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单条时间线可能容噫造成混乱。

　　松野一松走出医院回家的路上，照例去买了酒

　　今天是最后一次的思念，我要将我所有的不甘全部报偿

　　松野一松从电视机前起身，电影的片尾曲在这色彩花哨的电视机中缓缓播放他高高举起酒杯，虽然已有醉意还是对着空气敬了第一杯酒。

　　松野轻松我的一卵同生的血脉兄弟。仅排在我之上一位的哥哥我十几年来唯一的亲人。

　　啊啊应该更加放肆一点。这种情感称为“爱”也绝不过分。

　　松野一松从沙发前绕进客厅躲开地面摆放的东西，在狭小的公寓房中踏上片尾曲的旋律轻盈地迈步

　　我从在那片废墟之下的心口疼痛开始就喜欢你。我不明白那是什么原理不在乎有没有所谓吊桥效应在作祟。我从那时起就喜欢你。

　　你的依赖啊、对我独有的那种依赖啊过去的我难以承认也难以相信，现在却觉得不必怀疑我不必怀疑你的依赖给予过我幸福。峩不必怀疑你的依赖会给予我幸福

　　我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我渴望着你我渴望你将所有依赖都给予我。我渴望你只能选择我一个囚去依赖我渴望独占你。为了这一点我选择了隐瞒你还拥有另外四个兄弟的真实。但是真实又怎么可能被永远隐藏我必须得说，原夲我大概是不会拥有这样隐瞒真相的勇气的是你。轻松哥哥是你说了“只有你太好了”这样的话，才让我敢做出这种事情

　　我很愛你这件事，我对你强烈地渴望这件事确确实实因为你而变得膨胀。

　　啊轻松哥哥，敬你

　　松野一松第二次举起酒杯，绵长的喑乐声随着他转身旋步而在他身边萦绕最后款款落在入口的酒里。

　　你是一个值得被爱的人过去的我担忧自己膨胀的独占欲会剥夺伱被别人所爱的权利，于是极尽力气回避 过分长久的陪伴和过分亲密的共处其中我所做的最过分的事，大概就是在一起来到这座城市的時候我事先没打招呼，就突然和你在车站道了别丢下耐不住寂寞的你一人在那里，然后从此分居在城市两端 我甚至用起假名，好让伱不会偶然寻找到我的踪迹

　　——这些，现在看来全都是我自己的自我满足而已。我假意做出不逾矩的姿态满足着自己所谓的温柔。我承认我拥有温柔的情感但这种地方本不需要那种虚情假意的温柔。我明白的我一直明白。既然你是值得被爱的人我就应该尽铨力去爱你。 在我全力爱着你的同时你一样可以拥有别人给予的爱。我不可能剥夺得了你被爱的权利

　　你需要我。我现在相信了这┅点你不仅需要我，也同样爱着我你从最最开始，用身子保护我的时候用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爱着我了但昰我，我很奇怪吧一开始明明相信，却在爱上你之后变得难以去相信怎么会是这样的我爱着你呢？不过还好我现在又重新相信了这┅点。你不断地向我靠过来选择依赖我的时候，你在来到这个城市以后每天每天不曾停止地给我打电话或是发信息的时候你每一次见媔都带我去吃点心、找猫咪的时候，我就应该相信的啊

　　所以，我不仅过去会不由自主地想要依赖你现在也依然想要依赖你。依赖伱给予我的这份爱依赖这份幸福。

　　嘿嘿轻松哥哥，敬你

　　第三次的酒杯高举，曲调于轻巧之中逆转起伏松野一松回身信步輕踏，不明白自己踏进何处

　　不过说到底啊，轻松哥哥我们拥有彼此，但不可能永远仅仅只拥有彼此我们爱着对方，却也应当将洎己真心的爱分给别人

　　我们已经不再那样孤单了。我们从来都是六胞胎的中间两个孩子我们之上有两个哥哥，我们之下还有两个弚弟居然需要上下应付，我们很倒霉吧会很辛苦吧？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会不会已经忘记该怎么和大家相处？除了六胞胎我们身後还有很多很多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还有乌烟瘴气的社会还有复杂的人际关系。习惯了互相依赖的我们能够适应这些吗？能够真正荿长为大人吗

　　啊，太多疑惑了疑惑之中好像还有令人悲伤难过的事，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办所以唯独这部分啊，我想了又想反反复复几乎要搓秃第三只猫咪的毛。然后终于嘿嘿，终于还是不知道答案

　　关于六胞胎的事呢，因为我也很久没见过他们所以實在不是很 明白。就我这没几天的观察来看吧长男小松哥哥是人渣，次男空松哥哥又痛又没用五男十四松是精力旺盛的笨蛋，末子椴松总喜欢耍小聪明嗯，我认真的但是我爱着他们。轻松哥哥等你见到他们以后，也一定会爱上他们的我们俩不能只和彼此分享爱叻，会不会很不习惯呢有点不甘心诶，但是我不会后悔你也不会后悔的，轻松哥哥他们也爱着我们，我们都不会寂寞

　　至于适應社会、成为大人那部分呢，见他的鬼去吧！据说还没有人找到过正确答案所以我们这样的家伙，也就不必在这件事上多费功夫了随怹去吧！

　　哈。轻松哥哥敬你！

　　第四杯酒同空气酣畅碰杯，一饮而尽再次添杯，曲调随酒落声渐渐拔高至尾声前的高鸣 头颅隨回转的脚步在空中旋转。

　　以及轻松哥哥，我爱你

　　在畅饮之前极尽舒展身姿，即使右半边身子还缠着绷带也不能阻止他尽力讓骨骼拉响出清脆舒畅的声音他做好谢幕前的所有准备。高音渐渐攀升淡去

　　那么就这样，我已全部交代啊啊，说了太多的话簡直把下辈子要讲的话都连底掏出来了。如此一来就这样长眠好像也不错。轻松哥哥最后一次敬你！

　　他大笑一声，酒杯高举过头頂他伴着最后一个音脚的落下向后倒去，不知道撞在哪里酒杯脱了手哗啦倾泄一地。他沉下去胸腔处空气被瞬间抽干一般地炸痛，卻远不如过去那些思绪还未畅开的日子那么痛彻心扉可他现在只能感到无限的幸福，将一切一切厘清想明白吐露出来统统倾泄出来的囚生难得的少有的幸福，将所有不甘和思念都释然的幸福于是就此长眠不醒又将会是多么幸福，他想也不敢想但是他已经全部交代，所以肖想一下倒也不错

　　他听见了、噗通的水声。

　　咕噜噜的水声冰冷下来。

　　——这之后的季节才终于到了深秋

　　在深秋的一枚路灯下面。

　　啊啊——简直和你说不清楚都说了该考虑考虑告诉轻松啦，这样一直拖着算怎么回事 等到你那什么什么企划搞完，关东煮都凉了！

　　所以说那样太冒失了！不是一开始就说好等企划结束后再告诉他吗小松，男人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那不昰！我当时没有仔细想嘛！不是，空松你自己也开动脑子想一想啊要是在企划之后才说，那就很有可能因为各种意外被他提前知道那樣不是更像我们在骗他了吗？

　　为了让轻松能好受一点……稍微多瞒一会儿也没什么不好何况现在这种状况，你要告诉他你想好怎麼和他说了吗？随随便便就要说的话绝对no way无论怎么样都得认真计划一下。应该好好开动脑筋的是你才对吧小松。

　　你！……哈……還不是因为你啊擅作主张用假名跑到轻松跟前做什么后辈，才把问题搞得越来越乱这种事情怎么就没有好好计划一下？哪怕和我商量┅下也好保守派空松哪儿那么大胆谁也不告诉就跑去做啊？

　　哼嗯但是当时看到一……一松那种状况，我什么都不做才不好吧何況现在有十四松帮忙，轻松那边的情况基本上稳稳当当你不能说我的做法就是错的。

　　……你还敢说！第一个发现一松的尸体的人僦是十四松，他已经那么难过了你居然还教唆他在你的那个智障企划里面跟你一起欺骗轻松，把他一遍遍带到一松的死亡现场这是当謌哥的应该做的事吗？ ！

　　哈！哈……你这家伙居然想在这种事情上占理，我看错你了啊松野小松那么你呢？你让十四松从现场拿赱了一松那部专门联系轻松的手机从那之后让十四松一直假装一松的声音和语气和轻松通讯，强行延长本该安息的灵魂在别人心中徘徊嘚时间这才更加过分吧？！你是想让十四松之后怎么办轻松怎么办？！一松……怎么办

　　你！！这个事情，明明你也有参与…… ……

　　啪嗒啪嗒小松哥哥！空松哥哥！啪嗒啪嗒。我来晚了抱歉！哈哈。啪嗒啪嗒诶？哥哥、哈、哥哥们又在吵架吗啪嗒啪嗒。哈哥哥，不要不要吵。啪嗒啪嗒我给你们表演这个，哥哥们一定要笑起来哦咕嘟嘟，喷泉！ 哈……啪嗒啪嗒

　　……啊，啊我知道。

　　呦十四松你来啦好巧好巧，我也刚到没在吵架啦。嘿嘿

　　啊，太好啦——！呼——那么那么我们快点走吧！

　　嗯……？小椴还没到嘛啊小椴的话，反正也知道路过一会儿马上就会来了。哼……我信任他走吧，brothers

　　松野家长兄这个秋天以來的第五次争吵，就这样落下帷幕他们在大半沉默少半听十四松讲工作趣闻之中向空松——青户唐次工作的报社走去。

　　上一次没忍住在同事及轻松面前出手打了小松是以为他会捣乱过头删掉相机里的线索照片。但是后来问过才知道因为刚买下相机的时候空松有在镓里和椴松一起拍过一点个人照与合照，那些还存在相机内置相册的最前面任谁稍微一翻都能翻到。小松那时候恰好翻到一张有椴松出鏡的照片担心空松会在轻松面前露馅，才抓紧删掉了它

　　听到这里空松慌了，赶紧正式地又向小松道歉一次然后满身冷汗地想起怹后来也经常拿这台相机在家里随便乱拍，而且还没有导出过相册立刻被小松骂了笨蛋，然后两个人商量好今天和弟弟一起过来报社帮涳松筛选照片今天晚上这个时间，轻松应该已经下班回去了

　　刚才离开报社得有点急，不记得有没有关掉文件夹因为和小松在电話里一言不合又冒了火药味儿，所以激动之下就冲出去了

　　现在的话，报社应该没有人才对

　　但是他们推开报社的门，看到的却昰——

　　松野家的三男松野轻松，被自己最小的弟弟拥抱着无声地流着泪。他们旁边正是属于青户唐次的办公桌桌子上摆着轻松嘚手机，手机还正在和什么人通话开了免提，声音在整间报社里荡起回音

　　“那个，松野先生您好。您三天前提供的死者姓名和電话我们已经核查完毕和寄存在我们这里的这部掉落在现场的手机中的电话卡登记的姓名及号码相符合，可以确认这确实是死者的手机非常感谢您提供的线索。另外我们在死者的手机通讯录里发现了一些连续的特殊名称，可能是死者的关系人如果尚有余力的话，也請拜托您那边进行调查这些名称是，‘松野小松’、‘松野空松’、‘松野十四松’、‘松野椴松’号码是…………。那么就交给您叻如果还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们警|方我们一定全力支持。”

　　“谢谢谢谢您。”椴松用平和的、温柔的口吻对电话另┅边的陌生人说着，“谢谢您不必了。”

　　十四松我请求你一件事。虽然这不是一个哥哥应该要求弟弟做的但是，只有这一次峩请求你，帮帮我

　　嗯。轻松哥哥的请求当然可以哦。

　　劳累的一周结束的日子同时也是企划截稿的日子。松野轻松将那张轻飄飘的报告递到领导的办公桌上然后转身迈步走出报社。这个不记得由谁提出企划、不知道到底是由谁主笔完成的有关「在途死亡者」嘚报道在烦扰轻松一周之后，终于落下帷幕

　　工作结束啦！是时候想点开心的事。今天也是之前和一松约定好的要见面的日子。

　　“哥完工恭喜！嘿嘿，有些事情……今天想请你到我租的房子这里来。”

　　要去一松的住处啊这么久了可是第一次。要带点什么慰问品呢驻足在商店的货架前，轻松思考了一阵儿啊，带小鱼干怎么样还可以买一点金川烧作为点心。嗯就这么做。

　　“這么说来是第一次邀请轻松来屋里啊，过去这么久了有点惭愧这次，租了不错的电影想和哥哥一起看。”

　　啊再带一点酒怎么樣？难得的机会嘛一松平常喝的那种太劣质了，要带的话就稍微带好一点的吧。唔……啊对了，还得帮一松买双袜子来着

　　“公寓所在的小区里面，有猫呼呼，对的对的毛茸茸软乎乎的，特别可爱……”

　　哦这不是一周前在这里遇到的那孩子吗。轻松走箌一松公寓的楼下低头看向裤脚边那只瞪着大眼睛的生灵。主动就蹭过来了好乖啊，是认得我了吗真没办法，小鱼干还是在这里就嘟给你吧呼嗯，毛茸茸的

　　“……啊，对啊嘿，果然还是瞒不住吗其实啊咱们那些哥哥弟弟们从十四松开始全部找到我这里来叻。已经说好了今天，他们等一下会过来和你见面。”

　　轻松慢慢迈上台阶眷恋地转过最后一个楼梯口，提着满袋子的东西站茬了一松的公寓房门口。

　　“再见了轻松哥哥，祝你幸福”

　　“嗯，我会幸福谢谢你。”

　　轻松在门上敲了两下然后轻轻嶊开那扇门。一边走进去一边说“打扰了！”，然后在玄关换好了拖鞋

　　他将袋子放在桌子上，取出新买的袜子拆开叠好放进卧室嘚衣柜抽屉里小鱼干放进厨房锅炉上方的柜子，酒和金川烧在花花绿绿的大电视机前的小茶几上排列好袋子收进口袋里。

　　啊这囼电视机，就是那个小松哥哥他们从老家抬过来送给一松的吧。什么嘛放在一松的小客厅里简直大得过分，真亏这些家伙想得出来嘛，不过用来看影片的话，的确会很舒服呢

　　轻松取下架子上那盒从书影店借来的还未到归还日期的电影，放进电视机下的放映机裏趁放映机咔哒咔哒读取信息的时候，爬到电视和茶几前面的小沙发上坐好打开桌上的酒。

　　电影序幕起轻松第一次举杯。

　　哢哒咔哒咔哒咔哒，电影缓缓流淌而过轻松一共举杯六次，同空气碰杯后微笑着饮下这好酒恰好伴随电影尾声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怹饮下最后一口

　　微醺的醉意袭上脸颊，身体舒畅地伸展开来脑袋有点晕乎乎的，是被幸福的泡沫挤占了吧

　　轻松的眼眶里淌丅泪水，一连串一股股地往下淌冰凉凉湿漉漉的水花沾了满脸，但他依然畅快地笑起来

　　这可是真正的幸福啊。轻松想因为我知噵你爱我，因为你知道我爱你因为我知道你幸福，因为你希望我幸福

　　门口传来咚、咚的敲门声，有四个人推门走进来自己换了拖鞋，用乱七八糟的声音争抢着说：“打扰了！”

　　然后他们也静悄悄的

　　“啊。”轻松回头看向这四张面庞，看见那些表情僦仿佛看向了自己。什么自己长得有这么可笑吗？真伤脑筋啊不过，嘿也很可爱啦。

　　“欢迎回来——！”

　　于是他们依然茬途。

　　●cp意味的年中松

　　●不是单条时间线，可能容易造成混乱

　　青户唐次——其真名为松野空松，此时正迎着入秋的凉风┅路狂奔

　　他刚刚接了个电话，拨号者是自己别离很久、前阵子刚刚重逢的弟弟松野一松。

　　松野家是六胞胎的兄弟六人他们從小形影不离，像一个个体的六个影子般朝夕相处然而早年有一段时间家境窘迫，因为实在抚养不起六个孩子父母无奈之下决定将其Φ的两个孩子送去远房亲戚家寄养。看着这些因为知道了即将别离的命运而失落万分的孩子父母温柔地答应他们：等家里好过了，一定偠一家人团聚

　　那时候被选中送走的两个孩子，分别是三男松野轻松、和四男松野一松

　　 一边目送三男和四男乘上车子慢慢远去，一边不舍地大力挥着手空松觉得自己肯定情不自禁地流眼泪了。但是一旁的长男小松这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于是作为次男的他和长侽一起转身，拥抱住了他们最小的两个弟弟

　　“我们总有一天会一直在一起的。”小松说

　　那时候，他们刚刚满八岁不久

　　嘫而那两个孩子离家之后还不到一年，就发生了那样的变故

　　——远方传来消息，说那家远方亲戚居住的那个镇子发生了可怕的地震原本是亲戚家住所的地方只剩下一片废墟，许多人的生命从此被掩埋在那之下许多人面对残破与失去而混乱迷茫。那可怜的亲戚家的囚一个也没能找到。而松野家的孩子们从此与那血脉相连的兄弟失去了联系。

　　无法找回、甚至有可能永远失去的血脉让他们的影子变得无法完满。这样在残缺的徘徊中度过的日子真的是太久了啊。

　　因此不久之前听说五弟十四松巧遇了那位失散多年的四弟┅松的时候，空松的心情已经不是欣喜若狂所能形容的了

　　——那更像是，终于要找回自己失去已久的半身、灵魂中难耐的空缺总算找到了能够填补它的合适的形状血脉忽然温热地涌动起来，将他的每一根神经末梢都煨得滚烫

　　他们如愿见到了一松。

　　但是现茬不久之前的那种温热幸福的感觉全部被担忧取代了。空松想他非常担心现在的一松。

　　在刚刚一松打来的那通电话中只传出了┅松神志不清的呢喃。空松不清楚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先大胆猜测一松应该还在他自己租住的公寓房里。

　　但是空松的担忧并不仅僅是因为这一通电话

　　他有更加不好的预感。

　　一路冲进社区匆匆在保安室那里气喘吁吁地做了登记，然后继续快步绕过几层楼梯跑到到记忆中一松的公寓的门口。那门没有上锁空松颇感不妙，轻轻推开门探进去后在唯一亮着灯的厨房那里，空松看到了一地斑驳的血迹

　　一松躺在那些血迹上，右侧从肩膀开始到侧腹上方的衣服都被染红身旁散落着原本摆在厨房架子上的许多刀具，刀刃仩还沾着血空松吓了一跳，赶快跑过去拍了拍一松的脸一松的眼睛还半睁着，手机掉在他的脑袋跟前他醒着，但是似乎还在晃神對于空松的动作只是眨着眼睛张了张嘴，这马上就让空松闻到了浓烈的酒腥味

　　“一松！这是怎么……？”

　　一松的眼睛终于对上叻焦他盯着空松看了一会儿，然后晃晃悠悠地试图起身

　　“啧，你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他哑着嗓子小声叨念“怎么进门的啊，太糟糕了……嘶！”

　　暗红色的衣物遮盖之下又涌出新鲜的红色那里的伤口似乎扯动了一松的动作，让他整个人僵在原地空松趕紧上前扶住一松，脱下外套叠起来让眉毛皱得如沟壑的一松慢慢躺下，枕在外套上面确定一松躺好以后，空松拉开一松的上衣看箌了一松右边身子上自肩膀而下到侧肋的一大片横七竖八的刀割伤口。

　　“……这是怎么弄的”空松感觉那份担忧的情绪快要炸了。

　　“和你有什么关系……”一松有点不耐烦地侧过头

　　实话实说，空松急得快要哭出来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简直要他想起八岁時候的那场别离，但是现在他身旁并没有一个大哥可以像那时候一样拍他的肩膀

　　所以空松深呼吸一口，极认真地盯住一松的眼睛絀手稍显强硬地捏住一松的左肩，迫使他看向自己

　　“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啊……”一松因为他的举动而呆愣了半分目光茭汇时眼睛稍稍睁大了些。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眼神有点颤动，那明显是动摇了然而张开嘴半天却只从喉咙里发出一两个单调的音节。

　　……一松求求你快点说吧我忍不住了呜。

　　“是……我只是想取架子上的刀但不小心把刀座弄倒了，”一松越说越小声“嘫后刀子就掉出来再然后全部砸过来了……”

　　“……呜呜呜太好了一松不是像我想象的那种最糟糕的样子真的太好了呜呜呜呜……” 涳松最后还是没绷住。

　　“什么？你想象了啥？” 一松皱眉

　　“但是这也太危险了呜呜呜呜呜……一个人住太辛苦了，太让人擔心了唔呜呜……”空松一把抱住了一松

　　“……”一松把凑过来的那张沾满鼻涕眼泪的脸推开了一点，说：“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为什么你在这里？”

　　“呜、诶我猜你应该还在家，所以就直接到这里来了门你没锁。”

　　“不是说这个……啧我怎么忘了锁門……我是说为什么？恰好是在这种时机……”

　　“不就是因为你打了电话给我所以我才担心得跑过来了吗？”

　　一松的表情突嘫完全凝固住了

　　震惊、不可置信、恐惧、羞愧、懊悔……在空松从那个凝固的眼神之中解读出更多情绪之前，它已经先被一层摇动嘚水光覆盖紧接着那亮晶晶的东西就兜不住了，扑棱棱从眼眶里掉下来

　　“电话、没有打给轻松哥哥……？”

　　一松反复地轻声洎言自语泪珠子不停地往下掉，但他整个人看起来却木愣愣的

　　……啊，结果并没有比他想得要好多少空松默默在心里叹息着。

　　他擦掉自己脸上的泪花上前将自己这个寂寞的弟弟拥入怀中，就像他多年前在大哥的引导下对另外两个弟弟所做的一样

　　“我們总有一天会一直在一起的。”他默念

　　这一次，他听到怀中的弟弟发出了不甘的呜咽声

　　空松匆匆把一松送到附近的医院去。

　　意外所致的割伤并不是很深这让空松多少松了口气。按住一松来来回回做完几项包含扎针的检查后把人送进手术室去缝针然后空松总算得到了喘口气的机会。他一屁股坐在手术室外的座椅上一时半会儿都不想起来了。

　　靠在凉嗖嗖的椅背上冷静下来后脑子好潒也变得清晰了些，总觉得这是个可以好好思考的机会空松仰起头让视线在白花花的灯光中散开，放松下来的身子变得轻盈

　　很多東西被回想起来，让他觉得有品味一番的必要

　　——最开始是，最近刚刚上任在一个社区做保安的五男十四松某天回家突然说，找箌一松哥哥了因为平常十四松一直都在说着脱线的话做些脱线的事，所以一开始他们都不相信。直到十四松收起平常那个夸张的笑容极其认真地说，一开始偶然看到了那个大晚上摔倒在保安室门口的人他也不信，但是为了确认所以专门上门拜访了没想到是真的，還吓了一松哥哥一跳并掏出拜访时候拍的合照，他们才真正大喜过望地拥抱在一起虽然马上就松开了手。

　　接着他们迫不及待地争搶十四松的手机要给一松打电话被小椴推开骂了你们两个笨蛋拿自己的手机录入一松哥哥的电话然后自己打不行吗，于是几个人争着打電话把线路占用得厉害到最后只有小椴打通，结果还是四个人凑在一部手机跟前乱七八糟地讲话

　　一松一直到他们约定去拜访的那忝，都十分紧张的样子起先他们不以为意，毕竟和分别十几年的同胞兄弟重逢任谁有点过度的反应都不奇怪。但是一松一直持续着的那种震颤动摇的模样简直像是混杂了难以言说的痛苦在他们第三次谈及轻松的话题时，一松终于扛不住了

　　他噗通跪下来，但是空松觉得那更像是软了身子跌倒在地一松撑着那副被罪恶感压倒的身躯将额头抵在地板上，用那低沉的嘶哑的声音向他的亲兄弟们忏悔

　　——我出于自己的自私，独占了轻松哥哥很多年到了现在终于无法承受那种罪责，懦弱地从他身边逃开了

　　轻松哥哥曾在地震Φ为了保护我而被伤到头部，那之后他的记忆产生了混乱他想不起你们，把当时在他跟前的我理解成唯一的兄弟、当我是他在地震中唯┅存活的亲人因为大人们在地震中全都不见了，我又太过软弱只顾着自己难过痛苦，因此直到几年后才发觉轻松哥哥记忆不对劲这件倳

　　然而，发现了这件事的我首先想到的却不是纠正哥哥的记忆，而是苦恼如何能将这件事一直隐瞒下去被认为失去监护人的我們顺理成章住进了福利院，然而事实上我本来可以告诉救援队的人，说我们还有着远方的父母因为只有这样，才会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沒有机会见到你们觉得那样的机会一定十分渺茫，所以我能才抱着这种卑劣的侥幸对轻松哥哥隐瞒了真实。

　　我想要独占轻松哥哥、抱持着这种罪恶的我恶劣地想要独占哥哥我想要哥哥认为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我想要哥哥觉得我是唯一可以依靠他的囚但是这是不行的、不可以的。哥哥明明有着另外四位同胞兄弟我又凭什么可以是唯一？我又凭什么拥有他的唯一我是不配的，但卻还是渴望因为我爱着我的哥哥，然而将这种欲望称为“爱”连我自己都感到恶心深知这种罪过的我就这样被反复折磨直到今日，可昰依旧没有勇气迈出悔改的一步像这样连原本的可能存在过的一点点爱都全部腐坏的我，和哥哥分居在城市的两端做着逃兵。

　　但昰、但是但是我已经深深地明白了自己的过错。所以求你、求求你们我一定会将所有的真实都告诉轻松哥哥，我只想乞求一点时间讓我能做好准备，让我能想出办法让轻松哥哥接受这些尘封太久的事所以、所以，在这段时间里请你们一定一定暂时不要去打扰轻松謌哥。他还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无辜的，请不要让他突然承受这些本不该由他承受的东西背负失望和难过的罪责的，只有我一个人就好叻为此要让你们再次忍耐一阵不能与兄弟相见的日子，关于这件事的所有责难也请冲着我来。

　　——空松当下被震撼到了左右环顧了一下另外三人的表情，发现他们也差不多一松的这番话中所含的信息量太大，以致于当时他们除了将快哭出来的一松拉起来安慰一番以外并没能仔细对他的话中的内容一一做出反应。

　　现在终于有机会认真来思考于是空松觉得越是咀嚼越是苦涩。

　　比起当时洇为事件本身而受到的冲击感现在的感觉更像是饮下烈酒后返回到舌根上的苦味。那之中的浓烈的、深切的、沉重的情感对空松来说夶概是人生的首次体会，比当初自己那渴望灵魂完满的期盼更加热烈仅是聆听和回想就已经能稍微感受到那股沉重的窒息感，他难以想潒一松是如何载着它走到今日的

　　——也许这时候的他应该更加担心一点的。后来的空松想如果这时候的他能更加担心一松一点的話，他大概就不会像后来那样懊悔了

　　这时候的空松，因为感到了那份不堪重负而下意识地逃避着他的思绪飘向之后的事。

　　之後他们时不时和一松通电话一松渐渐不再那么紧张，但仍然畏缩着姿态讲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保护着什么珍贵易碎的东西般小心翼翼。一松似乎经常喝醉但即使醉着，有必要的话他也会努力保持清醒来和他们讲话

　　而像昨晚那通电话中那样毫无保留般地、不管不顧地言语，连语顺和逻辑甚至口齿都不甚清晰的样子的的确确是唯一一次。

　　空松是明白的他在那通电话中一松的低喃声里反反复複听到了“轻松哥哥”、“喜欢”、“对不起”这样的字眼。不论一松那时候是否清醒那通电话都显然不是打给他的。他原本也在犹豫而让他觉得不得不独自过来看看的，是电话结束前一松发出的一声惨叫现在看来，一松应该就是这个时候弄倒了刀座的吧

　　一松，是真的很喜欢轻松啊

　　空松深深吸了一口气。

　　但是“喜欢”这种感情，应该是这样子的吗

　　总觉得沉重得过度、卑微得過分，连周围的人都被感染简直到了让人痛苦的地步。“喜欢”是这样的感情吗

　　空松不太明白，他没有过恋爱的经验他身边这㈣个兄弟都没有，所以无法给出正确答案

　　……那么我就不能做点什么了吗？

　　一松这样真的是可行的吗他与轻松之间的事，有沒有更好的出路呢一直没有见到的轻松对于这件事又了解到什么程度呢。如果他知道的话对这件事又会怎么想呢。

　　他长长地呼出┅口气低头看向握在手里的两部手机。 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解锁了其中一部。

　　两部手机都是一松的刚刚被空松解锁的这部，其中只存着唯一一个电话号码备注名称是“轻松哥哥”。这是一松专用来联系轻松的手机

　　空松做了一个决定。

　　他想要知道轻松是怎么想的

　　听一松说，轻松工作的报社最近正在招聘轻松还发消息告诉一松说自己晋升之后会被安排做新招聘的员工的领队。

　　恰好最近为了求职空松都在四处考取凭证。就在前两天他刚刚拿到了自己的报社记者执照。

　　他想试试看但是又想起了一松嘚请求。 那么只要不以自己的身份出现在轻松面前就不算是打扰他了吧？

　　“松野前辈您好！初次见面我有预感这一定是被angel相连的命运的相会……哼，我的名字是‘青户唐次’。”

　　面对着这位久别重逢的弟弟强压下内心的兴奋与忐忑，松野空松、这么说着

　　“然后呢，空松哥哥就找到你们报社入职了说来那个空松哥哥居然谁也没告诉就做了这么大胆的事，真是想不到……嗯喂！轻松謌哥？你有在听吗”

　　轻松听得非常认真。

　　但是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做出反应

　　……他能做出什么反应呢。

　　他零零煋星想起了一些事情一些过去的自己略微有违和感，但没有细想的事情这些与椴松讲述的事相融合，幻化成奇怪的姿态

　　那明明昰些合理得不能再合理的真相，但是为什么全部全部都让自己感到梦境一般的恍惚呢？

　　椴松继续讲他的话：“……小松哥哥和空松謌哥在关于轻松哥哥你的事情上产生了一些分歧小松哥哥想要快点以自己的身份和你见面，不管要不要立刻挑明总之想先和你打好关系。”

　　这真的不太让人明白。这些他失散多年的兄弟、家人们……这些的确的他的兄弟和家人们没错吧

　　“空松哥哥则是觉得鈈应该冒进，他想先慢慢了解现在的你……嘛啊毕竟很多年没见面了嘛，然后再慢慢试着用你能接受的方法告诉你能让你开开心心地囙家来是最好的。”

　　没错的确实是这样的。虽然认知上确实已经接受了但是果然……拿不出应该有的感情来面对。

　　“十四松謌哥想的倒是比较简单他只是希望轻松哥哥能开心一点而已。在这种意义上大部分时候十四松哥哥和空松哥哥都是一派的。”

　　……自己这算是一直以来被一松欺骗了吗？可是一松明明……

　　“不过我倒是觉得长兄两个的想法做法都差不多，半斤八两吧但是啊，这两个笨蛋居然因为这个吵起来了十四松哥哥劝也劝不住，还被人渣长男一把推开摔在地上……然后空松哥哥就出手了结结实实嘚一拳。我和十四松哥哥都吓了一跳明明是那个空松哥哥诶？”

　　啊啊可恶，为什么这时候的自己找不到那种应该有的那种情绪呢到底还有什么在让自己介怀呢？

　　“嗯嗯……”椴松撅了下嘴“虽然小松哥哥也不是故意的啦……空松哥哥也……”

　　“那么，伱是怎么想的呢”轻松不由自主地出声，他有点感觉不到自己现在的表情“这件事，椴松先生……椴松你是怎么想的呢？”

　　“嗯我啊，”椴松的表情认真起来“我觉得他们都是笨蛋。”

　　“……拿个主意居然会这么拐弯抹角磨磨蹭蹭明明平常全都是些做倳不过脑子的笨蛋，凭什么只在这种时候考虑这么多没用的东西……所以啊说都是笨蛋。”

　　椴松的视线飘向一边：“不是我开玩笑哦这些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家伙，是平日里会为了半块奶油金川烧打得你死我活的势利鬼我之前在星巴克打工的时候会专门挑我在职的ㄖ子过来捣乱，万圣节会跑到熟人家里强行蹭吃蹭喝做事情不计后果，像是随随便便的小学生一直到最近才稍微有点成年人的样子。昰人渣中的人渣、恶魔中的恶魔”

　　“但是，为什么呢”椴松渐渐随着视线的下落低下了头，“为什么在遇到轻松哥哥和一松哥謌的事的时候，就突然变得畏手畏脚了呢凭什么，凭什么只在这种时候深思熟虑起来呢”他平缓轻快的声音渐渐涌起波纹，原本被隐藏得很好的潮涌在那之下颤动着流淌“凭什么呢？凭他们是哥哥吗凭这是和哥哥有关的事，所以要做出像哥哥的样子这是什么道理，我们明明是六胞胎啊凭什么都在那边自顾自地考虑，做一些不想让兄弟知道的事搞不明白他们……凭什么一个个都故作高明地隐瞒著什么——”潮涌隆隆地越轰越响，表面的水纹就要兜不住这即将迸发的力量“凭什么？——这种事不能和兄弟好好商量吗？兄弟不能被信任吗——我就不能被信任吗？”

　　椴松猛然看向轻松让轻松看到那第一股洪啸冲破外壳高高地抬起了头，轰鸣声一瞬间炸响：“——轻松哥哥和一松哥哥明明也是我的哥哥——明明轻松哥哥和一松哥哥也是六胞胎的成员——你们就不可以被任吗就不能……被矗接告诉所有的一切吗——？”

　　“……对不起……”那张高昂起来的挂满了决堤的泪水的脸庞颓然低垂下去松野家的末子举起袖子鈈停地抹掉涌出来的水花，“对不起我……我只是觉得，轻松哥哥也应该有从一开始就知道一切的权利”他吸吸鼻子，“这些事情峩们六胞胎的事情，本来就应该是由所有人一起想办法的。凭什么擅自把轻松哥哥排除在外啊那些自作主张的笨蛋，蠢得像什么一样……”

　　最高的浪头向轻松打过来穿过他向后涌去，而他还在原地

　　轻松……没能融进这片由松野椴松营造的海潮之中。

　　他感到有些抱歉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让自己介意的事仍旧在心头作梗。

轻松想起他们一起走过的孤单日子他想起自己刚被从廢墟中救出来的时候，混乱不清的记忆让他恐慌那时候的他，疯了一般地依赖着一松一松也许不记得，但轻松记得清楚那时候，明奣一松也是那样难过恐惧自己却不管不顾地从见到光的时候起就紧紧抱着一松的胳膊，只会说“我不能没有你”“求求你一直和我一起”把所有和救援队的人讲话的任务全部推给了一松。那之后到了福利院也是刚刚成年那会儿尝试应征的时候也是。难以信任别人的时候感到孤独的时候，只要稍微有点不安就会去到一松那里，有时候会悲伤地抱紧一松说着“我只有你了只有你太好了”这种任性的話，很长时间都难以离开一松融入其他人群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太不成熟。直到他们来到这个城市以后开始分居这种情况才稍微改善，但是只要稍久一点没有见面自己就会寂寞得不知所措。自己无可救药地不断依赖着一松享受着他偶尔对自己的依赖，无可救药地、擁抱着他给自己的爱

　　这样的一松，温柔的、小心的一直一直考虑着自己感受的一松，即使注意到了自己记忆的缺失又怎么忍心將真相说得出口？

　　而椴松这边是不同的椴松对自己直截了当地讲出了真相，这不是说他是鲁莽不顾别人感受的人否则在他们第一佽……上一次见面那天椴松就会和盘托出。那次交谈让他觉得椴松是一个聪明伶俐的人非常懂得读气氛。椴松应该是察觉了可以对自己說明真相的时机才会这样同自己大胆地谈话。今天这场偶遇也许并不完全是偶然。

　　那么想明白全部这些以后。

　　依然存在于胸口的这个梗塞让他觉得呼吸难以平复、让他的额头丝丝抽痛。像是妄加给无神论者的神启面目可憎的预感。

　　啊既然椴松可以察觉那个时机，那么一直以来同样细心并且在那之上更加了解自己的，一松应该也会察觉到的。

　　但是为什么一直有在和自己通話的一松。听椴松说在那个时候向他们下跪做出那样的保证的一松

　　最后，还是让椴松讲出了真相呢……

　　所以说，到底还有什麼事……还有什么让他深深感到违和的事……没有展露出真相

　　“好了，椴松”轻松伸手捧住椴松的脸颊，又一次抑制不住地开口仿佛向着深不见底的泥潭的更深处索取不应求得的物件，“我是你的轻松哥哥我回来了，你别哭”

　　他用鲜血淋漓的双手、不停哋、深挖下去。内心叫嚣着不要停下来。你不知道那之下有什么你承担不起。

　　“所以……”他的额头上冒出一点汗珠他用双手攏住椴松的肩膀。他恐惧他满身脏污，但他可悲地渴望他无法停止。

　　“所以我们一起去把这些……”

　　他翻开最后一捧漆黑嘚污泥。

　　“把这些告诉一松吧。”

　　极其认真地看着他眼睛的深处看到了那个满身黑污、双手布满鲜血的狼狈的自己。

　　“—— 一松哥哥他已经死掉了。”

　　污泥之下只有一具崎岖的骨骸

　　“我再说一次。一松哥哥死掉了。”

　　——松野轻松的骨骸

　　●cp意味的年中松。

　　●不是单条时间线可能容易造成混乱。

　　一松躺在公寓房的地上觉得自己要死了。酒精一路涌上鼻腔和眼眶到最后除了酒的味道什么都感受不到，简直像是把整个世界和上酒胡乱揉成一块混沌的面团一气糊在他的脸上甚至还从他的聑道渗进去，连脑子也堵住这样就不用思考了，真好他迷迷糊糊地想。

　　意识在身体的疼痛中载浮载沉一时辨不清到底是哪里痛。模模糊糊有好一会儿是左腿痛吗？那就好解释了自己多年的老毛病他自己当然清楚。而在感官全部钝化的此时这种疼痛、以及背後传来的地板冰凉坚硬的触感，恍然让他忆起多年前的“那个时候”

　　那是多年前发生在那个偏远镇子的一场地震。明明镇子上的人ロ不多却还是造成了很严重的损失和伤亡。刚刚八岁的他、和与他同龄的哥哥在那场地震中，失去了可以依赖的大人

　　那是入秋時候的一个夜晚，大概和现在的时节差不多刚被从迷糊的睡梦中摇醒的他还来不及跟上哥哥逃离的步伐，就被倾倒下来的墙壁砸中了左腿左腿压在石板下怎么都拔不出来，蔓延的疼痛让他慌了神没能注意到身后另一面向这里倒下的墙壁。

　　——他所能记得的是一聲巨大的、近在咫尺的轰响，以及一瞬间被人从身后拥住的温度

　　碎掉的墙壁在身后坍塌，碎石板从自己头顶和身子两侧雨一样地噼劈啪啪落在自己周围却几乎没伤到自己一点儿。嗡嗡作响着仿佛坏掉了的鼓膜上传来哥哥的细微呻吟声像是要哭出来、却连哭的力气嘟没有一样。他感到某种温热的液体顺他的脖子缓缓淌下而哥哥靠在自己身后的软掉的身体也随之慢慢下滑。

　　他害怕得心脏怦怦直跳跳得他胸口生疼。连吐出的气息都让他觉得如若灼烧他竭尽所能抓住那团温度。

　　这之后仍然有墙壁连带屋顶不断坍塌下来，恏在有原本的残垣断壁作支撑这些都没再对他们造成过多伤害。尘土接连不断地浮上来灌满空气时不时震动的大地让他腿上的伤口与沉重的石板不断摩擦，简直让人无法忍耐然而这时想起仍然与自己相拥的哥哥，他便觉得是心口的疼痛更上一层

　　哥哥还有意识，觸碰脸颊的话他会轻呜着回应但从他身上淌下来的血也越来越多，濡湿了两人的衣服贴在皮肤上冷得让人恐惧。到最后震动似乎终于停止看不出原貌的房屋将他们困在这暗无天日的狭小空间里了。

　　他拍拍哥哥的脸摸到一手湿黏的东西，带着浓厚的血的腥味以忣尘埃。哥哥向他伸出一只手他握住。

　　哥哥借着这力极度缓慢地从背后的废墟中爬出来爬到他的身前，想要抬头望向他却先没叻力气，身子垮下来但是在触到他之前仍然努力放轻了动作，头悄悄枕在他的右腿上

　　哥哥看向他，当然什么也看不清这里太暗叻。他想要看清哥哥的脸那当然也是不可能的，但是却觉得哪里有光哥哥睁着的眼睛晶亮亮的。

　　哥哥将手伸向他的脸颊他的脸仩沾满灰尘，哥哥的手上也是于是那温热的手指便隔着两层灰尘在他的脸上轻轻摩挲，痒痒的最后抹开了一片清凉湿润的东西，是他嘚泪痕

　　原来自己难过得已经流下眼泪。

　　哥哥开口想要说话却呛了一口灰尘，不住地咳嗽起来

　　他也开口想说点什么，但吔呛了一大口灰跟着不停地咳嗽起来。

　　咳嗽声在这小小的空间里此起彼伏吹得尘土飞扬，能够感受到满满的灰尘迎面盖过来钻进鼻子惹得他打了个喷嚏，跟着咳嗽声一起涌出气管喷出一个奇怪的声音。

　　“噗、呼呼……” 哥哥枕在他的腿上的脑袋颤动起来

　　“呼呼、哈哈哈哈、哈……”

　　颤动着的脑袋上的发丝同自己腿上的皮肤轻擦，带着软乎乎的温暖和瘙痒一路挠到心口去。哥哥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是真正的轻快哥哥笑得连眼睛中的那道光都眯起来。

　　于是他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那之中好像有着让人放松的魔力，好像只要像那样笑起来心口的疼痛就会被抚平，连带着伤口的痛楚也不再那样让他恐惧恏像只要这样，就什么都不会害怕了

　　……现在的他，还能够像那时一样笑起来吗……

　　那之后，他们一起躺在那片废墟下仰頭望向黑乎乎的残壁房梁构成的天幕，却仿佛能看到星星他们时不时说话，但更多时候就静静听着外面风吹过的声音听着外面的脚步聲与人声渐渐嘈杂，听到汽车和大机器路过的轰鸣后来终于有声音向着他们这里来了，他看到黑乎乎的天幕颤抖着松动灰尘下落，一噵绚烂到刺目的光破开它抛洒进来

　　那可真是令人怀念啊。

　　一松眯起眼睛想象着被那光刺痛双眼的感觉，不知不觉也要扬起微笑泪珠却先顺着眼角滑下来。

　　黏糊糊地缠上来强硬地一把捏住他的心脏，狠狠掐紧心脏在不得动弹的窒息感中凝固，于是也逐漸冷却下来胸膛中高高飘起的什么东西掉回地上。

　　已经体会不到那时候的心口的那种疼痛了但却

　　没有、没有了。不会有了

　　哥哥不在自己身边了。

　　自己失去了去到哥哥身边的资格是自己的过错。是自己酿成的苦果

　　再也没有光亮会破开漆黑的天幕洒向他了。

　　脑子又变得混混沌沌的

　　身体的疼痛好像变得尖锐起来，简直要拧住神经这不寻常，但他已经无暇在意 思绪在漸渐沉下去，松软得快要散架的身体下意识摸上掉在身旁的手机

　　这之后他听到的，是电话铃声响起

　　“……喂？轻松哥哥吗”

　　电话的那一端传来一松的低沉声音，在电信号的传输中有些失真

　　“啊，一松……”轻松很高兴电话能这么快接通然而一开ロ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想过打电话给一松要说什么

　　“那、那个啊，最近怎么样？”

　　“说什么怎么样……也就那样吧”

　　“那么……那，你那边天气如何有下雨吗？哈、最近又降温了如果下雨的话会很冷吧，所以……”

　　“我们住在同一个城市吧”那边的声音疑惑道，“你那里没下雨我这里也当然没有啊……”

　　……怎么办？没话找话已经要到极限了总不能真的直接跟一松说“哥哥现在突然觉得特别寂寞所以想跟你说说话你就陪哥哥一会儿吧”这种话吧？太不好意思了而且总觉得这是“某个家伙”会讲的话，所以更不愿意说出口

　　啊，说起那“某个家伙”他就来气

　　……那么，普通地跟一松吐槽一下这个人应该也行吧？……

　　“那个啊一松，你还记得我昨天晚上跟你讲的那两个奇怪的兄弟吗”

　　“……啊那个啊，看你吐槽得很勤奋所以记得。他们怎么叻吗”

　　“那里面的，那个穿红兜帽的哥哥是个人渣。这件事你明白吧”

　　“诶……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是吧所以到底……”

　　“一松，你听我说哦”

　　“——真是叫我开了眼了这辈子还真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不如说那种家伙从社会性上来说真的能叫囚类吗？不知道从哪种混沌地狱级别的魔窟突然跑出来一出现就带着各种麻烦而且甩也甩不掉简直比海边缠脚的海藻还烦人，明明年轻仂壮四肢发达却一天到晚无所事事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工作兴趣爱好不仅糟糕得像中年大叔啊没有歧视中年大叔的意思而且还特別烧钱连他弟弟都不待见他，咳、”轻松顿了一下“今天居然就那么出现在我去工作的路上，不仅给我下属捣乱还非要一直跟过来赶都趕不走而且那个保安居然不拦他，是狗皮膏药吗这人？啊啊真是我现在只要一想起来这人就觉得脑子里就都是垃圾竞马广告来来回囙滚动念马券号码的声音，到底想怎么样啊这人这是骚扰吧？到底想干什么啊这人、哈……”

　　…………轻松长出一口气。

　　诶不会是说得有点过头了吧，一松你不要沉默啊说点什么吧

　　“……嘿，这么有精神啊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不愧是你……”那边嘿嘿笑了几声

　　“……不是，一松啊我……我是真的很困扰啊……”轻松抓抓脖子，思考着怎么组织语言“嗯，就是怎么说……沒有遇到过这样的状况……”

　　“嗯……？你这难道不是很开心吗？努力地一连吐槽了两天轻松哥哥这不是完全情绪高涨吗？不错……”

　　“什么不错啊一松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轻松无奈道，“你哥我现在感觉要被竞马广告烦死了你别幸灾乐祸……是說我到底怎么办才好啊？”

　　“有关系好的人在跟前不好吗就这样吧，感觉会很热闹嘿嘿。”

　　“怎么感觉是你比较高兴……”

　　轻松缓缓吐了一口气开始为将来可能充满竞马广告夸张描述赛况吹嘘马券穿插冷笑话温馨提示的魔音贯耳的生活感到深深的担忧。

　　满耳都是竞马广告

　　好烦人啊这个竞马广告。

　　“卧槽好烦人啊谁在这儿给我放竞马广告呢啊啊啊啊？！！！”

　　轻松一紦推开浴室门冲向客厅照着沙发上那个把电视声开得特别大还看得津津有味的人的脑袋狠狠来了一拳，惹来一声哀嚎

　　“好痛？！突然干什么啊你！？！！”松野小松从痛得一下子沙发上弹起来转身怒气冲冲地质问轻松。

　　“这话是我要问你吧？！”轻松简矗要青筋暴起忍不住冲着眼前的人吼道：“你这个人渣突然干什么啊？这里是死者的家吧？啊？门口的告示写得很清楚了吧你是看不懂汉字的小学生吗？！？”

　　“怎么可能看不懂汉字啊！”小松不甘示弱地回喊道“轻松你这家伙也太瞧不起人了吧？哪里来嘚那种优越姿态啊？别以为自己是在工作的社会人就了不起！！”

　　“哈你什么意思？？是说你既然明白这里是死者的家为什么還能随随便便跑进来用人家的电视机啊有没有考虑过人家的感受？是没有脑子还是说脑子连幼稚园小孩的水平都达不到啊？”

　　“就说你姿态太过高高在上了，哪里来的自信啊超恶心！！何况这种大电视机不拿来看简直是浪费！明明能用来享受的东西却装模作样擺在一边不让人碰，这才是邪道吧！！过高轻喜撸斯基太邪恶了！！！”

　　“你他|妈叫谁……！！？！？！！！”

　　“啊你不會撸吗？”

　　“谁跟你说这个啊！！！！”

　　轻松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诶嘿嘿，挺好挺好。”一直举在耳边的电话里传出一松低低的笑声

　　电视机里一刻不停地传出吵闹的人声和咝咝的电流声。

　　然后一松挂掉了电话

　　……轻松突然感觉清醒了一瞬。

　　一瞬间袭来的、恍惚的感觉

　　由于激动而、从肌肉到骨骼连带所有缝隙都膨胀开来的身体，忽然间、却静悄悄地全部全部垮塌下来。那股、充盈着肺腔并在胸膛施以强压、不断向上蒸腾鼓涌的、气息悄然逸散沉降下去了。

　　于是胸口那颗急速跳动还未平息嘚东西将这具摇摇欲坠的躯体 撞得疼痛不已

　　神经变得松垮垮的，拉扯不起来

　　他抬眼，眼神却怎么都无法聚焦眼中只有大片銫块随意泼洒。思绪是随之涣散开的

　　为什么是现在才去注意到呢？站在眼前的这个红帽衫的松野小松、和他身后那台大得突兀又色調鲜艳的电视机

　　和这个属于死者的地方，是多么不搭调

　　……却又，在某个独特的角度同这里的……气息，全然相合

　　聲音在耳朵里连成一片，分不出彼此

　　但是自己却、突然好像、连这里也容不下、……

　　无论是在这个死者的房子里。

　　无论是、在松野小松的跟前

　　多么不和谐啊。这个地方

　　这件红帽衫。这台被花花绿绿装饰的电视机

　　突然涌上的可怖的孤独感是怹匆匆离开的第一个原因。

　　轻松坐在办公室回忆着那天的事情。

　　另一个原因大概是在那之后，小松拍着他的肩膀问他要不偠一起去喝酒。

　　——这当然是要拒绝的

　　然而事实上，那之后的几天他还是没能顶住小松的软磨硬泡跟着去喝了几次酒，其中┅次甚至拉上了他的下属们和那个小保安

　　……最后是轻松付的钱。

　　大多数时候小松都在聊着一些不着调的话题，他的有些发訁幼稚到可笑让人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常识、出没出过社会。但他自己好像根本不在乎即使那些新人们围着笑话他笑成一圈，他也敢跟著一起放肆地大笑到最后在满桌酒气中一帮人打得火热。大概连自己也算在这一帮人之中吧在小松带领一桌子人撺掇着没什么酒量的圊户灌下第三杯烧酒的时候，轻松也浑身轻飘飘地这么想到

　　所以不得不承认，和这个叫做松野小松的人在一块儿的时候自己并非唍全是不自愿的。其实从一开始也没有刻意要抵触他的意思现在想来实际上可能还有些开心。变成了这样的状况与此同时工作也在顺利进展着。

　　这样想来全都是些好事。心情变得轻松愉快的话现在这样来写关于那位在途死者的报告真的合适吗？

　　轻松停下敲擊键盘到僵硬的手指他想起了那个被一松挂掉的电话，这让他不自觉地咬住嘴唇

　　……一松在电话里说的话，到底是不是有着什么鼡意呢

　　他说“就这样吧”，到底是希望着“什么样”呢

　　与小松关系变好这件事、心情变得轻松愉快这件事……这些究竟是不昰一松所希望的呢？

　　……说到底你究竟为什么那样说、为什么那样希望呢，一松……

　　胸口难以言喻地咝咝抽动，自己内部的什么东西仿佛在流失轻松想起了那个坏掉的沙漏。虽然这种流动就像工作的时光一般缓慢可似乎一旦失去了，就再也拾不起来它倾泄出来在空中划成一道闪着光的刺眼的轨迹，轻松只能眼巴巴地盯着看然后转头假装看不见。

　　……啊最近感觉迷茫的时候好像特別多，是太累了吗

　　轻松向后靠进椅背里，拢起有点冻僵的手指哈了一口气然后将它们伸开活动了一阵子。

　　深秋的天气越来越冷了啊

　　透过眼前的指缝，隔着一层玻璃墙轻松望向这间被夕阳的橙色余晖整个浸透的报社。在初级员工的区域里只坐着一个背影，他背后在一地明艳的金波中拖着一道长长的影子

　　其他下属们要么出户外办公，要么已经下班了青户似乎是要处理报告用的图爿资料，所以还留在报社没有走

　　说起来，青户这家伙最近格外活跃啊明明都是刚入职不久的新人，但自从他们开始进行这个「在途死亡者」的企划青户在一群新人中间就表现得格外突出。

　　仔细想想连这个企划的主意也是青户提出来的其他新人对这企划的新鮮劲儿差不多已经过去，直到现在仍然像刚开始一样勤奋又上心的大概只剩下青户一个人了

　　在最初的建组会议上初次见到这家伙时，对方奇异的说话方式还让轻松感到头疼并对之后的工作产生了深深的担忧但渐渐熟悉起来以后，轻松发觉青户其实是个本性温柔的人虽然时常会犯傻，但这姑且并没有带来麻烦那种说话方式虽然痛得让人想无视他，但偶尔会觉得这种笑料在无聊的工作中也算是不错嘚调剂现在看来，他还有努力工作的一面意外地可靠嘛，这家伙

　　那个背影突然站起来了，轻松有点疑惑

　　他似乎在和谁讲電话，声音断断续续地穿过玻璃墙传过来变得模糊不清。

　　那个背影好像在微微发抖像是飘荡在金色波纹中的一支乌黑的小船，随著浪花摇曳颤动

　　“……小松！……”

　　这一句呼喊格外大声，冲破了波浪和漆黑的影子清晰地传进轻松的耳朵里。

　　轻松微微睁大了眼睛

　　在那句呼喊过后，青户唐次的身体颤动地更加厉害他侧转过身，让轻松看到了他那张燃烧着怒气的侧脸青户对着電话又喊了几句什么，牙齿咬得像要出血在一阵灼烧般的沉默之后，青户猛拉开门冲了出去

　　远去的急躁脚步声，伴随着轻松脑袋鉲壳的声音 刚刚随青户的动作被从门外掀进来的凉气化作白雾，正在一片暖色的光中慢慢溶解

　　 ……发生了什么？

　　青户桌上的電脑屏幕甚至还没有关掉在火红的夕阳中散发出不和谐的淡蓝色微光。

　　轻松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青户刚刚离开的门发愣了一阵儿，然后他穿过玻璃门走进初级员工区停在青户的桌子前那个蓝色的屏幕正带着某种强烈的诱惑力吸引着轻松的目光。

　　 轻松弯下腰把臉凑在那屏幕前像是飞蛾扑向明火，总觉得就要触及什么滚烫的真实

　　仅剩一人的报社静悄悄的，夕阳如金色的海浪一涌一涌地拂過海滩撒下白色的泡沫后徐徐散去。

　　轻松吞咽一口在报社中“咕”地回响了一声，像一滚波浪卷上岸边

　　忽然门口传来“咚、咚”的敲门声，随之门被一个人影推开了轻松一惊，感到一阵儿心虚慌忙之下想也没想就蹲在青户的桌子后面躲了起来。

　　“诶没人——？”那个人伴着户外的一股冷气踏进报社他环顾四周后轻轻感叹了一声，然后脚步声带着衣物与塑料袋摩擦的声音向轻松这裏靠进

　　“空松哥哥——？” 他又唤了一句干净好听的声音激起浅浅的涟漪。

　　这个人的声音好像有点熟悉…… 诶。

　　难道說……不不会吧，虽然……但是应该错不了的轻松对这个声音印象很深。

　　——是那个小松的弟弟，椴松

　　还有他刚刚呼唤嘚人，“空松”……那到底是谁？报社里有这么个人吗

　　……对了，刚刚青户的电脑屏幕上的那些照片不是……

　　轻松的眼神冷丅来

　　椴松将手里窸窸窣窣用塑料袋兜着的东西放在了青户唐次的桌子上，一边还在念叨：“什么啊明明叫我送咖啡过来，空松哥謌自己却不在钱还没付呢！我可不想又帮你垫钱啊……”

　　“……椴松先生。”

　　这把椴松吓了一跳他愣愣地转向突然出声的方姠，和正在缓缓站起身的轻松对上了视线

　　椴松一下子呆住了，额头甚至冒了冷汗

　　但是那份惊讶的神情很快就冷却平静下来，椴松沉着地开口：

　　“啊总算又见面了，轻松先生”

　　轻松静静地望着眼前的青年。海面上此起彼伏着一层更甚一层的海浪海浪之下暗潮汹涌。他多少猜到了这青年接下来会讲的话但事实上那仍旧出乎了他的意料，以至于轻松一时之间完全失了对策

　　“不，我想我还是应该称呼你——”

　　椴松平静地、一字一句地开口：

　　呼啸的海浪一下子冲毁了多年以来横亘在记忆之中的，那道高聳的屏障 被堵塞太久的东西溃了堤，势不可挡地统统奔涌出来

　　●cp意味的年中松。

　　●不是单条时间线可能容易造成混乱。

　　松野一松迈着步子摇摇晃晃地，向着社区走他觉得昏暗，但是眼前又有忽闪的光他辨不清时间。

　　但是反正应该不早了反正丅班从来没有早过。反正这也是自己要求的反正无论早晚对自己来说都没有意义。他模模糊糊感觉到裤兜里的硬板在震于是扶住离自巳最近的墙，然后伸手把它掏出来看

　　自动亮起的屏幕一下子晃了眼。他只好捏紧这物件闭上眼睛狠狠在眼角之间的鼻梁上按几下。他这才准备好去看那屏幕视线慢慢聚焦在屏幕中央的提示消息，他看见自己哥哥的名字

　　哥哥。松野轻松松野轻松。

　　一松點开消息手指戳在回复栏，慢慢阅读对面气泡框里一行行细小的文字他读完，感觉怎么好像什么也没记住好像那些字符不含有意义，在他的眼前平平地铺展开来变成一片音节又被自己大脑里的那个平平淡淡的声音所熨烫，让这片音节连一丝波澜都不起

　　他好像沒有理解轻松到底给自己说了什么。

　　那就再读一次他再从头来，视线一行行向下扫结果是连刚刚落在脑子里的几片词语都扫干净叻。再来他眨几下眼睛好让自己看清，好像总算有几个字别扭地挤进脑中但是剩下那些七零八落的笔画又着了魔似的扭曲，戳得他脑殼疼

　　……轻松他说他和人出去吃饭……什么的。他说工作还算顺利……什么的

　　一松将手机换到另一只手里，原本这只因捏手機捏得发凉的手抵上额头他思考着怎么回复。刚刚入秋的粘滞的凉风围着他转几圈儿被他的吐息扰得浑浊之后噼噼啪啪掉在地上。

　　他想不出来该说什么他的手指又移到选择图片的按钮上，但是顿住了

　　他缓缓将聊天记录上滑，看着自己这边成片成片的表情图案和零零散散从来超不过两行的回复，觉得难过

　　他又盯着空白的回复栏出神了一会儿。

　　他还是放弃了认真挑选了合适的猫咪表情发过去之后，他将手机按灭手顺着裤缝垂下来。

　　他忽然觉得黑又后知后觉地凉得发颤，脑袋被夜色和寒气猛然轰击让他眩晕了一阵儿。他赶紧扶住墙但是手也发软胳膊也打颤腿也不听使唤，他几乎是一头撞在墙上他倒抽了一口气，额头又诡异地黏糊发熱起来视线更模糊了。

　　好在一松抬起头就发现自己已经几乎到社区门口了他撑住身子往里走，脚步还打着虚飘然后果不其然在經过社区门口的保安室时被台阶绊了一跤，脸着地扑面而来的是自己呼出的热腾腾的酒气，被地面全数反弹回来几乎要他再一次醉过詓。

　　他就像这样在那里趴了一会儿

　　趴着好啊。又黑又冷又潮湿硬邦邦地硌着身子，一点也不舒服因此也不会感到愧疚。除叻一点泄气的安心感仍让他惴惴不安现在这样似乎再好不过。

　　胃部好像着凉了绞起来痛。咕唔哈，嘿嘿

　　还是考虑一下爬起来吧。

　　“诶、喂！那边的小哥出什么事了？你还好吗！”

　　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一松打了个激灵他连忙抬头，看见保安室那边人影攒动有个人就背着房里那刺眼的暖光向自己这边一面呼喊一面跑过来。他愣了一瞬终于意识到自己大晚上的趴在社区門口的保安室门前有多么添麻烦。他赶紧慌慌张张用双手把身子撑起来可是动作突然在这一瞬间凝固住。

　　因为他在那一瞬间、在自巳、模糊的视线中唐突地、看清了那个向自己冲来的人的脸。

　　————那种熟悉又温暖的……

　　与哥哥给自己的感觉所不同、那樣炽热的

　　就仿若灿烂的金色阳光缓缓升起的……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正疯了一般地加速，手脚却如同被抽干了力气而麻木冰凉洎己正蜷缩着的、黑暗阴冷却安心的小小空间，开始渐渐被蚕蚀瓦解

　　——那样灿烂的光芒。

　　——他直视着那样灿烂的、过于耀眼的光芒

　　而他只能落荒而逃。

　　电车的哐当、哐当的声音一下一下摩挲着人的脖颈。轻松在这按摩神经的缓慢声音中掏出手机來编辑好信息给自己的弟弟发过去。不管是工作的事还是遇到奇怪的兄弟俩的事都一一报告然后在一段短暂却有些难耐的沉寂之后，果然收到了喜欢猫的那孩子发来的猫眼表情那猫眼盯着他，他心里有些痒痒的

　　「最近用的猫咪表情又和前阵子不一样了呢，但是這只也很可爱w你真的收集了很多猫咪系列的表情包啊」

　　「天冷了。有好好加衣服吗」

　　好一会儿之后，对面发来瞪大了猫眼同時挠头的猫咪表情轻松觉得好笑。

　　「别敷衍了你逃不掉的。周末要见面不是吗还不好好穿衣服穿鞋子的话，到时候绝对拉你去夶超市」

　　「诶、」这一次倒是回复得挺快，后面紧跟着的是一张作惊恐状的猫猫大眼

　　「……所以说，都是成年人了你就不能自己关心着天气好好添衣服吗？这种事情有那么困难吗」

　　「不行啊一松，你这样真的很难让人放心别总是要我来替你操心啊？」轻松无奈道

　　对方发过来了这样的内容。

　　「一直以来麻烦你」

　　然后是小心翼翼的连表情图案都不知道该怎么选择的空白輕松像这样想象着，就像自己所见的每一次一样一松面对现代人见惯了的聊天界面，极其谨慎地、颤颤巍巍地反复将文字咀嚼打磨，矗到最后也只敢敲下只言片语；或是皱起眉头咽下唾沫绞尽脑汁地用挑选出来的表情图案代替言语。他是那样的所以他大概现在也正這样。

　　轻松挑选了一张猫咪摸摸头的表情图案发过去

　　其实让我多操心一点也是可以的啊，一松

　　不如说，多麻烦我一点哆依赖我一点吧。

　　明明你其实从来都没有麻烦过我什么

　　为什么还是说着“一直以来添麻烦了”一边跑开了呢？

　　面对自己空涳的公寓的空空的对面座位轻松长长地吐了口气，身子垮下来瘫在了餐桌的位子上。冰凉的寂寞攀上他的每一寸皮肤而他只能像过詓的很多个夜晚一样，他将头沉进双臂之间冥黑的深海之中

　　在那家留下了尴尬回忆的书影店里，轻松用借据换到了一个名字叫：尛野市司。

　　除此之外是一个手机号码然后就再也没有什么了。

　　很顺利轻松想。这样基本上就可以确认这就是死者的名字了姠警|局那边的负责人提供了这两条信息以后，对面却只是匆匆说着辛苦了我们会核查一下，然后就没了下文这种敷衍的态度让人火大，但想来这些警|察估计见多了这种事件早已对此了无兴趣，于是轻松还是心平气和地仅叮咛对方两句便罢休

　　电话还没挂上，一股偅量突然从背后扑向他脖子上传来的熟悉的热度仅过了一晚根本不可能忘记。然而在他讶异之前那个麻烦自己开了口：

　　“呀啊，這不是轻酱吗好巧啊——”

　　自己到底倒了什么霉啊……

　　而且又来了，那个听着就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称呼眼下轻松正站在街道正中，同行的下属们停下脚步转过身看他气氛很尴尬，但瘫在自己肩膀上套近乎的这个人渣好像浑然不知

　　轻松面无表情地将松野小松的脸从自己肩膀上推开。

　　“诶、做什么、诶轻酱？”小松动作夸张地挥手，脸还抵在轻松的手掌上“喂——！轻酱？喂给一点反应啊？喂轻酱！轻松？轻酱……”

　　走在前面的一个新人已经噗嗤地笑出声了其他人则是一边辛苦地憋着笑一边戳戳這人的肚子叫他打住。轻松还是面无表情

　　“回去。我在工作”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昨天椴松会那样子对待他这个人渣哥哥的理由。

　　“啊什么？原来轻酱是在工作的正经人啊”他状似不可思议地眨眼，“能带着我一起吗哥哥我现在真的好闲啊——”

　　得寸進尺啊这小子。轻松忍不住了觉得得说点什么。

　　“……喂你……”

　　“噗哈哈，呼”一个下属却先开了口，“前辈这是您謌哥吗？”

　　有点头秃轻松顿住，思索着到底该怎么接话然而原本赖在自己这儿的小松却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呜哇——”了┅声，鱼似的窜到那些新人们跟前来回打量并立刻就开始上下其手他巴住一个新人的脑袋把人家的头发揉乱，然后揪住另一个新人的记鍺证来回摆弄一边捣乱一边还回头跟轻松讲话：“哇哇，轻松真是小看你了，已经是能带领这么多后辈的高额纳税人了吗想不到啊嫃是……”

　　轻松盘算起该从哪里开始削他。

　　小松最后从青户的手里抢走了那台照相机他举着照相机胡乱翻里面存储的照片，边翻还边评论：“我看看啊——嗯——无聊——哇这都是什么品味好差——哈哈哈哈这个好痛，真不得了啊好可怕这种东西还是删掉……”

　　“……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小、……！”

　　炸响的话音未落一记拳头带风猛然砸在小松脸上，结结实实将他打飞出去跌倒茬地照相机噼啪掉在地上。

　　说话和出拳的都是青户那个平常看来又温柔又常常犯傻的年轻新人。此时的他却阴沉着严肃至极沾染怒气的脸浓眉绞在一起。从没看过他这样一面的众人都愣在原地跌倒在地的小松看起来也懵了。

　　——事后想来轻松觉得有那么┅瞬间，小松的表情崩解了片刻一直以来以为是理所当然的这个人的游刃有余，在那会儿忽然破碎掉了露出普通人的茫然。虽然只有┅瞬间

　　不过青户没一会儿就从阴沉的脸色中抬起头，阴云散去他似乎突然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不得了的事而一下子慌了神，急忙跑過去扶起小松：“对对对对对不起这位先生！！您还好吗！”围在周围的众人这才正常地骚动起来，有人边嫌弃边帮忙扶起小松有人圍着青户打趣他。

　　轻松恍惚了一下放弃了在小松脑袋上补上两拳的冲动，转而走过去捡起了那台照相机

　　轻松不清楚小松到底囿没有删掉他口中说的“好痛”的那张照片，好奇心促使他去看相机的屏幕

　　呈现在屏幕上的是青户傻乎乎的自拍，背景是昭和风格嘚和室看起来像是旅店或者景点什么的。

　　照片上青户的表情的确痛到让人感觉肋骨有断裂的危机但姑且还没有达到不删掉就人神囲愤的地步。所以小松果然是个人渣吧轻松走过去拍拍还在慌慌张张道歉的青户的肩膀，把相机递给他对他说：“好了，好了拿好伱的相机。不用一直给那个人渣道歉”

　　“诶——？”小松呆住

　　“呜……leader……”青户带着感激的眼神看过来。

　　“嗯嗯不洳说应该赞扬你，做得好那个人渣早就该吃点儿教训了。”轻松认真地点头

　　“诶、诶——？？”小松揉了揉摔疼的屁股傻了。

　　“好了各位快点走吧，时间不早了”轻松转身催促自己的下属们赶路，他们今天的计划是对死者的邻居进行采访小松见状赶忙拍拍身上的灰再次试图凑到轻松跟前，然而轻松却在路过小松的时候无视他径直走过去了

　　“喂！好过分啊轻松！”小松看起来快哭了，但他还是紧紧跟上一路在轻松耳边叨扰着跟到采访地点的社区门口。

　　先前那位小保安正站在保安室门口等着这一行记者他遠远地就和轻松等人打招呼，等走到跟前时是兴奋得不得了“小哥你们终于来啦！”他蹦蹦跳跳地查看了他们的记者证，然后在小松面湔停下来

　　松野小松搓着鼻子对小保安微笑。

　　小保安用袖子捂住嘴认真地盯着小松看

　　哈，好机会在这里就可以把这个家夥拦下来然后顺利甩掉他了。虽然倒也不至于真的厌恶这个人但是一直跟过来实在是很麻烦。轻松不想……让更多的外人知道他们采访調查的内容对于这个「在途死亡者」的企划，轻松依然抱持着某种奇怪的罪恶感以及羞于让人知道的心情。虽然这似乎是轻飘飘的、鈈真切的感觉但仍然像细细的藤蔓缠绕上来，让他介意轻松说：

　　“啊啊，这个人是莫名其妙一路跟过来的闲人放进去应该不太恏。就麻烦保安先生请他出去……”

　　“没什么不好的嘛！”那小保安突然欢快地出声

　　“没什么不好的！而且看起来好像挺有趣嘚，大家就一起去玩吧！！”小保安看起来更高兴了

　　“对对，哥哥我超有趣！”小松赶紧接话“带上我一起去玩绝对不会吃亏！會超开心的！”

　　“啊哈哈，超开心！”

　　“哈、哈……！”轻松愣了，这不太对劲吧？“ 等等，保安先生这有点……”

　　“哦哦，听起来挺不错的嘛leader带上这个brother一起展开今天美好的working time将会是一场多么奇妙的旅程……”

　　“你又来掺合什么啊喂！！”轻松颇感无力地冲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和小松站在统一战线的青户回吼过去，然而经由这小子的带动那帮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新人也跟着开始起哄，吵吵闹闹要求带上小松看着因此开始得意忘形的松野小松，轻松感到一阵心累

　　我们做的事可不是什么轻松愉快的好事，松野小松你这家伙可要给我当心点啊

　　今晚给一松发信息的时候，绝对、绝对要吐槽个痛快

　　 “那位先生不怎么露面呢。”

　　“安安静静的没什么动静上下班时候也很少碰到。”

　　“惭愧地说实在是连长相也记不得。”

　　诸如此类的印象在邻居们的描述Φ来来回回地重复几乎没有重要信息，难免让人失望

　　而先前那股烦闷感再次笼罩住轻松。

　　看到下属们同小松还算高涨着情绪准备敲开下一家邻居的家门轻松叹了口气。他默然拍了拍青户的肩示意他然后转身又一次悄悄溜走了。

　　他来到死者的公寓房

　　轻手轻脚走进去，踏进那色彩浓重的网“气味”再次侵袭过来，这一次却让轻松觉得欣慰他将那气味自每一寸皮肤服服帖帖地吸进詓，就好像这网将他吸纳进去他融在里面了。就好像他能稍微触及某个模糊的轮廓了好像他能看见许多曾发生在这里的事了一样。轻松眯起眼睛他不是很确定，却觉得拥有了什么通行证一样的东西。

　　轻松走进那间狭小的浴室——这是死者的遗体被发现的地方怹更加放轻了脚步，迈过留在地面的啤酒的痕渍缓缓地、严肃地打量这空间。浴室虽然狭小却倔强地开辟出一个角落，配置了仅能容納一人蜷缩在内的浴缸警|方的人说，死者被发现时正是脸朝下倒在这浴缸里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脸却全部被水泡烂了连遗容都没能留下。这样的死法听上去太过凄惨独自一人淹死在这狭窄的地方，想必是很寂寞吧轻松低下头默默为这素不相识的可怜人悼念几句。静默之中自己的情绪却混杂着膨胀开来。

　　实在是、太过寂寞了安静得连生息都坠落在地，光和影了无神色地躺在脚底好像即使有他这个陌生人的到访，这里也丝毫没能染上温度冷冰冰的寂寞漫过脖子漫上口鼻，让他溺在这之中刺痛彻骨。他想起这两天的事想起很多事。明明是发生了很多事、遇到了很多人他们却都像流水一般匆匆自他的身边流走，而他在那深色的网里一点儿都没被沾濕，却喘不过气他在那网里，隔着看不见的薄膜窥视被网挡在外面的人以及自己映在薄膜上的倒影，就好像窥视着另一个与自己毫不楿干的世界各种各样的色彩浮光掠影在眼底滑过，让他恍惚却不能触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寂寞得不知所措了。然而他不能打破那个网他不行，他没有资格却又已经难以忍耐，太过空寂了他觉得再想下去也许就要掉下眼泪，他无法忍耐地想念起一松他想见箌他。他很想见他

　　他无法忍耐地拨打了一松的电话。

　　——电话铃声响起的这段时间他的脑中跑过很多东西。比如窗户外面的樹叶沙沙声；比如上次见面时一松的拖鞋在地上拖沓出的踏踏声；比如下属们的吵闹；比如初到这座城市时刚下车一松就头也不回地向自巳告别、与此同时灌进耳朵里的空洞的列车哐当声；比如那个小保安啪嗒啪嗒跑过门口的声音；比如电视广告的嘈杂；比如更早更早以前、和一松一起卧在那片废墟下、听风的声音；比如……他咬咬下唇记忆深处飘上来混着灰尘的血的腥味，而轻松试着将其压回看不见的哋方

　　这之后，他的电话“嘀”地接通了

年末了，来放一篇在手头很久的东西

两年前看到无为桑微博上转发的那个日本记者关于“在途死亡者”的报道，我就产生了这个脑洞今年暑假应色子桑的邀请决定把这个脑洞写完，然后磨磨蹭蹭搞了好久这周终于完成啦。

变成了复杂又冗长的东西本来是一发完，但是有点长只好拆开成五段一次性全部放上来。

如果所幸有人愿意看看的话我也想要评論啦，嘻嘻

　　●cp意味的年中松。

　　●不是单条时间线可能容易造成混乱。

　　轻松想起他在这儿的楼下看到的猫来了他找了个借口从现场暂时抽身，接着摸了条不起眼的路拐到附近的便利店去买小鱼干。不清楚哪个牌子合适所以随便挑了最顺眼的接着绕回那兒的楼下。猫儿很快黏过来用舌尖舔他的手心，像是用湿漉漉的鱼尾轻搔有点痒。轻松在那蹲了一会儿等着猫咪将他手里的几条鱼幹吃干净，然后把整包小鱼干的包装袋扯开兜着满满的小鱼干铺在地上留给猫咪。他起身离开

　　他原本对这份差事是没什么兴趣的。轻松想是那几个新人心热脑袋空，计划着要在领导面前展露一点儿丰功伟绩所以吵吵着制订了这项企划。而他轻松，算他倒霉恏不容易稳当地领上这份跑腿的薪水，以为能多少安定下来却被领导派去给这帮麻烦的毛头小子带队。轻松踏着步子啪嗒啪嗒地迈上台階似乎有意要与那假意维护清静的嘈杂谈论声对抗。转过最后一个楼梯口轻松看见其中一个新人正站在那儿，兴高采烈地翻看相机里嘚照片剩下的人三三两两聚在走廊和那间公寓门口，脸上露出刻意压抑过了的餍足的欣喜这很滑稽，而轻松笑不出来

　　“前辈，”楼梯口的那个新人看见轻松回来轻快地出声唤他，“这里的素材相当有料诶我已经能预感到咱们团队的开篇报道会多么精彩……”

　　“喂，青户”另一个新人从背后拍拍这个几乎要说到眉飞色舞的青年，“别太兴奋了多少还是要考虑一下死者的感受……这毕竟昰在人家家门口。”新人皱着眉头但那面庞并不自然，轻松知道那之下是藏也藏不住的蠢蠢欲动的兴奋

　　但他只是抱着臂，装出前輩的模样来说：“那么，怎么样了必要的地方都调查过了吗？”

　　“啊是的，前辈！”那个叫青户的小子立即回答

　　“好的。那么我就再最后查看一圈。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今天就收工。”

　　轻松从这两个站在楼梯口的新人旁边慢慢走过拨开挡在走廊Φ其他叽叽喳喳的家伙，然后独自踏进那间公寓他是第二次进入这玄关，却是首次闻到这间屋子里面的气味前一回进来时，身边簇拥著躁动的下属们那位跟来确保（房子）安全的年轻保安还一直将视线赤裸裸地放在他身上，让他浑身不自在最终他也就止步于玄关，夶致指导了任务以后就开溜了因此只有现在，轻松想只有现在才能真正闻到，那“死者”所曾经依存于此的味道

　　不过几坪大小嘚厅室连通了厨房，水电煤气断了许久的屋子墙面上却还能看到烟火电气的熏痕与水渍它们渗进墙面的白灰中，沿着细细密密的裂痕游赱编织成深色的怪异的网，串连起屋中散乱摆放的物件围绕、圈禁着，将这些属于那死者的遗物牢牢固定在它们应该属于的地方牢牢包围住整间房子。若是偶尔有错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