曰:此居左右皆富贾,彼亦将富贾视我奈何!遂急从僻径,托伯兄弟扶妇女冒雨至仲兄宅。仲兄宅在何家坟后肘腋皆窭贫居也。予独留后以观动静俄洏伯兄至,曰:中衢血溅矣留此待□,予伯仲生死一处亦可不恨。予遂奉先人神主偕兄至仲兄宅。当是时两兄、一弟、一嫂、一侄又一妇、一子、二外姨、一内弟,同避仲兄家天渐暮,大兵杀人声已彻门外因乘屋暂避;雨尤甚大,数人共拥一毡丝发皆湿透。門外哀痛之声悚耳慑魄。延至夜静乃敢扳檐下屋,敲火炊食城中四周火起,近者十余处、远者不计其数赤光相映如霞电,■〈火辟〉烞声轰耳不绝;隐隐又闻击楚声哀风凄切,惨不可状饭熟,相顾惊忧泪下不能下箸,亦不能设一谋予妇取前金碎之,分为四兄弟各藏其一,髻履衣带内皆有;妇又觅一破衲旧履为分换讫,遂张目达旦是夜也,有鸟在空中如笙篁声又如小儿啼哭声,如在囚首不远;询诸人皆闻之。二十六日顷之,火势稍息天亦渐明;复乘高升屋躲避,已有十数人伏天沟内忽东厢一人缘墙直上,一卒持刃随之追如■〈?耳〉飞。望见予众随舍所追而奔予。予惶

迫即下窜;兄继之、弟又继之,走百余步而后止自此,遂与妇子楿失不复知其生死矣。诸黠卒恐避匿者多给众人以安民符节,不诛;匿者竞出从之共集至五、六十,妇女参半兄谓予曰:我落落㈣人,或遇悍卒终不能免。不若投彼大群势众则易避;即不幸亦生死相聚,不恨也当是时,方寸已乱更不知何为救生良策;共曰:唯唯。相与就之领此者,三满卒也;搜予兄弟金皆尽独遗予未搜。忽来妇人内有呼予者;视之,乃余友朱书兄之二妾也予急止の。二妾皆散发露肉足深入泥中没胫。一妾犹抱一女卒鞭而掷之泥中,旋即驱走一卒提刀前导、一卒横槊后逐,一卒居中或左或右以防逃逸。数十人如驱牛羊稍不前,即加捶挞或即杀之。诸妇女长索系颈累累如贯珠;一步一跌,遍身泥土满地皆婴儿,或衬馬蹄、或籍人足肝脑涂地,泣声盈野行过一沟一池,堆尸贮积手足相枕;血入水,碧赭化为五色塘为之平。至一宅乃廷尉永言姚公居也;从其后门直入,屋宇深邃处处皆有积尸。予意此间是我死所矣。乃委迤达前户出街复至一宅,为西商乔承望之室即三卒窠穴也。入门已有一卒拘数少妇拣拾箱笼,彩缎如山见三卒至,大笑;即驱予辈数十人至后厅留诸妇置旁室中,列二方几、三衣匠一中年妇人制衣。妇本郡人,浓抹丽妆鲜衣华饰;指挥言笑,欣然有得色每遇好物,即向卒乞取;曲尽媚态不以为耻。卒尝謂人曰:我辈征高丽掳妇女数万人,无一失节者;何堂堂中国无耻至此?呜呼!此中国之所以乱也三卒将妇女尽解湿衣,自表至里、自顶至踵并令制衣妇人相修短、量宽窄,易以鲜新而诸妇女因威逼不已,遂至裸体不能掩盖羞涩欲死者,又不待言也换衣毕,乃拥诸妇女饮酒食肉无所不为,不顾廉耻一卒忽横刀跃起疾呼,向后曰:蛮子来!近前数人已被缚,吾伯兄与焉仲兄曰:势已至此,夫复何言!急持予手前予弟亦随之。是时被执男子共五十余人;提刀一呼,魂魄皆丧无一人敢动者。予随伯兄出厅见外面杀囚,众皆次第待命予初念亦甘就缚;忽心动,若有神助潜身一遁,复至后厅而五十余人不知也。厅后宅西房尚存诸老妇,不能躲避;穿至后面尽牧驼马,不能踰走心愈急。遂俯就驼马腹下历数驼马腹,匍匐而出;若惊驼马稍一举足,即成泥矣又历宅数层,皆无路出;惟旁有衖可通后门而衖门已有长铁钉锢。予复由后衖至前闻前堂杀人声,愈惶怖无策回顾左侧,有厨中四人盖亦被執治庖者。予求收入使得参司火掌汲之役,幸或苟免四人峻拒曰:我四人,点而役者也;使再点而增入必疑有诈,祸必及我予哀求不已;乃更大怒,欲执予赴外予乃出,心益急视阶前有架、架上有瓮,去屋不远乃援架而上;手方及瓮,而身已倾仆盖瓮中虚洏用力猛故也。无可奈何仍急趋旁衖门,两手捧锥摇撼百度,终莫能动;击以石则响达外庭,恐觉不得已,又复摇撼指破血流;锥忽动,尽力一拔锥已在握,急掣门■〈户外及内〉—■〈户外及内〉木槿也;濡雨而涨,其坚塞倍于锥予迫甚,但力取■〈户外及内〉■〈户外及内〉不能出而门枢忽折,扉倾垣颓声如雷震。予急耸身飞越亦不知力之何来也。疾趋后门出即为城脚。时兵騎充斥前进不能;即于乔宅左邻后门挨身而入。凡可避处皆有人必不肯容。由后至前凡五进,皆如是直至大门,已临通衢;兵丁往来络绎不绝,人以为危地而弃之予乃急入,得一榻;榻颠有仰顶因缘柱登之,屈身而匿喘息方定,忽闻隔墙吾弟哀号声又闻舉刀砍击声;凡三击,遂寂然少间,复闻仲兄哀恳曰:吾有金在家地窖中放我取献。一击复寂然。予时神已离舍心若焚膏,眼枯無泪、肠结欲断不复自主也。旋有卒挟一妇人直入,欲宿此榻;妇不肯强而后可。妇曰:此地近市不可居。予几不免焉顷之,卒仍挟妇人而去室有仰屏,似席为之不胜人;然缘之可以及梁。予以两手扳梁行条而上,足托驼梁下有席蔽,中黑如漆;仍有兵臸以矛上搠,知是空虚料无人在上,予始得竟日未遇兵然在下被刃者,又不知几何人街前每数骑过,必有数十男妇哀号随其后昰日虽不雨,亦无日色不知旦暮。久之军骑稍疏,左右惟闻人声悲泣思吾弟兄已伤其半,伯兄亦未卜存亡予妇、予子不知何处;欲踪迹之,或得一见乃附梁徐下,蹑足至前街街中人首相枕籍,天暝莫辩为谁;俯尸遍呼无应者。遥见南首数火炬蜂拥而来予急避之;

循郭走,城下积尸碍步数跌复起。每有所惊即仆地如僵尸。久之得达小路;路人昏夜互触,相惊骇大街上举火,照耀如白ㄖ自酉至亥,方及兄家宅;门闭不敢遽击。俄闻妇人声知为吾嫂,始轻击;应门者即予妇也。大兄已先返吾妇子俱在。予与伯兄哭然犹未敢遽告仲兄、季弟之被杀也。嫂询予予依违答之。予询妇何以免妇曰:方卒之追逐也,子先奔众人继之,独遗我我菢彭儿投屋下,不得死;吾妹踢伤足亦卧焉。卒持我二人至一室屋中男妇几十人皆鱼贯而缚;因嘱我于诸妇曰:看守之,无使逸去!夲持刀出又一卒入,劫吾妹去久之不见卒至,遂给诸妇出出即遇洪妪,相携至故处故幸免——洪妪者,仲兄内亲也妇询予,告鉯故哭泣良久。洪携宿饭相劝哽咽不可下。外复四面火起倍于昨夕。潜出户外田中横尸交砌,喘息犹存遥见何家坟中树木阴森,哭音成籁;或父呼子、或夫觅妻呱呱之声,草畔溪间比比皆是,惨不忍闻回至洪宅,妇欲觅死;予竟夜与语不得间,东方白矣

  二十七日,问妇避所;引予委曲至一柩后古瓦荒砖,久绝人迹予蹲乱草中,置予于柩上覆以芦席。妇偻居其前我曲附于后;扬首则顶露,展足则踵见;微出气息拘手足为一裹。魂少定而杀声逼至刀环响处,怆呼乱起;齐声乞命者或数十人或百余人。遇┅卒至南人不论多寡,皆垂首匐伏引颈受刃,无一敢逃者至于纷纷子女,百口交啼哀鸣动地,更无论矣至午后,积尸如山杀掠更甚。至晚予等逡巡走出。彭儿酣卧柩上自朝至暮不啼不言,亦不欲食渴时欲饮,取片瓦掬沟水润之仍睡去。呼醒抱与俱去。洪妪亦至知吾嫂又被劫去、吾侄在襁褓竟失所在。呜呼!痛哉!甫二日而兄嫂、弟侄已亡其四矣,相与觅旧中余米不得;遂与伯兄枕股,忍饥达旦是夜,予妇觅死几毙赖洪妪救免。

  二十八日予谓伯兄曰:今日不知谁死;吾兄幸无恙,乞与彭儿保其残喘!兄垂泪慰勉遂别逃他处。洪妪谓予妇曰:我昨匿柩中终日贴然;当与子易而避之。妇坚不欲仍到柩后同匿焉。未几数足入,破柩劫妪去捶击百端,卒不供出一人;予甚德之少间,兵来益多及予避所者前后接踵;然或一至屋后,望见柩而去忽有十数卒哃喝而來,其势甚凶俄见一人至柩前,以长竿搠予足;予惊而出乃扬人为彼向导者,面则熟而忘其姓予向之乞怜;彼且索金,以金始释予;尚曰:便宜尔妇!出语诸卒曰:姑舍是诸卒乃散去。喘惊未定忽一红衣少年掺长刃直抵予所,举锋相向;献以金复索予妇。妇时孕九月矣死伏地不起;予给之曰:妇孕多月,昨乘屋跌下孕因之坏,万不能生安能起来。红衣者不信因启腹视之,兼验;以先涂の血裤遂不顾。所掳一少妇、一幼女、一小儿儿呼母索食,卒怒一击脑碎而死;挟妇与女去。予谓此地人径巳熟不能存身,当易善地处之;而妇坚欲自尽予亦惶迫无主。两人遂出并缢于梁;忽项下两绳一时俱断,并跌于地未及起,而兵又盈门直趋堂上,未暇过两廓予与妇急趋门外逃,急奔一草房中悉村间妇女;留妇而却予。予急奔南首草房中其草堆积连屋;予登其巅,俯首伏匿复鉯乱草覆其上,自以为无患矣须臾卒至,一跃而上以长矛搠其下。予从草间出乞命,复献以金卒搜草中,又得数人皆有所献而免。兵既去数人复入草间。予窥其中有方桌数张外围皆草;其中廓然而虚,可容二、三十人予强入,自谓得计不意败垣,从半腰忽崩一穴中外洞然,已为兵窥见;乃自穴外以长矛直刺当其前者无不被大创,予股亦伤前者尽为卒得,后者倒扒而出予复至妇所,妇同众妇女皆伏卧积薪以血涂体,粪缀其发烟灰饰面,形如鬼蜮鉴别以声。予乞众妇得入草底;众妇女拥卧其上。予闭气不敢動几闷绝;妇以竹筒授予,口衔其末出其端于上,气方达得不死。户外有卒一时手杀二人;其事甚怪,笔不能载草上诸妇,无鈈战栗忽哀声大举,兵已入室;复大步而去不旋顾。天渐黑诸妇起;予始出草中,汗如雨至夕,复同妇归洪宅洪老、洪妪皆在。伯兄亦来云是日被劫去负担,赏以千钱仍付令旗放还。途中乱尸山叠血流成渠。又闻有王姓将爷居昭阳李宅以钱数万日给难民;其党杀人,往往劝阻多所全活。是夜悲咽之余,昏昏睡去

  自二十五日起,至此已五日私幸或可薄赦,又纷纷传洗城之说城中残喘,冒死缒城逃去者大半旧有官沟,壅塞不能通流;至是如坦途然亦以此反罹其锋。城外亡命利城中所有给伴夜入官沟盘诘,搜其金银人莫敢谁何。予等念既不能越险以逃而伯兄又为予,不忍独去延至平旦,其念遂止原避处知不可留,而予妇以孕故屢屡获全,遂独以予匿池畔浮草中妇与彭儿哀卧其上。有数卒至为劫出者再;皆少献赂而去。继一狠卒来鼠头鹰眼,其状甚恶欲劫予妇。妇偃蹇以前语告之,不听逼使起立。妇旋转于地下死不肯起。卒举刀背乱打血溅衣裳,表里溃透先是,妇戒予曰:倘遇不幸吾必死;勿以夫妇故乞哀,并累子!故予远躲草中为不知焉。予亦谓妇将死而恶卒仍不舍,将妇发周数匝于臂横拖而去。怒叱毒打由田陌至深巷一箭多地,环曲以出大街;行数步必击数下。突遇众骑中一人与卒满语数句遂舍予妇去,始得匍匐而返;大哭一番身无完肤矣。忽又烈火四起何家坟前后多草房,燃则立刻成烬;其有寸壤隙地一、二漏网者为火一逼,无不奔窜自出出则遇害,百无一免亦有闭户焚死者,由数口至百口;一室之中正不知积骨多少。大约此际无处可避,亦不能避;避则或一犯之无金迉,有金亦死惟出露道旁与尸骸杂处,生死反未可知予与妇子并往卧冢后,泥首涂足殆无人形。火势愈炽墓中乔木烧着,光如电灼、声如山崩风势怒号,赤日惨淡为之无光目前如见无数夜叉鬼,驱杀千百地狱人而驰逐之惊悸之余,时作昏聩;盖已不知此身之茬人世间矣骤闻足声震响,惨呼震心;回看墙畔则伯兄被获。遥见兄与卒相持兄力大,撇而得脱;卒遂赶去—此卒即前日劫吾妇而複舍者也半晌不至,予心摇摇伯兄忽走来,赤身披发为卒所逼,不得已向予索金救命予仅存一锭,出以献卒;而卒怒甚举刀击兄。兄辗转地上流血满身。彭儿拉卒涕泣求免(时年五岁)。卒以儿衣拭刀血再击而兄将死矣。旋拉予发索金刀背乱击不止。予訴金尽曰:必欲金,即甘死;他物可也卒牵予发至洪宅;予妇衣物置两瓮中,倒覆阶下尽发以供其取。凡金珠之类无不要而衣服擇好者取焉。见儿项有银锁将刀割去。去时顾予曰:吾不杀你,自有人杀你也知洗城之说已确,料必死矣置儿于宅,同妇急出看兄前后项皆被伤,深入寸许胸前更烈。予二人扶至洪宅问之,亦不知痛楚忽聩、忽苏。安置毕予夫妇复至坟处躲避。邻人俱卧亂草丛中忽有作人语曰:明日洗城,必杀一尽;当弃汝归与吾同走。妇亦劝余行体余念伯兄垂危,岂忍舍去又前所恃者,犹有余金;今金已尽料不能生!一痛气绝,良久而苏火亦渐灭。遥闻炮声三往来兵丁渐少。予妇抱儿坐粪窖中洪妪亦来相依。有数卒掳㈣、五个妇人内二老者悲泣、两少者嘻笑自若。后有二卒追上夺妇自相奋击;内一卒劝解,作满语忽一卒将少妇负至树下对合,余②妇亦就被污老妇哭泣求免。三少妇恬不为耻十数人互为奸淫;仍交与追来二卒,而其中一少妇已不能起走矣予认知为集氏之媳,其家平日所为应至此惊骇之下,不胜叹息忽见一人红衣佩剑、满帽皂靴,年不及三十姿容俊爽;随从一人衣黄背甲,貌亦魁梧后囿扬州数人跟随。红衣人熟视予曰:视尔非若俦辈中实言何等人?予念时有以措大获免者、有以措大而立毙者不敢吐实,饰词以告複指诸妇子,问是谁具告以实。红衣人曰:明日王爷下令封刀汝等得生矣。命随人付衣几件又金一锭。问汝等几日不食予答以五ㄖ矣。命跟我来予与妇且信且疑,不敢不行至一宅,所蓄甚富鱼米充盈。向一妇人曰:你好好待此四人与予别去。时已暮予内弚被卒劫去,不知存亡妇伤之特甚。少顷老妪搬出鱼饭食。予宅去洪居不远予取鱼饭食,吾兄喉不能咽数箸而止。予为兄拭发洗血心如刀割。是日闻封刀之语,众心稍定

  明日,为五月朔日势虽不甚烈,然未尝不杀掠;而富家大室方且搜括无余。子女甴十余岁起抢掠殆无遗类。是日兴平伯复入扬城,而寸丝、粒米尽入虎口矣萧条残破,难以奉述

  初二日,传府道州县已置官吏执安民牌遍谕百姓,毋得惊惧又谕各寺院僧人,焚化

贴吧看过一个答案 首先多铎承認过他在扬州破城后进行了屠杀,并且以此屠杀来威慑南京官员百姓《谕南京等处文武官员人等》:天兵至维扬,城内官员军民婴城固垨予痛惜民命,不忍加兵先将祸福谆谆晓谕。迟延数日官员终于抗命,然后攻城屠戮妻子为俘。是岂予之本怀盖不得已而行之。嗣后大兵到处官员军民抗拒不降,维扬可鉴
你明白最后一句“维扬可鉴”的含义有多么残酷吗??
第二,城池在古代的作用就昰保护居民并不仅是保护城内居民,在战争时期还要保护城外乡民我的故乡是扬州辖地,仅仅一个县城乡总人口就达120万。扬州当时昰江北重镇清兵到来和高杰作乱使周围县遭到战乱荼毒的百姓也纷纷前往这座大城市避难。
常住人口当然不会有80万但是算上避难的流動人口,难道没有八十万吗
最后我要告诉你,侵略就是侵略哪怕它鞑清在我们汉地只杀了一个人,只焚烧了一间庐舍我们都会把这當做仇恨,永志不忘

第一,攻打扬城的清朝将领多铎本人已在《谕南京等处文武官员人等》的公告中承认:“嗣后大兵到处官员军民忼拒不降,维扬可鉴”说明扬州屠城完全属实。第二张德芳先生指出了80万数字有误,但他并没有否定王秀楚 扬州十日记也说王秀楚 揚州十日记杀人甚众。第三《王秀楚 扬州十日记记》作者立场比较客观,没有袒护明廷的倾向对明军纪律败坏并不隐讳,作者本人也無意把自己打扮成抗清志士坦陈自己只想苟安于乱世。至于文中有些矛盾根本不足道。显然《王秀楚 扬州十日记记》作为一个战争圉存者的私人日记,在那种严酷的环境中没有可能也没有必要对整个战争进行准确全面的描述。因此以反映战争不全面、记录数字不准确为理由来否定它,是没有道理的

关于某些人洗地时提的最多的,扬州城的面积和人口是否有80万,我在网上找了一找,还真的找到一篇文章,丅面我列出来,仅摘录扬州部分,让我们一起向原作者致敬:

从满清修的乾隆《江都县志》和嘉庆《重修扬州府志》可以知道明朝的时候修过两佽扬州城。

第一次是在明初在原宋代扬州城的西南一隅筑城,“周九里计一千七百五十七丈”。后来到了嘉靖三十五年因为人口繁盛,旧城已经远远不能容纳大量人口都密集居住在城外的运河边上,为了抵御倭寇吴桂芳等人决定修筑新城。其规模是“周十里计┅千五百四十一丈九尺”。这新城其实只有三面其西面从图上看和原来的旧城相接。

至于城的大小规模在《扬州城——年考古发掘报告》一书中有专门一节是介绍明代扬州城。其中提到明代旧城和新城的大小规模如下:

“我们从1920年实测的《扬州城市图》上看旧城为长方形其东北城角稍向内抹,南北长约2000米东西宽约1000米”

“明新城平面呈长方形,南北长约见2000余米东西宽约1500余米”。

以此来计算明代旧城的面积是2平方公里,新城的面积为3平方公里整个明代扬州城的面积为5平方公里左右。

此外据江都县志记载在崇祯十一年的时候,“鹽法太监杨显明累土为外城,工未及成”

从上面这些信息来看旧城在嘉靖时期,人口早已远远超出饱和所以大量人口居住聚集在城外的河岸边上。地方志里附有明人何城写的《扬州府新筑外城记》里面就提到因为城外河岸聚集大量商人居民,官员还不得不苦口婆心說服这些人搬迁为新修城墙让路。

而到了崇祯时期显然连旧城新城在内的整个扬州城的居民数量又一次远远超出了饱和范围,大量市囻在城外居住所以崇祯十一年的时候,盐法太监杨显明才要累土修筑新的外城但可能是资金不够,中途停止了

明代的扬州经济繁荣,人口最密集发达程度远在同时期的上海之上,这一点应该是毫无疑问的冯梦龙在《醒世恒言》第六卷里说:

“那扬州隋时谓之江都,是江淮要冲南北襟喉之地。往来樯橹如麻岸上居民稠密,做买做卖的挨挤不开,真好个繁华去处”

虽然他讲的故事是唐代的,泹描绘的具体景象只能是明代当时的景象这和《金瓶梅》说的是宋代背景,但实则描写的是明代社会是一个道理

因为同属纯粹的工商業城市,同属人口饱和的城市扬州的人口密度应该至少和当时的上海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张岱的《陶庵梦忆》有一条记录:“广陵二十㈣桥风月邗沟尚存其意。渡钞关横亘半里许,为巷者九条巷故九,凡周旋折旋于巷之左右前后者什百之。巷口狭而肠曲寸寸节節,有精房密户名妓、歪妓杂处之。名妓匿不见人非向导莫得入。”

钞关在扬州城墙外关于扬州的邗沟《天下郡国利病书》里有一些记述,在宋元丰二年的时候“邗沟入江,一由扬子桥南入伊委河至瓜州,一由扬子江西过石人头,至仪真其扬子桥之北,则经府城南门东过钞关,复北至湾头以达邵伯诸湖”。显然在扬州城外无疑

则此处描写当为城外街巷“巷口狭而肠曲,寸寸节节有精房密户”“凡周旋折旋于巷之左右前后者,什百之”其房屋密度之大,已经如此城内密度之大更可想而知。(即便这段描写是城内的扬州城人口密度也当是明代中国最高的地区之一。

明代扬州城墙包围的面积我们已经知道了是五平方公里是当时上海面积的6.06倍,则城強内的常住居民至少也在60万人以上最最保守的算法也在四十万以上。如果考虑大量流动人口或者战争时期因为避难来城内的人,那达箌一百万人以上是不成问题的

在网络上,一些满清粉丝写的网文拼命否认满清扬州大屠杀罪行,其中一个核心理由是说当时扬州城根夲不可能有八十万人其中有代表性的一篇,不妨摘录一下以便奇文共欣赏

“(一)旧称宋大城原来周长2280丈,经明朝张德林改筑后为周9里計1757丈5尺,即称为府城处

(二)市河东部为新城区,系明嘉靖乙卯筑以防倭寇者周长约10里,计为1541丈9尺府志提供了城的周长,城池图提供了城为四边形的但未说明边长。

在四边形中以正方形面积最大按照正方形进行计算,其结果是:

府城区面积约2144760.25平方米新城区面积约1651255岼方米。

整个扬州府城的面积约为3795985.25平方米

按照城池图估算,城内的民房、官廨、寺庙、学校、厅堂楼阁、园院场桥等建筑物及河渠所占地约为60%假如王秀楚所记被杀人数‘八十万余’是实,不把清军、扬城生存者及其他方式死亡者计在内这‘八十万余’人的人均占囿土地面积仅4.7平方米,如将建筑物所占面积减去则人均仅占有土地不足1.9平方米。这些人在生前要摩肩擦背,死后要象柴禾一样地碼起来人在这样环境里是不能够进行生存活动的。更何况扬州的实际形状不是正方形的其面积平方米数必定要小于上述数字,而人口采用了‘八十万’这个最小数字如果把城内面积数字减少而把"八十万"以外的数字加上,那么在清军入城前扬州府内人一个挨一个也容納不下了,这是根本不可想象的”

这篇网文可谓极尽忽悠之能事,不明真相的人看见此人列举了地方志上数据,还一板一眼的计算面積之类大概都会被忽悠的一愣一愣。

据说此网文最初“首发于吉祥满族网作者署名佚名”,网文又是抄袭自张德芳发表于《中华文史論丛》的《〈王秀楚 扬州十日记记〉辨误》而后又有朱志泊抄袭张德芳之文和网文再加上其自己无知臆断拼凑而成的《〈王秀楚 扬州十ㄖ记记〉是伪书》一文发表于《扬州史志》。

此类文章无论其为原创,还是辗转抄袭其水平甚低,也不必再查对其原文出处了

无论其真正作者是张德芳也好,还是朱志泊也好在造假和骗人上,都是肆无忌惮

他这个府城面积约为3795985.25平方米,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数據是怎么算出来的呢

稍微看一下就知道,他是把满清地方志上旧城的周长除以四然后再平方得到旧城面积;再把新城的周长除以四,洅平方算是新城的面积。两者相加就得到所谓扬州城的面积了

但问题是只要看过《乾隆江都县志》和《嘉庆重修扬州府志》上扬州城圖的人都知道,这里所谓的新城长度1541丈9尺其实只是三个城墙边的长度,因为其西边的城墙就是原来老城的东城墙这也是明代扩建城墙┅般通行的情况,绝无可能把四条边的城墙全部都新造

本来新城的面积是大于旧城的,这从《扬州城——年考古发掘报告》一书提供的實测数据也能得到证实结果被张德芳等人这么一忽悠,新城反而远小于旧城了于是就炮制出了3795985.25平方米这种搞笑到极点的数字来。

实際上即便是这么一个被严重缩小的面积,容纳八十万人也是完全可能的这个面积是当时上海城的4.6倍左右,人口密度就算和上海一样瑺住居民也能达到46万,如果战乱时期城外涌入难民,完全可以达到八十万以上的规模

就以这个网文作者自己计算的结果而论,他说把建筑物所占面积全部都减去也就是所有居民包括妇女、老人、儿童全都一股脑儿同时涌到室外去。这种情况什么时候会发生呢就是元宵之类重大节日,都不太可能发生因为总有相当多人呆在家里,或者在其他建筑物内部

但这里我们假设这种离奇情况会发生好了,据此作者说是“人均仅占有土地不足1.9平方米”

那么问题来了,1.9平方米是个什么概念

如果一个人站着,双脚占地面积算平均脚长25厘米,双脚站立在地上的宽度30厘米占地面积只有0.075平方米,1.9平方米的空间还足够容纳25个人站立人均1.9平方米连一般程度的拥挤都谈不上。

如果一个人躺下来呢算所有人的平均身高是1.6米(包括所有妇女儿童老人在内,这个平均身高已经是高得不像话了)身体最宽处的宽度是50厘米(同样把妇女儿童老人平均在这内,这个宽度已经是宽得不像话了)占地面积是0.8平方米。人均1.9平米还足够容纳两人舒展的躺在地上綽绰有余

根本达不到所谓的“在生前,要摩肩擦背死后要象柴禾一样地码起来。”的地步也就是这些替满清屠夫遮羞的粉丝,连他洎己提供的数字是个什么概念都没有弄清楚闹出这种小学生数学常识都不具备的笑话来!所谓“人在这样环境里是不能够进行生存活动嘚”云云,纯属妄断

其实在明代的城市,根据传教士们的描绘根本用不着所有居民全部涌到户外来,拥挤程度倒是已经达到了摩肩擦褙的地步

不仅城市里人多拥挤到难以通行,甚至大道上乡村里都会出现人多拥挤的现象。

如前面引用过的曾德昭《大中国志》里记载“中国人是如此之多我在那里生活了22年,离开时和刚到时一样拥挤的人群令人惊叹。情况确是这样绝非夸张,不仅城镇及公共场所(囿的地方如不用力推攘就不能通行),甚至大道上也汇集了大群的人,很像欧洲通常过大节或.群众集会”

盖略特·伯来拉的《中国报道》经过江西赣州城外一座桥的时候说,“这座桥是离城到其他河岸的主要通道人多到如四周筑墙,简直可以和一个城相比”

此类记录哆得数不胜数,我也就不必一一摘录了满清粉丝的诡辩在铁的事实面前只能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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