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翻译“吾国之君上卿什么意思,君亡与亡。吾今从君,汝曹亦当从父。”其长子亦以为“父死君,子死父,奚为不可?

    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噵、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

    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後,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後生於吾乎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嗟乎!师道之不传也久矣,欲人之无惑也难矣古之圣人,其出人也远矣犹且从师而问焉;今之众人,其下圣人也亦远矣而耻学於師。是故圣益圣愚益愚,圣人之所以为圣愚人之所以为愚,其皆出於此乎

    爱其子,择师而教之於其身也,则耻师焉惑矣!彼童孓之师,授之书而习其句读者也非吾所谓传其道、解其惑者也。句读之不知惑之不解,或师焉或不焉,小学而大遗吾未见其明也。

    巫医、乐师百工之人,不耻相师士大夫之族,曰师、曰弟子云者则群聚而笑之。问之则曰:“彼与彼年相若也,道相似也”位卑则足羞,官盛则近谀呜呼!师道之不复,可知矣巫医、乐师、百工之人,君子不齿今其智乃反不能及,其可怪也欤!

    圣人无常師孔子师郯子、苌弘、师襄、老聃。郯子之徒其贤不及孔子。孔子曰:“三人行则必有我师。”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於弚子,闻道有先後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李氏子蟠,年十七好古文,六艺经传皆通习之不拘於时,学于余余嘉其能行古道,作《师说》以贻之

子先生,晨入太学招诸生立馆下,诲之曰:“业精於勤荒於嬉;行成於思,毁於随方今圣贤相逢,治具毕张拔詓凶邪,登崇俊良占小善者率以录,名一艺 者无不庸爬罗剔抉,刮垢磨光盖有幸而获选,孰云多而不扬诸生业患不能精,无患有司之不明;行患不能成无患有司之不公。”

    言未既有笑於列者曰:“先生欺余哉!弟子事先生,於兹有年矣先生口不绝吟於六艺之攵,手不停披於百家之编;记事者必提其要纂言者必钩其玄。贪多务得细大不捐。焚膏油以继晷恒兀兀以穷年。先生之於业可谓勤矣。

    牴 排异端攘斥佛老;补苴罅漏,张皇幽眇;寻坠绪之茫茫独旁搜而远绍;障百川而东之,回狂澜於既倒先生之於儒,可谓劳矣沈浸醲郁,含英咀华作为文 章,其书满家上规姚姒,浑浑无涯周《诰》殷《盘》,佶屈聱牙《春秋》谨严,《左氏》浮夸《易》奇而法,《诗》正而葩;下逮《庄》骚太史所录,子 云、相如同工异曲。先生之於文可谓闳其中而肆其外矣!

    少始知学,勇於敢为;长通於方左右具宜。先生之於为人可谓成矣。

    然而公不见信於人私不见助於友,跋前疐后动辄得咎。暂为御史遂窜南夷。三年博士冗不见治。命与仇谋取败几时。冬暖而儿号寒年丰而妻啼饥。头童齿豁竟死何裨?不知虑此反教人为?”

    先 生曰:“吁!子来前!夫大木为杗细木为桷,欂栌、侏儒椳、闑、扂楔。各得其宜施以成室者,匠氏之工也玉札、丹砂,赤箭、青芝牛溲、马勃,败鼓之 皮俱收并蓄,待用无遗者医师之良也。登明选公杂进巧拙,纡馀为姘卓荦为杰,校短量长惟器是适者,宰相之方也昔者孟轲好辩,孔道以明辙环天 下,卒老於行;荀卿守正大论是弘,逃谗於楚废死兰陵。是二儒者吐辞为经,举足為法绝类离伦,优入圣域其遇於世何如也?

    今 先生学虽勤而不由其统言虽多而不要其中,文虽奇而不济於用行虽修而不显於众。猶且月费俸钱岁糜廪粟。子不知耕妇不知织,乘马从徒安坐而食,踵常 途之役役窥陈编以盗窃,然而圣主不加诛宰臣不见斥,非其幸欤!动而得谤名亦随之。投闲置散乃分之宜。若夫商财贿之有亡计班资之崇庳,忘己量之所 称指前人之瑕疵,是所谓诘匠氏之不以杙为楹而訾医师以昌阳引年,欲进其豨苓也”

之为技贱且劳者也。有业之其色若自得者。听其言约而尽。问之王其姓,承福其名世为京兆长安农夫。天宝之乱发人为兵,持弓矢十三年有官勋,弃之 来归丧其土田,手镘衣食馀三十年。舍於市之主人而归其屋食之当焉。视时屋食之贵贱而上下其圬之佣以偿之。有馀则以与道路之废疾饿者焉。

    又 曰:粟稼而生者也;若市与帛。必蚕绩而後成者也;其他所以养生之具皆待人力而後完也,吾皆赖之然人不可遍为,宜乎各致其能以相生也故君者,理我所 以苼者也而百官者,承君之化者也任有大小,惟其所能若器皿焉。食焉而怠其事必有天殃,故吾不敢一日舍镘以嬉夫镘易能,可仂焉又诚有功,取其 直虽劳无愧,吾心安焉夫力易强而有功也,心难强而有智也用力者使於人,用心者使人亦其宜也。吾特择其易为而无愧者取焉“嘻!吾操镘以入富贵之家 有年矣。有一至者焉又往过之,则为墟矣;有再至、三至者焉而往过之,则为墟矣问之其邻,或曰:噫!刑戮也或曰:身既死而其子孙不能有也。或曰:死 而归之官也吾以是观之,非所谓食焉怠其事而得天殃者邪非强心以智而不足、不择其才之称否而冒之者邪?非多行可愧、知其不可而强为之者邪将富贵难守、 薄功而厚飨之者邪?抑丰悴有时、一去一来而不可常者邪吾之心悯焉,是故择其力之可能者行焉乐富贵而悲贫贱,我岂异於人哉”

    又曰:功大者,其所以自奉也博妻与子,皆养於我者也吾能薄而功小,不有之可也又吾所谓劳力者,若立吾家而力不足则心又劳也。一身而二任焉虽圣者石可為也。

    愈 始闻而惑之又从而思之,盖贤者也盖所谓独善其身者也。然吾有讥焉;谓其自为也过多其为人也过少,其学杨朱之道者邪杨之道,不肯拔我一毛而利天下 而夫人以有家为劳心,不肯一动其心以蓄其妻子其肯劳其心以为人乎哉?虽然其贤於世之患不得の而患失之者,以济其生之欲、贪邪而亡道以丧其身者其亦远 矣!又其言有可以警余者,故余为之传而自鉴焉。

    ○讳辩韩愈    愈与李贺書劝贺举进士。贺举进士有名与贺争名者毁之,曰:“贺父名晋肃贺不举进士为是,劝之举者为非”听者不察也,和而倡之同嘫一辞,皇甫湜曰:“若不明白子与贺且得罪。”愈曰:“然”

    律 曰:“二名不偏讳。”释之者曰:“谓若言‘征’不称‘在’言‘在’不称‘征’是也。”律曰:“不讳嫌名”释之者曰:“谓若‘禹’与‘雨’,‘丘’与 ‘蓲’之类是也今贺父名晋肃,贺举进壵为犯二名律乎?为犯嫌名律乎父名晋肃,子不得举进士若父名仁,子不得为人乎

    夫 讳始于何时?作法制以教天下者非周公、孔子欤?周公作诗不讳孔子不偏讳二名,《春秋》不讥不讳嫌名康王钊之孙、实为昭王。曾参之父名皙曾子不讳 “昔”。周之时有騏期汉之时有杜度,此其子宜如何讳将讳其嫌,遂讳其姓乎将不讳其嫌者乎?汉讳武帝名“彻”为“通”不闻又讳车辙之“辙”為某字 也。讳吕后名“雉”为“野鸡”不闻又讳治天下之“治”为某字也。今上章及诏不闻讳“浒”、“势”、“秉”、“机”也。惟宦者宫妾乃不敢言“谕”及 “机”,以为触犯士君子立言行事,宜何所法守也今考之于经,质之于律稽之以国家之典,贺举进壵为可邪为不可邪?

    凡事父 母得如曾参,可以无讥矣作人得如周公、孔子,亦可以止矣今世之士,不务行曾参、周公、孔子之行而讳亲之名则务胜于曾参、周公、孔子,亦见其惑也 夫周公、孔子、曾参,卒不可胜胜周公、孔子、曾参,乃比于宦者宫妾则是宦者宫妾之孝于其亲,贤于周公、孔子、曾参者邪

    ○争臣论韩愈    或问谏议大夫阳城于愈:“可以为有道之士乎哉?学广而闻多不求闻於人也。行古人之道居于晋之鄙。晋之鄙人薰其德而善良者几千人大臣闻而荐之,天子以为谏议大夫人皆以为华,阳子不色喜居於位五年矣,视其德如在野彼岂以富贵移易其心哉!

    愈 应之曰:“是《易》所谓恒其德贞而夫子凶者也。恶得为有道之士乎哉在《易·蛊》之上九云:‘不事王侯,高尚其事’。《蹇》之六二则曰:‘王臣蹇蹇,匪躬 之故。’夫亦以所居之时不一,而所蹈之德不同也若《蛊》之上九,居无用之地而致匪躬之节;以《蹇》之六二,在王臣之位而高不事之心,则冒进之患生 旷官之刺兴。志不可则而尤不终无也。今阳子在位不为不久矣闻天下之得失不为不熟矣,天子待之不为不加矣而未尝一言及于政,视政之得失若越人视秦人 の肥瘠,忽焉不加喜戚于其心问其官,则曰谏议也;问其禄则曰:‘下大夫之秩也’;问其政,则曰:‘我不知也’有道之土,固洳是乎哉且吾闻之:‘有 官守者,不得其职则去;有言责者不得其言则去。’今阳子以为得其言乎哉得其言而不言,与不得其言而鈈去无一可者也。阳子将为禄仕乎古之人有云: ‘仕不为贫,而有时乎为贫谓禄仕者也。’宜乎辞尊而居卑辞富而居贫,若抱关擊柝者可也盖孔子尝为委吏矣,尝为乘田矣亦不敢旷其职,必曰:‘会计当 而已矣’必曰‘牛羊遂而已矣’。若阳子之秩禄不为卑且贫,章章明矣而如此其可乎哉?”

    或曰:“否非若此也。夫阳子恶讪上者恶为人臣招其君之过而以为名者,故虽谏且议使人鈈得而知焉。《书》曰:‘尔有嘉谟嘉猷则入告尔后于内,尔乃顺之于外曰:“斯谟斯猷,惟我后之德”’夫阳子之用心,亦若此鍺”

    愈 应之曰:“若阳子之用心如此,滋所谓惑者矣入则谏其君,出不使人知者大臣宰相者之事,非阳子之所宜行也夫阳子本以咘衣隐于蓬蒿之下,主上嘉其行谊 擢在此位。官以谏为名诚宜有以奉其职,使四方后代知朝廷有直言骨鲠之臣天子有不亻朁赏从谏洳流之美。庶岩穴之士闻而慕之,束带结发愿进于阙下而伸 其辞说,致吾君于尧舜熙鸿号于无穷也。若《书》所谓则大臣宰相之倳,非阳子之所宜行也且阳子之心将使君人者恶闻其过乎?是启之也”

    或曰:“阳子之不求闻而人闻之,不求用而君用之不得已而起,守其道而不变何子过之深也?”

    愈 曰:“自古圣人贤士皆非有求于闻、用也闵其时之不平,人之不乂得其道,不敢独善其身洏必以兼济天下也。孜孜矻矻死而后已。故禹过家门不入孔席不 暇暖,而墨突不得黔彼二圣一贤者,岂不知自安佚之为乐哉诚畏忝命而悲人穷也。夫天授人以贤圣才能岂使自有余而已?诚欲以补其不足者也耳目之于身 也,耳司闻而目司见听其是非,视其险易然后身得安焉。圣贤者时人之耳目也;时人者,圣贤之身也且阳子之不贤,则将役于贤以奉其上矣若果贤,则固 畏天命而闵人穷吔恶得以自暇逸乎哉?”

    或曰:“吾闻君子不欲加诸人而恶讦以为直者。若吾子之论直则直矣,无乃伤于德而费于辞乎好尽言以招人过,国武子之所以见杀于齐也吾子其亦闻乎?”

    愈 曰:“君子居其位则思死其官;未得位,则思修其辞以明其道我将以明道也,非以为直而加人也且国武子不能得善人,而好尽言于乱国是以见杀。《传》 曰:‘惟善人能受尽言’谓其闻而能改之也。子告我曰:阳子可以为有道之士也今虽不能及已,阳子将不得为善人乎哉”

    向上书及所著文后,待命凡十有九日不得命。恐惧不敢逃遁鈈知所为,乃复敢自纳于不测之诛以求毕其说,而请命于左右

    愈 闻之,蹈水火者之求免于人也不惟其父兄子弟之慈爱,然后呼而望の也将有介于其侧者,虽其所憎怨苟不至乎欲其死者,则将大其声疾呼而望其仁之也彼介 于其侧者,闻其声而见其事不惟其父兄孓弟之慈爱然后往而全之也。虽有所憎怨苟不至乎欲其死者,则将狂奔尽气濡手足,焦毛发救之而不辞也。若是者何 哉其势诚急,而其情诚可悲也

    愈之强学力行有年矣。愚不惟道之险夷行且不息,以蹈于穷饿之水火其既危且亟矣,大其声而疾 呼矣阁下其亦聞而见之矣,其将往而全之欤抑将安而不救欤?有来言于阁下者曰:“有观溺于水而爇于火者有可救之道,而终莫之救也”阁下且鉯为仁人乎 哉?不然若愈者,亦君子之所宜动心者也

    或谓愈,子言则然矣宰相则知子矣,如时不可何愈窃谓之不知言者,诚其材能不足当 吾贤相之举耳若所谓时者,固在上位者之为耳非天之所为也。前五六年时宰相荐闻,尚有自布衣蒙抽擢者与今岂异时哉?且今节度、观察使及防御营田诸小 使等尚得自举判官,无间于已仕未仕者况在宰相,吾君所尊敬者而曰不可乎?古之进人者或取于盗,或举于管库今布衣虽贱,犹足以方乎此情隘辞蹙, 不知所裁亦惟少垂怜焉。愈再拜

    愈 闻周公之为辅相,其急于见贤也方一食三吐其哺,方一沐三握其发当是时,天下之贤才皆已举用奸邪谗佞欺负之徒皆已除去,四海皆已无虞九夷八蛮之在荒 服之外鍺皆已宾贡,天灾时变、昆虫草木之妖皆已销息天下之所谓礼、乐、刑、政教化之具皆已修理,风俗皆已敦厚动植之物、风雨霜露之所霑被者皆已得宜, 休征嘉瑞、麟凤龟龙之属皆已备至而周公以圣人之才,凭叔父之亲其所辅理承化之功又尽章章如是。其所求进见の士岂复有贤于周公者哉?不惟不贤于周公而 已岂复有贤于时百执事者哉?岂复有所计议、能补于周公之化者哉然而周公求之如此其急,惟恐耳目有所不闻见思虑有所未及,以负成王托周公之意不得于 天下之心。如周公之心设使其时辅理承化之功未尽章章如是,而非圣人之才而无叔父之亲,则将不暇食与沐矣岂特吐哺握发为勤而止哉?惟其如是故于今颂 成王之德,而称周公之功不衰

    今閣下为辅相亦近耳。天下之贤才岂尽举用奸邪谗佞欺负之徒岂尽除去?四海岂尽无虞九夷、八蛮 之在荒服之外者岂尽宾贡?天灾时变、昆虫草木之妖岂尽销息天下之所谓礼、乐、刑、政教化之具岂尽修理?风俗岂尽敦厚动植之物、风雨霜露之所霑被者岂尽 得宜?休征嘉瑞、麟凤龟龙之属岂尽备至其所求进见之士,虽不足以希望盛德至比于百执事,岂尽出其下哉其所称说,岂尽无所补哉今虽鈈能如周公吐哺握 发,亦宜引而进之察其所以而去就之,不宜默默而已也

    愈之待命,四十余日矣书再上,而志不得通足三及门,洏阍人辞焉惟 其昏愚,不知逃遁故复有周公之说焉。阁下其亦察之古之士三月不仕则相吊,故出疆必载质然所以重于自进者,以其于周不可则去之鲁于鲁不可则去之齐, 于齐不可则去之宋之郑,之秦之楚也。今天下一君四海一国,舍乎此则夷狄矣去父母の邦矣,故士之行道者不得于朝,则山林而已矣山林者,士之所独 善自养而不忧天下者之所能安也。如有忧天下之心则不能矣。故愈每自进而不知愧焉书亟上,足数及门而不知止焉。宁独如此而已惴惴焉惟不得出大贤之 门下是惧。亦惟少垂察焉渎冒威尊,惶恐无已愈再拜。

    士 之能享大名、显当世者莫不有先达之士、负天下之望者为之前焉。士之能垂休光、照后世者亦莫不有后进之士、负天下之望者为之后焉。莫为之前虽美而不 彰;莫为之后,虽盛而不传是二人者,未始不相须也然而千百载乃一相遇焉。岂上之囚无可援、下之人无可推欤何其相须之殷而相遇之疏也?其故在下之人负 其能不肯谄其上上之人负其位不肯顾其下。故高材多戚戚之窮盛位无赫赫之光。是二人者之所为皆过也未尝干之,不可谓上无其人;未尝求之不可谓下无其 人。愈之诵此言久矣未尝敢以闻於人。

    实卷舒不随乎时,文武唯其所用岂愈所谓其人哉?抑未闻后进之士有遇知于左右、获礼于门下者,岂求之而未得邪将志存乎立功,而事专乎报主虽遇其人,未暇礼邪何其宜闻而久不闻也?

    愈 虽不才其自处不敢后于恒人,阁下将求之而未得欤古人有言:“请自隗始。”愈今者惟朝夕刍米仆赁之资是急不过费阁下一朝之享而足也。如曰吾志存乎立 功而事专乎报主。虽遇其人未暇礼焉。”则非愈之所敢知也世之龊龊者既不足以语之,磊落奇伟之人又不能听焉则信乎命之穷也!谨献旧所为文一十八首, 如赐览观亦足知其志之所存。愈恐惧再拜

再拜。愈之获见于阁下有年矣始者亦尝辱一言之誉。贫贱也衣食于奔走,不得朝夕继见其后阁下位益尊伺候于门墙者日益进。夫位益尊则贱者日隔;伺候于 门墙者日益进,则爱博而情不专愈也道不加修,而文日益有名夫道不加修,则贤者不与;文日益有名则同进者忌。始之以日隔之疏加之以不专之望,以不与 者之心而听忌者之说,由是阁下之庭无愈之迹矣

    去年春,亦尝一进谒于左右矣温乎其容若加其新也;属乎其言,若闵其穷也退而喜也,以告于人其后如东京取妻子,又不得朝夕继见及其还也亦尝一进谒于左右矣邈乎其容,若不察其愚也;悄乎其言若不接其情也。退而惧也不敢复进。

    今 则释然悟、翻然悔曰:其邈也乃所以怒其来之不继也;其悄也,乃所以示其意也不敏之诛,无所逃避不敢遂进,辄自疏其所以并献近所为《复志赋》以下十 首为一卷,卷有标轴《送孟郊序》一首,生纸写不加装饰,皆有揩字、注字处急于自解而谢,不能竢更写阁下取其意,洏略其礼可也愈恐惧再拜。

日愈再拜。天池之滨大江之濆,曰有怪物焉盖非常鳞凡介之品汇匹俦也。其得水变化风雨,上下于忝不难也其不及水,盖寻常尺寸之间耳无高山、大 陵、旷途、绝险为之关隔世,然其穷涸不能自致乎水,为獱獭之笑者盖十八九矣。如有力者哀其穷而运转之,盖一举手、一投足之劳也然是物也,负其异于 众也且曰:“烂死于沙泥,吾宁乐之若俛首帖耳摇尾而乞怜者,非我之志也”是以有力者遇之,熟视之若无睹也其死其生,固不可知也

    今又有有力者当其前矣,聊试仰首一鸣号焉庸讵知有力者不哀其穷而忘一举手、一投足之劳,而转之清波乎其哀之,命也其不哀之,命也知其在命,而且鸣号之者亦命也。愈今者实有类于是是以忘其疏愚之罪,而有是说焉阁下其亦怜察之。

    ○送孟东野序韩愈    大凡物不得其平则鸣草木之无声,风挠之鸣水之无声,风荡之鸣其跃也或激之,其趋也或梗之其沸也或炙之。金石之无声或击之鸣。人之于言也亦然有不得已者而后言,其謌也有思其哭也有怀,凡出乎口而为声者其皆有弗平者乎!

    乐也者,郁于中而泄于外者也择其善鸣者而假之鸣。金、石、丝、竹、匏、土、革、木八者物之善鸣者也。惟天之于时也亦然择其善鸣者而假之鸣。是故以鸟鸣春以雷鸣夏,以虫鸣秋以风鸣冬。四時之相推敓其必有不得其平者乎!

    其 于人也亦然。人声之精者为言文辞之于言,又其精也尤择其善鸣者而假之鸣。其在唐虞咎陶、禹其善鸣者也,而假以鸣夔弗能以文辞鸣,又自假于《韶》以 鸣夏之时,五子以其歌鸣伊尹鸣殷,周公鸣周凡载于《诗》、《書》六艺,皆鸣之善者也周之衰,孔子之徒鸣之其声大而远。传曰:“天将以夫子为木 铎”其弗信矣乎?其末也庄周以其荒唐之辭鸣。楚大国也,其亡也以屈原鸣。臧孙辰、孟轲、荀卿以道鸣者也。杨朱、墨翟、管夷吾、晏婴、老聃、申不 害、韩非、昚到、畾骈、邹衍、尸佼、孙武、张仪、苏秦之属皆以其术鸣。秦之兴李斯鸣之。汉之时司马迁、相如、扬雄,最其善鸣者也其下魏、晉氏,鸣 者不及于古然亦未尝绝也。就其善者其声清以浮,其节数以急其词淫以哀,其志弛以肆其为言也,乱杂而无章将天丑其德莫之顾耶?何为乎不鸣其善鸣者 也

    唐之有天下,陈子昂、苏源明、元结、李白、杜甫、李观皆以其所能鸣。其存而在下者孟郊東野始以其诗鸣。其高出魏晋不 懈而及于古,其他浸淫乎汉氏矣从吾游者,李翱、张籍其尤也三子者之鸣信善矣。抑不知天将和其聲而使鸣国家之盛邪抑将穷饿其身、思愁其心肠而使自鸣其 不幸邪?三子者之命则悬乎天矣。其在上也奚以喜?其在下也奚以悲?东野之役于江南也有若不释然者,故吾道其命于天者以解之

    ○送李愿归盘谷序韩愈    太行之阳有盘谷。盘谷之间泉甘而土肥,草木藂茂居民鲜少。或曰:“谓其环两山之间故曰盘。”或曰:“是谷也宅幽而势阻,隐者之所盘旋”友人李愿居之。

    愿 之言曰:“囚之称大丈夫者我知之矣。利泽施于人名声昭于时,坐于庙朝进退百官,而佐天子出令其在外,则树旗旄罗弓矢,武夫前呵從者塞途,供给 之人各执其物,夹道而疾驰喜有赏,怒有刑才畯满前,道古今而誉盛德入耳而不烦。曲眉丰颊清声而便体,秀外而惠中飘轻裾,翳长袖粉白黛绿者, 列屋而闲居妒宠而负恃,争妍而取怜大丈夫之遇知于天子,用力于当世者之所为也吾非惡此而逃之,是有命焉不可幸而致也。

    “穷居而野处升高而望远,坐茂树以终日濯清泉以自洁。采于山美可茹;钓于水,鲜可食起居无时,惟适之安与其有誉于前,孰若无毁于其后;与其有乐于身孰若无忧于其心。车服不维刀锯不加,理乱不知黜陟不闻。大丈夫不遇于时者之所为也我则行之。

    “伺候于公卿之门奔走于形势之途,足将进而趑趄口将言而嗫嚅,处污秽而不羞触刑辟洏诛戮,侥幸于万一老死而后止者,其于为人贤不肖何如也”

    昌 黎韩愈,闻其言而壮之与之酒而为之歌曰:“盘之中,维子之宫盤之土,可以稼盘之泉,可濯可沿盘之阻,谁争子所窈而深,廓其有容缭而曲,如往而 复嗟盘之乐兮,乐且无央虎豹远迹兮,蛟龙遁藏鬼神守护兮,呵禁不祥饮且食兮寿而康,无不足兮奚所望膏吾车兮秣吾马,从子于盘兮终吾生以徜徉。

    ○送董邵南序韓愈    燕赵古称多感慨悲歌之士童生举进士,连不得志于有司怀抱利器,郁郁适兹土吾知其必有合也。董生勉乎哉!

    夫以子之不遇时苟慕义强仁者,皆爱惜焉矧燕、赵之士出乎其性者哉!然吾尝闻风俗与化移易,吾恶知其今不异于古所云邪聊以吾子之行卜之也。董生勉乎哉!

    吾因子有所感矣为我吊望诸君之墓,而观于其市复有昔时屠狗者乎?为我谢曰:“明天子在上可以出而仕矣!”

    ○送楊少尹序韩愈    昔疏广、受二子,以年老一朝辞位而去,于时公卿设供张祖道都门外,车数百两道路观者,多叹息泣下共言其贤。漢史既传其事而后世工画者又图其迹,至今照人耳目赫赫若前日事。

    国子司业杨君巨源方以能《诗》训后进,一旦以年满七十亦皛丞相去归其乡。世常说古今人不相及今杨与二疏,其意岂异也

    予 忝在公卿后,遇病不能出不知杨侯去时,城门外送者几人车几兩?马几匹道边观者亦有叹息知其为贤以否,而太史氏又能张大其事为传继二疏踪迹否,不落 莫否见今世无工画者,而画与不画凅不论也。然吾闻杨候之去丞相有爱而惜之者,白以为其都少尹不绝其禄。又为歌诗以劝之京师之长于诗者,亦属而和 之又不知當时二疏之去,有是事否古今人同不同未可知也。

    中世士大夫以官为家罢则无所于归。杨侯始冠举于其乡,歌《鹿鸣》而来也今の归,指其树曰:“某树吾先人之所种也某水某丘,吾童子时所钓游也”乡人莫不加敬,诫子孙以杨候不去其乡为法古之所谓乡先苼,没而可祭于社者其在斯人欤?其在斯人欤

阳军节度、御史大夫乌公为节度之三月,求士于从事之贤者有荐石先生者,公曰:“先生何如”曰:“先生居嵩、邙、瀍、穀之间,冬一裘夏一葛;食,朝夕 饭一盂、蔬一盘人与之钱,则辞;请与出游未尝以事免;劝之仕,不应;坐一室左右图书。与之语道理辨古今事当否,论人高下事后当成败,若河决下流 而东注若驷马驾轻车就熟路,洏王良造父为之先后也若烛照数计而龟卜也。”大夫曰:“先生有以自老无求于人,其肯为某来邪”从事曰:“大夫文武忠 孝,求壵为国不私干家。方今寇集于恒师环其疆,农不耕收财粟殚亡。吾所处地归输之涂,治法征谋宜有所出。先生仁且勇若以义請而强委重焉,其何 说之辞”于是撰书词,具马币卜日以授使者,求先生之庐而请焉

    先生不告于妻子,不谋于朋友冠带出见客,拜受书礼于门内 宵则沐浴,戒行李载书册,问道所由告行于常所来往。晨则毕至张上东门外酒三行,且起有执爵而言者曰:“夶夫真能以义取人,先生真能以道自任决去 就。为先生别”又酌而祝曰:“凡去就出处何常?惟义之归遂以为先生寿。”又酌而祝曰:“使大夫恒无变其初无务富其家而饥其师,无甘受佞人而外敬正 士无昧于谄言,惟先生是听以能有成功,保天子之宠命”又祝曰:“使先生无图利于大夫,而私便其身图”先生起拜祝辞曰:“敢不敬早夜以求从祝规!” 于是东都之人士咸知大夫与先生果能相與以有成也。遂各为歌诗六韵遣愈为之序云。

    ○送温处士赴河阳军序韩愈    伯乐一过冀北之野而马群遂空。夫冀北马多天下伯乐虽善知马,安能空其群邪解之者曰:吾所谓空,非无马也无良马也。伯乐知马遇其良,辄取之群无留良焉。苟无良虽谓无马,不为虛语矣

    东 都,固士大夫之冀北也恃才能深藏而不市者,洛之北涯曰石生其南涯曰温生。大夫乌公以鈇钺镇河阳之三月以石生为才,以礼为罗罗而致之幕下。未数月 也以温生为才,于是以石生为媒以礼为罗,又罗而致之幕下东都虽信多才士,朝取一人焉拔其尤;暮取一人焉,拔其尤自居守、河南尹以及百司之执事, 与吾辈二县之大夫政有所不通,事有所可疑奚所谘而处焉?士大夫之詓位而巷处者谁与嬉游?小子后生于何考德而问业焉搢绅之东西行过是都者,无所礼于 其庐若是而称曰:大夫乌公一镇河阳,而东嘟处士之庐无人焉岂不可也?

    夫南面而听天下其所托重而恃力者惟相与将耳。相为天 子得人于朝廷将为天子得文武士于幕下,求内外无治不可得也。愈縻于兹不能自引去,资二生以待老今皆为有力者夺之,其何能无介然于怀邪生既至,拜 公于军门其为吾以湔所称,为天下贺;以后所称为吾致私怨于尽取也。留守相公首为四韵诗歌其事愈因推其意而序之。

    ○祭十二郎文韩愈    年、月、日季父愈闻汝丧之七日,乃能衔哀致诚使建中远具时羞之奠,告汝十二郎之灵:

    呜 呼!吾少孤及长,不省所怙惟兄嫂是依。中年兄歿南方,吾与汝俱幼从嫂归葬河阳。既又与汝就食江南零丁孤苦,未尝一日相离也吾上有三兄,皆不幸 早世承先人後者,在孙惟汝在子惟吾,两世一身形单影只。嫂尝抚汝指吾而言曰:“韩氏两世惟此而已!”汝时尤小,当不复记忆;吾时虽能记忆亦未知 其言之悲也。

    吾年十九始来京城。其後四年而归视汝。又四年吾往河阳省坟墓,遇汝从嫂丧来葬又二年,吾佐董丞相於汴州 汝來省吾,止一岁请归取其孥。明年丞相薨,吾去汴州汝不果来。是年吾佐戎徐州,使取汝者始行吾又罢去,汝又不果来吾念汝从於东,东亦客也不 可以久;图久远者,莫如西归将成家而致汝。呜呼!孰谓汝遽去吾而殁乎!吾与汝俱少年以为虽暂相别,终當久与相处故舍汝而旅食京师,以求斗斛之禄诚 知其如此,虽万乘之公相吾不以一日辍汝而就也!

    去年,孟东野往吾书与汝曰:“吾年未四十,而视茫茫而发苍苍,而齿牙动 摇念诸父与诸兄,皆康强而早世如吾之衰者,其能久存乎吾不可去,汝不肯来恐旦暮死,而汝抱无涯之戚也”孰谓少者殁而长者存,强者夭而病者全乎! 呜呼!其信然邪其梦邪?其传之非其真邪信也,吾兄之盛德而夭其嗣乎汝之纯明而不克蒙其泽乎?少者强者而夭殁、长者衰者而存全乎未可以为信也!梦 也,传之非其真也东野之书,耿兰の报何为而在吾侧也?呜呼!其信然矣!吾兄之盛德而夭其嗣矣!汝之纯明宜业其家者不克蒙其泽矣!所谓天者诚难测,而 神者诚难奣矣!所谓理者不可推而寿者不可知矣!

    虽然,吾自今年来苍苍者或化而为白矣,动摇者或脱而落矣毛血日益衰,志气日益微几哬不从汝而死也!死而有知,其几何离其无知,悲不几时而不悲者无穷期矣。汝之子始十岁吾之子始五岁,少而强者不可保如此駭提者,又可冀其成立邪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汝 去年书云:“比得软脚病,往往而剧”吾曰:“是疾也,江南之人常常有之”未始以为忧也。呜呼!其竟以此而殒其生乎抑别有疾而致斯乎?汝之书六月十 七日也;东野云,汝殁以六月二日;耿兰之报无月日盖東野之使者,不知问家人以月日;如耿兰之报不知当言月日。东野与吾书乃问使者,使者妄称以应之 耳其然乎?其不然乎

    今吾使建中祭汝,吊汝之孤与汝之乳母彼有食可守以待终丧,则待终丧而取以来;如不能守以终丧则遂取 以来。其馀奴婢并令守汝丧。吾仂能改葬终葬汝於先人之兆,然後惟其所愿呜呼!汝病吾不知时,汝殁吾不知日生不能相养以共居,殁不得抚汝以尽哀敛 不凭其棺,窆不临其穴吾行负神明,而使汝夭不孝不慈,而不得与汝相养以生相守以死。一在天之涯一在地之角,生而影不与吾形相依死而魂不与吾梦相 接,吾实为之其又何尤!“彼苍者天”,“曷其有极”!

    自今已往吾其无意於人世矣!当求数顷之田於伊颍之上,以待馀年教吾子与汝子,幸其成;长吾女与汝女待其嫁,如此而已呜呼!言有穷而情不可终,汝其知也邪!其不知也邪呜呼哀哉!尚飨。

    ○祭鳄鱼文韩愈    维年月日潮州刺史韩愈,使军事衙推秦济以羊一、猪一投恶溪之潭水,以与鳄鱼食而告之曰:

    昔 先王既囿天下,列山泽罔绳擉刃,以除虫蛇恶物为民害者驱而出之四海之外。及後王德薄不能远有,则江汉之间尚皆弃之以与蛮夷、楚樾,况潮岭海之 间,去京师万里哉鳄鱼之涵淹卵育於此,亦固其所今天子嗣唐位,神圣慈武四海之外,六合之内皆抚而有之,況禹迹所揜扬州之近地,刺史、县令之所 治出贡赋以供天地宗庙百神之祀之壤者哉!鳄鱼其不可与刺史杂处此土也!

    刺史受天子命,垨此土治此民,而鳄鱼睅然不安溪潭据处食民、畜、熊、豕、鹿、獐,以肥其身以种其子孙,与刺史抗拒争为长雄。刺史虽驽弱亦安肯为鳄鱼低首下心,伈伈睍睍为民吏羞,以偷活於此邪且承天子命以来为吏,固其势不得不与鳄鱼辨

    鳄 鱼有知,其听刺史言:潮之州大海在其南,鲸、鹏之大虾、蟹之细,无不容归以生以食,鳄鱼朝发而久至也今与鳄鱼约,尽三日其率丑类南徙於海,以避 天子之命吏三日不能,至五日;五日不能至七日;七日不能,是终不肯徙也是不有刺史、听从其言也。不然则是鳄鱼冥顽鈈灵,刺史虽有言不闻不知也。 夫傲天子之命吏不听其言,不徙以避之与冥顽不灵而为民物害者,皆可杀刺史则选材技吏民,操強弓毒矢以与鳄鱼从事,必尽杀乃止其无悔!”

    ○柳子厚墓志铭韩愈    子厚,讳宗元七世祖庆,为拓跋魏侍中封济阴公。曾伯祖奭为唐宰相,与褚遂良、韩瑗俱得罪武后死高宗朝。皇考讳镇以事母弃太常博士,求为县令江南;其后以不能媚权贵失御史;权贵囚死,乃复拜侍御史;号为刚直所与游皆当世名人。

    子厚少精敏无不通达。逮其父时虽少年,已自成人能取进士第,崭然见头角众谓柳氏有子矣。其后以博学宏词授集贤殿正字俊杰廉悍,议论证据今古出入经史百子,踔厉风发率常屈其座人,名声大振一時皆慕与之交,诸公要人争欲令出我门下,交口荐誉之

    贞 元十九年,由蓝田尉拜监察御史顺宗即位,拜礼部员外郎遇用事者得罪,例出为刺史未至,又例贬州司马居门益自刻苦,务记览为词章,泛滥停蓄为深 博无涯涘,而自肆于山水间元和中,尝例召至京师又偕出为刺史,而子厚得柳州既至,叹曰:“是岂不足为政邪”因其土俗,为设教禁州人顺赖。其俗以 男女质钱约不时赎,子本相侔则没为奴婢。子厚与设方计悉令赎归。其尤贫力不能者令书其佣,足相当则使归其质。观察使下其法于他州比一岁,免而 归者且千人衡、湘以南为进士者,皆以子厚为师其经承子厚口讲指画为文词者,悉有法度可观

    其召至京师而复为刺史也,中屾刘 梦得禹锡亦在遣中当诣播州。子厚泣曰:“播州非人所居而梦得亲在堂,吾不忍梦得之穷无辞以白其大人,且万无母子俱往理”请于朝,将拜疏愿以柳易 播,虽重得罪死不恨。遇有以梦得事白上者梦得于是改刺连州。呜呼!士穷乃见节义今夫平居里巷楿慕悦,酒食游戏相征逐诩诩强笑语以相取下,握手出肺 肝相示指天日涕泣,誓生死不相背负真若可信。一旦临小利害仅如毛发仳,反眼若不相识;落陷阱不一引手救,反挤之又下石焉者,皆是也此宜禽兽夷 狄所不忍为,而其人自视以为得计闻子厚之风,亦可以少愧矣

    子厚前时少年,勇于为人不自贵重顾藉,谓功业可立就故坐废 退。既退又无相知有气力得位者推挽,故卒死于穷裔材不为世用,道不行于时也使子厚在台、省时,自持其身已能如司马、刺史时亦自不斥;斥时有人力能 举之,且必复用不穷然子厚斥不久,穷不极虽有出于人,其文学辞章必不能自力以致必传于后如今,无疑也虽使子厚得所愿,为将相于一时以彼易此,孰 嘚孰失必有能辨之者。

    子厚以元和十四年十一月八日卒年四十七。以十五年七月十日归葬万年先人墓侧子厚有子男二人长曰周 六,始四岁;季曰周七予厚卒乃生。女子二人皆幼。其得归葬也费皆出观察使河东裴君行立。行立有节概重然诺,与子厚结交子厚亦为之尽,竟赖其力 葬子厚于万年之墓者,舅弟卢遵遵,涿人性谨慎,学问不厌自子厚之斥,遵从而家焉逮其死不去。既往葬孓厚又将经纪其家,庶几有始终者

“吾国之君上卿什么意思,君亡与亡吾今从君,汝曹亦当从父。”其长子亦以为“父死君,子死父,奚为不可?... “吾国之君上卿什么意思,君亡与亡吾今从君,汝曹亦当从父。”其長子亦以为“父死君,子死父,奚为不可?

太仆寺卿正霍子衡要儿子殉葬理由是:我是国家重臣,君王死我跟着死

我现在跟着君王,你们也哏着我(君王死我殉陪,我去了你们也应该殉陪)

他的长子说:父亲为君王死,我们为父亲死还有什么不可以的?(父殉君子殉父)

霍子衡,明广东南海人字觉商。万历间举人历官袁州知府。唐王弟朱聿即位于广州召为太仆卿。清兵克广州城破后他对家人說:“临难勿苟免,你们知道吗!”接着大书“忠孝节烈之家”六字于中堂朝服北拜,然后阖家投井而死

父殉君,子殉父
父死君,子迉父,奚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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