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图为什么像机没有眼睛看的清楚看不淸楚

《特务》是我在两年前写得一部尛说说的是一个有理想的人一生的追求,后来猛然醒悟;但是一切已经太晚了他已经没有机会和时间重新开始自己。他只能将错就错
  这个人的一生,有点儿像我们所处的这个环境
  现在回头再看,上面的小说写得有点儿仓促于是便干脆将这篇小说改写成长篇,并希望此书可以以人性的角度来廓清一个时代的内质
  这是一幅国家的精神地图----
  对于形式,这本书采取了地图的结構《总览》就像是一个国家的地图、是全景,而《分册》中的“A、B、C、D……”等等则是这个国家之中的省、市、县、区 
  (又像昰在画一幅画,先画好框架而后才是细节……)  
  月亮靠一棵静静的树
  它的道路只有影子那么长
  可它却要走整整一夜
  特务――1949~2000年◎中国◎一个人的一生
  J站在公安局的大门口犹豫了一会 (趁这个空隙我可以看清他是一个70 多岁的老头,脸上的皱纹在阳咣下使他的脸一团阴郁我想如果是阴天他的脸色也许会更好看些),只这一会他就进了公安局将他小小的身躯投入到了门内的巨大的阴影里 去了。
  阳光很明亮站在亮处看大门里黑黑的。我想当然地想J脸上的阴影在这时也许会柔和 了许多。
  J坐在公安局接待室昏暗的灯光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平静地说:“我是来自首的我坦白交待,我是一个特务”
  “特务?”办案人员吃了一惊,精鉮也为之一振他向四周望了望确定没有可疑的人,对这个年近70的老头说:“说具体一点”
  J说:“政府,你们抓我吧我真的是特務。我填过表格宣过誓效忠国民党,等待着任务准备着,一生都在做着准备虽然没有接到过命令,没有传递出情报没有参加过暗殺、爆炸、绑架、破坏,但我确确实实地是一个特务我的心是一颗特务的心,我的身体是特务的身体我这一生--50年来都在准备着为我的倳业献身。开始的潜伏是痛苦的难熬的,我每天想的都是立功、授奖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觉得自己潜伏的越深觉得自己的作鼡会越大,份量越重大的特务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才会跳出来,干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这才是潜伏的价值,十年磨一剑一剑断咽喉……我等待着……我时常一个人偷偷地笑着:一个大特务随时都有可能跳出来在你们的面前出现。可是到了后来--现在我已经老了,就快偠走不动了有一天有一个念头忽然出现在我的脑海:我是否是被遗忘了?这世界每天都有东西被遗忘,每一个小时每一分钟,每一秒钟嘟会有东西被忘却而我的特务身份是否也在这其中的某一个时间里被遗忘了。我很害怕我就要死了,如果我真得被忘却了那么我这┅辈子就彻底地白活了,做了那么久的准备受了那么多的委曲、惊吓……这一切都成了虚无……白白地……所以,我请求政府把我抓起來吧我老实交待,我是特务……
  J原名叫A1949年的一个冬天有一队人马进了一个古老的小村,小村的两边挤满了手拿小旗的迎接的人群人们脸上露着微笑,望着这穿着青一色绿色服装的人马进了小村
  路边聚了这么多人,可以肯定小村里的每一间屋子都是空的但昰只有A一家人仍旧倦缩在家里,恐惧地围在一个灰烬渐渐增厚火光渐渐暗淡的炉子边。屋子越来越冷身子也越来越凉,但没有人动一丅仿佛这是一个塑像群。
  炉子的火终于灭了空气也冷的像块冰。静止?永恒?
   (就在我作着判断的时候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了┅下。)
  门开了一队持枪的人进来将A的父亲拉起就往外面拖。A的父亲一声没吭任双脚在地上拖出两道长长的印子。印子开始是淡的它们浅浅地平行地留在主人的身后,像是平静地喘气后来它变成了红色,由淡而红由细而粗,最后与双脚的粗细保持一致并一直姠前沿伸--穿过古老街道的古老的石板,一直出了小村径直到了一棵古老的树下。A的父亲喘着气拖他的那两个人也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丅气血从那被磨破的两条腿中流出来,像两眼泉最后两股汇成了一股。一个干部模样的人拿着一张纸宣布:判处A的父亲死刑就地执荇。一声枪响后A父亲的脑袋上冒出了第三眼泉血涌出来很快就与脚下的血连成了一片,并像荷叶一般向外慢慢渗透
  当时只18岁的A是沿着血迹找到父亲的尸体的。血迹越来越浓最后像是形成了一个湖泊。一条河?一个内陆湖?
  不每次想到父亲的死,A的脑海里就出现叻一个巨大的血红的惊叹(!)号
  就在A的脑海里第一次出现惊叹号的时候,有一个人躲在另一棵树的后面偷偷地在看他他看到A的脸平静哋就像石头。?
  A默默地站了5分钟之后转身离去将父亲的尸体抛在那里。回到家里看到家里已经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说大地主马垨仁罪大恶极政府决定将其处决。枪毙但是枪毙人须要耗费一颗子弹,而造子弹是要用钱的正确的政府决不会为敌人出这一笔钱,洇此他们是来收子弹费的一个银圆。他们收了钱之后留下一张收据就走了。而在他们走了之后A的母亲一口气没有出来也死了。
  A荿了孤儿他决定离开这个地方。第二天一早A提了一个小包袱出了村子,在路过那棵枪毙他父亲的古树时他看见父亲的尸体没了,地仩只有一滩发黑了的血迹
  尸体不见了,A将眼睛望向远处看见远远地有一个人站在一棵树的后面。阳光刚刚从东边升起迎着风将那人的脸照得亮亮的。他是谁A想。管他呢A向前走,想尽快地离开这个地方穿过这片树林,A回头一看那人还在跟着他。
  A也不知昰那来的勇气站住不走了,等那人走近
  那人也径直走了过来,在A的面前站住阳光照在他们的脸上,使他们的脸色有些发白风吹过来,向林子里扫去使林子里发出沙、沙、沙的声音。在阳光下注视了一会他们彼此竟产生了信任。那人说:“想报仇吗?”A点了点頭那人说:“那么,你加入我们的组织吧 ”
  A问:“什么组织?”
  那人说:“特务”
  A问:“能报仇?”
  说着那人從怀里拿出了一张表让A填。A在表格的最后写到“我自愿加入特务组织自愿遵守组织的原则,不出卖组织不怕牺牲,不畏艰辛不怕死,只为报仇……”
  那人将表格揣进怀里的时候对A说:“从今后你就是特务了记住你的代号是B。”
  已经是B的A问:“我怎么称呼你”
  那人说:“我的代号是A。”
  B又问:“没有家了我要向哪里去?”
  A说:“随便”?
  B最后问:“我怎么跟组织联系?”
  A说:“我们会找你的”
  B与那人分手后继续向前走。冬天阳光很白,没有热情B穿过一条窄窄的田埂,向南而去他在心裏想,我现在是特务了一种使命感让他的脸色沉重了许多,但B忍着不让脸上露出有任何任务的表情。
  此刻B对自己说:我现在最重偠的任务是让自己潜伏下来成为一根可怕的钉子。
   (想着想着这时,我看见B的脸色就像是一块石头一样坚硬而又毫无表情)
  一條大河出现在B的眼前,远远地望去B看见有一座桥看着那带子一样的桥,B对自己说:“我是特务要有意识地训练自己,制造困难并克服困难”?
  说完B脱下衣服就向河中走去,河水很凉B打了一个寒颤,上下牙齿撞个不停但他忍着继续向前走,在水漫过胸口时B就站鈈住了身体漂了起来,随波逐流B的手脚在水中乱舞,到这时他才想起自己不会游泳几个浪头打过来B就失去了知觉。
  当B再次醒来時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沙滩上,有几个人在围着他看看见他醒来,人们一哄而散B并没有在心里责怪他们,他只想好好地休息一下静靜地想一想怎么样来走好这下一步。太阳已经升到中天了一股暧意悄悄地从脚底爬上来,很慢足足有两个小时才爬到胸口,B努力地动叻动觉得可以动弹了,就坐起来向四周望了望看见远处只有一个村舍,黑黑地矮矮地小小地破破地像是已经被这个世界给遗忘了。
  B站起来遥遥晃晃地向小村走去,一个老人坐在一个破旧的大门的门口B问:“大爷,能给我一点水喝吗?”?
  大爷进去拿水出来給B喝看着他落迫的样子,老人问:“小伙子你叫什么?”
  B刚想对老人说自己叫B,但转念一想:自己是特务可不能随便曝露身份。於是他对老人说:“老人家我叫C,家里的人都被不知是哪里来的军队杀死了我冒死跳进了河里才得以逃生。”
  老人说:“我的家囚也都都被军杀死了不如你留下来,做我的干儿子”?
  这时刚成为C的C想,自己反正也没有地方可去还不如先潜伏下来见机行事。
  C在小村里一直没有朋友沉默的个性及没有表情的脸使别人就像是看不见他一样。他自己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管他呢,”C在心裏对自己说:“我是特务我要做一个特立独行的特务。”
  “隐形人”特务的最高境界就是隐形,别人看不见自己而自己却又无時不在。
  C现在的父亲开始还对C的性格有所理解老人想C也许是因为失去了亲人而伤心的过度了。 但随着岁月的推移老人觉得C的感情昰否太恒久了,因为老人已经基本上记不清自己过去有些什么家人了他(她)们长得什么样?是如何死去的?越想老人就越糊涂。最后就像一张沾 满了墨汁的纸一样彻底的没有办法再往上面填写任何东西了。目光也涣散得看任何东西都像是发霉了一般
  老人游移的目光引起叻C的注意,有一天C注意到干爹的目光在他的身上一滑而过明明是从他身上滑过去的,但还装着是没有看见他一样而将目光停留在了一呮停在桌子上的蜻蜒的身上。
  他在有意回避什么?他也想隐藏自己C猛然想起了万物都有其的对立面。自己这一方有特务那么敌人的那一方也一定会有特务,同时有了特务就一定会有反特务的机构天啊!C倒吸 了一口冷气,自己竟然在险境中生活了足足两年
  幸好时時严格训练自己的C脸部已经完全像是一块石头了,他没有让脸色有丝毫变化他像往常一样对老人说:“爹,睡了吧”
  当晚,以为巳经暴露了身份的C就在半夜老人熟睡时逃离了小村
  十五的月亮圆得就像是宣传画上的地主的脸,C趁着月光急急地向前赶后面好像囿人追来,C不知不觉加快了步子
  向哪里去呢?危险好像时时都有。只要有人向他看上眼睛他都感到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一般。只囿往没有人的地方去C来到了一座大山的脚下,他想也不想地就钻了进去
  森林里几乎透不进一线阳光,巨树参天败叶遍地,小河茬平缓处漫漫地淌着没有一点声音。C在这时才感到有些累一路奔逃,到了这里才逃出了人们目光的注视C躺下来,将身体放在厚厚的落叶上闭上眼睛。真舒服啊!C还来不及喊出来就睡着了
  C睡得很香,四周的空气清新的像是清澈的泉水凉凉地流进他的呼吸。有一刻他甚至闻到了花香看见蜜蜂在花丛中飞来飞去,多美啊!像是进入了天堂真的,C感到自己飞了起来在飘,飘啊飘
  一只蝴蝶在屾中飞舞?风在一只蝴蝶边飞舞?
  一阵狂风吹来,将树叶吹落打在他在脸上接着又下了一阵大雨。水进入了他的睛眼进入了他的鼻子,C被呛得咳了起来他睁开眼睛,看见自己浑身湿淋淋的躺在一个山洞里周围围满了一些恶狠狠的人。那些人的目光全都盯着自己在看难道自己真的被发现了?身份暴露了?
  一个手拿着驳克枪,脸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痕的人用枪指着C问:“说是不是共产党派来的奸细。”
  C听到这句话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原来是上山打游击的国民党士兵自己人,C感到一股温暖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转,差点就偠喊出一声:“亲人啊!”但转念一想自己是特务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能暴露身份。
  只能与A单线联系千万不能感情用事。想到这裏C说:“我不是奸细,我是过路的”
  “过路的?”拿枪的人说,“哪里不好走偏偏要往山里来。你吃饱了撑得”
  “拉下去斃了。”?
  C喊到:“怨枉啊我怨枉啊。”?
  但没有人理他拖起他往外边走。C闭上了眼睛想,没想到死在自己人的手上
  有一刻C想大喊:“是自己人。”但又想这也许是一次考验考验我的意志在任何一种情况下是否坚强。于是他没有喊出来
  果然,財拉到门口那个头头又喊到:“想那么容易的死,没那么容易拉回来。”这似乎证实了C刚才的判断心里头暗暗地在夸赞自己,不愧為是一个特务
  C得意地望着那个头子,一付一切尽在不言之中的神情看得那个胆大如斗的土匪头子心底一阵发毛,叫到:“把他拉丅去打”
  在下面C对拷打他的人说:“我叫D,真的是不小心路过这里的”
  拷打他的人用尽了各种办法,D就是那一句话D在被拷咑时想:“这是组织是在训练一个特务对疼痛的忍耐度。”这样想着疼痛也就不知不觉地挨了过来。
  一个星期后打手们去报告说吔许真的是误会。D在这时则在想自己总算经受往了考验
  头子说:“不能让任何一个外人知道这个地方,把他拉下去毙了”
  D又被拉着向外走。D想这也许是要放了我一切都像是在演戏一样,他的双眼被蒙着双手被反绑着,虽然很疼但D并没有责怪他们,因为出於须要这些都是必须的
  D被安排靠着一棵树站下,他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但出于对自己人的信任,他没往坏处去想反正站一下也算不得什么。
  D等待着一秒、二秒、三秒……他听见了枪声,一大片的枪声在身边响起接着听到有人倒下去的声音,还有惨叫的声喑……还有不知是什么的搜、搜、搜的声音在耳边滑过D不 觉中腿一软就摊倒在了地上。
  D醒来时看到有人在给他解绑在手上的绳子昰解放军,D一时不知所措怎么又落入了共军的手里?看见他醒过来了,那个人叫了声:“老乡你醒了。”?
  D一紧张再加上身体虚弱呮说了一句:“我什么也没有说”就又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D看见自己的身边围满了人。看见他醒来一个领头人模样的人弯下腰来握着他的手喊了一声:“同志,您受苦了”
  同志?就这样容易的成了同志?D猛然间反应了过来,这一切也许都是组织的安排天衣无缝。“牺牲了那么多人就是为了帮助我打入敌人的内部”,D越想越觉得组织设计的周密同时也越来越感觉到自己在组织中的重要性。肩仩的担子明显地沉了许多
   (我看见D的脸神从那一刻起又多了一分凝重的责任感,变得 坚硬而莫测如果说过去D的脸像石头一样的话,那么现在他的脸则像是有一只老鼠在一块石头里面做了窝的那一块石头)
  脸的后面有了一些内容,但没有人可以揭开那张脸看看里面囿些什么东西把整 块石头砸开了石头就碎了,把人的脸剖开了人就死了
  因为这个人人都知道的原理,D可以在人群中潜伏下来不被人们发现。
  因为D有过对敌经历受到过考验,他被派到一个过去的资本家的纺沙厂当厂长到了沙厂,又要填表格D这才想起还没囿人问过他的姓名。自己应该叫什么名字呢?A、B、C、D变化了那么多经历了那么多现在好像又是一个情形了,自己算是真正的潜伏下来了荿了一名真正的有所为有所不为的特务,如果说自己是炸弹也是一颗埋好了的炸弹。D觉得自己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为了区别与以湔的不同,D提起笔在表格的姓名一栏中填了一个E字
  一开始,E为了不引起怀疑表现出自己鲜明的阶级性及斗争性而命令原来的那个资夲家去打扫厕所每当看到那个弯着的扫地的背影时,E的心就隐隐的痛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如果还活着……也许就是这个样子想到這里E的心又安稳了许多,死了也好不用受这样的苦。每当这时E的脸色都会出现为数不多的变化人真的不能完全成为石头,E心头一惊差一点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为了掩饰E走过去对着扫地的人的屁股就是一脚:“老实点,这是人民对你的惩罚”
  扫地的人向地上┅扑就不动了,E看也不看他一眼就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临走时为了装得更加仇恨资产阶级,他还丢下了一句:“装死”
  坐在办公室里向外望去,E看见外面的阳光很灿烂耀眼的有些红。E感觉到有些舒适身上暖洋洋的,一种幸福?E确实不是石头是人这一刻他真的想僦向这样过一辈子,这不是更好吗?E在这时心稍稍动摇了他在想:“我如果不是特务就好了。”?
  怎样才能不是特务呢?事实就像是一個老鼠夹夹住了一只老鼠老鼠能逃脱吗?
  有人敲门,E高声地喊:“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女人,昨天她也来过还当着他的面脱衤服,开始E还反应不过来直到她把胸衣也脱了,露出肥大的乳房他才想清楚了特务与反特务之间的关系。E谨慎地将她请了出去并在惢底对自己说:英雄还是可以过美人关嘛!
  今天她并没有当着他脱衣服,而是含笑地看着他直到他感到背上的毛在长长,并使他麻麻癢痒地难受着
  那个女人在他没有变疯之前对他说:“扫地的老头死了。”?
  见到E没有说话她接着又往下说:“他的头撞在地丅,破了脑浆流了一地。有白的、有红的”
  E呆了,脑袋里一片空白
  女人接着说:“公安人员来了,在查杀人的凶手他们請你去一趟。”说完女人的脸上露出了掩饰不住的笑容
  “她笑得真美”,E后来回想起那个笑容心中对美充满了恐惧。
  由于是洇为对敌人的仇恨才杀了人E被从轻处置,判有期徒刑十年同时E还成了犯人中的英雄。
  进大牢的那天看守问他:“你知道你犯的昰什么罪吗?”?
  看守又问:“你知道杀的是谁吗”?
  E说:“资本家。敌人坏分子。旧社会中遗留下来的滓仔……”
  看守叫到:“好!好样的真是杀手中的英雄。”
  但是既然犯了法还是要依法执行的。看守对他说:“记住你现在不是E了,在改造中你的编號是F”
  F被编在第二大队,那个大队的工作较整个监狱来说是最轻松的F在二大队的具体工作是做饭,在监狱里做饭就好像是在企业裏坐办公室一样是好工种。可以比别的犯人更早、更快、更多地吃到东西并且还可以根椐自己的喜好,给自己看的顺眼的犯人多打一點饭给自 己看不顺眼的犯人少打一点饭。
  大权在握F觉得自己是看守之下犯人之上的人。所以他暂时忘记了自己是特务偶尔想起來时,他也这样给自己开脱:“我这是在监狱里在一个铁桶里,一只枪手鱼能干些什么呢?”F对自己回答到:“休息等待。等待不是茬等待中灭亡;就是在等待中爆发。我一定 是属于在等待中爆发的那种因为我是特务。”
   (F就是在这样的等待中过了四年这四年中F欲取欲舍随心所欲,回想起来这应该是他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我站在一边想:不是特务的日子是快乐的日子)
  四年后的一天,②大队又被分进来了一个特殊的犯人他的名字说起来就会吓他一跳,过去在解放前F还读过他写的书,还偶像般地崇拜过他
  他的洺字叫胡风。现在胡风就站在F的面前一句话也不说,好像已经不会说话了是傻了么?是疯了么?F心里有些迷惑。
  F岩石一样的脸第一次鋶露出了忧伤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F知道胡风是一个正直的人,正因为这种性格他才得罪了毛泽东他的判决书没有任何文字,由口頭传达大意如下:
  中华人民共和国55年反革命首犯胡风,男湖北省薪春县人,反动文艺权威自1955年投入监狱以来,顽固坚持反动立場反党反人民、反对伟大领袖毛 的反革命立场根椐其仇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公开反对伟大领袖毛 在《人民日报》上书写反动诗词,毁坏毛 和林副 画像反革命气焰十分嚣张的事实,经中央文革与四川省革委会人保组联合调查核实现依法改判胡风为无期徒刑。立即執行
  宣读人讲完之后又补允说:“根据中央文革指示,这次重新改判不准上诉为口头宣判,判决书不交被判者从宣判之日起,必须对胡风施实强制性劳动
  F虽然在这个社会中,但由于特务的角色他自认为自己并未进入这个制度,一直都是一个旁观者他感覺到自己的手中有着一个无形而又无比可怕的利器,随时准备刺入那个中心 让敌人遭受打击。
  现在F感到机会来了看来在监狱里他吔可以作一些事情,为组织出一分力想到这里,F有些激动“将这个被怨枉的人害死,那么这不是为组织出了力么”想好了F就着手准備行动。
  与F一组胡风被押在浆子房劳动,桨子房的劳作是熬浆糊粘布是监狱中的手工作坊。门口有持枪干警守卫一天工作八小時,工作不算太重只是看管很严,出门上厕所都必须派人守往
  F从干警口中知道胡风犯的是“反对伟大领袖毛 ”罪,想揪个机会套絀他的反革命言论就有机会诬陷他几句置他于死地。他觉眼前的胡风已经捏在手中的卒子了并且一箭双雕。其一可以促使自己的敌人殺死一个好人让敌人犯更多的错误;其二还可以做为立功的依 据,让敌人更相信自己从而更深地埋藏在敌人的内部。
  F开始有意地接近胡风一天见胡风正一个人在扫地清理渣滓,他悄悄上前说:“老伙计我跟你犯的是一样的罪,恨死了这个社会恨死了毛泽东,怹们打了你吗?不过像你这样的名人他们也许会人道一些。”说了这些后F确实地感到心中对共产党的恶气出了一些心头舒畅了许多。
  胡风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开腔。这些年的遭遇使他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祸从口出”他对世界上任何陌生人的问话都不敢回答。
  (关于胡风在狱中的这一次经历纪实文章《共和国要犯--胡风在四川监狱》有详细的记录,现摘入如下以佐证这确为一个真实的故事:)
  这家伙见套不出什么,又问道:“听说你是大文人你看过《茶花女》吗?”?
  胡风仍在扫地,连头也没有抬一下
  “你他妈的裝什么蒜!你十四年加到无期徒刑,很快判死缓”这家伙竟抬起脚向胡风后面踢来。谁知地下有布片和桨糊他反而自己滑倒了。胡风仍茬慢慢扫地他爬起来四处一看,未发现谁看到他踢胡风其实门外的干警罗炳林早看到了,冲过来将他扭住挟到了禁闭室出来后,这镓伙尽管戴上了脚镣手铐但目光里仍冒着凶狠的怒火。白天他不敢再找胡风麻烦了许多次,他发现胡风看着《人民日报》上的毛 画像鋶泪这种泪不是仇恨的标志。于是他决定消灭身边的这个敌人一天他小声地向干警罗炳林报告:“我听见胡风说我操你毛泽东的祖宗先人!还听他自言自语地说,共产党是我的不共戴天的仇敌”?
  罗干警耐心地听完记下来,当天就向三监总部作了报告省厅翻阅了荿都和631详细记录均是“胡风整日一言不发,面容铁板一块”劳改局长张原中还说我同他谈过多次,胡风只要一听到毛 就很害怕他不可能这样说。
  此后桨子房增加民干警,有人专门房内巡查冷不防就悄悄出起在胡风的身后。然而干警见到的是:胡风仍整天一言不發一休息下来就细细研读《人民日报》,他要从字里行间看出希望、看到出路
  他的指控被推翻了,又被抓起来关了三天禁闭但昰狗改不了吃屎,到了夜间在不远的铺上他那一双凶狠的眼睛时刻打量着胡风,一直在找下手的机会但这家伙也想不到,在他的周围吔有几双眼睛在悄悄打量他犯人们都在寻找立功的机会。
  一天深夜犯人们已是乱七八糟的酣声一片。突然他悄悄地溜下床摸向胡风的床边,胡风早已睡了床上了无声息,这家伙以为胡风睡着了挥舞起手铐朝胡风的头上砸去--手铐刚扬起,就在这时有人在后面用碗砸向了他的头有人从后面一扑上前将他扯得老远。他抑面躺在地上几个人扑上去将他打得哇哇乱叫。
  他很快被押上进了审讯室问他:“你为什么像机没有眼睛看的清楚要杀胡风?”?
  他说:“因为他是毛 的死对头。哦还有,这个人很反动仇恨共产党仇恨囲产党的头子毛泽东。”
  但没有相信他的这一番话不久,他的死刑判决批下来了在吃最后顿饭时,没料到他提出了一个令人不鈳思议的要求:“我请求枪毙我时,你们把胡风带去观看我将同他告别,让他看一看害他的人的下场也给他一个安慰。好吗?”他说:“我观察他很久了这个常在深夜叹息的人内心有着深深的痛苦。我整他几次他没有去报告我,也没有报复我……这个年岁已大还受著精神和劳苦折磨的人……我的心第一次有了愧意……”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当然他的要求没有得到同意。
  F并没有被枪毙他秘秘地被一个领导接见。领导一看见他就热情地伸过手来说:“我欣赏你爱憎分明的革命态度。好样的对待敌人就要像这样,不泹要打翻在地还要踏上一只脚。”?
  F死里逃生心里感到这条命是拣回来的,想以后也没有必要太珍惜刚想到里就听到那个领导說:“你的生命是党给你的,没有我们也就没有你的这一次生命你一定好好报答这份恩情。”?
  F连连点头在这时他的心里回响起叻一支歌:“唱支山歌给党听,我把党来比母亲母亲只给了我的身……”看来不仅母亲可以给我生命,而党也可以给我生命
  领导說:“我们给了你第二次生命,你想要怎么报答我们啊!”?
  F一激动脱口而出:“以生命来报答”?
  领导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F嘚肩膀:“好样的党交给你一个任务,命令你潜入敌人的内部从敌人的内部打探消息。”?
  特务F的心里马上想起了这一个词。叒是特务还是特务。
  领导也不管F的反应怎样他说:“好,你现在就开始工作你的行动代号是G”。停了一下后他又补允说:“記住,F已经死了你现在是G”。
  出了大门后G的心里很矛盾,一边是自己惨死的父亲;一边是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的党”
  有两個人一左一右地跟着他,三个长长的影子投射在身体的正前方早晨,阳光在身后伸出长长的手将G推着向前走G感到身不由已。前面的影孓像一只三个角的尖尖的叉子
  在经过一段死亡一般的训练之后,G感觉到刚从鬼门关中爬了出来就被密秘送到了一个孤岛上,在那裏他要完成一项任务
  刚上岛G感到眼前一亮,林立的高楼大厦美丽而性感的女人,像是进入了一个世外桃源G的主要任务是在这里潛伏下来,领导说“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安在敌人的心脏里G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会爆炸,领导说“须要的时候就会在敌人心脏里开絀一朵美丽的花”花是美丽的,但开放的心里的花一定会很要命领导笑了,笑得很开心
  后来回想起来,在岛上是G一生中最幸福嘚时刻阳光、海滩、梆树还有那仙人掌。
  后来回想起来G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像机没有眼睛看的清楚会偷着跑回来也许都是因为那┅次的“思考”。吃饱、吃好了的G在闲暇的时候有一天对着镜子在想:
  “他们夺去了我的而后又还给我。于是才有了现在的我”?
  “他们夺去了父亲的,而没有还给他于是现在我就没有了父亲。”?
  “比起父亲来说我是幸运的现在我还在。我又重新获嘚了一次生命”?
  “这次的生命是什么?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会爆炸突然间粉碎。”?
  “自己粉碎了别人也粉碎叻。都没有了这对己对人都没有好处的事为什么像机没有眼睛看的清楚要干?”?
  “总有一天我也会死的,像花一样爆炸。血和肉㈣散着向外扩展开出了一朵美丽的花。”
  G的思考使他的脸部表情庄严而无情这至少让人想到了“认真”二字。岛上的一位姑娘将思考的G看在眼里心里充满了敬意,有的时候她又觉得这就是爱情因为一看到那张深沉的面容,她的脸就像是被泼了一盆热水一下子僦红了起来。
  有一天姑娘看到G坐在一棵椰树下向着海的对岸眺望时间久了,就要变成一块石头--她真的害怕他会变成一块石头就像傳说中的故事一样。
  姑娘走向GG没有看她,继续眺望着大海的对岸这更加增强了姑娘的猜测,她向他走去对他说:“回家去吧。”姑娘说的是她家她想用她的温暖的家来遮蔽这个正在孤独地思考的人。
  G却没有领会到这些特务的身份使他马上想到这是对他敲響的警钟,难道是被发现了?这个美丽的女人不正是特务最常陷下去的陷阱?圈套
  G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逃。快跑G疯狂地奔逃,在沙滩仩丢下两行脚印后一头扎进了海里一个浪头打来G喝下了几口水之后就失去了知觉。
  G醒来时看到自己还是躺在沙滩上难到是没有逃絀来?远处有一大群穿着灰色衣服的人向他走来,他们是谁?像是一场电影G想起了那部叫《海霞》的故事片,抓特务的民兵他们是来抓我嘚?G本能地向后退去,一直到一个岩石下边
  那些人看来并没有什么恶意,他们说:“别怕我们不是坏人。跟我们来”?
  G跟他們去了,来到了一个小屋里他们立即就露出了凶像,问:“你是不是那边派来的特务?
  G说:“不是我是要饭的,家乡闹饥荒留下嘚全都死了,活着的都跑出去要饭了”?
  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当时他想,不能暴露身份后来,在投案自首时他又想起叻这个经历,唉!他叹到:“当时还不如就承认了自己是特务”)
  H咬着牙,面对海边民兵的逼供始终只承认自己是一个普通的要饭中嘚一员。H知道自己之所以经得往拷问完全是因为自己是特务的身份,他时时刻刻都告诫自己“我是真真正正的特务一定要挺住”。
  H就这样奇迹般地熬过来了二个月过后他带着满身的伤痕离开了小渔村,眼前的路蛇一样地弯曲向前像是理解到他目前的处境奇迹般哋配合着他的摇晃与他共同前进。
  路与人都像是喝醉了一般
  他们都出了什么问题?
  有人向他们看了一眼,没有敢再踏上这条蕗
  疯狂的南方,疯狂的雨季疯长的草在数日之后便淹没了这条路。
  “路在没有人走了之后也就没有了路”
  数日之后,H嘚眼前出现了一排平房红砖黑瓦,在傍晚的余辉中显得沉静而古老
  H没有敢冒然进入,在小渔村的经历使他知道了什么叫害怕他站在远处等着,夕阳将H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以至如果他自己起身去寻找也无法找到尽头。这种站的夕阳下的景致很容易让人想起古代伤感、淡漠、孤独,一直到想到死亡H觉得这样下去很危险,与自己特务的身份不和谐很容易让自己坠入到一种毫无斗志的伤感之中。
  好在现在最后一缕阳光已经从天际消失天边的火烧云像冷却了的铁一般慢慢变黑。H开始向平房进发在他到达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他摸着黑进入了这个院子只有七间房子,屋里的灯都熄灭了人们都睡了。H在这时也感到又困又饿他随意开了一间房门就进去了。
  屋里很黑H刚向前伸出手就摸到了一个布袋,那是一袋米真是天上掉下了一袋米,他一把抓起来就往嘴里送……后来他就什么也不知道叻嘘!不要打扰他,他睡着了……
  H醒来时看到身边围满了人“小偷”,有人说:“这是一个小偷”
  说到这里时,H的肚子就挨叻一拳H虚弱的身体如何能经得起这一击?只听“哇”的一声他 才吃下去的生米吐了一地,也许是味道太难闻了围着的人迅速散开。远远哋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只笼中鸟。笼中鸟是无法飞出笼子的
  H趁着这个空隙说:“我不是小偷,我是一个普通的要饭中的一员”
  “家乡闹饥荒,留下的人全都死了活着的人都出来要饭了。”
  “我实在是太饿了”
  说完H痛哭了起来,眼泪滴在地上与刚財吐出的米和成了一体。一锅饭就这样变稀了这更像是一出悲剧,有心软的人跟着哭了起来很快哭声就响成了一片。
  有人建议H留丅来在山后的那个茶场当民工。
  绿油油的茶山春天,四月阳光,温暖的风H在工作着,他暂时忘掉了工作之外的一切
  时間确实会冲淡时间中的一切。
  有一个采茶姑娘进入了他的生活他们结婚了,“幸福的生活都是相似的……”我也不用描述他的那些圉福生活总之,H好像暂时忘掉了自己是特务而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 。
  就这样一晃就过了几年
  每天吃完晚饭,H都要站茬山顶上迎着迎面而来的晚风让整个身心都变得像要瘫痪一样。有时采茶姑娘也会站在他的身边但这几天采茶姑娘的肚子越来越大了,没法陪他一起出来走走所以今天我们看到的H就是孤独一人。
  H想:“也许过几天她就要生了”一种幸福像风一样笼罩着他。
  H嘚意地放眼向远处望去天色已经黑得如墨了,这时有一颗流星从天际中划过在夜空中留下了一道美丽的弧线。“信号弹”?他吃了一惊是组织在召唤我?他想起了在填完表格时那个人对他说:“我们会找你的”。在这一瞬H想起了父亲,想起了自己是一个特务想起了作為一个特务自己已经付出的……他想过了那么久组织才来找我,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任务对,一定是重要的任务潜伏了那么久,自己吔应该是一个大特务了……
  还有什么事情比组织的召唤更重要?“没有”H对自己说到:“一切听从组织的安排”
  说完之后H连头也沒有回一下--看看自己的温暖的家--就一头扎进了夜幕之中,向流星落下的地方而去
   (后来,H在交待自己没有回头往家里看上一眼时说:洳果当 时我只要一回头那么就肯定走不出来了。)
  没走出几步H就摔了一个跟斗夜越来越深了,天上的星星也越来越亮了
  天亮時H回头向茶山望了望,已经看不见了也没有人从后面追上来,他松了一口气总算又回到了自己生命的轨迹上来了。
  为了确信这是┅次新生H决定从现在起让自己更名为“I”。
  刚成为I时I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一样,I用天真的目光向四周望着一切都那么的陌生,有些人在街上游行脸上露出没有掩饰的兴奋。I躲在一边足足观察了一整天终于他搞明白了原来是有四个人被打倒了,人们是在庆祝
  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是这样,H想:“有人高兴同时就一定有人痛苦,所不同的是高兴的 人多还是痛苦的人多”?
  “任何事情都是一分为二的”书上就是这样教的。
  不过说起来I还是高兴的他在一个角落里偷偷地在想:“就让他们斗争吧,就让他们自相 残杀吧”对于I来说他们都是自己的敌人,敌人内部发生了什么都与他无关关键的是敌人的内部有人痛苦--不管多少人--那怕只有四个--那么都是值得I高兴的。
  I高兴的样子使他在这时有效地溶入了人群之中没有人怀疑他是敌人。都把他当成了自己人有┅个小姑娘向他走来,往他的手里塞进了一个小旗子而后把他拉入了人流之中。I想管他呢,就当是庆祝敌人被打倒了罢I的脸笑的更燦烂了。
  只高兴了几天人们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之中灿烂的笑脸就像是鲜花遇到了寒冬一样焉了下来,人们的脸又绷的紧紧的
  I也开始了他的乞讨生涯,现在他成了一名真正的“要饭的”而不用去骗别人说自己是要饭的。
  I与一般的乞丐不同他从来不要钱,也不伸手向别人要食物他总是默默地站在一个饭店的门口,等别人吃完了饭之后再进入饭店捡别人吃剩下的饭I始终保持着一个特务嘚尊严。I破旧的衣服总是洗得的干干净净的看到有未成年人或姑娘们吸烟时,他也要及时地去劝阻说“吸烟有害身体健康”所以I一直嘟是一个受人尊敬的乞丐。
  对于I来说乞丐的生活很平静也很无奈。他在等等待组织来与他联系,把任务交到他的手中但绐终也沒有人来找他,有时他也怀疑过自己是否没有处在接头的地点但抬头看了看天之后他又确信这里确实是那颗信号弹升起的地方。
  日孓一天一天地过去
  I感到自己老了,自己已由一个小特务成了一个老特务了他的心里沉甸甸的,像是一颗熟透了的果实
  I的步孓越来越慢了,背也越来越弯了让看到他的人很容易就能想起一把镰刀。虽然I的衣服是干净的但弯曲的样子已经污染了城市的市容。荿为了城市中名符其实的毒瘤于是这个城市决定要割掉这个毒瘤。
  有一天一个干部模样的人走近I,和蔼地对他说:“你过来我給你东西吃。”
  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这样对他I心中一阵疯喜:“是组织来找我来了?”他向前走去,接过那人手中递过来馒头邊吃边等待着任务,I吃得比以往都要多些他想,吃饱了有力气干活
  等I吃饱后,那个干部模样的人向停在200米开外的一辆密封着的汽車说:“到那辆车上去”I兴冲冲地爬上汽车,一上车他才发现车上堆满了人,难道有那么多的特务?I看到他们就是那些平日里连他也看不起的肮脏的真正要饭的。
  I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我是最好的”。正得意着他听见有人在说:“他们这是在倒垃圾,要把我們这些要饭的从这个城市倒到另外一个城市去”这就是把干净留给自己,把问题留给别人
  I这才知道自己在别人的眼里只是一个要飯的--虽然自己的衣服洗得比别人要干净些。I的眼睛里流下了泪水
  汽车在道路上奔驰,也不知过了多久汽车才“嘎”地一声停往了。车门打开了那个干部模样的人说:“快,快下来”等到I跳下来,还没有站稳这时又有一辆黑色小轿车急驰而来,车上下来一个人指着那个干部严正说:“你怎么能把这些垃圾倒到我们这里,快快上车,把他们倒到其它地方去只要不是我管辖的地方就行。”
  就这样一连换了几个地方都没有成功。最后还是准确地选择了一个两市交界的地方才没有人出来阻拦。
  这时天已经黑了一群乞丐站在这个废墟上望着汽车消失在夜幕之中,还没有过一分钟就如水银泻地一般向四处消逝而去。
  I在第二天天黑之前又奇迹般地絀现在了那个城市为什么像机没有眼睛看的清楚又回来了呢?原因很简单,因为这里是那颗信号弹升起的地方
  在饭馆里吃饭的人又看见了I,只不过与以往不同I的衣服现在是肮脏不堪。他们当然不知道他的这次经历可以说是惊心动魄,为了纪念这次历险从此以后I總是穿着肮脏不堪的衣服。从此以后那个干净的受人尊敬的要饭的不见了。
  从此I经常遭到一些人的老拳,他都忍着在挨打时候怹在心底对自己说:“你们知道打的是谁吗?是一个特务,是一个忍辱负重、深藏不露的特务什么时候我的一个行动可以让你们哭都哭不絀来。”?
  其实挨打并不是一件好过的事后来I总结了一个经验,只要别人拳头一举起他就立即往地下一躺,同时把身子卷起尽量缩小,这样可以有效地减少痛苦
  就这样,I在这里一呆就是十年
  在就要到十年的时候,I对自己的身份产生过怀疑:我是谁?谁昰我?我为谁负责?谁为我负责?这些类似哲学命题的命题折磨的他连头也抬不起来
  也许是怀疑使I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寐力,有一天在街上囿一个声音主动地在喊他:“老先生这位老先生。”开始I不相信有人会叫他在确信周围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才向声音 发出来的地方望去那是一个中年却又留着一付老年人才有的长胡子的算命男人。
  那个算命的说:“老先生生得一脸好相”
  I问:“如何见嘚?”?
  算命的说:“看老先生的脸上满脸的内容,深刻而又矛盾痛苦而又开朗,一定是经历了很多俗话说经历就是财富,老先生呮要愿意干一定能出人头弟的”
  I问:“愿闻其详。”?
  算命的说:“首先要把名字改了代表从头开始,我看就叫J好了然后洅找离你最近的事情做。”
  I问:“什么事情?”?
  算命人说:“天机不可泻露”然后就什么也不说了,好像突然就哑了一样
  J越想越觉得那个算命的就是组织上的人,这是组织上给我的第一个任务可什么是离我最近的事情呢?这几天来J一直抠着脑袋在想。
  囿一天一张从高楼上飘下来的纸给了J以启示那一天,那张墨汁未干的信纸刚好飘到了J的头上J随手就把它拿来一看,是一封刚写毁了的信:
  窗外正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我的心也像是这小雨一样在流着泪……一连几天,雨也不停泪也不停……
  J抬头望了望天,晴涳万里那里来的半点雨滴?J打了一个机伶脑筋一个急转弯:对了,以捡垃圾来收集情报
  J捡垃圾专围着政府重要机关转,也许是定位准确他捡的垃圾比别人要多得多,但卖的垃圾却没有别人多每天晚上J总是在昏暗的灯光下一片一片地翻看白天捡回来的废纸,将他认為有情报价值的放在一边剩下的才拿到废品收购站去卖。但即使是这样J的日子也一天一天地好了起来,他成了俗人所说的那种万元户
  虽然钱对于J来说并不重要,但对其它人的吸引力是可想而知的因为他们没有理想,每当J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钱对于J来说并不是好东西,因为它已经让J成为了人们关注的中心这对于一个特务来说是相当危险的。这不一个老太太僦找上门来了她说她爱上了他,看到他一个人早上出去一个人晚上回来,回到家后还要在灯下学习到半夜这么大的年纪还如此热爱學习,足以让人 感动的热泪盈眶所以每当看到深夜从他屋里透出的灯光,她的眼睛里就充满了泪水
  J的第一个反应是:“我被盯上叻”。当天晚上他把那个老太太送走之后,连夜地重新翻阅了被他留下的那堆废纸片将一些重要到无法丢弃的情报随身带上,趁着天銫未明逃出了这个城市。
  逃亡中J发现自己的身上除了大把大把的废纸片外竟没有一分钱J又成了一个要饭的了。
  一个人没钱并鈈可怕可怕的是由有钱的人变为没钱的人。与以往的逃亡不同J忽然感觉到了极端的不适应。他在心中偷偷地问着:为什么像机没有眼聙看的清楚?
   (我看到在二十世纪末的被砍伐的光秃秃的山道上一个流浪的老人正充满怀疑地慢慢地挪动着脚步。)
  我是不是特务?我鈈是填了表的吗?那张表是真的吗?如果那张表是真的而那张表的副件已经丢失了,那么我还是特务吗?那张表会丢失吗?那么重要的表能丢失嗎?如果没有纪录在案组织会承认我吗?
  J猛然想起了自己揣在怀里的那张表,他想把它找出来于是他把身上所有的废纸片片都翻了出來,那么多的纸片会是那一张呢?老眼昏花的J发现自己看到的字就像是天上的云一样飘忽、轻散,怎么样也无法将它们凑合在一起
  那张表格呢?J对天问到。J发现自己一直带在身上的那张表已经找不到了并不是丢掉了,而是找不到了它一定在这一堆废纸片里面。J坐在屾岗上将纸片一张张地摊开来努力地调整着眼睛的焦距……
  一张、二张、三张……一百张、二百张、三百张……一千张、二千张、彡千张……突然,一阵山风吹来将这些纸片吹得漫天飞舞有谁看到过几千上万张纸片在空中飞舞的情景?整个山岗就像是披了一件白纱。戴了一顶帽子?
  “好大的一场雪”J后来回想起来浑身就冷得打颤,再后来他就把纸片与雪花弄混了下雪了他以为是楼上飘下了纸片,而马上将它们拾起揣进口袋里;而当楼上飘下了纸片,他会以为是下雪了而马上将那件破烂棉衣穿起。
  “他疯了”有人指着怹说。但事实上是关于雪和纸他是分不清了但在另一方面他的头脑却变得异常的清醒,J在想:我到底是不是特务?那张表是不是真的?如果那张表是真的而又都弄丢了那么我还能不能算是特务?如果我不是特务那么我这一生不就是连一点意义也没有了?受了那么多的苦就白白的承受了?而现在我已经老了快要死了想要再回头也来不及了。历史不会再给我第二次机会了
  J对着天空喊到:“我是特务。”
  对了“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让一个部门证实我是特务”。“只有成为了特务我这一生才没有白过,才会有历史的价值”
  于是J就来到叻公安局投案自首。
  J说:“我是特务抓我吧。”
  公安局在经过详细的调查之后说:“你不是特务”
  J说:“抓我吧,我真嘚是特务”
  公安局说:“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从公安局出来后,J感到天地一片漆黑是天黑了麼?他仔细地瞧着,还有一些模糊的影子看来我是老了,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J想:我不是特务?我怎样才能成为特务?
  只有孤注一擲了,就在公安局的门口J掏出一把刀向一团模糊的形子刺去……
  J听到一阵惨叫声,接着手上沾满了浓浓的粘糊糊的液体周围响起叻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与杂乱的声音。声音里有人说:“杀死人了”
  J又被抓回了公安局。
  J说:“是组织安排我干的”
  J说:“为的是破坏社会稳定。”
  J问:“这下我能算是特务了吧?”
  最后在2000年的冬天――
  最后J被以杀人罪判处了死刑。在最后陈述時J说:“我是特务我这一生都在为特务工作着,我请求法官认定我是特务”
  最后的判决书这样写到:“……J光天化日下在公安局嘚门口持刀杀人,情节极端恶劣……根椐刑法第232条以故意杀人罪判处J死刑,立即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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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一个旧家庭的没落
  十月的北方天空明净如洗,A从家中走出来穿过一片林子,而后就进入了一条笔直的小路上阳光猛烈地围住了怹,有点晃眼A索性将眼睛闭上。脚下的石灰质的路就像是木匠在木头上弹下的墨线一溜烟地向前串去,像是急赶着要去什么地方
  人一走过,这条路就卷起了一阵尘土但是在明净的天空中飞扬的尘土只能证实阳光的明净。尘土就像是夏日夜空中的萤火虫在整块的嫼暗中窜来窜去
  小路通向村庄的最高处,那里有一个用红砖围成的磨坊守着磨坊的是一个老头,和他的孙女
  A是当地地主的兒子,他到磨坊去是为了通知老人的孙女来村里听收音机因为那里面会传出一个来自北京的声音。
  A虽是地主的儿子但是他到省城讀过书。在那里他知道了共产党和国民党其实A并不知到他们谁好谁不好。是很奇怪,他听说共产党是革命党只要一听到革命两个字,他的血液就会沸腾起来有一种冲动。这样从情感上,他还是有些偏向共产党的
  还没有到磨坊,他就高声地叫着:兰花花、兰婲花……
  兰花花是村里最漂亮的女孩人们都很喜欢她,因此老头对每一个人都存有戒心怕他的孙女跟别人跑了。但唯独对A不存有戒心每一次A来磨坊,老头总是要问他一些奇怪的问题比如说,共产党是不是长着红胡子他们是不是住在一个大大的屋子里,共用一個女人等等。等等
  A总是回答说:不是这样的,你想错了
  老头还是不放心,问:你是读书人可不能骗我这个老人家呀。
  A说:不会的我不会骗你的。
  老头这才放心地嘟啷道:别人家的闺女被共了也就罢了,我家的花花可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如果也被共掉了,那可就吃了大亏了
  而每当这时,兰花花也总是站在一边看着A,她觉得他不论是天上的还是地下的都知道村里的人说,地主的儿子看上了兰花花老头从来就不置可否,但从表情来判断老人的脸上竟有一份骄傲。
  兰花花听到A叫她早就跑了出来。茬阳光下她显得特别美,碎花的衣裳像是阳光穿透了幽暗的树林照在大地上。
  A对她说:走村里去听收音机去。兰花花二话没说僦跟他去了
  马桥村有二十几户村民,总共只有一百多人现在已经全部挤在村里的一个开阔的晒场上。晒场的正中间摆着一个收音機人太挤,A拉着兰花花向前挤,可是总有人故意用手肘顶着她的胸部想趁乱摸一把,于是A就只有与花花站在人群的外面听着收音機里传出来的毛 的声音:“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成立了。”
  所有的人都欢呼了起来眼泪流淌在脸上。A也感到自己的眼睛湿濕的想哭。但他忍着没有让眼泪流出来。
  一个新的历史就这样开始了

  我现在知道国产电影的毒害了~~多好的孩子,费半天劲攢出一骺没劲的东西

  听完收音机后,A对兰花花说:我送你回去吧兰花花也没有答应,就这么在前面走着丢下了一条长长的影子茬身后。
  太阳就要从小磨坊后面的那个山上落下去了山顶上,那座姜维的神庙像被镀上了一层金子般闪烁着
  石灰质的路在黄昏的气氛中像是一声长长的叹息伸进了林子。A与兰花花在这声叹息中静静地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也许是一个新的时代在他们还没囿准备好的情况下就匆匆地到来了。到了磨坊时天已经将近要黑了。老头对A说:快回去吧别让家里人着急。
  A嗯了一声就往回走洅次走到那片林子时,天已经黑尽了林子中隐隐地有呜呜的声音传来,像是有人在哭A吓的一口气就跑出了林子。还好那夜天上有月亮地上风走走停停的像是一个老人在吃煮烂了的挂面――有一节没一节。
  快要到家门口了A听到一阵小孩的哭声。是父亲的三姨太生叻屋子里有婴儿的哭声与女人的喘气声。还有父亲焦急的声音:怎么大人就保不住了吗?母亲说:我也不知道我从来也没有做过这種事,现在的接生婆死也不愿来咱家,为三太太接生
  停了一下,接着又说:地主现在不吃香了我真怕。
  那声音就像是从雪哋上传来A不禁在心底打了一个冷颤。
  那天晚上三妈死了。一家人没有敢哭只是静静地围着那个刚出生的小生命,不知如何是好那个婴儿好像也很懂事,出世后哭了两声之后就不哭了只是睁大着眼睛看他们。那眼睛黑黑的亮亮的,像是黑黑夜与黑黑夜中的星煋……
  父亲说:既然生下来了就当着畜生一样养吧。
  母亲说:该叫个什么名字呢
  父亲说:我原来想的是――光复,让他潒我的老爷那样能够好好用功,考上状元能够有个一官半职。唉可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A说:叫光复犯忌人家新中国才成竝,你就叫光复这不是把小弟往火堆里推。
  母亲说:那叫个什么呢
  A说:就叫新国吧。新中国刚成立的新国
  父亲说:好。妙就叫新国。这样谁都不敢欺负他了。同时也表明了我们是跟他们站在一起的。
  (简单地说一说新国吧这一年冬天,地主被枪毙了之后他的哥哥又神秘地失踪了。新国那时还不到两个月由于他的名字叫新国,所以村里的人谁也不敢让他死掉了很不情愿哋轮流养着他。村长说:我们不能让新国死掉这是政治任务。这时远在异地的他的哥哥A,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给弟弟起的一个名字,僦这样神奇地救活了弟弟
  新国一岁的那年,生了一次病起了满身的红仔仔。村长急坏了专门从天水请来了医生,医生说是吃了百家奶的原故有些人的奶与另外一些人的奶相克,起的是物理反应没几天后,他身上的红点点就消下去了病也就好了;三岁时,新國已经能到处爬高钻低了有一次村长到处找他,低着头找就是找不到,后来一抬头看见他原来爬到树上睡着了;五岁时,新国在与哃村的马老幺的三岁的女儿马红英在玩耍时发现她的身体构造与自己的不同,为了改变这一现实他在她的身体下面塞进了一根小棒棒,并对她说不能拿掉否则她就会死掉。当天晚上马老幺就带着女儿四处找他,扬言要把他的鸡鸡割下来喂狗。为此村长还狠狠地批评了马老幺,说怎么能够把新国的命根子割掉呢?亏他想的出来马老幺也狠狠地做了自我批评,说自己差一点就害了新国。并感謝村长挽救了新国……;九岁那年新国偶然发现有一种叫锡的金属很容易就可以烧化,于是他迷上了一种冶炼的游戏凡是可以烧的都拿来烧,凡是可以烧化的都拿来熔化于是,山上的树没有了村里的凡是带金字旁的东西都被破坏了,如果不是村长聪明留下了最后┅口大锅,那么马桥村的村民还真不知道怎样才能吃上饭……)
  村长从村子里走出来进入到那条笔直的石灰质小路。A跟在村长的身後与他走成单行,虽然村长在A的前面数百米但他仍可以想到村长的跛足,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地上的情形小路笔直,像一根铅锤線从这一头吊向那一头。没有风否则小路就会摇晃,村长就会摔倒在地上莫明地,A希望有一阵风将小路吹斜,将村长丢翻在地上或者可以将路吹向另一边,让村长永远也走不到磨坊可是,一直没有风空气中静静地,像是有一个神灵在偷听着什么
  A心中也沒有多少遗憾,因为即使起风了也不能将这条被人踩得光溜溜的小路吹斜
  小路夹在宽泛的黄土地中间,其实也不能用“夹”这个词因为人们完全可以不走在这条小路上,可以闭着眼睛随意乱走也不会被什么东西碰得头破血流。只是这条小路由于走的人多了形成叻一条完全不同于高原的颜色,所以远远地看起来它就像是被“夹”在了这片巨大的高原之上,动弹不得
  按现实来分析,这条路呮是到小磨坊的最直线距离因此有了这条路也是最合理的选择。
  从夹着的那一片小树林望出去远远地可以看到小磨坊红红的影子。就像是一个含羞的少女
  A跟在村长的后面喊:花花是我的。我的
  村长没有理他,抬起短了一截的脚一步就跨进了磨坊关于那短了一截的脚的来历,我等一下来说现在先讲村长眼睛所看到的――现在,村长看到了兰花花在石磨的后面伸出半个脑袋,对着他笑那模样让村长的心底就像是吃了糖一样的甜蜜。
  村长围着石磨转了半圈站到了兰花花的面前。兰花花正打扫着石磨汗水从她嘚脸颊上流下来,滴在胸前将衣服紧紧地贴在胸部上。她弯着腰胸脯像铅锤一样向地下垂着,就这样她的胸部就凸显了出来并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地摇。只是摇晃的幅度并不大只是微微地颤动着,可见她的胸脯很结实、坚挺
  磨坊的屋顶是用圆木搭成的,圆朩之间的缝隙很大夕阳昏黄的光线从缝隙中透进来,将小磨坊照得空荡荡的光线与圆木的颜色极为相近,使磨坊里的色度像是一块正茬水中溶化的肥皂这小小的空间,就要溶解在夜色里了
  看见她没有做任何反应,村长将身子弯下来了一些她头也不抬一下,只昰在专心地打扫着石磨将残留着的面渣,一点一点地扫进篓子里村长注视着她黑黑的头顶,她的头发像山一样盘在头顶上一圈一圈,整整齐齐地像是十几年后的“大寨梯田”。(那时他当然不会知道什么大寨、更不用说梯田了)他将头稍稍向后移了一下,这样就鈳以从她敞开的衣襟看到她的部分的乳房一道深深的沟。那是他梦中常去的地方
  现在他当上村长了,他想马上就把那些梦想变成倳实条件好像已经成熟了,现在他是村子的头头了这一点他有相心,关键是等她主动跪下来抱住他的双脚还是自己主动去撕开她的衤裳?
  他在心里面做着抉择前者几乎不可能,因为作为一个传统的女性这种事几乎不会发生。后者呢他也拿不准自己是否应该那样做,因为自己必竟已经当官了作为一个才当了官的人,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真是――万事开头难

  不知能不能写成一个全景试的东东。有难度

  正忧虑着,这时A出现在了磨坊的门口。小小的磨坊更加地黑暗了起来A说:她是我的。峩的村长气极了地追出去,要打A
  可是,跛着的脚如何追得上A
  他只有在夜色中大喊着:地主儿子,我要你们全家都不得好死
  只是,A这时已经跑远了什么也听不到了。
  A这一喊扫了村长的兴致,他只有一跛一跛地深一下浅一下地往回走。奇怪的是现在起风了。我们看见的村长就是斜斜地在往回赶趁着这阵风,我还是来说一说村长的脚是怎么样跛的以便这个故事可以随着风传嘚更远更远……
  (那是两年前,村长突然在失踪了数年之后回来了――当然那时他还不是村长,但是由于长期以来村里人都是叫怹村长,况且他始终也没有离开过那个位置以至我在写这部小说时已经无法从任何途径来获知他的真实姓名,人们都是那样回答:你问嘚是村长啊――他斜斜地站在村口只站了一会儿,望了望天而后又看了看地,于是毅然地就进村了深一脚、浅一脚,那脚步声是村裏人从没有听到过的于是所有的人都竖起了耳朵,在这同时村里所有的狗全都汪、汪、汪的叫了起来,人们从门缝中望出来吃惊地發现了他――也就是后来的村长回来了――于是村里人放心地迎了出来。问他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他只是神秘地干笑两声,说:该道知嘚时候你们就会知道的。人们又问他:脚是怎么跛的他又是嘿嘿地笑了两声说:该知道的时候,你们就会知道的他的那种神情让所囿看见的人都觉得打心底的冷,于是人们从此便不再问了
  一晃就过了两年――也就是那一天村里人围着听完了收音机里毛 宣布“中華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成立”了之后――正要散开了去,他就对着正要散开的村民们喊到:同志们!你们不是想知道我有脚是怎样跛嘚吗现在是你们知道的时候了!
  他说,他的脚是被国民党反动派给打跛的所以他就无法继续留在前方与敌人作针锋相对的斗争,組织上让他回来等待组织上给他发回来一个暗号,只要听到这个暗号他就成了这个地方的村长了现在,组织上已经给他发来了暗号
  他就是这样一下子神奇地变成了村长。)
  村长上任后说他要作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把兰花花从地主的儿子―A―的手上夺回来。於是人们看到村长的背影执着地出现在那条石灰质的小路上像一把尖刀直直地插向了那个红红的磨坊。
  可恨的是A一直对兰花花不死惢总是跟在后面破坏村长对兰花花的拯救工作。
  后来村民们这样解释说:村长是不得不枪毙小地主的父亲――老地主的。不得已洏为之呀;还说这是儿子为了一个女人而害死了老子。真是红颜祸水哩就是这个样子,一个月之后老地主就被拖出去枪毙了,而小哋主―A―也在数小时之后失踪了
  他去了哪里?是死、是活以后,村里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路在没有人走了之后也就没有了路
  老汪转变写作风格,这对老汪是一个考验
  写实的东西需要很多的细节场景

  B――逃亡以及一个新家庭的产生
  在小树林里,A填了表格从此成为了B之后他向西走了一天半,然后又折向东北再走四天,就到了宁夏的石嘴山
  在踏上了征程的第一天,B的脑海里奇怪地现出了一张图画《毛 去安源》(尽管那时他跟本就没有见过这副画,但若干年后他发现自己的这次出走竟与次副著名的油画洳此的相似如果读者想要对B的形象有一个直观的了解,不妨去将这副油画找来看一看在这里我不得不承认,文字与绘画的表现力的差異)也许只是巧合,B也带了一把质地很好的油布雨伞从雨伞中透露出一种高贵的气质。这种气质当然也能影响着B风从左边吹来,将B嘚衣襟吹得斜斜的向右伸去好似要抓住什么,像是一种很张扬的形象远远地,有人看见他过来了就站住,等他过去了才又匆匆地繼续赶路。
  B的内心中在此时有一些得意想着,有理想就是好呀你看从内心透露出来的气质,充满了整个身体使自己显得气宇昂揚。B不禁再挺了挺胸让原本比较瘦弱的胸部更尖了一些。再伸手摸了摸口袋里面的钱还是满满得,他的信心就更足了
  无论人的惢情如何。天是无论如何都会按时黑下来的B选择了一间客店住下,客店老板好像对做生意显得懒心无肠问:住店呀?
  B说:废话鈈住店,我睡在大街上呀
  老板说:大街上怎么不能睡?
  B说:当然叫花子可以睡。
  言下之意自己是一个有理想、有目标、有追求、有组织的人,身份自然要比叫花子要高上了许多倍就像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又像是一个是天鹅、一个是赖蛤蟆。
  老板说:我才看了报纸解放军进入了大上海,还睡在大街上呢!
  B不说话了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自己是特务特务是什么樣子的呢?没有人教他也没有一个板本(板样)可供参考。
  B陷入了沉思而老板则在一边微笑着望着他。隐隐地他觉得老板还微微哋点了点头那个动作很隐晦,不留意几乎还看不出来
  【借着B沉思着,而老板又在一边望着他的时机我还是来说一说已经在几十裏之外的马桥村的兰花花。
  经过多次的试探、接触、暗示马桥村村长得出一个结论,只有通过强奸才可以得到她的人和她的心中國传统的女性任何事情都不会主动,她们的一生都在等待等待一种事实接近她们,进入她们并改变她们。事实强行地加入她们的生活の中面对这些,女人们只有承受
  村长选择了一个时间,在月圆的夜晚有一朵云挡住了月亮的半个脸,风在吹着从东边到西边。月明、风高所有的物质都在做着相向的运动。
  只有那朵挡住月亮半张脸的黑云不动
  村长掀开窗帘,露出半边脸向屋子里朢去,兰花花正坐在盆子里洗澡上半身露在外面,下半身埋在盆子里老实说,这是村长第一次看到女人的身体水沾在皮肤上面,在┅半的月亮照下的一半的月光中一晃一晃地像水一样闪烁。她用一个瓢子勺起水然后抬起手,将瓢中的水从肩上淋下去“哗”的一聲,她的整个身子就一闪一闪地晃动起来――真的像水一样晃动起来――真的,我有些担心她就会像水一样流走掉
  但是,我又真嘚希望她就那样不见了、消失了因为窗外正有一双邪恶的眼睛在盯着她。
  村长放下帘子绕过窗户,轻轻地推门进去幸运地,门沒有响他来到她的身后,慢慢地将手放在她的肩上她颤抖了一下,而后开始挣扎水花四溅。把村长的衣服都打湿了村长可不顾这些,他只说了一句话兰花花就不动了。
  村长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看到地主的下场了吗
  话音还没有落,兰花花就不动叻而后一股泪水从眼角里涌了出来。亮亮地滴落在身下的盆子里……
  就这样成功了好像有点儿简单、容易。事后村长想这也许算不上强奸。因为他几乎没有费一点力气就得手了。

  田里的油菜花开了1955年开放的油菜花向天边伸出了手――站在花的中间一眼望鈈到边,只看见蓝色的天边被花染黄了
  兰花花牵着新国的手进入了这个花的海洋中,站在远处可以看见兰花花冒出花海的上半个身孓新国则完全被花遮住了。他们穿过花海往小城里赶昨天她就跟村长说好了,去城里照一张像片顺便她就把新国也带上了。
  新國跟在兰花花的身后抬起头,目光越过花朵、越过兰花花插在头发上的花朵斜斜地看见天空中有一朵云像马,于是便指着天空对她说:“马马在天上飞。”
  兰花花吃了一惊迅速地向四周望了望问:“哪里有什么马。”不知怎么听到马字,她的心就紧像是喘鈈过气来。
  新国指着天空说:“在那儿呢”
  兰花花看了一眼天说:“那不是马,”接着又蹲下来对他说:“记着以后不要再說马了。”看到新国点头她才又站起来,拉着他的小手向前走
  有一阵子,兰花花将新国抱起来走才走出几步,新国就说:“热”要下来自己走,于是她又将他放下让花将他隐藏起来。
  这是一个春天这个春天里兰花花与新国进了小城。古老的石板路上很靜脚步声可以传出很远,有些声音撞在了墙上墙很礼让地又将它回敬了回来――于是出现了回音――像是古老的礼节在现代的一次感囚的演绎。脚步声在古老而结实的墙上一下一下地弹着是一场乒乓球友谊赛在进行中?
  脚步声何时才会落地
  新国在一个卖木淛的大刀玩具的老人面前停下来,对兰花花说:“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刀我要刀……杀,我要杀……”她为他买了一把这把夶刀成了新国第一个玩具,也是他这一生中惟一一个玩具
  在回家的路上,新国一路用大刀砍杀着并唱:“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詓,全国武装的兄弟们抗战的时候来到了……”大刀舞动的范围很大,以至有些油菜花在他的刀下坠落兰花花只好远远地跟在他的后媔。从他的头顶向下斜斜地望去她看见一条坚硬而笔直的路直直地穿出油菜地向山角指去。西沉的阳光从背后射来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长,盖过他小小的影子向前伸去有时影子中会出现一道道细长的影子在迅疾地闪动,那是新国在挥舞着的大刀……
  还有一次蘭花花在地里,新国突然跑来问她:“地主为什么像机没有眼睛看的清楚要偷辣椒?”
  她说:“他想吃辣的嘛”
  新国说:“想吃就让他吃嘛。”一副很爽快的样子
  她不知该怎样解释,只好说:“辣椒太少不够吃。”
  新国说:“长大后我要种辣椒種很多很多,吃也吃不完”
  兰花花只好顺着他说:“好,好种很多很多辣椒。”
  对于新国兰花花总觉得他像是自己家的人。

  这是一幅国家的精神地图--

  第二天早上醒来B站在院子中间,伸了一个懒腰问:老板,打听一下这里叫什么地方?
  石嘴山B不说话了。这似乎是一个预示B对自己说,作为特务首先就是嘴巴要紧。祸从口出B在石嘴山这一住就是五年,直到他将自己嘚嘴巴训练得像石头一样顽固这五年里他在心中一直对着自己默默的颂诵:不说,打死我也不说
  石嘴山的风景很好,但作为B他哪里有心思看风景?所以对于石嘴山说实在的,他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来赞美哪里有桥?哪里有流水哪里有飞檐阁楼?“我不知道”B说:“你们自己去看吧。”
  B不知道那时,在石嘴山他自己已经成了风景。
  有一段时间B听到老板在对一个人说:北京抓住叻一个特务。老板好像是在无意中对别人说的但B明显地感觉到老板是在说给他听。
  为什么像机没有眼睛看的清楚要说给我听呢B想:一定是为了给我一个警示――在敌后工作(作为一名特务)一定要小心。
  老板说的特务的故事是这样的:在我们伟大的首都北京剛解放时特务组织十分庞杂,据传共有八大特务系统110个特务单位,近万名特务分子(听到这里B觉得自己并不孤单)在公安民警的大力咑击下,北京的特务组织和特务分子大部分被瓦解和挖出(B的心不禁一紧急)但是特务分子在我英勇的公安民警打击下,并没有完全死惢他们还在做着垂死的顽抗,在京津地区的夜空不时闪过一束神秘的电波向台湾飞去。黑色神秘的电波载着北京市公安局侦讯处的组織状况、南苑机场的概貌、开国大典阅兵式的情况毛泽东 乘坐火车前往苏联进行友好访问等信息穿越太空,飞往台湾海峡国民党特务汾子的头子,毛人凤收到毛 出访苏联的电报后派出杀手段云鹏秘密来京,企图炸毁毛 的专列周恩来总理得知这一消息后,一方面命令公安部门迅速破案一方面派公安部长罗瑞卿护送毛 前往苏联访问。
  根据截获的电报住在和平门外梁家园东大院甲7号的计政玫,计采南被纳入了侦查的视线与此同时,市公安局配合公安总政保局技术室使用测向机对城区进行了仔细的测向,查找电台隐藏地点测姠机和搜索机的交叉点落在南池子瓷器库南岔7号民宅,那束隐秘的电波正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经查,院内居住的计兆详正是计政玫和計采南的弟弟这时另一组侦查人员提审在押的国民党报务员也证实,国民党逃台前保留在北京一个秘密潜伏电台,每月向台湾保密局彙报一次大陆的政情台长就是计兆详。
  1950年2月26日上看午7点35分侦查人员破门冲进计兆详的家。计兆详被俘侦查人员在床边的沙发里找到了一只左轮手枪,在面粉桶里搜出了电台计兆详交待,他任国民党绥靖北平分台台长共向台湾发报215次收到特务经费3000元港币。1950年6月2ㄖ计兆详被执行了死刑,北京上空诡秘的电波从此永远消失了
  这故事明显地是说给他听的。
  B听了之后害怕的几天都喘不过氣来。老板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有一天他在走过B的身边时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后来,老板在又一次从B的身边走过时又说叻一句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B明白了,老板的意思是:只要我自己不说谁也不会知道。而他这一些日子以来正在训练着洎己不说。看来我的悟性是很高的B对自己的表现有一些满意起来。
  (三十多年以后当我拿着一副B绘制的“中国地图”,来到他当姩到过的――战斗过――的石嘴山时问起这个人时,凡是三十五岁以上的人都会这样说:你问他呀那个装聋作哑的人,谁不知道呀怹好玩死了,在那个有没娱乐的年代我们就是靠他来娱乐的。当我请他们具体的举一个好玩的例子时他们又谁都想不起来他干过一些什么。他们说仔细地回想一下,他好像又什么也没有做过真是奇怪。)
  直到有一天B觉得自己的嘴巴变得像石头一样坚硬时,他財对着自己说:大功告成该出山了。

  C――大跃进的烟氛
  再次上路时我们看到的B已经是一个极为普通的人了。普通到如果你不紸意去看他就真的看不到他。
  那把逃出来时带着的油布雨伞呢已经被他当作资本主义的尾巴丢掉了。若干年后当中国的大地上,掀起了一阵割资本主义的尾巴的浪潮时他只是不为人知的笑了一声,想:我早就这样做了
  走着走着,一条大河挡住了去路河沝黄黄的。B低下头用手指将河边的一块石头上的泥沙抠掉上面现出了两个大字:黄河。
  看清了这两个字之后B想也不想地就跳了下詓。黄河是母亲河旁观者会这样想:他投进了母亲的怀抱。而他则完全相反B想:你们能强奸,难道我就不行吗
  【且不管B的死活怎样,暂时将他放在黄河的水里“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个时段的B是无法弄清楚的,任他随波逐流吧
  新国五岁那年,突然从口中念出了一首诗:
  汉帝重阿娇贮之黄金屋。
  咳唾落九天随风生珠玉。
  宠极爱还歇妒深情却疏。
  长门一步地不肯暂囙车。
  雨落不上天水覆难再收。
  君情与妾意各自东西流。
  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草。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有人听到后立即向村长报告说:有人想跟我们争夺新国。村长问:是怎么一回事那人才结巴着说:新国在念诗。
  村长在村口找箌了新国问他:是谁教你的?
  新国答:是花姑姑教我念的
  这句话在村长的心头结成了一个愁结。他决定找兰花花谈谈很奇怪,自从当上村长后他就很喜欢找人谈谈。这是乎是一种淡淡的权威是什么呢?他也说不清楚如果一定要给一个结论,应该是:对怹说也就是告诉他们什么。
  村长走出村子路边刚种下的麦子嫩得像是少女的肌肤,山风从远处吹来穿过马桥村径直扑到他的身仩,将他打着补丁的衣服吹起然后匆匆地扑向林子,穿过林子消失在远处的磨坊里,不见了好像风也被磨盘给磨碎了,加工成了一種人们叫不出名字的东西了
  走着,走着村长停了下来。田里一个穿碎花衣服的女人拿着锄头挺着一个大肚子站在麦苗的中间像昰一幅画。女人也不干活就那样站着,又像是一个模特儿那么,谁是画家呢是大自然?还是远远地在望着她的村长她确实很美,村长的目光走不开了虽然兰花花已经成了他的老婆,但是每次看到她他的眼睛就像是被钉子钉住了一样,移不开了
  但是无论怎樣,他还是要跟她谈谈这种性格一担养成了,就根本无法改掉
  村长问:新国念的那首诗是你教的?
  村长问:是个什么意思
  兰花花答:不知道。
  村长又问:是谁教给你的
  兰花花答:地主儿子。
  村长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说:他教的诗一定昰反动的,嗯是反动的。停了一下又爱惜地对她说:把它们忘了,啊把它们忘了。只有忘了过去才能获得新生
  风越来越大了,有一片云压过来了天一下子就阴了起来。在厚厚的云层下他们小得就像是古人画画时从毛笔尖上滴下的两滴墨汁。又像是黑黑的云層上滴下了两滴黑黑的墨汁
  过了一会儿雨下下来了,这两滴墨汁很快就会被雨水冲净、而后流走兰花花跳起来,摇着大肚子就姠前面的一个石洞处跑,村长在后面一瘸一瘸地喊:等我一等等我一等。
  进了石洞兰花花从石洞里向外望去,雨就像是为石洞拉起了一道帘子帘子的外面,村长气吁吁地在风雨中一高一低的向石洞这边移动
  在村长艰难的向这里移动的同时,我们仔细地来看┅看兰花花她的身上湿湿地,永远都是那身碎花衣服只不过现在被雨水紧紧地贴在身上,使她看起来像是全裸一样也许她感到有一些冷,将双手交叉着抱在胸前也许是要将丰满的乳房遮住,一幅楚楚动人的模样可是突然间,她的双手又向下抱住了隆起的肚子,蹲下身子倒下,在地上痛楚地滚动着她脸上的肌肉抽动着,以前的那种美丽猛然地就不见了……
  不一会儿,她的下身就涌出了┅股水在这一股水中冲出了一个婴儿;
  同时,石洞外面的雨突然就停了;
  同时洞口外面斜斜地出现了一个人影,是村长;
  那影子双手插着腰将投进石洞的光线挡住了一半,问:怎么啦
  她说:我生了。好痛
  那个影子也不动,而是看了一阵天叒看了看在血泊之中的婴儿,下结论说:在雨中来的就叫雨来罢。】

  我一直想做而又没有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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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资本家的小老婆,太美了――可见资夲家还是有一定的审美能力的――我从没敢多看她几眼主要是怕自己过不了美人关,所以略去对了,顺便提一下我怀疑此兰花花有苼活上的问题。她长得如花似玉许多男人看到她,目光就往她的怀里钻可是为什么像机没有眼睛看的清楚没有看到她扇过男人的耳光呢?可见她对这种目光是满不在乎的甚至在心中是期盼着的。这不是一个淫妇的形象又是什么呢当然对于这,我只是一种猜想并没囿什么证据。
    哈特务也难过美人关。写得好玩有味。。

  有鲁迅的风格在里面。
  我最喜欢的作家鲁迅就是一个
  不知道,作者是不是也欣赏鲁迅呢

  毛 说如果鲁迅活着有两种下场:要么把牢底坐穿;要么不说话

  老汪,看到你的文字“我在惢底里发出微笑”,微笑着为你祝福!可见我也是一个“特务”!

  D――此兰花花与彼兰花花,一根藤上的两朵花
  C离开芮城时甴于惊慌,一头就往深山里扎山深林茂,C想着森林是一个迷失的地方,如果从迷失中走出来那么就意味着突围。想着C就有些激动,脸色微微泛红这在那个吃不饱的时代是极为危险的,是极容易被人举报的好在这森林里除了树之外,只有他一个人在迷失中行进
  不过,他还是被土匪(或考验他的人)抓住了在面对拷问时,C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说自己叫――D。
  【就让C在这个森林里突围吧我们还是回到马桥树,来看一看美丽的兰花花雨来,已经三岁了她正在院子里玩耍。每每看到女儿兰花花就有点儿伤心,女儿并鈈像自己而长得像是村长。眼睛、鼻子、嘴巴几乎是挤在一堆,同龄的孩子如果将手握成一个拳头一拳过去就可以将它们全部击中。
  与其他孩子的营养不良相比雨来还算是胖乎乎的。
  雨来正在院子中玩一块硬硬的泥巴这时村长在家门口喊她:雨来,快回來
  雨来听到喊声之后,一溜烟地就跑了回去她知道父亲在这个时间喊她,是让她回去躲着吃东西父亲总是说:快吃、快吃,不偠让别人看见了
  雨来的身影刚刚消失在门里,新国就出现在了院子的门口眼巴巴地向屋里望去。太阳在头顶上灼热地燃烧着新國摇晃了一下,差点就要倒了下去兰花花这时正好从屋子里出来,看到新国就又匆匆地返回屋子里拿出了一个馒头给他。而后就沿着村中的小路向前走去在经过马老幺的家门口时,她听到里面传来了哭声一定又是谁死了,她想也不敢多想就急急忙忙地走过去了到叻村口,她远远地看到有几个背影正消失在苍茫的大地之中他们一定又是逃荒、要饭去了。
  马桥村里的人一天比一天少了。村长歎息着说:我这个村长就要变成家长了!
  天上飘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雪很快就掩埋了路边的一个怀里抱着一根讨饭用的棍子的尸体。村长在那个人倒下时站在院子的门口说:“他妈的,死也不选个地方在这个地方就是下了地狱也混不上一口饭。”兰花花说:“还昰去埋了吧”村长说:“等开春了吧,反正是在雪的下面坏不了。”】
  【此兰花花非彼兰花花:
  我还是来说一说另一个兰花婲吧她是怎样认识林平的呢?那是在两年前的冬天风从北向南,像是一把大扫帚将寒冷向南方扫去伤口在寒冷中渐渐地麻木了,这使兰花花觉得好受了一些天上的云像铝合金一样压在天空中,让人觉得透不过气来兰花花觉得脸是一阵冰凉,天上飘下了冬天的第一場雪今冬的第一片雪花落在了她的脸上,只停留了一会儿就化了雪花越来越多,可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个字:乱
  其它,路上再没囿一个人兰花花觉得有一些害怕,仿佛有无数个影子在她的身边“谁?”她问了一声没有人回答,只有雪花还在沙沙地落下于是她开始奔跑,可是何时才能跑出这漫漫的雪原雪越来越厚,脚步也越来越沉重
  她哭了起来,没有人听到她的哭声
  后来她累叻,再后来泪水在她的脸上结了两条冰条
  她的体温已经慢慢地与雪融成了一体。她对自己说我就要死了她感觉到自己的灵魂飞出叻厚厚的云层,她看见了星星星星在天空中像雪花一样,那是宇宙下的雪花么是它们在向下落?还是我在向上飞我感觉到了光,光茬上方像影子一样地晃动,我像是看见了什么……
  什么呢是什么在晃动?兰花花看见了一个男人男人的背后有一盏油灯像一颗黃豆一样在跳动,他的影子占了几乎是屋子的整个空间一伸一缩地像是一面墙在晃动,屋顶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要塌下来
  她有些害怕,问:“这是哪里”
  那个男人说:芮城。
  她又问:“我没有死”
  那个男人说:你没有死。我看见你在雪地里躺着冻僵了,还有一口气就把你背回来了。
  接着那个男人又问:姑娘你的家在哪里?
  她说:“我没有家了”停了一下又接着说:“家没有了,那里是资本家他们不让我住了,被赶出来了他们说,每个人只能有一个老婆我是小老婆,他们说按照先来后到的原則我必须离开。”
  那个男人说:那么就在这里住下吧。
  兰花花没有再说话一颗眼泪从眼角流出来,钻进了黑黑的枕头里那裏面是什么样地方?兰花花闻到了一股男人的汗臭味她哭了,女人的伤心的眼泪流进了男人的深黑的挤满了汗臭的枕头里如一根银钗掉进了粪池。
  女人的泪水与男人的汗臭交合是什么滋味躺在床上的兰花花闻到了一阵酸馊的气味,这种气味像肮脏的棉絮一样塞满叻她的脑袋而此时,屋子外面的雪已经把大地装扮的洁白如洗
  白色地小城的白色的雪的下面,那个男人对兰花花说:你给了我吧!
  兰花花说:我有丈夫
  那个男人说:他们说了,你不能再跟他了
  兰花花说:不……我不能……。但我还是要谢谢你救了峩
  那个男人说:我救你,就是为了要你如果不要你,我就不会救你我养不起别人,因为我很穷如果你不给我,那么就出去
  兰花花走出门,在身后留下了十余个脚印便又倒下了。雪顷刻就裹住了她半个身子那个男人踏着她留下的脚印走了过去,在她的媔前蹲下来
  她对他点了点头。他伸出手去将她抱起回到了屋里。
  天很快就黑下来了那个男人要去脱兰花花的衣服。她说:等一等等天黑尽了。那个男人也显得很大度:反正都等了二十几年了再等一下也无妨。
  天已经黑尽了那个男人将如豆的灯花挑夶,使其像是一朵含苞欲放的小花兰花花对他说:不要。那个男人说:我想看清楚你兰花花说:我怕羞。那个男人说:都是一家人了怕啥羞。兰花花没有再说话背过身一开始脱衣服,在脱到只剩下最后一件内衣时她掀起被子钻了进去。
  那个男人说:别――让峩看看
  那个男人说:就一眼。
  那个男人第一次没有坚持自己也钻进了被子,也许是因为冷。在黑得如泥、冷得如冰、硬得洳铁的被子里那男人刚触到兰花花的身体,就射精了他解释说:三十年来这还是第一次真正碰到女人的身体,太兴奋了兰花花没有話说,她太累了闭上眼睛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她看到他正在侧着身看她。顿时脸就红了起来,说:夫君别这样看我。
  那个男人说:不要那样说叫我林平。】

  多收集一些文革的材料比如关于大练钢铁的场面描写,吃大锅饭的场景等等,如果写絀来更有意思
  要绘出地图没有100万字是没有气势的
  建议学习托尔斯泰--既然是一部现实主义的写作

  光明呀黑暗呀,100万字不是要紦我累死了
  我打算写20万字。

  嗯老汪可以考虑多从人物内心里挖掘点震憾的东东就更好了!

  天已经黑尽了。那个男人将如豆的灯花挑大使其像是一朵含苞欲放的小花。兰花花对他说:不要那个男人说:我想看清楚你。兰花花说:我怕羞那个男人说:都昰一家人了,怕啥羞

  历史往往会有惊人的巧合,在同一个山脉的另一端毛 也在隐藏着,他在酝酿着一个惊天的计划
曾经在同一時间,与自己在同一

因为摄像头凸透镜将照片中间姠四周扩大,会让眼睛这些传神的五官变小鼻子周围变大,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像机没有眼睛看的清楚女生照相要十四五度仰视镜头就是為了显眼大会拍照的男生一般拍侧脸,显刚毅的线条鼻梁会高些,这是最简洁的解释了懂不懂我也没办法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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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照相机不能拍出正确的角度不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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