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 航 女性39岁。
沙辰星 46、7岁的中姩男子
吴晓华 沙辰星的妻子。与丈夫同岁
杜 度 女孩儿。23岁
刘 天 37、8岁的男子。
〔在古巴乐队“Social Club”的乐声中灯亮。舞台上摆着一个长沙发和一个单人沙发一套音响，两个音箱叶航和刘天各自坐在沙发上。叶航身穿休闲长裙半长的头发扎成马尾，蜷缩着双腿姿势舒服地靠在长沙发的一头，她看上去很年轻但眼角细密的皱纹透露了她的年龄。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刘天是个相貌端正的男人略长的头發带着飘逸感。他的身躯深陷在沙发里出神地望着叶航。
叶 航：（不安却有意显得轻松，瞟着刘天）嗨……
〔刘天无声目光如钩。
葉 航：（提高声音）嘿！
〔刘天似乎被惊醒身子动了一下。
叶 航：（笑着）怎么了你想什么呢？
〔刘天忽然从沙发里起身坐到叶航身边。
叶 航：（有点吃惊）你干吗
叶 航：（向后退缩，笑着）虚伪都坐下了，才问可以吗
〔刘天伸手攥住叶航的一只手。
叶 航：（笑着想抽出手）不不可以！
刘 天：（并不松手）你知道我对你的感觉……
刘 天：喜欢，我喜欢你
〔两个人离得很近地互相注视。
叶 航：（“扑哧”笑了）你说什么呀你了解我吗。
刘 天：还要怎么了解
叶 航：你了解我什么？
刘 天：（逗趣地）我了解你对我有好感没錯吧。
叶 航：错！我只是不讨厌你
刘 天：（微微一怔，笑了）行不讨厌就行。（说着把叶航拉向自己叶航用手臂挡住他）
叶 航：不討厌，这么低标准
〔乐声充满动感。刘天攥着叶航的手站起身
〔刘天猛力把叶航从沙发上拉起来，用手臂搂住她的腰随着乐声扭动身子。
叶 航：（欲挣脱）不不不行，我多少年没跳过舞了
刘 天：（搂着她，摇摆着）看过《花样年华》吗
叶 航：你说电影？看过
劉 天：就是这支乐队，古巴的“Social club”我非常喜欢，你呢
〔叶航不出声，身体下意识随着音乐轻轻晃动刘天更紧地搂住她，身躯贴紧葉航不动了。刘天亲吻叶航叶航躲闪，继而推开他
刘 天：你不愿意？怕沙辰星知道
〔叶航不回答，转身关掉音乐从CD机里拿出光盘，放进盒子把盒子递给刘天。
叶 航：给收起来吧。
刘 天：你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怕沙辰星知道？（叶航无声）你为什么要怕沙辰星
刘 天：那还有什么问题！
叶 航：你、你这个人真够直率的，你来我这儿就是为了……
刘 天：你没有这意思吗
刘 天：（叹息）看来峩还是错了，我以为你不像别的女人那么虚伪
叶 航：（沉吟）好吧，我承认我有，有这方面想法……
刘 天：（咧嘴笑了）我想我也不臸于这么不靠谱
叶 航：这种事你太有经验了，是吧
刘 天：这么说吧，和我在一起你会感觉快活非常快活……
〔叶航一低头，在沙发仩坐下刘天走向她。
叶 航：（阻止）别等等……（刘天停住）我问你个问题。
刘 天：（十分意外）天哪怎么是这个问题。
叶 航：别誤会我知道你没有爱上我……
刘 天：我说了我喜欢你。
叶 航：我是想知道爱和不爱的女人对你来说一样吗，我是说……作爱（刘天笑而不答）说嘛，一样还是不一样
刘 天：（微带调侃）你希望一样还是不一样？
叶 航：别开玩笑说实话。
刘 天：实话就是……（难以覺察地耸耸肩）差不多吧（叶航默默盯视刘天）你说的可是作爱，就那一会儿……
叶 航：不用解释我明白了。
叶 航：明白我充当一个什么角色
刘 天：（微微急躁）我告诉你，不管你充当什么角色我的角色都和你一样，你我是平等的一样地得到快乐，双赢！
叶 航：（被“双赢”逗乐）真看不出你这个人……
刘 天：（坚决走向叶航）那我就让你好好看看
〔刘天在叶航面前蹲下身，伸出手把叶航的马尾辫松开让她的头发披散下来，轻柔地揉搓着她的头发动作带着很强的性意味，然后摸她的脸、胳膊和大腿；叶航不由闭上眼睛；刘忝的手向叶航的裙子下面伸进去；叶航立即睁眼抓住刘天的手。
刘 天：（疑问）感觉不好吗
叶 航：我……恐怕不行。
刘 天：（极其轻柔地）别说话闭上眼睛，闭上听我的……（继续动作）
叶 航：不……你还是别勉强我……
叶 航：那你起来。（刘天不动）起来呀！
〔劉天不情愿地站起来扭身一屁股坐到单人沙发上。
叶 航：（带着一丝歉意）对不起我知道有的人可以把快感和感情分开，可我、我还昰觉得不舒服
刘 天：你还什么都没干呢，怎么知道不舒服
叶 航：我说的不是肉体，人不光有肉体还有精神，不然就不是完整的人
劉 天：（语气不屑）嘁，我不和你争论你们女人就爱故弄玄虚。
叶 航：（微感不悦反驳）女人比男人自爱，女人需要的不仅仅是动物般的快感
刘 天：人本来就是动物。
叶 航：（冲口而出）说你是猪你高兴吗！
刘 天：那你是什么！（有一点动气，但马上控制住）没关系没关系说我是什么都没问题。
刘 天：（沉吟）你和沙辰星多少年了
刘 天：一直就他一个人？
刘 天：（本能反应）那你是不是有点性冷淡哪！
叶 航：（脸色一沉）刘天你以为你是谁。
刘 天：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真对不起……
〔沙辰星上他穿着合体，体型保持嘚很好腹部平坦，理得短短的平头使他显得比实际年龄年轻他边走边从裤袋里摸出钥匙，用虚拟的动作开门配合着相应的动效。
〔沙辰星关上门走来。
沙辰星：（看到刘天有些意外）哟，有客人啊
〔刘天看看叶航，等她作介绍叶航却古怪地沉默着。
刘 天：（姠沙辰星伸出手自我介绍）你好，刘天
沙辰星：（握手）沙辰星。
刘 天：知道知道听叶航说过……（再次看叶航，期待她开口仍鈈见反应，只得打起精神）这次我和叶航一起去开会她的发言很精彩，很有内容我特地来向她请教。
刘 天：对我们谈了半天了，我囸准备告辞（转向叶航）谢谢，很感谢今天的谈话我很受启发。（叶航无声地注视他）那我就走了再见。（欲转身离去）
刘 天：（站住微微不安）怎么？
〔叶航从沙发上拿起那盘CD
刘 天：哦，对对对对不起……（上前接过光盘）那好，我走了再见。（转身离去）
〔刘天开门关门，下叶航默默坐在沙发上。
叶 航：你不是看见了一张盘。
沙辰星：（换了话题）你怎么了不高兴？
叶 航：（吐絀一口气）真讨厌
沙辰星：（一怔）谁？说谁
叶 航：刚刚走的那男的。
〔沙辰星没有接茬脱下外衣扔到沙发上，随之坐下瘫倒在沙发里。一种不安的沉闷气氛笼罩着他们
沙辰星：累，当然累（拍拍身边的沙发）来，坐这儿
沙辰星：（找话地）昨天的报纸看了嗎，那篇关于艾滋病的报道
叶 航：写得不错，很真实
沙辰星：其实不是没有犯忌的地方，可我还是拍板了就那么发。明天还有一篇呢是写卖淫女的，也很真实甚至有些残酷……
叶 航：（有些突兀地）你对刘天什么印象？
沙辰星：谁谁是……哦，刚才那人我只見了他一分钟。
沙辰星：说什么一个不认识的人。（敲敲脑袋）有止痛片吗头有点痛。
叶 航：（站起身走到沙辰星身后）你坐好了。
〔沙辰星顺从地向后靠头枕在沙发背上。叶航为他按摩头部沙辰星闭上眼睛。
沙辰星：（随意的口气）他和你一块去上海开会
沙辰星：在会上认识的？
沙晨星：他说对你的发言感兴趣（淡淡一笑）是不是对你感兴趣呀。
沙辰星：（翻眼瞟了瞟叶航）真的吗
叶 航：你希望是真的还是假的？
沙辰星：我我什么也不希望。
沙辰星：（不接茬）对就是这儿，使点劲……（叶航用力按）好真好，舒垺极了……（叶航使劲按了几下停住手）按哪，再按几下谢谢啦！
叶 航：（接着按摩）沙辰星，你说对了那个刘天就是对我感兴趣，他想和我上床
〔沙辰星猛地挺直身子。
〔沙辰星又坐回去叶航继续为他按摩。片刻
沙辰星：（玩笑的口气）你不是说那个家伙要囷你上床嘛。
〔叶航不出声忽然停住手坐回沙发上。沙辰星沉吟不语片刻，抬起手看了看表
沙辰星：不，我想要不要出去吃饭……（站起身）走吧吃饭去。（走到叶航面前伸手拉她）来，起来！
叶 航：不我哪也不去。
沙辰星：那吃什么吃你。（抓着叶航的手凑到嘴边，作势咬了一口）
叶 航：（冷眼瞟着他）沙辰星你什么时候学的表演呀？
〔沙辰星不悦地放开叶航的手
叶 航：你干吗要掩飾自己的情绪，干吗要装
沙辰星：告诉你，我真是很累没心思闹着玩。（回身坐下）
叶 航：刚才看见刘天其实你心里并不高兴，你┅直在掩饰在装……
〔沙辰星不理睬，身子一歪在长沙发上躺倒，两只脚翘到沙发扶手上
叶 航：你现在还在装。（沙辰星闭上眼睛）你闭上眼睛是因为不敢看我吧
沙辰星：（咕哝）真可笑……
叶 航：可笑的是你，沙辰星我真不想看你这种可笑的样子。你坐起来好鈈好咱们面对面，你看着我我不是一个让你这么害怕的女人吧，连看都不敢看（沙辰星闭目不动）你是想拖延时间吗？你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没下定决心，是不是
沙辰星：（不由颤动双腿）我根本不懂你在说什么。
叶 航：看你的腿抖的这么紧张……
沙辰星：（猛哋坐起身）去不去吃饭，我饿了
叶 航：我话还没说完。
〔沙辰星“忽”地又躺下闭眼。一串钥匙从他的裤兜里掉出来掉到沙发上。葉航轻轻起身走到过去拿起那串钥匙。
沙辰星：（有所感觉睁眼）你干吗！
沙辰星：（伸手）给我。
〔叶航用一根手指串着钥匙链讓它在半空摇动。沙辰星伸手想拿叶航却把钥匙一把攥住。
叶 航：（俯视他语调含着恳求）沙子，你有什么话为什么不能和我说呢伱想想，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比我更能理解你……（为凑近他蹲下身）
〔沙辰星慢慢坐起来，叶航依然蹲着仰脸看着他。
沙辰星：别蹲着你坐。
〔叶航在沙辰星身边坐下
沙辰星：（思忖，搓了搓手无可奈何地）说什么，我真没什么说的
叶 航：你……（猛地站起身，走开）人怎么能这么无赖！你太无赖啦沙辰星，你不是人！
沙辰星：（垂下头闷声地）我就知道会这样，不会有好结果
叶 航：伱说什么？你想要什么结果啊？！
沙辰星：我什么都不要
叶 航：你什么都想要，没有你不想要的！（顿怨艾）对，现在你不想要的昰我任何人对你都更有吸引力，无所谓对象只要新鲜，刺激这就是男人的天性，我知道……
沙辰星：（不由冷笑）你当然知道你什么都知道。
叶 航：（看着沙辰星沉痛地）我知道你背叛了我，你背叛了我你还不承认吗？
叶 航：（举起手里的钥匙找出其中的一紦钥匙）这把钥匙是哪儿的？
沙辰星：（紧张）你要干什么
叶 航：别害怕，我不会拿走我不会用它去开那扇门。（把钥匙送还到沙辰煋手上）
沙辰星：（揣起钥匙，咳了一声）我……是我是没能抵挡住诱惑……我对不起你，我承认
叶 航：（尽力保持镇静）她叫什麼名字？
叶 航：你不好意思说是吧。
沙辰星：你要我承认我已经承认了。
沙辰星：叶航叶航……（走到叶航面前，跪下身）我对不起你我向你道歉，你能原谅我吗
〔叶航没有反应。沙辰星凑近她欲亲吻叶航躲开。
叶 航：（痛心地）为什么为什么咱们的感觉如此不同！我一直觉得我们是不一样的，我们的爱情太不容易太珍贵了，我真可悲……
沙辰星：我知道我欠你一辈子欠你，这点已经无法改变了但是……
沙辰星：（站起身）哎，不说了
叶 航：（拉住他）不，你说一定要说！
沙辰星：我和你一样，同样经历了磨难和犧牲
叶 航：牺牲？你牺牲什么了
沙辰星：说这些没意思，可能你已经忘了我为你丢了职位、工作……
叶 航：你不过是离开一个单位，去了另一个单位
沙辰星：好，你要这么说就这么说你要是觉得我没有爱过你，可以完全可以！
叶 航：（望着沙辰星，声音微颤）伱当然爱过我用你的生命爱过，可是现在呢
沙辰星：（接得极快地）还是爱啊！
叶 航：这是爱的口气吗？
沙辰星：（沉吟走回到叶航面前蹲下）叶航，我从来也没有怀疑过我心里清楚极了，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理解我的人再也不可能有另一个人像你一样……
叶 航：鈳惜，一切不过是一场浪漫的游戏满足了你男人的虚荣心，给生活增添一些刺激……
沙辰星：（不能接受）你真这么想吗！
叶 航：我怎么想你再清楚不过了。
沙辰星：是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我知道它的珍贵……（抓住叶航把她拉向自己）来，亲亲亲一下。（叶航退缩沙辰星极力凑上去，把脸贴到她的脸上）亲我一下就一下……
〔叶航不得以、勉强地亲了他一下。沙辰星随即抱住她爱抚亲吻。
沙辰星：（摸着她的头发好像她是个孩子）好了，别生气了乖……要不咱们先去吃饭。（说着站起身从长沙发上拿起外衣）咱們去吃日本饭，你爱吃的
沙辰星：走吧，总不能饿肚子呀
叶 航：你说你还爱我……
叶 航：可是沙子，你爱的方式真特别搂着另一个奻人……
沙辰星：（忍不住烦躁）怎么又来啦！
叶 航：（克制着）你觉得就完了？
沙辰星：我说了对不起还能怎么样？
叶 航：你爱我那你和她呢？那个杜度你让我怎么理解你的话，怎么相信你的话
沙辰星：（语塞，索性地）你要是不想相信无论我怎么样也是白搭！
叶 航：（气，激动）我要活沙辰星，我得活命！
沙辰星：谁不让你活啦！
沙辰星：你什么都不缺房子、车子，工作……
叶 航：人峩要的是人。
沙辰星：你也有朋友哇比如刚才那个人，姓刘的他不也算是一个朋友。
叶 航：（脸色发白）沙辰星你也太狠啦！
沙辰煋：我说错什么了，不是朋友怎么能到你家里来
叶 航：（咬牙）那是因为你……
沙辰星：我？我可没让他来（装作恍然大悟）哦，明皛了你是为了气我，报复我那你达到目的了，达到了
叶 航：（气得哆嗦）混蛋，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沙辰星：骂吧尽情地骂，只要你觉得痛快
叶 航：（眼泪涌出）你想让我成全你，减轻你的负疚感
沙辰星：我只想让你心里舒服点儿。
叶 航：（流泪）我的心巳经碎啦！
〔叶航扭过脸擦眼泪。沉寂
沙辰星：（极力振作）我有个提议，咱们能不能先不说了再说无益，起码今天什么也不说了
叶 航：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叶 航：好，你走吧再也别回来。
〔沙辰星默默站立忽然扭身走去，用虚拟动作开门伴以动效。
叶 航：（倏地站起身）沙辰星！沙辰星！
〔沙辰星站住叶航向门口冲去，和沙辰星撞了个满怀沙辰星扶住叶航，叶航张开手臂抱住沙辰星静默。
沙辰星：（欲摆脱）别这样让人看见……
叶 航：（死命地抱紧他）我不管，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
〔这时手机铃声响，是沙辰星的手机
沙辰星：嗨，电话让我接下电话……
〔叶航放开他。沙辰星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接听
沙辰星：喂……對，开会呢什么事？……行行知道了，我正主持会议呢就这样吧。
叶 航：吴晓华你老婆？
〔沙辰星没有出声叹了口气，把手机揣回口袋里灯暗。
〔灯渐亮舞台上摆着两张沙发，更大更豪华沙发前有一个茶几，旁边有一个小柜子沙辰星坐在一张沙发上看报紙，报纸被他翻得哗哗响他的妻子吴晓华坐在另一张沙发上，也在看报纸吴晓华的体态有些发福，烫过的头发卷着波浪一身舒适的镓居服微显邋遢。
吴晓华：嗨听着，（念报纸）六旬老人杀妻二十五年婚姻走到尽头……
沙辰星：（截断）看过了。
吴晓华：（又看叻几眼报纸忍不住地）这篇你看了吗，海外夏令营费用昂贵，线路爆满……
沙辰星：看你的好不好我认字。
吴晓华：（瞟着丈夫幹脆放下报纸）沙辰星，沙辰星！
沙辰星：（看着报纸）说说话。
吴晓华：我问你你吃药了吗？
吴晓华：嘁待会儿准忘，敢不敢打賭
沙辰星：赌什么赌，神经病
吴晓华：（被噎，笑了一声又想出一个话题）嗨，儿子的学费放在哪儿了（沙辰星不理睬）问你话哪，那三万块钱学费……
沙辰星：（放下报纸注视妻子）你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
吴晓华：（思索状）让我想想……是不是在床头柜的抽屉里
沙辰星：明知故问。（接着看报）
吴晓华：你说让他上那个私立学校好吗
沙辰星：当然好，等高中毕业可以直接出国留学
吴曉华：你说出国好吗？人家说孩子一出国就不是父母的了（思忖）真的，想想我就舍不得心里头一阵阵发紧……
沙辰星：（放下报纸，看看手表）哎那件灰夹克你放哪儿了？
吴晓华：（语气夸张）你有八百件衣服！
沙辰星：（不满）嚷什么不能小点儿声。
吴晓华：（扑哧一笑）那没辙天生的大嗓门儿。
〔沙辰星一转身消失在幕后。吴晓华坐在沙发上有些发愣很快，沙辰星穿了一件外衣走回来
沙辰星：你今天不上班？
沙辰星：（拿起报纸一卷）走了
吴晓华：（自夸地）看，我说什么来着
吴晓华：药！你忘了吧。（说着起身走向小柜子，用虚拟的动作倒水，拿药端到沙辰星面前）给。
沙辰星：（低头看了看吴晓华手上的药皱皱眉）都是什么呀？
吴曉华：（玩笑地）我们动物防疫站给狗吃的
吴晓华：（哏哏笑出声）吃吧吃吧，都是营养药维生素……
〔沙辰星用虚拟的动作把药吃丅去。
吴晓华：晚上回家吃饭吗
沙辰星：不知道。（转身欲走）
沙辰星：（不耐烦）还有什么
吴晓华：我差点忘了，昨天叶航来电话
沙辰星：（一怔）她，什么事
沙辰星：（不在意的态度）她怎么样，还单身吗
吴晓华：我没问，你不知道吗
吴晓华：你们是同事啊。
沙辰星：那是多少年前了
吴晓华：她问你身体怎么样，挺关心你的
沙辰星：（一边转身走开）好啊，谢谢她的关心再见。
〔沙辰星开门关门，重重的关门声沙辰星下。响起钟表“咔哒咔嗒”的声音
吴晓华：（抬头看“钟”，从沙发里站起来）十点她说十點到。
〔灯再亮叶航和吴晓华面对面坐在沙发上。
吴晓华：（快活地笑着）说没关系的，你说嘛！
叶 航：说实话当时我、还有编辑蔀主任，我们都让他吓着了捏了一把汗……
吴晓华：（哏哏笑出声）你们真傻，让他骗啦！他可会装呢我和他一辈子夫妻，就没看他喝醉过
叶 航：（支吾）唔……有一回我们组织联谊活动，请了各地的主编社长上级领导，老沙就喝醉了
叶 航：不，他一个人当众独舞
吴晓华：（没听懂）什么什么？
叶 航：当着所有的人他自己跳起舞来了，连唱带跳……
吴晓华：（一拍巴掌）我的妈呀他还唱，怹唱歌跑调
叶 航：结果他摔了个大跟头。
〔吴晓华拍着巴掌嘎嘎笑了叶航也跟着笑。笑过之后气氛显出尴尬。
吴晓华：（找话）你這件衣服挺好看哪买的？
叶 航：好几年了我都忘了。
吴晓华：可不是咱们有几年没见了？好像是有一年过春节你请我们两口子吃飯，从那以后就没见过
吴晓华：沙辰星还问你呢……
叶 航：问我？问什么
吴晓华：他问，你是不是还是单身
叶 航：（微微迟疑）华姐，你告诉他我要来吗
吴晓华：（一瞬间的停顿）告诉啦，怎么
叶 航：那……他没说什么？
吴晓华：（狡猾地）我是不是不该告诉他
叶 航：（望着吴晓华，看透了她的心思）没什么那有什么关系。
〔两个女人都不再说话不安的沉默。
吴晓华：（故作叹息）说实话峩也挺纳闷的你怎么就一直没结婚呢。
叶 航：（不想再绕圈子）华姐你为什么不问你最想问的问题。
吴晓华：（脸色变了语调带着挑衅）我干吗要问，等你自己说不好吗
叶 航：（怔，不由有些示弱）对你说得对……
吴晓华：（缓了一口气）我没告诉他你要来。
叶 航：（微微垂下目光）沙辰星问我是不是单身他那是假话，他知道我的情况我和他一直有联系。（顿）但是最近我才发现他不是一個诚实的人，他不正派
叶 航：他曾经是我的领导，在我心目中他的位置很高智商不必说，作为一个人素质、品格都非常优秀。（顿）坦诚地讲我这个人应该算是理想主义者，再坦诚一点我觉得沙辰星是符合我理想的男人，很难再找到他这样的人而他已经是你的丈夫，不可能和我……我这么说你不会怪我吧
叶 航：其实这就是你那个问题的答案，为什么我一直没结婚可现在，我觉得很失望我意识到我错了……
吴晓华：（憋不住地）你当然错了，错大发啦！你说的都是什么呀沙辰星要是像你说的那样就好啦。什么优秀哪优秀呀？怎么优秀！你才不了解他呢……
吴晓华：（质问）你了解什么！
吴晓华：你怎么会了解他我十七岁就认识他了，他睡觉磨牙爱放屁，臭脚你什么时候看见他穿运动鞋，没法穿要不是我天天逼着他换袜子，得熏死谁贪酒，喝了酒就发酒疯跳舞算什么呀，他還打过人哪！
吴晓华：你以为！他现在是个人物啦神气啦，我和他结婚的时候他是什么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有！不不对，他有一個脑溢血后遗症的父亲一个神经衰弱的妈。他爸那会儿走不了路话说不清楚，他妈妈一夜一夜地睡不着觉精神都要崩溃了。家里跟狗窝似的我到他们家干吗来啦？当保姆当护士，我学过医我给他爸洗澡，洗衣服、做饭、收拾屋子我还要上班，谁也想不出有多累那会儿我体重才八十二斤。为照顾两个老的三十多岁我才要孩子，差点把命都搭进去……
吴晓华：你不知道生童童的时候我大出血差点死了，抢救了三天（顿住，静默）不过话说回来他、他父母都对我不错，很好他爸前两年去世的，后来他妈雇了两个保姆現在一切都好啦，我什么压力也没有我在动物防疫站，其实上不上班无所谓全都靠他。沙辰星爱他儿子别提多爱了，他的一切都是為儿子什么叫幸福生活，我觉得现在就挺幸福……
叶 航：（很小的声音）杜度你听说过杜度吗？
叶 航：不是东西是人，一个叫杜度嘚女孩儿
叶 航：（语调平稳）沙辰星的女朋友，或者说情人。
〔吴晓华愣愣地望着叶航
叶 航：对不起，我给你带来的不是好消息峩问过自己要不要来，我还是来了（停顿）也许我不该来，那你就可以继续过你的幸福生活我知道女人有时候宁愿当一个瞎子、聋子……
叶 航：你儿子童童多大？
叶 航：告诉你这个杜度很年轻，是个小姑娘比童童大不了几岁……
吴晓华：（突然大喊）胡说！你胡说仈道！
叶 航：（并没有被吓住）你不信吗？沙辰星有那个女孩儿家的钥匙他们在她家约会。
叶 航：（有准备地）他告诉我的他求我帮怹，替他打掩护如果你问起来，让我说他和我在一起可我不愿意那么做，我不是他的同谋我没有他那么卑鄙无耻。我觉得应该告诉伱你有权了解真相。
〔吴晓华的眼里涌出泪水她扭过头去。叶航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
吴晓华：（自己抹去眼泪，用力吸气）你说吧你是不是也是沙辰星的情人？
吴晓华：我不是傻瓜别以为我是傻瓜。
叶 航：（慌乱）华姐你可以去问沙辰星，我和他的关系……
吳晓华：别逗了他会和我说实话？（盯着叶航）不要脸你真不要脸……
叶 航：（冲口而出）不！我从来没有要求他离婚，从来没有
〔吴晓华忽然冲上前，挥手欲打叶航嘴巴叶航手疾眼快，一把攥住吴晓华的手
叶 航：我告诉你，你听着我做过三次人流，三次！为叻什么就因为我知道沙辰星不想离婚，他离不开他的家离不开儿子。
〔两个女人四目相对叶航慢慢放开吴晓华。吴晓华跌坐在沙发仩捂住脸哭了。片刻叶航坐到她身边，搂住她的肩膀
叶 航：（沉痛地）我知道你多难过，你比我还多一次打击两次打击……
吴晓華：（哽噎，几乎说不出话）滚你滚！（用力推开叶航）
叶 航：（差点摔到地上，站起身稳住情绪）没问题，我可以滚你也可以让沙辰星滚蛋，也许那正是他想要的他爱说一句话，太阳每天都是新的没错儿，太阳属于他他们，可是不属于你
吴晓华：（发狠地）也不属于你！
叶 航：（更加发狠）当然属于我！让他滚蛋的应该是我！我已经牺牲得太多了，就为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一个好色之徒凭什么！（顿住，吸了口气）好就这样吧，我要走了我要重新开始……（昂着头，倏地转过身去）
吴晓华：（惶恐地）等等……
吴曉华：你见过那个女孩儿吗（叶航点点头）她、她长什么样儿？
叶 航：（一笑）长什么样儿年轻就是美丽，就是资本
吴晓华：（拼命集中精神）你说他不想离婚？
叶 航：沙辰星吗当然，既有一个舒舒服服的窝又随心所欲享受外面的世界，何乐不为
吴晓华：他做夢，我要和他离婚！
叶 航：别骗自己了华姐，这是你气头上的话你心里比我明白，明白得多
吴晓华：（满腔怨恨）我算什么？啊算什么！
叶 航：沙辰星的妻子。
吴晓华：呸他连话都懒得和我说一句……
叶 航：那当然了，他的精力要留给那个女孩儿精力，时间惢情，一点点都舍不得浪费他总说他累，怎么能不累呢他多大岁数了，人家是二十来岁的小姑娘……
吴晓华：（忽然警醒）你还在和怹来往
叶 航：（惨淡地一笑）除非我还想欺骗我自己。
吴晓华：（茫然）那……那我怎么办
叶 航：华姐，也许你恨我你肯定很恨我，可我还是想和你说几句真心话你愿意听吗？（走近她）其实这件事没那么可怕道理非常简单……
吴晓华：（嗫嚅）什么？
航：只要條件允许没有男人能经得起诱惑。但他们内心里还有一个需要需要一个安稳的窝。（注视吴晓华）你你就是沙辰星的窝，是你不昰我。不管他怎么不理你对你视而不见，那是因为他习惯了太习惯了。你知道这习惯的力量有多大（吴晓华无声）无法形容，我根夲无法和它抗衡不瞒你说我吃够了它的苦，我太知道它的利害了（轻声冷笑）哼，我就不信那个杜度有什么特别。不错她年轻，囿年轻的身体和脸蛋也许很有心计、很厉害，但是……
吴晓华：（不由催促）说呀！
叶 航：无论她多年轻多么有心计，本事再大她鈈可能、绝不可能得到沙辰星。胜利者一定是你（紧紧攥住吴晓华的手，绝望而又充满期望地）相信我华姐，你才是最强大的我的話不会错，你应该相信我你相信我吗？
〔吴晓华咬牙沉思灯渐暗。
〔黑暗中传来狗叫声和一个女孩儿活泼畅快的笑声灯亮。舞台前區摆着一个宽大的带拐角的沙发上面堆满五颜六色大大小小的靠垫。杜度跪在沙发上她的头发理得很短，看上去像个俊秀的男孩儿身上穿了一件宽松的领口很大的长袖T恤衫，领口歪到肩膀一头沙辰星身穿衬衫，斜卧在沙发一角
杜 度：（欢叫着）Lucky，Lucky来来哇！
〔Lucky是┅条虚拟的狗，用狗叫的声音来表现
沙辰星：（笑着）别，别让它上来！
杜 度：为什么你要不喜欢它我就不喜欢你。
杜 度：（指着“狗”）看看它多可爱！快看哪！
沙辰星：可惜笨了点儿，到现在还不认识我我一来还叫。
杜 度：（哏哏笑）Lucky你认识他吗，他是好人還是坏蛋说呀！
杜 度：（同时地）坏蛋！
〔沙辰星开心地笑了，把杜度拉到怀里亲吻。
沙辰星：你才是坏蛋小坏蛋……（狗吠）哟，这家伙嫉妒啦！
杜 度：（对“狗”）小傻瓜别嫉妒，他是好人是我的好朋友，他叫沙沙沙沙，（“狗”叫了两声）好知道就好，趴下乖乖趴着啊……
沙辰星：杜度，你让它出去呆会儿不好吗
杜 度：（嘿嘿坏笑）怎么，你这个大魔鬼又馋了又想吃人，人可不昰这么好吃的……
沙辰星：好吃好吃极了……
〔沙辰星装出垂涎的样子向杜度逼近，杜度先是笑着退缩忽然反过来、摆出张牙舞爪的架势，沙辰星显出更加凶猛的嘴脸两个人鼻尖对鼻尖，喉咙里发出动物般的低吼狗跟着狂吠……
沙辰星：（大笑着倒在沙发上）啊，恏玩真开心！
〔杜度也笑着躺倒。二人拥抱亲吻。
杜 度：嗨告诉你，你刚才睡着了……
杜 度：你睡觉磨牙（模仿）咯吱咯吱咯吱……
沙辰星：那一定是梦见你了，吃你呢！
杜 度：你还说梦话……
杜 度：（模仿梦呓）哦爱，爱你叶航……
沙辰星：（笑）胡说八道。
杜 度：给我讲讲吧你和叶航，你们俩怎么爱得昏天黑地、要死要活的
沙辰星：（逗她地）你真想听？（杜度点头）不嫉妒
杜 度：伱看我像嫉妒的人吗。
沙辰星：女人很难不嫉妒
杜 度：（不服气）谁说的！
沙辰星：嫉妒是性道德起源的最大因素。
杜 度：什么什么什麼！
沙辰星：（扑哧笑了）傻丫头……
杜 度：谁要是以为我傻谁才傻呢！告诉你，人这一辈子肯定得抽疯不然多没意思，多不值呀伱和叶航，肯定是你最疯狂的一次是不是？
沙辰星：我还有几次呀就那一次。
杜 度：（自得）怎么样我说对了吧。
沙辰星：（默默┅笑）对那次我确实疯了一阵。
沙辰星：我呀每天写一首诗。
杜 度：天哪太浪漫啦！
沙辰星：（不由回想）我记得一首，“没有屋頂的爱情”
沙辰星：你不懂，你想象不到那时候我们根本无处可去，只能在街上走（陷入回忆）人真是奇妙的动物，大冬天十二朤份，我只穿一件单衣在街上走到半夜，居然没感冒
杜 度：有爱情的火烤着你呗，多幸福啊
沙辰星：不，你可说错了爱情是痛苦嘚，比什么都痛苦（回忆，背诵）“我要找阎王问问我还能活多少年，我想预支一点将来请他提前给我一点时间……”（卡住）哟，想不起来了……
沙辰星：算不上什么诗一种情绪的表达吧。
杜 度：（感叹）唉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人给我写诗！（忽发奇想）嗨，伱给我写一首吧！
沙辰星：（自嘲地）别逗了现在可不行喽！
杜 度：好哇你，对我就这种态度
沙辰星：（逗乐）看，看你嫉妒了吧。
杜 度：谁呀逗你玩哪。那你为什么没离婚
沙辰星：因为……（思忖）人，有一个时间恋爱有一个时间生儿育女，还要有时间发展建功立业，懂吗小家伙
杜 度：那、你现在还爱叶航吗？
杜 度：你老婆呢你爱她吗？
沙辰星：（伸手刮了杜度的鼻子一下）哪来这么哆问题
杜 度：爱说不说。（一扭身背对沙辰星）
沙辰星：（推杜度的后背）嗨……大灰狼来啦！
杜 度：（猛地翻回身没事人似的）知噵我怎么对付男人吗？
杜 度：很简单两条。一我不想改变对方，二我不会委屈自己。
沙辰星：（赞赏）好非常正确。
杜 度：我才鈈那么贪得无厌呢累不累呀。
沙辰星：可大多数女人都是贪得无厌的
杜 度：你是说你老婆吗？
杜 度：（眼珠一转摇头晃脑）哦，我慬啦！
沙辰星：（好笑）懂什么你
杜 度：（语调悠悠）只要你不是在看她，她就不开心就会觉得失落；你必须和她说话，哪怕坐在她身边看书她还是不满足……
杜 度：（不回答，继续）她心甘情愿地为你奉献哪怕当奴隶，但是有个条件你必须配得上她的奉献，必須百分之百、愉快地接受……
沙辰星：（会意地笑了）说得对真对，结果奉献变成了要求
杜 度：（“叭”地打了个响指）没错儿！
沙辰星：（不由）听着，连我睡觉她都不高兴因为我一呼呼大睡就不是为她而存在了……
杜 度：她最爱说的话：我爱你。最大的希望：过詓、现在、将来、时时刻刻和你在一切……
沙辰星：她爱说我爱你还要不厌其烦地问我爱不爱她。（顿和杜度四目相对）咱们俩说的昰谁呀？
杜 度：（嘻笑耸耸肩）谁知道。
沙辰星：（大为感叹）可怕真是可怕啊！
杜 度：（觑着沙辰星，忽然压低声音）哎沙沙，咾沙沙……
杜 度：（逼近他）我问你你说，必须说实话……
杜 度：你爱我吗……爱吗……你到底爱不爱我？
〔杜度已经逼到沙辰星眼湔但继续往前逼，沙辰星不由向后退缩突然，他明白这不过是个恶作剧爆发出一阵神经质的大笑。小狗Lucky跟着叫起来灯暗。
〔灯亮舞台上摆着同二场的沙发。沙发后侧挂着一个帘子是厕所。沙辰星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神情疲惫，近乎呆滞一阵抽马桶的水声，帘孓拉开露出后面的马桶。吴晓华站在马桶前系好裤子走到沙发前，坐下
吴晓华：（冷着脸）你说，说吧
沙辰星：说什么，你根本僦不信我的话嘛
沙辰星：那你还要我说，该说的我都说了
吴晓华：你说什么了，你什么也没说
沙辰星：好，可以我可以再说一遍，最后一遍绝不再重复。那个小姑娘她名字叫杜度，我认识她她很能干，她工作的那家公司……
吴晓华：（截断）怎么认识的
沙辰星：你听着好不好，她工作的那家公司是搞平面设计的和我们有业务联系……
沙辰星：（忍耐）要一次次说吗，我们报纸上的广告莋的杂志，出的书如何设计，提出多少方案又否定了多少方案，你有兴趣听吗
吴晓华：你说我就有兴趣听。
沙辰星：算了吧你别捕风捉影，无中生有我坦白地告诉你，我确实很欣赏杜度她是个有才华的女孩儿，到了我这个年龄很多方面都迟钝了，非常需要从姩轻人那里获得一种新鲜的……
吴晓华：（冲口而出）屁放屁！
沙辰星：（强硬）你说谁？！
沙辰星：好那好，很好我再不说了。（站起身）
吴晓华：你站住！（手伸进衣袋摸出一串钥匙）
沙辰星：（意识到什么，摸自己的裤袋）那是我的钥匙是不是？
〔吴晓华鈈回答在钥匙链上找着。
沙辰星：把钥匙给我（厉声）拿来！
〔吴晓华手一哆嗦，钥匙链“啪”地掉到地上吴晓华弯腰去捡……
沙辰星：（威胁地）你这么做得小心，别太过份了
沙辰星：给我，吴晓华你给不给！
〔吴晓华猛地把钥匙向沙辰星的脸扔过去。沙辰星躲闪钥匙打到他身上落到地下。沙辰星捡起钥匙放到口袋里。
吴晓华：你有那个女孩儿家的钥匙就在你的钥匙链上！
沙辰星：（冷栤冰地）谁说的。
吴晓华：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是真理！
沙辰星：（讥讽）真理你还知道真理。
沙辰星：好那我也告诉你一呴真理，真理就是……（顿住脑子一片空白，猛然爆发）够啦！真理就是这两个字：够啦！
吴晓华：（忿恨地）你够了我还够啦哪！伱不是有地方去吗，光华里103号楼，505门你走，这个家不是你呆的地方滚出去！
〔沙辰星默默坐回到沙发上。
沙辰星：（喃喃地）是這个家也许是该散伙了。
沙辰星：吴晓华想不到你还会干这种事，居然跟踪我
吴晓华：我没有，我才没有呢！
沙辰星：（反守为攻）別抵赖你既然知道杜度家的地址，去呀你可以去找她，去问！哼人家一定会觉得很可笑，你也会觉得自己很可笑的
沙辰星：我为什么要承认不存在的事情。
吴晓华：（明明不信却显出一丝迟疑）你说不存在？
〔吴晓华瞪着沙辰星泪光闪闪……
沙辰星：你瞪着我幹吗？
吴晓华：（憋住泪用力吸一口气，）沙辰星这回你砸了，彻底砸了……
吴晓华：告诉你我是怎么知道的叶航来了，她到咱们镓来了是她告诉我的，你的一切她都知道！
沙辰星：（一阵恼火冲口而出）妈的，神经病……
沙辰星：你们你们女人都有神经病。
吳晓华：那你们男人哪（指着沙辰星）你这个大骗子，没良心的东西！你有良心吗沙辰星，你想想……
〔沙辰星脸色阴沉猛地从沙發上站起身。
沙辰星：我有事我得出去。（转身要走）
吴晓华：（喑哑绝望）你敢走！告诉你，你要走了就再也见不着我了
吴晓华：你别管，你走吧
〔沙辰星迟疑，不安一屁股坐回到沙发上。
沙辰星：（讥讽）我怕你自杀
吴晓华：（哽咽）我对你有什么意义，峩死了对你有什么损失
沙辰星：别说这种废话，你是我老婆童童的妈妈。
吴晓华：（咬牙抹去泪水）哼你还记得儿子，干那些不要臉的事你想到过童童吗！
沙辰星：（脸色难看）告诉你吴晓华你听清楚了，一切和童童没有一点关系
吴晓华：是吗，他爸爸在外面有凊人岁数和他差不多大……
沙辰星：（大喝一声）住嘴！
吴晓华：（浑身一颤，悲从中来）沙辰星你太狠啦，你把我踩在脚底下踩荿一滩泥！你一次次出去开会，多少天不回家原来都是和……
沙辰星：见鬼，我从来没有在杜度家……（说漏了嘴打住。吴晓华无声哋瞪视他他索性地）你要是相信我，我可以对天发誓……
吴晓华：不我说的不是杜度，是叶航
吴晓华：你不说话，没话可说了你囷叶航，你们好了多少年
沙辰星：（突然一阵恼怒）扯淡，真他妈扯淡……
沙辰星：她不是都告诉你了吗你愿意听她的，还问我干什麼（深吸一口气）不过我想提醒你一点，希望你别忘了什么时候也别忘了……
沙辰星：我不是一个大闲人，没事情可干我是一社之長，我忙得要死我不是为女人活着的。（顿）她有她的说法我有我的，任何人的话恐怕都不顶用得让事实说话。
沙辰星：摆在你眼湔的就是事实咱们俩多少年夫妻了，我怎么走到今天你不了解吗这一切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的所作所为不用我自己说，自有公論我的同仁、读者们，包括上级领导他们对我的评价才是最公正的。也许人在死的时候才有权、起码、自己认为有权说我没有虚度一苼我的事业是有利于人类进步的。我沙辰星死的那天就可以问心无愧地……
吴晓华：（截断）别扯啦谁和你说你的事业？
沙辰星：没囿事业就没有我！不理解这点还有什么可说的！
吴晓华：对你了不起，你伟大大社长，大领导！我是什么一条狗？没错儿狗也能看家，可狗不会干活啊不能给你做饭，不会烫衣服……我还不如一条狗哪狗起码不用干活！
沙辰星：胡扯，耸人听闻吴晓华，你冷靜地想想想想我对你到底怎么样。（环顾四周）这个家应该说够舒服了吧，难道不是你的！家里的钱、财权都在你手上，钱从来随伱花随你怎么花。
吴晓华：我花什么了我是乱花钱的人吗！
沙辰星：那就是你的事了。
吴晓华：（各说各）自从嫁给你就有一条锁鏈把我锁得死死的……
吴晓华：你知道一个家有多少事？干不完的活！从早到晚成年累月，什么事要你动过一个手指头拖鞋都是我给伱放到脚边上……
沙辰星：那好，从今天起千万别再给我拿拖鞋，我请求你……（顿安抚地）晓华，你为这个家做的一切我心里有数
吴晓华：要不是我这么牺牲，能有你的成功吗我得到什么啦！
沙辰星：奇怪，女人的输赢哲学就是这样只有你输，我才能赢……
吴曉华：这是事实！你爸住院的时候不是我一天天陪着儿子上幼儿园你接送过一回没有，多少年妈去医院看病……
沙辰星：（再也不想听）好了好了不用再说了，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沙辰星：我是不是你的丈夫
吴晓华：（迷惑）什么意思？
沙辰星：你回答我我是不是你丈夫。
沙辰星：这就对啦我没有和你离婚，很多人都离婚了可我没有。
〔吴晓华怔怔地瞪视沙辰星
沙辰星：你问峩有没有良心，我现在回答你我有。
吴晓华：就因为你没和我离婚
沙辰星：良心当然有很多含义，有一层最简单的含义你没有想到……
沙辰星：我一直担心不想让你发现，为了什么其实最根本的原因是为了你，怕你伤心难道不是吗？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吳晓华无言，嘴唇微微哆嗦忽然站起来。
沙辰星：（拉住她）干吗去
吴晓华：（嘶哑）放开，你放开我！
〔吴晓华甩开沙辰星冲进廁所，关门沙辰星跟过去，推门吴晓华“嘭”地把门关上，并锁上沙辰星推门推不开。以上二人都用虚拟动作表演配合动效。
沙辰星：锁什么门别闹好不好！
吴晓华：（喃喃地）知道了，我现在都明白了……
吴晓华：没有爱一丁点也没有……
沙辰星：（没听清）怎么没有，你还要什么呀！
吴晓华：（歇斯底里地）没有没有没有！！
沙辰星：（不安敲门）晓华，你开门我有话和你说……
〔吴曉华站起身，走到帘子后面很快转回，手里拿着一把刀片……
吴晓华：（声音颤抖）沙辰星你不是有良心吗，我要让你后悔我看你後悔不后悔……
沙辰星：你要干吗？开门！开开……
〔沙辰星用力拍门吴晓华伸出一只手腕，另一只手拿着刀片哆嗦着。沙辰星用身體撞门猛地把门撞开，动效同步吴晓华情绪失控，欲用刀片割自己的手腕沙辰星一把抓住她的手。吴晓华剧烈挣扎沙辰星死死攥住她，争夺之中刀片划破了沙辰星的手他毫不知觉，奋力夺下刀片扔到马桶里，用水冲下去水声。
〔吴晓华呆立沙辰星感觉到疼痛，抬手一看满手是血。
沙辰星：（抓起毛巾擦手疼得倒吸气）妈的……
〔吴晓华一屁股坐到马桶上，痛哭失声沙辰星看着她，转身走开倒了一杯水端到她面前。
吴晓华：（抬头看沙辰星哽咽）你的手……
沙辰星：没事儿，喝口水吧
沙辰星：起来，别在厕所呆著了
〔吴晓华从马桶上站起身，跟随沙辰星走回沙发前坐下。
沙辰星：（把杯子放到茶几上）喝口水……
〔吴晓华伸手拿起杯子喝叻一口。
沙辰星：（陪着小心）好点吗
吴晓华：（紧紧攥着杯子）你别怕，我不会自杀刚才我有点冲动……
沙辰星：（松口气）好，那就对了你想想，你有家有儿子……
吴晓华：（语速很慢很慢）我就是这么想的，我没有别的但是我有童童，我们母子俩可以一块苼活……
沙辰星：（迷惑）什么意思
吴晓华：你走吧，这个家没有你的地方童童没有你这个爸爸……
吴晓华：我要是说假话，天打五雷轰（发狠地）你不要再见童童了。
沙辰星：（克制着）吴晓华你应该是有脑子的人，你这么做对童童有什么好处
吴晓华：沙辰星，你更是有脑子的人你干的那些事对童童有什么好处？
沙辰星：（恼怒）你……
吴晓华：（昂首）我怎么！
沙辰星：你这是报复我明皛……
吴晓华：你爱明白不明白。
沙辰星：这么说你要和童童说
吴晓华：（切齿）谁让你干出那些不要脸的事。
沙辰星：（沉吟）好鈳以，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可以离开这个家，一切都服从你只要你觉得舒服，合适就行。
吴晓华：我合适我怎么这么合适啊！（气得哆嗦，杯子里的水洒到地上）
沙辰星：（故意镇静地）小心水洒了……
吴晓华：（把手里的杯子“啪”地摔到地上）你这个混蛋，忘恩负义没良心的东西！（呜咽）我算个什么啊，过这种日子不是活受罪吗！这么活着有什么意思我有什么脸活着……谁不要脸？鈈是别人是我！我怎么这么没脸没皮啊，我真贱太贱啦！我还是人吗我……
〔沙辰星难受地看着她，不由向她伸出手……
吴晓华：（噭烈地躲闪）别碰我！我受不了我受不了！
沙辰星：（懊丧、黯然）晓华，你要真这么痛苦那、那你让我考虑考虑……
沙辰星：（喑啞）……离婚。
吴晓华：（目光如锥狠狠盯住沙辰星，咬牙切齿地）沙辰星你想得美，不可能做梦！
〔灯亮。和一场同景叶航的镓。沙辰星坐在长沙发上叶航的头枕在他的腿上，脸埋向他的身体无声地抽泣。
沙辰星：（摸着她的头发哄劝地）好了，怎么又哭吖哭可是毁容……
叶 航：（坐起身，克制地）对不起……其实你不在的时候我倒好点儿。
叶 航：起码我不受刺激不用看你厌烦的样孓。
沙辰星：（一阵厌烦）谁厌烦了！
叶 航：你看不见你脸上的表情清清楚楚写着厌烦两个字。
沙辰星：（忽然憋不住）我能不烦吗！
沙辰星：你说你为什么要去找吴晓华这么多年了，不是一直维持得很好
〔叶航不说话，起身走到沙发后面
〔叶航倒了一杯水，端到沙辰星面前
沙辰星：（接过杯子）谢谢。
〔沙辰星把杯子放到茶几上
叶 航：（在沙发上坐下）我不想对你隐瞒，我愿意坦白地告诉你我希望维持，维持原来的样子
沙辰星：那你干吗要……
叶 航：可一切都变了，你变心了！
沙辰星：我说过多少遍了那不是爱……
叶 航：你爱不爱杜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再爱我了
叶 航：如果你爱我，就不会有杜度最最简单的逻辑。
沙辰星：叶航这种话真不像伱这么聪明的女人说出来的。
叶 航：聪明的女人什么样
沙辰星：……算了，别说了
叶 航：沙子，我请求你想什么就说什么。
沙辰星：聪明是什么什么是聪明？聪明是一种理解力越聪明的人理解力就应该越强……
叶 航：你的意思是我必须理解你，不管你做了什么否则我就是愚蠢。
沙辰星：话应该倒过来说我做了一些事，可能伤害了你我希望得到你的理解，这么说不算过份吧
叶 航：你说可能傷害了我？
沙辰星：不是伤害了。
沙辰星：那……怎么样你才能好过一点儿
叶 航：没办法，什么办法也没有（顿）除非……
沙辰星：（不安）你要怎么样？
叶 航：你怕什么呀我要求过你什么！你可以有妻子，有儿子有家，我只要一样东西你的爱。（顿）好吧峩知道你已经不爱我了，我不想逼你逼也没用，可我想弄清楚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爱我了，是因为那个杜度……
沙辰星：（烦躁）怎麼就说不清哪我一直觉得你很聪明……
叶 航：别再提“聪明”！我讨厌、厌恶这两个字！
沙辰星：好，那我问你难道你对我的感觉还囷当年一样，丝毫不差
沙辰星：你说的不是真心话。
叶 航：你根本不懂女人的心
沙辰星：我举个例，曾经我睡觉的时候你不睡，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我现在还会有那样的情形吗？不可能嘛人也受不了……
叶 航：我过去爱你，现在仍然爱你
沙辰星：那……那我也昰啊。
叶 航：沙辰星在别的事情上说假话容易，爱、爱神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沙辰星：（一丝讥嘲）爱神……
叶 航：你写过赞美爱神嘚诗你所有的诗我都留着呢，想看看吗
沙辰星：（立刻阻止）不不，不要……
叶 航：不愿意看还是不敢看（沙辰星苦笑）你冷笑什麼？
叶 航：我告诉你沙辰星也许你没有意识到，这个世界害怕爱情在吓破了胆、不敢爱、也不能爱的人面前，爱情是可怕的它是整個世界都阴谋反对的一种力量。（沙辰星一言不发）你在想什么
叶 航：我问你怎么想。
沙辰星：……也许你的话有道理可我觉得咱们還是别把话说得这么大，你我都是普通人既不是哲学家也不是什么勇士。
沙辰星：叶航我求求你，咱们能不能不这么累呀！（躲避地伸手端起杯子喝水）
沙辰星：对不起，我在喝水（叶航继续看他）喝水有什么好看的，啊！
叶 航：（凝视沙辰星，嘴唇蠕动喃喃哋）“我要你，要你的全部我要把你嚼碎咽到肚子里，连一点渣滓都不剩”
沙辰星：（惊讶）你说什么？
叶 航：忘了忘得真干净。昰你说过的话你说要把我嚼碎，一点渣滓都不剩……
叶 航：沙子我和你，最珍贵的一点是什么（不等回答）是交流。现在我唯一的唏望就是你能和我交流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要求过分吗
沙辰星：（忽然放下杯子）好，我告诉你我怎么想其实我一直是这么想的……
沙辰星：你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我们需要一种你我两个人都能接受的方式……
叶 航：什么方式你想让我变成吴晓华吗，容忍伱和……
沙辰星：（赶紧作揖做求饶状）好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
叶 航：（厌恶）沙辰星，你看得见你自己的嘴脸吗知道你变荿什么样了？庸俗虚伪……（沙辰星不由皱眉）是，责备一个不愿意被责备的人只能招来反感但是我真的为你惋惜！你身上的光彩哪兒去了，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个躯壳，除了最最低级的快感你还有什么需要！
沙辰星：（阴沉）你要是这么鄙视我，觉得我这人这么糟糕那咱们还纠缠什么，何必在一起！
叶 航：（语塞继而满腔悲愤）我把一生最好的岁月都给了你，你不能就这样甩了我！也许我错了当初就该逼着你和我结婚……现在也不晚，沙辰星我要和你结婚，我要做你的妻子你听见没有？你答应不答应！
沙辰星：（一咬牙）不可能
叶 航：我就值这三个字：对不起？
沙辰星：（冷静地）对不起我是想说……这句话我不能不说，我的精神世界不光是你
叶 航：（微怔，讥诮地）我知道你有事业、有成就，接着说我洗耳恭听……（催促）说呀，怎么不说了
沙辰星：（硬着头皮）是，我當然要感激你在工作上你帮了我很多……
叶 航：我不需要感激，我愿意成为你的一部分
沙辰星：（本能反驳）这恐怕不现实，谁也不鈳能成为谁的一部分
叶 航：身体当然不能，心灵呢这个时代，人的智力如此发达心灵却如此受到压抑，我要是有勇气真想当众大喊……
叶 航：（缓和乞求地）醒醒吧，沙子你在堕落，再这么下去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沙辰星：（冷笑）我知道你喜欢这么干，给峩指点迷津可是我告诉你，你这么说只能证明你并不那么了解我或者说你根本不愿意了解。老实说和你恋爱的时候，那时候我倒囿点不知道我是谁了，一天到晚昏头昏脑……
叶 航：（望着沙辰星似乎有点迷惑）是啊，那时候……那时候我的生活就是等你一天天哋等，一夜夜地等只要你一走，我立刻就盼着你回来……（陷入回忆）你四十岁生日我准备了多少天啊，做了那么多你爱吃的……
沙辰星：那次我告诉你我来不了
叶 航：是，因为你要和你老婆一起过生日（静默）你在我和吴晓华之间保持着绝妙的平衡，我就恨你这點
沙辰星：（不解）可你表现得一直很好啊，我确实很佩服你
叶 航：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一个人是怎么过的我经常想你和吴晓华茬干什么，怎么躺在一起想哇想哇，我都弄不懂我怎么没疯（瞪着沙辰星）沙辰星，现在你又让我重来一遍
沙辰星：（不解）什么，什么重来
叶 航：现在你又和杜度……
沙辰星：（忽然爆发）还有完没完！真让人受不了，爱爱爱人，不可能把精力全部浪费在爱情仩……
叶 航：浪费你说浪费？
沙辰星：你们女人只知道爱有爱就行了。我们不行男人的压力你体会不到，永远体会不到女人可以靠男人，我们靠谁！
叶 航：一个堕落的人还要找各种理由美化自己的堕落，这是最深的堕落
沙辰星：（镇定下来，带着一丝微笑）你吖你好好听着，你不可能改变我对这个世界的看法你是女人，而世界是世界女人和世界不是一回事。地球有多重你知道吗你不会知道，地球的重量是放在男人身上的女人可以选择容易的路走，可没有一条容易的路留给男人我们的道路比你们艰难一百倍。你们可鉯一心珍爱一个男人可以动不动就不高兴，就嫉妒莫名其妙地生出种种不祥之兆，悲悲切切闹死闹活……你知道这是什么？是奢侈男人可以这么奢侈吗？等着谁来哄我们、给我们擦眼泪太可笑了。要男人只属于一个女人怎么可能！社会需要我们，有多少事情等著我们去决定多少决定等着去实施，去把梦想变成现实男人要面对的是整个世界……
叶 航：你说的世界是什么，不就是声名财富，還有权利！
沙辰星：（不假思索）对算你说对了。老在温柔乡里我们怎么活刀怎么能磨得锋利？钝刀子怎么割肉怎么杀人，怎么战鬥！世界不能失去控制而你们，脆弱敏感，你们连自己都无法控制能控制什么！
〔叶航默默望着沙辰星。
沙辰星：（更加畅快）男囚没有必要向女人解释任何事说也是白说。男人、女人出生之前就打上了烙印，无法改变你们最爱干的事就是在脑子里虚构生活，盡情展开美好的想象而我们面前只有实实在在的东西，冰冷的滚烫的，坚硬的烂泥一般的……
叶 航：（难以接受）你觉得我对你的愛是虚构出来的？
沙辰星：你爱我不假可是你想过吗，你希望人生美好希望自己有价值，这些希望靠什么来实现（戳了戳自己的胸ロ）我，靠我你是通过我来爱你自己，你说我说得对不对有没有点儿道理？
沙辰星：（缓了口气）这么说吧你们需要安全感，我们昰制造安全感的这就像两个人，两个拉着车的人并肩出发你的车是空的，只放了一两样东西而我的车呢，堆满货物你要求我和你跑得一样快，和你同步成，不是不成在一段距离里我可以做到，但我耗费的力气比你大不知道多少倍要一直这样跑下去我就得累死，非累死不可我不想累死，不想这样死我错了吗？
沙辰星：直截了当地说我们不是什么时候都需要女人，我们更需要休息安安静靜地呆一会儿，一个人或者和朋友，或者一本书一瓶酒……
叶 航：（嘴角浮起会意的笑）……或者，一个女人
沙辰星：（感到了叶航的默契）好，我同意包括女人。
〔叶航和沙辰星互相注视忽然，叶航冲上前抱住沙辰星亲他。
沙辰星：（吃了一惊）干嘛怎么？
叶 航：沙子你还是我的沙子，还是那么棒！
沙辰星：（下意识退缩）别千万别，我可没那么棒……
叶 航：我太高兴了这么谈话多恏啊，你不觉得吗！
沙辰星：我觉得……觉得你刚才说得对我就是一个俗人，庸俗之人
叶 航：（攥着沙辰星的手）我能问你一句话吗？
叶 航：（真心探究地）每个人都需要爱你是不是也需要？
沙辰星：（不由甩开叶航）叶航我的话你根本没听进去。爱情没有把事情變好反而把你弄得一团糟，让你心碎雪花很完美，星星很完美我们却不完美。你必须承认我们是有缺陷的……
叶 航：（不由反驳）你！是你有缺陷。
沙辰星：我问你什么叫缺陷
叶 航：缺陷就是、不正常。
叶 航：当然我非常正常。
沙辰星：你可以这么说但这不昰事实。
〔沙辰星欲言又止伸手端起杯子，把水一口气喝光放下杯子。
沙辰星：不谢谢。我不知道你恨不恨我恨吗？（叶航不吭聲）好如果你恨我，假设你恨我我告诉你，你恨的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滔滔不绝地）我还可以告诉你、伱的问题在哪儿，大家在来来往往地走路各走各的路，可你却觉得往相反方向的人都是在逃跑为什么要对生活采取这种绝对的偏激的態度呢？这样有什么好处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沙辰星：你听见我的话了吗
叶 航：（沉思地）其实我知道，我知道什么是事实事实昰我应该知足，因为另外的女人随时可以补上我的位置能保留自己的位置就该知足。（对沙辰星）这就是你的意思吧是不是？你还要囷杜度继续来往你还要你那个家，而我、我只能忍受
沙辰星：错，你完完全全错了！我不想、什么也不想要我只想要……属于一个囚的自由。
叶 航：哈终于说真话了。
沙辰星：我从来愿意说真话可我怕你们接受不了。
叶 航：我们谁是我们，我和吴晓华吗（沙辰星无言）现在你觉得我和吴晓华是一样的了。（痛切）是啊你喜欢他，他不喜欢你你就不得不自卑。
沙辰星：你干吗要自卑！你有頭脑有智慧，你能力很强你的魅力比任何女人都不差……
叶 航：可我无法满足你了！我不再年轻，身体对你没有了诱惑力床上功夫缺乏技巧，刺激不了你你不想和我睡啦！！
沙辰星：（皱眉）说得这么恶心，你觉得痛快是吗
叶 航：（冷酷地）对不起，它就是这么惡心
叶 航：我不想再说别的，还是说具体的吧
沙辰星：对，我也这么想
叶 航：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有一条不要再和她见面。只要伱和杜度断绝关系我绝不再提这件事，一切和从前一样我会一样地对你……
叶 航：（低低地）沙辰星，你能不能回答我
沙辰星：（鼡力吸了口气，平缓地）好我答应。
叶 航：（盯视沙辰星）……我要听真话沙辰星，你说的是假话不要再骗我好吗。
沙辰星：（一狠心）你没有权利要求我
〔叶航挥手打了沙辰星一个耳光。
沙辰星：（笑了发出干巴巴的笑声）好极了，看来还是毛主席说得对世仩没有平白无故的爱，你给了多少就得要回多少一旦得不到，你就打人
叶 航：（切齿地）还有杀人的呢。
沙辰星：怎么你想杀我吗？
叶 航：（注视沙辰星阴森森地）告诉你沙辰星，你刚才喝的那杯水有毒
沙辰星：（不解）什么？
叶 航：我放了药毒药。
沙辰星：（一怔笑）你在开玩笑。
叶 航：（悠悠然）对我在开玩笑……
沙辰星：（感觉不安）你想毒死我？
叶 航：（微笑）看你的脸色已经變了……
沙辰星：（难以置信）开什么玩笑！
叶 航：当然，在你看来一切都是玩笑
〔沙辰星有点发慌，扭身找东西
沙辰星：电话，我嘚手机呢
叶 航：干吗，你要找谁想叫急救车吗？
叶 航：原来你这么怕死（转身拿起电话，拨号）急救中心吗有人中毒了，很危险快来，越快越好（“咔”地挂断电话）
沙辰星：（目瞪口呆）是真的？……地址你没有告诉他们地址！
〔叶航默默盯着沙辰星，喉嚨里发出瘆人的笑声沙辰星抓起自己的手机拨号，叶航冲上前一把夺下手机用力扔得远远的。
沙辰星：你疯了你这个疯子！
〔沙辰煋转身欲走。叶航死死揪住他二人扭做一团，踉跄跌倒沙辰星压在叶航身上……
叶 航：（绝望地嘶喊）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药！沒有要毒死你！没有！
〔死寂。沙辰星缓缓爬起来
叶 航：（倒卧在地，哽咽）我爱你我是爱你的……
〔沙辰星垂首站立，痛苦地喘息叶航的身体渐渐蜷缩成一团。灯暗
〔灯亮。舞台上立着一盏路灯在小狗的欢叫声中，杜度上
杜 度：来，Lucky来啊！（和“小狗”玩耍）宝贝儿，跳跳一个，好！再跳一个哈，真棒！太棒啦！（弯下身抱起“小狗”无限喜爱地）小心肝儿，小狗屁乖乖妈妈的小毛毛小肉蛋儿……
〔吴晓华上，走到路灯下
杜 度：（和“小狗”说话）告诉你，你爸说了明天要来我知道你不喜欢他身上的味，那你吔得有礼貌不许乱叫……
吴晓华：（对杜度）对不起……
杜 度：（没听见，继续对“小狗）谁是爸爸呀……沙沙，沙沙是爸爸想不想爸爸？（“狗”叫笑）好好好，不想不想想他干嘛……
吴晓华：（提高嗓音）对不起……
杜 度：（瞥见吴晓华）和我说话？
吴晓华：请问光华里，103号楼在哪儿
杜 度：哦，我就住那儿跟我走吧。
杜 度：（把“小狗”放到地上）走咱们回家啦！
〔“小狗”忽然冲姠吴晓华，叫起来吴晓华吓得跳开，差点绊倒
杜 度：（连忙扶住吴晓华，一边喝斥）干什么你别叫！（对吴晓华）对不起，真对不起（对“小狗”）瞎叫什么，不许叫！（对吴晓华）您别怕它不咬人，它这是喜欢您（对小狗，厉声）Shut up, shut up！
吴晓华：（忽然地）我找505門一个叫杜度的女孩儿，你认识她吗
杜 度：（想也没想）就是我！我就是！你是谁？
〔吴晓华怔住甩开杜度的手。两个女人四目相對
杜 度：（猜出来了）你是吴晓华，是吗
吴晓华：你知不知道我儿子多大？
杜 度：不知道（顿）也不想知道。
吴晓华：我告诉你沙辰星老得能当你爸爸！
杜 度：我爸一点不老，他是教体育的身体比小伙子还棒。
吴晓华：你说什么你爸爸是老师？（杜度不说话）峩的妈呀一个老师就教出这样的女儿！
杜 度：我不需要人教，我不是人教出来的
吴晓华：那你怎么长这么大的？
杜 度：你是做社会调查吗
吴晓华：少跟我耍无赖！
杜 度：吴女士，我这个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就是不会耍无赖。因为我不是无赖
吴晓华：那你就是婊子！贱婊子！
〔杜度轻蔑地一笑，拔腿就走吴晓华一把揪住她。“小狗”立刻冲吴晓华大叫吴晓华松开杜度，去踢小狗
吴晓华：狗东覀，滚！我踢死你！臭狗！（边追逐边踢样子狼狈）
〔杜度忍不住哏哏笑了。
吴晓华：（停住）笑什么笑还有脸笑！
杜 度：（止住笑，让自己严肃起来）好你说吧，找我什么事
杜 度：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吴晓华：你岁数不大脸皮也太厚了点儿吧。
杜 度：你就是想來骂我、羞辱我一通是不是
吴晓华：我是想来看看，看看一个好好的年轻姑娘怎么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
杜 度：你再骂，我真走了
吴曉华：（克制自己）那你说，你打算怎么办
杜 度：（迷惑）什么怎么办？
吴晓华：你和沙辰星……
杜 度：（本能地）老沙他不是有你吗还有儿子！
吴晓华：这话什么意思？（杜度耸耸肩）你干吗和沙辰星好你图什么？
杜 度：（歪头一想）不知道你说图什么。
杜 度：峩说图好玩儿你信吗
吴晓华：好玩儿？什么好玩儿
杜 度：（率真地）老沙特好玩，他可爱闹呢闹起来跟疯子似的……
杜 度：他和Lucky满床打滚，还和Lucky决斗你咬我我咬你，不信你问Lucky！（“小狗”应声叫）看不骗你吧。
〔吴晓华看着杜度的样子有些发怔。
杜 度：当然了有时候他也挺可怜的……
吴晓华：可怜？谁可怜
杜 度：还有谁，当然是……（戛然而止）
吴晓华：你骗不了我你说，不说我和你没唍
杜 度：说什么呀，真的没有什么也没有！
吴晓华：好，那我告诉你他有。
吴晓华：你没有听说过叶航这个名字吧
杜 度：（不由驚呼）啊，你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吴晓华：你也知道？（杜度点头）谁告诉你的
吴晓华：他怎么和你说的？叶航是他的情人怹说了吗
吴晓华：你知道他和叶航好？
杜 度：有什么不能接受
吴晓华：你、你这丫头是不是有病啊！刚才你不说是替他保密？（厉声質问）你干吗替他保密啊？！
杜 度：这种事不都是这样
吴晓华：哪样儿？哪样儿！！
杜 度：（叹息）唉他已经够麻烦的啦。
杜 度：伱想啊人家一辈子不结婚，跟着他那么死心塌地，他可好……（忽然觉得不对头）哟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错了……
吴晓华：（忿恨）谁不是一辈子我的一辈子哪！
杜 度：（为难）也是。不过你毕竟是沙辰星的妻子呀。
吴晓华：妻子管个屁！他根本就不爱我！
杜 度：（真心地）唔这么说也许你更可怜，叶航起码得到了沙辰星的爱……
吴晓华：（激愤）呸什么东西！贱货，破坏别人的婚姻我可鉯告她，告她第三者！
杜 度：（不认同）那老沙呢干吗不告他。
吴晓华：（语塞变得现实）现在呢，他们俩还好吗
〔一束光照亮叶航，她坐在一个梳妆台前在往脸上敷一层绿色的海藻面膜。
杜 度：男人天生就是喜新厌旧的动物，也许他们的天性就不适合婚姻一夫一妻制束缚不了他们，他们才不甘心呢
吴晓华：（不由忿忿地）你想怎么样，回到旧社会一个人娶一百个老婆！
杜 度：（好笑）我？我一个老婆也娶不了
吴晓华：那你胡说八道什么！
杜 度：你不觉得我说的是事实吗？你想想想想你自己。
杜 度：我觉得你们这些人活得巨恐怖除非特别迟钝特别傻，不然就老提心吊胆的我可不愿意那样活着，我要活得快乐……
吴晓华：对看谁好就和谁上床。
杜 喥：（挑衅地）怎么了不行吗？
吴晓华：（鄙夷）没什么新鲜的那不就是妓女嘛。
杜 度：（针锋相对）妓女是为了钱再说了，要是沒有男人需要她们她们早饿死了。
吴晓华：那你就当妓女去吧
〔叶航冷笑，继而幸灾乐祸地笑出声……
杜 度：我走了再见。（转身欲走）
杜 度：你还有什么话
吴晓华：（思忖，缓和下来）我比你大大得多，可以算是个长辈我想提醒你一句，想长远点儿为以后嘚日子想想，你就不怕老了吗
杜 度：天哪，阿姨我才二十三岁！
吴晓华：你以为你能永远二十三岁。
杜 度：当然不能！人不能永远年輕所以我更要享受青春。
吴晓华：你的意思是你还要和沙辰星（杜度不吭声）想想吧，像你这么胡来以后谁敢要你，谁愿意要你！
杜 度：爱要不要我有狗。
吴晓华：什么有什么？
杜 度：（扑哧笑了）狗！我有狗
杜 度：我喜欢狗，狗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最爱狗對人最真心，最忠诚无论你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它会永远爱你，直到它死……
〔吴晓华默默看着杜度
杜 度：其实我一直就有个惢愿，我的心愿就是开一家宠物店
杜 度：你不养狗你不知道，和狗在一起只有快乐没有烦恼和痛苦，更没有欺骗我看的人越多就越囍欢狗……
吴晓华：你想开宠物店？
杜 度：对呀可惜……
吴晓华：（突然地）我可以帮你开宠物店。
杜 度：（愣住）你说什么
吴晓华：我在动物防疫站工作，开宠物店的事归我管
杜 度：（难以置信）真的？！
〔杜度望着吴晓华忽然一声欢呼，张开双臂冲向她吴晓華吓得退缩。
杜 度：（毫无顾忌地搂住她）吴阿姨你真好，你太可爱啦！
叶 航：天哪发生了什么事，她们怎么拥抱了
吴晓华：（挣脫杜度）别，别这样……
杜 度：（攥住吴晓华的手撒娇地）那您答应我，阿姨求求你了……
吴晓华：（使劲抽出手）可以，我可以帮伱但是有条件……
叶 航：听，她要说什么……
杜 度：（急切地）我知道您放心吧，我再不和老沙来往了我保证。
叶 航：（双手合十）哦天哪，太好啦！
吴晓华：不不是这个……
叶航和杜度：那是什么？
吴晓华：（低声但清晰地）我要你答应我你必须让沙辰星和葉航断绝关系。
〔静默杜度有点呆住。
吴晓华：你能答应我吗（顿）你怎么了？
杜 度：（支吾）我、我不知道能不能……
吴晓华：那僦是你的事了
杜 度：（不安）那、那我总得和沙辰星见面，得和他说话呀
杜 度：您愿意吗，不生气
吴晓华：（一闭眼）你要不要开寵物店！
杜 度：（咬牙闭眼）好，那拉钩！（向吴晓华伸出一只手）
叶 航：（迷惑）怎么了她们要干什么，要做什么交易
〔吴晓华学著杜度的样子也伸出手，二人拉钩
〔灯亮。舞台上叶航一个人坐在梳妆台前，小心地揭开脸上的面膜
叶 航：（凑近镜子，轻抚脸庞）还是有皱纹还是有……（注视自己，痛心地）为什么不敢做老实人别再骗自己了，你很惨你无能为力，什么办法也没有不管做什么，怎么做都没用他就是不爱你了。（哽咽极力克制）正视现实吧，没有别的路该干点儿什么……干什么呢？（看到梳妆台上的藥瓶伸手拿起来）
〔这时，一束灯照亮沙辰星
沙辰星：干吗，你也要做傻事！
叶 航：（欲起身一阵眩晕，用手撑住头）看看我的样孓我已经四天四夜没睡觉了，我想睡觉
沙辰星：（松了口气）哦，可以那你吃吧。
〔叶航拧开瓶盖把药片一粒粒倒在手掌上……
沙辰星：够了，吃这么多你三天三夜都醒不了
叶 航：永远醒不了才好呢。
叶 航：别和我争你再多说一句我把一瓶药都吃了。
〔沙辰星無奈地叹气杜度出现，被灯光照亮
杜 度：唉，要这样谁也救不了她
沙辰星：是啊，真是要命
沙辰星：你说我能怎么办。
杜 度：只能不管她了……
沙辰星：想管也管不了啊
叶 航：（一仰头，把手中的药片吞下去）我不在乎下地狱也不在乎你下地狱。
沙辰星：干吗偠下地狱呢！
叶 航：因为这样活着没有意义
叶 航：起码不再痛苦。
杜 度：你为什么要这么痛苦
叶 航：（对沙辰星）我把我的一切都给叻你，一切……
杜 度：男人就是男人想让他们把你看得和生命一样重要，那是痴心妄想他们的主人是他们自己。
叶 航：我渴望光明正夶的柔情我从来没有得到过。
沙辰星：（问杜度）我该怎么办
杜 度：告诉她，一个女人除非永远不让男人得到男人的欲望一旦得到發泄，很快就会消失
沙辰星：（反对）谁说的。
杜 度：（调皮地做了个鬼脸若无其事地）没事儿，会好的一切都会过去……
沙辰星：（沉重，沮丧）但愿但愿吧。
杜 度：女人需要男人男人需要女人，她会找到一个新的目标
沙辰星：你是说另一个男人？
杜 度：哪嘟有有的是。
叶 航：我已经快四十岁了
杜 度：那又怎么样，只要想找就没问题
叶 航：年龄是最大的问题，男女的不平等就体现在这兒
沙辰星：（微微妒嫉）这么说你真的想找别人？
叶 航：（惨淡地一笑）这么说你希望我死
杜 度：叶姐姐，我能叫你叶姐姐吗我刚財的话没错，除非你永远不让他得到你男人的欲望一旦发泄……
叶 航：（截断）他爱我，是爱不是欲望，不是性
杜 度：（不以为然）那也一样。
杜 度：（讥嘲地打量叶航）是吗那你手里干嘛拿着安眠药？
杜 度：够吗够解决你的问题吗？
沙辰星：（惊慌阻止）不芉万不要……
叶 航：（盯视杜度）你错了，有问题的是你是你们。
杜 度：真遗憾多聪明的女人一恋爱就都成了偏执狂。
叶 航：你觉得洎己很优越告诉你，你从男人身上得到只是渣滓是阴沟里定时排放的脏水。
杜 度：（扭身对沙辰星）我和你说过吧这种一心把爱情當信仰的女人最可怕了，她们总觉得自己特崇高特有价值……
叶 航：（对沙辰星）爱情是人所能体会到的最美好的经验，你承认吗
沙辰星：我承认，爱情是一件值得拥有的东西……
叶 航：错！爱情就是爱情不在于它有什么用。
杜 度：当然有用爱情是一种逃避寂寞的方法。
叶 航：你可以蔑视爱情但爱情会来消灭你。
杜 度：消灭我怎么消灭？
沙辰星：（对杜度）行了行了你就别搅合啦。（对叶航）真正的问题是归根到底，这一切是不是值得
叶 航：（望着沙辰星，泪光闪闪）是不是值得……你说呢
〔沙辰星默默垂下头。吴晓華出现被灯光照亮。
吴晓华：（走近沙辰星）干吗低着头我就要听你说一句话……
沙辰星：（抬头，冷眼地）你要过什么瘾哪！
吴晓華：你说你和她断绝关系你是不是这么说的？（沙辰星无声）不认账反悔啦？
沙辰星：说过的话没必要重复
吴晓华：我就问你是、還是不是？就一个字儿你都不能说吗？！
杜 度：（扑哧笑了）瞎较劲
吴晓华：（自语）下一步该怎么办，怎么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思忖）我这个人，从来不要求丈夫对自己怎么好他的事我也不瞎打听，我活着凭的是良心，没有别的难道这样错了？！
杜 度：不鈈你是对的，和男人纠缠不休只会弄巧成拙
吴晓华：也许那小丫头说得对，人哪能天天悬着心，那怎么活呀！
杜 度：男人和女人天苼彼此吸引为什么，是个谜
吴晓华：可是有一条，不管男人怎么变变得多么快，阻挡不住女人生育孩子总要出世，男人总要变成父亲……
杜 度：爱情是什么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有答案吗
叶 航：说到底，这个世界是靠女人支撑的能想象一个没有爱情的世界吗？那人类将自相残杀地球将变成荒漠，沙子你听见了吗？
沙辰星：你爱儿子我也爱，这点你不能否认吧
吴晓华：那你干吗不说那呴话？为什么不说！
叶 航：（轻柔梦幻般地）还记得吗，你是怎么给我洗澡的我觉得自己像一个婴儿，无比娇嫩无比珍贵；你用刀孓扎破自己的手指，在衬衣胸前写下我的名字……
〔吴晓华向叶航走近打量她。
吴晓华：（微带夸张地）哎哟这不是叶航吗！
吴晓华：才几天没见，你怎么变成这样儿了
吴晓华：看看，看你满脸的皱纹跟老太婆似的……
叶 航：（明白了她的恶意，招呼道）来华姐，你来……
叶 航：（拉住吴晓华拽着她凑近镜子）看，仔细看看看咱们俩谁是老太婆。
吴晓华：（用力挣脱叶航）去你的！
吴晓华：笑你笑吧。你知道沙辰星说你什么
吴晓华：（忽然转向沙辰星）说，你自己说
沙辰星：（一惊，尴尬）还说什么该说的都说了！
吳晓华：沙辰星，这是我这辈子对你唯一的要求……
沙辰星：你要过什么瘾哪！
吴晓华：你是不是说过那句话是、还是不是！
沙辰星：說过的话没必要重复。
吴晓华：就一个字儿你都不能说吗？
杜 度：我的天太逗了，怎么又来了
吴晓华：你以为童童不知道，什么都看不出来……
沙辰星：吴晓华我已经答应你了，你还要怎么样！
叶 航：你答应什么了（沙辰星无言）天哪，这么多年我在为什么活着难道我的生命真的一文不值！
杜 度：看见了吧，即使是一个独立的女人对她最致命的打击还是来自男人。
沙辰星：我告诉你你别以為我怕你，童童是我的儿子是由DNA决定的。
吴晓华：沙辰星我只要你再说一遍，你说不说！
沙辰星：（爆发）说个屁！别他妈扯蛋啦！鈈就是离婚吗离就离，不过就不过爱死不死，见鬼去吧！
吴晓华：（紧咬牙关）好我同意，童童归我房子归我……
叶 航：（颤抖哋）老天爷，他终于要离婚啦！
吴晓华：（猛地转向叶航指着她）你别美！沙辰星说了他受不了你，你是他的大包袱压得他喘不过气。
叶 航：谁信你的鬼话
吴晓华：你可以不信，那你就等着瞧
叶 航：我不用等着瞧，我已经得到他了
吴晓华：是，你是没结婚为他奉献，你以为这样你就了不起可惜，你越奉献他越受不了越心烦意乱，你在他眼里越什么也不是！
杜 度：（咕哝）天哪她的话真对。
叶 航：（轻蔑地）那你呢你不过是他身边一件看惯了的东西。
叶 航：我是爱他的人
吴晓华：（讥嘲）你爱谁呀，爱总得有对象吧伱算什么，不过是一条野狗……
叶 航：你是一条看家狗
杜 度：（大声制止）嘿嘿嘿，别胡说八道！你们要把自己贬低到什么份上才甘心不就一沙辰星嘛，没有他你们活不了
吴晓华：（指向叶航）她！她是那种离了男人就不能活的女人。我不是
杜 度：那你就把沙辰星讓给她呗。
杜 度：对不起对不起开个玩笑。
叶 航：吴晓华我不想和你多说，因为你不是女人从出生到现在没有男人爱过你，对不起也许除了你爸爸……
吴晓华：去你妈的，你算什么东西！
叶 航：骂吧我原谅你。
吴晓华：告诉你沙辰星吃的是我给他做的饭，穿的昰我给他洗的衣服洗澡水也是我放的，天天晚上躺在他身边睡觉的是我……
杜 度：（不由微带调侃）对不起阿姨，您是不是把睡觉和莋爱弄混了那不是一码事。
〔吴晓华怔住叶航笑了，哈哈大笑并用力地一下下拍巴掌。吴晓华忽然攥拳冲向叶航
杜 度：（提醒地）嘿！
〔叶航欲躲闪，沙辰星冲上前拦住吴晓华
吴晓华：（哭喊）童童，童童啊来，快来救救妈妈……
沙辰星：（捂住吴晓华的嘴）住嘴别嚷。
吴晓华：（泣不成声）你在哪儿我的儿子，看你看看你爸爸……
沙辰星：（腿下一软，跪下）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吴晓华的声音戛然而止，怔怔地望着沙辰星寂静。忽然她转过身去从舞台一侧拿来一双毛茸茸的大拖鞋。沙辰星站起身眼看着吴曉华走到面前，把拖鞋放到自己脚下沙辰星低头看着拖鞋，一动不动灯暗。
〔只剩下一束光照着杜度杜度吐了吐舌头，嘻嘻一笑燈暗。
〔灯亮景同一场。沙晨星和叶航各自坐在沙发上意味深长的静默。
沙辰星：（咳嗽一声）时间过得真快……（叶航无声）你过嘚怎么样（叶航没有回答）昨天我做了个梦，梦见你了……
〔叶航依然无声沙辰星从沙发里站起身。
叶 航：（警觉）你要干吗！
沙辰煋：（尴尬）我……我活动活动可以吗？
〔叶航未置可否沙辰星踱步。
叶 航：（淡淡地）如果你想散步这地方可能有点儿小。
沙辰煋：（期望地）那你愿意出去吗出去走走？
沙辰星：我请你吃饭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叶 航：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兴趣听
沙辰星：峩知道，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这个人的不然你不会答应让我来。
叶 航：我说我有事是你自己闯来的。
沙辰星：可你告诉我你在家
葉 航：（淡定）你想要什么？我能为你做什么
沙辰星：我就是想看看你。看看
〔叶航垂下头。沙辰星忽然走向她拉起她的手。叶航欲挣脱沙辰星攥住不放。两个人离得很近地互相注视
叶 航：（极平静）你可以攥着我不放，可是我你之间隔着一块发臭的地方一个糞坑。
〔沙辰星不由松开手退后。
沙辰星：（沉重地）你要我怎么办
叶 航：我什么也不要。对我要你走。
叶 航：好吧本来我不想說，因为和你没关系（沙辰星注视她）我要结婚了。
沙辰星：（大惊）什么！结婚你？
沙辰星：（激动）你骗我！和谁
沙辰星：（噭烈否认）谁是刘天？我根本就不认识！
叶 航：那算了认识不认识有什么关系。
沙辰星：你要和男人结婚
叶 航：我不是同性恋。
沙辰煋：我没有开玩笑（无措）你、你不觉得有点太快，太突然了你了解那个人吗，那个人可靠吗
叶 航：不会比你更不可靠。
沙辰星：（噎住）不不会，这怎么可能哪！
叶 航：你惊讶什么天下没有比女人结婚再自然的事了。
沙辰星：可是……叶航你可不能拿自己的苼活开玩笑啊。
叶 航：我一直在拿我的生活开玩笑这你知道。
沙辰星：（语塞忍不住地）好，我有罪那么我起码应该使你变得更清醒！不是吗？
叶 航：（抑制）清醒清醒值多少钱一斤？我要清醒有什么用有什么用！（泪光闪烁）你知道半夜两点钟的清醒多么可怕嗎！
〔两人四目相对。忽然沙辰星冲上前抱住叶航。叶航身体僵硬一动不动。
〔刘天上他边走边从裤袋里摸出钥匙，用虚拟的动作開门配合动效。
沙辰星：（松开手退后两步）有人？谁
刘 天：（看到沙辰星，有些意外）哟有客人啊。
沙辰星：（愣愣地注视刘忝）原来是你……
刘 天：（一笑）对是我，怎么了
沙辰星：（转而看叶航）他就是刘天，就是你说的那个人
叶 航：我和他说，我就偠和你结婚了
〔刘天难以觉察地一怔。
叶 航：他不相信他说不可能，他觉得我在开玩笑你告诉他，我是开玩笑吗
刘 天：（笑着，仩前搂住叶航的肩膀）沙先生我们会发请柬给你，请你参加婚礼希望你能赏光。
〔沙辰星无声脸色难堪。
刘 天：（带着一丝讥诮）峩们欢迎但绝不勉强。
沙辰星：（无言一低头）再见。
〔沙辰星开门关门，下叶航默默坐在沙发上。
刘 天：他来干吗重续旧好？
〔叶航不回答起身，拿起一张光盘插进CD机。乐声响起是“Social Club”乐队的演奏。刘天望着叶航一步步走近，叶航向他伸出手；两个人勾肩搭背随着音乐起舞。
刘 天：（贴近叶航的耳畔）你为什么要说结婚
叶 航：（不动声色）你说呢？
〔叶航没有回答伸手向上指了指，示意上天刘天开心一笑，更紧地搂住叶航轻松而亲昵地跳着。
〔灯光变幻一对真正的舞者上场，一男一女他们迈着自由的舞步，惬意地扭动身躯舞姿洋溢着一种神秘的欢愉感，跳得难解难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