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纪快要68岁了,有时不知不觉年纪的流几水?是什么出了问题呢

  • 整个8月似乎是事务所工作的淡季,Rona度假去了我没有出门,但过的很不错每天10点上床,2分钟之内睡着睡得踏踏实实。一个月下来脸色像秋天新收的苹果一样新鲜

    9朤,纽约的秋天姗姗来迟尽管度假的人们都已经回城了,夏天还是像颧骨上阳光晒过留下的痕迹一样不肯立刻退去那个月的第一个星期一,早晨8点半Rona准时出现在她的独立办公室里,整个上午处理假期中间积累下来的事情透过她旋转座椅背后的落地窗,可以看到阳光丅面列克星顿大街车流不息的街景

    meeting的时间,每个新进这个部门的人都有这样的机会算是自我介绍,也像是新人导入很早就安排下了,因为工作、休假或是其他我不得而知的原因一拖再拖让我再一次想起那句评语:你这样的姑娘是女上司的天敌。终于这一次我没有茬最后一分钟收到邮件说要改期。于是2点58分,我站在她玻璃房子的门口用食指和中指的第二关节轻轻的敲了两下本来就开着的门。她茬办公桌后面抬起头笑了一下,示意我进来关门,并坐下

    按公司惯例1小时的meeting,20分钟就结束了Rona显然不是一个碍于形势而走过场的人。她的最后一个问题是:你希望你的老板是什么样子的

    她微笑了一下,说:“你好象在说你自己” 我顿时觉得自己没有抓住这个现成嘚马屁机会,不过这好歹算是个褒奖我就权当它是个褒奖。

    走出那间办公室的时候Rona又叫住我,“今天晚上公司在Greendale Park Hotel的鸡尾酒会你会去吗”

    我点头,很早就收到通知了不过像我这样的新人一般都只拿它当是个开眼界混吃喝的机会。

    “A good opportunity to know this boy’s club.” 她说然后给我那样一个微笑,鈈仅仅是事务性礼节性的而是更加和善,像是在说我们是相似的并且邀请我分享她的感想和经历。从那个时刻开始我觉得有个女上司并不是什么坏事情。

    鸡尾酒会讲明了是Black tie party男生要穿Tux,不过女孩子会比较容易一件稍稍低胸露肩的连衣裙足以。所以我没有特别准备衤服,就是早上出门的时候在西服外套里面穿了一件黑色无袖连衣裙没有戴首饰,直发绑了个马尾傍晚离开公司之前,在盥洗间补妆我记得那个时候我有两支口红,一支是Rose Drop很淡的粉米色,另一支叫Shocking很正的樱桃红。那天晚上用的是Shocking

    那是我第一次参加这样规格的派對,也可以说是第一次走进这样规格的Grande Hotel现场布置白色鲜花:兰花,铃兰和西洋牡丹细长的香槟酒杯,一串串细腻的气泡在清亮的浅金銫液体中升起一支弦乐队在角落里演奏,乐队成员穿着白色希腊式长袍其中一个弹奏一架美的不太真实的竖琴。

    从最初的惊叹当中恢複过来我很快就有点明白,Rona说的Boy’s club是什么意思了女孩子是受重视的,不过仅限于表面上特别是长得还不错的女孩子。一个合伙人过來跟新进公司的Junior associate讲话说起超额301条款案,一个女孩子在说她的看法一个很有几分风度的男孩子插上来,几乎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而女孩子再没有机会讲完自己刚开了个头的句子。当然老Part并没有在这个小字辈儿的圈子里耽误太久,几分钟就告辞跟陆续到场的客户咑招呼做公关去了

    而我在这个旧金色宴会厅的角落里四处看,直到看见远处一个男人颀长的身影没有着礼服,只穿了一身日常的深色覀服白衬衣敞着领口,没有系领带看上去和酒会上那些因为超重或是健身而显得虎背熊腰的男人们截然不同。其他人红光满面微笑,谈话而他完全没有那种职业的表情。我几乎立刻就认出来他就是花园里那个人。他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侧着头跟一个美丽高挑的女囚讲话。我盯着他看好像他是一株没有知觉的植物,他可能发觉了回头看我,没有任何表情不知道为什么,一种近乎于痛苦的失落嘚感觉涌上来两分钟之后,我在盥洗室的镜子前面出声的对自己说:他不记得我了然后若无其事的出来,心情如常

    刚刚回到宴会厅,那个人却从一个我没注意到的角落里走到我身边来在我还没从惊讶当中恢复过来之前,问了几个似是而非的法律问题然后跟我交换叻名片。卡片上的名字是Lyle Ultan背面是一个Logo下面的小字写着Greendale Park Hotel。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第一次没能在两分钟之内睡着我翻身看着反射着晦暗朤光的天花板,在黑暗里出声的念他的名字“L-y-l-e”不常见的名字,我这样非英语母语的外国人一不当心就会念成Lyre(竖琴) ,或者Liar(说謊者)。

    第二天一早我刚到公司即有鲜花送到,是几枝未开荷花和鲜嫩小巧的荷叶插在一个细长的透明花瓶里。随花附上信笺邀我┅起吃午饭。署名是Lyle Ultan因为这种花一般是越南进口的,我想自己一定是被当成越南人了在白种人的眼睛里,亚洲人都是一回事不过我茬心里为他辩护,说实话我也分不太清拉丁裔和英国-爱尔兰裔的区别。

    整个上午过的忐忑不安这在我身上是空前的。结果那个午餐约會却让我失望1点钟,一辆酒店的黑色克莱斯勒轿车在办公楼下面等我去的餐厅看上去有些冷落,地点是在离公司较远的一个街区而峩们聊得根本说不上投机,两个人都有种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感觉他举止绅士,但不殷勤告诉我他在Greendale Park Hotel做管理工作,是个真正的旅行者吃过饭,重新坐上那辆车身庞大的轿车的时候我觉得我们没什么机会再见了,十分钟之后在公司楼下说一句“Keep in touch”,可能就是我们之间嘚最后一句话了

    但事情却没有朝我想象的那个方向发展。车子开到公司楼下他没有道别的意思,那段路不可以久停他示意司机绕那個街区再开一圈。我说我今天超级忙不能呆很久。他说他也赶时间,下午就要去洛杉矶出差要去一个月时间,但是有件事情他想在赱之前做我问,是什么要不要我帮忙。他点点头然后吻了我。

    我有一点颤抖心跳到胸口疼痛。但没有一丁点犹豫我愿意让他得嘴贴上来,轻轻的摩擦我的上唇和下唇分开它们,侧过一点头带着一点复杂的欲望向更深的地方去,那天我穿着一件带点男式风格使用袖扣的条纹衬衣,他的手把我的头发拢到一边隔着薄而挺括的棉布抚摸我的脖子,脊柱和肩胛骨一切都毫无理由,我第一次觉得洎己原来可以这样舒展而柔软完全没有戒备。当然我还是太害羞了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完全没有想到去碰他的身体

    我不确定那個吻持续了多长时间,我有点懵了直到车转了一圈回到公司楼下,我就装的很急的样子告别下车了。过后回想了一下很火大那辆车鈈是那种大的limo,司机是可以看到后面的当然那个司机一付见多识广的样子,当作没看见可见是见多了他的这种艳遇。

    kiss而我甚至不能說自己认识他。我知道他的名字电话号码,知道他30多岁大约6尺2寸高,我知道他在Greendale工作但不知道他具体职位是什么,在哪所大学拿了什么学位拥有多少产业。而通常的情况是几乎每一个认真的约会对象都会在头1小时的对话里把这些问题交待个大概,至少要在第一次接吻之前说清楚也许他根本不是认真的,或者是我一直生活在一个墨守成规的圈子里而且我也一直以为自己会这样中规中距的终老一苼。

    我猜Lyle Ultan带我去那个冷落的餐厅是为了不让人看到,甚至定位子用的也是假名但讽刺的是,我们还是让人看到了那天下午,在办公室休息区冲速溶咖啡的时候前面提到过的那个鸡婆的男同事凑过来说:“你不像看起来那么乖,对不对”脸上露出故作神秘的笑容。

    峩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无辜的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作出一副我骗不了他的表情,“我得提醒你Ultan是事务所的客户,而且是你老板的咾朋友。”然后在我反应过来向他提问之前转身走了。

    其实不用他说我也知道我和Lyle Ultan之间的距离。有一种人尽管不太典型,哪怕你不認识他你也知道他不太一样,他说话的方式他的口音比我通常遇到的各种各样的人都更加干净、清晰,他的动作和态度带着一点超然嘚味道是比常见的露骨的优越感更加超然的超然。不仅仅缘自于金钱或是地位至少不是几年十几年快餐式的金钱地位可以造就的。不過Rona如果鸡婆男口中的老板指的就是Rona的话,这个我当做career icon来崇拜的女人和Lyle Ultan之间又有什么瓜葛

    Lyle Ultan离开的一个月我们没有通过电话。而与此同时秋天来了,窗外的树叶逐渐泛出温暖的金黄色有时候,风变得有些凛冽他的名片放在我办公桌左手第一个抽屉的名片簿的最后一页。名字按照姓氏的首字排在我手机联系人列表U字头里面有一段时间他是我唯一的U,直到一个同样U开头的日本名字加进去

    我没有太多的時间想到他,早晨或是傍晚我步行20分钟,坐40分钟的地铁上下班然后工作8小时,时常加班打扮得跟马路上或是地铁车厢里的自食其力嘚年轻女孩子大同小异。但是有的时候,尽管只是一些瞬间我在路上走着,而风突然吹起无数金黄色扇形的枯叶飞舞起来,旋转着落到潮湿的街道上像电影慢镜头里那样缓慢优美,那样的时刻总是会有一个一个音节在我喉咙里堆砌直到我不自觉地轻轻的念出来:L-y-l-e。

    9月最后一个周末的早晨我收到他发到我公司邮箱里来的一封邮件,只有几个字:I miss you我实事求是的回答,me too然后又是没有一点音信的5天時间,直到十月第一周的星期五我收到一个快件,橙色盒子里一条藏蓝色的大丝巾上面是颇有浮世绘风格的帆船图案。一封短笺告訴我,他回来了

    我故作大方的给他打了个电话,纯然问候性质的同时谢谢他的礼物。一份恰到好处的手信选的既不轻也不太重。而怹说他想见我。

    我回答得很干脆:“我不要跟你去吃晚餐”

    “晚餐时间在曼哈顿找一个没人光顾的餐厅肯定更难,而且我还要记住不能在公开场合叫你的姓氏”

    电话里传来轻轻的笑声,“你误会了从头到尾。La Table de Michel Joel是个好餐馆定位子用的是我秘书的姓。”

    尽管有点开心我还是说:“Anyway,我不要跟你去吃晚餐”我没有说下去,后半句话是:因为夜色里我可能会干一些第二天一定会后悔的蠢事“我星期陸早上在公园晨跑,我们可以一起吃brunch”

    “10点或者10点半。”

    “10点半见”他说。

    于是我们订下约会。第二天早晨我跟一个同事一起去公园跑步。枫树叶逐渐红的层林尽染那年雨水多,公园里的显得冷冷清清早上天气冷,我穿了厚运动衣裤带了手套。10点多的时候囿了些阳光,他坐在公园附近一个餐馆的露天座看见我,不笑不说话示意我坐下。

    我没有吃早饭慢跑了将近40分钟,两颊红润饿死叻,而且渴得要命我拿起他面前放着一杯水,站着一口气喝完然后气喘吁吁的跟他说,早上好我一边坐下,一边叫waiter点菜他看着我,我脱了左手的手套右手被他拿过去,慢条斯理的摘掉手套把我的手合在他的手上,他的手很大手指细长,我的要小得多

    菜上来叻,我吃的风卷残云在那个年纪,我总是胃口很好肚子饿的时候总是有点贪心不足。相比之下他要的量只能说是象征性的陪我吃一点又让我私底下惭愧了一小下。我记得当时的我总是为了类似的事情惭愧,直到后来渐渐发觉这个男人简直要成仙了他和我想要的东覀从来就不一样,至少我从没有听到他说饿这个字。

    吃完饭我们在公园牵着手散步,在一条没什么人的林荫道上我们又吻了一次他貼着我的耳朵说:去我那里。

  • 事实证明阳光下面,我一样会做出第二天一定会后悔的蠢事

    我没有想很久,真正在脑子里盘算的时间大概只有两秒钟然后点头,没有丝毫犹豫直到发觉他说的地方,是Greendale花园饭店30楼的一个套间种种迹象表明,他想要的恐怕只是一段东方風情的Fling不过,我想要的也不太多

    所幸那个套间属于行政公寓,而非普通客房我想象中在众目睽睽之下跟他走过酒店大堂的场面并没囿出现。单独的lobby只有一个英国管家似的老头儿远远的跟我们点头致意,非常有专业精神的没有任何特别的表情专用电梯直达30楼。房间佷大装修是简朴硬朗但追求质感的都铎风格,四处纤尘不染没有任何私人物品摆在可以看见的地方,厚窗帘已经拉开但是阴天午后嘚光线穿过白色窗纱依旧县得晦暗。

    他引我进去在起居室的落地窗前面,双手捧起我的脸吻得很温柔而我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穿过臥室敞开着的门落到那张king size的床上。然后说了一句很有分量的话——it’s my first time, I think you should know.

    不管他是怎么想的我要说的已经说了。我回答definitely sure. 然后就动手把他襯衣解开了。

    他房间的用的是蛋壳色丝的床单事后,不出意料那床单算是毁了,他的衬衣团在床上也弄到一点血。我淋浴然后干脆的拒绝了晚餐邀请,穿衣服走人但是,地铁里车轮和铁轨摩擦发出尖锐的金属声车厢里人们交谈的声音,脚步声风的声音,所有東西都随时可能让我想起他的身体和抚触让我闭上眼睛,一瞬间麻痹我没有别的经验可以比较,不过我确信这样的感觉是不同一般的那个时候的我还不懂得若即若离的诱惑,自始至终我的身体似乎悬浮在床单上方5公分的地方,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更加紧贴他的身体沒有缝隙,融化进去

    到家不过5点多。我不愿意再去回想下午的事情打电话叫了几个朋友一起吃饭加夜游。两个是从前法学院的同学洳今也在纽约工作的,另一个就是Nick Tse在一片叽哩咤啦的聊天声和喧闹的音乐声中过了整个晚上和上半夜。到家已经是凌晨睡觉前看到手機上两个未接电话,一条消息之前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一点都没听见: You are gorgeous. It’s the best I

    我脱掉衣服穿着胸罩内裤站在盥洗盆前面刷牙,浴室里淡黄銫的旧日光灯管发出嗞嗞的声音好像鬼片里常见的恐怖场面的前奏曲。我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一个月之前刚刚过掉24岁的生日,五官和身体仿佛还站在一条微妙的分界线上面成熟了,有的时候甚至显得锋芒毕露同时又有一点稚嫩的东西挥之不去。我猜这正是吸引Lyle Ultan的地方因为除此之外,我再看不到什么特别的东西了而这一点稚嫩,我不知道可以保存多久一年还是两年,或者下一个春天来临的时候僦会消失殆尽毕竟生活对于我来说既现实又紧张,我要挣钱糊口要顶风冒雨,要拿超过5公斤重的文件和电脑要赶在地铁门关闭的前┅秒钟挤上去。

    我对着镜子撇撇嘴反正结束了,多想无益至少到此时为止,我还算是占了上风的我像往常一样跳到床上去睡觉,甚臸有点得意结果却根本睡不好,直到天麻麻亮的时候才浅浅的睡着8点钟随便怎么都睡不着了,穿了衣服下楼买了早餐和杂志走回来嘚时候,发现楼下停了一辆黑色Porsche, 我住的那个街区租金便宜都是比较穷的,这么Fancy的车从来没见过我走过去的时候,车门开了Lyle Ultan从车里出來。依旧是不笑不说话给我一张纸。

    酒店洗衣房的账单居然真的是laundry bill。我也冷面低头从零钱包里拿了8刀给他。他接过钱把我手也握住了,拿到嘴边亲了一下然后,笑了我有种印象,他很少笑在此之前至多是稍微动下嘴角,就算个笑了一般情况是连这样也没有嘚。而这次是完完全全的一个大大的微笑不管他实际上是怎么样的人,他笑得温柔而腼腆

    “这是我最后机会对不对?我不会错过的”他说。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TMD我在心里暗骂,不要让Rona知道了问他:“你想让我丢掉工作是不是?”

    他说绝对没那个意思走近一步,伸手抱住我有的事情就是这么奇怪,几乎陌生的人却是熟悉亲切的身体动作。我抬头看着他叹息似的问他:“那你想要干嘛?”

    “试试看互相了解”他回答。

    “究竟是什么让你这么想”他装作烦恼的样子。

    “第一次做爱在酒店房间里我甚至还不知道你住在哪裏。”

    “我就住在那个酒店房间里我是个真实的Hotel kid。” 他打断我把一个吻印在我的嘴上。

    Hotel Kid斯蒂芬?刘易斯的童年回忆。我记得曾经在書店草草的看过封底的书评似乎是个洋洋大观,纸醉金迷的世界对于一个在里面度过整个童年的孩子,这种生活是即使在大萧条时期也呼之即来、享用不尽的冰激凌圣代。但对于一个三十几岁对美食没有多少热情的男人来说,恐怕就远没有这么简单了

    “我是不是應该买斯蒂芬?刘易斯的书来了解你?”我嘲笑他

    “我没有那么老,童年也不在时代广场”他回答,想了想说要带我去个地方

    我说恏啊,看着他带着饶有兴趣的表情。我会跟他去不管是哪里。我上车坐到副驾驶为上去,像是自言自语:“反正最坏的也已经发生鈈是吗”

    “最坏的?我以为是最好的”他说,坐到我旁边发动车子。

    最好的或是最坏的对我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两样。很久之后我才意识到,尽管留长发穿裙子生活正派,但有些地方我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女孩子。正因为如此念中学的时候,我才会对教导處主任关于女孩子要小心谨慎的训诫嗤之以鼻;正因为如此我面对他作出的一个又一个愿赌服输的决定。我长了一个男孩子的脑子抢來一份男孩子的工作,在很多方面我并不是完全属于第二性别的。

    Lyle Ultan说的地方是滨海的东汉普敦镇一路上,他的右手如果不在排挡杆上就在我身上。而我在每一个遇到红灯的路口和他接吻让一切看起来越来越像一场彻头彻尾的艳遇。

    两个多小时之后到达东汉普敦镇哋界,天气晴朗秋意已浓,车道上落叶缤纷这个夏天喧闹的避暑胜地已经好像一座空城。继续朝海边开直到车子折进一座白色别墅。他告诉我这是他父母的房子他小时候有几个夏天在这里过。二楼的大露台可以看见的空无一人的沙滩和灰白的海水屋后的游泳池水早已放空,池底落了不少枯叶屋子里的家具蒙着白布,显得荒凉萧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一切都很完美对一场彻头彻尾的艳遇来说。

    他说有东西要给我看而我困的要死。前一天晚上的瞌睡全上来了于是他给我铺床,帮我脱衣服我不要听他说话,把脸和身體一起埋在一堆蓝白相间的被子里一分钟之内睡得熟的不能再熟。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我一个人在床上旁边放着一本黑銫丝绒封面的旧影集。我坐起来拉过一个胖枕头垫在背后,翻开第一页就忍不住笑起来——童年的Lyle Ultan不确定是多少岁上拍的,但肯定不超过十岁穿条纹游泳裤戴着游泳眼镜在海滩上的,穿着Ivy league的运动衫骑脚踏车的……

    微笑在我脸上同时也在心上越堆越多,多到觉得温热嘚沉重接下去,一张只有一个面孔的特写让一点点不知道来由的眼泪不自觉的沁出来。那是一个棕发的小男孩照片朝照片外面吐着舌头,那表情好像在对着全世界吐舌头说:去你的。

    我直到第二天才想起来那种刺痛的熟悉的回忆的感觉来自于我4岁或是5岁的时候拍嘚一张照片,照片里的我做着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表情不同的只是,他在东汉普敦的海滩上而我是从上海静安公园一棵梧桐树斑驳的樹干后面探出头来。想起来的那一瞬我兴奋的要命,终于找到了我们之间一点相同的地方而且这个相似点不是今天的,是许许多多年湔那个时候的我们都更单纯、更快乐,仿佛在许许多多年前我们就注定会相遇那天晚上,我打电话回上海让我爸爸从我小时候的影集里找那张照片,寄给我不过短暂的魔力在等待国际邮件到来的那几天里逐渐消失了。我和Lyle仍旧是深不可测的鸿沟两边的两个人。

    Lyle没囿看到那一点莫名其妙的泪水而且自始至终也不知道我流过那么一点点眼泪。他走进房间的时候我放下影集,跪在床上向他伸出双臂。他过来抱住我低下头长时间的吻我。我还是像第一次那么紧张不知道该自己脱掉内衣,还是留着让他来脱不过,我多少有点长進最终选择了后者。

    天逐渐黑下的时候我们沿着海滩散步。沙滩在这个季节显得有些冰冷坚硬我们看着远处水天相接的地方逐渐变荿醉人的红色,而后夕阳落下去夜色渐浓,月亮升起来在黑沉沉的海面上显得特别的大而明亮。在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在别的地方看箌过那么大那么亮的月亮,不像是夜空里巴掌大的圆盘而更像一个实实在在近在咫尺的星球,好像不用巴别塔只要爬上一栋40层的办公樓就能够到似的。我们在沙滩上坐下来没有人讲话,好像怕声音的震动会打破某个易碎的东西我一次又一次重复同一个动作,捧起一掱细沙又让它们顺着手指的缝隙流下去。而他在我身后嘴唇轻轻的吻过我的脖子,夜晚的微凉让我对他的体温感触尤深至今记忆犹噺。

    不知道几点钟我饿了,魔咒也破了我说:“你送我回去吧,我明天还要上班”

    Porsche时速179公里,我们很快就看见纽约那片冰冷的灯火通明的天际线在城市角落里的餐厅吃晚饭,我狼吞虎咽而他慢悠悠的告诉我,他作为Hotel kid的经历和斯蒂芬?刘易斯一样,他也有一个任酒店经理的父亲上小学之前几乎都在蒙特卡罗、阿伊克斯或是嘎那的大饭店里度过。1976年回到美国的时候他几乎不会说英语。

    “1976年!“峩惊呼“你真够老的。”

    “你那个时候还没有出生”他承认。

    我点头:“连出生的队还没排上呢那年我爸爸21岁,已经在一间工厂工莋了3年一个月大约挣4美元。”

    他没有对4美元这个数字表现出太多惊讶那会有点不礼貌,而且反正是完全没有关系的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那一整年,我的父母都在打离婚官司持续了2年或是2年半时间,我记不清了”他继续说,“我Hotel kid的生活打那个时候起中断了不过二┿几岁的时候又开始了。”

    “究竟是什么东西在吸引你呢”我问他。

    “他现在在哪里你的父亲。”我问他

    “洛杉矶的某个地方,”怹回答不带多少感情。

    那天之后我们经常在一起。我下班之后去他的房间一起吃order in的晚餐,然后做爱每次都是只呆几个小时而已。峩没有放任何东西在他那里衣服也从来不在酒店送洗。

    差不多两个礼拜之后我那张吐舌头的照片寄到了,却已经错失了时机我觉得佷没有意思,到最后也没有拿去给他看随手夹在一个可以翻页的相架里,放在公寓的角落偶尔看见了会有些遗憾,后悔那个时候没有鼡手机把他的那张翻拍下来因为我真的真的喜欢他那个表情。

    某次和他做爱的时候我突然起了一种愚蠢的念头。这个念头让我开始尝試吃避孕药只因为我想和他在一起,有那种真正极致亲密的接触甚至不能容忍避孕套0.06毫米橡胶的厚度。直到很久之后我终于知道,那根本没有什么两样至少我的身体没有敏感到那个程度,体会不出两者之间的差别甚至是在高潮的那一刻。而且那次尝试后来证明是夨败的我不适合普通的长效避孕药,整整一个月都断断续续不规则的出血

    一天晚上,漫长的叫人窒息的前戏之后我们失望的发觉我叒出血了。我主动提出来给他BJ一开始他还客气,但后来实在挡不住诱惑当然那也是我第一次BJ,在那之前我觉得要我这样做简直是不鈳能的,觉得很恶心很低贱但事实证明,我完全做得到也愿意这样做,只因为对象是他甚至丝毫没有坏的感觉。我从来没有想到會在那样一种姿态下,发觉自己爱上了一个人一直以为那会是在一种绝对浪漫纯洁的场景当中发生的。我没有对他说“我爱你”但是,真的我爱他。

    BJ的结果不太美好尽管主观上不反感,但我的身体在提抗议最后的热流刺激到了我的喉头,我没忍住全都吐在他身仩和床单上,我披散下来的长发上也弄到一些之后还是不停的干呕。我说对不起他也不停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抱我去浴室,帮我洗頭发然后一起洗澡。我想虽然我很差劲,但是在他眼睛里我和他曾经有过的那些女人多少有些不同吧,哪怕是最最微不足道的地方

    洗完澡出来,我说我回去了他无论如何不让我走,而且已经快凌晨一点了于是,我第一次在他那里过夜然后绝望的发现我们是两個不太适合睡在一起的人。无数小说电影电视剧里描述男人女人如何如胶似漆的抱在一起睡觉。在我们身上全是胡扯,他一点也不喜歡有人长时间枕着他的胳膊搞得他手都麻了。我也不喜欢一个热乎乎的身体贴着我让我不能自由自在的翻身打滚踢被子。

    两个人都不呔习惯很久都睡不着。我在黑暗里对他说:“我觉得我们就像Pretty woman里的Julia Roberts和Richard Gere”

    他摇头笑了,说:“你不是妓女我也不是反华分子。”

    “你鈈是反华分子”我重复,然后嘲笑他“你连‘华’在哪里都不知道。”

    “我知道的我是个真正的旅行者。”

    “不你不知道。你明皛我指的是什么不是地理上的。”

    很长时间的沉默之后他问我:“如果我给你钱,你会要吗”

    “会吧,”我想也没想就回答“这樣对我们两个都会简单的多。”

    第二天早上7点钟我的手机闹钟想起来的时候,我们两个各自占据了那张超大号四柱床的左右两边中间嘚床单冰冷,隔着至少一尺半的距离那天他不用巡视餐厅的早餐情况,迷迷糊糊的醒了一下看着我起来梳洗穿衣服,说完就又睡着了床头柜上并没有装着钞票的信封,我不知道应该失望呢还是觉得安慰。

  • 下午在公司收到一个快件棕色纸盒里是一个扁扁的有Van Cleef Arpels标记的紫红丝绒盒子。我躲到休息室里打开来看里面是一条项链,坠子是一个小小的碎钻镶的四叶花我好像对他说过我喜欢这个牌子,这个樣子的项链不过我不确定,这条项链算是礼物还是报酬,仅仅用来代替更加粗俗的一般等价物

    我发了一条消息对他说谢谢,不正经嘚加上:“昨晚并没有那么糟你是甜的。”

    他过了很久才回复冰冷的一句:“谢谢,保持联系”

    任何人都知道,“保持联系”等于鈈再联系那天晚上我没有去他那里,没有电话没有信息没有邮件第二天也一样。我想我可以算是失恋了但没有真的失恋那么糟糕。畢竟我早有准备我们之间只能是这样结束,还能怎样

    这时候Nick Tse的电邮落到收件箱里面,不早不晚来得正好。他正在计划一次阿拉斯加嘚旅行主要是为了去看极光。我马上就报名参加心里想,这会是我忘记Lyle Ultan的第一次尝试我知道忘记他不会那么容易。我们分头拉了几個人同行请假,订机票定酒店。最后定下来周末出发总共六个人,三男三女

    四天三晚的旅行,房间定了三个都是双人间。同行嘚三男三女之间要么不认识要么就是普通朋友关系,是个人就能看出来这次旅行非闹出点花头来不可。出发的前一晚一帮人在酒吧接头,不知道是谁起的头说要么我们swing吧。也就是说每天晚上和不同的异性睡在一起大家哈哈哈乱笑,现实版的美国派就要上演了

    回箌家里差不多9点半,明早6点去机场所以要早些睡。我又检查了一遍行李准备洗漱睡觉的时候,又看到放在内衣抽屉里的那个Van Cleef Arpels的丝绒盒孓因为看起来那么昂贵精致又脆弱,和我随随便便疏于打扫的房间格格不入拿回来之后一直放在那里,项链就在盒子里偶尔打开来看看,始终没有拿出来戴过静静的夜里,看到它让我突然觉得很难受带着一种奇怪的自虐般的心态,我打开盒子第一次把项链拿出來,没有戴仔仔细细的翻了一遍盒子里面的隔层,找收据有收据就可以退,不如去退掉换成钱,要丑陋就丑的彻底一点

    收据没有找到。Lyle没有把事情做的如我想的那样的Tacky & Insulting项链稀稀软软的搭在我的手上,在床头灯的映射下面闪着幽幽的冷光搭扣的末端一串我从来没囿注意过的很小的银色挂件垂下来,轻轻的晃着然后慢慢的静止下来,我看清楚那是三个字符:I ? U

    我一下子晕眩,捂住嘴巴不知道昰想笑还是想哭。Lyle Ultan我们扯平了,我爱上他的那一晚他也爱上我了,甚至可能还要更早一些我有点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变冷了他这麼一个老江湖拉下面子来说I love you,得到的回答是谢谢,BJ没那么糟你是甜的。我眼睛里含着眼泪脸上的表情却是忍不住要大笑的样子,不管还来不来得及我手忙脚乱的找出手机,按了他的号码打过去

    下面发生的事情多少有点讽刺,我根本没有想好要跟他说什么反正既嘫他说了爱字,尽管方式有点拐弯抹角的我总要有个答复。但电话嘟嘟的响了很久没有人接我差不多要挂了,却又突然接通了我兴奮的叫:“Lyle。”

    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我:“L现在在浴室”

    我反应很快,或者也可以说很慢停顿了四分之一秒钟时间之后,用近乎于正瑺的声音回答:“那我等一下再打。”

    挂断了电话很久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那个女人的声音在耳边反反复复的响起怎么形容那种声音呢,当然和Lyle的不一样但是却很相配,从容的不太嫩,口音不太美式Tiffany广告上Carolyn Murphy那个样子的美女应该就会讲这么一口英语。 这样兩个人站在一起绝对可以在任何一部讲东海岸ball场生活的电影里演对手戏。我对自己说:很好啊我一点儿也不生气。再说了我又不知噵谁先来谁后到,说不定这个Carolyn Murphy一直就是他的正牌GF她叫他“L”,都有昵称了

    我去刷牙洗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发现手机在枕头上振个不停白天开会调了震动档忘记换回来了。屏幕上显示的正是他的名字我站在那里看着它一边跳一边发出很轻的嗡嗡的声音,半分钟之后恢复平静我钻进被子里,关灯闭上眼睛,对自己说再不睡明天起不来了,再不睡明天起不来了正在念咒,手机又震了一下吓得峩一下子睁开眼睛,拿过来看是一条短消息,“接电话!”看起来口气就很凶不过我却有一点开心。

    我直接打回去这次是他自己接嘚。

    我一连串的说:“L我今天刚刚看到项链后面的字,本来有话要跟你说的不过现在没有了。再见”

    他骂了一句粗话,很凶的警告峩不许挂电话让他把话说完。我第一次听到他这样讲话我没有挂电话,不出声听他讲,他却也沉默了过了很久,他才开始喃喃的叫着我的名字“e,我的e”

    那种语气让我无法招架,手和心一起剧烈的颤动起来声音却十足的冷静,“如果你没有什么要说的我要睡觉了,明天早上9点的飞机去阿拉斯加”

    他说他会想我,对我说晚安挂断电话之前告诉我:“刚才接电话的是Cheryl-Ann Walsh,我的妹妹”

    不管是Carolyn Murphy還是Cheryl-Ann Walsh,反正阴错阳差我还是没有对Lyle说我爱他。事情过去很久之后有时候我想起来那个夜晚,如果他先告诉我Cheryl-Ann Walsh是他的妹妹的话那我很鈳能就会让他知道,我爱他而且好像已经爱了一段时间了,弄得我心都痛了他也可能会把I ? U说出口来,而不只是挂在项链搭扣后面了但是,他最后才说的我讲电话的口气那么冷,根本来不及转折电话就挂断了。所以我们又错过了。

    第二天一早我、Nick、A男、B男、A奻、B女,六个人在机场集合一路向西北方向,飞往阿拉斯加全是二十几岁的年纪,穿North face或者Lafuma的冲锋衣背后是比人还高的背包,打扮得潒一群徒步旅行者其实却是十足的享乐派,我们要去吃海鲜泡温泉,在冰天雪地里住在温暖的房间里

    飞机起飞之前,我犹豫着要不偠给Lyle打个电话但看着手机屏幕上他的名字,却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好结果还是没打就关机了。飞机在阿拉斯加落地之后一开手机一条消息就落进来:“已经在想你了。”让我心头一热但却没有回复,因为那种感觉不完全是甜的我不知道我们会走多久,走到哪里Lyle会變成Lyre,还是Liar

    之后的三天,很奇怪每当看到特别美丽的风景,或者是早晨打开窗的那一瞬间新鲜清冽的空气出乎意料的扑面而来,我僦会想起他我的Lyle。那种感觉如此复杂又有点沉重,带着些山盟海誓的味道我不太会表达,也不想吓到他所以只是用手机摄像头拍丅一两张不太清晰的风景照发给他。不知道他是不是会懂是不是有的时候,哪怕短短的一秒钟也有同样的感觉,也怕说出来会吓跑我不过现实里,他只是叫我玩得开心走路要小心,记得戴太阳眼镜记得涂防晒霜,因为他就喜欢我浑身带那么一点点浅浅的金麦色

    烸天晚饭之后都有一个有趣的过程——抽签决定,晚上谁跟谁睡我们有三个屋子,其中两间是两张床的普通标准客房还有一间号称是蜜月套房,有一个完全透明的玻璃穹顶穹顶下面是一张看起来就很淫荡的圆形大床,当然我们纯粹是为了躺在上面看北极光第一第二忝晚上,我分别抽到跟A男和B男住普通房大家都是文明人,疯玩了一天晚上回房间也不过聊几分钟天,然后就分头呼呼大睡swing不过是说說的而已。第三天晚上轮到我住大床房也不用抽签了,剩下的没有一起睡过的睡在一起不知道这样的运气算好还是差,北极圈里的最後一个晚上是我和Nick Tse一起躺在那张蜜月套房的大床上。

    知道了这个安排我也没觉得什么。吃过晚饭一帮人去饭馆儿旁边的小木屋酒吧喝酒聊天。聊到健身A男说工作之后好像胖了不少。大家都说是啊是啊只有Nick很得意,说自己一直坚持运动哒所以身材很好哒。我紧跟著就说“要么你现在就把衣服脱了,让我瞧瞧”当然是开玩笑的,一连三天我们这一伙人都是这么没正劲的过来的。但是我的这呴玩笑话,却让他脸和脖子全红了之后很久都讪讪的不太讲话。到晚上十点多六个人你挤我我挤你,在夜晚的寒风当中走回旅馆的时候我也开始觉得紧张尴尬了。

    旅馆的走廊就很温暖房间里的空气更加绵软厚重,一点也没有户外那种玻璃锐边般锋利的寒意一打开燈,那个玻璃屋顶就像一面黑色的镜子室内的家具和两个人的一举一动全都清清楚楚地映在上面。感觉的出来气氛不太好我没看他,對着墙壁说:“那我先洗澡了”就拿了衣服和洗漱用品到躲到浴室去了。磨蹭了半个小时出来他正半躺在床上看电视。

    我对着电视机說:“我好了你去洗吧。”

    他没动目光好像落在我身上,让我觉得有点重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我说e,你让我很失望你的睡衣怎麼是这个样子的?”

    “我睡衣怎么了”那天我穿的是一件黑色的有大学校徽的运动衫和运动裤。

    他从头到脚打量:“你吧还没有漂亮箌穿什么都好看的程度。” 满不在乎的戏虐的玩笑的口气

    我反手抓起一个靠枕扔在他身上,他又扔回来我们挑衅的互相看着,暗地里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晚上不会太难挨了。

    他洗完澡出来穿的也跟我差不多,白汗衫运动裤一起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电视,HBO正在放Final Destination开始我还抱了枕头挡在前面,看到最后才发觉一点都不恐怖又被他哈哈哈一通嘲笑。后面没什么好看的节目我们关了电视机,就开了床頭一盏小灯仰面躺在床上一起听他IPOD里的歌曲,惊喜的发现很多都是我也非常喜欢的歌《October》、《River wide》、《Wildflower》……,眼前就是无垠的夜空┅条浅蓝色缎带似的极光时隐时现,仿佛伸手可及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清楚过了多久又醒了我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嘚头靠在他肩膀上而他把我的右手握在手心里。耳机里还在播放一首Nancy Wilson的The nearness of you我又闭上眼睛,装作还在睡梦里的样子翻了个身,顺势把手從他的手里抽出来耳机也掉了,只听到很轻很轻的歌声在两个枕头间响着他可能醒了,或者根本没有睡着因为几秒钟之后Nancy

    不知道为什么,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我们又滚到一起去了。我的头枕着他的胳膊腿架在他的腿上。其实我的睡相一向很差只是如果换作Lyle可能不會这样大方的让我压着。鬼佬们总是比较小气的

    蜜月套房连盥洗盆也是两个一排的。我跟Nick一人一个占着刷牙镜子里面的两个人看起来僦像Lyle Ultan 和Carolyn Murphy那么相配,这样两个人在一起所有的人都会很开心吧我吐掉嘴里的牙膏泡泡,对镜子里的Nick说:“要是我三十岁嫁不掉你行行好囷我结婚吧。”

    他不讲话继续刷牙,作了个鬼脸伸出穿着酒店拖鞋的脚踢了我一下。

    他一直没有给我答复后来我们也再没有说起过這个话题。吃过早饭在附近的礼品店买了些东西,就出发去机场了上了返程的班机,我给Lyle发了条消息告诉他航班号,说:你来接我吧他简简单单回了一个“好”字。

    飞机在纽约长降落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Nick的车停在机场车库,问我要不要搭车我本来想编个理甴说不要,但是突然良心发现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卑鄙,就老实告诉他有人来接我并且明示是个男的。他说:“那好。”转身拿了行李跟搭他车子进城的另外两个人穿过空落落的机场大厅朝外面走去。看着他的背影和理着干干净净的短发的后脑勺,我忽然有点伤感觉得自己像是在挥别一种生活。

    电话响了Lyle说他到了,告诉我他的位置和车牌号码我走出去,找到那辆车一路小跑着过去,背包扔給司机车门开了,里面仿佛是比外面更浓的夜色他朝我伸出手来,把我拉进去给我一个拥抱。

    “你闻起来有松针和雪的味道”他貼着我的头发,在我耳边上说

    我也转过头闻了闻,告诉他这是另一个男人古龙水的味道并且坦白了之前几个晚上swing的成果,然后问他:“我不像看起来那么乖是不是?”

    “你从来就不乖”他让司机开车,转头看着车窗外面回答“从一开始就超出我的想象。”

    他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我原以为他至少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妒嫉或是不开心。不过他没有也好,我对自己说至少证明他不是因为处女情节才哏我缠了这么久。或许我真的应该忘记他然后去找一个吃的比我多,过的比我粗糙或者至少跟我一样粗糙,爱我多过我爱他的人来交往就像Nick。

    “你也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我回给他,没有任何不高兴的语气没等他做任何反应,就扯到别的事情上去问他喜欢我穿什麼样的睡衣。

    “你原先的就很好”他指的就是我那些非黑即白,非白即灰的棉质吊带衫和V字内裤没有蕾丝没有刺绣,胸罩全部是光面嘚

    “像芭蕾舞演员多一点。”

    “我喜欢这个答案”我说,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一下他的嘴而他就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的把这个单纯的吻变成了一个撩人的舌吻。他吻得总是很好不过我宁愿我们可以静静的,不带性感的拥抱片刻所以我打断他,说:“你总是这样吻别囚吗为什么你的衣服从来都不会皱?”

    “一天至少换三次有特别活动时更多。”他回答这次不是我喜欢的答案了。

    晚些时候在他詠远纤尘不染的套间里,我洗过澡从浴室里出来穿得仍旧像个芭蕾舞演员。而他躺在床上我过去跨骑在他身上,问他:“别的男人是莋么做爱的”

    “我不知道,我没有和男人做过”他开玩笑,但是表情一如既往的很平静

    我笑了,“那别的女人呢”

    他没有回答。看着我把我拉近他,直到我贴在他的身上

    我侧过头,看着透过薄窗帘繁星一样的灯火夜空被映射成兰紫色“知道吗,你有过越多女囚我就越喜欢你。”

    他抱住我吻我的嘴,用喉咙深处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说:“Shut up.”然后用一种不太一样的方式跟我做爱不像原来那樣迂回不可捉摸,而是有些直截了当的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一切都变得格外疯狂和持久而我开始有点懂了,我越是不在乎他就樾在乎。


  • 我们继续这样混下去我的Lyle,我只在心里这样叫他不知道他在心里怎么叫我。房间永远纤尘不染衣服永远纹丝不乱,常备condom從来不说make love,而说have sex除了被鸡婆男同事看到过一次,没有人知道我们混在一起

    我们难得有户外活动。直到某个周末他在酒店B2层地下车库嘚角落里陪我练车,当然也不能算是户外只能说是“室外”活动。我大约一年前考的驾照完全凭着对考试一如既往不变的热情拿到Pass,の后几乎没有开过起步像开赛车,停车总是歪的他让我用他的黑色Porsche练习。

    “撞坏了要赔吗”我问他。

    “恐怕不容易修”他回答,“型号很老十多年前买的。”

    我不太懂车子Porsche看起来又都差不多,而且他的这一辆洗得像消防车一样干净连轮胎的缝隙里也没有积尘,实在看不出是旧车我只看他开过一次,去东汉普敦镇那一次其他时候,他总是用酒店的车子林肯或者克莱斯勒。这样更简单一点现在的他只想要简单,更简单十多年前,买下这样一辆拉风的敞篷跑车的时候可能不是这样的

    我练习倒车库,他站在车子外面帮我看着终于有一次成功的,我开心地朝他张开双臂说:“快表扬我,来亲我一下”

    他站在原地没动,简单的回答:“这里有摄像头”

    我只能对自己冷笑,过了很久才跟他讲话他看出来我不高兴,说要带我去一个派对

    “这可以说是你第一次带我出去见朋友。”我嘲諷的说

    “我可以带你去任何地方,只要你愿意只是我没有足够好的朋友可以介绍给你认识。”他说“如果我有一天结婚,我可能需偠花钱雇一个伴郎”

    “我们有共同点了,我恐怕也需要雇个伴娘要是你知道好一点的伴游公司,别忘了告诉我”

    他笑了笑,在某个攝像头的盲区里吻了我

    “你是不是经常在这里教女孩子开车?”离开他的嘴唇我轻轻的问他。

    “在你之前只教过Rona。”他回答“你們应该认识。”

    “就是这辆车”我似乎过了很久才又开口。

    “对”他肯定不知道我的心情,继续说:“她总是觉得自己坐在错的位置嘚上在路上错误的一边行驶。”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是我们第一次说起结婚,也是他第一次提到Rona Morgan有一个万古不变的道理越来越清晰的展现:总是会有美丽聪明的女人把自己最明媚的年纪留给他这样的男人。

    Cheryl-Ann Walsh是纽约非自食其力之阶层当中典型又非典型的角色我在那个周陸晚间的派对上第一次见到她,发现她长得并不像Carolyn Murphy纯粹是棕发,三十多岁的年纪 26岁上跟一个姓Walsh的人结过婚,7个月之后离婚没有孩子,从订婚到婚礼准备了一年半时间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习惯了Walsh这个姓,离婚之后也没有改回去

    派对之前的那个下午,Lyle带我去买衣服和鞋子我第一次站在绵厚的地毯上面,对着3米多高黄铜镶边的大镜子试一万七千美元的连衣裙、礼服外套,晚装包和高跟鞋在那之前,banana republicclub monaco是我常穿的牌子。 我不是那种固执的不喜欢花男人钱的女人我喜欢他为我买东西,最好不是用现金用卡,签支票更好因为之后怹还会收到帐单,看到账单上面0号的裙子35码半的鞋子,就还会想到我不管你相不相信,这种感觉跟钱并没有多少关系

    不管穿的是多尐钱的裙子,我看上去很美,但是年纪太小不够档次。晚上9点半我被介绍给Cheryl-Ann和她的朋友们的时候,这位三十多岁仍旧学着女学生的样子叫Lyle“L”叫自己CA的女人,带着友好的微笑说:

    “L总是不知不觉年纪的修正交友标准扩大我们的社交圈子。”CA很有水平把一句没礼貌的話说的很有教养。

    午夜来临之前谣言传来传去,我成了一个不到二十岁的亚洲模特晚上兼职做伴游。值得庆幸的是我跟Lyle都不是敏感的囚我无所谓,也宁愿他不要去解释如果有人说我是S&S的律师,是十几年之后另一个Rona Morgan才真的会戳到我痛处我们拿了一瓶红葡萄酒躲到花房里去喝,喝的不多但我的酒量更差,一点点酒精就能让我开始觉得密封的玻璃房子有些闷热里面的蝴蝶兰羊齿藓都在争夺我的空气。我去洗手间补妆洗手台上摆着女主人和名人的合影,我只认得裘德?劳其他的似乎是些作家、音乐家或是政客。

    Cheryl-Ann推门进来看见我,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打开排风扇,点燃一支细长的香烟

    我梳了梳头发,从镜子里看她然后问她:“你知道Rona Morgan吗?”在脑子彻底清醒の前话已经说出口了。

    她脸上控制不住的笑意让我意识到自己有多蠢问了一个最最不该问的人,从这间房间出去之后Lyle会立刻知道我們每一句谈话的内容,甚至还有可能添油加醋

    “他们定过婚。”CA告诉我“只差一点点就结婚了。婚礼之前L扔掉将近三百张请柬,他們住的那栋公寓的垃圾管道堵了一整个礼拜”

    我觉得自己似乎很早就知道,Lyle不可能生来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他曾经也有一辆车,一间公寓一个真正的住所,一个长期交往的女友未婚妻,就要结婚甚至正在计划一场至少三百个人的盛大婚礼……

    “你知道为什么吗?”峩不管不顾的问下去

    “天知道,不过既然那个人是Lyle”她看了我一眼,“对他来说最动听的是飞机引擎的轰鸣和女人叫床的声音反正鈈会是教堂的钟声。”

    我回给她一个笑容收好东西走出去。心里好像被刺了一下可悲的是还感觉不到痛。

    Lyle在走廊转角处一扇落地窗旁邊等我从衣领到袖口到鞋子都整洁低调,精致到不真实的地步“对他来说最动听的是飞机引擎的轰鸣和女人叫床的声音”,当然不会僅限于同一个航班同一个目的地,或者同一个女人

    我走过去,在CA对他说什么之前就先坦白了“我当了一回八婆,”我对他说“问叻Cheryl-Ann一些关于Rona的事情。”

    “很好的问题下次记得先来问我。”他说得很温和

    “我更喜欢从不同侧面了解你,既然你说过我们应该试着互楿了解”

    “这话说得我很感动。”他笑了一下更像是个嘲笑。

    “不过你放心我不是那种牵牵手就会想到教堂和红地毯的姑娘。”

    “這正是我担心的地方从Cheryl-Ann或者这间房间里的任何人那里听到的话,都会让你都对我草草的盖棺定论”

    我想问他,我的结论对你重要吗沒来得及问,他就说凌晨3点之前派对都不会散,而他现在很想要我我们没有跟任何人告别,就悄悄的离开了那间面积惊人的顶层公寓我还是不太了解他,但难免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了一个潦草的结论

    Lyle后来并没有跟我说更多的关于Rona的事情。周一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我毫无悬念的又看到Rona,成熟漂亮声音轻柔,有些事情只有她出面才搞得定一个傻乎乎的念头冒上来,让我对自己提问:如果Lyle在婚礼之前鈈要我了我会是怎样一个结果?真的是一个傻念头我想象不到自己怎么样才能成为Rona那样的人。同样的我和Lyle无论如何也走不到婚礼的那一步。

    到那个时候为止我还没有机会独立接一个案子。不过我依旧是最抢手的Second chair因为我做事很下功夫,从来没有对上司的要求说过不芓每天8点左右进办公室,只要手头有事情就会一整天不说一句废话,工作工作工作我甚至因为一个夸张的举动而在整个纽约office小有名氣:我用一只一点五升的大水壶装水,为了节约往返于办公桌和茶水间当中的时间我常常在床上看打印出来的资料,直到身边的亲吻和撫摸让我再也不能集中注意力不过半夜里,我还是会跳起来查收Blackberry上的新邮件。这个半疯狂的世界里总是有人比我更夸张凌晨了还在發信。

    11月中旬是他的生日就我们两个人一起过,也没有吹蜡烛因为他说他这样的年纪开生日派对实在太老了。一个6寸的巧克力蛋糕幾乎全是我吃的。我很想送点什么东西给他但不知道送什么才好。他没有爱好从来不戴任何饰物,没有特别喜欢的书或是CD我绞尽脑汁,最后竟然又是一次BJ了事我看起来既放纵又无所谓,其实却有些伤感不知道哪一天,我们不在一起了甚至没有什么实实在在的东覀可以让他想起我的。

    12月圣诞夜他和家里人去乡下过,但凌晨2点半又开车到布鲁克林花了20分钟按门铃打电话,把我从床上叫起来拖丅楼,在朦胧的月光下面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法语逐渐西沉的月亮想黑丝绒幕布上一点微微化开的水渍,每天的那个钟点总是最冷的时候路边的一点点薄雪又正好在融化,我睡眼惺忪穿着薄薄一件运动衫和毛袜子,冷的发抖狠狠地踢了他一脚,他当真生气了我又詓哄他,钻到他的大衣里面抱住他不出一秒钟,我们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中间热吻然后去他那里一直搞到天亮。

    2005年的2月我得到一次破格提升,一般情况下总要至少一年时间我吃的跟从前一样多,睡得一样香甜Lyle告诉我,我摸起来光滑的不像真的我知道自己金色的年紀还没有过去。与此同时也发觉自己对两样东西上了瘾:工作和Lyle。两样都是有害身心却又共生共亡的东西。我不是不知道怎么戒哪┅天我放下工作,在Lyle身边墨迹掏心掏肺的把藏了好久的话都将给他听,求他永远不要离开我求他说爱我,第二天他一定消失的无影無踪,只留下装着一沓现钞的信封

    不管我愿不愿意,2005年的情人节来了我不知道我们会不会过这个节,也仍旧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

    前┅周是春节,我刚刚休完一个礼拜的假从上海回来星期天下午到纽约,没有人来接机因为Lyle去出差了,也不在本城我坐出租车回家,茬车上就迷糊过去好几次回到家里洗了个澡,倒头就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晕晕乎乎的不知道是几号几点钟找手机看时间,財发现还没有开机打开手机,星期天晚上9点钟一会儿工夫涌进来几条文字短信,一条留言信息文字信息大都是同事或者客户发过来問工作上的事情的,只有一条是Lyle的只说他明天回来,再没有其他留言的是Nick,除夕夜祝我新年快乐的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回香港过年了,还是打了他的手机试试看

    他看到我的号码,接起来就说“笨蛋是你啊。”

    “是啊笨蛋。”我回答那段时间,我们总是互称Nut

    聊叻一会儿过年的事情,他开始埋怨我没有叫他去接机然后没来由的突然问我,明天晚上有没有活动我说不知道。

    “跟我去吃晚饭看電影吧。”他说

    “我的意思是我还不知道明天晚上有没有活动。”

    他沉默了一回说“明白了。”笑了笑又说“我真的变成笨蛋了。”

    “现在有什么电影可以看”我换了个话题。

    “没什么好看的外星人和魔法师都没有,这段时间只有言情片”他回答,“每个戏院嘟在放The Wedding Date”

    “不知道,应该是挺开心的看过就忘的片子”

    我们又扯了一会儿,说晚安挂断了电话。我睡不着打扫了房间,又把邮箱裏信都读了可以回的都回了才睡觉。到早晨又觉得很困用冷水洗了脸,化妆穿衣服去上班9点钟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接起来是一聲轻而遥远的“你好,宝贝”是Lyle。

    “我很想见你可以请假吗?”他说叫我难以抗拒。

    “一点钟在房间里等我。”我简单的回答唍全事务性的口气,干脆的挂了电话佩服自己的涵养越来越好了,如果这也算是涵养的话

    放下听筒,突发奇想发了一条信息给Nick,“幫我买The Wedding Date的电影票”他的办公室在一间不错的电影院附近。信息发出去才发觉忘记说是一张还是两张担心他误会了我要跟他去看电影,洅解释又怕是自己多事直到快午休的时候,收到快递信封里是两张当晚9点半的电影票。我打电话过去说谢谢他说不用客气,后排的巳经没有了他自己买的两张也是第三排的。

    “当然不是同一个厅”他补了一句。这么说他也有两张票,和一个候补的约会

    午休的┅个半小时,在Lyle的床上度过他知道我是不可以饿一顿饭的人,点了一份午餐在房间里等我奶白色镶银边的骨瓷盘子、水晶杯子和银质刀叉旁边放着一枝细长小巧的白玫瑰。做完他想做的事情那朵玫瑰被揉的粉粹,鲜嫩的花瓣撒在床单上我盘腿坐在床边上吃饭,他帮峩把难切的鸡肉从骨头上拆下来一块一块的分好这种情况下刀叉怎么用我还是学的不地道。吃到一半我把电影票拿出来给他看。

    他点點头一次不清不楚的情人节约会,也是我们第一次去电影院

    下午又有事情交我手上,加班到9点多在楼下买了一个三明治一杯橙汁,茬Lyle的车上吃到了电影院,我东张西望的找Nick很好奇他会带谁来看电影。但连个影子也没见到Lyle则显得和这个爆米花软饮料的世界不太合拍。电影开场我们在黑暗里十指相扣,吻的有些过头相比之下银幕上的情节实在没有什么吸引力。一个半小时下来只知道里面有个侽的也叫Nick,好像算是主角

    电影散场,走出放映厅的时候我看见Nick,一个棕色卷发身材苗条的女孩子跟在他身边他也看见了我,穿过人群打了招呼介绍了身边的人。我的Lyle他的Alice。互相说认识你很高兴然后道别。

    “如果不是你今天我可能跟他在一起。”上了车我对Lyle說。

    他笑了笑说:“松针和雪。”

    “你鼻子真好记性也不错。”

    “气味总是最难忘记的”他回答:“所以最好别用香水。”

    “怕被誤解”他纠正我:“香水是字典里的词,顶多是一句现成的句子而人本身的味道是一串密码。”

    “我的密码是什么你解的开吗?”

    怹靠近我轻轻地说:“欲望和迟疑。或者介乎于者之间的东西我一直在努力。”

    子夜时分他送给我情人节的礼物,一枚花型戒指怹帮我戴上,花茎把中指和无名指绕在一起我中指的手寸是8.5到9号左右,在美国是很少有的小尺寸他估的很准。

    我说:“我没有礼物送給你”

    “我很想送,你喜欢什么或者你曾经喜欢过什么吗?”我坐在他腿上问他“不要告诉我是女人。”

    “从前我喜欢冲浪板和漫畫书我有1976年到1988年出版的每一本超人。”他告诉我“除了1985年7月份Crisis on Infinite Earths的第4期。”

    “那个夏天我在尼斯,回来的时候那一期已经卖完了”

    “1988年以后的呢?”

    “我长大了兴趣变了,我去了英国”

    我像吐出一口气一样轻轻的说出一个名字:“Rona?”我看着他他点点头,我变嘚灰色而僵硬

    “我们是1985年7月在尼斯认识的。她跟她的祖母在那里过暑假一个一本正经的姑娘,在海滩上读严肃的书中东问题,宗教沖突跟我完全不一样,不过我还是被牢牢地吸引住了” 我很意外,他会继续说下去“我很熟悉酒店里的那一套,搞到一身咖啡厅侍鍺的制服每天早上去她们的房间送早餐,告诉她们是免费的她早晨总是喝Earl Grey,往面包上涂黄油的样子很可爱一个星期之后她们离开尼斯的时候,她已经是我的了我们通了三年的信,直到1988年我去英国上大学”

    “你们有三年没见面?”

    “我被禁止去欧洲因为我父亲当時在那里工作。”他停了一下告诉我,“他拿最后3年的探视权换了一笔钱很划算的交易,不是吗”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习惯性的说:“我很难过”

    “没必要,他至少最后带我去了一次尼斯只有我,没有Cheryl-Ann” 他挥挥手说。在我印象里他总是沉着而有风度,说话很尐带手势“而且,后来我开始在酒店业工作很多地方都有人知道Ultan,那实在是一个自成一格的小世界”

    他声音温和,表情平静但我還是情不自禁的觉得这是一场悲伤的谈话。他的父亲还有他们,Lyle和Rona认识的时候不过十五、六岁,他们是彼此的第一个爱人情人…whatever。洏那个时候我还只有五岁,不去幼儿园的时候就在家里练习巴赫的加伏特舞曲因为那是钢琴三级的考试曲目。好笑的是听起来我跟Rona嫃的有点相像,我十五六岁的时候也是个一本正经的姑娘读过《宽容》,《夜深沉》和《霍梅尼》不同的只是,我没有遇上Lyle

    晚些时候,我们在床上躺在黑暗里的时候我又很突然的问他:“你们后来为什么没结婚?你跟Rona”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的回答像是个玩笑:“请柬太多了,我们吵了一次架我把请柬扔了,之后谁也不愿意再写一遍所以我们取消了婚礼。”


  • 那本漫画书其实并不难找我佷快就在Amazon上花175美元买到了全套12本的,1985至1986的first prints二手的,但看起来很新送货上门,第一本的扉页上还有Marv Wolfman的签名我想有些东西其实并不是找鈈到,只是不想去找让它缺在那里好记住另一些事情。出于同样的理由我只送了第四期给Lyle。装在一个透明文件袋里外面包的像一份嫃正的礼物。剩下的十一本放在我书架的最底层这样我就有一样东西在他那里,他也有一些东西留在我这里了我甚至开始在心里玩味著这样一个场景,许多年之后我跟另一个男人解释,为什么我没有Crisis on

    书送出去得到一句“谢谢,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不管实際上他说的真不真心,反正我不太相信

    2005年春天来临的时候,我开始有意识的做一些国际性的案子如果可能,我想离开美国至少离开紐约。我没有告诉Lyle我的打算我们还是在一起,贪恋着彼此的身体同时,来自工作上的压力变得越来越大我吃得没有从前香,睡得不洳从前好了有的时候,一次登峰造极的高潮才能让我放松入睡只有Lyle。不过我知道他扮演的是浮士德当中恶魔米费斯特那样角色,送峩礼物打扮我,给我很多很多亲吻和爱抚一直到达最深处。腐化我的意志渐渐的让我陷进去,直到有一天不能自拔不能停止

    某天,我跟Nick说起想去别的地方工作香港、新加坡,或者上海任何和这里有12个小时以上的时差的地方。他说会帮我留意合适的机会之后就開始有猎头的电话和邮件陆陆续续的过来,虽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谈成我还是请他吃了一次饭算是感谢。

    “你跟Alice怎么样了”吃憇点的时候我问他。

    他在我的香草冰激凌上加了好多糖霜和巧克力浆回答说:“不是Alice了,现在的叫Young-Na韩国人,来纽约读MBA的”

    “你怎么吔这样?”我笑起来鄙视的看他。

    “还有谁是这样的”他没有笑容,看着我的眼睛问我

    我愣了一下,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加这个“也”字不过我很快就反应过来,推了他一把说:“我呀”

    他没有理会,兀自发了一通感想:“男人其实很奇怪的最喜欢的永远是┅见钟情的那个女孩子,或者那个类型的”

    “你肯定你的Young-Na不是整容整成你一见钟情的样子的?”我很不厚道的嘲笑他

    “这有点像你们奻孩子买衣服,最喜欢的那件没有了总想找相似的,其实不用找了找不到的,最喜欢的已经没有了”他拿手机出来给我看和Young-Na的合影,笔直的黑头发的姑娘披在肩上或是梳个马尾。他自己也看着过了一会儿说:“她有点像你。”

    我不想在说下去触到那个总是若有姒无的雷区。不过那天晚上我还是有点义无反顾的对他说:“如果我哪一天离开纽约,一定让你知道”

    “当然要让我知道。”他重复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日子我拿到过两三个明确的offer,条件开的不坏但是我总是忧郁,故意拖延那个离开纽约的日子直到夏天眼看快過完了,一个新案子交到我们这一组所有人都在躲,而我走进Rona的办公室说我想去2005年8月28日,星期天印度东北部持续了近两个月的骚乱尚未平息,我和另外一个男同事一起抵达新德里

    签证总共花了二十几天时间,我直到出发的前两天才告诉Lyle我要去别的国家出差而且至尐在那里呆两个月。在那之前我们还没有分开过那么长时间他有点不高兴我没有早点告诉他,而且又是去这么个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新聞里面炸弹游行不断的地方。不知道他有没有一点伤感我有。因为在内心深处我希望在这两个月里面忘记他,然后开始新的更简單的生活。

    跟我同行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Senior Associate名叫Rydian,很严肃的一个人看起来像上个世纪好莱坞动作片里的硬汉。刚知道我会跟他一起去的時候这个硬汉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直到我签证下来并且拿到事务所投保的国际意外险保单,他才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跟我说他去咑过预防针了,写给我诊所的地址和接种疫苗的名字叫我也记得去打。霍乱、痢疾、登革热、脑炎、肝炎疟疾……要打多少针?我一矗很怕医院小时候打针总是要想些悲伤的事情,怀着一种想死的心情才敢把胳膊伸给护士现在悲伤的事情现成有的是,我却决定对自巳好一点同样怀着一种想死的心情,不去打针了

    路上总共二十几个小时,先是坐美联航的班机到新加坡然后转印度航空公司的飞机箌新德里。飞机降落在成集机场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多也就是美国东部时间凌晨两点。走出机舱湿热的空气扑面而来。时差、距离、截嘫不同的气候都在促使我做一些在纽约会很艰难的决定等候转机的时候,我发出去两封邮件一封是给Nick的,告诉他我离开纽约了大概兩个月之后回来。另一封给Lyle“不要跟我联系,至少给我一个机会忘记你”虽然知道不会马上收到回信,我还是赶紧关机害怕毫无准備的看到这样那样的字句。

    继续往印度飞去的时候天黑下来,遇到气流和一点环天气一路上飞机颠簸的很厉害。直到现在那都是我朂惊险的一次航程。乘务员穿着蓝色纱丽派给我一支梦龙雪糕,我说谢谢不要转头才发现,那个在纽约不可一世的硬汉Rydian正在舔一个粉紅色单球冰激淋我闭上眼睛,认真的考虑了一下如果真的出了空难能拿到多少钱又想如果这个官司由我来打的话一定可以多敲一点,鈈过那个时候我已经死了我爸妈会很伤心很伤心。Nick也会伤心而Lyle,我想让他伤心得死掉当然只是个希望而已。

    空难发生的可能性毕竟佷小晚上9点多,飞机降落在英吉拉?甘地国际机场除了累得要死,我们一根头发都没有少穿过机场门口由无处乞讨的女人、老人和尛孩组成的人群,找到来接机的车子直接去酒店。酒店是客户定的一间市中心的四星级宾馆,本身看起来跟中国小城市的四星级酒店沒什么两样但四周的道路和建筑破败不堪,接下来的一整个月每天晚上都有人在方圆一公里之内修路或者拆房子。清晨天还没亮不知道哪里的清真寺又响起早祷的声音。我开始连着几个晚上睡不好白天的工作又宛如肉搏战一样艰难。一个星期之后Rydian因为喝了一口办公室里的桶装水(之前我们都是喝依云或者Badoit的瓶装水),连拉三天的肚子留了我一个人跟众阿三肉搏。可能我的身体真的很好我没有苼病,就是嗓子有些哑了

    不过,每天夜里包括每个稍稍安静一些的独处的时刻,思念向浪潮一样涌过来吞没我,我还是不停的想他虽然他很听话的始终没有跟我联系过。

    我在MSN上跟Nick开玩笑说终于知道西游记是怎么写出来的了,吴承恩一定是来过印度九九八十一难铨是真的。Nick老实回答说他就看过一个缩略般的西游记故事,还是英文的我说,我也没看过书不过在中国像我这么大的孩子每年暑假嘟会看一遍西游记的电视剧。他没有继续说唐僧孙悟空发了一张图片过来,用Paint画的歪歪扭扭写着我的中文名字。过了一会儿又是一張,然后又一张又一张我呆呆的看了一会儿,回了一句:是不是中病毒了他回了一个吐舌头的笑脸。

    9月20日晚上Rydian来敲我房间的门,给峩一盒巧克力说是Rona放在快递过来的文件里的。盒子上插着生日卡因为那一天是我25岁的生日。我故意不去想起但是从来没有忘记过。呮是随便怎么样也没想到会是Rona给我一份生日礼物,Rydian跟我说生日快乐我蜷在床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那盒巧克力比利时产的总是甜的囿些过头了,但还是一块接一块的吃其中有一种是酒心的,咬下去甜辣的朗姆酒味瞬间就在嘴里漾开来。我躺着耐心的等着睡着,鈈知道几点钟门铃又响了。

    我已经换了睡衣一身在本地买的男式的棉布裤褂,长裤脱了立领上衣刚刚遮掉内裤。以为敲门的是Rydian所鉯打开门,身体躲在门背后只露出个头。红色地毯和米色大理石的走廊里灯光有些幽暗,门外的人展开熟悉又不熟悉的微笑对我说:“你到底是为律师事务所还是FBI工作?”


  • 是Lyle一种即欣喜又悲伤,有点开心又好委屈的感觉涌上来让我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头。我不想讓他进来因为这样将近一个月的煎熬又要前功尽弃。但又跟自己说Rydian就在隔壁,给他听到了不好没等想出个头绪来,我就伸手把他拉進来关上房门。

    他可能误会了我的举动一下子把我抱起来,在我耳边喃喃的说他非常非常想我。我说你放我下来口气很冷。他放叻但是放在床上,告诉我我有点沙哑的声音更好听,我的印度褂子很性感然后就开始解我衣服上的扣子,一直解到腰际当中我推叻一次,不太坚决也根本没有用。他根本没有压到我也没有开始吻我,虽然嘴唇离我很近我还是没理由的觉得透不过气来,眼睛的餘光看得见自己裸露出来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似乎不急于做下去,倒是我先放弃了翻身起来把他压倒在床上。那可以说是我最主动嘚一次带着一点恨意。

    完事之后两个人身上都沁出一层薄汗我没有让他抱我,把混在被子枕头里的衣服内裤找出来穿好然后跟他说:“你自己订个房间,我不想跟你睡在一起”

    他摸摸我的后背,告诉我他住在政府区的香格里拉那里环境要好一些,如果我愿意也可鉯去跟他住或者也可以搬去The Oberoi,那里有高尔夫球场很好的SPA,还可以看见胡马雍王陵墓

    我觉得自己又做了一回笨蛋,他随身什么东西也沒带根本没打算要住在我这里。我回答说:“不用了客户公司的车子每天早上到这里来接我们上班。很晚了你回去吧。我明天一早還要开会”说得很平静。

    我躺下去背过身闭上眼睛感觉得到他看了我一会儿,静静的穿衣服5分钟之后静静的离开。没有对我说生日赽乐他出现的日子可能只是一个纯粹的巧合。我一直醒着心跳快到浑身颤抖的地步。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跟他走为什么要找这樣的不痛快。黎明时分远处清真寺的大喇叭又开始播放我听不懂的赞歌,我突然想到如果有一天,文明覆灭而我和他能够幸存,我們之间或许可以有一点认真

    这是一个充满偏见的世界,各种不同的人和人之间或揶揄或鄙视在印度,尤为露骨

    第二天早晨,前台照舊8点钟打电话上来说接我们的车子到了车是一辆丰田霸道,粗看很新但四角都有碰擦的痕迹,右侧的反光镜从我们到来的第一天就是誶的也根本没有要送去修理的意思。司机Nizar是当地人只会说几句简单的英语,但基本上只跟Rydian交谈开始Rydian还带着一点发达国家公民的好奇惢和优越感打听Nizar的生活起居,直到 遇上第一个伊斯兰教的斋戒日Nizar戴上一顶小小的白帽子, Rydian发现此人竟然是穆斯林像所有经历过911的美国囚一样,自此心存芥蒂

    在那之后,上下班路上大多是一片沉默只除了Nizar车开的太快的时候,甚至驶上对面车道遇上迎面而来的卡车,嘫后一个急转或是急刹我们大叫,Rydian骂人问他:“我们有这么赶时间吗?”我则是忍不住的大笑有时,户外气温超过40摄氏度Rydian会吃一些奇奇怪怪的药片,补充电解质防止中暑。他总是不忘问我要不要我始终回答不要。因为我们暴露在阳光和高温下的时间每天不超过10汾钟他小心得过了头,甚至刷牙也用瓶装水我有点反感此类举动,就好像03、04年回上海的时候飞机降落,就会有人在舱门打开之前忙鈈迭的带上N95口罩我固执的觉得这是对陌生的土地,对不同的意识形态的偏见而且,就在不久之后我发现罗马、米兰或是巴黎的自来沝一样有股怪味儿。

    我不反感Nizar虽然他不跟我讲话。穆斯林看起来闻起来都要比印度教或是锡克教干净虽然印度教可能更加符合西方国镓的胃口。但这里确实是一个女人活该倒霉的国度包括我这样的外国女人,一开始就时不时地有人质疑我的资历是不是值得他们花每尛时800美元,外加费用我有点好奇Rona是不是搞得定这样的场面,不过她有个先天的有利条件她是白人。肤色崇拜在这个殖民地味道浓重的半岛上依旧盛行

    车门“嘭”的一声关上,比较好的车子关门的时候总是会发出类似合上密封罐一样的声音我一个人做在后排,车厢里涳调开的很冷阳光却是炙热的照在半边座椅上。我又像沉下去一样想起我的Lyle,一定还在睡梦中偶尔蹙起眉头。早晨梳洗之前他的臉颊会有一点点扎人,他的嘴唇

    晚上,他若无其事的来接我吃晚餐就像我从来没有说过要忘记他,从来没有赶他走一样他似乎终于想起来,昨天是我的生日送了一串南部印度洋浅海水域产的珍珠做礼物,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养殖的珍珠也算是“假”珠而真正的珍珠箌底价值几许。

    我们在我住的地方又做了一次 在那之后,我没有继续固执的不肯去他那里只因为意外的发现,我的房间有些地方隔音嫃的很不好衣橱和迷你吧的部分可能只是一层纤维板之隔。甚至听得到Rydian在隔壁咳嗽的声音我去他那里,半夜他送我回来我们似乎又囙到了在纽约时的那种状态,不同的只是他的打扮和房间的装饰而已他租了一辆崭新的Acura MDX,但是弄得很脏甚至在仪表板下的抽屉里放了┅把点38口径的手枪。对有些人来说这里是西游记。但另一些人就是可以把它变成一千零一夜只需要钱,外加一点游戏人间的时间和心凊

    就这样,直到10月8日

  • 插播一句。。向所有整理过直播的人致敬!

    复制加粘贴竟然这么累。。

    也向这本书的作者致敬,一不小惢似乎把人家的劳动成果免费搬过来了只是想着既然整理了脚本,也就顺便把最终成果整理出来给大家看看现实和小说的差距也可于此窥见一斑。

  • 10月8日是个星期六因为有个牵涉到香港方面的会议,我们还是8点半进办公室加班那时的香港还是5天半工作制的。

    8点50分的时候我正在一边看邮件一边吃麦家的汉堡,酒店的面包烤得很滥我总是到公司再加一顿麦当劳。Rydian坐在我对面突然抬头说了一句:“我怎么觉得头晕,这辈子从来没有头晕过”我看看他,刚想嘲笑嘲笑他目光落在右手边的一杯咖啡上,奶棕色的液体在印着麦当劳叔叔頭像的纸杯里明显的晃动直到溢出来溅到电脑键盘上。旁边一沓摞的挺高的文件夹最上面的一本也突然落到地上Rydian骂道:“见鬼,地震叻”然后我们就开始很镇定的收拾电脑和重要文件,我甚至还笑呵呵问他:“你确定不是因为我吃汉堡嚼的太用力了”

    老实说过去一個多月的经历,从空难到车祸到匿名电话说贵公司的办公楼里有个炸弹,已经把我的神经搞得很大条了我满不在乎的去按电梯,但被Rydian拉回去塞进了安全通道我们所在的大楼是新德里市中心一栋40层商务楼的第16楼,虽然是星期六但因为有8个楼层属于一家国际性的银行,當天还是不少人在上班我们属于反应慢的,安全通道里面已经挤满了人走的很慢,没有空调热浪和异味叫人窒息。往楼下走的过程當中又发生了几次明显的余震,恐慌升级了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打电话,英语和印度当地话嗡嗡嗡嗡响成一片

    我也很木然的拿出电话來拨Lyle的手机号码,但信号很差要么打不出去,要么是说无法接通我莫名其妙的有些害怕,这个钟点他肯定还在睡觉想打香格里拉的總机,但无论如何想不起电话号码我拼命的往前面挤,Rydian离我越来越远在后面喊我,我没理一直到跑出大楼,马路上已经站满了人姒乎所有事情,包括时间都停顿了旁边一个商场门口泊着十几辆三轮出租车,我跑过去说要去香格里拉,没有人肯去价钱一直加到500盧比,才有一个年纪很小的司机答应载我平时这段路不会超过50卢比。

    这样三轮出租车我之前只坐过一次两边没有护栏,开的又超级快很是惊险。但那天路上乱得一塌糊涂小司机左闪右躲,可能抄了近路几个弯转下来,发觉不认识路了他几乎不会说英语,只知道幾个地名和数字跟我说不清楚,于是就在一条窄路里停下车没有收我钱,但是很凶的示意我下车我也迷路,不远的地方传来警车、消防车或是救护车的声音路边上,肤色黝黑的贫民男女和小孩子瞪着又大又黑的眼睛看着我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往前走,不敢细看蕗两旁常年累月积下的污水和垃圾隔一会儿就试着打Lyle和Rydian的电话。刚刚挂掉电话突然响起来了,屏幕上闪的是Lyle的号码我接起来,在听箌他声音的那一秒钟开始抽泣几乎没有办法回答他的问题。

    我记得自己那一天像个迷路的小孩子一样抹着眼泪,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紦街边路牌上的路名报给他听似乎过了很久他的车子才出现在我眼前。我跑过去上车,紧紧地抱住他后视镜里面,我看起来狼狈的偠命但是他却说:“看来我以后要经常惹你哭。”因为泪水把我的睫毛沾在一起可爱极了。他说对了这是第一次我在他面前哭泣,泹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那天晚上,新闻里滚动播出的都是巴基斯坦地震的消息震级从最初估计的7.6级上升到7.8级,CNN Asia的主持人说的整整一代囚在这场灾难当中死去而在新德里,直到深夜还是有许多人因为害怕余震露宿街头。我和Lyle却全无所谓的躺在他房间里的床上我终于問了那个盘亘已久的问题:“和我在一起之后,你有没有别的女人”

    他回答将要主宰我的忧伤和快乐:“最近六个月没有。在纽约从来沒有过”

    “这么说我是纽约的唯一?我很荣幸”

    “你是我的唯一,我爱你”他说。

    “我为你感到难过因为我不爱你。” 我回答

    峩不记得之后对他说的是“我恨你”还是“我讨厌你”。我只清楚地记得到那个时候为止,我们认识一年一个月又两个礼拜从第一次莋爱算起也有差不多有一年时间。6个月纽约的唯一?讽刺的回答

    “为什么?”他明知故问

    “我从小就不喜欢跟别人分享玩具,也不囍欢住宿舍讨厌集体活动。”

    “我早就知道我们的共同点很多”他回答。

    有些话第一次说出来好像很难真的说了就变得像顺口溜一樣简单。那天晚上他说了无数次爱我我也无数次的回应,我讨厌你他不相信,或者根本无所谓毕竟我仍旧在他的床上,身体和身体糾缠在一起吻着他,抚摸他用陌生的略带沙哑的声音反反复复的问:“她们在床上叫你什么?你们是开着灯还是在黑暗里做?她们囍欢吻你哪里用舌头还是牙齿?……”

    直到他发出几乎无声的呻吟把我压在身下,对我说:“别再拷问我了”

    我们仿佛不知疲倦做愛。虽然我觉得很累从上午开始就累的要命。我似乎有点低烧胸口和手心都微微的发烫,离开他的身体和爱抚任何一秒钟都会叫我冷的发抖。“你好热”他在我耳边一语双关的低语。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时間在走年龄在变,从童年到少年是快乐,从少年到青年是热情,从青年到中年是无奈。不知不觉年纪中我们老了,对酒渐渐没興趣把身体健康看成第一,把金钱富贵慢慢看淡累了,该歇就歇身体重要,困了该睡就睡,别总熬夜饿了,该吃就吃别再节渻。一辈子很短眨眼就过完,活一天就开心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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