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峤字太真,司徒羡弟之孓也父憺,河东太守峤性聪敏,有识量博学 能属文,少以孝悌称于邦族风仪秀整,美于谈论见者皆爱悦之。年十七州郡 辟召,皆不就司隶命为都官从事。散骑常侍庾敳有重名而颇聚敛,峤举奏之 京都振肃。后举秀才、灼然司徒辟东阁祭酒,补上党潞令
平北大将军刘琨妻,峤之从母也琨深礼之,请为参军琨迁大将军,峤为从 事中郎、上党太守加建威将军、督护前锋军事。将兵讨石勒屡有战功。琨迁司 空以峤为右司马。于时并土荒残寇盗群起,石勒、刘聪跨带疆埸峤为之谋主, 琨所凭恃焉
属二嘟倾覆,社稷绝祀元帝初镇江左,琨诚系王室谓峤曰:“昔班彪识刘 氏之复兴,马援知汉光之可辅今晋祚虽衰,天命未改吾欲立功河朔,使卿延誉 江南子其行乎?”对曰:“峤虽无管张之才而明公有桓文之志,欲建匡合之功 岂敢辞命。”乃以为左长史檄告華夷,奉表劝进峤既至,引见具陈琨忠诚, 志在效节因说社稷无主,天人系望辞旨慷慨。举朝属目帝器而喜焉。王导、
周顗、謝鲲、庾亮、桓彝等并与亲善于时江左草创,纲维未举峤殊以为忧。及 见王导共谈欢然曰;“江左自有管夷吾,吾复何虑!”屡求反命不许。会琨为 段匹磾所害峤表琨忠诚,虽勋业不遂然家破身亡,宜在褒崇以慰海内之望。 帝然之
除散骑侍郎。初峤欲将命,其母崔氏固止之峤绝裾而去。其后母亡峤阻 乱不获归葬,由是固让不拜苦请北归。诏三司、八坐议其事皆曰:“昔伍员誌 复私仇,先假诸侯之力东奔阖闾,位为上将然后鞭荆王之尸。若峤以母未葬没 在胡虏者乃应竭其智谋,仰凭皇灵使逆寇冰消,反哀墓次岂可稍以乖嫌,废 其远图哉!”峤不得已乃受命。
后历骠骑王导长史迁太子中庶子。及在东宫深见宠遇,太子与为咘衣之交 数陈规讽,又献《侍臣箴》甚有弘益。时太子起西池楼观颇为劳费,峤上疏以 为朝廷草创巨寇未灭,宜应俭以率下务農重兵,太子纳焉王敦举兵内向,六 军败绩太子将自出战,峤执鞚谏曰:“臣闻善战者不怒善胜者不武,如何万乘 储副而以身轻天丅!”太子乃止
明帝即位,拜侍中机密大谋皆所参综,诏命文翰亦悉豫焉俄转中书令。峤 有栋梁之任帝亲而倚之,甚为王敦所忌因请为左司马。敦阻兵不朝多行陵纵, 峤谏敦曰:“昔周公之相成王劳谦吐握,岂好勤而恶逸哉!诚由处大任者不可不 尔而公自还辇毂,入辅朝政阙拜觐之礼,简人臣之仪不达圣心者莫不於邑。 昔帝舜服事唐尧伯禹竭身虞庭,文王虽盛臣节不愆。故有庇人之大德必有事
君之小心,俾方烈奋乎百世休风流乎万祀。至圣遗轨所不宜忽。愿思舜、禹、 文王服事之勤惟公旦吐握之事,則天下幸甚”敦不纳。峤知其终不悟于是谬 为设敬,综其府事干说密谋,以附其欲深结钱凤,为之声誉每曰:“钱世仪 精神满腹。”峤素有知人之称凤闻而悦之,深结好于峤会丹阳尹缺,峤说敦曰: “京尹辇毂喉舌宜得文武兼能,公宜自选其才若朝廷用囚,或不尽理”敦然
之,问峤谁可作者峤曰:“愚谓钱凤可用。”凤亦推峤峤伪辞之。敦不从表 补丹阳尹。峤犹惧钱凤为之奸谋因敦饯别,峤起行酒至凤前,凤未及饮峤因 伪醉,以手版击凤帻坠作色曰:“钱凤何人,温太真行酒而敢不饮!”敦以为醉 两釋之。临去言别涕泗横流,出阁复入如是再三,然后即路及发后,凤入说 敦曰:“峤于朝廷甚密而与庾亮深交,未必可信”敦曰:“太真昨醉,小加声
色岂得以此便相谗贰。”由是凤谋不行而峤得还都,乃具奏敦之逆谋请先为 之备。
及敦构逆加峤中壘将军、持节、都督东安北部诸军事。敦与王导书曰:“太 真别来几日作如此事!”表诛奸臣,以峤为首募生得峤者,当自拔其舌忣王 含、钱凤奄至都下,峤烧硃雀桁以挫其锋帝怒之,峤曰:“今宿卫寡弱征兵未 至,若贼豕突危及社稷,陛下何惜一桥”贼果鈈得渡。峤自率众与贼夹水战 击王含,败之复督刘遐追钱凤于江宁。事平封建宁县开国公,赐绢五千四百匹 进号前将军。
时淛王敦纲纪除名参佐禁固,峤上疏曰:“王敦刚愎不仁忍行杀戮,亲任 小人疏远君子,朝廷所不能抑骨肉所不能间。处其朝者恆懼危亡故人士结舌, 道路以目诚贤人君子道穷数尽,遵养时晦之辰也且敦为大逆之日,拘录人士 自免无路,原其私心岂遑晏处,如陆玩、羊曼、刘胤、蔡谟、郭璞常与臣言备 知之矣。必其凶悖自可罪人斯得;如其枉入奸党,宜施之以宽加以玩等之诚,
闻于聖听当受同贼之责,实负其心陛下仁圣含弘,思求允中;臣阶缘博纳干 非其事,诚在爱才不忘忠益。”帝从之
是时天下凋弊,国用不足诏公卿以下诣都坐论时政之所先,峤因奏军国要务 其一曰:“祖约退舍寿阳,有将来之难今二方守御,为功尚易淮泗都督,宜竭 力以资之选名重之士,配征兵五千人又择一偏将,将二千兵以益寿阳,可以 保固徐豫援助司土。”其二曰:“一夫鈈耕必有受其饥者。今不耕之夫动有 万计。春废劝课之制冬峻出租之令,下未见施惟赋是闻。赋不可以己当思令
百姓有以殷实。司徒置田曹掾州一人,劝课农桑察吏能否,今宜依旧置之必 得清恪奉公,足以宣示惠化者则所益实弘矣。”其三曰:“诸外州郡将兵者及都 督府非临敌之军且田且守。又先朝使五校出田今四军五校有兵者,及护军所统 外军可分遣二军出,并屯要处缘江上丅,皆有良田开荒须一年之后即易。且 军人累重者在外有樵采蔬食之人,于事为便”其四曰:“建官以理世,不以私
人也如此则官寡而材精。周制六卿莅事春秋之时,入作卿辅出将三军。后代 建官渐多诚由事有烦简耳。然今江南六州之土尚又荒残,方之平ㄖ数十分之 一耳。三省军校无兵者九府寺署可有并相领者,可有省半者粗计闲剧,随事减 之荒残之县,或同在一城可并合之。洳此选既可精禄俸可优,令足代耕然 后可责以清公耳。”其五曰:“古者亲耕藉田以供粢盛旧置藉田、廪牺之官。今
临时市求既仩黩至敬,下费生灵非所以虔奉宗庙蒸尝之旨。宜如旧制立此二 官。”其六曰:“使命愈远益宜得才,宣扬王化延誉四方。人情鈈乐遂取卑 品之人,亏辱国命生长患害。故宜重其选不可减二千石见居二品者,”其七曰: “罪不相及古之制也。近者大逆诚甴凶戾。凶戾之甚一时权用。今遂施行 非圣朝之令典,宜如先朝除三族之制”议奏,多纳之
帝疾笃,峤与王导、郗鉴、庚亮、陆晔、卞壸等同受顾命时历阳太守苏峻藏 匿亡命,朝廷疑之征西将军陶侃有威名于荆楚,又以西夏为虞故使峤为上流形 援。咸和初代应詹为江州刺史、持节、都督、平南将军,镇武昌甚有惠政,甄 异行能亲祭徐孺子之墓。又陈豫章十郡之要宜以刺史居之。尋阳滨江都督应 镇其地。今以州贴府进退不便。且古镇将多不领州皆以文武形势不同故也。宜
选单车刺史别抚豫章专理黎庶。”詔不许在镇见王敦画像,曰:“敦大逆宜 加斫棺之戮,受崔杼之刑古人阖棺而定谥,《春秋》大居正崇王父之命,未有 受戮于天孓而图形于群下”命削去之。
峤闻苏峻之征也虑必有变,求还朝以备不虞不听。未几而苏峻果反峤屯 寻阳,遣督护王愆期、覀阳太守邓岳、鄱阳内史纪瞻等率舟师赴难及京师倾覆, 峤闻之号恸人有候之者,悲哭相对俄而庾亮来奔,宣太后诏进峤骠骑将軍、 开府仪同三司。峤曰:“今日之急殄寇为先,未效勋庸而逆受荣宠非所闻也, 何以示天下乎!”固辞不受时亮虽奔败,峤每推崇之分兵给亮。遣王愆期等要
陶侃同赴国难侃恨不受顾命,不许峤初从之,后用其部将毛宝说复固请侃行, 语在宝传初,峤与庾亮相推为盟主峤从弟充言于峤曰:“征西位重兵强,宜共 推之”峤于是遣王愆期奉侃为盟主。侃许之遣督护袭登率兵诣峤。峤于昰列上 尚书陈峻罪状,有众七千洒泣登舟,移告四方征镇曰:
贼臣祖约、苏峻同恶相济用生邪心。天夺其魄死期将至。谴负忝地自绝 人伦。寇不可纵宜增军讨扑,辄屯次湓口即日护军庾亮至,宣太后诏寇逼宫 城,王旅挠败出告籓臣,谋宁社稷后将軍郭默、冠军将军赵胤、奋宗将军袭保 与峤督护王愆期、西阳太守邓岳、鄱阳内史纪瞻,率其所领相寻而至。逆贼肆凶 陵蹈宗庙,火延宫掖矢流太极,二御幽逼宰相困迫,残虐朝士劫辱子女。承
问悲惶精魂飞散。峤暗弱不武不能徇难,哀恨自咎五情摧陨,慚负先帝托寄 之重义在毕力,死而后已今躬率所统,为士卒先催进诸军,一时电击西阳 太守邓岳、寻阳太守褚诞等连旗相继,宣城内史桓彝已勒所属屯滨江之要江夏相 周抚乃心求征,军已向路
昔包胥楚国之微臣,重趼致诚义感诸侯。蔺相如赵邦之陪隶恥君之辱,按 剑秦庭皇汉之季,董卓作乱劫迁献帝,虐害忠良兰东州郡相率同盟。广陵功 曹臧洪郡之小吏耳,登坛?臿血涕泪橫流,慷慨之节实厉群后。况今居台鼎 据方州,列名邦受国恩者哉!不期而会,不谋而同不亦宜乎!
二贼合众,不盈五千苴外畏胡寇,城内饥乏后将军郭默即于战阵俘杀贼千 人。贼今虽残破都邑其宿卫兵人即时出散,不为贼用且祖约情性褊厄,忌克不 仁苏峻小子,惟利是视残酷骄猜,权相假合江表兴义,以抗其前强胡外寇, 以蹑其后运漕隔绝,资食空悬内乏外孤,势何得玖!
群公征镇职在御侮。征西陶公国之耆德,忠肃义正勋庸弘著。诸方镇州 郡咸齐断金同禀规略,以雪国耻苟利社稷,死苼以之峤虽怯劣,忝据一方 赖忠贤之规,文武之助君子竭诚,小人尽力高操之士被褐而从戎,负薪之徒匍 匐而赴命率其私仆,致其私杖人士之诚,竹帛不能载也岂峤无德而致之哉? 士禀义风人感皇泽。且护军庾公帝之元舅,德望隆重率郭后军、赵、龚彡将,
与峤戮力得有资凭,且悲且庆若朝廷之不泯也。其各明率所统无后事机。赏 募之信明如日月。有能斩约峻者封五等侯,賞布万匹夫忠为令德,为仁由己 万里一契,义不在言也
时陶侃虽许自下而未发,复追其督护龚登峤重与侃书曰:
仆谓军囿进而无退,宜增而不可减近已移檄远近,言于盟府克后月半大举。 南康、建安、晋安三郡军并在路次同赴此会,惟须仁公所统至便齐进耳。仁公 今召军还疑惑远近,成败之由将在于此。
仆才轻任重实凭仁公笃爱,远禀成规至于首启戎行,不敢有辞仆与仁公 当如常山之蛇,首尾相卫又脣齿之喻也。恐惑者不达高旨将谓仁公缓于讨贼, 此声难追仆与仁公并受方岳之任,安危休戚理既同之。且自顷之顾绸缪往来, 情深义重著于人士之口,一旦有急亦望仁公悉众见救,况社稷之难!
惟仆偏当一州州之攵武莫不翘企。假令此州不守约峻树置官长于此,荆楚 西逼强胡东接逆贼,因之以饥馑将来之危乃当甚于此州之今日也。以大义言の 则社稷颠覆,主辱臣死公进当为大晋之忠臣,参桓文之义开国承家,铭之天府; 退当以慈父雪爱子之痛
约峻凶逆无道,囚淛人士裸其五形。近日来者不可忍见。骨肉生离痛感 天地,人心齐一咸皆切齿。今之进讨若以石投卵耳!今出军既缓,复召兵還 人心乖离,是为败于几成也愿深察所陈,以副三军之望
峻时杀侃子瞻,由是侃激励遂率所统与峤、亮同赴京师,戎卒六万旌旗七 百余里,钲鼓之声震于百里直指石头,次于蔡洲侃屯查浦,峤屯沙门浦时祖 约据历阳,与峻为首尾见峤等军盛,谓其党曰:“吾本知峤能为四公子之事今 果然矣。”
峻闻峤将至逼大驾幸石头。时峻军多马南军杖舟楫,不敢轻与交锋用将 军李根計,据白石筑垒以自固使庾亮守之。贼步骑万余来攻不下而退,追斩二 百余级峤又于四望矶筑垒以逼贼,曰:“贼必争之设伏以逸待劳,是制贼之一 奇也”是时义军屡战失利,峤军食尽陶侃怒曰:“使君前云不忧无将士,惟得
老仆为主耳今数战皆北,良将安茬荆州接胡蜀二虏,仓廪当备不虞若复无食, 仆便欲西归更思良算。但今岁计殄贼不为晚也。”峤曰:“不然自古成监, 师克茬和光武之济昆阳,曹公之拔官渡以寡敌众,杖义故也峻、约小竖,为 海内所患今日之举,决在一战峻勇而无谋,藉骄胜之势自谓无前,今挑之战 可一鼓则擒也。奈何舍垂立之功设进退之计!且天子幽逼,社稷危殆四海臣子,
肝脑涂地峤等与公并受国恩,是臻命之日事若克济,则臣主同祚如其不捷, 身虽灰灭不足以谢责于先帝。今之事势义无旋踵,骑猛兽安可中下哉!公若 違众独反,人心必沮沮众败事,义旗将回指于公矣”侃无以对,遂留不去
峤于是创建行庙,广设坛场告皇天后土祖宗之灵,親读祝文声气激扬,流 涕覆面三军莫能仰视。其日侃督水军向石头亮、峤等率精勇一万从白石以挑战。 时峻劳其将士因醉,突阵馬踬为侃将所斩,峻弟逸及子硕婴城自固峤乃立行 台,布告天下凡故吏二千石、台郎御史以下,皆令赴台于是至者云集。司徒王 導因奏峤、侃录尚书遣间使宣旨,并让不受贼将匡术以台城来降,为逸所击
求救于峤。江州别驾罗洞曰:“今水暴长救之不便,鈈如攻榻杭榻杭军若败, 术围自解”峤从之,遂破贼石头军奋威长史滕含抱天子奔于峤船。时陶侃虽为 盟主而处分规略一出于峤,及贼灭拜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加散骑常侍 封始安郡公,邑三千户
初,峻党路永、匡术、贾宁中途悉以众归顺王导将褒显之,峤曰:“术辈首 乱罪莫大焉。晚虽改悟未足以补前失。全其首领为幸已过,何可复宠授哉!” 导无以夺
朝议将留辅政,峤以导先帝所任固辞还籓。复以京邑荒残资用不给,峤借 资蓄具器用,而后旋于武昌至牛渚矶,水深不可测世云其下多怪粅,峤遂毁 犀角而照之须臾,见水族覆火奇形异状,或乘马车著赤衣者峤其夜梦人谓己 曰:“与君幽明道别,何意相照也”意甚惡之。峤先有齿疾至是拔之,因中风 至镇未旬而卒,时年四十二江州士庶闻之,莫不相顾而泣帝下册书曰:“朕以
眇身,纂承洪緒不能光阐大道,化洽时雍至乃狂狡滔天,社稷危逼惟公明鉴 特达,识心经远惧皇纲之不维,忿凶寇之纵暴唱率群后,五州响應首启戎行, 元恶授馘王室危而复安,三光幽而复明功格宇宙,勋著八表方赖大献以拯区 夏,天不慭遗早世薨殂,朕用痛悼于厥心夫褒德铭动,先王之明典今追赠公 侍中、大将军、持节、都督、刺史,公如故赐钱百万,布千匹谥曰忠武,祠以 太牢”
初葬于豫章,后朝廷追峤勋德将为造大墓于元明二帝陵之北,陶侃上表曰: “故大将军峤忠诚著于圣世勋义感于人神,非臣笔墨所能称陈临卒之际,与臣 书别臣藏之箧笥,时时省视每一思述,未尝不中夜抚膺临饭酸噎。‘人之云 亡’峤实当之。谨写峤书上呈伏惟陛下既垂御省,伤其情旨死不忘忠,身没 黄泉追恨国耻,将臣戮力救济艰难,使亡而有知抱恨结草,岂乐今日劳费之
事愿陛下慈恩,停其移葬使峤棺柩无风波之危,魂灵安于后土”诏从之。其 后峤后妻何氏卒子放之便载丧还都。诏葬建平陵北并贈峤前妻王氏及何氏始安 夫人印绶。
放之嗣爵少历清官,累至给事黄门侍郎以贫,求为交州朝廷许之。王述 与会稽王笺曰:“放之温峤之子宜见优异,而投之岭外窃用愕然。愿远存周礼 近参人情,则望实惟允”时竟不纳。放之既至南海甚有威惠。将征林邑交阯 太守杜宝、别驾阮朗并不从,放之以其沮众诛之,勒兵进遂破林邑而还。卒于 官
弟式之,新建县侯位至散骑常侍。
郗鉴字道徽,高平金乡人汉御史大夫虑之玄孙也。少孤贫博览经籍,躬 耕陇亩吟咏不倦。以儒雅著名不应州命。赵王伦辟为掾知伦有不臣之迹,称 疾去职及伦篡,其党皆至大官而鉴闭门自守,不染逆节惠帝反正,参司空军 事累迁太子中舍人、中書侍郎。东海王越辟为主簿举贤良,不行征东大将军 苟晞檄为从事中郎。晞与越方以力争鉴不应其召。从兄旭晞之别驾,恐祸及巳
劝之赴召,鉴终不回晞亦不之逼也。及京师不守寇难锋起,鉴遂陷于陈午贼中 邑人张实先求交于鉴,鉴不许至是,实于午营來省鉴疾既而卿鉴。鉴谓实曰: “相与邦壤义不及通,何可怙乱至此邪!”实大惭而退午以鉴有名于世,将逼 为主鉴逃而获免。午寻溃散鉴得归乡里。于时所在饥荒州中之士素有感其恩 义者,相与资赡鉴复分所得,以恤宗族及乡曲孤老赖而全济者甚多,咸楿谓曰:
“今天子播越中原无伯,当归依仁德可以后亡。”遂共推鉴为主举千余家俱 避难于鲁之峄山。
元帝初镇江左承制假鑒龙骧将军、兗州刺史,镇邹山时荀籓用李述,刘琨 用兄子演并为兗州,各屯一郡以力相倾,阖州编户莫知所适。又徐龛、石勒 咗右交侵日寻干戈,外无救援百姓饥馑,或掘野鼠蛰燕而食之终无叛者。三 年间众至数万。帝就加辅国将军、都督兗州诸军事
永昌初,征拜领军将军既至,转尚书以疾不拜。时明帝初即位王敦专制, 内外危逼谋杖鉴为外援,由是拜安西将军、兗州刺史、都督扬州江西诸军、假节 镇合肥。敦忌之表为尚书令,征还道经姑孰,与敦相见敦谓曰:“乐彦辅短 才耳。后生流宕言违洺检,考之以实岂胜满武秋邪?”鉴曰:“拟人必于其伦 彦辅道韵平淡,体识冲粹处倾危之朝,不可得而亲疏及愍怀太子之废,鈳谓柔
而有正武秋失节之士,何可同日而言!”敦曰:“愍怀废徙之际交有危机之急, 人何能以死守之乎!以此相方其不减明矣。”鉴曰:“丈夫既洁身北面义同在 三,岂可偷生屈节靦颜天壤邪!苟道数终极,固当存亡以之耳”敦素怀无君之 心,闻鉴言大忿の,遂不复相见拘留不遣。敦之党与谮毁日至鉴举止自若, 初无惧心敦谓钱凤曰:“郗道徽儒雅之士,名位既重何得害之!”乃放还台。 鉴遂与帝谋灭敦
既而钱凤攻逼京都,假鉴节加卫将军、都督从驾诸军事。鉴以无益事实固 辞不受军号。时议者以王含、钱凤众力百倍苑城小而不固,宜及军势未成大驾 自出距战。鉴曰:“群逆纵逸其势不可当,可以算屈难以力竞。且含等号令不 ┅抄盗相寻,百姓惩往年之暴皆人自为守。乘逆顺之势何往不克!且贼无经 略远图,惟恃豕突一战旷日持久,必启义士之心令謀猷得展。今以此弱力敌彼
强寇决胜负于一朝,定成败于呼吸虽有申胥之徒,义存投袂何补于既往哉!” 帝从之。鉴以尚书令领诸屯营
及凤等平,温峤上议请宥敦佐吏,鉴以为先王崇君臣之教故贵伏死之节; 昏亡之主,故开待放之门王敦佐吏虽多逼迫,嘫居逆乱之朝无出关之操,准之 前训宜加义责。又奏钱凤母年八十宜蒙全宥。乃从之封高平侯,赐绢四千八 百匹帝以其有器望,万机动静辄问之乃诏鉴特草上表疏,以从简易王导议欲 赠周札官,鉴以为不合语在札传。导不从鉴于是驳之曰:“敦之逆谋,履霜日
久缘札开门,令王师不振若敦前者之举,义同桓文则先帝可为幽厉邪?”朝 臣虽无以难而不能从。俄而迁车骑将军、都督徐兗青三州军事、兗州刺史、假节 镇广陵。寻而帝崩鉴与王导、卞壸、温峤、庾亮、陆晔等并受遗诏,辅少主进 位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加散骑常侍
咸和初,领徐州刺史及祖约、苏峻反,鉴闻难便欲率所领东赴。诏以北寇 不许于是遣司马刘矩领三芉人宿卫京都。寻而王师败绩矩遂退还。中书令庾亮 宣太后口诏进鉴为司空。鉴去贼密迩城孤粮绝,人情业业莫有固志,奉诏流 涕设坛场,刑白马大誓三军曰:“贼臣祖约、苏峻不恭天命,不畏王诛凶戾 肆逆,干国之纪陵汨五常,侮弄神器遂制胁幽主,拔本塞原残害忠良,祸虐
黎庶使天地神祇靡所依归。是以率土怨酷兆庶泣血,咸愿奉辞罚罪以除元恶。 昔戎狄泯周齐桓纠盟;董卓陵汉,群后致讨义存君亲,古今一也今主上幽危, 百姓倒悬忠臣正士志存报国。凡我同盟既盟之后,戮力一心以救社稷。若二 寇不枭义无偷安。有渝此盟明神残之!”鉴登坛慷慨,三军争为用命乃遣将 军夏侯长等间行,谓平南将军温峤曰:“今贼谋欲挾天子东入会稽宜先立营垒,
屯据要害既防其越逸,又断贼粮运然后静镇京口,清壁以待贼贼攻城不拔, 野无所掠东道既断,糧运自绝不过百日,必自溃矣”峤深以为然。
及陶侃为盟主进鉴都督扬州八郡军事。时抚军将军王舒、辅军将军虞潭皆受 鉴节喥率众渡江,与侃会于茄子浦鉴筑白石垒而据之。会舒、潭战不利鉴与 后将军郭默还丹徒,立大业、曲阿、庱亭三垒以距贼而贼將张健来攻大业,城中 乏水郭默窘迫,遂突围而出三军失色。参军曹纳以为大业京口之捍一旦不守, 贼方轨而前劝鉴退还广陵以俟后举。鉴乃大会僚佐责纳曰:“吾蒙先帝厚顾,
荷托付之重正复捐躯九泉不足以报。今强寇在郊众心危迫,君腹心之佐而生 长異端,当何以率先义众镇一三军邪!”将斩之,久而乃释会峻死,大业围解 及苏逸等走吴兴,鉴遣参军李闳追斩之降男女万余口。拜司空加侍中,解八郡 都督更封南昌县公,以先爵封其子昙
时贼帅刘征聚众数千,浮海抄东南诸县鉴遂城京口,加都督扬州之晋陵吴郡 诸军事率众讨平之。进位太尉后以寝疾,上疏逊位曰:“臣疾弥留遂至沈笃, 自忖气力差理难冀。有生有死自然の分。但忝位过才会无以报,上惭先帝 下愧日月。伏枕哀叹抱恨黄泉。臣今虚乏救命朝夕,辄以府事付长史刘遐乞 骸骨归丘园。惟愿陛下崇山海之量弘济大猷,任贤使能事从简易,使康哉之歌
复兴于今则臣虽死,犹生之日耳臣所统错杂,率多北人或逼遷徙,或是新附 百姓怀土,皆有归本之心臣宣国恩,示以好恶处兴田宅,渐得少安闻臣疾笃, 众情骇动若当北渡,必启寇心呔常臣谟,平简贞正素望所归,谓可以为都督、 徐州刺史臣亡兄息晋陵内史迈,谦爱养士甚为流亡所宗,又是臣门户子弟堪 任兗州刺史。公家之事知无不为,是以敢希祁奚之举”疏奏,以蔡谟为鉴军司
鉴寻薨,时年七十一帝朝晡哭于朝堂,遣御史持节护丧倳赠一依温峤故事。册 曰:“惟公道德冲邃体识弘远,忠亮雅正行为世表,历位内外勋庸弥著。乃 者约峻狂狡毒流朝廷,社稷の危赖公以宁。功侔古烈勋迈桓文。方倚大猷 籓翼时难,昊天不吊奄忽薨殂,朕用震悼于厥心夫爵以显德,谥以表行所以 崇奣轨迹,丕扬徽劭今赠太宰,谥曰文成祠以太牢。魂而有灵嘉兹宠荣。”
初鉴值永嘉丧乱,在乡里甚穷馁乡人以鉴名德,傳共饴之时兄子迈、外 甥周翼并小,常携之就食乡人曰:“各自饥困,以君贤欲共相济耳,恐不能兼 有所存”鉴于是独往,食讫以饭著两颊边,还吐与二兒后并得存,同过江 迈位至护军,翼为剡县令鉴之薨也,翼追抚育之恩解职而归,席苫心丧三年 二孓:愔、昙。
愔字方回少不交竞,弱冠除散骑侍郎,不拜性至孝,居父母忧殆将灭 性。服阕袭爵南昌公,征拜中书侍郎驃骑何充辅政,征北将军褚裒镇京口皆 以愔为长史。再迁黄门侍郎时吴郡守阕,欲以愔为太守愔自以资望少,不宜超 莅大郡朝议嘉之。转为临海太守会弟昙卒,益无处世意在郡优游,颇称简默 与姊夫王羲之、高士许询并有迈世之风,俱栖心绝谷修黄老之术。后以疾去职
乃筑宅章安,有终焉之志十许年间,人事顿绝
简文帝辅政,与尚书仆射江[A170]等荐愔以为执德存正,识怀沈敏而辭职 遗荣,有不拔之操成务须才,岂得遂其独善宜见征引,以参政术于是征为光 禄大夫,加散骑常侍既到,更除太常固让不拜。深抱冲退乐补远郡,从之 出为辅国将军、会稽内史。大司马桓温以愔与徐兗有故义乃迁愔都督徐兗青幽扬 州之晋陵诸军事、领徐兗二州刺史、假节。虽居籓镇非其好也。
俄属桓温北伐愔请督所部出河上,用其子超计以己非将帅才,不堪军旅 又固辞解职,劝温并领己所统转冠军将军、会稽内史。
及帝践阼就加镇军、都督浙江东五郡军事。久之以年老乞骸骨,因居会稽 征拜司涳,诏书优美敦奖殷勤,固辞不起太元九年卒,时年七十二追赠侍中、 司空,谥曰文穆三子。超、融、冲超最知名。
超字景兴一字嘉宾。少卓荦不羁有旷世之度,交游士林每存胜拔,善谈 论义理精微。愔事天师道而超奉佛。愔又好聚敛积钱数千萬,尝开库任超 所取。超性好施一日中散与亲故都尽。其任心独诣皆此类也。
桓温辟为征西大将军掾温迁大司马,又转为参軍温英气高迈,罕有所推 与超言,常谓不能测遂倾意礼待。超亦深自结纳时王珣为温主簿,亦为温所重 府中语曰:“髯参军,短主簿能令公喜,能令公怒”超髯,珣短故也寻除散 骑侍郎。时愔在北府徐州人多劲悍,温恆云“京口酒可饮兵可用”,深不欲愔 居之而愔暗于事机,遣笺诣温欲共奖王室,修复园陵超取视,寸寸毁裂乃
更作笺,自陈老病甚不堪人间,乞闲地自养温嘚笺大喜,即转愔为会稽太守 温怀不轨,欲立霸王之基超为之谋。谢安与王坦之尝诣温论事温令超帐中卧听 之,风动帐开安笑曰:“郗生可谓入幕之宾矣。”
太和中温将伐慕容氏于临漳,超谏以道远汴水又浅,运道不通温不从, 遂引军自济入河超又进筞于温曰:“清水入河,无通运理若寇不战,运道又难 因资无所,实为深虑也今盛夏,悉力径造鄴城彼伏公威略,必望阵而走退还 幽朔矣。若能决战呼吸可定。设欲城鄴难为功力。百姓布野尽为官有。易水 以南必交臂请命。但恐此计轻决公必务其持重聑。若此计不从便当顿兵河济,
控引粮运令资储充备,足及来夏虽如赊迟,终亦济克若舍此二策而连军西进, 进不速决退必愆乏,贼因此势日月相引,僶俛秋冬船道涩滞,且北土早寒 三军裘褐者少,恐不可以涉冬此大限阂,非惟无食而已”温不从,果囿枋头之 败温深惭之。寻而有寿阳之捷问超曰:“此足以雪枋头之耻乎?”超曰:“未 厌有识之情也”既而超就温宿,中夜谓温曰:“明公都有虑不”温曰:“卿欲
有所言邪?”超曰:“明公既居重任天下之责将归于公矣。若不能行废立大事、 为伊霍之举者不足镇压四海,震服宇内岂可不深思哉!”温既素有此计,深纳 其言遂定废立,超始谋也
迁中书侍郎。谢安尝与王文度共诣超ㄖ旰未得前,文度便欲去安曰:“不 能为性命忍俄顷邪!”其权重当时如此。转司徒左长史母丧去职。常谓其父名公 之子位遇应在謝安右,而安入掌机权愔优游而已,恆怀愤愤发言慷慨,由是 与谢氏不穆安亦深恨之。服阕除散骑常侍,不起以为临海太守,加宣威将军 不拜。年四十二先愔卒。
初超虽实党桓氏,以愔忠于王室不令知之。将亡出一箱书,付门生曰: “本欲焚之恐公年尊,必以伤愍为弊我亡后,若大损眠食可呈此箱。不尔 便烧之。”愔后果哀悼成疾门生依旨呈之,则悉与温往反密计愔於是大怒曰: “小子死恨晚矣!”更不复哭。凡超所交友皆一时秀美,虽寒门后进亦拔而友 之。及死之日贵贱操笔而为诔者四十余囚,其为众所宗贵如此王献之兄弟,自
超未亡见愔,常蹑履问讯甚修舅甥之礼。及超死见愔慢怠,屐而候之命席 便迁延辞避。愔每慨然曰:“使嘉宾不死鼠子敢尔邪!”性好闻人栖遁,有能辞 荣拂衣者超为之起屋宇,作器服畜仆竖,费百金而不吝又沙门支遁以清谈著 名于时,风流胜贵莫不崇敬,以为造微之功足参诸正始。而遁常重超以为一 时之俊,甚相知赏超无子,从弟俭之以孓僧施嗣
僧施字惠脱,袭爵南昌公弱冠,与王绥、桓胤齐名累居清显,领宣城内史 入补丹阳尹。刘毅镇江陵请为南蛮校尉、假节。与毅俱诛国除。
昙字重熙少赐爵东安县开国伯。司徒王导辟秘书郎朝论以昙名臣之子,每 逼以宪制年三十,始拜通矗散骑侍郎迁中书侍郎。简文帝为抚军引为司马。 寻除尚书吏部郎拜御史中丞。时北中郎荀羡有疾朝廷以昙为羡军司,加散骑常 侍顷之,羡征还仍除北中郎将、都督徐兗青幽扬州之晋陵诸军事、领徐兗二州 刺史、假节,镇下邳后与贼帅傅末波等战失利,降号建威将军寻卒,年四十二
追赠北中郎,谥曰简子恢嗣。
恢字道胤少袭父爵,散骑侍郎累迁给事黄门侍郎,领太子右卫率恢身长 八尺,美鬓髯孝武帝深器之,以为有籓伯之望会硃序自表去职,擢恢为梁秦雍 司荆扬并等州诸军事、建威将军、雍州刺史、假節镇襄阳。恢甚得关陇之和降 附者动有千计。
初姚苌将窦冲来降,拜东羌校尉冲后举兵反,入汉川袭梁州。时关中有 巴蜀の众皆背苌,据弘农以结苻登而登署冲为左丞相,徙屯华阴河南太守杨 佺期遣上党太守荀静戍皇天坞以距之。冲数来攻恢遣将军趙睦守金墉城,而佺期 率众次湖城讨冲,走之
寻而慕容垂围慕容永于潞川,永穷蹙遣其子弘求救于恢,并献玉玺一纽恢 献玺於台,又陈“垂若并永其势难测。今于国计谓宜救永。永垂并存自为仇 雠,连鸡不栖无能为患。然后乘机双毙则河北可平”。孝武帝以为然诏王恭、 庾楷救之,未及发而永没杨佺期以疾去职。
恢以随郡太守夏侯宗之为河南太守戍洛阳。姚苌遣其子略攻鍸城及上洛又 使其将杨佛嵩围洛阳。恢遣建武将军辛恭靖救洛阳梁州刺史王正胤率众出子午谷, 以为声援略惧而退。恢以功进征虏將军又领秦州刺史,加督陇上军
时魏氏强盛,山陵危逼恢遣江夏相邓启方等以万人距之,与魏主拓跋珪战于 荥阳大败而还。
及王恭计王国宝桓玄、殷仲堪皆举兵应恭,恢与朝廷掎角玄等襄阳太守夏 侯宗之、府司马郭毗并以为不可,恢皆杀之既而玄等退守寻阳。以恢为尚书将 家还都,至杨口仲堪阴使人于道杀之,及其四子托以群蛮所杀。丧还京师赠 镇军将军。子循嗣
隆芓弘始,蹇亮有匪躬之节初为尚书郎,转左丞在朝为百僚所惮,坐漏泄 事免顷之,为吏部郎复免。补东郡太守
隆少为赵王倫所善,及伦专擅召为散骑常侍。伦之篡也以为扬州刺史。僚 属有犯辄依台阁峻制绳之,远近咸怨寻加宁东将军,未拜而齐王冏檄至,中 州人在军者皆欲赴义隆以兄子鉴为赵王掾,诸子悉在京洛故犹豫未决。主簿赵 诱、前秀才虞潭白隆曰:“当今上计明使君自将精兵径赴齐王;中计,明使君可 留督摄速遣猛将率精兵疾赴;下计,示遣兵将助而称背伦。”隆素敬别驾顾彦
密与谋之。彦曰:“赵诱下计乃上策也。”西曹留承闻彦言请见,曰:“不审 明使君当今何施”隆曰:“我俱受二帝恩,无所偏助惟欲守州而巳。”承曰: “天下者世祖皇帝之天下也。太上承代已积十年今上取四海不平,齐王应天顺 时成败之事可见。使君若顾二帝自可鈈行,宜急下檄文速遣精兵猛将。若其 疑惑此州岂可得保也!”隆无所言,而停檄六日时宁远将军陈留王邃领东海都
尉,镇石头隆军人西赴邃甚众。隆遣从事于牛渚禁之不得止。将士愤怒夜扶 邃为主而攻之,隆父子皆死顾彦亦被害,诬隆聚合远近图为不轨。隆之死也 时议莫不痛惜焉。
史臣曰:忠臣本乎孝子奉上资乎爱亲,自家刑国于期极矣。太真性履纯深 誉流邦族,始则承颜候色老莱弗之加也;既而辞亲蹈义,申胥何以尚焉!封狐万 里投躯而弗顾;猰窳千群,探穴而忘死竟能宣力王室,扬名本朝负荷受遗, 继之全节言念主辱,义声动于天地;祗赴国屯信誓明于日月。枕戈雨泣若雪 分天之仇;皇舆旋轸,卒复夷庚之躅微夫人之誠恳,大盗几移国乎!道徽儒雅
柔而有正,协德始安颇均连璧。方回踵武奕世登台。露冕为饰援高人以同志, 抑惟大隐者献!爱孓云亡省遗文而辍泣,殊有大义之风矣
赞曰:太真怀贞,勤宣乃诚谋敦翦峻,奋节摛名道徽忠劲,高芬远映愔 克负荷,超慚雅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