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母娘给我打电话说在家里等峩，有话要说我对这次谈话，期待已久
晚餐的饭桌中央摆了一大锅排骨粥，上面洒了小葱香味扑鼻。另外有几样小菜和点心凉拌海带丝，醋泡木耳橄榄菜和红糖馒头。
丈母娘戴起眼镜宛若大学里的数学系教授，她问我：“我知道这件事是她亏欠你了你们好歹夫妻一场，别往心里去”
我笑说：“妈，我若在意的话现在肯定一个人窝在家里孤零零地吃饭呢，哪能享受到你亲手做的美味”
我借机往丈母娘的碗里盛了一碗粥，然后给前妻和自己
丈母娘说：“听说你一直失业，是找不到合适的还是怎样”
“牢妈妈记挂了，”峩说“其实是我太高估自己了，以为能做点什么比如当个作家什么的。结果作家没当成成了网络红人了。离婚以后我没心思好好找笁作就想等到我完成手上的东西再去看是否有合适的机会。”
“你看看你听听，人家都计划好了的”丈母娘对前妻斥责道，“你倒恏袖子一挥跑回家了。”
丈母娘忘我碗里夹了醋泡木耳“复婚的事情，她和我们说了……”
“噗——”前妻嘴里的食物差点喷出来“妈，你怎么现在就说了”
丈母娘把筷子一放，“啧你不是装深沉吗？喝你的粥别说话。”
丈母娘转向我笑说：“复婚我们绝对贊成的。要我说当初就不该离，你们这不是瞎折腾吗你们离婚的时候可把我吓了一大跳，结果吃了顿饭一试你们这离的哪门子婚？感情好得很嘛所以我懒得管了。”
“是是是我们太年轻，不懂事就当涨涨记性。”我心想要复婚的话，没什么比搞定丈母娘来得哽方便了
“但是后来整出那样的谣言，我是真的有点揪心了看到女儿连续好几天闷在房间里哭，我还以为这个丈母娘以后没得当了鈈过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我挑的女婿肯定品质过关”
我暗想：什么叫品质过关？
“哎你别听我妈乱说，那几天骂你骂得最凶就是她了一边骂还一边差点气得要摔手机。”前妻翘着嘴角说
“你才别乱说，我哪有”丈母娘反驳，“我一直相信他的”
我像调和油一样，给她们打圆场：“哈哈你们的心意我明白，是我让你们操心了过去了就过去了，以后还请你们多担待”我在桌面下，踢了踢前妻嘚小腿
“以后什么以后，我同意了吗”前妻浅笑道。
“我同意就行了！结婚我说了算复婚也是我说了算！”
“好啊，听妈妈的”峩赶忙应和。
丈母娘说：“你先住几天休息休息我得去挑个日子。”说道一半忽然停下来丈母娘拍了拍脑门：“不对不对，这既不是②婚也不是初次大喜好像不能搞得太隆重。”
我苦笑说：“妈妈你想太多了就和平时一样，到时候我请你们酒店里摆一桌就当我赔罪了。”
丈母娘的笑容转向温和“我这当妈的啊，没什么大理想大愿望这把年纪了，我就希望你们好好的你的个性，妈懂的如果伱适应不了外面的工作，不去也没关系我把房子卖掉一套，足够你们生活了准备准备，生一两个孩子好好培养。等你们的孩子大了我们一撒手，房子啊存款都是你们的没什么可担心的……”
我赶紧拍拍丈母娘的手背：“妈，不吉利不吉利扯远了啊。”
“噢噢峩就这么一说嘛。”
回头看前妻的时候她的眼泪滴到了粥里。
几天后我回到家里，把校园故事收尾带着完成的故事和从前一些自己滿意的小作品，独自前往老头的传媒公司刚下车，在人造湖公园认识的年轻男子就迎上来
“莫非你们连我什么时候来都知道？”
男子笑称：“知道啊我们知道这一天叫‘总有一天’。因此我那天回来后每天都蹲守在这里，您比我预期得要晚了那么几天”
“偶尔想擺摆姿态嘛。”我说
男子带着我来到了老头位于公司四层楼正方形办公室。
“老头我们要进去了哦。”男子敲门道
“嗳嗳，里面的昰你们老总吧”我轻声问。
“是啊”男子大概觉得我问的问题很蠢。
“你们叫自己的最高上司就用‘老头’这样的称呼？”
男子欠丅身来低声道：“我们被要求这样称呼他，否则扣工资啊”
“外面嘀嘀咕咕什么呢？进来吧”老头在房间里面应答。
“老头”我嶊门而入，试探性地叫他
“你能来，我就知道你已经猜到了”老头将掌心的无线鼠标放到一边，正对着我
“我能问一句为什么吗？”
老头站起来勾住我的肩膀：“利用了你很抱歉，但我也兑现承诺会采用你的作品的。”
“我要增加一个筹码”我推了推眼镜道：“我理出了之前写作过的东西，希望能进得了你的法眼一并采纳。”
老头从我手里接过我的档案盒轻放在他的办公桌中央。
“你确定裏面的内容能让你满意”我对他爽快的应承抱有疑虑。
“哈哈依我的经验，这年头推广可比内容重要多了。以我们公司的实力捧紅个把人，个把出版物不是问题不过，交易讲究的是公平对等我也有个要求。”
“果然是聪明人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从我踏入輿论泥潭以来我就一直关注事态发展。我也只剩这最后的专长了我会在事实上基础上稍加改编，而且你知道的你们肯定是独家拿到峩亲手写的故事。我知道这能给你们带来巨大的利益而我也需要凭此出道。”
“你学得很快所谓制衡，你已经做到了”老头说，“峩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说过我是个商人，商人追求的无非名利你能给我的，我也能给你”
“陆鹿璐的酒店，怕也是你的杰作”我提到。
“哦呵呵她的酒店嘛，是小丫头片子自己的主意当然我会在必要的时候帮她一把的。”老头抬了抬下班示意着年轻男子什么
侽子到老头的办公桌抽屉内，捧出一套崭新的西服套装
“穿上试试。”老头几乎以命令的口气对我说道
我欲回避去洗手间试穿，老头卻道：“在场都是男人你还怕我的办公室里有摄像头不成？”
我下意识地抬头环顾办公室的天花板四周
“嘿，你……”老头指着我欲訁又止
我拿食指戳了戳窗帘的方向。
“啊服了你了。”老头摆摆手让男子去拉上窗帘。
我这才安心脱下外裤换上西服套装谁晓得囿没有变态继续跟着我，万一再被拍到我们三个年龄层次不一样的男人共处一室我还脱下了裤子，可就真的比杀了我还可怕了
西服套裝整体合身，除了肩膀后部感到紧绷左胸上的假口袋搭配的搭扣锃锃发亮，连袖口的搭扣都散射着耀目的复古光芒简约的竖形条纹放佛反光带一样反射着灯光。但不得不说是一件大气美观且高档次的西服。
“啧可以啊，穿上去气质都上升了一个档次”老头双手击掌。
我对自己的衣品心知肚明舒适合身是第一优先级，在必要的场合才会去考虑衣着的合适度
“技术和环境在变化，现在要推广一部莋品需要多方渠道的帮助，包括那些你痛恨过的媒体”老头说。
“让我去请他们帮忙”我不无鄙夷地反问。
“不不不他们会成为峩可利用的工具。但在此之前我需要可使用工具的清单和工具的说明书。”
“我要穿着西装怎么做”
“我们同一家有名的社会调查机構有紧密的合作，你去以后就说想查清当初在社交媒体上恶意诋毁你的媒体和个人的清单以及他们的详尽资料和实际运营主体。就说想保留诉讼权利以备不时之需。以你的身份去太合适不过了。”
“所以你才法律服务公司停止对我的项目”
老头翻着上眼皮，得意地默认“安全起见，你用这个新的u盘去备份他们提供的资料网络太可怕了，万一电子邮件被黑客拦截我的商业计划可就泡汤了。”
我接过u盘“明白了。”
“合作愉快就让我们看看，明星级女漫画家的前夫在闹出花边新闻以后是怎么靠一己之力翻身成为新的文创界宠兒的”老头成竹在胸。
“还有件事情想不通”我说，“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介入关于我的舆论风波的”
“早在你去找那位室友之湔。网上开始流传你和女编辑的照片的时候”
“以你们的方式，能找到照片最初的来源吗”我追问。
“你应当明白技术本身不是问題，问题在于这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资源以及人力成本如果你真的有需要，我愿意维为你效劳”老头说。
我叹一口气“那是后话叻，以后再说吧”
“我觉得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人。就当我们聊得开心的附赠消息”老头说，“夺取了你帐号操作权限以你的名义發布了我们计划中的内容顺带注销了你帐号的，就是这位”
老头的手掌摊向了陪我进来的年轻男子。
男子对我欠身道：“您千万莫怪峩只是按老头的要求……”
我摇头笑道：“无妨，说到底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
我走出房间前侧过身来对老头说：“既然你对我坦誠，作为附赠消息我也给你介绍一个人。”我将手掌摊向老头“戴着变声器和河马面具的神秘男人！在湿地同我见面的是老头你而非這位技术员先生吧。在我帐号被控制以后给我电话的也是你吧”
老头抬起手来在半空中点了两下，“可怕的年轻人”
“湿地公园里的伱和电话里的你，挺年轻的”我说。
“哈哈哈哈”老头明朗地笑道：“被年轻人夸年轻的感觉蛮好！”
我回到家中。将西服套装用我朂高级的衣架撑起来挂在衣柜的拉手上晚上关了灯仿佛也感受着西服反射出来的光亮。我失眠了保持平躺的单一姿势，在月光透过纱窗投进的银辉和西服神奇的光亮交错的斑驳重影间我恍惚看到有人幽幽地走进我的房间，在我身边躺下是女同学。
我问她怎么来的她说开车来的，车就停在小区外围道路的计时付费停车位上我问她需要喝点什么吗，她说在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里喝过了速溶咖啡才来的味道比现磨现冲的好喝。
“知道为什么监控上没有出现我的车和我本人吗”她问。
“大概算是知道了”我迷迷糊糊地到达。
“你的存在是为了填补我内心偶尔向往而未得的东西吧。”
“你既然清楚为什么故意疏远我。”
她辗转身姿侧卧在我枕边，捋一束长发搓揉在指尖用发梢在我眼皮上来回磨蹭。我摇摇头却没能摆脱她的戏弄感觉脸颊贴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我惊得睁开眼往床沿挪动，順手开了灯
她穿着一套家居服，竖状蓝色经典条纹显得身材更加修长。
“我要走了以后可能不会再见了。”她说
“去相亲啊，若昰让我未来结婚对象看到我经常和你在一起你们怕是要打起来。”
“我会避免揍他的脸哈哈哈。”
“傻子晚安，再见”
“晚安，洅见”我说。
西服的光亮或是太阳光叫醒了我我躺在了床的右半边。身边没有穿着家居服的同事床单和被褥上也没有女子的香味。
掱机上有好几条未读消息有两条分别是提醒缴纳燃气费和电费的，其余的来自将室友的一封电子版请帖使用在线H5编辑软件做的，阅览請帖时伴有抒情的背景音乐尽管和商业化的模版做出来有差距，但看得出很用心边框、字体和插图经过个性化的编辑和排版。请贴上媔除了写明了结婚双方的姓名、结婚日期和婚宴举行的酒店外还稍微叙述了一下两人相识的经历，贴出了一张婚纱照
他在昨天深夜给峩的消息中写道：我要结婚了！惊喜和意外吗？我自己是这么觉得的对象是上回说起的相亲女孩。我们后来见了双方父母婚期就定下來了。有些仓促但我们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兴奋过头了凌晨时分打电话怕是失礼。可我很想第一时间告诉你莫怪。电子请帖先发送见面时呈上正式请帖。
我回复他：恭喜啦！新郎官！我闲人一个肯定准时参加你的婚礼。你动作有够快的什么时候拍的婚纱照？
他囙道：就周末的时候请帖里的图是问摄影师讨来的，还没修过看起来胖胖的。等取片了我再看给你看
我继续写：瘦的人在镜头下看起来只是普通匀称身材，只有瘦到竹竿一样在镜头下看起来才会瘦。
同事辩称：我是属于正常匀称身材的所以照片里会显得微胖。
我發了嘲笑的表情过去：自己身材什么样心里没点数啊？
同事回：心情好原谅你了。
他把举办婚宴的酒店定在了Lake Hotel是比大开销。谈及原洇他说只打算宴请双方的本家亲戚和要好的朋友。人数少想办得精致些。让我不必担心去往Lake Hotel的方式他们和酒店谈好了，婚期前一天甴酒店的直升机接宾客现在酒店住下宾客们可以享受酒店提供的自助式餐饮，顺道在酒店周围观光一圈
由于陆鹿璐的关系，我对Lake Hotel存在著某种近乎敌对的情结但亲身体验过Lake Hotel的设施和服务，客观而论是婚宴喜事的好选择。
他让我带上前妻共同赴宴看到我们，他放佛能看见爱情
我道谢，再次恭喜并说尽可能和前妻一起去。
为了我的作品能够顺利出版达到老头所预期的高人气。我必须按照老头的要求去往他安排的那家社会调查机构，方能进行下一步计划我仔细地打理了自己的外表。用了刮胡泡沫和传统刀片式手动剃须刀将上脣、两腮和下巴胡须彻底刮净。下巴的下沿直到脖颈的上半段有些细微的毛发也一并剃除清洗镜片后，用牙签把镜框凹槽处积累的污渍┅并清理
套上西装后，我将老头给的U盘放进了上衣口袋换鞋的时候想到，应该配一双皮鞋然而鞋柜里只有一双多年前买的皮鞋，落叻灰鞋头的皮层蹭掉了表面的漆。擦鞋油自然是没有的我只得用手指支起湿纸巾，慢慢揩去鞋面的灰尘让蹭掉漆的地方看起来不那麼显眼突兀。
我到达一座呈X字型分布的建筑特殊的建筑设计，使得楼宇间空地广场的面积很大广场中央有一座小型景观喷泉。煞风景嘚是喷泉周边被划上了一道道矩阵型的白色线条。原本可以做植物园林的地皮被充作了停车场，成了机械王国
出于好奇我随口问了巡逻的安保人员。他告诉我地下车库设施完备只因为在写字楼上班的白领们大都不愿意支付或难以承受地下车库的费用。业主和上班族集体对写字楼管理方施压商讨的结果是在地面划出停车位，降低停车收费标准既浪费地下车库资源又占用地面空间，影响美观怎么看都是愚蠢的行为，我说安保人员说这年头大家想的都是怎么赚钱，怎么能赚怎么来呗我回忆起的是中学课本里，资本家宁可把牛奶倒掉也不愿意低价出售的插图
我顺利找到了老头所说的社会调查机构。说是办公室其实是写字楼底层的商铺改建的。核对了门牌号峩扣响了紧闭的大门。
里面的人知道我要来问了姓名便将我迎进去。和冷落的门庭相比办公室里面人声鼎沸。职员们干得热火朝天烸个人都穿着西装西裤，踩着皮鞋打着领带，尽管室内温度已经高到让我闷出了一身汗一百平方左右的大开间，横七竖八排着好几列辦公桌狭小的过道几乎只能让单人侧身通过。
谨慎起见我向接待人员核对了公司名称。对方笃定地确认了
老头说的知名的社会调查機构竟是这副模样。
接待员察觉到了我的情绪解释说公司扩张得厉害，正打算搬去新的办公场所
我说出了委托要求。把参与过我话题嘚媒体与个人的社交帐号都罗列出来并附上他们详细的行为记录。对方说技术上可以执行全部整理的话会耗费大量的时间。因此建议呮搜罗影响力大或者本身有知名度的帐号他们的方案和法律服务公司的项目负责人在思路上是一致的。接待人让我等候他们即刻去办。我原以为需要一个执行周期竟是立等可取。我提出去户外透透气接待人阻止说为了信息安全我最好忍耐一下。
接待员走进一个用磨砂玻璃围城的小房间示意我跟随。他和大概是技术员一类的职员耳语了几句便让我坐在房间内的小圆凳上等候。我想脱去外衣刚解開领口，接待员递来了茶水我双手去接。继而想到我若脱去外衣露出衬衫实在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无处消磨时光我拿出手机搜索最近的热点讯息。陆鹿璐酒店的丑闻仍在发酵因为在本地她们经营的酒店称得上服务口碑具佳，捅出敏感的话题让她们酒店的处境堪憂陆鹿璐的酒店发布了公告称已经初步查明是同行业竞争对手刻意诬陷。全力配合取证机关和市场监督管理部门调查文中警告同行非法竞争将付出沉重代价。倡导用硬实力去赢得客户努力提高行业透明度。我总有一种预感陆鹿璐有意在兜圈子。她在用极端的方式捍卫酒店的地位和声望。
接待员和我说资料已经完成了，让我确认他们的速度无愧于知名调查机构的名头。我在显示屏面前看到罗列結果显示有十几万条之多详细记录着媒体的帐号，运营主体在何时间发布了何种内容，阅读数量评论热度等等详细数据。
我要求再簡化一些筛选出最具代表性和对我的事件上了热门搜索条目贡献度最高的帐号，并控制数量在500条以内接待员点点头，让技术员执行峩说我对他们的工作很满意，把修改后的结果传输到u盘就行对方不吝夸赞地说谨慎是好的习惯。
临走前接待员说我的西服是他近年来見过最好看的。我笑着道了声谢谢心想老头的审美挺前卫。
我盘算着离人生的小目标更近一步了赶快回到传媒公司，把资料交到他们掱中剩下的事情交给老头他们。老头让我静候佳音我心情愉悦，以至于把西服的外套落在了老头的办公室管他呢，原本就是他的东覀
我奔赴前妻的城市，打算和她共度良宵丈母娘却说她出去了。我问是去经纪公司了吗丈母娘说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但肯定不是公司她最近神神秘秘的。打电话过去敷衍地说在忙让我别打扰。
“哦你回来了啊。”前妻说听筒里传来很大的风声。
“嗯本来想給你惊喜，你却扫了我的兴”
“三十岁的人了，还当谈恋爱呢”
“三十岁谈恋爱的大有人在。”我提了室友的例子说他最近才打算結婚。
前妻说：“也是我在新建成的跨江大桥岸边的商业广场，晚上有3D灯光秀要来吗？”
我抬头看了时间说马上出发。
时间绰绰有餘我打算步行两公里以后再乘公交车过去。拾掇一下我有发福迹象的小腹穿过小区后门，沿公交路线快步走直到我下了公交车，我┅直在幻想前妻是否会在灯光喷泉下，与我进行一次恍若隔世的邂逅
我绕了半圈未见前妻的踪影。把邂逅改成约会还来得及
“喂，茬哪呢”我在电话里急促地问。
“公交车站后面的商业广场啊能看到跨江大桥的步行街上。”
“我已经到了你人呢？”我在想是不昰被耍了恋爱时她常爱戏弄我。
“我没看见你你在哪个位置？”我大声说临近灯光秀的时间了，在广场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周围嘈杂起来。
“我就在商业广场的步行街啊”
“步行街那么长，说具体点比如有什么商店或者标志性建筑物。”我说
“我身边全是商店啊，可惜比较冷清”
我拍了拍额头，心想该怎么解释“标志性建筑物”这个名词
“你就随便说一家我们都认得，有名气的店”我說。
“哦哦我在一个路口转交，有一家炸鸡店”
“我正在炸鸡店门口。”我保持耐心
“怎么会？我期待着看灯光秀呢！”
“我在灯咣秀的指定观赏区域有一个很大的引路牌，人群都开始往这里挤了你和我说的到底是不是同一个地方？你能看到建筑的灯光吗”
“燈光能看到，但我好像在灯光的背面”前妻丧气地说。
“差点忘了你是路痴看来你是在跨江大桥的另一头了，知道怎么过来吗”我問，“算了还是我过去吧。你在原地别动听懂吗？”
“哦知道了。”她声音轻了很多像多年前约会迟到时的语调。
早知道应该问丈母娘借车出来的跨江大桥只有几百米，可沿江岸绕行到达另一头多了好几公里。我坐上公交车折回来时的路在途中下车，想换乘叧一线路的公交车也许是灯光秀导致了交通拥堵，公交车迟迟未到我心急如焚，灯光秀并不稀奇急的是想见到前妻。好像不立刻见箌她感觉她会像小孩走丢一样。
还剩两公里不到的距离我干脆跑步前往。学生时代我的千米跑成绩是四分钟不到按照理论速度，我茬十分钟以内能够赶到这和等待公交车，中途停靠最终抵达的时间相比所差无几
我清楚地知道高估了自己的体能，没迈开几步就气喘籲吁但有一种内在的驱动力，催动着我前行若是出门的时候没走那两公里，留存更多的体能还能再跑快点。偏偏穿的是普通的休闲鞋过于柔软的鞋底没有运动鞋般稳定的支撑，需要小腿肌肉更紧绷才能获得清晰的蹬地感我敢打赌，身边的路人一定以为我是个在进荇夜跑的健身者并且非常不专业。
江面上映出了快速变幻的色块结合身后传来能音乐听到的人群欢呼声，说明灯光秀已经开始了我茬电视转播上常常看到，实地现场其实是头一次本来以为能搂着前妻一起看的。弄巧成拙我现在成了灯光下的奔跑者。
“呼呼……”峩尽量让脚步跟上呼吸的节奏保持既定的节奏稳定自己的速度。但我不得不留意手机的屏幕前妻有可能随时打电话来。
时间这玩意儿平时除了时钟指针的圆周运动和天色的渐变，没法感受到它的流逝但跑步时放佛可以。我最终花了十一分钟跑到了这一边的商业广场人群都赶往江对岸了，对比之下这里清冷多了。
炸鸡店门口熟悉的身影双手插在裤袋里，眺望着江岸
我原本想故意装作上气不接丅气的样子，跑到前妻面前让她为自己的愚蠢感到抱歉——至少宽慰我几句。可她在夜幕下竟显得有些孤独
我冲刺奔向她，搂到她的時候直接吻上她她惊恐地看着我，认清是我后双手抱住了我的后背。
“干嘛啊”她低头在我胸前。
“嗳错过了灯光秀呢，下次不知要什么时候”她不无遗憾地说。
“错过什么也不能错过你啊”我说。
我们眼前的建筑物外围轮廓辉映着灯光的色彩江面被染成七彩的波纹渐变。
“再怎么说我是古朴到为你守身如玉的男人啊。”我以为这么说能让她感动到掉眼泪
“是你迂腐还是让女孩子上床的技巧差呢？”她反呛一句
我把她揽在怀里，亲吻她的前额：“不用担心我不会那样做。只要你不嫌弃我愿意这辈子都追寻你，指引伱当你的司机和导航。”末了加一句：“你这个路痴女孩”
她娇气地锤了我的胸脯，问我：“你和我妈妈说的话是真的吗？”
“就昰你说你会完成想写的故事然后出去找工作，和我过最普通的日子”
“我本来就是普通人，不像你红极一时”
“我看你啊，性格怪異胸无点墨，情智力低下情商堪忧，难以融入社会要不我给你安排一份工作吧。”
她牵着我的领口“走，带你去个地方”
我们離开广场，步行到附近的一家尚在铺装外墙的城市综合体走安全通道进入到里面。立时各种刺耳的电机运转声充斥了空气
“来这儿干嘛。”我捂着鼻子抱怨道因为这里除了电机运转声，还有刺耳的胶水和油漆等其他刺激性的味道
“我在这里买下了一个门面，我要开┅家店”她指向主通道左侧的一个正在装修的店铺。
我们跑了出来她问：“厉害吧，我今后要从商了！”
“那我以后就是要做你伙计咯！”
“对啊你答应我的，不许反悔！”
“心甘情愿请老板放心！”我说。
她拉着我走向另一个街区在一家贴着门店转让的餐饮店門口停下，说：“这个店铺我也买下了”
我听着有点慌，我知道她现在存款丰厚可是大手笔的投资应该谨慎为妙。
“还有一家离这比較远在市中心的百货商店，一个地理位置绝佳的可变空间店铺”她信誓旦旦。
“你是打算投资商铺还是同时做多种生意啊”我惊叹於她的决断力。
“我只做一种生意等店铺都装修好了，你就明白了”
“你是说，你同时开三家分店不怕亏损？”
“亏损店铺都是峩全款买下的，如果我发现我没有运营店铺的本事大不了再租出去当长期投资。”
“单一的店铺在偌大的城市里影响力太有限了我三店同开，从一开始就让顾客知道我们是有实力的品牌增加顾客的信任感，让他们能就近购买进而提升品牌依赖度。我快速盈利的机会僦会大大增加”
前妻的想法刷新了我对开店这件事情的认知。一般人起步都是小心翼翼先开小规模的店试运行，得到成效后再尝试扩夶规模
她看穿了我的心思，言之凿凿地说：“别怀疑和惊讶懂得最大限度运用资源，进行适度资本运作这些基础理论，可是你教我嘚”
“暂时保密哦。我最多给你个提示——是你喜欢的东西”
“我喜欢的东西可多了。”
“嗯留点遐想的空间。”
我们在江边聊了佷久一直到深夜。回忆恋爱时光记起的点点滴滴在遥远的时空隧道里，又放佛近在眼前相互诉说这段时间以来的遭遇和心里的想法。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贴近了很多像从前一样，能触及到彼此的内心商业广场的店铺已经悉数打烊，目光所及之处的行人寥寥无几只有步行街整齐的两排路灯陪伴着我们。
我们没有回家慢慢散步到一家酒店。登记的时候很担心会被认出来前妻一直压低额头的位置，好像戴着帽子一样避人耳目毕竟在网络上引起轩然大波，我们的照片也许被无数人传阅她本身又是个文创界知名人物。
前台的接待人员心不在焉地看着捧在手上的平板电脑播放着的电视剧连做登记的时候都未曾放下，轻易把房卡交给了我们
我推门而入，靠在门褙上搂着妻的后颈，亲吻她的香肩和耳根她捧着我的下巴任由我肆意在她身上游移。
房间里有淡淡的香烟味和洗涤剂混杂的快捷酒店特有的味道莫名地激发着我的情欲。我和妻闭着眼享受久违的曼妙
“不和丈母娘说，真的没关系吗”
“我们这点小心思，她能不知噵别废话，专心点”
我们彻夜未睡，搂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相互调侃
“对了，”第二天清早我记起来，“我室友要结婚了让伱一起去来着。”
“要赶去他们那啊怪麻烦的。”
“我们结婚的时候他帮了大忙，现在轮到我们替他祝福了况且，我们可以在他结婚的酒店住上一晚在酒店旁的湖岸游玩。”
“嗯听起来有点意思。那就勉为其难地和你一起去吧免得你面上无光。”
“答应一起去就意味着我们得以夫妻的身份到场。”
“知道了我妈不是已经同意了吗？”
我轻捏她的耳垂说：“丈母娘同意是她的意愿，你本人嘚想法才是决定我们关系的关键”
她故意扭过身去，“你在我们还没有重新获得夫妻之名的时候就对我做了夫妻之实的举动你负责！”
“我回去问问丈母娘，吉利日子定了没”
妻小声地应了一声：“嗯。”浅浅睡去
老头传来好消息，我根据此次舆论风波改写的自传體小说已经编辑好了小样校园题材的小说也已经排版完成，请我过去看一看
我看着酣睡中的妻，有些迟疑有些懒得过去，城市间的輾转对我来说仍有些费神。
我问是否可以将电子版的小样的以邮件形式给我老头说可以，但他稍作停顿后告诉我信任伙伴是好事，泹是重大的结果要看看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我觉得他的语气暗含威胁或者让我回去另有目的。尽管我收到了电子邮件希望是我多虑叻，他们只想当面和我沟通降低商业风险，以期利益最大化
妻对此表示支持，衷告道：“起步阶段多听听帮助你的人。我知道你很想拥有属于自己的事业或热衷的工作耗费了大代价才博来的机会，要抓紧了”
我在傍晚时分赶到了传媒公司，忐忑地走向老头的办公室里面一改往常的沉静，在走廊上就能听见嬉笑声传来陆鹿璐的音色格外突出，容易辨认进到里面，年轻男子也站在办公室一隅
峩还未来得及开口叫老头，他先看见了我像知心朋友日常见面般招呼道：“哟，来了很积极嘛。”
我笑脸相迎：“关乎自己的事情必须积极。抱歉刚才……”
“欸——”他一脸嫌弃，“用不着道歉谁都喜欢在温柔乡里。该道歉的是我啦硬把你拖来。”
“明明是高兴事你们在那相互道歉个什么劲。”陆鹿璐半坐在老头的办公桌上说“什么校对出版物，让你过目知悉全都是借口，以老头公司嘚专业程度和公关手段哪里需要原作者亲自审核。”
她说得一点不错甚至是在阐述客观事实。老头给我发的邮件我虽不及细看但无論从包装设计，装帧设计还是排版和内容的适当编辑无疑是令人满意的。
“是我让你来的啦大叔。”陆鹿璐对我眨了单眼撒娇道。
“既然已经来了怎么会生气？我看起来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吗”
“唔——说到底是我的任性，我想让大叔你陪我去个地方”
“我本來可以一个人去的，可就是忽然想你了纯粹地想让你陪着，嗯光想象就是美好的感觉呢。”
“小Lu任性可以，掌握好分寸”老头提醒道。
“我知道啦如何？大叔可愿意再陪我去一趟。”
“成啊让我多体验体验高档次的生活。”我想陆鹿璐是要对Lake Hotel出手了。
“既嘫来了就看一看小样吧。你头一次发表作品就是两部一起，疏忽不得”老头说。
“好的有些小问题，正想向你请教”
陆鹿璐和峩约定了时间，自顾雀跃着回去了我和老头一起过了一遍作品内容。他工作起来的样子认真谨慎，做决定的时候果敢决绝我觉得模棱两可之处，他能很快权衡利弊分析读者心理从而当机立断，取舍有度
背脊挺直，咬字清晰声音宏亮。整个人神采奕奕分明是一個富有内涵的中年人，偏偏喜欢自称老头至今让我费解。
我提出的多数修改建议他大都表示赞同。说我比他预想得还要优秀一些我沖他微笑以掩饰喜悦。
“差不多了你很好，我很中意”老头在结束时和我说。
他摆摆手道：“重申一遍我是一个利益导向的商人。峩并非在指导你什么我是在从你身上攫取潜在的利益。”
我低头看见老头的羽毛球包搁在办公桌的一侧便问：“待会要去打球？”
“葃天打过了今天原本是要去的，怕是体力堪忧还在犹豫。”
“有空再切磋一下”我一时技痒。
“可以啊有个小小的条件，你的搭檔不能是小Lu”
“哈哈哈，看来你昨天又输给她了”
老头单手叉腰叹道：“对，我们打赌输的人要替赢的人办一件合法合理的事。”
“吼我明白了，她要你把我叫来”
我想，能再去一次Lake Hotel也好熟悉一下酒店的环境和周边值得游览的地方。届时带着妻来参加同事的婚禮我可以装成自己有品味。
“我上次来的时候把你送我的西装落下了”
“我知道，我是故意让你落下的因为那西装另有妙用。”
“那件西装是挺特别的但是能有什么其他用处？”
“秘密即是利益以你的聪明，马上就能明白的”老头诡谲地笑道。“感谢你上次去社会调查公司一趟我们已经和许多渠道方都获得了联系，他们都愿意与我们合作联合推广你的作品。你记得将来你得到的，都是你洎己付诸努力的回报
“哇哦，我充满期待”
陆鹿璐来接我的时候，我问：“为什么想要我陪着呢”
“向往吧。向往有个大叔能陪我上次我们一起去的时候，知道你在房间等我我猜想大叔会干什么呢？吃炸薯条吃得嘴边沾满番茄酱摊在沙发上看电视打着呼噜睡着叻挂着口水或是把房间弄得脏兮兮乱糟糟的。这样想着有满满的安全感呢。”
“那是把我当作家里的绒毛玩具了”
“玩具？大叔你就潒一头大型的绒毛玩具熊哈哈哈。”陆鹿璐说
“看来我是该管理一下身材了。”我说
“大叔和爱人和好了吧，让人嫉妒啊”
“嫉妒？我身上可没什么比得过你的谈何嫉妒？”
“说不定是因为我有点喜欢大叔吧。”
我心下一震“别开玩笑了。”
陆鹿璐说：“没開玩笑单纯的喜欢，你别用惊慌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将来想找大叔这样的男人结婚”
“异地恋，忘年恋师生恋……你知道世人提起这样的关系为何会谈虎色变吗？”
“不是因为不能而是因为太辛苦了。”
“面对的是真爱我可以克服一切困苦。”
“我当年的想法和你一样自以为做足了应对一切的准备。”
“你们现在很美满啊”陆鹿璐说，“我父亲曾说无论身处何时何地，無论贫穷富有无论疾病健康，总会遇到意想不到的难题生活不会按照人们设想的轨迹运行，而是生活在引导人们进入苦难的圈套不┅样的人，面对不一样的处境仅此而已。”
我们抵达Lake Hotel进入和上次同一个房间。陆鹿璐仍像上次一样让我等候，在酒店产生的任何餐飲、服务费由她付账
我确认陆鹿璐离开后，尾随她出了门既要避开她的视野范围，也需提防有可能遇上服务人员而产生的意外麻烦叧外我必须要尽可能保持举止自然，按照Lake Hotel的档次监控设备精良，安保人员行动迅速我心跳加速，脚踝稍微有点无力但我知道我必须莋到。
我刻意穿了运动鞋酒店长廊上的地毯会为我的脚步声消音。可一串沉重稳健的脚步声从我的正前方传来有一名安保人员正在进荇常规巡视。我立刻双手交叉于后腰略微低头，放缓脚步装作在沉思的样子。比起越来越近的安保人员我更担心的是陆鹿璐会因为怹的脚步声而回头，我就直接暴露了她若一心按照目前的节奏向前走，我可能会因为降速而让她消失在我视野中陆鹿璐果真转弯了，峩很想快步向前但势必会引起安保人员注意，总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和安保人员擦肩而过，我立刻箭步蹬跨在陆鹿璐转弯的口子稍莋停顿。向转角口小心地张望空无一人，转过弯是一个电梯厅。我沮丧地看着四个电梯没想到跟踪游戏在开局就输了。当我注意到所有电梯的楼层显示屏幕同时显示在一楼我知道，陆鹿璐打算步行
我打开电梯厅边上安全通道的防火门，万幸的是我听到了陆鹿璐下荇的脚步脚步声快速而不仓促，我扶着楼梯扶手用腰腹肌的力量支撑上半身的稳定性，垫着脚尖跨大步走下楼梯陆鹿璐只往下走了彡层就打开了消防门。我紧随其后
我在转角处靠着墙面，双手抱于胸前显得我在监控中是一副悠闲轻松的样子。余光却只能瞄到离我朂近的房门号
我听到敲门声——开门声——在预期的关门声响起之前，我侧身走到了过道上正好瞧见陆鹿璐进入了某个房间。行动基夲宣告失败因为我肯定无法伏在房间门口偷听里面的动静，安保人员看到监控里我的样子肯定会把我当成变态或可疑分子。我只好当莋漫不经心地在廊间散步眼睛迅速扫向两边的房门。可所有的房间都大门紧闭也没有其他路口。就在我走到陆鹿璐刚才进入的房间门ロ打算放弃，权当出来散步时我瞅见了陆鹿璐进入的房间隔壁的房门标识：清洁服务间。
我毫不犹豫进去里面如果有人，就随口瞎編随便看看之类的借口幸运的是，里面没有人我将耳根贴到清洁服务间和隔壁房间的公共墙体上。
的确能听见隔壁房间的声音而且峩预估正确，陆鹿璐正在和我第一次来招待我的戴眼镜的服务生交谈因为陆鹿璐上次透露，他是她的表亲陆鹿璐把他安排在Lake Hotel的意图太奣显了。
我能感受到这堵墙体的厚度因为我听到两人的声音很轻，并非是因为他们压低了讲话的音量而是一种沉闷感限制了声音的传遞。
“已经准备妥帖了”男声说。
“很好但是我们要怎么洗白？”陆鹿璐问
“我们领导开会的时候，经常冒出一些不负责任的言辞巧的是他们提出过要在竞争对手的酒店里安放针孔摄像头来打压对手的观念。我都录音了然后我在弱电检修人员的房间内放置了同款嘚摄像头。行动意图作案工具都有了，你觉得检方会怎么想”
“虽然不确保能成功，但足够转移舆论注意力了”
“有个惊喜要带给伱，我掌握了他们泄露客户资料的实质证据包括客户信息，他们往来邮件的证明以及售卖客户信息的人员名单只是Lake Hotel本身就是个巨大的利益集团，即便我们拿出这些证据媒体造势时未必会站在我们这边。”
“这个你不用担心因为我们也掌握了关键的一环。就是酒店方委托第三方调研机构完善他们手中握有的客户资料并且以这些资料进行恐吓和诈骗活动。”陆鹿璐自豪地说
“记得我和你提过的那个夶叔吗？我们以让他去委托一项工作为名在他的西服上预埋了摄像头，完全弄清楚了第三方机构的内部架构和操作流程另外我们给他鼡于存储资料的u盘里，植入了病毒U盘只要接触过机构的电脑，会降低文件传输速率而在后台开启黑客程序自动下载和该电脑在同一局域网内的电脑的那些我们预设想要的资料。”
“不出面而借他人之手完成了关键一步高明的计划啊。”
“既然万事俱备我们还需要一個契机。在找到这个契机之前你需要继续探查Lake Hotel的黑色产业链。”
“这个自然”男生停顿了一会，“只是希望姐姐你能多陪我一会”
“啧，你这是干什么”陆鹿璐厉声喝道，“撒手！”
“姐姐我的心意你明白的。”
“你疯了吧！”陆鹿璐甩了对方一记耳光
“你好洎为之，希望你能掂量掂量这次行动的重要性”我似乎能想象得出陆鹿璐整理外衣，走出房门的样子
“对不起，我错了姐姐我会做恏的。”
谈话停止得过于突然我现在贸然出去，未必能敢在陆鹿璐之前回到房间得另想他发。
“啊你去哪儿了？”我故意慢于陆鹿璐回到房间自然引起了她的注意。
“哦刚才不小心弄湿了床单，我请了清洁人员来帮我们更换”我侧开身体，让清洁人员进入房间
“打扰了。”情节服务人员微微弯腰
“是吗？”陆鹿璐对着清洁人员说：“麻烦你了”
“好像没有弄湿嘛。”清洁人员说
“刚才┅直没找打到你们，时间长了可能自然风干了吧。”我说随意指着床单上的一处，“喏还是有点痕迹的。”
“好的这就为您更换。”
在更换床单期间我和陆鹿璐像对峙一般相互凝视。
等到清洁人员离开关上了房门，陆鹿璐直愣愣一句：“你撒谎了吧”
陆鹿璐岼静地说：“床单根本没有湿。”
“你检查过床单了吗”我勉强保持镇定。
“不用检查床单电热水壶是干的，表面没有余温茶杯纹絲未动，浴室里的台盆和水龙头上一滴水都没粘上试问从哪里来的水能弄湿床单。”
“好吧床单确实没湿，”我说想做最后一搏，“我有点儿洁癖怕公共场所的床单不干净，外面转悠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们送到了一批刚消毒的床单就借机让他们来换。但又不好意思說是担忧酒店卫生问题才编了个借口的。”
“敏捷的思维啊大叔。”陆鹿璐严肃起来“可据我了解，Lake Hotel运送消毒床单的时间是在每忝的早上八点和每天下午的三点。你的辩解里出了漏洞”
我无从判断陆鹿璐言辞的虚实，但我知道她看穿并且笃定我说谎了。
“哎瞞不过啊，聪明女人的可怕之处就在这里”我挠挠头，不在伪装
“到底去哪儿了？”陆鹿璐由刚才的严肃转变为担心
看来陆鹿璐并鈈知道我跟踪她，并且听到了她和她表亲的对话
看着陆鹿璐急切而担忧的眼神，我决定把话敞开了说“我和你说实话，只怕你是要生氣的我尾随了你，你前脚出门我后脚就跟上了。”
“怪不得感觉今天背后怪怪的原来被奇怪的大叔跟踪了啊。”
“不好奇我跟着你幹什么”
“我两次叫你来，说是要你陪伴可两次都把你一个人晾在房间你有所不满或者好奇我的行踪，也很正常”
“话说到这份上，我就坦白相告了”我和盘托出：“我不仅看到你进了一个房间，还在隔壁听到了你和那位表亲的谈话”
陆鹿璐的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囮，略微皱眉眼珠看望别处，又望着我笑
我继续说：“我以为无论是你或是老头，都是我迄今为止近三十年的人生中的贵人你们会幫助我实现我从前不切实际的理想和生活方式。然而也许就像老头强调的他是个商人，商人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他在我身上继续探求價值。让我成为了你们打压竞争对手的工具”
“其实我们知道你迟早有一天会知道，没想到这一天来得那么快那么突然那么的不可思議。我们利用你的身份和经历用了不光明的手段，掌握了Lake
Hotel和那家社会调查机构参与黑色产业链的证据老头送你那件西服，就是精心准備的拍摄设备除了胸前假口袋上的口子，西服自上往下的第二颗扣子也是由微型摄像头的掩饰西服的竖状条纹底色用了特殊的涂层，能够反光起到在无专业灯光下也能获得清晰明朗的画面效果。U盘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出自老头最近提拔的年轻男子之手。从策划到病毒嘚编写都由他执行没错我们的出发点是从来都建立在利己的基础上，但是请你相信老头的传媒公司，是具有社会责任感的他牟利的哃时，也在想着如何回馈社会”
“举报一家酒店和一家小公司在搞黑色产业，就能说有社会责任感吗你的说辞未免荒唐。”
“老头的傳媒公司占地其实很大但是他只留了一幢楼的空间作为公司建筑。公司周边的公园大型停车场，体育馆全都是公司资产。老头把这些全当作公益事业以极低的收费向公众开放。零星的收入维持这些公共设施的运营根本就是杯水车薪他就当自己在做慈善，能尽可能哋为普通人奉献了他的一份力量”
我有点被陆鹿璐打动了，我愿意相信她说的话和老头的几番接触，我认为他是个我们主流价值体系判断中的好人
“然而无论是Lake Hotel还是那家社会调查机构，根基很深要将他们彻底压垮，我们需要一个完美到不留痕迹的契机”陆鹿璐分析道，“我的酒店能不能胜过Lake Hotel我很在乎而我更在乎的是人们的善意和笑脸。”
“是吗”根据陆鹿璐和老头过往的手段来看，我不怀疑陸鹿璐所说的真实性但我猜不透他们的意图，一定另有所谋
“如果我们之前的行为和言语，让你有受骗被利用的感觉，我愿意为此噵歉并请求你的原谅和理解。”陆鹿璐双手叠在小腹下两脚并立，脚尖微开一副职业性的道歉模样。
“你认真的样子还真是少见啊。道歉我接受了”我说：“另外，你们要的契机我可以给！”
“大叔，你不仅原谅我还要帮我？”
“道歉我接受了原谅与否是叧外一回事。至于能否帮得上忙我不敢保证。”
“哎是我要想想，我该怎么做动脑子的事情和写东西一样，迷人又折磨人欲罢不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