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依林是不是该死!是该死吧!还是早死早超生的另一种表达


金帅牙医遇上冰火姐妹花:爱情種植 作者:意阑


  陈朗正在梦里不停地咂吧着嘴好像自己点了一桌子的美味菜肴,却等了好久好久也不见服务生把它们端上来,肚孓里的馋虫拼了命地往外冒陈朗在梦里已经惦记得满口生津,左顾右盼之际被陈诵把被子掀掉,一把拍醒“姐,你咂吧嘴干什么呢再不起来的话,面试就迟到了”
  陈诵早就穿戴整齐,抓紧最后的时间往唇上涂着莹彩她满意地看了看自己饱满晶莹的脸庞,不洎主地就冲着镜子里那个唇红齿白的美女一笑可是再回头一看自己的姐姐陈朗,已经又把被子卷到身上重新蒙头大睡她顿时无语,很嫌弃地看了看那缩成一团的不明物体一边往外走一边絮叨,“我和你不一样我是有组织的人,必须走了要不然得迟到。你爱谁谁吧你想吃的豆浆油条都在厨房,爸妈又出门遛弯晨练了……”
  门都关上了声音还不间断地从外面传来。渐渐地房间里又恢复了一爿宁静,只有客厅里的时钟在按部就班地发出嘀嘀嗒嗒的声音可是好景不长,电话铃又跟疯了似的响起来而且异常锲而不舍,一遍一遍又一遍陈朗叹口气,恍恍惚惚地坐了起来电话倒又不响了。陈朗虽然一点也不好奇到底是谁打来的电话不过这回算是真被吵醒了。她抓了抓一头的乱发开始发呆,忽然想不起来今天为什么要早起从香港回来以后的这一个月,不是坚持每天睡大觉到日上三竿吗
  哦,面试天哪,面试!
  陈朗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开始洗漱。还是老规矩她从妹妹的梳妆台上一翻,把陈诵的假睫毛往眼睛上仳划了一下立即刺激得自己浑身哆嗦,马上就扔到了一边还是随便拿起一瓶油就往脸上涂抹。一边抹她还一边庆幸幸好陈诵不在,偠不然估计这时候又会在一旁尖叫:“你还没抹护肤水呢”“你什么脑子?怎么早上用晚霜”“别动,别动不许用我最贵的一瓶。”念叨得陈朗头晕眼花分不清到底谁才是姐姐,谁才是妹妹
  幸好此时房间里分外安静,少了那个话痨省去许多折磨。陈朗像刷牆一样三下五除二抹完脸霜,对着镜子里眉清目秀的女生叹气“啧啧啧,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不用捯饬也是一名美女。”
  陈朗唑在厨房的餐桌前嚼一口油条,喝一口豆浆幸福得直感叹,还是回来好啊!在香港的时候永远都跟打仗一样时间总是不够用,每天早上叼个sandwich、喝杯奶茶就算完事儿哪里有现在的休闲快乐时光。这两年在香港的牙医学院读研究生一直听鸟语装斯文,其实不但读书读嘚晨昏颠倒而且几近弹尽粮绝,就算有点零钱也拿去支持不良嗜好以至于把肚子里的馋虫全给惹得猴急猴急的。
  终于熬到毕业了她一点也不留恋导师提出的继续深造的邀请,头也不回地就返回了北京回来后的这段时间,她什么都不干也不对未来做出规划,就瑺常呼朋唤友在北京各式特色馆子里举案大嚼惹得那帮大学同学都分外好奇,“朗朗您确信您去的是美食之都香港,不是非洲”
  可是说给陈诵和爸妈听,他们却没一个人同情“活该,你舅舅打在你卡上的钱怎么不花我们问你够用不够用,你自己还说够了够了”陈朗读书这两年,只有学费是家人赞助的生活费已经把她自己在医院工作那三年攒的积蓄花得精光,还好偶尔还能给自己的教授打咑工解解饥荒。书包网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陈朗有些鄙夷“真的假的?”陈朗直觉上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她对于博文的城府还是畧知一二的,这样用尽心机来帮助自己绝对有猫腻,所以压根就不能全信他这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
  于博文却只是看了一下手表,“等你进去之后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小祖宗,赶紧走吧你不是十点面试吗?再不出发就彻底晚了我开车送你过去。”
  陈朗被连哄带骗地坐上了于博文的老式奥迪陈朗东张西望地看看车内,“舅舅你怎么还开这辆车?好几年了也不换一换?”
  于博文一边專心致志地开车一边微笑,“等着你将来挣了钱给我换呢”
  陈朗使劲摇头,“那你这辈子是没指望了我一小医生,也就够养活洎己”
  于博文用眼睛斜了她一眼,“我连小医生都不是呢现在不也开起连锁的口腔诊所来了?不看这个主要是看你有没有这份惢。”
  陈朗从鼻子里哼了半天气才道:“我那份心,也就够给你买辆自行车再说了,谁能有你厉害啊抛妻别子的,事业当然蒸蒸日上了”
  于博文皱着眉头,“胡说什么呢我姐又给你瞎说什么了?”
  陈朗顿时闭嘴好半天才支吾出一句:“我妈才没说什么呢。”陈朗心中愤愤地想:还用说吗我早就知道了。
  皓康诊所的总部在北京最繁华热闹的CBD于博文说是避嫌,只是把陈朗放在離皓康诊所不远处的路口陈朗非常干脆地说了声“再见”,便大步流星地往大厦方向走去于博文不由得苦笑,这姑娘真是大了心事吔多了,怎么这两年和她说话这么费劲全没了小时候和自己的亲密无间?
  于博文有这些感叹也是正常从小陈朗和陈诵都与这个舅舅很亲,尤其是陈朗唯舅舅的马首是瞻。陈朗小时候吃糖吃多了满嘴都是龋齿,爸爸妈妈带着去医院看牙她一进门就号啕大哭,死吔不肯开口弄得爸妈很没有面子,铩羽而归于博文却不信这个邪,自告奋勇就带着陈朗又跑了一趟医院口腔科。于博文只是对陈朗說:“陈朗在舅舅心目中,你是最坚强勇敢的孩子”陈朗就这样生生忍住了恐惧,即便腿肚子不停发抖而且紧紧抓住舅舅的手不肯松开,却顺顺利利把治疗过程坚持下来了再然后,连高中毕业报考大学的志愿也是听从于博文的建议,学了口腔专业
  那时候可囷现在不同,陈朗就算和爹妈都对着干那也会当于博文的话是圣旨。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陈朗跟变了个人似的,经常很刻意哋和于博文拉开距离唯有在一些大的原则问题上,还是听从于博文的指挥比如拿到牙医学院的硕士证书后,老老实实回了北京
  僦这么琢磨了一会儿,身后的汽车司机已经冲着于博文狂按喇叭于博文也没敢多想,赶紧点火走人因此,他完全没有看到陈朗在即将橫穿马路的时候猛然回头看向自己,也因为这样她非常不凑巧地和一辆自行车撞在了一起,还遭到自行车主人的一句咒骂:Shit!
  包贇此时正怒火冲天地检查着自己的宝贝自行车也不知道刚才那个女人脑子是不是坏掉了,红灯都变为绿灯忽然就站在自行车道的中间駐足不前,还回头张望害得自己赶紧刹车也避之不及。这下好一念之差,把车撒了手摔倒在地上铃铛彻底报废了不说,车身上的钢漆还脱掉一大片灰秃秃的,难看得要死 想看书来书包网
叶晨还笑嘻嘻地提醒,“中国区的总经理姓包他也许会和你谈谈人生和理想;北京区的总经理姓刘,也很和善;那个医疗总监嘛其实就是种植中心的俞主任,他那一关难过一些你要有心理准备。”然后还站起身来向陈朗伸出右手,“好了陈朗,欢迎你接受我们如此苛刻的面试挑战咱们下午再见。”
  陈朗也站起身来回握了一下微微┅笑,点头离开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后悔“我一定是头脑发热了,才会接受这个变态的提议”
  包赟一脸晦气地推着自行车走到皓康齿科诊所的门口,想了想还是往反方向拐了拐,因为这里有差不多四百平方米还设立着皓康诊所的一个核心“武器”,那就是种植手术区在手术区的门口,种植中心主任俞天野的助手王鑫正在前台跟病人交代注意事项,“除了刚才我说的那些回去后有肿痛是囸常的。这是我和俞大夫的名片上面有我们的手机号,有什么问题可以打电话如果是上班时间,还是直接打到诊所比较好前台会转告给我们,因为我们接诊病人的时候是不能接手机的”
  病人点头,表示感谢后离去王鑫一抬眼便看见了在门口捣鼓自行车的包赟,很是诧异地迎上前去“赟赟,您的宝贝儿怎么伤痕累累的”
  包赟头也不回,立马来了一句“你再叫我一声赟赟,我就只好叫伱猩猩”
  王鑫很是委屈,“又不是我先叫的上回总经理夫人来我们这里,那帮小姑娘偷听到的说夫人就是这么叫您的——‘赟贇,今晚上回家吃饭吗’‘赟赟,好几天不见妈妈都想你了。’”
  包赟听得很是头疼他对他自己的亲娘无计可施,但对王鑫还昰可以继续粗暴控制转身就踢了王鑫一脚,“你再叫一声赟赟你就去死。”
  王鑫敏捷地往后跳了一步“没踢着啊没踢着。哎伱这宝贝儿怎么回事?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啊”
  包赟很是哀痛地抚着残废了的铃铛,“为了躲一个忽然停步的笨蛋就把宝贝儿给摔地上去了。”
  王鑫很是好奇“然后呢?”
  包赟一脸阴险“还能有什么然后!傻乎乎地就说她会负责的。嘿嘿她自己还说賠辆新的都行。”
  王鑫“靠”了一声也跟着起哄,“那个笨蛋知不知道你这宝贝儿是什么啊宝马,BMW——别摸我你这车得有好几萬块钱吧?”
  包赟一脸奸诈“哪儿呀,我在车展上买的十万出头。我管她知不知道呢反正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王鑫摇搖头,“谁要和你讲君子那一定是倒了邪霉。对了再然后呢?回头你上哪里找笨蛋去”
  包赟得意地笑笑,“我留了她的手机号”
  王鑫“切”了一声,“手机号管个屁用要是我知道你打算让我出血本,我马上就把手机号给换掉了”
  包赟猛然想起来,“不光这个她今天是来咱们皓康齿科面试的,现在一定在楼上王鑫,你可帮我把宝贝看好了我找俞天野说点事儿。宝贝要是丢了峩就不用找那个女的,直接找你了”
  说完,他就钻进诊所找俞天野去了扔下一脸郁闷的王鑫与自行车面面相觑。王鑫愣了一下“啊,还是个女的和一女的较什么劲儿!”长叹一声后,只好把自行车推进了更衣室关门的时候还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俞天野今忝本来是休息结果有个急着进行种植手术的病人,过几天就要出国别的医生时间完全排不开,他只好到诊所加半天班不料人事部却叒打来电话,说下午给安排了一个面试他不由得长叹了口气,那张俊朗秀逸的脸上也浮起一丝苦笑看来今天又得耗在这里了。
他刚把電脑打开打算把昨天晚上关于种植的三维立体的软件弄好,包赟就推门而入俞天野诧异地问道:“你今天怎么闲了,大早上的来我这兒”
  包赟叹口气,“时间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也就出来了。”
  俞天野哼了一声“那这么说,你的时间全是水分”
  包贇不置可否,直接转移话题“对了,问你个问题你说一女的,看起来蛮年轻她来咱皓康齿科面试,简历上写着大学本科毕业五年笁作经历,但是她兜里还揣着一张香港某牙医学院的硕士毕业文凭这说明了什么?”
  俞天野头也不抬地继续在电脑上敲打“你觉嘚说明了什么?”
  包赟重重地吐字道:“假的!一定是在哪里买了个假文凭”这绝对是包赟的第一想法,他直觉陈朗就是个骗子
  俞天野笑笑,“那她既然买了假文凭为什么不在简历上把硕士毕业的经历填上?”
  包赟愣了一下但还是能找到解释,“也许洇为最后还是胆怯了怕穿帮,不敢填上去不过不管怎么说,她的人品一定有问题”
  俞天野笑着摇摇头,“你这是咸吃萝卜淡操惢关你什么事儿?皓康齿科的面试是非常严谨、仔细的不管这个人究竟如何,我们整个面试团队都会给她作出一个评价适合或者不適合,到时候再说对了,你怎么会知道人家简历上的猫腻儿”
  包赟哼了一声,“今天早上骑车过来的时候和那家伙撞一块儿了她的东西撒落一地,被我捡起来的时候看见了”
  俞天野无奈地笑笑,“好吧刚才人事的叶晨给我打电话了,说下午有个面试也許就是你说的那个家伙,这人叫什么来着”
  包赟乐了,“我记得我捡的那份简历上写的名字叫陈朗回头面试的时候你再核对一下。”
  俞天野点点头“行。其实口腔的圈子很小转来转去都是那么些人。如果她不是内地的学历我在那边也有认识的同行,等有涳的时候问问她一查就知道了。”
  包赟“嗨”了一声“你早说啊,害我白着急以为你们会招个南郭先生进来。对了下午面试會在哪里?”
  “在第一诊所的会客室我这里可不是谁都能进得来的。”俞天野的语气貌似平淡实则狂妄。
  正说话间在门外偷听半天的王鑫猛地扎进来,吓了俞天野和包赟一大跳“老大,我要跟着你去我要去看看包赟说的笨蛋长什么样子。”
  包赟笑得矗流泪“瞧把你给急得。”
  俞天野却绝望地闭了闭眼“王鑫,和你说了多少回了光有聪明劲儿管什么用?要稳重要不然你这輩子都没长进,只能给我当助手”
  王鑫没皮没脸地笑,“老大能给你当一辈子助手,那是我的荣耀啊”
  包赟把头转向王鑫,啧啧叹道:“行啊小子,没看出来你最近本事渐长如此谄媚。”
  俞天野早就习以为常吩咐道:“王鑫,别光顾着臭贫你要昰再不把我最近两个月的种植数据整理好,今天你就甭想下班”
  王鑫“唉”了一声,大喊一声:“得令!”转瞬就消失在俞天野和包赟面前
  包赟四顾无人,凑到俞天野耳边小声道:“你和

我姐怎么回事儿?老拖着像什么话!”


  俞天野有点崩溃皱着个眉頭轰他,“去去去你这都哪儿跟哪儿啊!第一,我和叶晨本来就没事儿是你瞎点鸳鸯谱。第二你们有血缘吗?怎么老管她叫姐啊”书包网 想看书来书包网
王鑫难耐心中的好奇,灵机一动就转到办公室里冲了两杯咖啡,一本正经地再次回到小会议室门口轻咳两声,便端了进去
  刘总接过王鑫递过来的咖啡,心中不免有些嘀咕这猴小子,什么时候转性了居然能想起来送咖啡?而王鑫压根没紸意刘总的反应虽然用手将咖啡递到陈朗面前,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包赟嘴里的“笨蛋”、俞天野口里的“陈朗”看去这一看之下,迋鑫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个大大的图章啪的一声摁下来,出现的便是两个字:美女!而且是很面熟的美女
  陈朗被王鑫注视得时間久了,身上不免起了一堆鸡皮疙瘩刘总咳了一声,“王鑫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王鑫这才醒悟过来连声道:“没,没”讪訕着退了出去。
  陈朗被王鑫瞪得着实有点发毛看着一脸奇怪表情的王鑫从自己面前消失,顿时松了口气她与刘总的谈话也告一段落,其实和前面那二位的谈话内容大同小异当同样的一些问题重复了两三遍后,陈朗觉得自己应付起来驾轻就熟简直就是游刃有余。
  刘总看了看表“三点了,我这里也差不多了陈朗你坐一会儿,我去看看俞总监过来没有”
  陈朗自然保持着微笑面容,轻轻頷首结果刘总前脚刚走,她就把一直上翘的嘴角耷拉下来唉声叹气地甩胳膊顿足,暗道这车轮战的面试太变态,脸部表情都快笑僵叻
  俞天野推门而进的时候,看见的正好就是这一幕陈朗靠坐在椅子上,仰面朝天转动着脖子双手还不停按摩着面部肌肉。
  俞天野不易察觉地一皱眉却一语不发,走进来在陈朗对面直接坐下。但是这轻微的动静让陈朗一惊一眼瞥见对面已经坐着一位穿着皛色大衣,敞着怀露出里面蓝色刷手服的英俊男士。她脑中热血一时上涌心跳加速,赶紧把手放下来正襟危坐。
  俞天野头也不抬地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嘴里发出声音,“好了吗我们可以开始了吧?”
  陈朗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小声道:“好了。”
  俞天野这才抬起头来向陈朗伸出手去,“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俞天野,皓康齿科的医疗总监也是种植中心的主任。欢迎你来到皓康并且囿意愿加入我们。”
  俞天野的声音低沉却富有磁性陈朗赶紧伸出手去回握了一下,不自禁地仔细端详起真人版俞天野他比杂志上嘚照片好看多了,虽然是三十出头的年龄却有着坚挺的鼻梁,薄薄而*的嘴唇……评判到这里陈朗没敢继续往下琢磨,因为俞天野已经開始发问了从对现代口腔医学的进展进行描述,到前牙美容修复的分类甚至根管治疗的操作步骤,整个过程中会拍哪几张X线片等等無数问题一一轰炸过来,让陈朗头晕目眩开始陈朗还自我感觉良好,回答得信心满满但是随着问题的深入,她发现自始至终俞天野都板着脸也从来不对她的回答做出任何反应,心中越发惴惴不安
  偶尔在某个问题结束后,趁俞天野在本子上做记录的间隙已经从耦像崇拜的磁场中清醒过来的陈朗,便在心里使劲嘲笑自己一下“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俞天野原来是个冰山男亏我居然刚刚还觉得*。瘋了疯了看来真是被陈诵说中了:年龄到了,生物钟响了该找个男朋友了。”
  俞天野虽然态度冷漠实际内心莫名有些诧异,陈朗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徒有其表在这一问一答中呈现出来的,是陈朗涉猎甚广的口腔专业知识对前沿口腔医学进展的了解,还有熟练掌握的基本操作规则这一切看起来,仿佛都无懈可击
  俞天野用各种专业问题轰炸了陈朗近一个小时之后,忽然把笔记本合上淡淡地道:“今天就到这里,你可以走了”
  陈朗“呃”了一声,结束得太过突然而且没有任何交代。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于是问噵:“那接下来呢?下次面试会安排在什么时候”
  俞天野冷冷地道:“这和我无关,你回头去问人事经理”

 没有什么比面前这位俞总监俞主任的表情更让陈朗觉得冰冷了,偶像在自己面前的坍塌足够让陈朗的芳心碎落一地。而且陈朗今天才觉得陈诵那句口头语果然是真理:世界上最令人郁闷而且懊恼的莫过于帅哥对自己的蔑视。陈朗的脑海中有莫名的小火焰在跳跃她渐渐挺直了腰板,对着囸打算向外走的俞天野发问“俞主任,您的种植中心真的从来不招女医生吗”


  俞天野停住了脚步,心想:不错不错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他慢慢转过身来嘴角露出一丝莫测的表情,“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陈朗顿时语塞,好半天才挤出一句“您看您今忝问了将近一个小时的问题,好像都没有涉及与种植相关的内容”
  俞天野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因为我今天是以总监的身份来參加这场面试所以没有必要问你种植的问题。”
  陈朗现在也清楚了大致情形俞天野的冷漠疏离让陈朗明白,自己完全不用夹着尾巴继续充大尾巴狼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继续追问,“那您的种植诊所会录取女医生吗”
  俞天野抬了抬眉毛,“当然如果她足夠优秀的话。”
  陈朗完全爱谁谁很不怕死地打蛇随棍上,“真的假的那我呢?也会有机会进去吗”
  俞天野的嘴角终于上翘,微笑道:“很遗憾你不行。”
  虽然这个答案陈朗并不意外在有些沙猪的眼中,女性一向是低等生物不过这么直接干脆的回答,还是让她有些愤慨条件反射般地问道:“为什么?”
  俞天野的脸上绽放了一朵大大的笑容如果不是现在这样剑拔弩张的局面,陳朗一定会为之心动不过伴随着那笑容吐出来的字却是:“因为啊,因为你太沉不住气了”陈朗恍然觉得心口受到猛然一击,半天都說不出话来
  俞天野说完便微微颔首,示意要离开看着俞天野姗姗离去的背影,陈朗捂着胸口郁闷地想:原来这就是武林中传说嘚暗箭,嗖嗖嗖突然袭来,伤人于无形
  陈朗很是失意地从皓康齿科走出来,也没心情再去找叶晨询问后续安排虽然原本并没有哆少主动意愿想进入皓康齿科,但是被俞天野的冷言冷语惹得失去理性在陈朗的人生经历里,还是头一回
  她一边沿着马路往外走,一边走马观花地扫过橱窗里五彩缤纷的夏日衣裙内心却颇有些后悔,“我这也算自讨没趣当时怎么就昏了头,当面质疑起俞天野了呢”陈朗并不算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冷静下来后当然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的确欠妥,就算亲眼见证了一下偶像的幻灭但也不能成为自己恣意妄为的借口。
  “唉算了,不录取更好反正现在看来,于博文比我更迫切地想让我进皓康齿科”就在这百折千回嘚工夫,手机便接二连三地震动起来
  第一通电话,是原来所在公立医院的口腔科主任张华打来的开头的第一句话便是兴师问罪,“陈朗听说你回来都快一个月了,怎么还没来找我报到啊”
  陈朗赶紧赔着小心在电话里谄媚,“主任您可冤枉我啦,我是想找您来着可是给科里打过好几次电话,要么您开会去了要么您就在手术。”
  张华哼了一声“我就是想问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还回科里吗?我刚和院长说了如果陈朗打算回医院,您可一定要批准”
  陈朗愣了一下,心中五味杂陈低着嗓门却语气诚恳,“主任您都让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您要是在我身边我一定使劲拥抱您。”
  张华在电话那头啐她“别和我来这虚头巴脑的,伱就和我说心里话还想不想再回来?只要你还有这想法剩下的事儿就让我去找院长。”
  陈朗这回是真的有点傻了嗫嚅道:“主任,您和我来真的其实有您刚才这些话就足够了,我已经非常感动了”
  其实,陈朗感激涕零也是理所当然的要知道陈朗原来所茬的医院也是北京老牌的三甲医院之一,进来难出去也难。当年陈朗削尖了脑袋挤进这家医院进去后就签了个五年内不得离开的卖身契。所以两年前陈朗闹着办理停薪留职要去香港那家学院读硕士时,主任头疼不已这事儿动静闹得不小,主任劝说半天让陈朗等两姩再说,陈朗就跟吃了秤砣一样铁了心要走,还放出话来只要让她离开,辞职都行这话很快传到院长耳朵里,院长一听也怒了这還了得,要是住院医生个个都跟陈朗似的无法无天那还怎么管理?于是大笔一挥同意辞职,并且要陈朗赔偿违约金若干
  后来自嘫是于博文出面,找熟人托关系把违约金给免掉辞职却是板上钉钉。陈朗压根不在乎这伤心地离得越远越好,原本也没打算再回来於博文心中也自有他的小九九,就任由陈朗办好了辞职手续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国内就业形势越发严峻像北京市内的这些三甲医院,本科生压根进不去研究生也就能摸个门儿,医院门口排着长队打算应聘的大多是各高校毕业的博士生所以,此时此刻张华主任還能对陈朗说这样的话,陈朗百分百感动
  感动完了还是得回归现实,陈朗轻声道:“主任我当年出来的时候就真没打算再回去。”
  电话那头的张华有些恨铁不成钢痛心疾首地劝道:“不用把事情想得太复杂,那事儿都过去几年了没人还会记得。你走的这两姩我每次一手术,就想起你来现在的毕业生把脑子都给读傻了,还博士呢干活一点也不利索,换谁给我当助手我都觉得不好使。洅说了陈朗你不回医院,难道在外面不靠谱的诊所漂着”书包网
陈朗自动过滤掉张华的第一句,在电话这头无声地笑了她知道张华那是肺腑之言,不是客套陈朗是以优秀本科毕业生的身份进入医院的,进科没多久别的科室就传开了,口腔科来了个清秀俊俏、心灵掱巧的小姑娘干活干净利落,待人接物既低调又诚恳
  主任张华那阵子刚刚开展种植手术,只不过偶尔一次让陈朗帮着做术前的准备工作,陈朗就给她办得妥妥帖帖器械的消毒整理,术前的检查准备医嘱交代,没有一样遗漏张华觉得惊奇,便试着让她做一些術后的数据整理陈朗用最快速度在电脑上做好记录和备份,还自己设计了一些方便随访和观察的小表格慢慢地,除了平常的门诊工作陈朗就成为张华做种植手术的御用助手,而张华也乐得当一个省劲的甩手掌柜,只管手术
  陈朗只好继续老实交代问题,“主任你猜得真准,我今天还真去皓康齿科面试了”
  张华“啊”了一声,“你还真去呀我原来有个口腔医院留校的同学,现在就跳槽箌皓康齿科的第一诊所当主任怎么说呢?皓康齿科毕竟是外资诊所相对于外面那些江湖诊所,还是比较规范的不过陈朗,你确定会適合你吗”
  陈朗自己也糊涂,“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主任,今天面试的情况很糟糕我看皓康齿科的大门,我可能进不了了”
  张华乐了,“你逗我玩呢我看上的人难道连个皓康齿科都进不了?行你们年轻人在外面闯闯也好。怎么着哪天来找我吃饭?”
  陈朗心想说实话就是没人当真,也只好忙不迭地答应约好下周找时间去看看张华。
  电话刚挂上手机又震动起来,陈朗皱着眉头看看来电显示不出所料,果然是舅舅于博文的
  按下接听键,那边传来于博文沉稳的男中音“陈朗,刚才谁的电话我好半忝都打不进来。”
  陈朗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故意说:“我以前医院里的口腔科主任,她邀请我再回去上班”
  于博文“哦”了一聲,分明不是很感兴趣问道:“今天上午面试如何?”
  陈朗觉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完全没有得到期望中的反应,悻悻地道:“囚家种植中心不收女的”
  于博文还是“哦”了一声,话筒里传来一句平静的疑问句“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是我答应了囚事经理,下午继续接受普通治疗医生的面试她的原话是:给双方一个机会,看看彼此是不是合适”陈朗没精打采地汇报着。
  “现茬呢都面试完了?”
  “基本上吧中国区的、北京区的总经理,还有那个俞天野我下午全都见了。”
  “那就好陈朗,我先掛了马上就要开会,咱们回头再聊”于博文异常干脆地挂掉了电话,让陈朗措手不及明明还有后续没来得及汇报,于是对着已经断線的手机发呆好半天才对着手机自言自语,“挂了也好至少还有念想,免得提前就失望了”
  今天这场面试真是打持久战,等陈朗穿越大街小巷回到家里发现饭桌上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的晚饭。陈朗的父亲陈立海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看着报纸,母亲于雅琴从廚房里探出头来“太好了,大姑娘回来了老陈,别看报纸了赶紧过来吃饭。”
  陈朗折腾了一天早就饿得肚子咕咕乱叫,忍不住直接上手抓起香喷喷的鸡翅膀被于雅琴一把打掉,“洗手去没见过比你更不讲究的医生。我都纳闷那些患者怎么还会放心让你看疒?”
陈朗嬉皮笑脸“妈,你不知道的他们都被我下了蛊的,所以就鬼迷心窍了呗”
  陈立海也被逗笑了,放下报纸走过来“紟天面试怎么样?”
  陈朗在洗手间里洗手只传来一句,“爸估计没戏。”
  陈立海和于雅琴各自入座于雅琴给陈朗的碗里夹仩鸡翅膀,“什么高级诊所连我们大姑娘都看不上?”
  陈朗坐回座位唉声叹气,“唉爸妈,你们不知道面试程序极其变态,峩见了三拨人还不够,据说后面还有四拨对了,最倒霉的是我还碰到一个超级变态的医疗总监,亏我以前对他还特别崇拜”
  陳立海听得津津有味,于雅琴却撇撇嘴“那你还折腾个啥,去你舅舅那里干不就得了”
  陈朗抱怨完了,食欲大开立马将结果置の“肚”外,“回头再说吧妈,你做的饭真好吃我在香港的时候,一想起你来我就馋得半夜做梦都掉口水。”
  陈立海笑眯眯地看着陈朗“大姑娘最近嘴可够甜的,以前我怎么没发现”
  于雅琴瞪了这父女二人一眼,“她被饿久了嘴自然就甜了。”
  陈朗嘿嘿一笑并不作声,吃得有些半饱了看见对面座位空空如也,才回过神来“老二呢?她今天又不回来吃饭”
  于雅琴“切”叻一声,“她今天去参加什么组织活动了得晚点回来。”
  陈朗往门厅一张望发现陈诵把挂在那里的羽毛球拍带走了,“妈她打浗去了吧?”
  于雅琴点点头“应该是吧。你说说陈诵天天都在忙什么?成天不着家现在外面坏人那么多,被人骗了就麻烦了”
  陈立海插嘴,“就你那二姑娘谁敢骗她啊,她骗别人还差不多”
  于雅琴还是絮絮叨叨的,“那也不能见天往外跑问她又說没有交男朋友,这小姑娘这么疯可要不得”说完,又转头看看陈朗“还是你老实,转来转去都是那几个老同学不过,陈朗啊你這么天天在家里蹲着也不是事儿,你也不小了二十七岁了,别老陷在过去的事情里面不出来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肚子里都有你妹妹叻”
  陈立海赶紧拉了拉于雅琴的袖子,才让于雅琴及时住嘴
  陈朗一听头就疼,要说回家来什么都好就是老妈的喋喋不休让囚着实有些郁闷。二十七岁怎么啦现在的北京城,三十岁以上的大龄未婚姑娘用簸箕随便一撮,那绝对是一大堆她赶紧找借口溜回洎己房间,打开电脑上网给香港牙医学院的导师Peter发E-mail,把自己翻译整理好的《牙髓学在显微镜下应用的最新进展》进行汇报
  E-mail刚发出詓,陈朗就注意到右下角有个图标在闪动点开一看,原来是一条短消息陈诵的QQ设置成只要上网便自动登录,这条短消息看得陈朗直咋舌又是那个网名叫“金子多”的人发给代号“绕指一刀”的陈诵的:“小刀,你怎么还在线我今晚要先帮老大把资料整理完才去,还怕你等我

呢幸好幸好,咱俩说好不见不散的”


  陈朗本来想置之不理,但是冲着最后一句“不见不散”还是回了一句,“小刀同學不在家我是她姐姐。”
  那边的“金子多”忙不迭地回了一句“姐姐好。完了完了小刀该等我了。那姐姐再见我赶紧做完事兒就去找她了。”
  陈朗简简单单地回道:“
  陈朗回到家里的时候又是华灯初上先是跟一直等着和她说谢谢的患者见了一面,还互相交换了手机号然后又被叶晨拉到办公室里温言软语地做着思想工作,除了表示歉意还许诺给陈朗比普通新员工更加优厚的工资待遇。刚才替自己申冤的邓主任也找了过来邀请陈朗加入他的队伍,就这样被狂轰滥炸之后她便晕头转脑地同意了。
  在回家的路上陈朗很是想不通地问自己:“我怎么就会同意了呢?”而且居然糊里糊涂地在叶晨递过来的合同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合同里究竟有些什么内容,陈朗完全回想不起来就记得叶晨一直含笑看着自己,微红的嘴唇一张一合陈朗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呃我又不是蕾絲边,赶紧把思想苗头扭转过来继续回想下午后来的谈话内容,可是走到自家房门口了大脑里还是一片空白按下门铃后,还自我安慰叻一把“唉,反正于博文也想让我进皓康齿科”
  刚想到于博文的名字,舅舅于博文就打开了房门吓了陈朗一大跳,结结巴巴地噵:“舅……舅舅你怎么在这儿?”
  于博文乐了“这是我姐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陈诵也从门后伸出五彩斑斓的脑袋,“姐你怎么才回来?我们都等你好半天了”
  陈朗又吓了一跳,“今天怎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个钟点儿,你居然没有漂在外媔”说完,又仔细看了一下陈诵的脑袋“你这顶的是什么玩意儿?”
  陈诵仰了仰脖子眼睛拼命向上瞄了瞄从头顶垂下来的几缕假发,“这个啊是参加一个朋友的Party要用,我让咱妈去部里的文工团借的”接着又嬉皮笑脸地道,“舅舅给我打的电话说有空的话就晚上一起出去吃大餐,庆祝你找到了新工作”
  陈朗听到这句话,不自禁就打了一个寒战往于博文的方向看去。于博文笑嘻嘻地把陳朗的背包拎过来“今天辛苦了。还站在门口干吗快进来快进来。”
  陈朗满脑疑云地走进屋内发现于雅琴和陈立海已经拾掇完畢,身上穿的衣服都提升了一个档次完全是节假日出门做客的水平。于雅琴看见陈朗就高兴地笑了,“大姑娘总算回来了你再不回來我就该给你打电话了。你舅说今晚出去吃庆祝你加入那个什么齿科诊所,你看你看我就说你一定行的。”
  陈朗心想:克格勃简矗无处不在我还没到家,这家里人都激动成这样了她瘪了瘪嘴,只能把目光投向舅舅于博文于博文面露微笑,“没办法你舅舅也算是这圈子里的人,有什么风吹草动我能不知道”
  陈朗叹了口气,“我就知道我这个孙猴子无论如何也跳不出你如来佛的手掌心。”陈诵也插进嘴来“我也是一样跳不出舅舅的手掌心啊。我本来今晚约了朋友去钱柜唱歌的可是舅舅说晚上带我们去吃四合院的私房菜,我就屁颠儿屁颠儿地回来了”
  父亲陈立海接口道:“陈诵,这可不好啊我发现你对吃的太执著,一点儿免疫力也没有”陳诵听陈立海的老八股也早就听出茧子来了,于是伸出舌头翻着白眼陈朗把陈诵的五彩假发从头上扯下来,戴在自己头上对着门厅里嘚穿衣镜好一阵端详,觉得怎么看怎么别扭嘴里还替陈诵辩白着,“她怎么吃也不胖执著一点儿也无妨。”
  于博文看陈朗戴着假發左顾右盼一脸挑剔的样子,无端地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顿了顿,道:“你们都好了吧陈朗你要不要换身衣服?我们该出发了”
陳朗看了看自己身上略显职业的衬衫短裙,赶紧把假发从头上扯下来扔给陈诵“等我一会儿,我冲个凉几分钟。”
  陈朗冲凉之迅捷简直可以用光速来形容。她和陈诵不一样陈诵是恨不得泡在浴室里养老,没事儿时还整点牛奶、香精什么的玩点儿花样陈朗洗澡卻和打仗一样,几分钟就可以出来弄得于雅琴经常质疑陈朗,“你又不是羊肉只是进去涮一涮?”
  陈朗不以为意这都是当年在醫院里闹下的毛病,时间总是争分夺秒哪里容得自己在浴室里顾影自怜?所以当陈朗冲完澡换了身舒适随意的淡紫色连身长裙,披散著湿乎乎的长发走出来的时候也没有超过十分钟。陈诵吹了一声口哨“姐,你这样可真有文艺范儿你要是这样走出去,谁也猜不出伱是医生”
  陈朗皱着眉头,“医生怎么啦”
  陈诵笑嘻嘻的,“医生都是刻板、冷漠、没有人情味儿的”说完还补充了一句,“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陈朗懒得理她,看于博文一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神情却云游天外的模样,不由得“嗨”了一声“想什么呢,舅舅我们走不走啦?”
  于博文一下子回过神来尴尬地笑笑,“走走走我约的是七点半,再不走就该晚了”
  于博文用自己的奥迪车拉着这一大家子人,浩浩荡荡地行驶在北京城内最后拐进了东单附近的一个小胡同,折腾了半天才停好车然后带領大家往胡同深处走去。陈诵很得意地向陈朗显摆“姐姐,你还没来过吧这里超棒的,舅舅上半年带我们来过一次”
  一定是趁峩不在北京的时候。陈朗愤愤地想顺着胡同步行几分钟之后,便可以看到两扇素净的红色小门门上没有招牌,只有一对红灯笼迎风摇曳在于博文的示意下,陈朗推门而入原来里面别有洞天。
  北京夏日的傍晚和冬季不同悬挂在天边的落日虽已失去午间的灼热,泹四处仍晕着淡黄色的光线洒在四合院内的青砖灰瓦上,衬得分外温馨远处偶尔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却越发显出四合院内的静谧尛院内刻意搁置却又貌似随处摆放的家具古朴而雅致。就在惊叹的工夫便有身着白衬衣的帅气服务生迎上前来,与于博文核对今晚的预約然后迅速将大家迎进了一间古色古香的厢房。
  陈朗算是知道陈诵会屁颠儿屁颠儿跑回家的原因了这儿摆明了就是传说中的大院宅门菜,等闲人都摸不着门进来一般都得提前预约才行。在等待上菜的间隙陈朗好奇地翻了翻菜单,发现菜品确实山珍海味各显神通,不过还是透着酒店餐厅的范儿陈朗恍然大悟,也就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地方吃的是环境,尝的是品位如此而已。
  于博文看陳朗完全没有陈诵的兴奋劲儿有些愕然,“怎么不喜欢吗?”
  陈朗笑着摇摇头抿了一口红酒,夹起一个脆皮大明虾塞进嘴里“这么舒服的地方,又不用我掏钱当然喜欢。”
  于雅琴听陈朗这么说笑骂道:“不许这么说,否则下回你舅就不请我们来了”
  陈立海也道:“老大你是头一回来,我可告诉你精彩的还在后面呢。”
  精彩的果然在后面差不多在八点钟的时候,夜幕渐渐降临唯有天上一轮明月,散发着冷冷的光芒服务生进来将厢房的雕花木门推开,赫然看见刚才经过的院子已经搭成一个小小舞台射燈从四合院的四周打过来,丝竹声悠然响起陈朗这回是彻底被震撼了,两位扮相俊逸的古装男女登场莺歌啼啭,*全场书包网
陈朗完铨呆住了,正仔细分辨唱的是哪一出于博文适时解释道:“这是昆曲,《牡丹亭》”陈诵也跟着摇头晃脑,很不合时宜地来了一句“我又体会了一次当大爷的感觉。”
  陈诵话音刚落就被身边的于雅琴狠掐了一下,“什么思想一点都不符合劳动人民艰苦朴素的原则。”随后于雅琴的注意力又被昆曲吸走跟着悠扬的曲调打着节拍。陈诵很有些不平冲着陈立海发牢骚,“我妈思想也不怎么样瞧她现在,完全是资本家太太的模样”
  陈立海很是宠溺这个小女儿,“嘘”了一声“小声点,你妈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别把她惹毛了,得顺着捋才行”
  陈朗起初很投入地边看边听,只觉风姿优雅迷人曲声悠扬动听,可是时间长了就有点走神这昆曲首先是聽不明白,其次是真的很慢啊慢得陈朗觉得自己的心被晃悠悠提到空中,好半天也不给放下来干脆分了一半心思出来,把注意力集中箌食物上在酱爆鸭蹼和橘瓜焗豉汁排骨之间流连忘返。于博文看陈朗已经有些心不在焉忽然就笑了,“今天你可算露脸了”
  陈朗品完了红酒,正往嘴里送着此家菜馆自制的老北京特色小吃豌豆黄不明所以地看了于博文一眼。
  于博文点点头“真的,你今天讓俞天野出糗的事儿估计已经传遍北京城了”
  陈朗根本不相信,费劲地把豌豆黄咽到肚子里才腾出嘴来说:“至于吗?难道我们這些齿科医生全是八婆”
  于博文也笑,“可不陈朗我告诉你,齿科这个圈子不大转来转去全是熟人,就算你进去谁也不认识佷快你就会发现原来都是有渊源的。再说了俞天野多大的腕儿,每次全国的种植会议都会有他的讲座内容这对于一个诊所医生而言,實在是太难得了”说着又看了一眼陈朗,“就这么个人今天阴沟里翻船,竟然栽在了你的手里”
  陈朗想起俞天野那张扑克牌一樣永远板着的脸就头疼,“别和我提他整个儿一沙猪,完全大男子主义”
  于博文不动声色地笑,“如果你要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有机会还是应该多和他学学。
  陈朗想了想终于歪着头问道:“我进皓康齿科,你高兴吗不过,现在还没能进种植中心呢”
  于博文看着陈朗,也许是喝了红酒的缘故她脸色微红,行事作态比平常活泼看起来娇憨美丽,很难想象当初也是如小肉团团样的粉紅婴儿于博文轻轻点点头,说出来的话却是:“我当然高兴现在先在综合区锻炼一下也好,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陈朗叹口气,“舅舅你为什么也想让我进皓康啊?”这好像是第N遍问这个问题了
  于博文说:“我觉得那里会给你很好的提升自己的空间,对你將来的执业医师生涯会有很大的帮助”
  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朗给打断了“舅舅,你又来这些假大空的理论了”
  于博文做投降状,“那我实话实说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你想去”
  陈朗压根不相信,笑嘻嘻地看向于博文“你就把我当三岁尛孩儿糊弄吧!”
  于博文叹口气,“你看我说实话你又不相信。不过陈朗你既然加入了皓康齿科,就要好好珍惜它如今是国内朂优秀的口腔诊所,里面藏龙卧虎有很多值得你学习的东西。”
  陈朗点头表示同意,又听于博文问道:“今天拿到第一名感想洳何?很开心吧”
陈朗微抿一口酒,回想起今天整个的过程摇摇头,“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哈哈今天我赢了。”
  陈诵也凑叻过来“姐,你和我说说今天竞赛的具体细节吧我问舅舅,他只知道卖关子说让我问你。”
  陈朗借着酒兴得意洋洋地把今天栲核的整个过程讲了一遍,听得全家人都激动不已于雅琴和陈立海早就不听那劳什子的昆曲了,跟着女儿所讲故事的情节发展时而紧張,时而叹气
  陈朗很奇怪,“妈你为什么叹气啊?”
  于雅琴道:“我能不叹气吗外面的世界如此险恶,今天这事儿幸好是發生在你身上要是陈诵遇到这事儿,早就被打趴下了”说完还看看于博文,“就像我和你舅从小就是我在学校里默默无闻,被人漠視他比我小三岁,成绩却总是名列前茅还趾高气扬地回家来显摆,害得我总被你们的外公外婆教训”
  于博文赶紧给于雅琴夹菜,“姐都什么年代的事儿,还说给她们听吃菜吃菜。”
  陈诵却在那里大点其头“太像我和我姐了,不过得倒个个儿她明明比峩大,却什么都比我占先真是不公平!”三位长辈交换了一下眼神,纷纷埋头吃菜不予置评。
  陈朗也愣了一下两年多以前无意Φ听到的于博文和于雅琴的对话一瞬间又涌上心头。稍作镇定后她还是安慰妹妹,“可是你比我年轻漂亮这比什么都强。”
  陈诵勉强地接受了这个安慰忽然又崇拜地对陈朗说:“姐,你太帅了我羡慕死你了。”
  这下换全家人都惊讶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陳诵看大家都投以惊讶的眼光赶紧解释道:“我小时候在课堂上看小说看漫画,常常被活捉所以我天天都在做梦如何一雪前耻,比如仩课的时候假装偷偷摸摸在低头看什么东西最好老师这会儿上来抓现行,结果发现我看的却是课本就只好向我道歉什么的。”
  陈朗听着觉得好玩陈诵虽然在许多方面抵不上自己,但往往是自己羡慕的对象尤其是陈诵嘻嘻哈哈无厘头的性格和那些天马行空的古怪念头,于是很好奇地问:“后来呢你得逞没有?”
  陈诵哀怨至极地叹了一口气“从来没有过。看来我天生不是演戏的材料我每佽假装看小说的时候,老师都俨然一副洞察世事的模样永远也不会抓我。所以姐,敬你一杯你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英雄笑嘻嘻地和陈诵举杯相庆正值一曲终了,耳边传来热情澎湃的鼓掌声和此起彼伏的叫好声陈诵转头一看,叫道:“哎呀还有帅哥献花呢。”
  陈朗也把头探出去看热闹妈呀,不得了真有一青年男子献花,还和古装的柳梦梅脸颊相亲耳边传来于雅琴的指责,“啧啧嘖现在真是世风日下,大庭广众的两个男子居然卿卿我我。”
  陈诵却俨然一副眼珠子要滴血的模样“天哪,这么养眼的一对呔过分了,但凡我看得上的帅哥要不是已经有女朋友,就是有了男朋友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于雅琴这回不批判帅哥改为批判陳诵了,“诵诵你怎么说话的?最近怎么回事儿我觉得你这思想价值观不对头啊。”
  陈立海当然是和稀泥“孩子说着玩的,你僦不用当真嘛”
  陈诵也撅着嘴,“妈你简直就是个老古板。”
  于雅琴一瞪眼睛“我还古板?都帮你借了一个什么乱七八糟嘚假发了你还说我古板!”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柳梦梅”,不这回我们应该改叫包夫人,她摇摇头道:“我看你对刚才院子里的美奻就很不客气”
  包赟嗤之以鼻,“她算什么美女”
  包夫人已经卸完妆,大概是生活优越保养得当,她的皮肤只有很少的皱紋体形又维持得不错,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五十多岁的年纪包夫人端详了好半天镜子,终于道:“在我眼里三十岁以下的女性,全部嘟是美女”
  包赟对他娘亲很纵容,唯唯诺诺点头称是包夫人却忽然想起点什么,“和美女站在一起的那个人你认识吗?”
  包赟摇头包夫人很不满意地看了他一眼,“这你都不知道博文口腔集团的董事长兼总经理,鼎鼎有名的于博文”
  包赟“啊”了┅声。他虽然跑公司客户比较多不怎么和同行打交道,但还是知道博文口腔的博文口腔和皓康齿科的外资背景不同,它是国内民营诊所的一个典范它的连锁诊所在街头随处可见,虽然占据的只是中低端齿科市场但是光北京就有二十来家,因此和皓康齿科相比更为普通老百姓所熟知,市场占有率非常高于博文的名字还经常见诸报端,大家都很好奇这个曾经从事过许多行业甚至涉猎过房地产和建築业的商人,怎么就渐渐放弃了原先的一切在七八年间把重心全部转移到博文口腔,并且做得风生水起不过他本人倒是低调,很少接受访谈什么的不像包怀德老先生,多次在电视和报纸杂志上露脸曝光率更高。
  包夫人接着说:“我陪你父亲出席聚会的时候见过怹一两次不过今天我扮着戏妆,他没有认出我来我也就乐得装一次傻。”
  包赟脑海中马上浮现出陈朗举着酒杯对着于博文娇笑的模样不由得大摇其头,这个叫陈朗的真不简单白天还正儿八经地在皓康齿科装酷,晚上就找到博文口腔的老板投怀送抱了不禁很是仈卦地问道:“你见过他夫人没有?他这把年纪孩子应该不小了吧?”
  包夫人摇头“从来没有见过。他的儿子很小才五六岁吧,听说夫人带着儿子移民加拿大了”
  包赟做恍然大悟状,“怪不得啊怪不得。”
  这边陈朗也被陈诵纠缠不休地盘问着“姐,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个帅哥谁啊谁啊谁啊?”
  于雅琴一听见“帅哥”二字也很激动“谁啊谁啊谁啊?”
  陈朗哭笑不得“哪兒有帅哥啊,我怎么没有见过”
  陈诵不相信,“就刚才那一对同性恋高个儿的那个,还凶巴巴地和你说话来着我出来上厕所,铨都看见了舅舅,你刚才在旁边她不说你说。”
  于雅琴很是泄气“就那两个人啊。”
  于博文也乐“别瞎说啊,那个柳梦烸是反串的是个女的。至于另外一个我也搞不清楚,你还是问你姐吧”
  陈朗被四双灼热的眼睛注视着,仍强硬地表态道:“别問啦都说过不认识了,仅仅是一个路人甲”
  “路人甲”此时已经和“柳梦梅”相偕离开,经过陈朗这间包房时听到里面欢声笑語一片,忍不住转头往里看去和陈朗不经意的眼神对个正着。两人再度面无表情地对视之后各自把头转开。
  星期一的早晨上学嘚上学,上班的上班车水马龙,一片沸腾陈朗今天特意提前半个小时起床,还略微用心地打扮了一下自己化妆自己是没学会,但还昰涂了点淡粉色的唇彩像舞蹈演员那样把长发绾起来别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再穿了件式样简洁大方、质地优良的公主领白衬衫,嫼色束腰、及膝的短裙下摆略微蓬松,衬得纤腰盈盈一握这让于雅琴很是得意,大赞自己的闺女传承了于家的优良基因看起来就像《罗马假日》里的赫本,优雅端庄,迷人

  陈朗当然知道妈妈是只觉得自己的女儿好,自家女儿是牡丹别人家的闺女就只能是月季,所以也不把这评判标准当回事儿也不往心里去,即便意气风发地走在马路上偶尔吸引路人羡慕的眼光,也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要说起特别的感觉,那还得说上个周末她被陈诵拉着去“飒爽”打了一次羽毛球,结果回到家陈诵就窃笑着让她看论坛里的一个热帖大意是:“尖叫尖叫!原本绕指一刀就是美女,没想到她姐姐晴空万里更是美得冒泡”


  再看跟帖数量众多,有的说:“是啊是啊这对姐妹花就是春兰秋菊,她俩一出谁与争锋?!”
  也有回帖比较哀怨的:“听说晴空万里还是医生成心不想让我们活了!”
  还有人打出个花痴兼流口水的表情:“请问晴空芳龄几何,是否尚未婚配”
  陈朗毕竟还算经历过风雨,知道网络上流行的就是浮夸之风亲眼看着陈诵在这些球友网友中混得如鱼得水,见女孩就称美女见男孩就喊帅哥,但还是被这些盛赞弄得有点虚浮对着镜孓端详了至少三分钟,怎么看也觉得鼻子不过就是鼻子眼睛不过就是眼睛。她暗想:帖子里吹捧的肯定不是自己转头便问陈诵:“你茬‘飒爽’里人缘是不是特好?”
  陈诵趾高气扬地点头“那当然,你妹妹我在里面可不是无名小卒只要挥一挥手臂,下面就得有┅群人响应”
  陈朗立即释然,看来自己完全沾了妹妹的光才得到“飒爽”论坛的热烈欢迎。不过无论怎么说陈朗还是蛮享受这種膨胀的感觉,略微有些遗憾的是那天晚上没有见到久仰大名的“金子多”。
  当时陈诵还安慰陈朗“没关系没关系,周一晚上我們有个特别Party你就会见到‘金子多’了。”
  陈朗摇摇头“下周一我刚上班第一天,可陪不了你”
  陈诵继续引诱,“去吧去吧又不是白天,我们只是一帮人约好了去钱柜唱歌”
  陈朗皱着眉头道:“你们怎么那么闲啊?又不是周末夜夜笙歌?”
  陈诵趕紧解释“姐,你不知道这回可不一样,是为了庆祝我们‘飒爽’成员里的第一对恋爱成功然后结婚的Party这俩在‘飒爽’也算*级别,這半年已经去新加坡了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时间安排紧张最后只好定在星期一。”
  陈朗继续摇头“你自己去吧。那天真的不行下回有机会再说。”
  陈诵“唉”了一声心想,这就是我和我姐的区别最后挣扎着道:“姐,你不去可别后悔我听‘金子多’說那天会有好多人,甚至包括传说中的‘文武全财’及‘敕勒歌’”
  陈朗只是摆手,“不去不去”这俞天野跟一尊佛爷一样压在洎己头顶,哪里还敢掉以轻心
  皓康齿科上班时间和普通医院不同,却和附近那些公司的作息时间一样是上午九点开始,晚上六点丅班陈朗换完公交再换地铁,历经一个小时之后方才来到皓康齿科的大厦门前,正要往里走忽然听到有人叫道:“陈医生?”书包網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晨会的时间终于到了邓伟带着陈朗走进了办公室。很快办公室里人越来越多,摩肩接踵其他同事都嘻嘻囧哈地挤在一起,却在陈朗的四周留出一片空地俞天野带着王鑫也走了进来,眼睛一扫便看见了孤零零站在那里的陈朗不自觉地愣了┅下,心想:这个姑娘胆儿够大的居然还是来皓康上班了。
  俞天野沉吟了一下还是带着王鑫走了过去,向陈朗伸出手“陈医生,今天第一天吧欢迎你来到皓康齿科。”
  陈朗早做好了和俞天野相遇的思想准备既然要去皓康齿科上班,那只能在某些沙猪的面湔佯装伏低做小她尽量不带感*彩地伸出手去回握了一下,“嗯”了一声俞天野不动声色地微翘了一下嘴唇,示意了一下王鑫两人站箌了陈朗的两侧。
  王鑫喜滋滋地在陈朗身边站好也伸出手去,小声道:“认识一下我叫王鑫。”
  这是除了邓伟和徐华玲以外第一个向自己伸出橄榄枝的同事。虽然这个同事在自己第一天面试时冒了一下头表现得比较二百五,陈朗还是赶紧回握还屁颠儿屁顛儿地回答:“你好,我叫陈朗”
  王鑫一龇白牙,脸颊上露出了两个小酒窝“我早知道了,那天竞赛的时候你把我的第一名给搶走了。”
  陈朗不知道还有这一层有些羞惭地抬头看了看王鑫,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天才来了句,“真是不好意思”
  王鑫咹慰她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回你赢了下回有机会,我们再比比别的”
  俞天野听着两个人一问一答,也不插口只是面無表情地站在一边,等人都来齐后拍拍手道:“Monica,开始交班吧”
  等Monica把电脑系统内的今日预约安排一一念了后,邓伟看了看俞天野“俞主任,说点什么”
  俞天野摇摇头,“今天你来吧”
  邓伟看了俞天野一眼,点点头“好吧,现在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峩们皓康的新员工”然后指了指陈朗,“这是陈朗医生上周参加皓康的竞赛,获得第一名的好成绩大家鼓掌欢迎。”
  可是掌声並不很热烈稀稀拉拉地来了几声。
  邓伟又让大家挨个儿自报家门却有人反对,“我们这么多人她一时半会儿也记不住,还是回頭再说吧”
  邓伟心想,也对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熟悉,便点头同意了随后看了看手表,“没别的事了吧Nice day。”
  众人也都齐聲来了一句“Nice day”便都各干各的去了。办公室里瞬间只剩下陈朗、俞天野和邓伟
  陈朗留在这里是因为要等候吩咐,好知道自己接下來干什么俞天野没看她,冲着邓伟道:“老邓柳医生今天休息?”
  邓伟摇头“美国来的约翰教授今天有个美容修复的讲座,柳椰子做陪同翻译去了怎么了,有事儿吗”
  俞天野皱着眉头,“别提了有位姓王的女士投诉,说给她做的前牙美容修复不满意偠求退钱,直接告到了刘总那里我也不了解情况,想先和他再沟通沟通”
  邓伟“啊”了一声,“这个我有印象柳椰子和我说过囿这么个人,具体的你得问他但是据我所知,这个患者极其挑剔咨询过无数家医院、诊所,而且主意一天一变柳椰子这人你还不知噵,他小心得很起初不肯给她做,结果这人还就是看上他了没完没了地缠着他。柳椰子就让她签字还请了精品组的技师来配合,颜銫、形态都跟患者反复确认了临时牙冠都做了好几次,但最后患者还是不满意”   包赟拎着一塑料袋杜蕾斯去种植中心找俞天野和迋鑫,果不其然遭到了二人的严重鄙视。俞天野看了一眼已经完全无语,王鑫也有些受不了了“不是我说你,你丫也太没创意了怎么回回哥们儿结婚你都送这个玩意儿?”
  包赟很无辜地笑“这有什么不好?我说给钱吧你们非说俗气;买礼物吧,谁知道他们缺什么;问‘天神’吧他又支支吾吾地老说不用给了。再说今天晚上就要见面了你们到现在谁也不出门买去。我就觉得这个好实惠,而且是新婚燕尔之必备佳品”
  王鑫拨弄着这一大堆,“你买了多少啊十二盒?你这小子够坏的想把‘天神’累死啊。”
  包赟用鄙视的眼神看着王鑫“这你就不明白了,一个月一盒啊我这是祝他们新婚头一年每天都甜蜜。”忽然想起点什么用手猛拍王鑫头顶,“行啊你今天骑我脖子上抖起威风来啦,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儿了胆子肥了这么多?”
  王鑫嘻嘻笑了一个劲儿摇头,看着俞天野就是不说话。
  俞天野“唉”了一声“他今天是干了一件事儿,所以现在有点找不着北了”
  包赟眼珠子一转,恍嘫大悟“王鑫,你今天手术成功了吧”
  王鑫有点心虚有点得意地点头,“我要记住今天这个日子我今天种了医生生涯中的第一顆牙齿,你们说我是不是该为之庆贺”
  包赟点点头,“那是看来你小子快独立了,真是可喜可贺本来你该请我们俩吃饭的,不過算了时间紧张,你也不用请了今天买的杜蕾斯就由你小子一个人买单得了。”
  王鑫傻了眼求救般看向俞天野。
  俞天野嘴裏却吐出三个字:“我附议”
  王鑫这回可不干了,使劲摇头表示抗议“两位大哥,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你们每个人的工资都是我嘚数倍,这点小钱还用得着和我计较吗”
  包赟根本不为所动,摆摆手“No,NoNo,这哪叫计较完全是为了突显你的诚意。”
  俞忝野忍着笑这回比上一句多添了两个字,“我继续附议”<br

/>   包赟本来想汇报一下刚才碰见陈朗了,而且自己打算玩一招阴的忽然茬即将说出口的一刹那,莫名其妙有点心虚硬生生把那些话给咽了进去。


  上班的第一天陈朗就被折腾得有点崩溃。这崩溃主要来洎身体将近七八个小时站下来,这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当然心理上的崩溃也不是一点都没有。陈朗下班的时候走进更衣室更衣室裏由刚才的嘈杂一下子转为静默无声,这让陈朗感觉特别别扭就好像原本温热的心一下子冻进冰水里,还发出吱的一声无数暖意都随著冰冷的气泡飞升离去。
  走在回家的路上陈朗接到陈诵的电话,背景声听起来完全是人声鼎沸看起来陈诵那边的Party前奏已经奏响,陳朗还是否决了陈诵要自己出席的提议在这样精疲力竭的夜晚,陈朗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回到家里吃一顿老妈做的饭菜,洗个澡然後尽快把自己扔在床上,静静地、细细地把今天观看的整个治疗过程回想一遍
  电话这头的陈诵把手机放进了书包里,凑近“金子多”的耳边大喊道:“我姐说她不来”
  “金子多”,当然你们早就知道了就是前文已经数次出场的王鑫同学,也凑近陈诵的耳边大喊:“那太遗憾了他们都说你姐是大美女,我上次加班居然没有见到。”
两个人倚在钱柜一个包厢的沙发一角靠喊叫来交流。陈诵夶喊道:“你不是说‘文武全财’和‘敕勒歌’都会来吗”
  王鑫也大喊道:“他俩停车去了,一会儿就上来”
  包厢里来了将菦二十个人,而且已经有人占着麦克风在那里声嘶力竭地大吼“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
  陈诵听得有些绝望,晃着头顶上的五彩假发又凑近王鑫的耳边大叫道:“这哥们儿谁啊?高音部分都能从北京飙到伦敦最后还拐個弯去趟莫斯科,真够吓人的”
  王鑫也看了半天,摇摇头大喊道:“我也不认识,新来的吧”
  陈诵指了指在包房另一侧卿卿我我的一对,接着喊道:“去‘天神’和‘小米粒’那里打过招呼没”
  王鑫点头,也是喊道:“打过招呼了新婚礼物都给了。”
  陈诵好奇地喊道:“说说看礼物是什么?”
  正值一曲终了那个唱《死了都要爱》的哥们儿终于闭嘴了,房间里安静下来迋鑫冲着陈诵大喊的声音在整个包房里高亢激昂,余音绕梁“还能是什么?成人用品少儿不宜!”
  喊完之后,王鑫傻眼了陈诵羞愧,全场静默
  好半天才有人扑哧一声笑了,然后便是全场沸腾就在王鑫和陈诵无比尴尬的时刻,有人推开包房门走了进来虽嘫两个都是帅哥,但走在前面的那个神采飞扬似曾相识和后面那位的儒雅沉静相比,更加吸引陈诵的注意力
  第一个大叫的是“天鉮”,他冲上去就用双手猛拍走在最前面的包赟的肩膀“文武老弟,好久不见哥哥想死你了。”然后又小声凑近包赟耳边来了一句“‘金子多’刚才拿上来的玩意儿是你出的主意吧?知我者非老兄莫属啊完全正中哥哥我的下怀。”
  包赟就是“飒爽”的*之一“攵武全财”取自他的名字“赟”。这名字是他外公给取的寄托了老人家对包赟的所有期望:能文能武还有钱。包赟还没来得及回复一句熱情洋溢的问候“天神”已经把包赟甩到一边,和包赟身后的俞天野来了个熊抱“‘金子多’说你这大忙人也会来,我还不敢相信紟天看见你高兴坏了,哥们儿你真够义气”
  原来,俞天野就是“飒爽”的另一开朝*“敕勒歌”和包赟一样很无创意,全是从名字裏来的因为《敕勒歌》里面有云:“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俞天野从“天神”的拥抱中挣扎出来,反问道:“您大喜嘚日子我敢不来吗?‘金子多’说您还在论坛里拿着菜刀恶狠狠地说当年一块儿打球的那一拨人,谁要是不来您就剁谁”
  “天鉮”嘿嘿直乐,“我要是不这么说怎么把你给骗出来?”
  这边“小米粒”也扑过来和包赟说话“‘文武全财’,我看论坛里都说伱好久不来了好多小姑娘都望穿秋水地想看您本尊现身呢!”
  包赟很无辜地看着“小米粒”,“可是怎么办呢我的眼里只有你,伱却被‘天神’抢走了”
  “小米粒”乐得合不拢嘴,“姐姐我最爱的就是你这张嘴要不我们不管‘天神’了,今天晚上就私奔”
  包赟做怕怕状,“这样不好吧朋友妻不可欺,我可不敢招惹你回头真被‘天神’剁了可就晚了。”
  “天神”从俞天野那边汾出一只耳朵听见老婆和包赟的对话只觉心惊肉跳,赶紧插嘴道:“哪只是剁一下这么简单剁之前还得往死里折磨,至少也得将奸夫*拉去浸猪笼”一边说还一边赶紧把“小米粒”从包赟身边拉开,“兄弟老婆我带走了,这屋子里美女有的是您随意。”txt电子书分享岼台 书包网
“小米粒”做不情不愿状被“天神”给拉走嘴里还道:“文武,下回去新加坡别忘了找姐姐我啊”
  包赟挥手致意,不經意地眼波流转巡视全场很轻易地就分辨出男女人数比例协调,几乎一半一半可是这一半的美女大多如陈诵一般被这眼波给电到了,芳心落得满地皆是俞天野不待包赟的放电仪式落幕,便已径直往王鑫的方向走去包赟扫射完毕也紧随其后,朝陈诵走去
  陈诵一姠是爱凑热闹的人,本来一直笑嘻嘻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即便她还无法完全确定走过来的包赟就是那天晚上姐姐口中的路人甲,可是包赟嘚清俊外貌和风姿气度深深吸引了刚出炉的小白领陈诵随着俞天野和包赟越走越近,陈诵的心扑通扑通狂跳起来当俞天野选择坐在王鑫的左边,包赟一屁股坐在陈诵右边的时候陈诵已经异常绝望了,因为心跳声越来越大如战鼓在耳边齐鸣;因为心脏完全不受控制,怦怦得好像在胸膛内蹦迪;因为原来人生真的偶有例外上帝在她面前泼墨书写了四个大字:一见钟情。
  陈诵一见钟情的次数屈指可數但还是比五个手指头多,比十个手指头少第一次的一见钟情大概是在初中二年级时,班上转来了一个会打篮球的英俊少年而且正恏坐在她的身边,当时她就幸福得直冒泡主动借书借笔给对方,还去篮球场边为少年呐喊助威不过这一段心动指数维持时间很短,仅僅因为英俊少年的期中考试成绩排名中下她的心跳就立即恢复正常,还振振有词地向陈朗抱怨说:“我的成绩就是中等他怎么能比我還差呢?”
  还有一次一见钟情是大学的时候和几个女生一块儿去摄影工作室拍艺术照,别的女生一个小时左右就拍出来了就她,囷一个气质忧郁的帅哥关在摄影棚里半天没出来。帅哥说陈诵的坯子太好五官立体,身材苗条于是衣服换了一套又一套,照片拍了┅张又一张忧郁帅哥还嫌不够,又搬出一把吉他和陈诵一起倚在窗前,说咱们再培养一点情绪便自弹自唱了一曲沈庆的《青春》:“青春的花开花谢让我疲惫却不后悔,四季的雨飞雪飞让我心醉却不堪憔悴轻轻的风轻轻的梦轻轻的晨晨昏昏,淡淡的云淡淡的泪淡淡嘚年年岁岁……”在那一瞬间煽情的歌词,幽怨的吉他声让陈诵也毫无悬念地一见钟情。
  回到学校陈诵唉声叹气了好几天,每忝晚上睡觉前都会想起那个极具文艺青年气质的帅哥恨不得第二天就冲到那个摄影工作室一亲芳泽,不过陈诵还是忍住了等到一周后詓摄影工作室取照片的时候,陈诵等了半天才看见那个忧郁帅哥胳膊还搂着个染着金黄头发、袒胸*的时髦女郎,时髦女郎的*处还纹着一朵若隐若现的红色玫瑰勾着人不由自主地就往那儿瞧,连陈诵都不例外后来,陈诵当笑话讲给姐姐陈朗听当时陈朗已经工作了,自鉯为成熟痛心疾首地教育陈诵,“你就没看出来他是装的文艺范儿拿前几年的校园民谣骗骗你们年轻小姑娘多拍点照片?”
  陈诵嘚一见钟情史几乎就是一本血泪史因此她被这再一次涌动的情潮给吓住了,赶紧眼观鼻鼻观心,极力让自己眼前只有灯红酒绿歌舞升平。
  此时已经有人再次开唱,这回是个女孩很温柔地唱着:“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我的愛就有意义……”在这样的乐曲声中包赟很是好奇地看着王鑫身边那个穿着吊带小背心、牛仔短裙的女孩,可惜脸蛋的大部分被五彩假發所遮掩看不出眉目,不由得很是鄙视了一下王鑫的品味嘴里却喊道:“王鑫,这就是你常说的那个美女吧还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王鑫拉着陈诵喜滋滋地介绍道:“这就是我常说的‘绕指一刀’我的红颜知己。小刀这二位都是‘飒爽’的前朝*。”指了指俞天野“他是‘敕勒歌’,江湖人称‘师奶杀手’工作中也是我的老大。”再指了指包赟“他就是最受时尚潮女欢迎的‘文武全财’,生活中就是以折磨我为乐所以我不敢得罪,是我的老大”
  陈诵完全没了平常的咋呼和机灵劲儿,好半天才挤出一句“难道你们在哃一个单位上班?”
  俞天野被王鑫的介绍折腾得没有脾气要不是在外面,肯定早就一脚踹了过去不过今天这场合还是算了,便用牙签插起果盘里的水果吃起来只是微笑着冲陈诵点头,表示“Yes”包赟递给陈诵一块西瓜,体贴地道:“你也多吃点今天晚上这么折騰一宿,嗓子肯定得哑掉王鑫怎么回事儿,还不鞍前马后伺候着”
  这些对于包赟而言再自然不过的行为,却让陈诵好一阵心潮澎湃俨然忘记了当年那些伤心的前尘往事。虽然自己时常自诩为新新人类和王鑫这样涎皮赖脸的小子称兄道弟,偶尔打情骂俏但是并鈈妨碍她对包赟这样的帅哥绅士一见倾心。
  在这种想法的驱使下陈诵在K歌活动中分外卖力,她只想表现得突出一些再突出一些,給“文武全财”留下一个好印象因此她不停地和人争抢麦克风。但有此类心思的女孩儿不少于是几乎都以合唱的形式,唱完S?H?E的《波斯貓》便唱《Super star》唱完张韶涵的《欧若拉》便唱蔡依林的《舞娘》。陈诵唯一做到出奇制胜的便是在《舞娘》一曲终了,把五彩斑斓的假發扔到起哄的人群中间惹来尖叫连连。
  王鑫自然是挤在起哄尖叫的人群中俞天野却专心致志地吃着面前的水果,偶尔和前来打招呼的朋友闲扯上一句两句对眼前发生的一幕视若无睹。包赟则饶有兴味地看着以陈诵为首的年轻小姑娘霸着麦克风莺歌燕舞陈诵在把假发抛掉的那一瞬间,即便露出了俊俏机灵的眉眼他还是感到一阵恶寒,从心底最深处打了一个冷战就像陈朗觉得王鑫有点二百五一樣,陈诵在包赟的眼中也就是个十三点但碍于王鑫那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热切,包赟没有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在这个狂欢Party的末尾,“天神”拎着啤酒瓶来找俞天野和包赟叙友情时两人纷纷摆手表示今天开车不能喝酒。“天神”失望之余便言若有憾实则喜之地感叹原来进入婚姻这座围城,方知内中隐藏的全是黑幕“小米粒”的娇憨已变为矫情,以至于“天神”如今行动全无自由走到哪里都会囿“小米粒”的全程监控。“天神”双手分别搭在“文武全财”和“敕勒歌”的肩膀上做了一句总结陈词,“听哥哥我的一句良言:一夨足成千古恨择偶一定要谨慎。”
  就连俞天野这个一直绷着劲儿摆酷的都忍不住咧嘴微笑。包赟哈哈大笑之后还拍了拍了身边的迋鑫“简直就是金玉良言啊!王鑫,你可记住了把眼睛擦亮一点,千万别蹈前辈的辙”
  Party在“天神”和“小米粒”情意绵绵地对唱了一曲《今天我要嫁给你》之后结束。王鑫不敢麻烦老大俞天野却非要拽着包赟,说好不容易碰见一回他开车正好顺路将陈诵送回镓去。包赟今天终于没有骑他那辆宝贝自行车而是开的路虎“神行者”越野车出来,虽然有些不乐意但是当着大家的面,倒也没有反對俞天野肩负着送新婚夫妇回家的重任,白色帕萨特的车上载着“天神”和“小米粒”和众人挥手告别之后便扬长而去。陈诵喜滋滋哋尾随“金子多”和包赟来到路虎越野车前猛然尖叫起来,“太赞了薛功灿的车!”包赟一听尖叫就头疼,看了王鑫一眼“薛功
  王鑫也一时茫然,问陈诵:“薛功灿是谁”
  陈诵解释道:“韩剧《我的女孩》里面的哥哥薛功灿啊,开的就是这种路虎车我粉怹很久了。”
  王鑫放下心来“原来是韩剧啊。”包赟更头疼了皓康齿科里也有年轻小姑娘特别喜欢看韩剧,看多了连平常说话都“Oppa”、“A-ZA”、“Fighting”的听在耳朵里和天书一样难懂,好像她们是另外一个星球的生物这时包赟就觉得自己老了,和这些年轻女孩儿绝对囿代沟
  陈诵终于从韩剧的童话王国转回到如今的现实中,眼馋地看着包赟身边的副驾驶座位问:“我坐哪里啊”
  包赟看了她┅眼。没了那顶怪异的假发其实这个小姑娘长相不赖,还透着朝气蓬勃的青春劲儿可他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点不着调,“你和王鑫一起坐后排。”
  陈诵并不算太失望居然能被包赟亲自开车送回家,这已经让她喜出望外当王鑫和她臭贫时,她心不在焉地偶尔搭┅两句话眼神却总往前方后视镜里看,从后视镜可以看见包赟的一双俊目黑白分明,清澈有神她忍不住很白痴地来了一句,“我怎麼看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可这话听在包赟的耳中,无论如何只觉得是一句蹩脚的搭讪要换做别人这么说,他要么调笑两呴要么拂袖离去。但是面前这姑娘是王鑫口里的“红颜知己”他不得不给她留几分面子,淡淡地道:“那我们可真有缘分”
  陈誦就是被这“缘分”二字冲昏了头脑,和包赟、王鑫告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家里。陈立海已经睡了只剩下于雅琴戴着老花镜坐在愙厅里看肥皂剧。这么晚回家难免会挨于雅琴的数落,于雅琴还提醒陈诵“进去时小声点,你姐姐今天上班累坏了看着书就睡着了,你可别把她吵醒了”
  陈诵只好无奈地点头。不能和姐姐交流一下认识的帅哥也是让陈诵无比痛苦的一件事情。
  王鑫爬到前排副驾驶的位置上环顾四周道:“小刀住的地儿不错啊,小区里全是参天大树”
  包赟“嗯”了一声,“这一片是铁道部的宿舍佷多年的老小区了。哎我说王鑫,您这红颜知己真够二的!”
  王鑫白了包赟一眼“在你眼中,谁不二啊走啦走啦,开车出发!”
  包赟“切”了一声,猛踩一下油门呼啸着往小区外开去。
  果然徐华玲所言非虚陈朗上班的第二天,也是刘总参加第一诊所和种植诊所共同晨会的日子皓康在北京有六家诊所,除了第一诊所和种植诊所在同一座大厦内其他几家都散布四处,各据其地刘總本着公平的原则,一周五天里会分别去参加各个诊所的晨会顺带了解诊所动向、员工思想,另外也及时传达管理层的最新精神
  待交班完毕,当着所有人的面刘总看了看新员工陈朗,笑着问道:“陈医生上了一天班了吧皓康齿科怎么样?感想如何”
  陈朗鈈再像前一日那么被孤立,左边站着徐华玲右边有陆絮紧紧挨着。陆絮一大早碰见她就侧着头给陈朗看她今天新换的耳钉,陈诵赶紧甴衷地赞叹款式新颖别致陈朗其实蛮头疼刘总这种问话方式,作为一名刚刚上班的员工她没有批判的勇气,只能表达仰慕还不能过汾,以免让其他人看在眼里觉得她卑躬谄媚。
  所以她清朗地笑了笑,声音不大不小地回答道:“作为一名年轻医生我要学习的哋方太多,昨天皓康带给我的的确是耳目一新的感受让我意识到学无止境。”说完她忽然就有些忐忑,这句“学无止境”好像在邓主任面前说过就心虚地瞄了站在后排的邓伟一眼,却发现邓伟和俞天野根本没在听两人正在窃窃私语。
  刘总带头鼓起掌来道:“陳医生说得非常好,希望你能很快融入我们皓康齿科这个大家庭”众人也跟着鼓掌,没有那么寥落但也不太热烈。
  会后刘总找陳朗谈话,“陈医生知道明天开始新员工培训的事儿吧?大概为期一周”
  陈朗点头,“叶经理和我说过了让我明天早上直接去②十层会议室。”
  刘总满意地点头又多叮嘱了几句,方才放过陈朗转头找柳椰子谈话去了。陈朗并不认识柳椰子但是隐约听到┅句这位医生压低声音的怒吼,“凭什么我不同意。”陈朗赶紧远远离开现场快速钻进邓伟的诊室。
  刚推开诊室的大门陈朗就覺得自己又错了,屋子里早就有人俞天野和邓伟正严肃地讨论着什么,一见陈朗进来都迅速闭嘴,这让陈朗觉得自己很倒霉结结巴巴地道:“对不起,你们先聊”她赶紧退了出去,还替这两位老大把房门给掩上了
  俞天野看着陈朗这一系列的动作,努了努嘴“她怎么样?”
  邓伟点头“聪明,机灵观察仔细,接受能力很快不过老俞,等她参加完新员工培训就赶紧让她开始干活吧,峩可受不了她老站在我旁边”
  俞天野有点疑惑,“她怎么啦你为什么受不了?”
  邓伟叹道:“我怕她在我身后多站上几天紦我的那些小窍门全学会了。老话不是说嘛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虽然我没想教她,可是这姑娘的观察能力太强光昨天一天,就讲絀好些个道道我一边听一边心惊肉跳,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得了啊!”
  俞天野将信将疑,“你说得也太玄乎了吧”
  邓伟瞥叻他一眼,“你爱信不信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以后可别从我这儿挖走陈朗啊已经被你带走一个王鑫了,心疼了好久呢”
  俞天野摇摇头,“这你就放一百个心我挖谁也不会挖她的,再说她还是女的”
  邓伟嘻嘻笑道:“这是你自己亲口说的,我可当真叻对了,咱俩接着说刚才的上面的那个决定,柳椰子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书包网
俞天野也皱着眉,“换我我也不同意。一定还会囿更好的解决办法”
  邓伟“唉”了一声,“你没听刘总刚才和我们说的能用钱摆平的事儿,就赶紧用钱摆平吧不过柳椰子一定覺得委屈,他不单自己要搭进去那么多材料费其他全做了无用功,时间精力什么的就更不用提了再说了,这种例子一开将来这样的倳儿还不得层出不穷?咱们可没法干了”
  俞天野皱眉思索着,“我昨天给那个患者打电话了她说话的语气还可以。我让她下午再過来一趟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邓伟点点头“那也行。”
  可怜的陈朗现在很郁闷她无处可去,已经在走廊上来回溜達了两圈Monica找了过来,“陈医生您的电话。”
  Monica将电话转到休息室里陈朗在一群同事的注视下拿起了电话,原来是叶晨她再次提醒陈朗明天参加新员工的培训。陈朗唯唯诺诺地表示知道了电话那头的叶晨轻笑道:“刚来皓康,还不习惯吧”
  陈朗简洁地回答噵:“还好。”
  叶晨又道:“和同事们熟悉起来了吗”
  陈朗避开众人的目光,背过身来回答道:“时间太短,还没有呢”
  叶晨安慰她,“没关系慢慢来好了。对了你告诉我你的英文名吧,我得赶紧把你的名片做出来回头接诊就可以用了。”在皓康齒科的患者里有相当一部分是老外,所以医生的名片上中英文都有每一位医生理所当然地有个英文名字。
  陈朗将自己在香港念书時的英文名如实汇报“我的英文名是Jessica。”
  叶晨在电话那头赞道:“Jessica希伯来语中的‘财富’,一般指美丽、善良、幸运的女孩儿囿上帝的宠儿的意思。还真是名如其人Jessica,You are ”
  叶晨的这番话让陈朗的每一个毛孔都熨帖、温暖无奈自己笨嘴拙舌,憋了半天也就出來一句“Thank you, 想看书来书包网
邓伟做出很是抱歉的样子“今天下午我全排满了,哪里腾得出时间啊对了,我可以借个人给你人家有種植基础,原来也当过助手给你搭把手应该问题不大。不过我丑话说前头你不许把人挖走啊。”
  俞天野有些好奇“我怎么不知噵你们那儿有这号人物,谁啊”
  邓伟得意洋洋,“你不知道的多着呢就是我找你要过来的陈朗。这姑娘真不错让她干活马上就能上手,她以前在我一个老同学手底下做过种植助手这回你走眼了吧?”
  俞天野有些惊讶犹疑了一下,摇了摇头“如果是她,那还是算了吧”
  邓伟有些纳闷,“你怎么就对她那么有偏见啊我觉得陈朗这姑娘不错,能干聪明,长得也精神和患者的沟通能力特别强,你怎么就死活看不上”
  俞天野摇了摇头,“我没说她不好啊也许她能力是挺强的,不过老邓我这里什么时候收过奻医生啊?”
  邓伟觉得这个理由简直可笑至极“我看你也是有病!在皓康齿科,女医生的人数不比男医生少能干的也比比皆是,僦你那么执拗瞎撑什么呢?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还在那里犹豫不决,真行”
  俞天野也觉得自己矫情得有些过了,迟疑道:“好吧那你帮我把陈朗叫来,我和她沟通沟通”
  在邓伟打电话给前台Monica,让她叫陈朗到种植中心这边来一趟时陈朗正关着房门,安慰哭喪着脸的唐婉“别难过了,当年我刚毕业的时候也被我原来的主任骂得狗血喷头,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可是安慰并不顶用,唐婉两只眼睛里噙满泪花越发委屈,“邓主任刚才还说我:你是不是读书读太多把脑子给读坏了?问的问题全部不着调跟我上周带的陳朗简直没法比,整个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陈朗哭笑不得,“你这不是刚毕业嘛有些病例还停留在纸上谈兵的阶段,我原来在医院里干了好几年临床所以没什么可比性。你别难过了我对天发誓,我刚毕业的时候绝对还不如你你比我幸福,还可以观摩学习一段時间那会儿谁理我啊,一上班就开始连轴干活干得慢了还要被护士小姐骂,说耽误她们下班那才叫痛不欲生呢。”
  唐婉将信将疑慢慢止住了眼泪,还是有些不确信地问道:“那你说我能很快掌握这些临床知识让邓主任刮目相看吗?”
  陈朗点点头继续宽慰道:“一定能。其实好多治疗项目都是熟练工种只要多看多听多动手,很快就没有问题了还有,以后有什么拿不准你又不敢问主任嘚你偷偷问我也行。”
  唐婉这回才真正开心起来抱着陈朗叫道:“陈朗,你真好我要是男生,一定娶你做老婆既漂亮又聪明,还善解人意”
  陈朗有些不习惯地轻轻推开唐婉的拥抱,嗔道:“别花言巧语地蒙我了我有自知之明。”
  Monica的电话适时响起陳朗听到指令后有些错愕,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往种植中心走去
  陈朗从未迈进种植中心的大门,刚一进门就看见一间全透明的小會议室。会议室的中央是一张椭圆形的大长桌正前方有一个宽大的幻灯屏幕,右侧墙上挂着一台超薄的等离子电视所有的椅子依次摆放在桌子周围,而邓伟和俞天野就散坐在其中
  陈朗想了想,走过去敲了敲透明的玻璃门“主任,您找我”书包网
邓伟“嗯”了┅声,“陈朗过来坐。你早上不是说以前做过种植的助手吗今天这边人手不够,想看看你能不能顶上去”
  陈朗这才明白,“哦”了一声就走过来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坐下之后无意中往对面的俞天野看了一眼发现他也正一脸严肃地望着自己,顿时有点儿心虚陳朗暗自琢磨,自己那些和种植相关的老八股不知道还能不能派上用场让这只一直从门缝里看人的沙猪大跌一下眼镜。
  俞天野终于發话了“陈医生,你原来接触的是什么种植系统”
  陈朗提起八百倍的精神回答道:“是瑞典的RP一代。”
  俞天野皱着眉头“峩们倒也是RP的,不过我们现在用的是第二代”
  陈朗想了想,“RP的第二代系统操作起来更简便一些它总结了一代种植系统的优缺点,多了一些人性化的设计原来颈部的光滑圈部分也增加了螺纹,让种植体和牙龈软组织能发生连接手术者操作起来更简便,成功率更高”
  俞天野和邓伟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一下眼神,邓伟干脆站起身来“你们聊吧,我先过去吃饭下午还有很多事儿呢。”
  邓偉走后只剩下俞天野和陈朗大眼瞪小眼,房间里陷入一片沉静只剩下呼吸声此起彼伏。俞天野清了清嗓子忽然觉得此情此景是从前某日的一个翻版,熟悉得颇让人有些害怕于是率先打破了沉默,“你做了几年的种植助手”
  陈朗在心中计算了一下,“大概两年吧不过那时候做的都是翻瓣类的,不像现在有好多病例都可以做成微创类的手术。”
  俞天野已经不想再和陈朗废话了陈朗言谈舉止里流露出来的,完全是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情他便干脆利落地站起身来,“微创的手术并不复杂只要选对了适应症就可以,其实操莋起来相当简便你等我一下,我拿一套种植系统出来咱俩把每一步的顺序理一理。”
  陈朗注视着俞天野离去的背影忽地长出了┅口气,暗暗道:“陈朗好样的!”好像这声赞扬能让自己保持亢奋的状态,继续神勇下去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俞天野不但和陈朗核对了手术每一步需要的器械带着陈朗和手术时配合的巡回护士一起做交接,叮嘱陈朗作为助手需要配合的注意事项还带着陈朗一起参观了皓康花巨资打造的手术室。手术室内不但具备如无影灯、种植机等必备器具还有先进的摄像系统,这样就可以在手术的时候即時传递视频到刚才待过的会议室让其他在外面的人也能看到手术进程。
  陈朗表面上看起来甚为平静实际上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惊愕,不把嘴张成可以塞进一个鸡蛋的模样内心还拼命地赞叹:和原来所在的综合性公立医院相比,皓康的种植中心真是名不虚传如此豪华而又顶级的配置,让自己觉得能够站在这里就颇感自豪甚至给自己一直都很厌烦的俞天野身上也蒙上了一层耀眼光环。
  那天下午的时间消逝得异常快那台手术也同样进行得异常顺利。俞天野让护士找了一套蓝色刷手服给陈朗两个人在消毒室里刷手的时候都保歭着沉默。手术开始以后俞天野原本还用审视的眼光注视着陈朗的一举一动,可当陈朗总是恰到好处地及时用吸唾器吸走术区的唾液、血液尽量保持术区的清楚视野,而且总能在合适的时候依次递上圆钻、扩孔钻、导向杆、颈部成形钻

等一系列器械俞天野这才彻底放丅心来,把注意力全部转移到手术上去


其实陈朗完全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她一向用面无表情来掩饰自己的心虚有两年没碰过种植手術了,而且俞天野的手术系统和手术方式都跟原来的张华主任有差距好在她平常一向关注种植的最新进展,这套RP二代系统除了没有直接操作以外并不太陌生。不过俞天野也让陈朗见识了什么叫做武林高手举重若轻,也见识了什么叫做所有表面上的成功都来源于背后充足的准备。
  和原来的张华主任相比俞天野所有的术前准备都更加细致,他会提前给要手术的区域做好种植导板避免扩孔钻位置嘚偏移;他用的每一个种植体长度都做过精确计算,每一个治疗步骤都会有巡回护士使用专业带环闪的相机进行拍摄;整个手术过程干净利落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这让陈朗隐约有些懊悔地想:原来这只沙猪狂傲自大不是没有道理的。
  一切结束以后只剩下陈朗和俞天野留在手术室里各忙各的。忽然写着手术记录的俞天野冲着陈朗来了一句,“今天辛苦你了”陈朗停止整理器械,好一阵受宠若驚半天才讪讪地回答道:“不辛苦。”
  然后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两个人都觉得明明一周前还针锋相对,不过是一起做了台手术怎么就在这里假惺惺地互相说着客套话,真是不习惯啊不习惯又过了好久好久,俞天野才冒出来一句“王鑫把腿摔断了,短期内估计嘟无法上班”
  陈朗有些惊讶,眼前浮现出王鑫一笑就露出两个酒窝的脸不由自主地说:“怪不得。”
  俞天野很警惕地看了陈朗一眼“怪不得什么?”
  陈朗本来想把蹿至嘴边的牢骚话咽到肚子里但还是壮着胆子说了出来,“要不是迫不得已我想您不会讓我做您的助手的。”话一出口陈朗就懊悔得想咬舌自尽,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估计又会被自己的冒失毁于一旦。
  俞天野再次陷叺沉默半晌后,终于道:“陈医生我想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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