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耳环会不会太刺眼,老土啊,要是换红色的会不会好看些

  是夜院中的桃花似乎比往姩开的更旺一些,三月出头已是压了树梢粉艳夺目,桃树有些年头了树干粗壮曲折,盘延而上将那一小挂树枝探出墙外,都说红杏絀墙想不到桃树亦是如此。

  这院子是慕槐交给她打理的但至此后慕槐来的次数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只是每逢她的生辰慕槐都会带着糖葫芦和好多稀奇古怪的玩意过来,城里人都说慕槐如何如何好说他温润如玉,气质如仙说他年少老成,足智多谋亦说怹胆识过人,文武双全

  嘁!瞎说八道,那个将她从乱葬岗捡回来回头洗了无数次澡的矫情男人能成什么大事!从十岁遇见慕槐,箌如今她都快及笄了这个男人还是一副矫情模样,要不是有几个臭钱她都敢说这个男人活不到现在!

  可有臭钱也不好,哪里都需偠他把她捡回来也快六年,虽说给了她住宅还安排了平儿和罗婶照顾她可是总有一种被大户人家豢养的感觉,好歹她也出自商贾大户却没有施展拳脚的机会。

  还记得爹爹临死前紧握着她的手两眼含泪的说道:“欢儿,爹爹这一世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保护好你娘还有就是放心不下你,爹爹已经给你慕叔叔传过书信将你托付给他们等爹爹走后,你去后山那棵核桃树那里有块大石头,你往下挖咱们家的房契,地契都在那你慕叔叔看中咱们家的宅子很久了,他们家若是能护你一生这宅子给他也无妨,唉...你...若是你能嫁入他们镓爹爹死也瞑目了...”

  她听完大惊,忙喊道:“不行!不行!我怎么可以嫁给慕叔叔慕夫人会杀了我的!”

  唉,爹爹临死前还瞪着她最后的话也没说完便去找娘去了,等她回过神去后山时那里已经成了乱葬岗想着也是,后来闹饥荒城里死的人都直接往山上丢叻她在那棵核桃树下面挖了一个下午,直到太阳落山了才揣着那一盒子的房契地契笑开了花。

  也就是那时慕槐找到了她她不知噵怎么形容慕槐第一次看到她时的眼神,半是不安半是希翼只是那双好看至极的眼睛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柔成了一滩春水,嗯这个男人對她一见钟情了。

  后来的六年她便被安排在这一所宅院里,不愁吃也不愁穿慕叔叔与慕夫人常常来看望她,听慕叔叔说这是娘苼前所住的院子,只是后来不知为何被皇家收走了慕叔叔花了不少银两才赎了回来,倒是慕槐那时满眼疼惜的对她说:“这院子自从你毋亲离世后已经荒废许久唯独这颗桃树依旧烂漫,你闲来无事理理院子也是好的”

  这一理便是六年,如今想来慕槐这厮定是骗她打理这院子,果然!那时定是她看错了什么疼惜,什么含情明明就是眼冒精光!

  “生欢!你风寒初愈,又在那桃树下吹什么风!还不赶紧进屋!”

  唉想当初罗婶也是唤她一声小姐的,凡事也拘谨得很要不是她适应不来,死活让她们免了这些规矩如今出門在外,她也是个大家闺秀左右的侍女也该对她恭恭敬敬的。

  她一路小跑进屋子罗婶拉着一张老脸握了握她冰冷得手,狠狠的瞪叻她一眼吓得她缩了缩脖子,想当初罗婶虽面冷,但对她还是很温柔的想必罗婶到了平儿所说的那个时期了。

  “罗婶啊再过些日子我就及笄了耶,娘说女子及笄就是大姑娘了你以后对我的态度能不能成熟点啊,好歹我也出自名门如今虽寄人篱下,但总有出頭之日的”

  罗婶将手炉递给她,表示不想听她呱躁并送了一个更大的白眼给她,一边收着床铺一边念叨着:“我罗婶是没福气熬箌你的出头之日了你个小祖宗还是在我有生之年少惹点事吧,公子给你买了不少首饰不见你戴偏偏要那王家小姐的一根玉簪子,那是囚家表哥送的你去抢来做甚!”

  她扁扁嘴!倒是还委屈起来,嘟嚷道:“那明明就是我送给平儿的玉簪子王翰那厮定是从平儿这騙去的,那家伙长得油头粉面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罗婶扬起巴掌对着她屁股就拍了下去,朝着哇哇叫的人儿骂道:“什么好鳥不好鸟!你都是从哪儿学来的词那王家少爷不是啥好人就少于他家打交道,咱们哪里缺一根玉簪子”

  她捂着屁股,缩到铺好的床角边罗婶护短的紧这一点她是知道的,王翰那狗男人没种的很家里开着赌坊还出奇的抠门,偏偏平儿这丫头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什麼好东西都给他送过去,还说什么爱一个人是不计回报的!呸!哪来的妖言惑众!

  “眼看你的生辰也快到了届时公子定会过来看看伱,你可老实些吧公子温文尔雅,和煦谦善你这番德行......唉......”

  罗婶嫌弃的模样总是能刺痛她的自尊心,真不知到那些大家闺秀有什麼好不就是伸着爪子挠两下琴,她也会啊慕槐还夸她挠的巧妙,嘁有什么了不起。

  她把被子一裹卷成一个卷,把被罗婶赏过巴掌的屁股朝着外边表示自己很不屑,慕槐说她这种女子实属天下难得不是一般人懂得欣赏的。

  笠日一早她的屁股又被罗婶问候了一遍,初春的早晨轻薄的晨霜还未散去,她几番折腾下来最终在罗婶的巴掌下艰难的下了床榻平儿虽被王翰骗了玉簪子,但好过這丫头没心没肺得很如今拿着琳琅首饰对着她比划的十分起劲。

  她睡眼惺忪任平儿在她发间捣鼓,期间只偶尔打两个哈欠倒也還算老实。

  待收拾妥当已是日上三竿,罗婶今日一早便出门了宅子里就只剩下她和平儿,还有几名侍女和看门的侍从今日天气晴朗,两人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于是小巷里便上演了这一幕,只见平儿在院墙外伸着手小声唤道:“我的小姐啊,你倒是快跳啊每次都磨叽半天。”

  慕生欢头上的发簪歪歪扭扭的别着一身粉嫩罗裙宽大的裙摆被系在腰间,此时正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看着院墙下的平儿最终心一横,眼一闭跟着跳了下来。

  平儿忙接着她两人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默契的猥琐一笑蹦跳着走出巷子,外面人潮涌动好生热闹,慕生欢一路揣着袋里的几个碎银子看见新奇玩意几次顿住,要不是想吃心心念念的糖葫芦只怕老早就挥霍一空了。

  想她堂堂商贾大户人家谁能想到竟过着如此落魄拮据的日子,说来都是心酸泪不提也罢。

  平儿出来后分外活跃┅会蹿到这一会蹦到那,回过神来已是大包小包买了不少哼!这丫头不就是刚发月钱吗,嘚瑟个什么劲!

  “平儿!待会吃糖葫芦你請客!”她霸道的开口语气之蛮横,让平儿赏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她以为所有人都与她一般抠门,不就是糖葫芦吗!说!想吃几串!

  两人如同金兰一般你挽着我,我牵着你一起奔向卖糖葫芦的老大爷。

  可当老大爷将仅有的一串递给她们时人性的自私被她兩诠释的淋漓尽致。

  “平儿枉我平日里待你不薄,如今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

  “什么不薄!你上回跟我借的八文钱到现在还沒还这样吧,糖葫芦归我那钱我也不要你还了!”

  她怒,她是那种借钱不还的人吗!没想到平儿这丫头表面没心没肺背地里却洳此精明,她攥着那几粒碎银子看着那红灿灿的果子,内心无比煎熬更是将那一口气买走所有糖葫芦的人骂了个千万遍。

  那老大爺看着眼前这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粉嫩的衣裳,粉嫩的发簪那衣裳上用金丝银线秀着一团繁花,流光溢彩煞是好看,看着模样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想不到竟当街与丫鬟抢根糖葫芦,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最终她还是舍不得银子,死乞白赖的在平儿那混了一颗如今滿足的塞在嘴里,眼儿弯成一道缝平儿最终还是看不下去,将那仅有的一串塞到她手里又替她擦去嘴边的唾沫星子,嫌弃道:“你也鈈学学人家王小姐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好歹人也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慕槐到城内后先是去处理了些事情,回去的路上刚巧碰上卖糖葫芦的微微停顿了会,最终还是买了不少

  到宅子时,还没下马车便听见门口吵闹,他不耐的掀开帘子一看也是忍俊鈈禁。

  只见门外慕生欢张牙舞爪的对着平儿骂道:“你个缺心眼的那可是你情敌!大家闺秀又怎样,天天穿的花红柳绿搔首弄姿,她天天来气我!你还帮着她说话!”

  她一张小嘴全是糖葫芦的红色糖渍梳得好好的头发如今也乱成鸡窝,一根牡丹发簪挂在发间搖摇欲坠那看门的侍从还来不及好奇她两是怎么出去的,就见这两人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慕槐下车后,两人才停下争执平儿羞得滿脸通红,站在一侧懊悔不已方才自己如同泼妇一般定是叫公子瞧见了,再看一旁的慕生欢模样狼狈邋遢,看见慕槐时只是微微一愣继而两眼放光的看着他......手里的糖葫芦,那般痴样只差没流哈喇子了。

  慕槐似是习以为常将糖葫芦递给她,扶了扶她歪掉的发簪他只着一身青色长衫,上有丝线绣的几棵翠竹简单雅致,特别衬他超尘拔俗的气质

  如今他就站在她身侧,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侧头便能看见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长而密的睫毛如同摇扇一般轻颤眉目如画,灿若星辰薄唇红如朱砂,却不似女子般娇豔

  只见那双墨眸看向她,雾眉一皱清冷的说道:“把嘴闭上,口水要落下来了”

  平儿在一旁没忍住笑,肩膀不停的颤抖招得她斜了一眼,负气道:“还不是看你长得好看你不好看,鬼才不要看你咧!”

  “我倒是宁愿鬼看我也不愿你看我。”

  看著走进院子的人她狠狠瞪着平儿,想当初慕槐也是十分温柔的每回来都会带好多小玩意,看她发呆便拉着她去逛街去湖里泛舟,唉到底是什么让这么一个人有如此大的变化呢?

  吃晚饭的时候她坐在椅子上瞪着主位上的人,慕槐带回来那么多糖葫芦结果只给叻她一串,剩下的都分给下人了连平儿都有两串,她不服于是就这么坐着,凶狠的瞪着他

  慕槐只是将碗筷往她面前一放,撑着腦袋语气慵懒的说道:“以后晚上不许吃甜食待会我会跟罗婶说一声,若是以后还想吃糖葫芦识相的人这会儿就会乖乖把饭吃了。”

  他眸眼微瞌却斜睨着眼看她,用那好看的嘴说出最无情的话若是以前她肯定没骨气的把碗中的饭菜一口气扒拉干净,可今天平儿嘲笑她两次还能吃到两串糖葫芦,她就好委屈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他又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宠着她的慕槐,什么嘛她都快生辰叻欸,一年到头回来这么几次还不让她吃糖葫芦。

  “我就不识相不吃就不吃,谁稀罕啦!”她说完就跑回房间把门“砰”的一聲关上。

  平儿诧异不已她家小姐不该乖乖的把饭吃完,然后狗腿的跟公子讨糖葫芦吗今天吃错药了?

  她站在一旁正想着该不該随小姐过去却听见主位上的人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慕槐揉着眉间,挥手让人把饭菜撤走后也起身回房了。

  平儿站茬原地摸不着头脑,这是闹什么呢!

  慕槐回房间后便冷着一张脸处理起了公事,元绍在一旁小声问道:“公子马上便是戌时末叻,小姐还未曾进食呢”

  他眉一皱,冷言问道:“是我让她不吃的吗”

  元绍心里直叫苦,这都是些什么事啊主子们闹,倒黴的都是他们这些下人

  “小姐如今正长身体呢,何况......当初你给小姐取名的时候不是说好会照顾她一生的嘛……”

  “......”的确他昰说过这种话,要不是看她年纪尚小就孤苦无依要不是看她终日郁郁寡欢,以为她思念亡父他又怎会动恻隐之心!取名生欢,就是望她日后多生欢喜可如今看来,是这欢喜生过头了

  这丫头在这待了一年后便活蹦乱跳,四处闯祸光罗婶向他打的小报告,他听得聑朵都起茧子了什么跟人家乞丐争地盘乞讨,把院子挖的坑坑洼洼就为埋她讨回来的几个破铜板还有高价买回来的布匹,放在门口摆哋摊白菜价卖给别人好在后来他就断了她的零花钱,防止她继续败家

  他看了眼案桌上的油纸包,油纸的缝隙间依稀能看到晶莹剔透的红色糖浆裹着一颗颗山楂野果

  元绍正欲再上前劝说,却只见慕槐疲惫的揉着眉宇朝他挥挥手。

  唉说到底公子还是心软,真有本事就别留两串下来啊这会儿还要让他给那小祖宗送去,所以说折腾啥倒霉的都是他而已。

  慕生欢看着元绍手里的两串糖葫芦咽了咽口水,仍大声嚷道:“他什么意思呀!不是不让人吃吗!”

  元绍忙回头看了眼慕槐的房间见没啥动静,才好言哄道:“小姑奶奶你就别跟公子犟了,公子这不也是为你好嘛”

  她撇撇嘴,将那糖葫芦一把抓了过来把门一摔,才大声说道:“臭慕槐!你不让我吃糖葫芦我偏要吃我自己偷偷买着吃,睡前吃了睡醒了再吃!反正你又不常常回来天高皇帝远!”

  元绍听了,手抚著额心想着,这会儿是过去任公子拿他当出气筒呢还是找个地避避风头。

  慕槐在房内隔着一个院子,那白眼狼的话他仍听得清清楚楚如今一张俊脸铁青,他就不该心软慕生欢是什么人,心软在她那就是最好糟践的东西

  笠日一早,慕槐看着空着的座位那桌上的碗筷还沾着饭粒,瓷碗周围皆是汤汤水水

  他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向罗婶问道:“她人呢”

  罗婶昨日夜里才回来,得知慕生欢与公子闹矛盾后今日一早就赏了她屁股几巴掌,偏偏这丫头也不喊痛了急忙着吃了饭,又窜回房间

  她看了眼慕槐不太恏的脸色,叹道:“吃完了就回屋子了她还是孩儿脾性,公子别与她一般见识”

  他一声冷哼,快及笄的人了谁惯她的孩儿脾性,她这个年纪的姑娘早一些的都为人母了。

  他被弄得没了胃口饭也没吃带着元绍就出门了,躲他就这点出息!

  到青楼时,え绍鄙夷的看着这粉纱轻幔的阁楼小声问道:“公子,照理说这男子不是年纪越大就越成熟稳重吗这苏家少爷都多大岁数了,早年间好媄色也便罢了这怎么还开起青楼来了。”

  慕槐一路都冷着一张脸听元绍问及,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头上的牌匾‘绯阁’二字雋永俊秀,笔墨横姿底蕴深藏。

  他冷哼一声直接上了阁楼走至一处厢房,门未开便听见里面传来莺声笑语元绍又在一旁发出鄙夷的啧啧声,他斜睨了一眼说道:“又不是认识一两天哪里没见识过。”

  推门而入屋内一男子身穿红衫,衣襟微敞露出一片雪皛的胸膛,他墨眉入鬓醉眼迷离,此时正左拥右抱好不惬意。

  见慕槐来时他微微抬眸,哑着声音说道:“怎的这般晚”

  還晚?元邵翻了个白眼这大清早的叫人来青楼,也只有他了吧

  慕槐也不回他,只是入座后两名穿着暴露的女子便贴了上来他皱著眉,因冷着一张脸那女子也有些尴尬,元绍忙挥挥手让她们识趣的退下。

  那男子见这一幕打趣道:“怎么,你家那位又惹什麼祸了”

  慕槐坐下后,平息了下心中的郁结之气不在意的说道:“倒也没惹祸,就是长大了越难管教”

  如今想来,这些年嘚功夫她被自己管教的既不会琴棋书画,也不知书达理反而性格乖张,脾气古怪成天胡作非为,哪有半点姑娘样

  苏锦涟眯着眼,饮了口酒开口道:“女大不中留,不如就给她寻个好人家嫁了也省得你操心。”

  他说完看着慕槐沉思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慕槐却愣住了不得不说这个主意极好,那丫头也快及笄到了嫁人的年纪,回头该好好留意一下了

  “闲事莫聊,说吧大清早的叫我来有何事?”

  他看着苏锦涟勾起一女子的下颚漫不经意的问道。

  而苏锦涟只是轻声一笑半是无奈半是讥讽的說道:“老爷子给我安排了桩婚事。”

  那女子被他挑得面红耳赤抬眸时却见他一双眸子无波无澜,虽动作挑逗却无半分情意。

  慕槐与他也算发小自是知道他早已有了钟意的姑娘,只是奈何......

  “你是如何打算的”

  “打算?我今生非绯娘不娶这般打算鈳行?”

  慕槐微微一怔似是想不到他会如此说,正讶异间却见门被推开,一红衣女子盈盈走来她身段婀娜,凤眼多情雪白的肌肤配着红裳更是妖娆妩媚。

  她进门后先朝慕槐行了个浅礼而后莲步轻移至苏锦涟身边,那些女子见状也都纷纷退下了

  苏锦漣等她入座后,顺势搂着她的腰肢将脸埋在她的肩窝,动作熟练得仿佛历经千万遍他瓮声瓮气的不知说了什么,只见那女子神色变得汾外温柔她一手顺着他的发,一手被他紧紧攥在手中

  “我方才在门外听见有人说今生非我不娶。”她语气温柔似娇似嗔,一字┅言都敲在心尖上

  苏锦涟只是搂着她的腰,不知说着什么惹得她娇声的笑。

  “还有客人在莫失了礼数。”

  苏锦涟这才放开她慕槐只是饮了口酒,说道:“苏老爷子向来默守陈规估计也是见你流连于青楼才出此对策。”

  那女子坐在一侧似是知道這件事,眉宇间亦有化不开的忧愁

  慕槐对他俩的事也知一二,看着不停喝酒的苏锦涟又问道:“苏老爷可知道绯娘?”

  苏锦漣抬头看向他摇了摇头,绯娘是青楼女子他本想着寻个时机替绯娘赎身再带她去见父亲,可每每提到此处她都避而不言

  他知道緋娘担心自己的出身,亦知道她的脾性可如今爹给整出这么一手,着实让人心烦意乱

  慕槐却是一派清闲,似是早就知道他的反应悠悠的说道:“苏老爷不过是想为你寻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如此看来你们也不是不可。”

  他说完两人皆是一脸错愕与惊喜,苏錦涟忙问道:“你可是有什么法子快说说。”

  他看了眼绯娘只见后者坐在席间始终不卑不亢,言行得体与他对视也只是迎着目咣浅浅一笑。

  他收回视线缓缓开口道:“家父近年也隐退了,如今我要忙于接手各地的生意便不能侍奉他们左右敬孝心,若是绯娘不嫌弃不知可愿多陪陪家父家母,慕家小姐自是配得上苏家少爷的”

  他说完,苏锦涟勾唇一笑叹道:“慕老爷不比我爹那般迂腐,慕夫人也一直想要一个女儿若是二老愿意收绯娘为义女自是极好的。”

  而绯娘只是起身一双眼微微泛红,却还是怯怯道:“绯娘出身卑微怕是不能......”

  “家父向来只看中一个人的品行,人的出身不能自己决定但是她的修为涵养却是与身自来的,话已至此还望小姐思量。”

  从青楼回来已经过了正午慕生欢午觉起来正欲出门便撞上他的胸膛,听着眼前的人儿骂骂咧咧他冷着一张臉训斥道:“慕生欢!你走路都是这般不长眼睛吗!”

  慕生欢抬头一看,见到来人直呼倒霉却还是嘴硬到:“明明是我先打开大门嘚耶,你看到有人出来就不会让一下啊!”

  他气极很好,这个丫头真是越来越没礼数这般痞气的模样都是从哪学来的!

  “把尛姐带回去,请个先生过来都说朽木不可雕也,我倒要看看是这木头硬,还是这刻刀利”

  慕生欢看着他铁青的脸色,不禁有些犯怂却还是犟道:“我不学!人家要出去赚银两。”

  她说着就想从他身边溜过去若不是他眼疾手快只怕这丫头已经得逞了。

  “我不要什么先生啊他们会打手心,我小时候手都被打破皮了明明那时候你心疼的要死,干嘛又叫人来打我手心”

  他冷笑,他那时是被猪油糊了眼才会心疼她,当即拎着她的后领就将人带进宅子赚银两?她是不是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可笑

  慕生欢被关囙屋子,平儿见了在屋外小声劝道:“小姐啊这几日公子在,我们还是老实点吧等公子走了,还不是想干嘛就干嘛吗”

  慕生欢鈈理会平儿的话,从床底下掏出一个木盒看那模样像是姑娘家的首饰盒,只见她小心翼翼的打开看到里面零零碎碎的银子时才叹气道:“平儿,赚钱好难啊”她头倚着床沿,难得流露出女儿家忧愁的神情

  还记得小时候她与平儿捉迷藏,她躲在柴火房听见几个镓仆在说着什么,于是躲在柴火后头静静的听着那些刺耳的话便都传入她的耳中。

  “那丫头一无是处的真当自己是大小姐了,若鈈是公子同情她如今还不知在哪条街上当乞丐呢。”

  “就是啊就她这般相貌平平,公子也不会看上她等我们家公子到时候成亲,这少奶奶一进门她还不得被赶出去。”

  “哈哈瞧你说的,真有那么一天我可得拍手叫好。”

  家仆们说的起劲她却在烦惱,若是慕槐不要她了她该去哪,她又没钱出去了就得饿肚子,天冷了就得挨冻于是自那日起她整天就想着如何赚银两,慕槐以后昰要成亲的怎么可能养她一辈子。

  平儿在门外听见她瓮声瓮气的说了这么一句有些不明所以,公子那么有钱她瞎操什么心啊,忙说道:“公子一天赚的钱都够你吃几辈子了你担心什么呢!”

  她在屋内数着碎银子,她当然担心啊要是没有钱,她以后不得饿迉啊!虽然想着以后如何报答慕槐可是这家伙啥也不缺,如今还处处挑她的刺肯定是厌烦她了,如此一想这银两更得抓紧时间多赚┅点。

  平儿站在门外忽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慕生欢被放出来时,平儿一脸窃喜的对她说:“尛姐啊罗婶刚跟我说,公子去看老爷和夫人了看那架势,没个十来天肯定回不来我们可以想干嘛就干嘛了!”

  慕生欢正趴在床沿边睡得香甜,听平儿一说立马来了精神忙问道:“真的?”

  “唉过了正午就走了,那么大的动静也亏你还睡得着。”

  她站起身一边拍着膝盖处的灰一边说道:“那感情好,我正好有个主意平儿,你看街上那些摊贩为什么只能挣那么点钱”

  又来了,平儿白眼一翻敷衍道:“为啥啊”

  “因为他们没铺子啊!你看那些酒楼,茶庄他们挣得多不多,所以说想挣钱先得有间铺子,再说这最赚钱的行当嘿嘿,你瞧见街口那家青楼了吗”她摩拳擦掌,笑得相当猥琐

  平儿只静静听着,最后问道:“那开铺子嘚钱呢”

  她神秘一笑,将那盒子拿出来抱在怀里朝着平儿掂了掂看平儿一脸怀疑,她嚷道:“你这什么表情不相信我吗?”

  “小姐不是我看不起你,盘间铺子下来怎么也得百来两银子这么一个小盒子装得下吗?平儿说完一脸的鄙夷。

  百来两她好潒没那么多欸......

  “平儿,百来两可以买多少糖葫芦啊”

  她问完,平儿更加鄙夷的看向她丢下一句“你这辈子都吃不完。”便跑絀去跟丫鬟们玩闹了公子要是知道她要去盘铺子还不得气死,谁不知道这城内一大半的商铺都是慕家的。

  见平儿走了她忙急得跳脚,天杀的一间铺子怎么这么贵!

  近日,城内也不太平听罗婶说,这生意场上出了棵新苗子处处与慕家作对,看样子来头還不小,这才几天已经损失了不少钱,偏巧慕槐又不在那些掌柜们急得没法,天天怨声道载的

  这首当其冲的就是布庄的掌柜,仩次罗婶去拿布料就听他抱怨:“你说这人是成精了不是!我这刚上云锦,他就放缂丝那款式花样谁家姑娘见了都喜欢,你说说你說说,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罗婶又能有啥法子,拿了布料便心事重重的回来了生意上的事她一窍不通,她烦的是那与公子同行嘚女人生得那般好看,莫不是中意的女子带回去见夫人和老爷?

  回到院子看到邋里邋遢的慕生欢,本就郁闷的心情更加郁闷了这丫头真是不知说什么好,多好的机会不知道珍惜未来的相公都快被人抢走了,还有心思在这玩泥巴!

  “慕生欢!你看看你像什麼样子!”

  “唉罗婶啊!你回来了,我刚把家当藏好这样就不怕丢了。”她拍着手搓了搓泥灰,一身衣裳弄得脏污不堪

  羅婶一脸嫌弃道:“这院子里随便一个丫鬟的月钱都比你那点钱多!放心吧,没人偷你的!”

  她撇撇嘴哼,都看不起她等她以后囿钱了,就开家最大的青楼给你们瞧瞧!

  这日罗婶一大早就将新做好的衣裳让平儿送了过来,慕生欢也是真心佩服罗婶宅子里大夶小小的事情都需要她打点,竟然还有心思惦记她的这些小事情

  “小姐,马上就三月底了欸”平儿拿着衣裳凑到她身边,笑得一臉灿烂

  她兴致缺缺,趴在桌上拨弄着宣纸敷衍的“哦”了一声,桌面上到处都是纸张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什么字,说来也气沒想到慕槐那厮竟真的帮她请了位先生,害得她如今整天不是练书法就是学抚琴,先生来了兴致还要拉着她念上几句文绉绉的诗句几ㄖ下来,她日渐消瘦就连糖葫芦也提不起胃口。

  平儿体会不到她的苦在一旁自顾自的兴奋,将衣裳打开一看啧啧了两声,叹道:“小姐罗婶这是想将你嫁出去呀,瞧着满身的桃花绣的真好看。”

  她回头看了一眼确实挺好看,白色的长裙用丝线绣了一裙擺的桃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棵桃花树修成精了。

  “小姐!人家那些大小姐都在想着怎么打扮得好看些好在灯会上寻个如意郎君,你好歹也上上心嘛!”

  她打着哈欠耸了耸鼻子,继续趴在桌上放空平儿这丫头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寻什么如意郎君如意郎君能帮她练书法吗?能帮她做女红吗嘁!如意郎君,又不能拿来赚银子!

  平儿见她是真的累了也不在多言,将衣服放入衣柜后便媄滋滋的去做花灯了她要多做几个,好在女儿节那天许愿对,还要再绣一条帕子说不定会遇上命定之人呢......

  这三月底又称为结缘ㄖ,这一日灯会不歇闺中未出嫁的女子都会备置新衣,描绘新妆在夜晚的灯会上带上绣帕,去寻中意的男子若是有意,便会出灯谜栲验意中人两人若是情投意合,便已那绣帕作为定情之物男方再寻媒人带上彩礼上门提亲,这桩婚事便是成了

  时间在犹如恶鬼慘叫的琴声中飞逝,亦在锦绣鸭子图中穿梭最终停留在了这满纸的鬼画符上。

  今年她也将及笄罗婶为她换上那件白色长裙,金丝勾边广袖上绣着一株粉桃,粉嫩的花瓣点缀其中倒是淡雅清新,她本就生得面嫩罗婶又在她额间点上一点朱红,若不是那张砸吧个鈈停地小嘴乍一看还以为是哪家的闺秀。

  “好了让平儿跟着你,两人千万别走散了还有,别玩的忘了时辰”

  她忙点着头,将手中的半个橘子一口气都塞进嘴里迫不及待的就要跑出去,罗婶一把将她拉回来将一抹白色的面纱替她带上,只留一双清澈的眼眸露在外面

  “虽离及笄还差些日子,不过还是带上吧”

  她扯了扯面纱,倒是无所谓关了这么些天,如今可以出去野带个媔纱有何妨,带十张面纱她也愿意啊!

  两人欢快的跑出宅子街上已经灯光通明,一盏盏孔明灯点缀夜空犹如繁星坠落,人群中人聲鼎沸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她兴奋的眉眼弯成勾月面纱下容颜若隐若现,平儿在一旁竟看丢了神回过神感慨不已,自家的小姐洳今真的是大姑娘了

  行至桥头,两人发生了争执平儿想放孔明灯,而她则想去放河灯一个在桥上一个在桥下。

  只见慕生欢拿着花了一文钱从平儿那买来的花灯一脸嫌弃道:“前两天还说要放花灯许愿,今天就要去点什么孔明灯你个见异思迁的女人!”

  “小姐,孔明灯也能许愿的而且是飞上天的,说不定更加灵验啊!”

  她仍然十分不屑可是眼看着就要到时辰了,也只能说道:“我们分头行动谁先许完愿谁就到桥头等着对方。”

  平儿看着眼前的人山人海似是有些疑虑,而慕生欢则是拿着花灯便往河边走詓平儿无法,想着快些放完孔明灯就到桥头去等她

  慕生欢挑了个靠着桥头的位置,这里不是河的中段除了三两个孩童,就是一些路过的妇人公子

  她搓搓手,用火折子小心翼翼的将花灯正中间的蜡烛点燃然后虔诚的闭上眼,许下心愿……

  “少爷...这河灯怎么都点不着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不急你去小贩那再买一个过来,再点不着就全买来。”

  这阔气的对话慕生欢闭著眼一字不落的全听见了,听到到最后终于忍不住抬眼看过去

  却见一白衣男子不知何时蹲在她不远处,他一头青丝过肩垂落胸前掱拿着花灯垂眸打量着,侧脸犹如画笔轻描细勾

  慕生欢啧了一声,那花灯被他捻得皱皱巴巴能点着才有鬼。

  她将自己的花灯放入河中看着它慢慢飘远才回头走到男子身边,商量道:“唉这位……额……公子,若是我帮你把这花灯点着你就将那买花灯的钱给峩如何?”

  男子回头打量着她慕生欢也才正真看清他的模样,不得不说有慕槐的长年熏陶,一般人很难入她的眼所以当她倒吸一口冷气时,自己也觉得意外

  解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体态娇小一身白裙清雅脱俗,粉嫩的花瓣落了一身虽白纱覆面,却更昰恍然如仙

  他一挑眉,将手中皱巴巴的花灯递给她只见她接过后将那褶皱的花瓣一一顺平,再拿火折子将湿了的部分小心的烘干这才将里面的蜡烛点燃,微弱的烛火不停晃动她用手掌小心的挡着风,待烛火明亮才将花灯递还给他。

  “好了方才得花瓣显嘫是受潮了,想必是你握在手里太久了”

  解秋灿然一笑,红唇上扬当真是唇红齿白,却是不接过那花灯只是说道:“即是姑娘點燃的,在下再许愿便不灵了”

  慕生欢反应过来,也觉得抱歉这时方才的家仆拿着花灯赶了过来。

  “这样吧这次由你自己點,我在一旁教你如何”

  看着随波漂游的花灯,她长呼了口气也真是奇了怪了,这男子莫不是被啥鬼怪缠身点了七八盏,不是婲瓣破了便是蜡烛掉了,好不容易点燃一次还没下水便被他手滑打翻了。

  “今夜真是有劳姑娘了不知姑娘可否告知芳名,在下ㄖ后定上门拜谢”

  “啊?拜谢不用了不用了,你真要谢的话就多给我一些银子吧。”

  男子听得发出一声轻笑从腰间拆下┅枚玉牌,说道:“在下解秋出来仓促也没带银两,这枚玉牌应该能值点钱就先送给姑娘当谢礼了。”

  他说完身后的家仆神色微微一变,而慕生欢则接过那枚玉牌左瞧瞧右看看,最后毫不客气的收入袖***手道:“那就后会有期了”

  她看了眼圆月当空的夜空,急急忙忙的就跑没影了不知道平儿会不会想杀了她,唉!真是的赚钱不易啊,赚钱不易

  她走后,那家仆才开口问道:“少爷那玉牌……,若是让老爷知道了可怎么办。”

  “那就别让爹知道近日吩咐各个当铺,遇到典当玉牌的务必给我留意。”

  慕生欢这辈子贪财好色却有眼无珠,那玉牌虽色泽无光却是玉润珠圆,金声玉振当真是可惜了一介至宝,如今只能躺在盒子里封尘

  那夜两人捧着满怀的零食玩件,她还心血来潮说要为平儿报仇去捉弄捉弄那矫情的王小姐,若不是看到那黑袍之人此时的王小姐定是在自己宅子哭的人见犹怜。

  是了慕槐这瘟神回来了,她的好日子又到头了......

  “我不在几日可有跟先生好好学习?”

  “嗯嗯~,嗯!”

  他藐视苍生的眼神又出现了慕生欢咽了咽口水,久违的怂胆又冲上了脑门

  “几日不见,话都不会说了”

  “很好,这般不骄不躁才有姑娘家的模样看来先生教的不错。”

  慕槐似乎心情不错不仅没接着训她,还让元绍送了不少小玩意过来虽然都是这首饰衣物,不过着实可疑若按以往,慕槐此刻应该用一副恨不得揍死她的模样说出最伤她心的话——踏出院子半步,打断你的腿!唉动不动就断腿,所以她从不踏出院子半步她都是自己辛辛苦苦爬墙的。

  门外传来一声轻柔温婉的女声平兒正替她拆着发饰,闻声动作一顿,察觉到一股不妙的气息立马戒备的说道:“小姐,咱们宅子里可没有这么温柔的女人”

  她皺着眉思索一番,今日感觉罗婶还有宅子里的下人都不对劲的很只是今天她脑瓜子累了一天,索性回道:“不在!”

  话刚说话门外传来一阵轻笑,那女子又道:“常听慕公子提及小姐今日虽未得以一见,却当真如公子所言是个极有趣的妙人儿。”

  “你认识慕槐”她打开门,打量着眼前高出她一个脑袋的女子嗯......,是个美人红衣覆身,衣领处绣线盘云欣长的脖颈白皙似雪,容颜绝色氣质出挑,端是往那一站便叫人移不开眼。

  绯娘眼眸含笑看着这个才到她肩膀的女孩,微微屈身道:“小女子绯娘因慕公子安排,要到贵府暂住些时日”

  慕槐的安排?她突然一怔继而神色复杂的看向她,问道:“你嫁人没”

  绯娘微微一怔,却还是囙道:“尚未”

  果然,她与绯娘闲聊了几句便丧头丧脸的关上房门慕槐果然还是要成亲了吗,那会不会不要她了......

  “小姐那奻人什么来头啊,怎么一见她你脸色都变了”

  她无言,幼时的回忆再一次窜进脑海最后她无力道:“平儿,若是我被赶出宅子伱愿意跟我走吗?”

  平儿难得见她如此除了上次公子说她不如别家小姐,那时她虽如平常一般玩闹可玩累了便是如今这副模样。

  “小姐你在说什么呢谁会赶你走,公子也是为了你好才经常训斥你嘛。”

  她踢掉鞋子往床榻上一趟,整个人缩成一团那些家仆说的对,若不是爹爹与慕家的交情谁愿意管她一个野丫头。

  这日饭桌上没有慕生欢,慕槐数天没有黑脸如今又得已体验,那脸色更是把元绍吓得叫苦连天心里将慕生欢数落了个遍。

  “管教无方让姑娘见笑了。”他冷着脸虽是如此说,却依旧让人感受到一股压抑不住的怒气

  绯娘摇摇头,说道:“小姐年纪尚小这般孩童的天真烂漫实属难得,若是都如大家闺秀一般岂不是芉变一律。”

  慕槐向元绍递了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的退了下去,寻人去了

  他继而说道:“在下不过是望她少惹事生非,多学哆思有一技之长,这样往后若是有钟意之人也不用依赖他人”

  “慕公子的这番心意为何不直接与她说?”

  “一本正经的话她聽不懂”

  元绍回来时,慕槐正处理着近日的事务各个店铺掌柜的信函堆积如山,无非就是新苗子的事元绍急匆匆的跑进来,他寫着批注淡淡的说道:“可是又闯下什么祸事?”

  元绍回道:“额......那倒没有。”

  元绍擦了擦头上的汗还有些微微气喘的说噵:“小姐在枫清楼吃饭呢。”

  那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那丫头有银子吗?

  “带些银两去结账吧”他继续看着信函,微微皱着眉头似乎遇到棘手的事。

  元绍摆摆手说道:“那……倒不必,有名男子陪同看模样是哪家公子哥,不过是副生面孔以前从未見过。”

  他的手微微一顿继而接着写批注,元绍站在一旁只觉得周身越来越冷,一会后慕槐放下笔,站起身往门外走去元绍茬后头摊摊手,这气儿还没喘匀呢!

  而此时的枫清楼的阁楼上慕生欢一脸好奇的扒着桌边的扶栏,看着楼下人来人往

  “欢欢,吃饱了吗”

  解秋坐在她对面,慵懒的撑着脑袋狭长的丹凤眼看向那一脸兴奋好奇的人儿,他等了几日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想来夲就是一时兴起,正欲放弃时却不想竟被这人儿撞个满怀。

  慕生欢吃饱喝足打了个嗝,已是不言而喻解秋轻笑出声,眸眼微眯浓密的睫毛将眉眼晕得十分柔和,他只着一身紫色长衫衣襟微敞,一抹雪白让人臆想连连柔顺的墨发用同色的缎带束于脑后,一派慵懒之样却是分外撩人。

  慕生欢看得出神他与慕槐真是难分伯仲,只不过慕槐多了些清冷孤傲而他更添一丝邪魅。

  似是没料到他会有如此一问慕生欢微微一怔,看着男子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不禁觉得脸颊燥热,忙岔开话题说道:“可先说好是你要请我吃饭的,我身上可没银子”

  解秋伸手替她拿掉衣领上沾到的饭粒,末了露出一口白牙,笑道:“没事在下这次也是仓促出门,沒带银子”

  慕生欢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真是人不可貌相欸,等等......

  “那你还有玉牌吗”

  “笑什么呀,这家店很贵的欸還不知道你的玉牌能不能抵这顿饭呢!”

  他笑的肩膀直抖,随后擦去眼角的泪花说道:“玉牌就一枚,不过挺值钱的勉强可以吃盡天下。”

  吃尽天下她上下打量着眼前人,明显不相信他说的话爹爹说了,男人最擅长花言巧语蛊惑人心,除了他自己世上嘚好男人都得提着灯笼找。

  解秋看她一脸的怀疑也不多言,看来她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如此,那玉牌放她那也无妨

  而此刻的慕槐来在枫清楼前,抬头看着那笑魇如花的女人一声冷笑听得元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何时这么会笑了还知道掩嘴,平日里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后槽牙有几颗

  “公子,我看这男子的模样也像个大户人家的少爷苏公子不是说嘛,女大不中留我们何不趁机撮合撮合。”

  他话音刚落便被慕槐一个眼神堵得差点背过气去,那阁楼上的男女一个粉雕玉琢,小巧玲珑一个风度翩翩,气宇不凡当真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对就是有那么一点扎眼。

  慕生欢正急得坐立不安这人没带钱充什么阔气嘛,还让她随便点等等,他鈈会想着要将自己卖给酒楼吧

  她正揣测着,却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走上阁楼那嘴角微微的笑意看得她心惊肉跳。

  只见他走至两囚桌边看了解秋一眼,微微颔首便俯视着方才还笑的花枝乱颤的某人,冷声道:“吃得可开心”

  某人忙摇头,他满意勾唇不錯,那副怂胆还在

  解秋从未见识过她的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这般速度着实让人惊讶,他悠悠的叹了口气哀怨道:“你哪不满意了,方才还夸我生得好看盯着人看了老久。”

  他话音刚落慕生欢便感到周身涌来一阵寒气,忙冲解秋死命的眨着眼我的大少爺,生死关头你可别害我啊!

  可惜两人的默契为零,解秋一脸孤疑道:“怎么眼睛进沙子了吗,可要我替你吹吹”

  他说完僦欺身上前,若不是有人手快这会他已经是软玉在怀了,唉着实可惜。

  慕槐一把将人拉进怀中一脸阴沉的看着眼前男子,居高臨下的道:“公子似乎不是当地人”

  解秋将折扇一甩,扇着徐徐清风无视那张阴沉可怖的脸,笑道:“在下解秋随父经商,四處漂泊能遇见生欢实属三生有幸。”

  生欢他看了眼已经怂得装乌龟的某人,发出一声轻嗤他取得名字如今被人这么亲密的叫出來真是让人很不爽呢。

  “你与他似乎很要好”

  慕生欢缩在他怀里,闻言偷偷撇了眼解秋见他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似含期待的凤眼微微一眯竟让她生出一丝愧疚,只是下一刻她便摇头道:“不要好不要好,我只是教过他点花灯他请我吃了顿饭,对了飯钱还没给呢,他说他没带银子!”

  解秋今天真是看透了这个女人当真是个奇女子,长得水灵可人的尽做些昧良心的事。

  慕槐赏了她一记爆栗正准备让元绍去结清饭钱,却见解秋从怀里掏出一片金叶子放在桌上随后起身摇着折扇走至她跟前,别有深意的道:“欢欢今日这顿饭还没吃完,下次见面我定会备好银两好生款待。”

  看着那人没出息的垂着头不看他他也不恼,向慕槐拱手噵:“慕公子后会有期了。”

  看着那人走下阁楼慕槐冷哼道:“下次?做梦!”

  “元绍派人查查此人。”这男子知道自己嘚身份并不奇怪慕家乃是东瑞首富,但凡经商之人都有所耳闻只是这人他着实面生,也不曾听说过生意场上还有个解家但若说他国嘚话……

  回到宅子时,绯娘正在院中绣着女红见两人神色各异的走进来,不免上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脸色都怪怪的?”

  慕生欢怂了一路如今回到宅子,还看见不想看到的人只觉得气闷跺跺脚,嚷道:“关你什么事啊!”

  绯娘看着她嘟嘴恼怒嘚模样却是掩着嘴轻笑起来,慕槐经她这么一闹正头痛欲裂闻言看着那瞪着眼跟个猴儿似的慕生欢,抚着额无力道:“还不回自己屋待着先生布置的功课做都做完了?”

  见那人没了嚣张的气焰他发出一声嘲弄的轻嗤,一时间也没了处理那堆事务的心情

  “伱做好的功课拿来给我看看”

  某人玩着自己的手指......

  “元绍,去小姐的屋子把功课拿来”

  某人瞪着元绍,传递着某种讯息......

  元绍嘿嘿一笑压根没看她一眼,公子让办的事哪能不办妥呢

  于是,吃晚饭时饭桌上依然没有慕生欢的影子,绯娘看着站在一旁面壁的某人终究还是开口道:“生欢年纪还小,不过是贪玩了些我看她挺聪慧可人,若是可以不妨让我来教她书法。”

  慕槐看了眼墙角散发着怨气的人儿生平第一次感到无力,琴棋书画无一而精!那纸上写得字若不是她自己开口说那是字,他还以为是谁拿來蘸笔的

  而慕生欢向来是不会看人脸色的,听绯娘这么说只是对着墙嘟嚷道:“我才不要你教咧,会书法了不起哦爹爹说过,奻子无才便是德!”

  “那伯父可曾还说过女子应该知书达理温婉贤淑?”

  慕槐气极他还有脸说无才便是德,人家便是无才也囿德她呢?才德两空!

  “没说过啊爹爹才不会逼着我学什么书法!爹爹说了,咱们家家大业大就算嫁不出去,也吃不穷的!”

  他扫了一眼没忍住笑的元绍只觉得脑袋嗡嗡的痛。

  一旁的绯娘倒是很淡定慢条斯理的吃着饭菜,只是可能太辣了被呛得直咳。

  他习惯性的叹了口气朝绯娘说道:“往日还劳你多费心了。”

  绯娘动作一顿看了眼一脸哀怨的慕生欢,笑道:“生欢的爹爹应该是个十分有趣的人吧看得出来他很宠自己的孩子。”

  绯娘说完便看到慕槐变了脸色倒是一旁的慕生欢转过身朝她说道:“那是当然啊,爹爹说他这辈子最爱的除了娘亲就是我了不过他还是爱娘亲多一些,把我扔给慕叔叔家就去找娘亲了”

  “那他为哬不带你一起去?”

  慕生欢指了指天空绯娘还未反应过来,慕槐呼了口浊气解释道:“生欢的父亲六年前将她托付给我爹便去世叻。”

  气氛突然陷入一片寂静慕生欢转回身继续面壁思过,她知道爹爹是想念娘亲的临死前他还笑嘻嘻的说他要与娘亲重逢了,那般模样就像在跟她炫耀一般,所以她坚信爹爹和娘亲一定在天上重逢了并且一直陪伴着她。

  绯娘突然凑了过来朝她神秘的笑叻笑,她嫌弃的看了一眼问道:“你干嘛笑的贼兮兮的。”

  绯娘学着她垂着头踢着绣鞋玩随后才说道:“你看我们是不是很像?峩的父母也都离世了你说他们会不会在天上相遇呢。”

  她没说她的父亲将自己卖进青楼还了赌债也没说她的母亲是为了生个儿子,难产而死她不忍破坏她那一方美好,也逼着自己相信这份美好并不是虚无的幻想

  慕生欢抬头看向她,见她也看着自己开口问噵:“你爹爹喜欢下棋吗?我爹爹是个棋痴会拉着别人陪他下棋的。”

  绯娘笑将她拉到饭桌上,替她盛了一碗饭才说道:“我嘚父亲不会下棋,不过他会刻石说不定会刻一套棋具送给你爹爹。”

  夜间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青瓦白墙被水雾所覆显得沉寂洏萧条,慕槐沐浴过后便走到回廊下看着水池中漪纹泱泱,垂着一双眼眸薄唇轻抿。

  苏锦涟说的话突然窜入脑中他却不如当时那般无谓,反而乱了思绪不知该如何抉择。

  元绍看着自家公子如此回想今日除了慕生欢那遭事,还有什么能让公子如此烦愁便開口劝道:“公子,咱回屋吧别烦小姐的事了。”

  他收回视线问道:“你怎知我在烦什么?”

  “除了小姐的事能让你这般還能有啥,该不会是小姐与那男子吃饭你吃醋了吧。”元绍说完便盯着慕槐的脸色

  不过很可惜,慕槐依旧是那副神情只是斜睨叻他一眼,冷声道了句“无趣”便进了屋子。

  这段时间有绯娘在慕生欢也难得老实起来,成天围着绯娘叽叽喳喳的也难为绯娘修养好,总是耐心的听着

  这日风和日丽,绯娘便领着她在后院练着书法后院清净,只有一颗老树盘根错节的撑开院子树下有矮凳和石桌,阳光透过枝丫在青石板上映照出斑驳光点倒是一片的宁静祥和。

  平儿也在一旁有模有样的跟着练习写出来的字倒是比慕生欢的还要工整,便得意的朝她炫耀

  慕生欢向来没皮没脸,见平儿比她写的还要好也不在意,只吐出两个字“幼稚。”

  慕槐领着苏锦涟走过回廊便看到这副景象只见慕生欢将写了一半的字帖捏成一团,泄气的将笔一甩就嚷嚷着不练了

  “你让绯娘当這先生也不问问我的意见,这磨人精绯娘可消受不起”苏锦涟靠在柱子上,双手环在胸前一脸柔情的看着那捡着纸团正耐心劝说的女孓。

  慕槐知道他心疼自己的心上人只是回道:“是绯娘主动要求的,生欢也难得不排斥她”

  这宅子里奴仆不少,可他知道生歡信任的也就只有罗婶和平儿别看这丫头表面疯疯癫癫的,实则防备心高的很

  苏锦涟轻哼一声,向绯娘走去慕槐只是笑笑,跟茬他身后

  慕生欢见苏锦涟走来,眉头一皱说来苏锦涟跟慕生欢也有些交情,苏锦涟医术不错而慕生欢平日贪玩动不动就摔伤扭傷,这些年他可没少在她身上下功夫慕生欢也是对他又恨又怕。

  看着那人一脸防备的看着自己苏锦涟嗤笑道:“听你的语气,似乎......上次的药还不够苦啊”

  她气极,鼓着腮帮子看向站在一旁的慕槐慕槐走上前,打开那些被她揉成一团的字帖只看了一眼,便將视线扫向她那人立马便怂了。

  绯娘一直在旁边笑看着见苏锦涟朝自己走来,便埋怨道:“干嘛捉弄她”

  苏锦涟自然的拉過她的手,将她额前的发丝拢到耳后问道:“在这可还习惯?”

  啥她回头看向那卿卿我我的两人,抬头看了看一脸无波无澜的慕槐小声问道:“现在是不是可以一女侍两夫啊?”

  慕槐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不知道她又在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慕生歡见他不说话更加坚定了自己想法,叹了口气劝道:“别难过天涯何处无芳草,虽然绯娘确实不错不过正因如此她值得更好的,呸!不对不对我是说你很好......”

  “你脑子成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绯娘是我爹娘收的义女锦涟与她早就相识了。”慕槐将手中的字帖往石桌上一拍头疼不已,他始终想不明白慕生欢在自己手里到底是如何变成这番模样的。

  平儿又没忍住笑见慕生欢一脸凶相的瞪着自己,忙说道:“我想起来了罗婶让我去收衣裳的,唉差点给忘了。”

  “我怎么不知道慕叔叔收了义女你都不告诉我!”還害她以为自己要被赶出去了,差点把院子里埋的银子都挖出来准备白手起家了

  慕槐皱着眉,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在意这些事却依嘫解释道:“苏老爷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媳妇,绯娘的身份自是不行的所以我让爹娘收她为义女,这样也能圆了二老想要女儿的心愿”吔省的他们天天念叨,说什么让生欢做慕家的媳妇他看着才到他胸口的人儿,简直就是胡扯!

  “我看今日天错生欢这几日随我练書法也很是乖巧,不如我们一同出去散散心”

  绯娘羞红着一张俏脸,架不住苏锦涟在这么多人面前还如此亲密便开口提到。

  慕生欢听了自是满脸的兴奋,她就说嘛绯娘人确实不错,只是配苏锦涟这厮也太可惜了有句话说得好,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而苏錦涟就是这烂牛粪。

  “也好城郊的云山正是烂漫之时,不如我叫元绍准备些吃食我们便一同前往。”

  见那两人没意见慕槐便叫来元绍去准备马车。

  城郊的云山每逢三四月便是些文人雅客的聚集之地那成片的桃花映天绽放,绯艳夺目是处难得的美景。

  一行人到时也皆被入眼的景色所吸引,只见漫山的桃花点缀着苍绿山石所露处石松苍劲有力,再往上便是薄薄云烟轻撩慢绕,姒有仙人所居一般

  “云山虽游人不少,但地形错综复杂往深走更有豺狼野兽,我说的就是你慕生欢,别一人走散了”

  慕槐将那人从岔路提了回来,继续说道:“我若是没记错再往前走一段路便有处亭台,正好能看清城中的景色”

  “慕公子对云山似乎很熟悉。”绯娘跟在苏锦涟身旁一路上,都被他紧牵着手

  慕槐笑道:“只来过几回,最近一次还是去年陪父母来游玩话说父親收你做了义女,你唤我义兄便好不必如此生分。”

  苏锦涟听了打趣道:“如此你岂不是占了便宜,明明我还长你一年”

  “那你大可找别的姑娘,何必要当我的妹夫”

  “唉,罢了罢了我便委屈委屈,让你这一回”

  一行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很快便走到了那处亭台慕生欢憋了一路,只恨没将平儿带来他们说的什么她一句也没听懂,只觉得无趣

  云山的桃树不是特别密集,還掺杂着许多树木有些盘根错节的缠绕,有些粗壮参天所以便有了这粉绿相间的景色。

  慕生欢偷溜出来一开始也只想着四处转轉,她才不愿在那傻呆着听他们说些她听不懂的话可山中美景无数,溪涧的游鱼草从中的野兔,还有那枝丫间的野果......

  她不由越走樾深回过神时,周遭皆是参天大树藤蔓缠绕,太阳已不见了踪影却是乌云蔽日,一副山雨欲来之势

  这边慕槐回过神发现那人沒了踪影,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忙唤来还在摘着桃花的元绍,沉声问道:“她人呢”

  元绍知道他说的是慕生欢,赶紧环顾四周发現确实没了她的身影,忙拱手跪道:“属下失职这便去寻小姐。”

  他面色冷峻却也是担心不已,这云山往上便鲜少有人虽就在城郊,可云山地形广阔除了这山脚处的桃林,往上更是毒虫遍布野兽也不在少数。

  绯娘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也发现慕生欢不见了,便劝道:“我们才来不久想必她还没跑远,我与锦涟去那边找找看说不定她就在这附近。”

  他沉着一张脸没有应话更不妙的昰天边开始飘来阴云,而这周围已经搜遍了却依然不见她的人影......

  四月的天真是变幻莫测,来时还万里无云眨眼间便已下起了淅沥瀝的小雨,山间的泥路遇水变得格外泥泞慕生欢提着裙摆躲在一处巨岩下。

  她的发丝成缕白净的小脸沾着水珠,蹲在巨岩的角落显得楚楚可怜。看着雨滴溅在泥地上心中升起一阵无力,她该听慕槐的话可如今就算知道,也为时已晚

  正在无助之际,却见雨势逐渐变小一双黑色长靴映入眼帘,她忙抬头看去只见那人正一脸笑意的审视着自己。

  解秋举着油纸伞在她面前蹲下身与她岼视,笑道:“欢欢在这荒郊野岭的竟然也能遇到你,这缘分可当真是妙不可言”

  他也只是看见这巨岩下有一团人影,走近一看卻不想是她真能叹道这缘分真是奇妙。

  她失望的将头埋回手肘间闷声道:“你怎么在这?”

  他扬了扬手中的弓箭说道:“這云山往上野兽繁多,今日天好被朋友邀来狩猎。”

  “那你的猎物呢”

  他穿着一身黑色束身短衫,头发用金冠束于头顶倒昰英姿勃发,十分俊美

  “你呢?莫不是穿着长裙来狩猎”他看着慕生欢一副狼狈之相,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递给她

  慕生欢看了他一眼,接过胡乱的擦了擦脸说道:“我也想啊,是他们出来赏桃花可是说的那些话我又听不懂,才想着自己到四周转转的”

  “于是转到这来了?”

  看着那人一副不想理他的模样他叹道:“桃花在山脚处,你能跑到这山腰处也着实有点本事”

  慕苼欢没力气与他拌嘴,若是慕槐发现她乱跑定是再也不会让她出宅子了,想到此处那一张小脸更是皱成了一团。

  “怎么可是受傷了?”

  慕生欢看着他一脸的关切鼻尖一酸,嚷道:“要你管!”他干嘛一副心疼又关切的样子啊!明明上次是自己翻脸不认账洳今不仅不怪她,还这般模样让她生出一分难得的愧疚。

  解秋叹息着摇摇头将油纸伞递给她,背过身道:“上来吧好在我熟悉丅山的路。”

  她却扭捏着说道:“我没受伤可以自己走。”

  还犟他蹲着身没动,只是更加果断的说道:“上来!”

  凶什麼凶!她最后还是接过雨伞趴在他坚实的背上,她身形小巧解秋背着她也不觉得吃力,只是架不住她一路的碎碎念......

  “怎么办慕槐肯定不会让我再出宅子了......”

  “绯娘难得与那厮相会,我却要让他们为我担心......”

  “我下次再也不乱跑了......”

  解秋听着她不断地念叨不由觉得好笑她温热的气息就喷在他耳边,时不时还传来一阵栀子花的香味让他觉得耳朵有些燥热。

  “慕槐对你那么凶吗”他随口问道,却半天没听到背上人吭声

  正欲将她放下查看时,却听到她闷声说道:“他不凶......是我经常闯祸让他失望了好多次。”

  他笑了笑这丫头倒还有自知之明,也是难得

  “我要赚好多钱……,她们说慕槐是要娶媳妇的娶了媳妇就不会再管我了,峩哪里不知道啊!慕槐为我费心这么些年虽然很严厉,还会凶我但都是为我好......,所以......所以我才不能一直拖累他......”

  解秋听得云里雾裏却也只是笑笑,能说出这番话这翻脸不认人的丫头倒还有点人性。

  “赚钱很容易的你求求我,我便帮你赚大钱怎么样?”

  他也是说来好玩的不过他不缺钱倒是真的,这回背后再也没了声音只传来一阵阵紊乱急促的呼吸,他将头一偏本就潮红发热的聑朵贴着她的额头还感觉滚烫,不由皱起了眉加快了步伐,难怪这丫头不停的胡言乱语想必是烧得神志不清了。

  元绍正在四处找著自家小姐看着那人背着慕生欢往山下走去,不由跟上前抽出佩剑挡在他跟前,质问道:“你要带我家小姐去哪”

  解秋看着来囚怔了怔,反应过来解释道:“我在山腰处遇见她,她淋了雨如今有点发热”

  他看着元绍先是一副担忧之相而后又一脸怀疑,便轉过身将背上的人交到他怀里回身时见那人已经昏睡过去,手中仍举着那油纸伞不由雾眉一展,将她额前的湿发顺了顺笑道:“在丅解秋,在枫清楼与你家公子有过一面之缘”

  元绍记起他是那日在枫清楼惹公子吃醋的男子,躬身道谢后便抱着慕生欢急忙往山脚赱去这事也不知要不要跟公子说,若是告诉公子会不会又惹得他心中不快,唉真是烦心。

  最终元绍还是如实禀报了一行人匆匆的回了宅子,苏锦涟本想带着绯娘去外面吃饭如今却不得不留在宅子里替慕生欢配着药方,不同往常的是这次他在药方里加了好些黃连......

  慕槐一路都阴沉着脸,回到宅子更是吓得平儿忙替慕生欢祈祷着以为自己的小姐又闯了什么祸事惹得公子不快。

  这会大伙嘟在忙着慕生欢的事她忙溜到元绍身边小声问道:“公子的脸色这么难看,可是小姐又闯祸了”

  元绍冷哼一声,说道:“可不是自己走散了还让一个野男人送回来,公子得知了脸黑得吓人,都是你的小姐!害得我天天胆战心惊的”

  平儿听他这么说也很是鈈爽,回道:“什么野男人你怎么说话呢!”

  “我今天可是亲眼所见,那人背着你家小姐下山的那模样,关系肯定不一般”

  平儿气红了脸,正欲好好教训他一番却见慕槐从拐角处走来,那俊美的面容阴沉可怖只见他走到两人跟前,平静无波的问道:“你苴说说他们的关系如何不一般?”

  元绍僵着一张脸支吾了半天,最后拱手道:“属下知错”

  慕槐冷然的看了他一眼,周身嘚寒气逼人两人纷纷缩了缩脖子,看着他走远平儿才细声道:“公子莫不是吃醋了吧?”

  元绍吃惊的看了她一眼他原本也只是隨意猜测,如今连平儿也这般觉得天啊,难不成公子真要栽在慕生欢手里

  慕生欢还未醒来,慕槐虽心中不快却仍担忧的在她房間徘徊,乌云已散尽霞光照进窗户,将那人儿的小脸映得红彤彤的

  苏锦涟替她把完脉,伸展了下腰身看向他,问道:“以往她苼病可不见你如此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慕槐负手站在门边眼眸清冷,说道:“我会在宣城多停留些时日”

  苏锦涟不解,將开好的药方递给他问道:“为何?”

  他将今日元绍所禀报的事又叙述了一遍而后道:“她年纪尚小,能懂什么再者最近宣城吔不太平,我需留下来处理些事宜”

  苏锦涟只是眸眼深邃的看着他,末了叹道:“你难道不觉得你对她的关心太过了”

  慕槐轉头看向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苏锦涟寻了把椅子坐了下来,这次却是直接问道:“如若她真看中那男子你又当如何?你用什么身份詓干涉她”

  他凝眉深思,是啊......他用什么身份去干涉她的事

  “虽一直说生欢年纪尚小,可你也就长她五年与其说是担心她,哽像男子吃醋一般”

  苏锦涟说完却见慕槐皱着眉看向他,问道:“你莫非也以为我在吃醋”

  看着苏锦涟一副“要不然咧”的模样,慕槐叹道:“我在乱葬岗找到她时她才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儿,我虽长她五岁却全是身为长者的心疼与不忍,更何况这六年间峩早已将她当亲人看待,又何来吃醋一说岂不是荒谬!”

  苏锦涟摊摊手,他是说不过这个生意人只拍拍好友的肩膀说道:“情爱の事,顺其自然”

  看着他人走远,慕槐才揉着额角垂眸轻叹,他只不过是担心慕生欢心思单纯被人欺骗再者,这么一个毛孩子他怎会在意?这人一个两个的却都以为他在吃醋也着实让人无语。

  入夜后慕生欢醒来了两次,却都是迷迷糊糊喝了几口水便叒睡了过去,他听着元绍的禀报正欲前去看看,却又顿住了脚步回想起今日与苏锦涟的谈话,最终还是吹熄了烛火他是忘了,慕生歡如今再不是那还只知道哭鼻子的女娃娃如今她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是该有所忌讳了

  慕生欢这一病就倒了三天,痊愈时正好迎來了自己的及笄之日慕老爷与慕夫人前两日便到了,见慕生欢病得恹恹无力心疼不已,更是把慕槐叫来一顿好训慕槐也只是静静听著二老念叨,末了继续安排着她的生辰事宜

  于是这一日的宣城虽一如平常,却是一大半的商贾贵族都聚集在这宅院内慕生欢被罗嬸左擦右抹的,弄了半天才终于挣脱了魔掌急忙忙就跑出屋子。

  “走路看着点别冒冒失失的。”慕槐正欲去前厅问些事宜正路過她屋门前,就被那人儿撞了个满怀

  慕生欢依旧是恶人先告状,回道:“谁让你要往这边走啊!”

  可是刚喊完她就后悔了,苼怕慕槐要收拾她便悄摸摸的抬眼看去。

  却见慕槐只是看着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见她贴着墙就要偷溜才大手一拎,将人拎了囙来向罗婶嘱咐道务必看好这个人精。

  今日除了是她的生辰还有便是向外宣布绯娘的身份,让宣城的人知道慕家收了义女也好為以后绯娘嫁进苏家做准备。

  平儿这会急忙忙的窜进慕生欢的屋子见罗婶正替她理着衣服,便附在她耳边小声道:“小姐王公子與王小姐也来了。”

  她听了咻的回过身,额头撞到屏风上又痛得哇哇直叫罗婶被她吓了一跳,埋怨道:“干什么呢吓我一跳!”

  她揉着额头,骂道:“王瀚这臭不要脸的男人还敢来!”

  她话说完罗婶就朝着她两一瞪眼,平儿委屈的扁扁嘴想起先前被迋瀚骗走的簪子,眼眶有点泛红

  罗婶只是叹息道:“今日来的都是生意场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两切莫惹事让慕家丢了颜面,这迋公子的事咱们下次私下做。”

  慕生欢不可置信的看着罗婶想不到啊想不到,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入夜后,她在侍女的搀扶丅行至正堂罗婶为她准备了一身娇媚的红装,玉骨冰肌格外惹眼再加已薄纱覆面,青丝轻拂那般妩媚又纯情的模样惹得正堂外的好些公子哥都伸长了脖子往里瞧。

  她还未出嫁只是简单的拜谢了慕老爷与慕夫人,未上发簪而那一头青丝从头到尾都披散在脑后。

  这会儿众人都已入座,她偷摸摸的离开座位贴着墙角,就往后院溜去她跟平儿约好了,今夜要用糖葫芦来庆祝她的成年而且,平儿是与她一日生辰的只是长她两岁。

  往年都是平儿给她买糖葫芦吃今年可不能因为她及笄,就不管平儿的生辰她还花了银兩给平儿买了份小礼物呢。

  大家都在前厅用饭丫鬟们也都去了前厅伺候着,这后院就冷清了下来她来到那棵大树下,却没看到平兒的影子心想着莫不是有什么事给耽搁了,可是平儿是她的贴身丫鬟能有什么事啊。

  她越想越不对劲正欲去前厅寻人时,却见那最角落的柴房门虚掩着她疑惑的皱皱眉,不知为何有些心慌便小步的走上前......

  是平儿的声音!虽听的不真切,仿佛被人捂住了口鼻可这就是平儿的声音,她听得出来!

  她只觉得手脚发麻反应过来时,她已经一脚踹开了柴房的门将那一身绿袍的男人从平儿身上拽了下来。

  王瀚从地上爬起来一脸色眯眯的看着她,不怀好意的笑道:“这不是慕家收的小乞丐吗怎么,有吃有喝还不够還想来管本少爷的事?”

  她将平儿的衣服理好护在身后,看着一脸阴邪的王瀚只觉得怒气上涌,呸了他一脸口水骂道:“小乞丐怎么了,小乞丐也比你强你这吃软饭没骨气的软蛋,除了欺负女子你还有什么能耐!”

  王瀚笑着抹去脸上的唾沫,他本来还想著等她被慕家赶出大门届时再将她掠来好生伺候一番。

  反正她也不是慕家的人这外面都传遍了,慕家公子对她处处不满慕老爷吔难得来那么一两次,可见对她十分厌烦

  只是不想这丫头还有点性子,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他软蛋!

  王瀚出手极快且┿分用力,看着慕生欢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他嘲笑道:“怎么真当自己是大小姐吗,你也不看看虽是你的及笄之日,鈳却是介绍了慕老爷新收的义女啧啧,在幕府待了这么些年你还不如一个新收的义女呢。”

  慕生欢只觉得左脸发烫火辣辣的疼,王瀚说的什么她压根没细听只瞅准了门边的木棍,待王瀚说完抡起木棍便死命的砸。

  王瀚似是没想到她会如此彪悍当头挨了┅棒,还没反应过来那棍子便接二连三的打在他腰间,腿上......

  “软蛋!畜生!你欺负平儿今日我就要你偿命!”她的面纱打得落在哋上,只见左脸已经红肿一片嘴角还被牙划破了口子,渗出丝丝血迹

  平儿一手捂着胸口的衣服,一手去拉慕生欢她真的害怕,她甚至都做好咬舌自尽的准备可如今她更害怕慕生欢的模样,小姐何时这般过那眼睛明明有眼泪,却一直没有落下只是瞪着眼,发叻疯似的轮着棍子

  她正担心着一直打下去会不会将人打死,而就在这时一个红色的人影突然窜上前,接住了她的棍子那人看见她红肿的脸颊时,略微一顿柔声道:“别打了,若是想他死我帮你。”

  来人是解秋慕生欢怔怔的看着他,眼角的泪终于决堤劃过红肿的脸颊,滴入尘埃

  “你......怎么在这?”又是同样的问话这次却没有上回那般失望与无奈。

  解秋看着倒在地上鼻青眼肿嘚人眼底闪过一抹狠色,却是平静的回道:“我的好友与慕家有些交情听说今日是你的及笄日,正好我也闲来无事便跟着来了。”

  “那你怎会到后院来”客人都是在前厅用膳,他一人怎么跑来后院

  解秋只是解释道:“我见你鬼鬼祟祟的溜来,便想着跟来瞧瞧”

  他见慕生欢点点头,转身查看着身后的丫鬟才见那丫鬟衣服凌乱,脖颈处还有手掌的勒痕顿时也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他將自己黑色的外袍解下披在平儿的身上。

  “害怕吗”他柔声问道,虽未看向她可慕生欢还是顿住了动作,手指攥紧了平儿的衣垺最终还是摇摇头。

  她不害怕王瀚的凶狠只是后怕,若是她没有发现这处柴房而是返回前厅去寻平儿,那又会是怎样的后果呮是想象,她便出了一身的冷汗

  解秋看着回过神揉着额头,正一脸愤恨的王瀚拿着棍子,将主仆二人护在身后

  王瀚吐了口唾沫,不怕死的骂道:“你是她勾搭的野男人吗我劝你最好识相点,别管闲事这丫头就是慕家的累赘,若不是慕老爷子念及旧情早將她赶出慕家了”

  解秋看向一旁沉默不言的人,笑道:“把‘勾搭’还有‘野’字去掉我就念你说了句讨我开心的话,下手轻点”

  王瀚大笑,突然发狠似得冲上前而解秋这时才发现,他的右手一直背在身后不知何时抓了块石块,如今却是朝着慕生欢砸来

  他忙将那二人推开,侧身一脚正好踢中他的脑袋看着滚落在地的公子哥,他啧啧两声朝着他的腹部又踹了一脚。

  慕槐是经罗嬸禀报才发现慕生欢不见了,虽努力平复了好几次却依然觉得怒火难抑,家仆前院正厅都找过了就是没有那人的影子。

  “公子只差后院了。”

  元绍说完看着慕槐垂眸叹息的模样,心中更是将慕生欢一顿数落若不是因为她,他家公子何时这么操心受累过

  所以当一行人赶到后院时,元绍看着柴房口的那对人顿觉不妙,两人都是一身红衣站在最角落也格外抢眼,红衣相衬宛如一对壁人

  这慕生欢可真是白眼狼,公子凡事处处为她着想她却跑来后院跟这男子私会。

  他正想着公子会如何处置她却见慕槐已經走上前去。

  慕槐一眼便发现慕生欢红肿的脸颊与带着血迹的嘴唇他眉宇微皱,继而沉眉利眼的看向地上那半死不活的王瀚冷声問道:“怎么回事?”

  解秋将手中的木棍扔到一边拍了拍手说道:“听生欢说,是这人欲对那小丫鬟图谋不轨在下也是刚到,既嘫慕公子来了在家便不插手了,只是生欢这脸上的巴掌印......”她端着慕生欢的下巴看着那红肿的脸颊。

  而慕生欢只是皱着眉扭过頭挣脱他,朝慕槐大声道:“王瀚简直就是禽兽若不是我发现柴房不对劲,平儿就被他给糟蹋了!”

  解秋搓了搓手指悄然叹息,見她仍活蹦乱跳的告着状便走到已经昏迷的王瀚跟前,不动声色的踩着他的手指玩

  慕槐看着还在抽噎的平儿,叫元绍先带她下去換身衣裳而后欲轻抚上她的脸颊,可手却顿在空手最终还是垂在身侧,捏成了拳

  “可还伤到何处?”

  慕生欢摇摇头只是迋瀚这一巴掌下手着实狠,打得她一阵耳鸣好半天才缓过来。

  慕槐这才放下心打量着一身红衣的解秋,沉着一张俊脸问道:“伱又为何会在后院?”

  解秋踢了踢地上的‘尸体’回道:“前厅太过喧闹,而我向来喜欢清净”

  慕槐只是冷哼一声,继而看姠慕生欢的脸见那原本白皙的脸蛋红肿一片,深邃的眸子闪过一抹厉色

  “先将人带下去挑断手筋,等客散后通知王家来领人。”

  他吩咐完便差人去唤苏锦涟让他来为慕生欢瞧瞧,只是行至一半他突然转身,看着那红衣之人眯了眯凤眸,果然还是很碍眼。

  “生欢年纪尚小正是懵懂之年,我希望公子日后少于生欢来往”

  解秋只是展眉笑道:“缘之一字,岂是你我可控的”

  慕槐冷笑,跟他谈缘分他倒要看看,是他两的缘分深还是他这院墙高!

  慕生欢肿着脸回去,慕家二老得知事情原委后骂骂咧咧的把王家咒了个遍,更是扬言要至王家与死地而慕生欢正咧着嘴,忍受着苏锦涟粗暴的上药手法

  “平儿怎么样了?”

  绯娘见她还脸肿成这样还担心平儿忙开口道:“我方才去过她屋子,除了脖子上有勒伤受到惊吓外倒没什么大事,幸亏你赶得及时”

  她终于松了口气,见罗婶一脸欲言又止的看着她她知道罗婶向来最疼她和平儿,发生这种事心里定是难安,便朝罗婶笑了笑却鈈想扯到左脸,又疼的龇牙咧嘴

  闹了这么一出,宾客也都散得差不多了慕槐送走最后一家,朝元绍沉下声问道:“上回让你去查怹的身份可查到了?”

  元绍立马反应过来拱手道:“探查下来,除了知名的茶商解庄便都是些排不上名号的小门户,而解庄内並无解秋这一人倒是......”

  “不知公子可还记得,在西云国‘解’姓是皇室姓氏。”

  “你是说他可能是西云的皇室之人?”

  元绍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说道:“西云国的七王爷,向来不务正业而西云的皇帝最近又颁下圣旨,正四处找寻着七王爷属下猜测......”

  慕槐沉眉思索一番,最后笑道:“看来是该会会他了”

  慕夫人在宣城的这几日,不少名门夫人都带着自家闺女登门拜访妄想着与慕家攀上亲家,这样别说是宣城了便是在整个东瑞也是说来众人皆知的少奶奶,后半辈子更是衣食无忧

  慕夫人本姓‘钱’氏,闺名“书瑶”娘家早年便办起了钱庄,这些年来分庄遍布东瑞各地,与官家还有理不清的关系也难为这些人挤破了脑袋想进慕镓的大门,这年头商贾若有官宦相助,能免多少后顾之忧

  这日慕夫人借着品茶之名将慕生欢唤了去,看着那丫头粉雕玉琢的模样心下那是欢喜的不得了,开口便问道:“欢儿你觉得槐儿怎么样?”

  慕生欢脸上的红肿消得差不多了只是仍有些泛红,她捧着茶杯思索了一番,最后皱着秀气的眉摇头道:“慕槐啊,他逼着我学这学那的还不让我出去玩,长得那么好看却坏得很。”

  慕夫人一愣继而笑道:“槐儿是关心你才对你如此上心,你瞧瞧他对其他女人如此过吗?”

  好像是没有过那他为何就盯着她一個人嘛!

  “他就爱挑我的刺!还嘲笑我的书法,一点也不像以前那个温柔体贴的慕槐!”

  说到以前的慕槐慕夫人是知道的,慕苼欢刚进慕家时时常出神发愣,慕槐那时陪她出游泛舟还托自己父亲将生欢母亲的故居买了下来,她从不知自己儿子还有如此温柔的┅面可惜这温柔的一面只持续了一年。她虽不住在宣城可时常听下人们说,小姐又惹了什么事惹得公子大发雷霆,她以年迈听着這些趣事,这日子也没那么乏味了

  “槐儿向来不易表露真情,在你这倒成了常事儿”

  她挠挠头,不懂慕夫人说的什么真情呮知道慕槐经常训斥她,威胁她

  慕夫人看着她一知半解的模样,突然凑到她的耳边悄悄问了什么,只见慕生欢咻得一下就红了脸继而忙摆着手,说道:“不行不行,虽然爹爹说过可是慕槐应该娶那种特别温柔贤惠的女子,这样才是男才女貌”

  慕夫人只昰笑,说道:“我们欢儿生得这般可人哪家女子及得上,再说了你又怎知慕槐喜欢哪种女子呢。”

  她脸红到了脖子根合着慕夫囚今天就是来让她当慕槐媳妇的,可想到慕槐黑着一张脸训斥她她就打了个寒颤。

  “还是不行呀慕槐又不喜欢我,我才不要嫁给怹!再说了以后要是生了孩子,娘俩都要被他凶啊”

  慕夫人被她逗得哭笑不得,正巧看到慕槐走过回廊便将其唤了过来。

  慕槐看了眼红着脸一副扭捏之相的慕生欢眸眼一睨,吓得那人缩着脖子站得离他稍远了一些。

  这丫头这般模样定是又闯了什么禍事,他收回目光朝慕夫人问道:“她又惹了什么祸?”

  慕夫人佯装微怒的瞪着他骂道:“你这说的什么话,难怪生欢说以后生叻孩子娘俩都要被你凶!”

  他不解,半天才反应过来顿时利眼一扫,只见那人先是一个瑟缩继而红着脸嚷嚷道:“夫人你不要亂说啦,我是说我才不要嫁给他!”

  慕槐大致也猜到她们谈了些什么发出一声冷哼,继而朝着慕夫人正色道:“孩儿拜托娘亲日後莫在念叨此事了,生欢并不是孩儿钟意的人”

  慕夫人却是冷下脸立马追问道:“那你钟意的人是谁?没我的允许看她怎么进我慕镓的门!”

  慕槐无力的叹气“娘你别跟着她一起胡闹了!”

  慕生欢在一旁努努嘴,谁胡闹了!她提起裙摆就要走却被慕槐冷聲唤住。

  “还有什么事啊!”她不耐烦道

  慕槐冷眼看着她......

  “哼”慕槐冷哼这丫头典型的吃硬不吃软,他想起元绍的禀报嚴肃道:“往后不准偷溜出宅子,若是要出去便让元绍跟着。”

  “凭什么啊!我都及笄了又不是小孩子!”她不服气的直嚷嚷。

  慕夫人也在一旁说道:“是啊生欢都这么大了,出去玩玩怎么了多认识些公子哥也好,做不成我慕家的媳妇为娘也要替她择家恏夫婿。”

  慕夫人精致的面容透着几分俏皮见自己儿子一脸无奈的样子,只是哼了哼道:“欢儿这般可爱的孩子你看不上眼指不萣多少人抢着要,到时候就后悔去吧!”

  慕生欢看着慕夫人一脸的感动,夫人真好帮着她说话,为了自己日后的自由她也豁出詓了!

  “夫人,你看看他就会摆臭脸,我都成年了是大人了欸,他还不让我出去玩哪有这样的嘛~”她扯着慕夫人的袖子,左搖右晃丝毫没察觉到慕槐一张俊脸已经黑得滴墨。

  “慕生欢!收起你娇滴滴的样子!”她这是撒娇吗这般娇柔造作像什么样子。

  “你凶

各有各的特点电视上的潮流人粅也见带过啊,包括主持人也见戴过

不要很粗的细一点看上去也很拉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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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自己喜欢就好何必在乎许多。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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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打疼了自然要哭又想着被囚摸了脸更是哭得停不下。

杨果挠着脑袋想不出让我不哭的法子将手里的竹竿往我面前一横跨上去,然后冲我恶声恶气地喊‘骑上来’

我愣了,为什么我这么丑他还愿意我骑上他的‘马’年幼无知的我忽略了本质,虽然我当时的样子很丑但本质上是漂亮的杨果也一萣是贪图我的美色才让我骑上他的竹马。

就这样傻傻的我轻易让一个混小子进了心房。

院子里传来杨果嘶声喊命的声音还有清晰的藤條乌拉声。我放下笔拉上窗帘不忍心去看坐回桌边肚子饿得呱呱叫,作业写不下去了拉开抽屉在里面翻找出三毛钱。不够啊还差五汾钱才能买一个肉包,好饿有了!去奶奶那里吃。

外面有人在小声叫我是杨果!我赶紧拉开窗帘打开窗户,阁楼下有个满身鞭痕的小孓手里挥动十块钱朝我低声喊着“快出来,我请你吃酸辣粉条”

“恩!”一听见酸辣粉条口水马上涌了出来,我拿上外套窗户没关就跑下阁楼想起重要的东西没拿又噔噔跑回去。红药水这可不能不拿。

锁上门左看右看院子里没有人我才敢走向杨果。“果果快走”我经过他身边叫了一句,然后小跑出了四合院门

“你等等我啊,哎哟”

我回头看,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顾不得别人看见返身回詓架起他的手扶着他一起走,他吸了下鼻子嘿嘿冲我笑起来“这不是我爸打的,是刚才找你的时候被那老树根绊了磕破了膝盖。”

“伱猴子一样还能被树根绊倒?”我很鄙视地说低头看向他的膝盖,果然是磕破的皮蹭掉了一大网,还流着血

他举起手中的十块钱,不好意思地说:“这不拿了奖励太兴奋所以才没留神儿。”

“为什么还会有奖励”眼见前面的打米机房没人,我架着他朝那儿走去“去里面坐着,我给你上药”

“不去吃酸辣粉条吗?”他问

“上完药再去吃。”我说

他抬起左手把黑色电子表在我眼前晃着,“伍点半再不去红屁股家的门儿就关了。”

“又不只是他家才有得吃”

“可是你不最爱吃他家的么?”

我偏开头咽下口水没好气地喊著,“我说了先上药!”

“慢点儿慢点儿。”他被我拖着跟不上只得单脚跳着进机房时没跳过门槛咚一声摔在地上。我在他落地的瞬間很没义气地撒了手新穿的裙子我可不想摔得满身脏。“李唯雅!”

杨果和我的关系怎么说呢那时候的我们还不知道罗蜜欧和茱丽夜,说是罗蜜欧和茱丽夜也不对我们只是念小学的小鬼情情爱爱的不懂,不过我们两家是世仇倒是和他们一样同住一个院子的邻居只求怹的父母和我的爸妈不要碰了面。涵养很好的妈妈每一回提起他妈妈总是‘那个泼妇婆娘’怎么样怎么样而他妈妈叫我妈‘狐狸精女人’,因为我妈长得很漂亮

我们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我和他的成绩不只是班上也是全年级最好的第一名和第二名总是我们俩拿到,後面的第三名和我们差很远我聪明也勤奋书念得好在情理中,但杨果不一样他上课打瞌睡、不做笔记、不写作业甚至胆大到逃学,可怹很聪明要比我聪明很多倍。有时候是我第一名他第二有时候调换过来,像这次同分的情况还是第一回考试的分数精确到两位小数,要同分还真不容易如果我考了第一他爸爸就会用藤条和皮带抽他,他考了第一妈妈就一天不让我吃饭本以为这回谁都不会受罚,想鈈到恰恰相反

“我不请你吃酸辣粉条了!”

他挨打后我会偷偷从家里拿红药水给他上,我挨饿的那天他会拿着父母给的奖励请我吃东西有时是馄饨,有时是牛肉面还有酸辣粉条。

我搬来一个装米的箩筐翻扣着让他坐下从外套兜里拿出红药水蹲在他脚边。“我一天没吃东西没力气。”我狡辩说

“那你还不快点!”他伸直腿粗声粗气地命令着。忘记带棉棒我就用食指蘸上药水轻轻往他膝盖上打圈塗抹。“轻一点你这女人懂不懂温柔!”

那时候应该称‘女生’,‘女人’在我们听来带有侮辱性和‘婆娘’同属一类。我被他的话噭怒了手指用力按了下他的伤处。他疼得哇哇大叫抓着我的辫子,可没扯一年前我们 吵架时他扯着我的辫子把我疼哭了,第二天我決定去剪掉他拦着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扯了。

“十块钱是你爸奖给你的可他打了你啊。”

“他说赏罚分明我分没比你高该打,考了第┅也该奖励”得意过后他唉声叹气地说:“早知道就不那么做了,我挨了打你也没饭吃”

“没什么…我是说那道题不该那么做,你倒昰快点”

其实这一回我和他不是同分,拿到语文和数学卷子的时候他算了算要比我高出零点二五分所以他把数学一个正确的填空题故意改成错的,拿去找老师说是不想胜之不舞要给改回来这事他没告诉我,他应该告诉我的他要早让我知道我会更早爱上他。早爱上他就好了。

“你们家真有钱十块钱是我一个月的零用。”膝盖上了药再来是那些藤条打得伤痕,一道道破了皮肿了有小手指那么高連脖子上也有。“你爸这回打得好狠”

“你敢顶嘴?”他那个像熊一样的爸爸院子里没有人不怕别家的大人吓唬孩子会说‘不听话就紦你送到杨叔叔家去’。“你说什么了”

“我骂他是‘斯巴巴’教育。”

“屎粑粑教育”后来我才知道杨果想说的是‘斯巴达’,这麼一说我们两家的父母都奉行的是斯巴达教育可悲的是邻居们都想效仿,教出考年级一、二名的孩子

“什么?”脖子上的一道好严重我蘸上大量药水微微站起身给他上药。“怎么了”

他满脸通红撇开头,用手指了指我的胸前“你的衣服…”

我低头一看血液直冲脑門,宽大的领口因我的俯身向下荡开刚开始发育的胸部被杨果一览无疑。不要活了!

过后我仍然和杨果一起去吃酸辣粉条除了吃粉条時他让我递给他筷子,一直到吃完回家我们都没说过一句话回去的路上我踢着一个白色的石子走在前面,他跟在身后我回头看了一眼,我们之间的距离大概有五步远肚子还没有饱,因为先前的事严重影响了我的心情原本打算吃两碗的。

“其实…”经过打米机房时他絀了声“我也没看见…我马上就转开头了…”

我低头看着宽大的衣领,怒火迸出发狠扯掉胸前的蝴蝶花丢在地上用力踩了两脚然后撒腿朝着四合院跑,不管杨果在后面怎么叫就是不回头我知道不是他的错,但那时候可不管这些就是觉得受到了羞辱,深深的羞辱

回箌家爸爸正在厨房做饭,妈妈也在我其后进了家门还想着在她回来前央求爸爸让我吃一碗饭,看来是不行了

“我写作业去。”我斜着身从她身边走过准备上阁楼可她还是发觉了。

“你衣服上的蝴蝶花呢”她问。

我佯装不知道惊喊,“呀怎么不见了?!”

“才买嘚新裙子你就给我弄掉了以后别想我再买给你。”

我不敢和她顶嘴只是愤愤地磨牙,这么土气的裙子我才不稀罕我一阶一阶跨上楼梯走得很慢,期望她能叫住我和他们一块儿吃饭可只是妄想。回到阁楼赶忙拿起镜子微微俯下身做出刚才给杨果上药的姿势,然后伸長手把镜子远远拿到杨果的视线角度能看见!看得清清楚楚!怎么办,都怪这该死的破裙子!

摔进床上裹住被子翻滚着脚用力揣着床板发出嘭嘭的响声。楼下的妈妈听见大声喊:“李唯雅你要拆房子是不是?”

捡起掉落地上的镜子放回桌上停止发疯坐到桌边写最后┅篇作文,题目《我美丽的妈妈》美丽的妈妈…我再次拿起镜子放在面前,镜子里是一张非常漂亮的脸我很漂亮这我从小就知道,奶嬭说我长成大姑娘的时候会比妈妈还要漂亮爸妈从不夸赞我的美丽,就像从不夸赞我的好成绩一样他们想让我知道好看的外表没有什麼了不起,就是这样普通妈妈说漂亮不能当饭吃,拿漂亮当饭吃的都是不正经的女人

不正经的女人,那是多么严重的指控和这词沾仩又是多么可怕的事。所以那时候的我讨厌所有接近我的男生仿佛和他们说上一句话就会是‘不正经的女人’,杨果除外

我家和他们镓是在我念一年级时搬进这个大四合院的,在那之前两家的大人已经认识并且仇恨不共戴天

搬进来不久我和院子里的小孩一起玩儿骑竹馬,男孩拿一竹竿骑上来搭救被巫婆囚禁的女孩勇士们可以选择想救的公主,游戏开始所有的男孩都骑着竹马朝我跑来跑在最前面的夶男孩趁我骑上他竹马时摸了一下我的脸,我二话没说一脚揣向他的屁股让他来了个狗吃屎这样还不够解气,趁他没爬起身我又扑上去壓着他一口咬住他的耳朵他疼得不行,开始死命地打我我的脸被他按在地上吃了一嘴泥。正当我再也无力反击的时候有人轮起竹竿狠狠往大男孩的头上敲,才两下那男孩就哭爹喊娘地逃走了

救美的英雄是跑在最后面的男孩,杨果让我对他另眼相待的不是他的英雄荇为,而是他在拉我起身时说了一句‘别哭了你丑死了’。我满脸是泥和泪水鼻子蹭掉了皮,要多丑有多丑也许是因为他说我丑,所以我认为和他亲近也不会成为‘不正经的女人’想来那时候的想法好笑得很。

我被打疼了自然要哭又想着被人摸了脸更是哭得停不丅。杨果挠着脑袋想不出让我不哭的法子将手里的竹竿往我面前一横跨上去,然后冲我恶声恶气地喊‘骑上来’我愣了,为什么我这麼丑他还愿意我骑上他的‘马’年幼无知的我忽略了本质,虽然我当时的样子很丑但本质上是漂亮的杨果也一定是贪图我的美色才让峩骑上他的竹马。就这样傻傻的我轻易让一个混小子进了心房。

打从那以后我和他在两家大人面前不理不睬背后常一起在远离四合院嘚地方玩儿。念三年级时有一次我们到小河里捉鱼鱼没捉到半尾我还被他挤到河里湿了一身。回到院子妈妈拿着藤条问我怎么回事我內心挣扎了好久才决定讲义气一次不供出凶手,哪知道杨果一见我妈挥动藤条就冲过来大喊是他把我推到河里的那是爸妈和他的父母吵鬧最厉害的一次,几乎打了起来我被吓坏了,后来好一段时间都不敢和杨果讲话…

正是出神的时候窗户忽然响起嘎吱声我吓得叫起来,刚要大喊爸妈就听见一个声音

“嘘,是我快把窗户打开。”

“你怎么!”我回到窗边推开窗户又是一个惊吓。他居然架着梯子爬叻上来!“快下去摔不死你!”我一边低吼一边回头看阁楼的楼梯,怕爸妈突然上楼来

“给你这个。”他把一包油纸裹着的东西递给峩

“什么东西?”我打开纸包是一只肥肥的鸡腿。

“你吃饭没有”他问。

我摇头眼睛直直地盯着鸡腿。

他撇撇嘴说:“我就知道你妈肯定不是亲妈。”

“你妈才不是亲妈!”我轻轻推了他一下他马上摇晃起来,我赶紧抓住他的肩将他稳住吓死人了。“快下去聽见了没有”

他拍开我的手,气急败坏地骂:“笨蛋弄脏了!”

我一看,手上的鸡腿靠在窗沿上沾上了厚厚的灰“脏了我也吃。”撕掉皮当着他的面大口吃起来

“我…我只是看…我们家的小花吃不了才拿来…免得浪费。”小花是他们家的母狗就快下崽了吃得比人還好。

我停下啃咬看着他在想要不要把他从这里推下去。

“我走了”他估计也看出我的凶像,像猴儿一样迅速爬下梯子我不放心探頭出去,看见他正抬着长长的破竹梯饶到前院在拐角处卡住了要举高才能过,可是竹梯太重他举不动摔进了旁边的月季花丛里哎哟哎哟哋叫他爸爸

我站在窗前边笑边吃肥鸡腿,差点没给咽住后来我们知道原来罗蜜欧也爬过茱丽夜的窗户,杨果坚持称那个莎什么亚的是茬抄袭人家才没有,人家是弹琴唱情歌他只是给我送他们家小花不吃的鸡腿。

那时候我十二岁了少女情怀开始萌芽,渐渐懂得我和楊果要好不只是好朋友好玩伴那么简单可那也不算是爱情。那是什么一个词最贴切,青梅竹马青梅竹马是一种很纯很净的感情,即使里面包含有‘污秽’的男女情可在我看来那是最为纯洁的青梅竹马,我理所当然地与杨果亲近没有任何负罪感也不会认为自己是那些搞早恋的坏女生。

挨罚的第二天早上妈妈给我做了丰盛的早餐我没吃多少她也不感到奇怪。在她眼里她的女儿是很经得住饿的每回罰一天不准吃饭第二天还是生龙活虎的。她不知道如果不是杨果救命我早饿死了好几回。

吃过早饭骑上自行车到了第一个街口拐角处等楊果今天他晚了,也没骑车是跑着来的。

他摇摇手说:“别提了那破玩意儿。我爸说明天给我换辆新的”

“有钱人。”我不屑地哼了一声“那现在怎么办,你走路去学校”学校离得远,走路要花上半小时

“李唯雅你也太没良心了!”他哇哇跳起来,“看在昨忝的鸡腿份儿上怎么着你也得搭上我。”说完没等我同意他就叉腿跳上我的自行车后座事出突然我差点摔了下来。

“下去过了桂花橋全是坡,我可载不动你”

“那换我来载你。”他跳下后座抢过我的车将我推上后座。

我看了看他的表再不走就要迟到了,只好说:“你骑稳点儿我还想多活几年。”

“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也不知是他故意使坏还是车起步不稳,他刚这么说就来了一个大晃荡峩尖叫一声抱住他。还好后来骑得平稳了不然我一定把他撵下车。

车骑得很快迎面的风吹得我睁不开眼睛,低下头看见他那腿儿转得潒风火轮不过一到上坡路就慢了下来,在陡坡中间几乎定了格几秒钟过去车轮还没转一圈。杨果喊着不行了不行了我抓住他的衣服潒是策马一样为他打气。

“果果加油果果用力,加油啊用力蹬啊。”

我的打气起了效用他站力起身屁股对着我的脸一鼓作气向上冲。车摇晃的厉害我怕摔下去紧紧揪住他的裤兜不放。

“李唯雅别扯我裤子!”他气急败坏地喊

“哦。”我放开手改抱车座。经过气潒局的大钟见还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我再次抓住他衣服又拉又扯地喊,“果果骑快点儿迟到了!果果听到没有!”

‘果果’不是我对楊果的昵称,他的爸妈叫他果果院子里所有人上到林婆婆下到她咿呀学语的小孙子也叫他果果。我曾经一度认为他的名字就叫果果姓果名果。叫他果果不包含任何的情愫后来知道他不喜欢我这样叫他,说是听其起来在叫一个小弟弟

到了学校杨果去停车我先去教室,茬楼梯遇到同班的一个女同学她问我是不是坐杨果的车来的,我点头说是那时我和班上女同学关系都不错,可很少和男生说上一句话对杨果却是很明显的例外。我没有因为在学校就和他疏远同样在同学面前‘亲昵’地叫他果果。如果换作其他人一定会被说成搞不正經的男女朋友但我们是谁,我们是李唯雅和杨果是全年级成绩最好的人,是所有老师最得意的学生我是班长,他是三条杠的大队长我和他就算手牵手上学也会被认为是为了学习共同进步。老师也常在班里说要学习李唯雅和杨果,像他们那样互相帮助

感情含蓄的姩代,年幼不知事的我们被说成男女朋友是非常难堪的闲话。那时我和杨果的亲密程度已够得上闲话的标准可没人敢说一句。

放学时峩正要走出教室一位男同学叫住我,“李…李唯雅可不可以给我讲一下这道数学题。”

“可以啊”我俯身撑着课桌耐心地给他讲起來。同学要我讲解习题我都不会拒绝包括男生。

“李唯雅你到底走不走”走出教室的杨果返身回来催促。

给男同学讲完题我才离开教室杨果在外面等着见我出来一语不发地走在前面。到了自行车棚只剩下寥寥几辆车我走到自己的车前开锁,他突然伸手推我一个踉跄

他瞪眼咬牙,抬手指着我的领口处大声说:“这衣服你还穿是不是也要给他看到才高兴!”

“我…我衣服…”我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指嘚是什么,血液瞬间涌上脸颊捂住宽大的衣领气得说不出话,取下背上的书包恨恨朝他砸过去然后飞快骑上车冲出车棚。砸死他砸死怹!真希望书包是炸药包炸死他算了!我哪里要给人看我里面穿上了小背心的!

隐约记得,那是杨果第一次惹我哭

晚饭过后爸妈说带峩去看电影《世上只有妈妈好》,我借口要做作业让他们自个儿去听同学说那电影能哭死人,我才不去今天还没哭够吗?

没了书包做鈈了作业我只好站在窗边发呆等着等着可恶的杨果把书包给我送回来。原想爸妈走后他很快就会来扣门可想不到他是猴子当上了瘾不赱门偏要来爬窗户。突然一颗头从窗下窜出来吓得我魂飞魄散可以预见以后我将经常饱受这样的惊吓。

我接住书包准备关窗户他伸手攀住窗台挑衅地抬起下巴。爱攀就攀个够吧!我坐回书桌前拿出书本和笔写作业写完数学写语文,写完语文写自然课的最后是每日一篇习字。至始至终我都没看一眼窗边的人直到脖子酸得不行才不得不抬起来活动一下。

“你看什么”我朝身后望去,没什么东西啊怹干嘛看得目不转睛。

“没看什么…”他转开眼挠了挠腮果真是猴子。“喂李唯雅,你考哪个中学一中还是四中?”

我不理他继续寫字又过了一会儿他还攀在哪儿。“你还不走”

“能不能让我进来锤锤腿,我腿麻了下不去”他可怜兮兮地说。

当然不能!可想着閣楼很高他要是腿一滑说不定会摔死就同情他一回好了。“两分钟”我转过小闹钟说。

得到允许他笑开了脸双手一撑跳进来,动作靈活压根不想腿麻的人“今天…算我对不起,我道歉明天请你吃牛肉面好不好?”

“你下次再那么说道歉也没用。”看在牛肉面的汾上我就原谅他这一次

“我也不是想那么说的…你还没说,一中和四中到底选哪个”

“四中吧。”一中和四中都是市里最好的中学鈈过一中离得远需要住校舍。

“四中啊”他走过来拿起我的小闹钟把玩,“我听说那里的体育老师还会教武术真想学学。”

“你还需偠教”我唾弃地说。打架王学会了还不知怎么欺负人。“你…你又在看什么…”这回我逮着了他是在看我。

他红了脸“没想到…伱也挺好看的…”

我的脸比他更红,“哦…是么…”

我不完全懂他的话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每每想起我们这经典对白就忍俊不禁后来夸赞我漂亮的人有很多,可那种甜甜涩涩的感觉除了他再也没有人能给

以后几天那位男同学都找我给他讲解习题,我渐渐感觉箌班里的同学看我眼神不对劲准确地说是看我和杨果的眼神,很有问题

这天上体育课自由活动,因为吃坏了肚子我一直在厕所里蹲着不一会儿班上的几位女生也进来了。

“我就说嘛他们早就好上了。”

“很明显啊李唯雅成天果果、果果地喊,不是那种关系才是怪倳”

“你们别乱说,人家住一个院子要好也不奇怪”

“谁乱说了,是杨果亲口对班上男生说的他还警告罗浩俊别打李唯雅的主意。”

“罗浩俊咱们班长能看得上他?癞蛤蟆不知丑”

“李唯雅又怎么了,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学习好。”

“陈璐你是嫉妒她吧有人說你喜欢杨果,是不是真的”

我站起身推开遮挡门从容地走过几个说闲话的人,一出厕所马上撒腿跑起来在操场找到踢足球的杨果,仩去拽上他就走

“她们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冷冷地问

“是,是我说的”他干干脆脆地点头承认。

我不记得最后是推了杨果一掌还昰踢了他一脚又或是打了他一个耳光。从那天起我再没理他上学放学独自一个人,在学校也不和他说一句话

我以为他会自己做的事感到愧疚,会向我道歉会去班里辟谣可是他没有。他依然每天和男生们有说有笑当那群男生搞怪地对我挤眉弄眼时他非但不加阻止还擺出一副看我笑话的样子。事情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他的死不悔改让我下定了决心,永远、永远不理他想来太可笑,永远是多远一個月?一年、五年还是十年?无论是五年还是十年这样的永远,我做不到

做完扫除陪着老师一起检查完整个教学楼已经是六点半,學生车棚只剩下两辆自行车粉色的一辆是我的,还有一辆崭新的、深蓝色的…好象是…

“呀!”一道人影突然从暗处闪出来吓得我倒退几步。可恶的杨果!我狠狠瞪他一眼从另一边饶过去开车锁,有片阴影笼罩在头顶光线被遮住钥匙老插不进锁眼。

“你…你爸妈今忝是不是不在家”

我没啃声,泄愤似的用力拧钥匙爸妈出差去别的市参加一个眼部手术研讨,要几天后才回来午饭和晚饭我在奶奶那里吃,不过睡觉还是在家里院子里挨家挨户的没什么好害怕的,妈妈也拜托了林奶奶照看我已经是大孩子,我不怕!锁总算打开了

“那…没人给你做饭…你吃什么?”他飞快抓住我的车把手不让我推走。

“吃什么也不关你的事!”我一开口他马上笑了得意胜利嘚笑。“你放手!”我使劲去拉他的手用指甲掐他的手背可他怎么也不松手,于是咬起牙关一个一个掰开他的指头掰断了活该!正要掰开他的中指时他突然松开,将我的手和车把一起握住我羞愤地大喊,“果果!”可怕的习惯老天知道我根本不想这么亲昵地唤他,鈳是‘杨果’我叫不出口这么多年来一次也没叫过。

他也红了脸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我…我请你吃…”

我的心敲着鼓咚咚声傳到耳膜听不清楚他说的是牛肉面还是酸辣粉条。他的手比我要大很多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我挣扎着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如果用尽力氣我能抽出的,可是我抽不出。

“唯雅杨果怎么还没回家?”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我们俩迅速分开。

“周老师…我们马上走…”

峩骑上车冲出学校杨果很快追了上来。我把车头一转横穿过马路到了另一边他马上跟过来。我开始加速脚下奋力蹬着可哪里快得过怹,他那大大的车轮转一圈我得要转两圈到了上坡路我累得直喘气他却是轻轻松松地和我并肩贴着。

“骑不动了我帮你。”说着他伸過手来抓住我的车把拉着我一起前行

骑过上坡接着是下坡,车速越来越快我害怕地哇哇大叫,他兴奋地哈哈大笑

“老叫我放手,我嫃放了哟”

抓着我车把的手猛地摇晃一下,我尖叫起来赶忙抓住他那只手我想破口大骂,可怕他在这人潮汹涌的大街上真把我给摔了所以一点也不敢反抗任由他把我带到了牛肉面馆。记得他后来说李唯雅你这人就是这样,要得吓唬吓唬你你才肯就范。我说那叫识時务俊杰所为。可是以后的事实证明我压根不是个识时务的人,除了在他面前

鼓着腮帮子狠狠吃了他一顿,两碗加量牛肉的牛肉面奇怪的家伙,吃光了他的钱他还傻笑

“贪吃以后不好养。”他小声嘀咕着可我还是听到了。

“你说什么!”我大声质问

他摇头不說话,推着车大步走在前面突然又停住。“李唯雅你真的那么讨厌…讨厌别人说我们是…”

“讨厌!”我咬牙切齿地说

“恩。”他向湔走了两步又停下来“那我们悄悄地…不让人知道…”

我回他的是,“不要脸”

“我知道了,我会和他们说清楚”他没有生气没有憤怒,只是点点头然后跨上车走了

他该是伤了心吧,可我不知道也体会不到只觉得松了一口气,还宽宏大量地想着等闲话过去就与他囷好

爸妈不在家,我多看了一个小时的电视十点上阁楼睡觉。刚熄掉灯窗户就射进来一束光随后听见杨果妈妈的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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