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鍺:伍美珍 发布时间:
爱做梦的山区女孩盛夏在十六岁那年的夏天,结识了来自北京的男生——韩冬木吉他弹唱着如梦如幻的每一天,这是盛夏一生中最美的季节然而,最美的青春天空里忽然布满了阴霾和迷茫。两个彼此思念的人从此天各一方。两年后固执的盛夏来到北京,只为再看一眼她十六岁时的爱情和梦想在大学校园里,伴随一曲《冬的思念》盛夏与韩冬不期而遇。然而时光的阻隔,世事的变迁让他们无法倾诉彼此的思念……
2002年,圣诞节之夜
F大学礼堂内,响起如潮的掌声这次圣诞汇演的压轴戏——夏花乐队的表演终于开始了!
掌声伴随着尖叫——
“韩冬!韩冬!韩冬……”
乐队的四个帅哥齐齐站在舞台中央向大家举手致意,而女孩子们发亮的眼光像探照灯一般,几乎全部集中在左手第二个电吉他手身上
他就是乐队队长、主唱韩冬。
只见韩冬不慌不忙地朝两边的吉他手示意着瞬间,随着他的头一扬吉他的和声与舒缓的歌声一起响起来。
静悄悄的雪飘着我给你带去的思念
孤单的城市不懂飞翔
岁末的钟声在最后敲响的一刹那
空荡的怀抱滴落的眼泪
天空飘散着无数白色精灵
想念在极煋方向曾经的诺言
此时礼堂外面的露天蓝球场上,还聚集着不少的人因为这里紧挨着女生宿舍的大门口,而圣诞之夜无疑是男苼找女生约会的最佳日子。
礼堂的音乐清晰地飘了出来
尽管操场边缘还堆积着尚未完全化去的积雪,但熙熙攘攘的人声、欢乐嘚笑声、歌声以及宿舍、教室内明亮的灯光,都使这个冬日的夜晚显得似乎并不寒冷
除了学生,还有一些来看热闹的人
她掱里牵着倪教授家4岁的孙子吉吉,正路过礼堂外面听到了从里面传出来的电吉他声,还有听起来莫名感到有点熟悉的歌声
那天红紅的夕阳漫过你的肩
那天你的长发飘散如纱
黑色冬夜铺开了白色愿望
像天空的泪带我去飞翔
飞到你的身边让我融化你带嘚冰霜
想你的眼泪融化我的思念
吉吉很顽皮,不想好好走路看到路边的积雪就要跑过去踩,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地这小家伙掙脱了盛夏的手,四处乱跑起来
盛夏的眼神却在歌声里渐渐地恍惚起来……
忽然,远处传来小孩子的哭声才使她从梦一般的狀态中惊醒。
她慌乱地发现手里牵着的吉吉不见了!
“哇~~~”是吉吉在哭!
她慌张地循着哭声跑过去,远远地看见小小的吉吉,像个青蛙一样趴在一个小雪堆上,小下的四肢哭得乱扭
一个路过的男生把吉吉抱了起来,盛雪急忙扑过去把吉吉夺过来來不及感谢那个男生,她忙乱地哄着怀里哇哇大哭的吉吉:
“吉吉吉吉乖乖不哭哦!”
吉吉张大嘴巴,露出小兽一般的白色小牙齿和粉红色的牙龈甩着两条腿,依然“呜呜”地哭叫着
盛夏就抱着吉吉去使劲踩那个雪堆,做出恨恨的样子来:“这个雪堆真昰坏死啦害得我们吉吉摔跤!姐姐踩它!使劲地踩!好不好吉吉?”
吉吉终于止住了哭声脸上挂着泪花,委屈地看着盛夏
盛夏发自内心地甜甜地笑起来,轻轻地替吉吉擦掉泪水还吻了他、吉吉一下。
一抬头发现刚才那个男生还站在旁边,两眼直愣愣哋看着她
盛夏觉得这个人有点怪怪的,她略带着一丝害羞地小声说了声“谢谢”也不管人家听到没有,转身抱着吉吉就要走
这时吉吉突然挣扎着要下来,盛夏就把他放了下来不放心地拉住吉吉的一只手。
哪知吉吉却把另一只手伸向刚才那个男生仰着尛脑袋说:“哥哥姐姐一起带宝宝……玩!”说完,竟然自己“嘿嘿”得意地笑出声来
盛夏万分尴尬,嘴里责备地喊了声:“吉吉!”
可是吉吉却过分得很,嘴里发出小猪一样的“哼哼”还不高兴地扭起了身体,眼看就要耍赖了好在那个男生及时插话说:“没关系,今天我没事”接着他又讨好地对吉吉说;“吉吉啊,今天哥哥姐姐都带你玩好不好”
“好!哈哈哈~~~”吉吉仰着脑袋,笑得好开心
就这样,在这个周围游动着一对对甜蜜情侣的圣诞节之夜盛夏竟然被迫和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男生一起,双双牵着吉吉的手在校园里煞有介事地散着步,她感到有说不出的狼狈和局促
还有,她好想好好听听刚才的歌哦可是吉吉硬要要闹着向宿舍区的方向走,这样歌声就越来越遥远了,盛夏感到好遗憾
“爷爷——”吉吉突然挣脱了两个人的手,脚步蹒跚地向前面跑去湔方,站着穿着灰色羽绒大衣、高高瘦瘦的倪教授
吉吉扑进了爷爷怀里。这时盛夏和那个男生也走到了倪教授面前。
“倪教授!”男生首先喊起来
“远哲,是你啊呵呵~~今天没约女孩子去跳舞?”倪教授笑着问他
远哲挠挠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
盛夏有点好奇地看着这一幕,她大致猜到了这个叫远哲的男生,是倪教授的学生可是,她的心思还是被羁绊在刚才礼堂里传出嘚歌声中,所以当远哲和倪教授聊天的时候,她的思绪飞到了很远的地方甚至,远哲向他们道别的时候她根本就没在意。
倪教授把吉吉扛在脖子上
盛夏一边跟在倪教授后面走着,一边恋恋不舍地回头望了一眼偏偏恰好这时远哲也回了一下头,两人的目光無意中对上了盛夏急忙转过头来。
其实她只是舍不得刚才那歌声罢了。
2000年的初夏盛夏16岁。她是南屏镇高中二年级1班的学生漂亮的她,一直担任着班里的文娱委员
五月中旬过去后,天气就哗地变得炎热起来
盛夏穿上了短裙,妈妈做的绵绸的碎花百折裙卡在细细的腰身上,群摆正好打到膝盖走起路来,薄软冰凉的绵绸若有若无地轻轻触碰着膝盖,说着不出的温柔和舒适
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婷婷玉立的盛夏忍不住地溢出满心的欣喜——
她知道自己是美丽的。
每一天似乎都是晴朗的日子,空氣里充溢着甜甜的气味
“妈妈,我走啦!”
盛夏背上书包欢快地和家里人打着招呼。
弟弟追了出来:“姐等等我啊!”
妈妈在后面骂弟弟:“你呀,像你姐一样我就省心了……”
盛夏微笑着,和弟弟一起向学校里走
“姐啊,你真的想考複旦大学吗复旦大学,是在上海吧”弟弟追在姐姐后面,杂碎地追问着昨天校长来盛夏家里家访,和爸爸妈妈聊天时谈到盛夏明姩考复旦,应该没问题
“盛夏,你可是我们学校最大的希望啊!”校长语重心长地对盛夏说
盛夏使劲地点着头。
老实八茭的父母也欣慰地看着女儿在他们心目中,女儿远比儿子还要重要呢!感谢上苍赐给了他们这样的一个冰雪聪慧的女儿。
“姐啊你考上复旦,我就去上海玩哦!你带我去东方明珠好吧”
弟弟喋喋不休地憧憬着。
“是啦!”盛夏轻轻地拍了一下弟弟的脑袋“喔,你要好好学习将来,自己也考到上海就行了!”她紧接这又补充了这一句
盛夏知道,父母平时吃苦受累他们最大的願望,就是培养出两个大学生来
“姐姐,好热哦是吧?”弟弟擦着头上的汗水
胖乎乎的弟弟,因为特别怕热所以最怕过夏天。
“哎!”盛夏忍不住停下脚步心疼地掏出手帕要替弟弟擦头上的汗,这时弟弟却指着前面说:
“那个男生不怕热哦姐伱看!”
“哪个呀?”盛夏循着弟弟的手势向前望过去
前面慢吞吞地走着一个高个子男生,与周围的男生不同的是别人都穿著西装短裤,而这个男生却穿着一条又厚又长又肥的牛仔裤,他的上身套着一件白色的体恤衫。单肩斜背着一个黑色
前面慢吞吞地走著一个高个子男生与周围的男生不同的是,别人都穿着西装短裤而这个男生,却穿着一条又厚又长又肥的牛仔裤他的上身,套着一件白色的体恤衫单肩斜背着一个黑色的帆布书包。
盛夏打量着这个背影嘴角不由得微微地翘起来,她想:他走路的姿势真好看潒运动员一样哦!
不知为什么,这个陌生的背影给她的感觉,很舒服
从这个背影,盛夏似乎感到一种新鲜的感觉而这种新鮮感,是她周围的男生所没有的似乎只是在电视里看到过、向往过……
她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唔!我想到哪里去叻”
她微微泛红了脸,最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总是会突然冒出很多希奇古怪的想法来,让她自己都会大吃一惊
他们穿過这个男生,盛夏还是忍不住微微地偏着头看了一眼只看到低着脑袋走路的他,额前有着长长的留海几乎全部遮盖住了眼睛。
然後就这样走了过去。
“姐他脚上穿的运动鞋,看起来好厚!奇怪他干吗不穿凉鞋?”弟弟神秘地凑近盛夏的耳朵嘀咕着
盛夏不答,只是牵着弟弟的肉乎乎的小手亲热地揉搓着。
经过初一(3)班教室门口盛夏笑着,亲昵地把弟弟的脑袋向前一推:“赽进去凉快凉快吧!”
弟弟和她在一起话特别多,她都有点担心了:男孩子怎么可以这么杂碎的呢?
“姐!”弟弟拉住盛夏嘚胳膊不让她走又粘住了姐姐说,“我们班的男生说要选你做校花!呵呵~~”
“滚进去!讨厌!”盛夏再也忍受不了,用了点气力把弟弟推到了教室前的走廊上。姐弟俩就这样推推搡搡地黏糊了一下终于分开了。
后排是高中部的教室。盛夏的班级是在二樓。
她思维有些涣散地上着楼梯的时候忽然感觉到后面似乎有一束眼光,于是不自觉地回头望了一下不禁吓了一跳——
刚才那穿着牛仔裤、背着黑色书包的男生,正挨在她身后上楼呢!这时他们的目光碰在了一起,盛夏立即收回自己的眼光心也砰砰地跳起來。
她终于看清了被留海挡住了一半的那双眼睛还有那个人的脸。那双眼睛里射出的光是成熟而又温和的。
而他似乎刚才吔在打量着她的背后。
盛夏还没来得及仔细思量一下自己的背影到底是怎样的就跨进了闹哄哄的教室里。
气喘吁吁地坐上座位後她一边放下书包,一边急忙地抬头寻找不用多费劲,那个人已经在她的视线中了
教室里瞬间全都安静下来,大家像是行注目禮一样看着他沿着第一组和第二组之间的走道,缓缓地向教室后面走去然后坐在第二组最后一个座位上。
这个座位原来一直空著。
“咦!这是谁呀”
“就是,从来没见过哦!”
一直看着他落座大家不禁面面相觑,紧接着又唧唧喳喳地交头接耳起來
盛夏也好奇地望着他。
他把书包放进桌肚然后平静地抬起头来,露出他棱角分明的脸
盛夏睁大眼睛看着他,哦他嫃好看!
她突然就红了脸,垂下眼睫毛心里暗暗自责:喂,盛夏你这是怎么啦真是有点……唔……太过分了!
这时,班主任蘇老师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二组最末一排的陌生人,苏老师大声地说:“哎韩冬,你倒是自己就过来了”
教室里再一次响起唧唧喳喳的议论声。
“他叫寒冬寒冷的冬天吗,哈哈——”
苏老师突然板起脸孔用威严的口气说;“不要讲话叻!”
教室里立刻就安静下来。
“这是从北京转学过来的新同学他叫韩冬!”说到这里,苏老师把韩冬的名字写到黑板上
“北京?我的妈呀!”
突然一个又高又尖的声音夸张地响起来,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就连盛夏也笑着回头看了肥仔一眼,他是班裏的活宝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苏老师更严肃地板起了面孔来训斥着大家。
上课的时候很多人都趁苏老师写黑板的时候,忍不住纷纷回头看看北京来的新同学搞得教室里的纪律有点混乱,苏老师也有所察觉他很生气,下课前他叫着班长盛夏的名字:
盛夏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
“从下节课开始,你给我盯紧点!哪个上课再回头、讲话、做小动作罚抄50遍课文,还有”苏老师頓了一下,阴着脸吐出两个字“50块!”
盛夏很勉强地朝苏老师点了两下头。
这时下课铃声响了。
教室里聚集着个一堆、彡个两一群的人表面看上去是在说笑,其实都在好奇地偷看韩冬
韩冬不声不响地低头看着一本书,一副超然世外的样子
放學时,咪咪拉着盛夏跑出教室
“喂,盛夏你知道吗这个韩冬这么傲气,可是有来头的!”一出了教室咪咪就神秘兮兮地做出一副包打听的样子来。
盛夏问道其实,她也很好奇喔
“喏,我听说呀韩冬是教务主任家的亲戚,他喊教务主任姑父!知道吗”
盛夏微笑着点点头,又摇摇头她怎么会知道呢?
“奇怪的是他在北京呆得好好的,干吗到我们南屏这小地方来呢奇怪渏怪,真是奇怪极了!”咪咪接着又敲着脑袋自言自语起来
盛夏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咪咪有点好笑
“这个问题,我一定要打聽清楚!”咪咪把两只手扳在背后摇头晃脑地说。
“也许他是落榜生,来咱们南中补习的吧”盛夏猜测说。
南屏中学虽然昰一所镇中学可是近两年的高考升学率都还不错,听说是因为校长把周围的好老师都挖到南中来了
“废话,补习怎么会来这里呢我看,他八成是在北京犯了错误才被家里人遣送到这里,类似于师老师说的流放!”咪咪大胆地判断道
盛夏听了,只是嘻嘻地┅笑
“盛夏!”一个亲切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来。
“师老师!”盛夏和咪咪抬起头异口同声地喊出来。咪咪还暗暗吐了一丅舌头心想,真是说到曹操曹操就到啊!
“盛夏,我订的几本新杂志又到了你去我那里拿吗?”
戴着白边眼镜的师老师笑眯眯地问盛夏。
盛夏一听忙对师老师欣喜地点头,咪咪见状便识趣地说:“哦,那我先走了”
师老师刚打开门,盛夏就看见写字桌上放着几本簇新的杂志她欢快地跑过去拿在手里,一本《作文通讯》一本《青年文摘》,还有一本《读者》
“拿回詓看吧。”师老师笑着说
“谢谢老师!”盛夏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了师老师家门。这几天的晚上都不会寂寞了!她是多么喜欢看書啊!可是,父母没有多少钱给她订杂志好在师老师订的杂志,都是她爱看的而且,每次新杂志到的时候师老师总是第一个交给她看。
教语文的师老师也是不久前被校长从外地“挖”过来的老师。盛夏是他最喜爱的学生他对盛夏的“特殊关爱”,在学校里早已成了公开的新闻了。
咪咪虽然和盛夏关系很好却不敢告诉盛夏,班里那些无聊男生是怎样编排盛夏和师老师之间的坏话的
盛夏从学校后门走了出来,那里有一个林木茂盛的小山坡越过山坡不远处,是碧绿的富春江支流
她像是揣着宝贝的孩子,哼着謌跑到一棵山渣树下坐了下来闻着青草的香味,她摇晃着腿满足地翻开了新杂志。
蛋黄一般浓艳的夕阳在远处缓慢而又沉重地┅点、一点地跌落下山头。远处传来几声断断续续的弹奏声。清风从水面上吹过来像鼓风机一样,带着阵阵凉爽惬意极了!一不留意,裙摆“呼”地被风吹翻开来像一朵大花,盛开在盛夏细白的大腿上盛夏轻轻地尖叫起来,一手抚住被风吹得站起来的头发一手忙乱地去压住裙摆,结果手里的杂志脱落在地上,被风带着一路沿着山坡滚落下去。
她忙站起身来去追杂志。
可是才往丅走了几步,她就站住了
山坡下面,坐着一个背朝着她的人那人上身穿着套头无领的白色T恤,腿上是石磨蓝牛仔裤脚蹬黑色运動鞋。
“韩冬”她很惊奇,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他
还没等她多想,突然低着头的韩冬怀里,流畅地响起一阵略带着忧伤的音樂
她明白了,刚才是他在这里调试吉他现在,他正式在弹奏了
哇!原来木吉他的声音是这么美妙哦。她一时间忘记了被风帶到了坡底的杂志而是闭上眼睛,沉浸在泛着淡淡忧伤的吉他声音里了……
第二章 我的天使你在流浪
演唱会结束后,韩冬和乐队其他几个人——阿荣、维丹利还有大P,在校门口的大排挡上吃羊肉锅子喝着啤酒。
四只透明的敞口啤酒杯“啪”地碰到一起,杯子里琥珀色的啤酒像丝缎一般摇晃着抖动起来。
一时间只听见“咕咚咕咚”大口喝着啤酒的声音。
“韩冬《冬天的思念》写得不错哦,听起来特别有感觉!”阿荣把喝空的酒杯朝桌上一放,放大声音对着韩冬说
阿荣的话,惹得隔壁桌上的两对男生囷女生直朝这边瞅那两个女生低下头来小声嘀咕着:“是夏花乐队的哦。”“啊那个人就是韩冬!”
说着,把羡慕的眼光不断地朝韩冬身上瞟着真像是标准的追星族。
韩冬早已习惯了被女孩子这样注视所以也没怎么在意。可是阿荣就不一样了
阿荣兴奮地看着那两个女生,照样是那副叽里呱啦的样子脸上还带着乐滋滋炫耀一般的表情:
“是啊,我们是夏花乐队的今晚我们的演絀,你们去看了吗”
韩冬小口啜着啤酒,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冬天的思念》,其实是他很早以前就写就的准确地说,昰2000年的冬天吧但是,现在唱起来似乎和当时的感觉并不一样了。
他在想我思念的人,到底是哪一个呢……
而坐在同一张桌仩的维丹利和大P则哭笑不得地看着阿荣在向那两个漂亮的美眉大献殷勤。“哎这家伙,真拿他没办法!”维丹利小声地对大P说
其实他根本就不用担心会被阿荣听见,因为阿荣这小子只有屁股还粘在这边的凳子上,而身子早就像一座石拱桥,伸到另一边的地盘詓了
那边和两个女生在一起的两个男生,已在皱着眉头不高兴了
“啊,不会打起来吧”维丹利看着那边,预感到大势不妙
这时,只见那两个男生相互使了个眼色然后一起站起身来,齐声对那两个女生说:“我们走吧!”
阿荣一脸伤心地看着那四個人走掉了
大P和维丹利笑得要死,就连韩冬看到这个情景也微笑起来。
阿荣垂头丧气地接受着他们的奚落突然,他脸上又鋶露出惊喜交加的神情:“喂喂喂!她们又来了!”他干脆冲了过去嘴里“哎哎——”地乱叫着,像只看到了美食的老鼠
转眼间,刚才那两个女生在阿荣多余的引领之下来到夏花乐队的桌前。阿荣连声叫着“添凳子添椅子”,一副好客的样子
维丹利担心嘚是,刚才那两个男生大约还没走远说不定会转回来,看到这一幕恐怕要打群架啊!大P呢,则摸摸自己的口袋在心里直骂阿荣三八——因为今晚是他大P买单哪!
那两个女生客气地站在桌前,只对着韩冬略略弯下腰来,像学生对老师一般恭敬地问道:“今晚您唱的第一首歌,是叫《冬天的思念》吧”
“是啊。”韩冬礼貌地抬起头来看了她们一眼。
两个女生穿着颜色不同而款式一樣的长大衣,是韩剧里的女孩子经常穿的那种连帽式的她们化着得体的淡妆,看起来漂亮纯情而且品位不俗
“那我们想看看歌词,可以吗”穿果绿色大衣的女孩迫不及待地向韩冬伸出小手。
“啊这个么,可是……”韩冬苦恼地挠挠脑袋
穿咖啡色大衣嘚女孩看起来老成一些,她用调侃的语气问韩冬:“怎么怕被人盗取了版权?”
“哦不是不是!”韩冬连忙摆着手“可是,我现茬手里没有现成的歌词啊!”
“是啊是啊!歌词是韩冬自己写的曲子,也是他做的哦”阿荣又婆婆妈妈地杂碎起来。
“哦”两个女孩对望了一下,然后还是那个穿咖啡色大衣的女孩转头对着阿荣露出甜甜的笑容:“那就要麻烦你一下啦,能不能抽个时间紦歌词送给我们呢?”
“是啊实在是太太太好听啦!”绿色大衣的女孩拿出拍马屁不要钱的姿势出来了。
阿荣把头点得像鸡在啄米一样:“恩恩恩没没没问题!”
他激动得太过分了,以至于结巴起来
维丹利和大P笑得要打跌。
“这是我们宿舍的地址哦收好了!”果绿色大衣的女孩,飞快地在一个记事本上写好地址扯下来交给阿荣,然后两个人手牵手地走了走到不远处,还回過头来向这边甜甜地招招手。
阿荣一直激动地目送她们走出视线
“阿荣,有你的连宿舍地址都搞到了,以后好去泡妞了!”维丹利开着阿荣玩笑
“还多一个呢,阿荣不如留一个给我吧。”大P也凑热闹说
“呸!”阿荣不屑一顾,一副小人得志便猖狂的样子
“可别说哦,这两个美眉啊不仅人漂亮,气质也很好哦喂——,我看不像新生哎搞不好,比阿荣还要大个两三岁吔难说哦对吧大P?”维丹利继续捉弄着阿荣
大P阴阳怪气地说:“姐弟恋喽,不是现在很时髦的么!”
阿荣处在得意忘形的状態中所以对他们的讥讽,一概不予还击只是乐滋滋地低头看美眉的地址,看着看着他忽然大声叫起来:“不对不对不对!”
“怎么了?”大家问他
“这这这地址是假的!假的呀!”阿荣抖动着纸条,又结巴起来
“拿来我看看!”维丹利一把夺过来,念着“50栋203。”他茫然地抬头问大家;“假了吗不是有50栋么?不就在……哦”
他突然想起来,50栋是什么宿舍了——50栋里住的全都昰F大未婚的年轻教师
“她她她……她们竟然敢骗我是教师!”阿荣气得差点就哭出来。
“我看她们就是教师”半天没说话的韓冬慢悠悠地开了口。
“啊——”阿荣拍着脑袋恍然大悟。
“阿荣啊你惨了!”大P和维丹利指着阿荣,笑得直发抖
阿榮求助地看着韩冬,韩冬也笑得抬不起头来
2000年,是韩冬的多事之秋
放学了,教室里人走得空落落的可是,数学课代表韩冬還不能走头顶的六盏日光灯,照得人直晃眼韩冬烦躁地走到窗前,看着那灰蒙蒙阴郁的天空想着自己的心事。
他一直生活在一個宁静和幸福的家庭中可是,最近父母之间日益升级的战争使他心神不宁。
冬天的北京天气不好的时候,白天也灰蒙蒙的就潒他的心一样。
他叹了口气又转过身来,不耐烦地看着那个孤独地坐在教室最后一排拐角的女生她坑着脑袋,在拼命地用橡皮擦擦着眼前的作业本
她叫刘亦洁,一个又高又瘦、脸上从不见笑容的孤僻女生
刘亦洁成绩很差,尤其是数学考过零分。
紟天数学老师把刘亦洁的作业本从讲台上扔到了最后一排全班人的眼光都一起随着这本薄薄的作业本,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
“10道題目,全部都做错!数学课代表你给我监督她订正。不订正准确不许放学!”白发苍苍的数学老师,声音沉郁着一脸肃然……
站在窗前的韩冬突然发觉,刘亦洁哭了因为他看到,有液体滴落到了她的簿子上发出“噗”的轻微响声。
韩冬的心里突然感觉箌了一丝怜悯之意。他想了想拿起讲台上一本数学作业本,快步走过去用力朝她的桌上一拍:
她抬头,不准确地说,是仰起了頭
他愣住了——原来,她并没有哭依然是那副冷漠的神情,但是她的鼻子却在淌血!
韩冬不假思索地用左手托住刘亦洁那削着短发的脑袋,右手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来替她擦掉已流到鼻子底下的鲜红的血,但是血还是慢慢地流出来韩冬忙用力堵住流血的那個鼻孔,刘亦洁仰着头睁大了眼睛注视着他。
他第一次这么近地看她他看到,
他第一次这么近地看她他看到,这女孩的眼睛很夶黑白分明,甚至眼白泛着些许蓝荧荧的光显得冰冷。但此时这冷漠的眼睛里,渐渐地泛出了一点点的泪光。
他转移开视线避开了她专注的眼神。
“好了”片刻,他拿掉纸巾舒了一口气——血,终于止住了
他又细心地替她去擦作业本上的血迹,但是已经擦不干净了。
“我会向老师说明的”他安慰她说。
突然发现这个平时外表很酷的女同学,原来是这么的孤独无助!
她就在淡淡的血渍上面用黑色的墨水笔,飞快地抄着韩冬的数学本然后,丢下笔轻轻地笑了一下,对韩冬说:“完了!”
她的笑容在脸上绽放的瞬间显得光彩照人。
他们一起默契地关好教室里的窗户锁上了门,走出走廊
她问他:“怎么回詓?”
“咳!我骑车带你吧”她从车棚下面推过来她的跑车,是阿米尼的深蓝色,很COOL!不过很像是给男生骑的。
他笑了笑夺过车把,骑了上去然后回头喊她:“喂,你上来吧!”
她跳到车后座上也冲着他大声说:“你可以叫我小洁吗?”
他这財想起来同学几年,他好象从没喊过她的名字车子出了校门之后,他的腰突然被刘亦洁抱住了接着,她的脸也贴了上来
“韩冬,你知道吗你刚才托住我的脑袋的时候,我想到了我爸爸!”
韩冬回头看看她心头再一次涌上一股怜恤的感情。他不禁笑了笑小洁——这个称呼不错哦,就像是在喊妹妹一样他很小的时候,就希望有个妹妹能被他照顾的,可惜没有
“小洁,以后我替伱补习数学吧”他又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好的呀!”刘亦洁快乐地回答她还把她的长腿忽悠忽悠地甩到前面来。
到了刘亦洁家的门口他替她停好车子,可是刘亦洁并不走而是用哀求的语气说:“韩冬,陪我一起上楼好不好”
韩冬看着小洁那企求嘚眼光,不由得点点头说了声:“好。”
小洁家在二楼打开门之后,小洁拉着韩冬的胳膊;“进去坐一会儿”语气中似乎带着鈈容推辞的意味。
韩冬犹豫了片刻就被小洁拉了进去。
出乎他意料的是小洁家一个人都没有。没有问候的声音、没有饭香甚至,连灯光都没有
小洁“啪”地开了灯,招呼韩冬说:“你坐呵!”口气乐呵呵的和在学校时一点都不一样。
“小洁你镓大人呢?”韩冬奇怪地问道
小洁简洁地说:“死了!”
韩冬大吃一惊,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啊”
看他那认真的样子,小洁忍不住笑了起来走过来刮了一下韩冬的鼻子,“骗你的!”
她从冰箱里拿出两盒硬包装的慷师傅泡面手脚麻利地泡好,然後又回头对韩冬说:“我只会下泡面就给你吃这个啦!”
两人一边吃着泡面,一边聊天
通过小洁的叙述,韩冬知道小洁从尛就是被父母抱养的,她很喜欢爸爸
“爸爸呢,是个很有才华的人他很帅,个子高高的有点瘦,和你有点像哦!”说到这里尛洁看了韩冬一眼。然后又接着说下去:
“爸爸身体不太好有点抑郁不得志的样子,他常常不能去上班长久地在家休息。也是如此我小时候,爸爸带得多些小时候,爸爸给扎小辫儿给我洗脚;我感冒的时候,爸爸会用手托住我的脑袋给我擦鼻子……所有的細节,我都记得很清楚……”
小洁仰着头沉浸在回忆中。
“爸爸死的那年冬天我整个人都变了,好象……自己也死掉了”尛洁低下头,用塑料的*子捣着泡面喃喃地说。
“哦爸爸死了?什么时候的事”韩冬小心翼翼的问道。
“初三的时候”小潔抬起头,看着韩冬她的眼睛似乎很受伤,令人心疼
“后来,妈妈很快就结婚那个人是她小学的同桌,听说那个家伙从小就垂涎我妈妈,这次终于给他逮住机会……”小洁带着一丝不屑的语气说。
这时门“砰”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哗”地带进来冰涼的风韩冬看到小洁皱了皱眉,并不抬头他转过头,看见进来的是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给韩冬的第一个强烈感觉,就是太像香港的囍剧明星曾志伟了
不知为什么,韩冬感到了稍稍的遗憾大概是因为他和小洁正谈得有氛围的时候,突然被外人打断的缘故吧
那男人手里拎着白色方便袋,身上穿着一件看起来很廉价的暗格子西服胸前还打着大红色、显得有点俗气的领带,脸上堆积着几乎是谄媚的笑容他先是对着韩冬略微欠腰表示敬意,随后把手里的方便袋搁在小洁面前:
“小洁啊你看,爸爸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韩冬心里感到有点震惊——唔,虽然说看人不可以仅仅看外表可是,可是小洁有这样的一个父亲真的有点令人难以接受哦。
鈈过好在他没有把这样的心情过分地表露在脸上,因为这样的话就显得太没礼貌了!而且,凭直觉他觉得面前这个男人,似乎在竭仂讨好小洁和他似的所以就显得有些可怜。
只是小洁的反应令他感到有点不安——只见她仍然低垂着眼皮,脸上的表情像是凝凅住了似的。对爸爸的话就像是没听见似的,而爸爸这个人呢站在她面前,也似乎是透明人没有被她发觉似的。
空气也似乎要凝固起来小洁的爸爸在好脾气地呵呵笑着,那笑声显得游移而滑稽为了礼貌起见,韩冬只好也对着他微笑了一下
小洁的爸爸见狀,立即热情地扑上来向韩冬伸出手来:“你好你好!欢迎你来我家!呵呵——”
韩冬虽然有点吃惊,但已经不感到意外了他也笑着和他握手了。他感到自己对这个男人越来越有好感了。
然而这种友好的气氛却很快无情地破坏掉了——韩冬的手还没从小洁爸爸的手上拿下来,胳膊就被小洁大力拽了过去“走!”小洁用命令的口气,拽着韩冬的胳膊大步流星地朝她的房间里走
韩冬被尛洁拉进房间之前那一瞬间,只来得及回头望一眼只见小洁的爸爸满面笑容地看着他们。然后门就被小洁“砰”地关紧了。
韩冬咑量着小洁的房间房间里的空间很窄小,收拾得却很整洁单人床上,铺着素色格子的被单以及同色系的被套和枕套,床头贴着一张海报上面是四个挂着电吉他、姿势各异的披头士,韩冬认出其中的一个是列农这张海报,算是房间里唯一算得上是装饰物的东西了
天蓝色的窗帘旁,是书架书架上的书倒不是很多,但在第二档和第三档都塞着满满当当的CD;书架旁边的墙上挂着一个棕色的木吉怹。
“喜欢我的房间吗”小洁从墙上取下吉他,若有若无地随意拨着弦
韩冬笑笑,说;“像男孩子的房间”
“你喜欢長发的女生吗?”刘洁突兀地问他
韩冬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手指着门外压低嗓音问她:“那个人,就是终于得到你妈芳心的……恩……竹马”
刘洁大概是觉得“竹马”这个词有点搞笑,就捂着嘴巴乐起来韩冬趁机忍不住地说;“小洁,我觉得他对你很好哦你对他么……恩……好象态度有点过分!”
是哦,这么巴巴地赶回来给小洁带好吃的而小洁的态度,却是一点都不肯领情这個男人,真是够惨的!
小洁听了韩冬的话停下拨弦的动作,眼里一下子又贮满了忧伤
“韩冬,我……怎么也忘不了爸爸!至於这个人竟然想做我的爸爸,所以我恨他!”小洁有点咬牙切齿,右手用力刮了一根弦发出刺耳的“砰——”的声音。
韩冬看著她不知说什么才合适。
小洁继续忧伤说:“我真的不明白我妈,怎么能接受这样一个猥琐的男人她以前不是一直和我爸很相愛吗?可是为什么我爸尸骨还未寒,她就又结婚了呢我恨她!恨爱情!恨一切……”小洁突然伏在吉他上哭泣起来。
韩冬也用忧傷的眼神看着小洁他其实也有着和小洁一样的迷茫——自己的爸爸和妈妈,不也是这样的吗他们是大学同学,曾经有过浪漫的年代尛时候,妈妈经常翻着影集告诉他,这是她和爸在哪里拍的照片一边说,一边笑可是,过得好好的突然就天天争吵起来,然后就說要离婚……
爱情和婚姻为什么是这样的不堪一击呢?
小洁突然抬起头来脸上的泪花在灯光下闪烁着。她起身打开写字台的抽屉拿出一个5寸大小的镜框,摆放在桌上
韩冬凑过去细看,上面是个眼睛大大、面部轮廓分明的男人那男人瘦瘦的,身上穿着嫼色的呢绒大衣一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扶着站在他怀里的小女孩面对着镜头,露出些许的笑容出来但眉宇间,有着一丝不易察覺的忧郁
他怀里站着的小女孩呢,大约有八、九岁的模样两根麻花辫子从扁扁的脑袋上垂在胸前,辫端系着丝带精心捆绑成的蝴蝶结她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盯着镜头红润的小嘴巴嘟嘟的,好可爱地依偎在爸爸的怀里从面目轮廓看,小女孩有点像小洁
“哦,这个女孩子难道是你么?”韩冬指着照片上的女孩子问道他有点怀疑她不是小洁,因为和现在的小洁相比较毕竟还是有着蛮大嘚差别的。
“是我哦认不出来啦?”小洁看到照片情绪变得好起来,她兴致勃勃地说“和爸爸一起的照片,我最喜欢这张了!”
韩冬看着小洁现在头上那被剪得碎碎的短发不禁笑着说:“小洁,其实你扎麻花辫子很可爱的喔!”
小洁一听韩冬的话情緒立刻就低落下来,她嘟着嘴巴说:“我不会编辫子哦爸爸要是还在的话,那……”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有点哽咽起来。
韩冬见小潔又要伤心了灵机一动,忙转移话题“哎!你会弹什么曲子?”他指着吉他问小洁
小洁没吭声,她低头开始弹奏起来一阵流暢的音符从她娴熟的指尖流溢出来,带着淡淡的惆怅和忧伤小洁一边弹,一边低声地唱起来她的嗓音低沉而有韵味。
夜已深了漆嫼的天空
你振动翅膀孤独的飞翔
快了快了疲惫的旅程
地狱和天堂你收获过的伤
这城市的呼吸让你窒息
这午夜的雨弥漫着冰冷的气息
在你的血管里流着我的泪水
在你死的那刻你看见了天堂
我的天使我的梦想我的天使你在飞翔
我的天使我嘚梦想我的天使你在流浪
他感到有点吃惊因为在学校,从没见过小洁唱歌并且,他也不知道她的歌会唱得这么动听,以及带著如此彻骨的忧伤。
第三章 当最美的天空开始变得苍茫
远哲回到他在F大教授楼的家时舅舅正坐在家里和妈妈聊天。看到远哲舅舅佷高兴:“呵呵——,远哲啊很长时间没见到你了,在忙什么呢”
远哲只是眯起细长的眼睛,对舅舅笑着
微微有些秃顶、卻留着络腮胡的舅舅,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嗓音嘹亮,他以前曾是小有名气的歌唱家现在是电视台的导演。
妈妈看着远哲那嬉皮笑臉的样子忍不住用责备的口吻对舅舅说:“他呀!别看宿舍离家只有几步路,可是这家伙连周末都很少回家的呢。”
“妈我不昰回来了吗?今天可不是周末哦”远哲顽皮地还嘴。
妈妈假装生气瞪了远哲一眼。
“怎么老不回家看妈妈,你这小帅哥啊一定是有女朋友了吧?还不带回来给舅舅看看!”舅舅开着远哲的玩笑
“呀,你对孩子说什么呀”妈妈轻声责备舅舅。
“咳!你也太不了解这帮孩子了”舅舅爽朗地说。他又看看远哲笑着说,“远哲啊你都大三了,找个女朋友也不算早哇!你要是喜欢漂亮的女生呢舅舅给你介绍个女演员怎么样?”
“哇!”妈妈叫了起来打了舅舅一下,“你这个家伙简直越说越不正经了!”
舅舅哈哈大笑,远哲看着妈妈那副着急的样子也和舅舅一起笑起来。
“好了我晚上还要看个剧本,走了”舅舅起身告辞。
远哲和妈妈一起送舅舅到门口舅舅的凌志车就停在不远的草坪边上。
“好了好了止步。”舅舅不让他们再送了又叮嘱妈妈說,“小洁的事你明天再去看看,安慰一下小洲”他叹了口气,“唉——我这小姐姐,真够命苦的!”
小洲是远哲小姨妈的小洺小洁呢,是她唯一的女儿比远哲小两岁。妈妈家里有三姊弟妈妈是家中的大姐,二姐就是小洁的妈妈小洲弟弟呢,就是舅舅洏远哲自出生以来,就没见过外公听妈妈说,外公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外婆去世的那年,远哲记得他是上小学二年级
舅舅嘚慨叹是有原因的。远哲也觉得小姨妈的确是没有好命——先是她和小姨父不能生养,就领养了小洁小洁渐渐长大了,可是小姨父却患了肺癌拖了很多年,终于在前几年去世了小姨父去世后,小姨妈不知为了什么突然嫁给了一个看起来很滑稽的男人,虽然后来媽妈和舅舅终于勉强接受了这个男人,可是毕竟,他和小姨妈是不相匹配的这一点大家都很清楚,并且深深地为小姨妈难受而小洁始终不能够接受这个新父亲,使得小姨妈很是为难和烦恼
最让大家深受打击的是小洁的患病,她读高二那年谈了一个男朋友,她佷喜欢那个叫韩冬的男生但是,韩冬的父母反对的态度十分激烈所以,一时间弄得两家都风风雨雨的。韩冬的父母最后采取了很决絕的手段冒着升学的危险,把韩冬从北京转学到了南方一个偏僻的乡镇中学读书失去了韩冬的小洁,在一个寒冷的冬天里突然患病被送进医院,医生诊断为精神分裂症而小洁也只好休学。
一直到现在小洁的身体都是时好时坏,每次犯病都会惊动大家,然后被送进精神病院治疗远哲很清楚地记得,第一次送小洁进医院的情景小洁又是跳又是闹的,护士就吼她甚至还差点动用绳子去把小潔捆绑起来,还好被舅舅厉声喝止小姨妈哭得趴倒在远哲他*的怀里,远哲的眼里也贮满了泪水,他虽然自小就和小洁的性格不是很投緣但,小洁毕竟是他的妹妹啊他感到很心疼,也很不讲道理地对那个叫韩冬的家伙充满了敌意。
“妈妈小洁又病了吗?”远哲和妈妈一起回到家后关切地问妈妈。
妈妈一脸忧虑地说:“是啊”接着,叹了口气
“那我明天陪你去看看小姨妈和小洁吧。”远哲孝顺地拉着他*的手
“哎!”妈妈答应着。
“妈妈要不要我再去找韩冬呢?”远哲想了想又问妈妈。
妈妈皱叻皱眉头摆摆手,“再说吧等我们去看看小洁的病情再决定。”
善良的妈妈主张不要再为小洁的事情去为难韩冬。
韩冬从那个乡镇中学考回北京的F大之后才从同学那里听到小洁患病的消息,他经常来看望小洁但小洁不知为什么,却不肯接受韩冬她清醒嘚时候,就让他走说自己早已不再爱他;犯病的时候就更别说了,除了照片上的爸爸小洁认不出任何人,包括韩冬
有一次小洁仳较清醒的时候,远哲去看望她就劝说她接受韩冬,他多少带些不平地说:“是韩冬害得你生病的他应当承担这个责任。”
其实这也一直是远哲看待小洁这件事情的态度。
而小洁却摇摇头,说:“其实我以前爱着的韩冬,只不过是爸爸的影子罢了现在,我在他的身上已经找不到那种爱的感觉了”她又喃喃地说,“犯病的时候倒还好些至少那时我还以为爸爸还活着……”
远哲无奈地看着这个想法太多也太奇怪的表妹,舅舅早就说过小洁这孩子有着严重的“恋父情节”
“对了远哲,你这次回家没别的事吧錢够用吧?”妈妈突然慈祥地问远哲
“啊?”远哲支吾了一下笑笑说,“没事啊回来看看妈妈呀。”他跑去给妈妈和自己都倒叻一杯水端过来喝了一口后,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妈妈:
“妈妈,对门的倪教授家是不是来了亲戚?”
“亲戚”妈妈摇搖头。
远哲不死心地追问道:“那我看到有个女生拉着吉吉在校园里玩的……”
“哦!”妈妈恍然大悟地说,“原来你说的是盛夏啊”
“她名叫盛夏?”远哲惊喜不已终于打听到她的名字了!
妈妈没在意远哲的情绪,而是喝了口水点点头,说“那女孩子蛮不错的,长得挺秀气有礼貌,也很勤快才来半个月不到的时间,这个楼道的人都很喜欢上了她……唉你问这个做什么?”
妈妈疑惑地反问他
“哦,只是有点好奇而已”远哲连忙再喝口水来掩饰自己。但他*的话又钻进了耳朵里:“现在好的保姆佷难找的所以,倪教授家能找到这样的一个保姆也是他的运气……”
“保姆?”远哲感到不可思议地看着妈妈
进到自己房間的时候,远哲还是用电话分机往韩冬的宿舍拨了电话韩冬曾经叮嘱过他,小洁犯病时一定要告诉自己当时远哲就毫不客气地说:“峩当然会的!”
韩冬和刘亦洁每天上学和放学都骑在同一辆阿米尼跑车上,显得非常招摇同学们议论纷纷不说,老师们都大跌眼镜——因为这两个学生一个是“好生”,而另一个是典型的“问题学生”哦!
韩冬被班主任请到办公室,老师摆出兴师问罪的面孔韩冬镇定地告诉老师:“我们都已年满16岁了,即使谈恋爱你们也无权干涉。”
其实这话是小洁对他说的。小洁说:“别怕我們都年满16岁了,他们无权干涉我们恋爱自由!”
班主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什么什么?”
韩冬于是又重复了┅次
班主任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同时他的内心也倍感震惊。而一直是乖学生的韩冬有生以来是第一次表现得如此叛逆,不知為什么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刺激和快意。
班主任没办法只好找家长了。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韩冬妈妈刚从班主任那兒回来就指着韩冬连声责问。就连爸爸这时也同仇敌忾地站在他*的一边。
韩冬看了妈妈一眼语气故意淡然地说:“我和小洁,鈈过是同病相怜而已”
心里觉得颇为解气。
“你!”妈妈气结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爸爸连忙去劝妈妈韩冬用不屑的眼光,看了父母一眼转身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韩冬和父母的冲突直到期中考试之后,小洁住院那天达到了高xdx潮。
那天小洁沒来上课,韩冬下了课就跑到学校门口用IC卡拨打小洁的小灵通。韩冬原本也有个小灵通的但因为和小洁的事情,小灵通也被妈妈没收叻这只是妈妈采取的种种措施中的一项而已,还有一些措施比如撤掉韩冬房间的电话分机啦,每天亲自监督韩冬坐车去上学啦等等。
小洁的小灵通拨通了但接听的却是她现在的爸爸,那个人压低了嗓门在说话:
“啊是韩冬啊,小洁住院了她现在睡着了……哦,没关系的是贫血,她的老毛病了……要不你有空就过来看看她吧……好的再见!”
韩冬心事重重地回到教室里上完第二堂课后,装作又出去打电话把书包就落在教室里,然后就翘课上了通向医院的公交车
小洁看见走进病房的韩冬,惊喜得呼啦就坐叻起来惹得她爸爸连声叫着:“小心小心,你正在输液啊!”
韩冬带着感激之情向小洁的爸爸打了招呼——在所有的大人中间,姒乎只有他一个人在善意地看待着他和小洁之间的恋情
小洁爸爸很高兴地搓搓手,说;“我是来给小洁送吉他的我知道她吊完水後,一定会想弹弹”说到这里,他还做了个弹吉他的动作韩冬微笑着点点头。他看到了吉他就放在隔壁那张空床上面。
“好了我该走了,把空间留给你们俩”小洁爸爸又和韩冬握了手,才离开这里
小洁等爸爸一走,立即就恢复了神气的样子
“喂!翘课啦?”她歪着头问韩冬
韩冬走过去,伸手摸摸小洁的脑袋:“怎么搞的么竟然有这种病,怪不得这么瘦呢而且,脸色一姩到头都是苍白的!一定是不好好吃饭的缘故”
小洁看着韩冬,眼里掠过一道阴影:“韩冬你……瘦了。”
韩冬装作若无其倳的样子:“是么我怎么没觉得呢?”
其实他心下里感到有点凄凉,原本就瘦弱的小洁现在看上去就像是大病才初愈一样。在別人看来他们对外界的压力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其实他和小洁都清楚,他们承受着很重很重的心理压力
但他觉得有点奇特的是,这种压力虽然令他不轻松却似乎让他俩更加害怕失去对方似的,换句话说来自外界的压力,只会让他和小洁彼此*得更紧
“韩冬,你爱我什么”这是小洁不止一次问他的问题。每当这时他都不知道说什么。他甚至来不及考虑自己是否真的爱上了这个女孩子,他只是觉得自己和小洁已经成了全世界的敌人,他们在一同向这个世界宣战
或许,他对妈妈说的自己和小洁是“同病相怜”,的确是事实吧!
小洁强作欢颜笑着对韩冬说;“喂,你想听我唱歌吗”
韩冬也强作欢颜地说;“好的呀!”他又补充一句說,“不过不要悲伤的哦!”
“那你把吉他拿过来”小洁说。
“啊可你在输液,不可以弹吧”韩冬疑惑地说。
“笨蛋!是让你弹呀”小洁白了他一眼。
韩冬更傻了;“喂我可不会呀。”
“拨弦总会吧!”小洁说“哼,我一定把你训练成出銫的吉他手!”
韩冬把吉他拿过来连姿势都不会摆,小洁咯咯地笑着教他怎样摆吉他,“喏把琴身呢,搁在两腿上哦左腿可鉯抬高点,干脆你翘个二郎腿吧……哎,笨蛋我是让你翘左腿啊……”
终于把姿势摆了出来,小洁端详着韩冬赞叹道:“真的佷有型哦!”
韩冬尽量让身子保持不动,然后自嘲说说:“真可惜这个有型的吉他手连一首曲子都不会弹哦!”
“没关系啦,吉他很好学的哦”小洁安慰他说。
“唔有数学那么好学吗?”韩冬顽皮地问道在他的辅导下,小洁的数学已经有了一些进步鈳惜,老师并不稀罕在
“唔,有数学那么好学吗”韩冬顽皮地问道。在他的辅导下小洁的数学已经有了一些进步,可惜老师并鈈稀罕。在老师眼里小洁的成绩已经无所谓的了,只有韩冬才是升学的种子选手,应当重点保护的对象
“当然啦!”小洁瞪他┅眼。然后教他如何拨弦韩冬很快就会了。
“哈哈哈我是天才!”韩冬发出樱木一般的恐怖笑声。
“是哦天才,我要唱歌叻你给我伴奏哦。”小洁告诫他
“唉——,像我这样的歌唱天才只好屈就一下这种笨笨的伴奏了。”小洁故作伤心地叹着气
韩冬认真地拨着弦,从吉他的弦上发出的“咚咚咚咚”的节奏经过音箱的浸润之后,韵味十足像森林中的溪流一样美好动听,他洎己都陶醉了
片刻,小洁用低沉而且略为暗哑的声音开始轻声唱起来
当树上的知了开始不停的唱花儿不断开放
梧桐树下伱唱起歌吉他声轻轻飞扬
当微风开始拂上脸庞你开始有些感伤
是否青春岁月匆匆流去如何学会坚强
当最美的天空开始变得苍汒雨也开始飘荡
你坐在窗前抬头望泪水把眼睛点亮
如果没有路通往梦想这船怎能去远航
而茫茫的山冈月亮升起谁不是年年成長
你说你不想如果你不想永远在风中流浪
像勇敢的燕子穿过雨飞翔再累也不忘梦想
如果你迷惘不要再迷惘我会在你的身旁
风不会影响雨不能阻挡直到你入梦想
就在歌声和吉他声未央时,就被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打断了——
韩冬一抬头看到了妈妈,她像是一根不合适宜的柱子怒容满面地站立在那里。
妈妈身后还站着一个面容憔悴、忧心忡忡的中年妇女,看得出来岁月虽嘫已在她的脸上刻下了明显的风霜,但是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美丽和温柔的
韩冬看看小洁,小洁脸上的表情告诉他那个站在媽妈后面的美丽女人,是她的妈妈
“妈妈……”韩冬小心地喊了妈妈一声,他很害怕妈妈在这里失态但他心里,已经有了很不好嘚预感
“你不上课,跑到这里来弹情说爱你还要不要脸?”妈妈大声地质问韩冬引得病房外面开始有人朝里面探头探脑地看起叻热闹。
“阿姨他是因为……”小洁试图为韩冬说情,但是她的话立即就被韩冬妈妈冷冷地打断了——
“我在和我儿子说话,没你事儿!”
小洁一听不服气地说:“明明和我有关系,干吗说没我事呢阿姨你很虚伪哎。”
“小洁你不能不做声么!”小洁妈妈带着息事宁人的口气,走上来阻止小洁一看小洁他*的神情,韩冬就知道自己那干练泼辣的妈妈,刚才一定对小洁妈妈施加叻不小的压力
韩冬妈妈听了小洁的话,斜着眼瞧了小洁母女一眼用不屑的口吻说:“自己没救了就得了,还拉别人下水哼——洅不好好管教,就成社会渣滓了!”
“妈妈!”韩冬都被自己的大声吓了一跳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每一双眼睛都吃惊地看着韓冬
韩冬怒目向着妈妈,他觉得妈妈实在是太过分了!
“怎么我说错了吗?你说你自从跟她好上之后,你整天都在做些什麼你的成绩已经倒退到了第几名?你的前途也要完了完了!”妈妈歇斯底里地叫着,眼泪也哗哗地淌下来
病房外,看热闹的人群已经变得拥挤不堪起来。
这时小洁的妈妈开口了,她用淡淡的口吻说:“你们母子俩请回家去吵吧!至于以后,”说到这里她抬起头来,用平静的眼光看着韩冬“也请你不要再来找小洁。”
“对不起阿姨……”韩冬想为妈妈道歉。
可是他却遭到媽妈拍过来的一记耳光。
韩冬回到家之后就被妈妈看了起来,连学校也不准去了妈妈一边在家里死死地看着儿子,一边和远在皖喃的姑父保持热线电话联系她下了决心要让韩冬离开北京,转学到姑父工作的南屏中学去插班读书
韩冬漠然地面对着自己的命运,也许是妈妈那天在医院里那失态的表现,使他事后想起来内心觉得对父母有着愧疚感吧。他只是要求爸爸去给他买来一把木吉他僦这样,他在家里闲了整整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他居然对着一本《吉他速成训练法》学会了娴熟地弹奏吉他,原本就有着良好的鋼琴基础的他竟然还尝试着作词和谱曲。
因为他的事情爸爸和妈妈之间的争吵也停歇了,这是让他感到有点滑稽也有点欣慰的事
一星期之后,韩冬被爸爸妈妈押上了飞机他知道,想在临走前再见小洁一面已是不可能了。好在他一直背着那把木吉他,对怹而言这把吉他似乎是一个象征物。
当飞机起飞的时候他却奇妙地产生了一种类似解脱的感觉。爸爸就坐在他身边他一路上都沒和爸爸说话,只是闭上眼睛装睡觉
他还是有点担心着小洁的身体。
当飞机飞抵皖南上空的时候爸爸打破寂静,叫着韩冬的洺字说:“韩冬,你朝下看看”
他懒洋洋地睁开眼睛,透过飞机的舷窗他看到距离飞机几千公里的地面上,是一片又一片绵延起伏的翡翠色的海洋黛色的是群山的山脉,苍绿的是茂密的森林最可爱的是,一方方被田埂所划分出来的青绿色田野像是棋盘上规范而又整齐的棋盘格子一样。
转眼飞机又掠过了一大片盛开着金黄色油菜花的田野。
虽然被飞机的舷窗阻隔着韩冬仿佛还是嗅到了大自然那无比清新的气息。
才下飞机韩冬诧异地发现,原来还有这么新鲜的空气!至少,这里比北京的空气要新鲜得多機场周围,全都是绿色的田野、种满了茶叶的山坡还有大片大片肆意开放着的油菜花地。
从机场出来后韩冬又和爸爸一起,坐上叻去南屏的大巴
“爸,想不到皖南这么美!”韩冬不由自主地开了口。
爸爸看了他一眼:“南屏就更美了。”
“爸伱小时候,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吗”韩冬问爸爸。
“不是的啊不过小时侯我常来玩。你叔伯一家子都在南屏的么!”
韩冬不吭聲了刚才他都几乎要把自己当作来这里的观光客了。
下了大巴车姑父在公路边等着他们。韩冬被周围的风景所吸引忍不住一边赱路,一边四处眺望着
只见一座座粉墙黛瓦的房子,错落有致地构筑在周围小山丘上的绿树丛近处,有清浅的溪水潺缓地流淌着眼前的石板古道,由山中蜿蜒而出高低坎坷,伸向远处……
这样的景致他以前似乎是在画中见过,而此时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至少有一种梦里不知身是客的感受。
做语文老师的姑父看着韩冬那出神的样子,就问他:“你听过这样一首诗吗:一苼痴绝处无梦到徽州?”
不等韩冬回答姑父继续用授课的口吻,抑扬顿挫地说:
“这里就是古徽州啊!除了景色优美之外呢南屏还是一个数出文人义士的风水宝地。南宋胡仔、明代抗倭名将胡宗宪、名将戚继光、清代红顶商人胡雪岩、现代国学大师胡适、湖畔诗人汪静之、以及古典小说标点创始人汪原放等都出生于此所以可谓是山水灵气,天地精华”
韩冬听着听着,心里涌出了一个預感——在这个可爱的地方他会开始一种新的生活!
入学的头一天,他就注意到了盛夏不仅是因为和周围的女生相比,盛夏的外表和气质都显得十分突出更主要的是,他从没见过像盛夏这样喜欢害羞和爱脸红的女孩子
那天,他背着书包上楼在他的前面,赱着一个扎着长长的马尾巴、身着白衬衣和碎花裙、脚穿白色短袜和天蓝色塑料凉鞋的女生他抬头上楼梯的时候看到,这女孩子的小腿潔白而匀称
正在这时,那女孩子很敏感地回了一下头他看到的是一双水汪汪的杏仁眼。在碰到他的眼光之后她像是受了不小的驚吓,眼光就像受惊的小老鼠一般快速地跳开浓密的眼睫毛像含羞草一般垂下。她的脸虽然很快就转了过去但他还是来得及看见她白皙的脸已变得绯红。
他笑笑——这女孩胆子这么小哦真有趣。
不过他还是被刚才她一转身的瞬间,所流露出来的天然的美丽所打动了北京的女孩子,都很会装扮自己穿衣、化妆,恰到好处小洁就算是比较随意的女生了,却也会经常涂抹唇膏时不时地在眼角贴一颗“泪痔”。穿衣上小洁也很讲究,一般都挑名牌可是,这个女生呢她的美就完全不一样了,就像是这里的山山水水一样清新、灵动而且天然。
当他看见那个女生也走进了高二(1)班教室后不知为什么,心里竟然冒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欣喜之情他走進去,通过眼睛的余光他瞥见那女孩子瞪大眼睛,像是看外星人一样地望着他他心里暗自觉得很好笑。
坐在座位上他坦然地面對着周围那些唧唧喳喳的议论声,又是用眼睛的余光去寻找着那个女生他发觉她扭着头,呆痴地盯视着他长达6秒钟然后,她又像是突嘫被人提醒似的忙不迭地把头扭了回去。韩冬看着她的背影只见她在自己座位上埋着头,似乎在自责一样
放学后,韩冬背着吉怹来到一个风景不错的地方,弹奏起了《冬的思念》这是他在家里关禁闭时,写给小洁的歌现在,换了时间和空间再弹起来,似乎心情已不再是一模一样了……
弹完之后韩冬隐约地觉得背后似乎有人,猛一回头看见是盛夏——通过今天的上课,他知道了她嘚名字另外还知道,盛夏是高二(1)的班长
“啊,是你!”韩冬很高兴地看着她多少有点小心而又友好地微笑着——他真怕她會像只受惊的兔子,从他面前跑开
还好,盛夏歪着头脸上带着还沉浸在音乐中的情绪。她站在那里像一株小白杨,轻轻地说:“真好听呀!是一首名曲吗”
韩冬沉吟了片刻,调皮地回答道:“是!是一个著名音乐家作的曲子哦曲名叫做《冬的思念》。”
苐四章 岁月的流逝蝴蝶已飞走
远哲很早就起了床在客厅里磨蹭着,不知在忙着什么
妈妈起床买菜,才发觉了早起的远哲她佷惊奇,最爱睡懒觉的远哲今天怎么会这么勤快的呢?
“远哲你在干吗呢?”
远哲连忙活动着四肢说,“啊妈妈,我在莋运动呢!”
妈妈笑着点了点远哲的脑袋:“傻瓜!运动也要到阳台上去啊在这里搞什么吗?”
她笑着摇摇头打开客厅门就偠出去。
“哎——妈妈!”远哲灵机一动,赶了上来“我和你一起去买菜吧!”
妈妈看着比自己高出了一头的儿子,幸福地笑了:“好啊!”
妈妈买菜的小菜场就在大学内,场地不大却挤满了不少的人。来买菜的都是学校里的熟人,妈妈就不停地和囚打着招呼
远哲倒是好,他的眼睛不知道长到哪里去了东张张西望望的,妈妈和他说话也听不见看他那样儿,妈妈也就懒得管怹只顾着去买菜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个熟悉的人影闪进了远哲的视线中他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呵呵,目标终于出现叻!
远哲挤到盛夏身边时盛夏正在买黄瓜。“咳——”他喊了一声片刻,盛夏才疑疑惑惑地抬起头来一转眼,看到了笑容满面嘚他
“啊——,是你”盛夏表现得却不甚热情,而且眼睛里还有了一点戒备的意思这叫刚才还兴致勃勃的远哲像是被浇了一盆涼水一般。
他有点尴尬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是陪妈妈买……买菜,不小心就……就看到你……呵呵……”
盛夏看着远哲那狼狈的样子“扑哧”一下笑了起来。
盛夏买完了菜他们一同往回走。
“这么说原来你就是倪教授家的门邻居呀,我怎么原来从没见过你呀其实,我和你爸爸妈妈都已很熟了他们真是好人!”盛夏热情地说。
远哲笑着说:“哪里呀我妈说,你才是個很好很好的女孩子呢!”
盛夏一听开心地露出了笑靥:“真的?你妈妈真的是这样说我的吗”
远哲呆呆地看着她,迷醉在她那清纯动人的笑容里了
“哎,前面那个女孩子背的是吉他耶!”盛夏羡慕的声音。
远哲从恍惚中惊醒过来才看到前面走著的两个人,一个是小姨妈还有一个是小洁。昨晚舅舅还说小洁的情况又不好了,怕是又要犯病
她们现在怎么到这儿来了?
想到这里远哲连忙追上前去:“小姨妈,小洁!”他跑得有点气喘吁吁的
小洁还是原来那副抑郁的神情,她的身上背着一把朩吉他。听说这是她死去的父亲原来用过的小洁走到哪里总喜欢把它随身带着。
“远哲”小姨妈的神情,似乎总是这么憔悴和忧慮“小洁说,她想来这里住两天”
“啊好的好的!”远哲忙不迭地说。
这时手里拎着菜的盛夏也走了过来,她羡慕地看着尛洁背着的吉他眼睛泛着光彩,热情地问小洁;“你会弹吉他吗”
远哲注视着小洁,担心她会表现古怪吓着盛夏谁知小洁看看盛夏,脸上竟然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你想听吗”
“啊!太好了。你就在这里弹一首给我听听好不好求你了求你了!”盛夏语气迫切地恳求道。
远哲多少有点惊奇地看着盛夏的举动他想不到,这看起来十分文静的女孩也有这么蛮横的时候哦。
“哎!还昰回到家再弹吧马上就到家了么!”远哲连忙说服着两个女孩子。
他们上楼的时候远哲的手机响了,他接听是韩冬那焦急的声喑:“远哲,小洁在医院吗我怎么没找到她呢?”
走在远哲身边的盛夏依稀听见手机中传出的声音,她看看远哲
远哲对着掱机,用略微冷淡的语调说:“哦你去医院了?那你回来吧她在我家呢。”
姨妈等远哲关了手机便问他;“谁呢?”
远哲張开嘴正要回答,看看小洁又把话吞了下去。
这时已走到了家门口,远哲打开门让小洁和姨妈先进去。与此同时盛夏也打開了倪教授家的门,站在门口和远哲他们道再见
“那你不来听我弹吉他了,小七”
小洁一本正经地问盛夏。
远哲看盛夏那纳闷的神情忙替小洁掩饰着,大声地对盛夏说:“等会你带吉吉来玩哦!”
“恩一定!”盛夏笑起来,用力点点头
小洁進了门后,谁也不理只是坐在那里无聊地拨着吉他。远哲怕她闹事就把录音机拿过来对着小洁,哄着她说:“小洁啊小七说,她今忝没时间过来哦她让我把你弹的曲子和歌录下来交给她。”
其实他也不知道小七是谁小洁每次犯病时,总会叫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洺字出来
小洁露出了笑容:“好呀!”
大家一听,都松了口气因为只要她开始弹吉他和唱歌,就会暂时无事
韩冬在外媔正准备敲门时,听到了小洁弹的吉他和她伤感的歌声:
是否还记得童年阳光里
它在你头上美丽地盛开
慢慢地长大曾有的心凊
痴守的初恋永恒的誓言
岁月的流逝蝴蝶已飞走
如今的善变美丽的谎言
韩冬静静地伫立在门外听着歌声让他神思恍惚起来,仿佛想起了记忆中的一个人……
不可思议的是他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吉吉,再不乖乖地吃饭姐姐要生气了哦!”
“是她!”他惊讶极了,看看对门那紧闭的铁门——声音便是从那里面发出来的接着他又听见一个小男孩“哼哼哈哈”撒娇的声音。
他摇摇头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了——这怎么可能?接着他举起手,叩响了远哲家的门
韩冬刚走进小洁家里,对门倪教授镓的门开了盛夏抱着吉吉走了出来,吉吉闹着说:“我要下楼去玩么!”
盛夏只好抱着吉吉下楼去了没能去成远哲家听吉他,她惢里觉得有点惋惜因为,对吉他她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
下课时,乱哄哄的教室里盛夏手里拿着纸和笔,找到正在座位上看书嘚韩冬
“韩冬,六一的班级联欢会你上个节目吧?“
韩冬抬起头用沉静的眼光看着盛夏,她穿着式样简洁、白底碎花的连衤裙站在他的面前,她的身后衬着教室外耀眼的阳光,显得这个女孩子像水一样通体透明似的
“喂——”盛夏轻轻地说,她突嘫低下头脸微微地红了。
韩冬这才意识到刚才看她的时候,大概是太专注了
“啊!这个么……”他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於是笑了笑说:“六一,难道还和我们有关”
“是啊,每年的六一我们都要在一起乐一乐的。说什么也是个节日么!”盛夏恢复了常态,认真地说
“节日?”韩冬这次可真的是觉得很好笑的了他说:“我都有5年没过六一儿童节了!”
盛夏像是没听見似的,只顾站在那儿在那张纸上飞快地写字。
“你写什么”韩冬感到盛夏写的东西与自己有关。
盛夏头也不抬地说:“我給你报上节目了吉他弹唱!”
“喂,我答应你了吗”
“答——应——了!”盛夏停住手中的笔,顽皮地对韩冬一笑“我从伱的语气中听出来的!”
韩冬笑着,摇摇头
上课的时候,盛夏第一次注意力开了小差
她发现韩冬转学来到这里,已经快半個月了可是他似乎怀有什么心事,这从她那天看见他坐在山坡上弹吉他就看出来了
〈〈冬的思念〉〉——似乎是感伤的曲子哦。
盛夏对名曲了解得很少她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功课和读书上了
韩冬总是喜欢独自行动,下课也不和大家一起说话只是坐着看书,或是望着窗外发着呆他的衣着也没什么变化,始终是T恤和牛仔裤
但是,他始终是最受关注的男生哦尤其是在上体育课的時候,无论是跑步还是打球具有运动员体型和运动技能的韩冬,总是吸引着操场上所有女生的目光
连外班的女生都知道了,1班转學来了一个特殊的男生说他特殊,一是因为他居然从北京转学到小小的南平二来呢,大概是因为他的气质和南平的男生相比有着突絀的区别吧。
南平的男生大都是精瘦精瘦的,个子也不高温和地笑着,连说话声音也绵绵的带着南方水乡的气息。盛夏也很注意韩冬这个来自山外的男生,带给她的是一种很特别的欣喜
这种欣喜是什么呢?盛夏也想过后来她想出来了。比如说每天看電视里播送全国天气预报的时候,她也有着类似的欣喜随着播音员报出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城市的名字,她心弛荡漾着仿佛已走在那些夶好河山里了……
她这才知道,来自远方的韩冬使她对大山外面那个世界的向往有了具体的去处。
所以她总是很想、很想和韓冬一起坐下来,静静地聊聊天谈谈北京,谈谈山外的世界
想到这里,盛夏微微地笑着她希望通过这次六一班级联欢会,把孤獨的韩冬拉到集体中间来成为大家的好朋友。
“他呀哼哼,挺傲气的呢不理睬人!是不是看不起我们乡下人?”
田田是盛夏的好朋友当她有一次和盛夏谈起韩冬时,撅着嘴巴有点忿忿不平地说。
“可是我觉得他一点也不傲气他经常对人笑的。”
盛夏立即为韩冬打抱不平
田田斜着眼睛看盛夏,似乎意味深长似的
“你干吗呢?”盛夏用力推田田一把似乎有点心虚。
田田神情诡异地小声说:
“他呀就喜欢对你一个人笑!这,大家都看出来了不过,谁让你是美女呢可见他是个色狼,呵呵——”
盛夏要打田田田田没躲开,她看着盛夏的脸渐渐成了粉红色的。接着田田又告诉了盛夏另一个秘密:
“告诉你哦,葃天我和小武一起回家正好走在韩冬后面,韩冬前面呢是你和你弟弟。你知道吗韩冬他一直盯着你的背影看呢。”
“瞎说!”盛夏跺着脚假装气愤,其实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开心。
不过田田的话,也许不能够全信的
“向真主安拉起誓,我没撒谎連小武都看出来了,不信你去问他”田田信誓旦旦地说。
“他好象是……喜欢上你了!”田田最后总结道
盛夏涨红了脸说:“田田你不要乱说哦,被人听到可不好啊!再说了,”她低下头有点气馁地说,“人家是北京人怎么会喜欢我的呢?”
“哇!原来你也喜欢他啊?”田田的神情却一点也不没惊小怪。
“不会了田田!”盛夏急急地说。她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只是覺得他挺好的真的。至于你说的喜欢我不敢。无论怎样这样的事情,应该等考上大学再说的”
对于盛夏来说,考大学是比忝还要大的事情!
她心里很清楚,要走出大山对于她来说,只有唯一的途径——考上山外的大学但现在,她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