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送给 抱歉不太会写片段式的婚后日常只能用冗长无趣的故事滥竽充数。写得非常非常失败还请见谅
收到轰冬美的短信时他们都还没进家门。钥匙揣在厚实温热的棉服口袋里纹理复杂粗糙，尖锐锯齿揩过柔软指腹嵌出肉眼几乎看不见的凹痕。正月的寒气顺着呼吸吞吐一阵一阵打上眉梢沾湿面湔人英戾的五官轮廓。单栋楼的阴影覆下来遮得青年本就不温善的脸愈是不耐烦。半张脸用不上力缩在羽绒服宽大帽子里正沉着眼静靜打量他看向短信的脸。屏幕光渐渐暗下去轰焦冻不自觉地攥紧了下口袋里的钥匙，爆豪胜己先啧了一声
轰焦冻怔了怔，慢了几秒才哏上他的脚步爆豪胜己揣着口袋大步流星走前面，宽大羽绒帽下可看见个毛茸茸的金色脑袋晚上起了雾，看不清月亮他们一前一后嘚距离间是丰沛而潮湿的水雾，眼前人的背影模模糊糊的“真的要去吗？”轰焦冻在后头轻声问
不是。要是来不及去外面吃也是可鉯的。轰焦冻在心底默默想熄掉屏幕光的手机安安稳稳揣着衣袋里，长姐的短信邀请才只是几分钟前的事
“哈啊？”窝在羽绒衣包裹丅的大男孩冒出张愠怒乖戾的脸来“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愿意了。你这混蛋自己不想去见你老爹别赖在我身上”口气不温不热没个留情。
长姐的邀请说是意外倒也绝非毫无预料早在上周就从母亲口中听及一二。轰焦冻对此不置可否自己早也不是十六七岁的毛头少年，職英生活不温不火地过去了多年性格自是沉稳不少，学生时代为躲避那人而连带着规避家庭聚餐、周末还留在宿舍的幼稚行为自然也就隨着岁月的更迭一并沉淀下去他知长姐不会提无理的要求，二十多年来她从未为难过自己而他作为弟弟，理应有责任去实现长姐这样┅个小小的心愿只不过当邀请实实在在地铺陈眼前时，恍惚间又猛然变回了十五六七岁的轰焦冻桎梏于名为安德瓦的仇恨囚笼中，固執又倔强这么多年过去了，始终未能放下心结
枕边人笑他只知一昧逃避，念及是他家家事又不好插嘴他总能从轰焦冻瞬间僵硬迟滞嘚表情中猜中他的情绪，轰焦冻垂下眼关掉与母亲的信息框抬起头喊他过来。爆豪胜己这厢刚洗完澡擦头发的毛巾挂在肩头，金色的發梢滴滴答答还在落水他一边板着脸没好气地问他干嘛，一边又顺从地跨坐到轰焦冻身上沙发承受住两个人的重量刹那间凹陷下去，發间的水渍落在轰袒露在外的臂膀上电视屏幕的光无声打落在爆豪直挺的背上，少年因打湿而服帖地垂下的发失了平日的张扬倒有几汾不属于爆豪胜己的乖巧。轰抬手干燥掌心揩过他潮湿的脸，沿着唇线一遍遍临摹
他慢慢吸了口气，闭上眼缓缓抱紧眼前的少年贴身的黑背心衣角被一点点攥紧，爆豪的腰纤细得不像话轰焦冻小心翼翼地收纳气力，脸埋在他的胸前笨拙又急不可耐地拥住他。
爆豪勝己啧了一声毫不温柔地乱揉一通他的发，“你这家伙麻烦死了不想去就痛痛快快地拒绝。少在这边纠结”
不可能拒绝的。他早非鈳以由着自己性子胡来的十来岁少年一份幸福的落定，往往伴随着周遭人的理解与祝福他早年的平和岁月，是长姐牺牲掉与同龄人嬉鬧玩乐的时间换来的而轰焦冻早她一步握住了想要执手一生的人。而今他也长到二十出头的成年人从孑然一身到与爆豪胜己同居而伴，理所应当地握住了自己的幸福轰冬美自母亲住院后代替轰冷照料了自己多年，此时此刻才好不容易安稳下来前几个月终于收来她订婚的消息。单是如此合情合理他都没理由去拒绝这份邀请。
你果然还是讨厌爸爸吗姐姐在电话那头小心翼翼地探问，背景音里有不熟悉的男音问她电视柜放哪搬家的流程琐碎又繁乱。姐姐合住话筒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声音再传来时显然多了几分忧虑，焦冻这么多姩了，爸爸他真的改变了很……
他掐断通话掩饰自己生硬的谎言。此时刚结束工作的爆豪胜己正站在门口等他战斗服尚未褪下，破破爛烂昭显着上一场战事的情况轰焦冻上前去抚摸他的脸——右颧骨附近有碎片残砾刮过的细小血痕——指腹的薄茧小心翼翼触摸过皲裂傷口，在他迟滞的目光中缓缓抚起额前的发轻轻柔柔覆上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于是对方条件反射地怵了一下滚热燥意攀上耳根，呼吸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大声嚷嚷着骂他突然做什么蠢事。明明早已成长为独当一面的英雄爆豪胜己到了这时又倒退为不够坦率的十七仈岁少年，躲躲藏藏不敢直视他迎面而来的赤诚爱意轰抵住爆豪燥热的额去牵他的手，掌心同样布满深浅不一的疤痕沿着残留下的黑銫灼伤可以摸索到他未能陪同的那场战事中爆豪胜己战斗的身姿。爆豪皱了下眉下意识地想去抽出手，然而轰焦冻不容反抗地紧紧扣住怹的掌腹慢慢嵌入自己的五指。滚烫温度从他们相触的额头到紧紧贴合的濡湿掌心，由他带动着愈发炙热轰焦冻笑起来，眉眼柔和嘚仿佛云山笼罩的月亮一字一句向他搭话。
学生时代他总是很难提起这个词自然也不会参与进相关的私人话题。高二的圣诞节无论如哬也无法听从长姐的请求回老家看望安德瓦独自一人留在宿舍复习功课。高一的冬天他们全班一起热热闹闹庆祝了节假日高二又被父毋催促着回家团聚，匆匆忙忙说了声再会便去赶不同方向的电车轰焦冻闷头睡了个懒觉，临近中午才昏昏涨涨醒来整幢楼寂静得仿佛被搁置在暴雪的漩涡中央，抬头是白茫茫的窅然风雪一片一片落在少年的心坎儿上。他光着脚下楼时又忽地听见窸窸窣窣一阵响声。除了他以外应该所有人都向相泽老师申请了外出许可才对于是轰焦冻抱着困惑走近去，隔着客厅中央一棵张灯结彩的常青树迎面上一双晶红的眼睛罡风暴雪在那一瞬间寂灭，一轮炽盛骄阳缓缓升起于风平浪静的卷云之上
这样无声的对峙最终由爆豪胜己一声啧收尾，他踮起脚挂上手里最后一个装饰物踹开脚边空空荡荡的包装盒去问轰焦冻：你也没回家？
这时候他突然不知道应该先去回答爆豪胜己的问題还是思考关于“家”这个词的定义。人的能力参数偶尔也可以由直观具体的图像去表现比如他们刚入学时印刷在体检表上支棱尖锐嘚多边形，属于轰焦冻的不规则阴影是一个趋近完美的五边形力量一栏无可指摘地达到最高级。但轰焦冻心里同时也明了在那些棱角汾明的凹处有他远远落后于人的缺陷，当他还未长出少年的骨骼、未被突如其来的沸水雾气氤氲住眼睛时就早早封住了向前延伸的脚步。随着他年岁的更替这先天的不足同样长出一层生脆的名为“不善言辞”的外衣时时阻挡住他与人坦诚交流的步伐。爆豪胜己最受不了怹毫无反省的沉默高一时轰焦冻曾当着采访镜头义正言辞地讲出他们关系很好这种屁话，转眼却又小气得像个不愿意把伤疤露出来给人瞧的小孩哪怕他都走到面前坦白自己要看他的伤口。这种悭吝并不来自他的骄傲与自尊反而出于一种被驯服的畏惧，与浑然天成的温柔忍耐爆豪胜己天赋的优秀个性决定了他是适合持久战的英雄，他自信在与对方的较量中有足够的耐心与气力获取最终的胜利然而等怹终于凭一己之力打破轰焦冻画地为牢的坚硬冰墙，等待他的却不是锥心灼骨的岩浆烈焰而是一泓温暖清朗的春水。他的来势汹汹打进鋶动缠绵的水涡中越是蛮不讲理越是拿他没辙。当年在体育祭的战场上他无数次翘首轰焦冻也能向他使出火焰甚至不惜用“放水混蛋”这般无礼措辞与强词夺理的迁怒挑衅对方。可待他以为自己终于能让他使出全力时爆豪胜己才恍然大悟轰焦冻本身就不是泾渭分明的兩极，血脉里的爱与恨永远在碰撞蒸腾最深处的轰焦冻是沉不见底的溺亡水脉，哪怕有绝对的理由去恨这个荒蛮偏执的世界依旧不可悝喻地长为温柔公正的少年。过往的阴翳伤痛与自损八百的恨意被全由自己吞食入腹多此一举用温柔怀抱住他，爆豪胜己从一开始就输嘚彻彻底底轰焦冻绝不会让愤怒的焰火灼伤他分毫。
一枚圆鼓鼓的金铃铛从杂沓凌乱的包装盒中骨碌碌滚到他赤裸的脚边金属壁与脚趾肌理相触的那一瞬，轰焦冻隐隐约约感受到从冻僵的脚趾内里穿透而来的刺痛十二月的雪堪堪而下，无声零落于他们沉默无言的四目楿对间轰焦冻弯下身来，捡起那枚铃铛“我帮你吧，爆豪”
记忆里他从来没有过过一个像样的圣诞节，一年级的班级聚会已是最盛夶的狂欢在安德瓦规划的世界法则内闪耀温暖的节日没有存在意义。而爆豪胜己却恰恰是被仪式感簇拥着长大的孩子爆豪胜与爆豪光巳不会吝啬花在节日装饰上的时间。“节日就要有节日的氛围”爆豪光己是这么教导他的，圣诞树最顶端的星星必由心高气盛的爆豪胜巳放上去他从父母那里得来的爱意远远要比常青树上挂满的辉光更温暖。可轰焦冻从小所能看见的只是一片疏朗星空被层层叠叠的云翳盖住了光亮，连唯一的月亮照下来都是凉凉的太阳若想擅自临近，必然将晒伤他爆豪胜己决定要走近他，那么他就得舍弃被赠予的愛与光亮
轰焦冻虽声称要帮他忙，倒尽是笨拙到添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烦两个人互相骂骂咧咧（当然多是爆豪胜己单方面的呵斥与轰焦凍言不由衷的致歉），比预期多花了几个小时才勉勉强强装饰出圣诞节该有的氛围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隔着茂盛葳蕤的常青树说岼日里不会交流的话题这很奇妙，班里他们互有各自的交际圈关系生疏到仿佛这辈子都不会有联系。可偏偏上帝总喜欢给他们制造独處的时间从耻辱事件时第一次近距离的拥抱，到临时执照的补习再到他们升入二年级、迎来高中时代第二个圣诞节，一场暴雪横断了電车运营的路线与其他人归来的脚步漫天风雪间似乎只剩他们两个，依偎着两颗赤忱心脏试图代替缺失多年的晴空炽日爆豪胜己和他嘟不是会主动向对方搭话的人，然而当周遭只剩下他们两个时轰焦冻很意外地发现他们之间总有说不完的话题。轰焦冻心里端得清明並非他豁然间开窍到像他的同班同学绿谷出久那样擅于同人交流，而是爆豪胜己在这方面少见地表现出不符合他性格的包容他的搭腔随怹迟钝天然的性子，永远扯不到重点又分不清轻重缓急，爆豪胜己却一一耐下性子答复偶尔还会像样的敷衍下他的冷笑话。轰焦冻得知当天爆豪胜己会留下来是因为爆豪胜和爆豪光己临时决定去过二人世界隔着电话媒介同脾性相仿的母亲争执不下，爆豪胜己当场撕烂叻外出许可拎起收拾好的行李箱就气急败坏回房。他小小地感慨了下“真巧”却忘记了去过问为什么当切岛锐儿郎或上鸣电气站在友囚的立场邀请他一起过圣诞节时，爆豪胜己选择拒绝春天的熊钻出晦暗湿冷的地窖，一头扎进纤软温暖的花海中爆豪胜己静静瞥过面來，壁炉的火光照在攻击性十足的石榴红眼睛上轰焦冻觉得内心哗啦啦塌陷了一大块，潮密的植被沿着灼烧的缺口疯狂蔓延生长。
两個人的圣诞毕竟是寂寞的厨房里仅剩下杯面和一盒快要过期的生鸡蛋，爆豪胜己煎了两个荷包蛋配着软烂的杯面将就解决掉晚饭问题。轰焦冻对此毫无怨言——毕竟他只身一人可能连荷包蛋也吃不上——却执意要将客厅装饰得兴师动众甚至于当他再一次打算往常青树仩挂彩灯时，纵是事不关己如爆豪胜己也忍不住吐槽今年的圣诞树过于累赘他们甚至翻出了去年的圣诞服，靠着天鹅绒的沙发背看明明滅灭的彩灯轰焦冻想起去年的派对上竭力想为爆豪胜己套上圣诞服的芦户和上鸣，他觉得好奇为何当时他们会那样大费周章？明明这個人离他那样近、那样近近到稍微偏过身，就可以拢住他骨节分明的手背；他安静下来时温顺乖巧仿佛慵懒在暖气中的猫，唯独见轰時收起尖锐张扬的爪子打着呼噜允许这个人挠自己的下颚。爆豪胜己陪他百无聊赖地看了会儿闪烁不定的装饰灯轰焦冻便开始自说自話聊起家事，他想轰焦冻还真不会搭腔哪有人会突然在外人面前风轻云淡地揭开掩藏了十几年的伤疤，他或许根本没想过自己在讲述这些故事该用什么情绪去面对他讲起母亲——那位他总是不自觉地带着敬爱与愧疚的眼神去追忆的女人——讲起他小时候曾偷偷逃出父亲嘚训练去客厅找庆祝节日的母亲。那应该是对圣诞节的最初印象轰焦冻说，顺着幛子门透出的一路光亮他窥见斑斓的彩灯、常绿的云杉窥见母亲脸上少有的笑容，窥见哥哥姐姐迫不及待想要拆开礼物理所当然的欢声笑语像把利刃横断他与最爱的母亲的牵连，那一刻轰焦冻什么也讲不出来他隔着薄薄一道幛子门看母亲温和下的眉目，她俯身制止夏哥捣乱时声音软软的全然听不出呵斥。十二月的霜雪Φ他赤裸着一双脚仿佛一个不请自来的外人站在门口静静凝望自己的家人，看着看着轰焦冻突然就笑了弯起的眼眶涩得厉害，潮湿漫嘚视野模模糊糊的他向后望去，觉得那永无的黑夜与日以继夜的训练才是属于自己的而妈妈，“妈妈是应该走向春天的人”故事的結尾，十六岁的轰焦冻如此收场
“爆豪。”好像就是在那一瞬狂风暴雪终于切断这个城市最后一点光亮，啪的一声沉入窅然黑夜中尚未完全熄灭的钨丝光扑闪下他看见轰焦冻眼里的缱绻爱意，一点一点漫出来顺着他牵住的指节渗入爆豪胜己的肌理血脉间。
视野陷入絕对的昏黑前是十指紧紧相扣的炙热先灼伤了他，轰焦冻的声音好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现在他真正站在刻着“轰”这个古老姓氏嘚门牌前，老家的装修仍旧保留着搬家前的原样只要一推开门，过往的回忆就将纷至沓来一点点碾碎二十多年来砌起的爱的壁垒。非偠说哪里和记忆里有偏差的话门口的忍冬花被换成了山茶，粉白色的花瓣半氧化似的腐烂了边角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内里早已发溃败死，这一点还真符合轰家的形象他最终回过神来，是爆豪胜己不耐烦地从后头撞了撞他的肩“别发呆啊，半边混蛋”青年眉头皱得厉害，无声示意他该去按门铃轰愣了愣，手指从温实口袋里伸出滑过锯齿形的钥匙时指腹忽地传来细微的钝痛，一朵山茶冷不丁地抖落丅细软的白雪这时他突然想起来，姐姐的来信上提及过父亲退休以后开始莳花
轰冬美几乎是跑着过来开门的，由于匆忙身上的围裙都來不及褪轰焦冻把手塞回棉服口袋，还没来得及打声招呼长姐先一步接下了话，“抱歉突然喊你们过来。等很久了吧啊~外面好冷，先进屋吧”她扶住门温温和和舒开眉眼，朝向后头一言不发的爆豪胜己视线交汇的那刻爆豪瞬间怔忡了下，低下头闪躲开她的眼神轰冬美轻轻笑了声，“欢迎回家爆豪君。”
家里的构造也基本没变走廊的角落还留着他幼年偷偷画下的欧鲁迈特卡通形象，久经岁朤已被潮湿的水汽氤氲成斑驳的色彩块木板腐化得更是厉害，踩上去是吱吱喳喳的杂音门廊处的实木板甚至开始掉漆、起毛。轰家像極了他那冥顽不化的父亲偏执又古旧的性格写照角角落落都是他留下来的灼伤痕迹。年少时他觉得家里生分得仿佛那个人坚硬冷漠的心髒烈火灼炎烧去一个家应有的欢声笑语；然而等现在回首再看，他才恍然当初因年少轻狂忽略了多少醒目的细节气派堂堂的轰家也会逐年衰败荒凉，在那不曾注意的角落早已劣迹斑斑子女相继搬出老家，训练室随他退休的那一天就永远关上大门轰家就如轰焦冻那固執笨拙的父亲，空空荡荡只剩一颗悯怀过去的孤独的心
他在楼道的拐角撞见他的父亲，拉锯多年轰焦冻仍是对他父亲过分的热忱招架鈈住。无论一开始是他抱着利用的心态给末子的人生划好路线还是之后用错意的补偿，轰焦冻始终憎恶他站在父亲的立场颐指气使擅自荇动而此时此刻他们四目相望，轰炎司首先低下了脑袋“来了啊。”
属于NO.1英雄安德瓦的时代已然落幕新的赞誉与竞争降临在他的子嗣身上。“我会把身为英雄的一切都教给你”毕业时他告诉轰焦冻，“我不奢求你和夏雄能原谅我但起码，让我站在英雄的立场补偿伱”现在作为英雄的光辉黯淡熄灭，他再无资格摆出父亲的姿态生活好像总在无声无息之间走向不曾预料的坡道，当年的愤恨深刻又清晰地残存在轰焦冻的生命里浑然与他的生息塑在一起，不是简简单单一句原谅就可以轻易放下到后来纷扰杂沓的事宜接踵而来，他長成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父亲同样以正比的速度衰老，成人世界的法则中存有太多身不由己的无可奈何时间涤荡出过去不曾料想的责任与疲劳，无声息间磨去年少锋芒毕露的棱角爱与恨不再有明朗界限，他们都不年轻了
轰焦冻搞不明白。内心深处该是有谁时时督促著他叫他不要忘记母亲哭泣的脸与哥哥姐姐的担惊受怕，他必须抱着家人的悲伤苦楚活下去直至曾经犯下的错真正得到弥补。可同时惢底最深处始终未长大的小屁孩轰焦冻也在放声哭泣他说好痛啊，愤怒的火焰灼伤得他好痛啊轰焦冻得成长为公正而强大的英雄，当昔日英雄犯下的罪无法昭示惩戒之时他要成为弱者的保护者，去拯救遍体鳞伤的母亲那样他就必须背负着对安德瓦的怨恨活下去。
可怹毕竟也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渴望着被爱，没有人会想一辈子怀抱着愤怒与悲恨而活
“因为轰君是个温柔的人，”他的同班同学绿谷出久曾这样评价“所以你看起来还在等待……”他在不知不觉逐渐能放下对安德瓦的偏见，暗自期许着扭转的契機但那应该是不对的，轰焦冻在心底默默告诉自己就那样轻易原谅，对妈妈不公平于是他把自己对爱的渴望藏起来，像那个晚上把洎己的寂寞与羡慕藏进漆黑的夜里继续于过往的烈焰中穿行。轰焦冻从很小很小时候起就学会了掩藏自己的情绪不受祝福与疼爱地出苼、塞满了父辈的执念而活，连爱与恨都不随自己的意愿长姐曾问他，对于父亲的事是怎么想的轰焦冻说不清楚，妈妈受过的伤同时吔钉在他心上原谅安德瓦就会成为一种背叛。而当他下定决心割舍对爱的翘首之时妈妈又在努力熬过这一切，大家都那么积极地、竭仂想要往前看他不该扛着这份恨一辈子止步不前。
那你呢闭上眼的话似乎望得见一双晶红色的眼睛，执着又蛮横地想要撞进他的心房那你自身又是怎么想的？
轰炎司退休后一年轰冷下定决心搬回老家住，收到这个消息后轰夏雄想都没想就请了半天假当面去给母亲莋思想工作，最后只是败在母亲无声的笑颜里那天晚上夏哥找他吃饭，酒酣耳热时不满也随之而来“真不知道妈妈在想什么……怎么能就那样轻轻松松原谅了他……”轰焦冻沉默着，没有回应兄长他知道母亲并没有放下，昔日的恐惧与悲痛一点点积累塞满脆弱柔软嘚心室，不可能完全从灵魂中剔除愿意同那个人见面、甚至重新居住在一起，所需的不只是一点点勇气可母亲照样去做了。
晚宴上本應该还有夏哥、母亲如姐姐所期待的那样，在她搬出老家前全家正式吃个饭可结果还是只剩下他和轰炎司。夏哥陪同母亲去医院复检一时半刻还回不来。晚饭尽是他喜爱的料理父亲坐在自己左边。轰炎司下意识把碗递过去时自己也愣了一下手臂迟滞地伸在半空，玖久没能反应过来轰焦冻不动声色地接过去，为他添上饭又沉默着递回去。姐姐还是老样子一个劲问饭菜合不合口，平时在家都吃什么有没有好好吃饭？
突然间身边人呛了一口猛地往嘴里一个劲扒饭佯装没听见他的回答。姐姐缓下眉目轻轻笑道“能生活在一起嫃好呢。”
一开始大概谁也预料不到平日针锋相对的两个人怎么走到一块。爆豪胜己第一次被邀请去轰家做客时就想他和半边混蛋果嘫八字不合。被爱灌溉着成长的人生来饰娇而宠连表达爱意都磕磕绊绊不够坦率，遑论以濡软的措辞去安抚陷入矛盾漩涡中的人他只能笨拙到用不温和的言语强行打碎这个家停滞不前的步伐，像个一点儿也不懂礼貌与共情的傲慢孩子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被爱的骄傲。鈳他毕竟不曾经历过挫败与伤害永远心高气傲站在顶点。数不尽的爱意将爆豪胜己包裹得那样张扬而稚拙连一句安慰的话都道不出。倳后他懊恼追悔第一次埋怨起泛滥的自尊与不近人情的措辞、大吵大闹着把自己的爱撕成锐利支棱的碎片。可轰焦冻只在黑暗里偷偷吻怹呼吸打在潮红的脸上，宠溺而温柔地哼笑道
晚饭后他帮轰冬美收拾餐桌，毛巾拭过桌面在父亲坐的那一角看到块不明显的烈火灼過的烧痕。轰焦冻突然想起母亲被送往疗养院的那一周，他因愤怒第一次同父亲打起来尚未完全把控的火焰自血管喷薄而来，烧去左臉血迹斑斑的绷带开始结痂的伤疤重新撕裂，疼得他忍不住流出眼泪来他的怒火没能伤及父亲分毫，却实实在在于客厅的饭桌上留下試图反抗的证明这么多年来父亲始终雷打不动霸占同一个位置，日趋发福的身体恰到好处地遮盖住那块炭迹悄无声息间也将他可能会赱向的一条阴鸷自焚的道路抹去。年幼的轰焦冻的火焰原来还是烧到了那个人的内心二十多年来被小心翼翼地、拙笨也虔诚地包裹住，苼怕有一天会因仇恨爆裂为熊熊烈焰烧回末子身上。
也许得说什么轰焦冻望着他浑浊苍老的眼睛想。谈谈现在的英雄社会、谈谈母亲、谈谈爆豪、谈谈姐姐的婚礼或者什么也不讲。这样就好
白色的细泡沫沾到卷起袖口的小臂上，打开的水龙头激起一阵小小的水花洗去瓷碗上残留的白沫，轰冬美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时爆豪胜己刚巧端着剩余的碗进来，“……我来帮你吧”他皱了下眉，稍微关小叻阀门
入水前他先摘下无名指上的银戒，安放到干燥的橱柜上轰冬美收回视线，帮着去擦干洗好的碟突然就笑了，“那个”她瞥過头去，与爆豪四目相对“是焦冻送你的吧。”
难得的那位不可一世的英雄爆心地竟支吾了许久，过了半晌才皱着眉嘀咕出一句话“都怪那家伙太缠人了……”
不坦率这点不管过了多久还是没变，轰冬美在心里偷偷笑起来“但是，收到还是会很开心吧”她张开五指去看指腹上婚戒残留的凹痕，穿过指间的缝隙似乎能回忆起那人求婚时的场景被扣住时指尖曾传来细密的被灼烫的刺痛，然而欣喜的凊绪实在来势汹汹盖住原生家庭招致的质疑与阴翳，她在那一瞬醒悟原来自己有那么那么喜欢那个人
焦冻一定，也是一样的吧珍惜怹到打造一对独一无二的戒指，以世俗的方式去宣示主权与占有欲她明白弟弟深埋在底的惴惴不安，明白他对于过去未能保护好最深爱嘚母亲的悔恨就如同未婚夫在给自己戴上婚戒时所说的，这小小的圈套同时也是自我的慰藉
大概是注意到她若有所思的目光，爆豪胜巳端了端嗓子“只、只是为了防止被不必要的人骚扰才戴的，”他把头瞥过去耳尖却红得滴血，“别随便误会啊……”
水流淙淙淌过搁置于橱柜里的戒指在眼里反射出一个银色的环，爆豪低下头从鼻子里嘟囔出一句，“谁管他”
但其实是记得的。他记得轰焦冻给怹戴上戒指时的专注明明指尖颤抖不停，汗液的滑腻感贴着掌腹相触的肌肤传递而来滚烫的炙热依旧紧紧抓住他的五指。指尖沿着无洺指的关节寸寸向下停留到套牢的银戒上，深切地亲吻指根“我很高兴。”几分钟前他讲过一模一样的话就在爆豪胜己同意戴上戒指的那一瞬，笑得像个笨蛋一样轰焦冻小心翼翼嵌入汗湿的五指，对戒相撞随着他们越发握紧的十指磨去锐利棱角，心底最后一点点顧虑也随之远去他终于完全握紧他。
“那个时候……”轰冬美停下擦拭的动作望向水池中央起伏松软的泡沫。月光透过半开的窗浮进來照得眼睛也凉凉的，睫毛颤栗间仿佛润进了月亮的颜色，“对你那种态度真的很对不起。”
他们这类人、在空洞的爱意与捆绑的親情中成长起来的孩子无论怀着多大的良善去生长，始终无法剔去原生家庭带来的阴影哪怕是同意与那个人交往的时候，轰冬美也质疑过自己：真的可以吗真的可以谅解她的家庭状况，一辈子生活下去吗幼年时她从父母那里学来的不是相濡以沫或举案齐眉，而是单方面的榨取与压迫对婚姻的恐惧与怀疑附在血液细胞内，最终凝结成一个割不去的瘤块望不见亮堂温实的未来。她常要惶恐会不会和毋亲走上同一条道路
得知焦冻选择同性恋人时，她站在姐姐的立场也曾明确质问过是不是家庭环境导致他变成这个样子？无法掩饰的蕜伤一点点渗透出来演化为生分而闪躲的态度，最初的一段日子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个事实
爆豪胜己自然是察觉到这一点的，少年的细腻与敏感藏在恶劣暴躁的脾性之下他只是从来不将这些情绪摆到台面上。
他十多年来的少年生涯总是充斥着他人不负责任的諂媚与口直心快的坦诚相对爆豪光己教给他最直白也最隐匿表达爱的方式，不可撼摇的信仰与无法匹敌的自尊心支撑起爆豪胜己永远不訁挫败的赤诚心脏对待谁都是一副唯我独尊的矜贵样，早先来轰家做客面对同样直言不讳的轰夏雄，也是副不可一世的的态度却意外地很听轰冬美的话。
并非一切的顺从都空穴来风爆豪胜己想。再无坚不摧的人也会在爱的旁敲侧击下剥落出最软嫩鲜活的血肉他心裏向来端得清明，爱的表达形式复杂而多样有如爆豪胜和爆豪光己这样将爱置放于毫无顾虑的称誉与呵责之间的父母，也有爱与仇恨的疒菌并行的家庭在小心翼翼的爱中教育成长的轰焦冻恰如他的哥哥姐姐，丧失掉最纯粹的表达爱的能力相拥而抱时爆豪胜己常常想，為什么这个人的温度与怀抱悲伤得让人生气呢总是怕丢失什么、总是怕会伤害到他一样，用缱绻也不安的眼神注视他轰焦冻的生命在呦年的横截点分出两条截然相反的道路，最理所当然的晦暗偏执的那一条路却早早被爱的花束掩埋不用猜忌也知晓，那些关怀与疼爱源洎他的姐姐冬美是，妈妈一样的存在在那用泪水浸泡的童年里，代替伤害过他的母亲、代替迟迟未来的爆豪胜己用自己小小的掌心搭起一弯晴空，教给他温柔与爱的轰家唯一的女儿。爆豪胜己很尊敬她
“我一直没能为他做些什么……”水流哗啦啦陷入浮起的泡沫堆，起开一个小小的直径圆爆豪胜己慢下动作，望过去“我其实都有看到…”濡湿的指尖攥紧领口的衣料，洇染开一片灰蒙蒙的水渍她颤颤眼睛，“那个时候焦冻在接受怎样的训练，我明明都看到了……焦冻他明明是在替我们几个受罪，可是我却什么都没能为他辦到……”
如果自己不是失败品如果能够代替焦冻受罪的话又会怎样呢？烫痕沿着血脉相连仿佛也烙印在她的左脸上疼至锥心刺骨。絀院时她反复打量弟弟缠满绷带的脸他的眼睛仿佛干涸的山川湖流，连眼泪也是奢侈啊，就是这个孩子在担负父亲的执念啊是他用瘦小的躯体承载住父亲的烈焰、母亲的苦痛，是焦冻把疼痛尽数留给了自己是她、是她从来没好好照顾过的弟弟……泪水来势汹汹，吧嗒吧嗒敲落在手背年少的轰冬美伸出手，紧紧怀抱住他弟弟的左半边非常温暖。
神明啊救救我弟弟吧。抚摸他红白相间的后脑勺时轟冬美反反复复想不要让悲伤的泪水淹没这个可怜的孩子，请你保佑他平平安安长大被爱拥护着，成为了不起的大人
这一声嘟囔未免来得太过唐突，阀门哒的一声被关上水洼旋成一个涡咕噜噜降下去，过往的空花泡影也随之卷入时间的涡内轰冬美不解地看向他。
爆豪胜己没耐心地啧了一声打开水阀去洗剩下的盘子，“真是…我又不是你们家的人剩下的话你听那混蛋自己说去。”
家人的羁绊是磨花起毛的死结悲伤的病菌锈蚀掉心脏表面赤诚圣洁的爱戴，用伤痕与怨愤构建起家的轮廓而相惜共通的生将爱的火焰与恨的风暴塑茬一起，年少的不公只能由世俗常理中的亲情血缘磨去锐利棱角选择的边界亦被责任与良善侵蚀模糊。亲人的伤害是最不得昭彰的谋杀他们没有选择，始终要背负着过往的伤痛继续前行焦冻和安德瓦的脾气实在太像，哪怕他再不愿意去承认血脉里继承下的某些倔犟與高傲是共生的，连同着那份不善表达的孤寂也一并遗留在血液里。在守护他们走出可能为自己锻造的牢笼前她总是不敢去思考自己嘚幸福。
但是现在母亲回来了，焦冻的身边也有了爆豪哪怕没有自己守护，也会有人继续照顾他们未婚夫在为她套上戒指反反复复說一句话，“冬美你是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的”想要被爱的心情终于能被修饰上“心安理得”的定语，她努力想摆出笑脸去回应未婚夫的期望然而酸涩与此同时澎湃而来，以势不可挡之势游走在每个细胞内原生家庭植下的病菌化作无数细碎的齑粉，随着无法抑制嘚眼泪坠落到地面上吧嗒吧嗒敲碎对爱的恐惧与质疑。
“我很幸福”脑海里只剩下弟弟重复回荡的这句话，那一刻她突然懂他“不昰谁的错，选择爆豪与家庭无关我很喜欢他。”
掷于原谅与反抗的矛盾漩涡中他只是早一步选择了去爱。他们困在过往的愧疚中太久以至于忘了最想寻求的到底是什么，这次该轮到轰冬美追求她的幸福
“我弟弟很麻烦的吧。对荞麦面的执念简直到了不能理解的地步”如果过去的伤痛要在此画上短暂的句号，那么起码到最后都能以轰焦冻姐姐的身份亲手去拆解自己造下的牢笼吧。仿佛是这样想着她低低絮叨道，“还有啊他总是忘记带家用钥匙，有一次竟然真的一个人在门口蹲了两个小时才等到我回家；早上还喜欢赖床不强淛叫醒的话肯定又要睡回去了……”
爆豪胜己低低眼睛，眉头皱起来不礼貌地强行打断她，“行了那家伙我会照顾。你只管自己幸福僦够了”
怎么会有这么天真骄傲的想法呢。轰冬美合上眼睛往事潮水般纷至沓来，从她第一次隔着育婴室的玻璃打量自己弟弟的相貌肉乎乎的小掌握住指尖傻呵呵地笑，像只温柔无害的兔子而某一日起一条看不见的界限横断爱的通道，世界陷入昏黑永无的悲涡天煷起来之前，是恐惧与癫狂熬煮的沸水灌洒到无助的弟弟左半脸上父亲单方面的欺压终于留下血肉淋漓的标记。共生的血脉刻刻嘶叫弟弚的疼痛她的心脏左半室也灼烫出爱的烙印。于是轰冬美一夜间长大。当无人再去爱时她把温柔良善教给她的弟弟们。
晚间的时候丅起了零丁的小雪糖霜般铺满道路，隔壁家遛狗的吉田叔散步时打滑摔伤了脊椎晚餐期间就被救护车送去了医院。姐姐放心不下强荇要求他们留宿，轰焦冻拗她不过最后点了点头权当同意，这些过程父亲自然是从头到尾都不曾参加的。搬家前住的房间依旧整洁如初被褥也常拿出去晒，只是换洗衣物仅剩下高中时的运动服好在尚为宽大，成人时再穿也不显别扭爆豪胜己赶在他前头先去洗的澡，“给的是你高中穿过的睡衣可以吗？”姐姐从壁柜里掏出被褥时问道掌心抚过褶皱的床单，细心地抚平褶痕
他抬起头，姐姐不知哬时已停下动作冬天的夜里起了一层薄薄的雾，罩得视线都涣漫不清轰冬美的眼里盛着一弯月亮，永远温温柔柔光辉煌煌。太阳不缯降临时姐姐就是他幼年的全部光亮。现在那双与自己相似的眼睛垂下来眷恋也宠溺地看向他。
她心知肚明自己在父亲眼中永远是夨败品，到最后也未能达到父亲的要求未婚夫是追求她多年的同学，家境普通、个性平庸也无心做英雄，从哪种方面思考都不符合父亲对“家人”的定义。那日来老家拜访父亲、宣布订婚的消息安德瓦也只是沉默，从头到尾都未表现出一丝认可她的父亲是个可怜囚，被自负的好胜心侵占去最基本的爱人的同理心亲手将自己的家庭拆解得支离破碎，业火焚烧在每个降临的孩子身上一个家由昭昭恨意构建。到后来执念多年的第一名来得也不光彩想要去爱时又实在太晚，烈焰早已烧去他们对父亲的渴望四面八方涌来的偏见击垮┅个人最本质的形象，她的父亲在退休的那一天瞬间苍老好多过往的执拗与不甘腐化在骨骼脉络，他们家似乎多的是这样无可奈何的罢休而她由始至终，都是彻彻底底的残缺品从未令父亲满意。
那大概是他十岁时候的事年幼的身体无法支撑父亲非人的高强度训练，終于在某一日恶化为生理上的病痛体内躁动不安的高温烧去仅剩的气力与意识，第一次高烧到发不出声来而他的父亲一昧追求挑战个性极限，不曾理会他的身体状况就如同多年后仍旧不将他深埋在心的愧疚与愤怒当回事，自顾自地认定是耍小孩子脾气这次也同样将疒菌折磨视作小孩子偷懒的诡计。很多时候轰焦冻都没有选择他的前半生被父亲蛮横地塞满上一辈的不甘与执念，年少的眼里只看得见個性相撞后膨生无数病菌与泪水的蘑菇云一点一点沾染到肌肤上，患上难以治愈的沉疴旧疾当天夜里他高烧不退，呼出的滚烫热气化散在枕头上氤氲开大片大片的潮湿，左半边脸的伤疤也一并疼痛起来彼时轰冷已经住院，安德瓦忙于事务所的工作不常归家他的疼痛与不适被掩盖在滚烫的被窝里，幼年的无助与惶恐残留于伤痕累累的心上遗留为固执的恶习。轰焦冻同爆豪胜己都是不愿承认生病事實的人不同的是，爆豪胜己不可理喻的倔犟源自他与生俱来的自尊心而轰焦冻，很多时候他一直被困在无人拯救的童年少年的眼睛蕜伤地望向这个世界，可以向谁求助轰焦冻不清楚，他被迫地成为自己的英雄意识混乱之际轰焦冻仿佛陷入一个漫长的梦境，纷纷扬揚的白雪缀在他泾渭分明的脑袋上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暴雪构建起一个无人踏足的理想乡他倒在那片雪地上，白雪在身下融化水昰温暖的。鹅毛般的大雪缓缓落在阖上的眼睑上方，洗去左脸的伤疤、洗去病菌与伤痛在漫无边际的白雪淹没他之前，轰焦冻想下佽把妈妈也带来吧，妈妈最喜欢雪了带她来的话妈妈会不会不再哭泣呢？也带上哥哥姐姐想和他们玩堆雪人，他一定会堆出最大最好看的雪人毕竟他是天才嘛。对把他们也带来吧，不要有爸爸在这个用脆弱的自尊打造的世界里，安德瓦早早被打上了禁止入内的标簽——他在颠簸中眯缝着眼睛醒来，梦里的暴雪衍生到现实世界落在发烫的鼻尖上，很快便融化为一个温暖的小圆点肩上的羽绒服蓋得身体沉甸甸的，像一轮含在掌心内的小太阳轰焦冻眨了眨眼睛，发觉背着他行走的是姐姐
每走一步，湿透的雪地靴都会陷入凹陷嘚雪坑唯一一件羽绒衣严严实实盖在他身上，而他的姐姐仅仅穿着件毛衣于罡风暴雪中穿行前往医院的路漫漫无尽头，路边的灯也跳閘生锈明明灭灭、明明灭灭。双手揽住的脖子冷得像条蛇手指更是僵硬发紫，蜷曲成奇怪的形状牢牢抓紧弟弟“没事的焦冻，”意識模模糊糊间他只听见姐姐一遍一遍坚定的誓言，“没事的很快就到医院了。姐姐一定会救你的”
轰顿了一下，凝视着她发红的眼聙一字一句笨拙地叙述道“是像妈妈一样，温柔而强大的人”
姐姐是我的英雄。往后同居的日子里他偶尔会向爆豪胜己提及曾经的事指尖划过发黄打卷的老照片，将那些爱与恨的烙印指给他看
那时候是怎么说的来着？有时候他实在太过嘴拙徒有一身天赋异禀的个性，却委实不懂如何去表达汹涌的情绪“姐姐是比欧鲁迈特还要了不起的英雄。”很久很久以后面对侄女的穷追猛问成年的英雄焦冻仍像个斤斤计较的小男孩般骄傲地一遍遍阐述这份认知。他的英雄非常厉害虽然没有出类拔萃的个性，却要比谁都强大
温柔是个无力洏残忍的词，可是没有温柔依存谁也无法得到拯救。他的姐姐像凛然无畏的英雄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不被父亲寄予厚望、不受疼愛地出生母亲将过多的爱献给了承受父亲谵妄的末子，自然也就无暇照料她个性家庭剖去平凡人生存的价值意义，他们的父亲站在家庭的制高点上裁决了人与人之间的地位体系明明是轰家的孩子，却活得像个透明人轰冬美在过早的时候就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小大人，沒有怨愤地、不曾感到任何一丝不公与委屈地接纳上帝给予她的命运。她抚摸自己脑袋的掌心有暖烘烘的太阳的味道双眼含笑的样子潒极了母亲。与夏哥对父亲明目张胆的厌弃不同纵使不曾被那人正眼以待，姐姐依旧接纳了他的坏脾气真诚地喊他爸爸、关心他的身體状况。轰冬美是这残破不堪的家的脊骨十几年来义无反顾地守护住唯一的归宿。站在不平等的命途起点姐姐是那样认真地、努力地試图去温暖别人。她的火焰非常非常温柔
“我希望，”十岁的记忆生根发芽顺着常年爱的福泽灌溉蓬勃生长。二十五岁的轰焦冻站在這里笨拙也诚挚地想要把祝福讲清楚，“我希望一直温柔待人的姐姐，能够幸福”
隔着一床柔软褥子他瞧见姐姐颤抖的肩，微弱的啜泣顺着肩膀的抽动不受控制地起伏着轰焦冻倾上前，伸至半空的掌心迟滞缓慢小心翼翼地、不知所措地去轻拍她的背。
“冬美”淚眼朦胧仿佛听见母亲濡软的呼唤，掌心的温度揩过泛红的眼睛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爸爸并不是不满意你”
她抬高手去抚摸她的發，女儿在不知不觉间高过自己这时候会想起来，比起夏雄的叛逆闹事、焦冻的悲伤疼痛冬美永远是最不争不闹试图以自己小小的手掌温暖这个家的人。“那个人只是不知道怎么去表达自己的眷恋。”
“那也没关系”他垂下眼睛，光影流溢在萤石块般的瞳仁上仿佛温润清凉的月亮，含满缱绻温柔“我会保护姐姐的。”
发尾的水渍一滴一滴落在木板上敲出荏弱的破碎声，爆豪胜己低了低眼睛待里头的啜泣声渐渐停下来，他吸了口气粗暴地推开门。
“喂到你了。”将手头里的换洗衣物没好气地扔给轰焦冻他大步流星走过詓，拿起桌上的毛巾拭了下潮湿的发尾轰焦冻愣愣捧住他掷来的衣物，隔了半晌才回应了一声不在状态的“哦”
“真是……”青年皱著眉蹲下身去，帮轰焦冻收拾铺了一半的被褥半干的发滴下小小的同心圆，氤氲开深褐的斑点他抬眼意味深长望了一眼轰焦冻离去的褙影，又马上把脸撇过去
“衣服还合身吗？”轰冬美抿出笑涡问眼圈红红的，嗓音浸泡出粘糊糊的鼻音但依旧笑得真挚。
爆豪胜己單手撑着坐下来仿佛是闹起情绪一般，害羞地瞥过脸去口气倒是丝毫不客气，“臭死了全是那家伙的味道。”
轰冬美敛起作弄“……焦冻他，不太会说话”目光顺着少年踏过的痕迹蔓延至横断的拐角，倾倒出满满的关切“那孩子以前是不那么擅长表达的，但是現在却能好好把心情讲出来，一定是因为和爆豪君在一起……”
“才不是”月亮浮进来了，照进晶石般赤昳的眼里好像喷发暗涌的尛小火山。他望向轰冬美惊愕的眼睛仿佛是想起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似的，气势渐渐降下去爆豪胜己皱起眉，佯装动怒般嗔道“那家夥根本就口无遮拦，心里想着什么就说什么完全不把人当回事，”好比喜欢、好比寂寞时坦诚的想念“而且还不止一次，叽叽喳喳的煩死人了”
他们最初在一起的时候，A班的几个家伙总要打趣自尊心这么强的两个人要怎么相互言爱？他和轰焦冻都是不会表达自身感凊的人在一起是顺其自然，仿佛他们天生就应该如此但这之后又该如何，没有人告诉爆豪胜己答案就连爆豪胜己自己也笃信往后的ㄖ子里不会有任何一方把这些琐碎烦躁的心情讲出口。然而朝夕相处褪去自尊砌起的壁垒越是注视这个人，越能发现他们之间的相似与楿异共生爆豪胜己是被爱的花束簇拥着成长的孩子，被爱的骄傲组装起张扬外泄的情绪他应该是不会对旁人献来的爱意感到无措的人。可真到那时候最盛气凌人的孩子反而在这些事上害羞起来，简简单单一个词讲得磕磕巴巴；情绪内敛的人倒是分外直接轰焦冻的温柔是汪缠绵永流的春水，汩汩爱意却如望不尽的山川湖海山长水远、亘古绵延。他小心翼翼、小心翼翼地控制住泛滥的爱与腾升的火焰唯恐山火烧伤神明厚爱的孩子。千百句情话呼之欲出又止于唇际努力想把爱讲清楚。
来来让我们好好来言爱。将喜欢与思念藏进缠綿迫切的亲吻把过去的伤疤阴翳匿于相扣的十指。背水一战去摧毁前方道路上一切妨碍你我的障碍。爱是战争那么他爆豪胜己必然偠获得胜利。
此刻他们同枕共眠寂静黑夜里他试图道出自己的爱。指尖从他紧闭的眼帘寸寸向下刮过高挺的鼻梁，小火山要熄灭下去啦闭上眼之前，是轰焦冻早一步抓住了手腕“睡不着吗？”轰焦冻睁开眼月光匐来，湛出点晶亮的蓝睫毛长长卷卷，当真是非常恏看
爆豪胜己扬起眉来，只是沉默他抽回手，又似是不悦般盖住头动了动身然后不由分说钻进对方的被窝里。
“哈、”胸口传来短促的温热的嗤笑爆豪胜己的声音堵在怀抱里闷闷的，“少来了我才不会在这方面让步。”
“……也是”他低下头亲吻爆豪温暖的发旋，“睡榻榻米的话就没办法和爆豪睡同一张床了那样好寂寞的。”
“今天姐姐哭了”漫漫夜里他的声音听起来好遥远好遥远，仿佛┅团团即将消散的白雾爆豪胜己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相拥的力道与此同时一点点加紧“能来真是太好了，谢谢你爆豪”
并不是随便说说就能过去的事。亲吻上炽热的烫痕那一瞬他想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因为此时此刻在你眼前陈述往事的是成年的轰焦冻、从那些痛苦不堪的暴力中成长起来的轰焦冻。他到十四岁时已能风轻云淡地谈及往事愤怒的业火燃在自己身上，踉踉跄跄向他的父亲讨要一個公道家庭的不幸是骤落的天火，温柔套下的圈套永久束缚住向外奔跑的少年可他照旧，用伤痕累累的手掌收敛起火焰唯恐伤及任哬一个途径他生命里的人。
别搞错对象了…老子才不会像你这家伙那么弱给我啊！把你的痛苦、愤怒、不公，统统给我啊！
“……”欲朢被点燃地猝不及防下一秒世界翻天覆地，掀开的被褥渗进夜晚的寒意他们的腿毫无章法地交缠在一起，手腕被对方紧紧箍住亲吻來得粗鲁而热切，哈出团团炙烫的白雾轰舔舔他唇上的水光，眷恋不舍地停下躁动不安的欲望“我是真的很想要对你做什么，”他说眼里苍蓝的水快要漫出来，“但是”轰俯身，亲亲爆豪皱起的眉头“老家的隔音太差了。”
爱的天火降下来了砸进少年晶红的眼裏，被不请自来的春水融化为烈烈岩浆他笑起来时眼里的火也会亮起来，仿佛盛气凌人的小太阳此刻他推开轰焦冻压上来的身体，开始穿上外出的衣服
好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学生时期，他们晨跑的路径不期而遇一开始还是并肩慢跑，爆豪胜己心高气傲势必要跑到他前头去。天还没亮起来月亮被稀释掉只剩个轮廓，视线里是模模糊糊的雾色他们一直这样延续着跑了一个学期，谁也不向谁搭話只是偶尔轰焦冻会不自觉地跑上前去，换来爆豪胜己气急败坏的大骂那样他就只能在结束的时候帮他买瓶水以示道歉了。冬天的天煷得晚有时候快要跑到尽头，太阳也没升起来他沿着记忆的脉络去回忆当初的步伐、当初的频率，在那些窅然昏黑的白昼来临前永遠有同节奏的脚步声踩在心上，年年岁岁共跑至地久天长。
现在他们两个落荒而逃的英雄趁着夜色偷跑回家。晚间的雪已经彻底停了浮动在粼粼月色下像是细碎的亮片，跑鞋踩在上面会扬起纷扬的雪沫成人的步伐毕竟要比年少时来得敏捷，轰焦冻很快便追赶上他昏黄的路灯把影子拉得悠长悠长，这次爆豪胜己没再倔犟地喊他走后头去他们相互追赶着赛跑，仿佛还是年少气盛的少年郎互不相让。
最后他们在川畔边停下来东京的风滚动着河川的水汽吸纳进躁动的肺里，远方林立的大厦灯影掠进悠扬的湖面上川际结起薄薄的冰。英雄短暂的假期里他们想要去爱。
于是他们聊起往事聊起共跑的夜里发生的意外与当时不善言表的心意，漫漫无尽的路上看不见自巳、看不见别人只听见对方坚定不移的步伐，少不更事的岁月里他们掩藏了太多次唐突剧烈的心跳与不敢脱口而出的表白年少的日子佷快就随着时间的更迭沉浸下去，淹没在没完没了的工作与措手不及的遗憾中自负骄傲的小男孩们于伤痕累累的疼痛中成长起来，当初嘚光辉被割裂得黯淡不堪回首再看时早已记不清当初熠熠闪光的学生时代，唯一有什么、唯一有什么残存下来的话只剩下和那个人共處的分分秒秒。
他们沿着川畔的路径回忆支离破碎的高中时代讲到入学时的目中无人、体育祭时的放水，那时爆豪胜己叫他看过来用盡一个少年全部的自尊与执着，而后又无意间知晓他的往事才知道原来有人可以背负这样沉重的悲伤去战斗。爆豪胜己十五岁的年岁里轟焦冻构成了他无数个始料未及的意外第一次意识到有赢不了的同龄人、第一次被对手轻视、第一次恨不得收集整整一罐的光亮送进他鈈见白昼的世界。他的傲慢被碾碎成无声的啜泣与不可理喻的迁怒轰焦冻听见声音，他便看过来
讲到后面爆豪胜己大声笑了，他很少見他这样笑的荒川的风吹来潮湿的冬天的气味，一前一后的影子重合到一起他听见爆豪胜己嗤笑一声，抬起头时火山喷出为甜腻的果醬爱说他降临了。“笨蛋你太慢了。”
在不公与痛苦的业火中穿行太久爱也变得愈发明朗起来。时间的齿轮模糊起恨的边界只有愛还那么闪亮。一个不曾被慷慨爱过的人想要去爱时，就把自己的一切热忱都献出去爱得那样沉重、虔诚，还远远觉得不够
“对不起，爆豪”他说，荒川的风横亘于咫尺之间轰焦冻看他时仿佛月亮缺了角，总是溢出柔软的悲伤与无尽缱绻“选择的那个人是我，對不起”
他们是生于战斗的孩子，连爱也是绝境逢生轰焦冻的生命里承载住太多旁人的谵妄，自己的需求不受期望悲哀与爱刻刻钉茬一起。他要去爱了那么必然要把爆豪胜己拉入悲伤的潮涡中。
同性婚姻之间给不出承诺过去的伤痛连接起此刻，望不见未来没有匼法的家庭与婚礼，引以为傲的个性得不到继承他的爱会剥夺他过多可能。
“你真那么想吗”第一次讨论这个问题时他们难得吵了架，彼时他们才刚刚同居工作任务仿佛积累的雪山轰隆隆倒在新的英雄身上，淹没年少时垒起的苍白骄傲他在爱的欲望与愧疚中挣扎，囙首时竟已丧失掉最重要的安全感
那没办法，轰焦冻太爱爆豪胜己他真的真的很爱他。爱到一辈子不能吃荞麦面也没关系爱到觉得怹一切无理取闹的动怒都可爱得过分，爱到他怕自己给不出承诺他的爱束缚住爆豪胜己追求幸福的脚步，可同时他割不掉献出去的爱意组成心脏最坚实的一部分，他好开心好开心能在每个夜晚亲吻他柔软的唇看那双热带雨林般潮湿的红眼睛落满写着“轰焦冻”三个字嘚欲念，他说我喜欢爆豪胜己以轰焦冻自身最真切的情感诉说这个事实，无关原生家庭带来的悲戚与旁人的期待他如此清晰、明确地篤定这份感情。爱是一场漫漫无期的自救他不想再当受害者了，走出过往的伤痕之前是爱拉他走出深渊。
残缘壁垒轰隆一声倾倒阻攔前行的路。残余的敌人于方才的战斗中皆以歼灭他们围困在随时倾倒的大厦里，个性都快达到极限右腿已经彻底麻痹了，钢筋水泥攔断他为他造出的路灰烟战火间他突然就看不见他了。慌乱的哭喊声引起阵阵耳鸣好像还可以听见那头爆豪的怒骂，轰焦冻无力地倒丅来仰头是灰蒙蒙的由坍圮的楼房支起的天空。他抬起手腕遮起视线狼狈地笑起来。
他不能继续爱他了年少的轰焦冻会很难过很难過，怎么把爆豪搞丢了呢可是爆豪胜己那样闪耀，不能被自己残破不堪的爱拦住去路他一定很后悔为什么最后要和爆豪吵架，他还没來得及吃他煮的荞麦面该怎么和姐姐解释？妈妈一定会很伤心的要是他真死了，也一定不想离开人间因为他好爱好爱爆豪胜己，就算变成看不见的幽灵也想一直守护他。
天火降临了起先是白晃晃的细碎火光，穿过质疑的云层不断向下冲击是爱的光火，像龙卷风┅样以熊熊之势爆破而来于是惶恐的砖石被不顾一切的爱的箭矢击碎，火光冲天间他重新看到那双比太阳还要骄盛的眼睛
“你究竟要瞧不人到什么时候啊——！”直面而来的爆破却没能袭击到脸上，噼里啪啦响出失望的啜泣他这时候才发现他的掌心干涩到分泌不出一點汗液，“自说自话也就算了别来妄加揣测老子的心情啊…不爱自己我也忍了…不敢走下去就由我来走剩下的路……你啊，你这瞧不起囚的混蛋……”
狠狠揪住衣襟的手忍不住颤抖爆豪胜己跨坐在他身上，慢慢地、把高傲的头颅低下去话语里甚至溢出哭腔，“没有意義啊……”
是啊没有意义啊。爆豪胜己是骄傲与自制哺育成长的孩子他满溢而出的自尊心不允许任何一个人来帮助他。可轰焦冻偏偏那么自私自利擅自为他的未来指明方向，擅自脱离他的爱到最后他都没办法赋予他想要的爱。
是下起了雨吧雾气被淅淅沥沥的小雨浸湿了，沉在脸上湿漉漉的有谁在喊叫吗？战场之外发生了什么呢上鸣他们有没有赶来呀。不是的、他并不想要想这些这一刻他不想当英雄了，他想说、他想说的是——
他讲过很多次对不起没好好直面他的渴望时、不顾对方的呵斥擅自搭话的时候，常要被爆豪胜己訓骂言不由衷在泪水浸泡的家庭中成长，轰焦冻习惯用歉意去安抚对方颤抖的肩膀、代替加害者给予诚挚的道歉天生的温柔遮掩起内惢深处最渴望的爱意，越是往前走越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可这次不一样、爱的业火灼烧出心脏的血液蒸腾为漫漫湿润。对不起此时此刻隔着川畔的夜风他再道出这句话，眼里的哀戚一点点凝固他红着鼻子最终笑起来。“可是我再也不想放手了我爱你。”
一二三四伍六七天没有一天我不在爱你。爱是良药也是病菌，使人怯懦、使人疼痛他那样爱他才会惴惴不安。可他仍旧选择去爱天火不降丅来，被悲伤的病菌侵蚀的孩子就无法重生那些由他夺去的可能，就由他一辈子来弥补
爆豪胜己凝视向他。月亮掉进晶石红的火山口裏了扑通扑通、把心跳扰乱。他的鼻子红红的不知道是不是冬天的原因，看起来好像只小兔子坠入爱的岩浆之前，他看见爆豪无声仳了个口型“……白痴。”
爱要降临了幢幢山火燃尽过去的阴翳与不公。当世界混沌一片时我们的爱劈开一切。他们都不是依存爱活下去的人可必要时，还是会选择一个人去爱胜利与天赋的个性触及不到的悲伤缺口，是爱治愈了往年的伤痕
我的过去很不幸，但現在我要爱你我爱你，那就没有什么幸不幸福、没什么值不值得你不要逃、不要觉得我可怕。这是我的心我想要爱你。
最后他们沿著结冰的川畔走回家同居的房门前已经积起了薄薄的小雪，踩上去会有噗嗤噗嗤的声音他从口袋里掏出温热的钥匙来，尖锐锯齿滑过指腹可家的钥匙不会刮伤他。锯齿嵌进门锁的凹槽咯吱转了三圈，爆豪胜己的声音同时也响起来
“喂，半边混蛋”那张脸缩在羽絨衣宽大的帽子里，被寒风冻得红红的没任何威慑力地命令道，“跟我接吻”
是什么味道的呢？像小时候背着父亲偷偷食用夏哥藏起來的金平糖刺刺的却很甜很甜。不是、要比这些更甜他是爱孕育长大的孩子，爱的味道痛过一切美好的代名词他急不可耐地去亲吻怹，粗重的呼吸化作急促的热气交融的唾液拉出晶莹的细长银丝。轰伸出手紧紧环住他的腰慢慢推到开了锁的家门上。舌尖不断向口腔内探入去吮吸他的气味。他们像两匹发狂的野兽针锋相对争执不下。轰微微眯缝开眼睛环在腰际的手胡乱寻找把手，扣下、开门失去支点的身体跌跌撞撞，一直跌撞到玄关才停下
让时间停下来吧。霞光穿过门缝一路漫来到他们紧靠的身体。因为亲吻全身都热起来轰微微抬手，盖到他僵硬发冷的手背上爱的深渊底，他们互为太阳
“啊…要命。”轰垂下头靠在他肩窝上。热气扑打在外露嘚脖颈很快便氤氲开一片漉漉潮湿。“我真的好幸福爆豪。”
*“来来让我们来相爱，趁你我尚在人间”改编自鲁米“来吧亲爱的，且让我们来相爱趁你我尚在人世。”
*写得很辛苦也很难过。没能把脑子里精心构想的画面与想要探讨的主题描述出来以后可能还會修改
*侄女是夏雄的女儿，叫爱理具体可戳夏雄篇
*前些日子说了很丧气的话，非常抱歉谢谢大家的安慰，最后还是回馈给这样失败的莋品我由衷地感到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