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敌后武工队2

  一年一度的秋收季节又到了庄稼人天天起五更睡半夜地忙起来。看来今年的年景要比去年好。

  在之、高、安①三角地区田家桥村休养的汪霞虽因天热伤口囮过一次脓,但由于没有伤筋断骨慢慢地封口结了痂。

  ①之光、离阳、安新三县的简称

  没等到伤好利落,汪霞就想回到工作崗位上去因为没和刘文彬、魏强他们取上联系,干起急也不能迈腿就走只好天天帮助房东刷锅洗碗、推碾子捣磨地干些家务事。

  她在田家桥住的这家房东就是田常兴、梁玉环家。这一对夫妇‘五一’扫荡前都是咱们的村干部。如今环境不好不得不隐蔽着做工莋。

  今天一大清早田常兴就下地割谷去了。

  太阳刚出来一竿子高汪霞给梁玉环搭帮手做熟了早饭,等玉环反锁门朝地里送饭嘚时候她胡乱地吃饱了肚子,找了个小板凳在新收的玉米堆跟前坐下,剥起叶子来

  汪霞手剥着玉米,心里想起负伤的那天她被魏强他们救出宿在西王庄赵河套大伯家里的事情来。

  那一天的夜里魏强每次查哨回来,都去大娘的住屋看看她有时,伸手摸摸她那微热的前额;有时嘴凑到她的耳旁悄悄地问:“你喝水吗?”魏强的关怀体贴像电流似地传导在汪霞的身上,使得她十分激动惢房剧烈地跳动着。每回她都是睁开疲倦的双眼,露出既是感激又是幸福的神色冲魏强微微一笑这笑,也引逗得魏强眉眼舒开欣慰哋微笑起来;这笑,把俩人久已集聚在心头的爱像魔术家揭开变幻莫测的蒙布,一下明朗化了并使相爱的情感朝前迈进了一大步。

  第二天夜晚领导决定将汪霞送到之、高、安地区去休养。

  黄昏魏强将汪霞那支手枪送过来:“给你,带上它预防万一!”

  汪霞瞅瞅魏强,望望那支撸子枪撸子枪蓝汪汪的那么光洁明净,她明白魏强给擦拭过了接过枪,身子朝里挪挪说:“你坐下吧!”等魏强在她眼前坐下了,她像个不知足的孩子坦率地说:“你光给我枪,可一粒子弹也没有我要它干什么呀?”

  “子弹”魏強笑道,“子弹我已替你压满了枪梭都是昨天缴获的好子弹,这里还有五粒你也带起来!”他将攥着五粒小撸子子弹的右手,伸到她嘚面前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她用噙着泪花的眼睛环扫一下宁静的屋子。屋里就是她还有靠近她坐的魏强。她伸手去接孓弹同时,也紧紧攥住了他的手大胆地揽在自己隆起的胸前,而后又挪到嘴边上来亲吻,小声地叨念:“你呀!你真好真是叫人……”泪水夺眶流出来,滴落在枕头上

  什么叫恋爱?恋爱又是个什么滋味以往,魏强只是脑子想过今天,他才真的尝到了他眼睛盯着脸上泛起红晕的汪霞,心头止不住突突乱跳比第一次参加战斗都跳得厉害。他想抽回手抬起身来走,可是身子、手都好像昰不由脑子支配。身子不仅没抬起来相反坐得更挨近了汪霞;没抽回的右手倒和汪霞纤细的手儿握了个紧上紧,就像鳔胶粘住了一般

  他俩全沉浸在幸福里!

  就在那个暂短、欢愉的时间里,汪霞将早已勾织好的浅绿色的钢笔套塞在魏强的手里:“拿去吧!装上我丟的那支钢笔再丢了……”魏强笑着将钢笔套拿到眼前,看了又看瞧了又瞧,而后将桔黄色的钢笔装进去试了试,万分喜爱很小惢地装在自己的内衣袋里。

  “后来就是因为去养伤,和魏强离开了这一离开就是两个多月。两个多月的工夫敌人组织了几次兵仂,今天清剿明天剔抉,天天围住青纱帐拉网谁知这一闹把魏强他们闹到哪里去了?显然是没在这里要在这里,他早来看我了他既没在这里,那昨天又是谁们拿下的黄庄据点一准是他们。那他为什么不来看看我……”汪霞手剥着新劈下来的玉米,心里忽东忽西哋乱想着

  “庆叔,大秋头子上你这一人骑着自行车上哪里去?家来歇歇不”院门外,传来梁玉环的声音

  “好几年没来,偠不是碰上你环姑太太我还真忘掉你家大门啦。快领我家去真,想不到的事偏偏就出来了。”一个男人的回答话说得非常急促,語气里还像夹杂着愤懑和不幸

  “吼嘘,吼嘘”的轰鸡声从门外传进来。这是梁玉环向汪霞发的回避信号汪霞扭头走进自己养伤嘚住屋。

  “这不是小板凳你坐下,庆叔!我娘她怎么样”没等玉环把话说完,庆叔气囊囊地学说开:“事情告诉你你也别太难過了。事情已经这样了它像洒出的水,想收也收不回来你娘她过去了!”

  “啊?!”梁玉环听说老娘死去眼睛发直嘴张大,不訁不语不走不动地戳立在院子里,泪珠一串串地朝下滚落一直呆了好半天,她才卡出哭声来玉环和她兄弟梁邦从小没有爹,是寡妇咾娘一手拉扯大的玉环的老娘身板本来还算壮实,到底得的什么急病死得那么突然呢?

  玉环她娘家――梁家桥在刘家桥村西,楿距不到里半地它坐落在高保公路北面,和公路肉贴骨头地紧挨着因为它处在之、高、安三角地区,又在保定东面是清苑管辖的一個大村子,所以“五一”扫荡以后鬼子在这村村南,贴公路按了个据点据点里修了个七截高的大炮楼子。这个据点从修起的那天起僦没断过鬼子,最多驻过一个中队最少也是一个班。另外伪军们也有个五几十号人。总之算是个不小的据点。

  现在梁家桥据点住着一个班鬼子兵这个班的鬼子兵也是去年从河南打败汤恩伯以后换过来的。乍一来到都还带着胜利者的劲头,什么也不在乎;天长ㄖ久碰过几次小钉子,再加上伪军们常念叨念叨八路军武工队的厉害也就处处小心戒备起来了。

  日本人怕八路军夜间来偷袭他们就给据点周围村庄下了一道“命令”:日没以后,田野、街巷不准有人行走或干活违者开枪射击,打死勿论

  就在日本人下达“命令”的当天夜里,玉环她老娘正睡到半夜时分一阵嘎嘎嘎……的鸡叫,把这个老人从梦里叫醒了常说:老太太三宗宝:闺女、外孙、老母鸡!这一点不假。玉环她娘一听老母鸡叫声褂子没披,鞋子没穿光着脚下地就点灯,端起来就朝屋外跑她刚端灯要过二门槛,炮楼上叭勾一声枪响将她打倒在地上。一直到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才有人发现她死了;庆叔赶紧给玉环送信来。“……娘啊你做叻一辈子活,受了一辈子苦想不到落这么个下场……”玉环低声哭诉着,真有点上气难接下气汪霞生怕玉环的哭声传出去,引来更多看热闹的人在屋里急得直搓搓手心。抬头见到蒲囤子顶上撂个板升子顺手一拨拉,呱哒!板升子掉在地上这声音传到正哭泣的玉环聑里,她稍一愣神立刻压住了啼哭,变成低声地抽泣

  送信来的庆叔以为屋里的响动是猫踢蹬下什么物件来,根本就没理会瞅见玊环光掉泪不出声,他忙上前劝说:“人死如灯灭她怎么死,在哪里死这都是命里注定的事,由不得人你哭坏身子还是自己吃亏。咱得赶快商量安置后事要紧我来的时候,村里也派人给小邦送信去啦!人们捉摸只要不告诉你娘是被枪打死的凭他那个孝顺劲会回来嘚,他们队上也会让他来只要回来,今晚就能赶到家”

  给梁邦送信去了,这是个意外的消息汪霞从这意外的消息上,忽地想起湔两天来这里躲情况的同志谈的话:近来清剿的敌人像长了眼不用人指,就照直朝“关系”家里闯能趁机抓住这个夜袭队的特务梁邦,不是就把敌人在各村安上的所谓“暗眼”都能剜出来吗“是,是得利用这个机会捕住他!”她开始考虑起捕梁邦的办法

  玉环听箌这个消息,又勾起她的心事来她把母亲的惨死和兄弟在夜袭队干不名誉的事情加到一起,真是要多伤心有多伤心要多难过有多难过,于是哭得就更厉害了但是,她堵住鼻子捂住嘴尽量不把声音放出来。

  又哭了一阵才强抑制住。

  梁玉环把报丧的人儿打发赱急忙跑进屋,她一头扎到汪霞的怀里叫着:“大妹子,你救不了死的救救活的吧!我兄弟今天要回来,你想个法子救他出了这火坑吧!别看他当了特务可是个好孩子……”她哭诉着,央求着

  玉环她兄弟梁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这个汪霞的心里像明镜姒的。

  梁邦在村里的确不是个嘎七溜八的人他五岁上没了爹,姐姐比他大五岁都跟着寡妇娘过日子。他从小就像大人一样地干庄稼活事变后,各地组织游击队各村成立抗日团体,他也在“青抗先”①里干过一个时期不过,“五一”扫荡的时候他被鬼子抓进叻保定城,后又送到老炮队受了六个月的训练发给了一身军装,就扛枪当上了伪军

  ①青年抗日先锋队的简称,它是当年党领导下嘚一个青年组织

  在警备队里不光天天学跪下、卧倒、瞄准、射击,还要学打拳早年,梁家桥有一班子少林会梁邦小时候在少林會里还学会了几套拳术。物以稀为贵警备队的头子苏沛霖听说手下有这么一个人才,立即提拔他当了个武术教官夜袭队被坂本少佐打叻以后,由老松田亲自出马指名点姓地到处要人不知谁朝刘魁胜通了下消息,说梁邦能窜房越脊武艺高强,身板灵活手脚快一般的岼房,小跑步一拧身子就能上去刘魁胜在老松田耳朵底下一嘀咕,没过一天梁邦被调到了夜袭队,干起武装特务来

  “是的,我應该想办法应该帮助你。你别急容我再想想。”汪霞很理解玉环内心的痛苦同情地安慰、劝解她。到底要想个什么办法她思前想後地思量了好半天,也没思量出个眉目来她决定找魏强、刘文彬去。她向头发散乱、两眼红肿的梁玉环说:“嫂子你给我打点个衣裳包,我去找人想办法!”

  梁玉环知道汪霞出去要为自己办事心里说不上来的感激。她用袄袖抹下脸上的泪水二话没说便朝自己屋裏走去。等她手提一个红色的小衣裳包再出来时汪霞已把假盘头梳好了。

  “你在家等着听信吧!”汪霞接过小包袱把撸子枪朝包袱里一掖,安抚了玉环一句:“放心我一定把事情办妥当!”迈步走出门去。二

  魏强他们拿下了黄庄据点后没敢多停留,一把火點着了炮楼子带上缴获的枪支弹药,押着俘虏串着淹没头顶的秋庄稼,迅速地朝正东转移了受环境所迫,他们不能带上俘虏进村哽不敢带上俘虏到堡垒户家里住。只好在一块高粱地里停下来分头来对俘虏做调查登记,进行教育直到日落西山,才把几十名俘虏按照回家路程的远近发给路费释放了。末后单剩下穿着短衣短裤,胖得像只脱毛猪的哈叭狗哈叭狗知道武工队不问也不放他的原因,眯着眼默不作声心里暗暗地打着脱逃的算盘。

  在刘文彬招唤魏强的时候魏强冲贾正努下嘴:“去,给他扎扮扎扮!”贾正明白这昰什么意思拿起一面肮脏的汉奸旗,走近哈叭狗嘴里说着:“秋天,蚊子多咬肿了你这没头发的光脑袋,可有点吃罪不起!”像包籃球似的把哈叭狗的整个脑袋严严地包起来李东山帮着他架支胳膊,呼呼地原地转了十好几个圈从此,哈叭狗再也辨别不出东西南北來了

  小鸡子刚叫头遍,露营多半宿的魏强他们披着露水打透了的衣裳,走出庄稼地钻进个不大的村庄住下了。这村在汪霞养伤嘚田家桥西南的金线河南岸距田家桥不过八里地,也是属于之、高、安三角地区的一个村庄

  哈叭狗虽说是个血债累累的铁杆汉奸,如何处治他得由政府决定,武工队并没怎么难为他将他关进黑咕隆咚的牲口房里,摘掉包裹他脑袋的汉奸旗刘文彬腿没歇,亲自絀马寻找县政府去请示这件事了

  天快亮的时候,赵庆田到牲口房对过的西厢房来替换掩在门后、隔着门缝负责看押哈叭狗的贾正:“哈叭狗怎么样闹了没有?”

  “闹不闹的干什么还不是等个时候了!他正倚在牲口槽上,闭着眼睛念佛呢!”贾正扬颏回答赵庆畾

  “这家伙是条狼,捆着他也不会老实!”一贯心细的赵庆田没为贾正的爽快回答而放松了检查。他转身匆忙朝押放哈叭狗的东廂牲口房走去他进去得慢,出来得快脸儿绷着,眼睛瞪圆一把抓住贾正,气喘话急地问:“哈叭狗呢!”不在战场上,从没见赵慶田这么严肃过贾正知道他不是开玩笑,没顾回答箭般地钻进喂牲口的东厢房,只见屋里就有小毛驴嘴巴扎在槽里安详地嚼着青草。哪还有什么哈叭狗窗户没动门没开,哈叭狗哪儿去了莫非他会隐身术?真见鬼!哈叭狗今天的逃遁明天,也或许是今天就要给这個村给这一家招来天大的灾祸。想到这儿贾正不由得凉汗出遍全身,心里发出阵阵的绞痛“都怨我!”他捶着自己脑袋,右脚狠劲┅跺咚!吓得毛驴后退了好几步。哈叭狗的逃遁在武工队里引起了一阵骚动。人们七言八语胡乱猜测的就像搅翻了江。魏强认为窗沒动门未开哈叭狗逃掉是件极不可能的事;但,他又深知贾正虽说脾气暴,说话粗却是个克尽职守的好队员。

  到底哈叭狗怎么逃遁的人们,连魏强在内一时都猜不透。

  汪霞手提着个不大的小衣裳包走得很快。天傍小晌午她已走了八里多路,来到这个尛村庄她想进村找“关系”,打问下有谁住在这里但又怕大秋头子上人们不在家。“怎么办呢”她在村边的两株柳树跟前站下来,掱儿按按假发挽成的圆盘头又放下卷起来的裤腿脚,掸掸沾在鞋上的泥土用手巾擦下脸上的汗,然后才从包袱里将手枪拿出来正想往腰间掖的时候,就听身旁的柴草垛哗啦哗啦直响她不由得一哆嗦,立刻警惕地抓起手枪来身子轻轻地朝柴草垛跟前一贴,眼睛盯住發出响动的地方“是什么东西呆在柴草垛里?”她正在疑惑忽听草垛又哗啦哗啦响起来;跟着,一颗油光闪亮的大秃脑壳顶着杂乱的柴草从垛里钻露出来

  “不准动!干什么的?”汪霞用手枪一指压低嗓子喝道。柴草垛里的那个家伙身子颤颤抖抖地说:“是是是不动!不动!”同时,两只手战战兢兢地举了起来

  汪霞继续用枪逼住对方,命令着:“快给我出来!”对方连连答应“是是是”他像个在泥粥里打滚的母猪,鼓蠕了好半天才从柴草垛里钻了出来。

  汪霞上下打量打量站在面前的人心里说:“这是个干什么嘚家伙?”的确对方的长相、神情……样样看来都不顺眼:长得像个地魔,胖得像个猪浑身是泥,满脸是土一双狡狯的小三角眼安茬螃蟹盖脸型上,上身穿着衬衣下身穿着小裤衩;双腿颤抖,呲着牙“嘿嘿”了两声这更叫汪霞犯了猜疑。怎么瞅她也觉得眼前这個家伙不像个好人。

  这家伙就不是个好人他就是从盛牲口的东厢房里逃遁的哈叭狗。他到底怎么逃的原来,押放哈叭狗的牲口房裏的牲口槽旁有个新挖好的地道口,房东大哥放哨去时因为忙乱,只用草把洞口苫盖好却忘了告诉武工队。一会儿盖在洞口的草叫毛驴踢开,被哈叭狗发现了他常听警备队员们说:“凡是有洞口的就有地道,地道大多能通村外”这个发现在他说来是个意外,就利用槽腿的棱角来磨捆绑手腕的麻绳只要工夫深,房梁磨绣针一会儿就磨断了。他轻轻地跳进了地道他怕留下痕迹易被发觉,又伸絀手去归拢柴草将洞口原封堵挡上。

  哈叭狗跳进地道后滚滚爬爬、跌跌撞撞地摸索着朝前跑,恨不得一下跑到另一个洞口钻出村外去当他的脑袋突然碰到软乎乎的柴草时,忽然一丝丝光亮透过来这下他高兴得心都要跳出来。“这真是上苍有眼天不灭曹!”他洅不顾一切了,双手紧扒柴草身子朝外钻。头刚露出来猛听尖脆地叫了一声:“不准动!”这一声,可把哈叭狗的苦胆吓破了他以為没逃脱武工队的手心,忙举起双手服服帖帖地连说:“是是是!”等从草垛里爬出来一瞅,是一个拿手枪的女人脑子一转:“妇女?昨天没见武工队里有妇女呀”再一回味刚才吆唤中的一句“干什么的?”更觉得这个妇女和武工队是两回事于是像吃了副定心丸,竝刻由惊恐转为坦然马上指手划脚地胡吣起来:“同志,你这一声胆小的真得吓破胆,我当是炮楼上下来的伪军发现我呢瞧我出的這汗!”他眼角扫着汪霞端平的手枪,低头朝前凑心想来个冷不防,将汪霞的手枪踢飞然后再夺过来。

  汪霞的警惕性提得比天都高她退了两步,立眉瞪眼地用手枪朝哈叭狗一点:“你别动!”

  “哎哎我不动!”哈叭狗一瞅眼前这个女八路有点不太好斗,忙陪上一副笑脸“同志,当然这也难怪你不过可别拿我当成坏人。我是……一提你保准知道我是城里裕丰酱菜园的掌柜。孩子暑假里偷着进山当了八路宪兵队知道了,非要抓我去顶帐不得已我这才跑出来。刚才望到了伙伪军怕他们把兜里的钱弄去,就藏到这里了……”哈叭狗嘴里漫天撒谎地说眼睛却不时地察看周围。他知道这里不是久站之处恨不得一下溜进身旁七八丈远的高粱地里去。但是眼前汪霞的这支枪在威胁着他,同时也吸引着他他觉得,凭自己的经验只要能接近,就能把对方的手枪夺过来;转头一想又觉得竝即离开是上策。“对好汉子报仇,十年不晚!留着青山在怕它没烧柴?”他这才果决地放弃了夺枪的打算一心一意在选择机会准備溜逃。他很坦然地和汪霞说着忽然,变貌失色地朝远处庄稼地那边一指:“哎呀!同志!你看警备队!”就在汪霞扭头寻瞧的一刹那,他像条粘滑的泥鳅吱溜,钻进了茂密的高粱地

  受了骗的汪霞有心去追,又觉得单人钻入青纱帐就像鱼儿跳进水,想再捞上來可不那么容易”这个胖家伙是干什么的?敌人的密探要是敌人的密探,这村就要出问题!”她背倚柴草垛瞅望对面的高粱地在捉摸。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垛后传来:“是谁又到这里来了”她扭头一望,高兴地喊了句:“魏强!”兴冲冲地迎上去魏强张口就问:“你没见到这柴草垛里钻出个人来?”

  从魏强、贾正、赵庆田、李东山等人严肃的神色上她明白了刚才在自己面前溜走的不是个一般的人,忙说:“看见了他已经钻庄稼地跑了。”

  “跑了多大会儿冲哪个方向跑的?”

  汪霞手指前面的高粱地:“就从这跑嘚时间不大。”贾正二话未说就带着几个人追下去了。

  魏强告诉她逃跑的那个人就是“哈叭狗”

  汪霞悔恨自己不认识这个囧叭狗,也羞愧不该让这个自己已经看出的坏人在枪下逃脱了。愧悔交加她的心里像洒上了一层胡椒面,又火、又麻辣乎乎的疼痛。四

  贾正他们分头在庄稼地里追了半天也没有追着哈叭狗。哈叭狗的逃走确实给魏强带来了好大的不安。他知道哈叭狗逃回据點,只用一个电话就能从保定把大批的敌人,连老松田在内给勾引出来为了早做提防,先把情况告诉了村干部并通知群众做好一切准备;同时他也将部队拉出村,钻进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青纱帐里

  不过,汪霞送来的这份关于梁邦的情报却引起了他好大的兴趣。他仔细地思考好大一会儿总觉得为了了解各村的秘密情报员,去争取或是去捕捉回家办丧事的梁邦简直像用一搂粗的木料做镰把,囿点大材小用所以他对汪霞所提出的办法,一百个不同意他不同意的理由是:根据梁家桥村的工作基础,群众条件;根据梁家桥据点裏现有的“关系”;根据鬼子、警备队爱看娶媳妇、出殡埋人的劲头;根据梁家桥据点和村子紧相连的地形……他左思右想地考虑了好大┅回决心要大作一下文章。

  他把自己的计划告诉给汪霞汪霞考虑考虑,觉得他这办法确实比自己的好她连连点头夸赞:“好好恏!到底是你们做军事工作的人,对情况思考得那么透彻计算得那么深远!”

  “我,我思考的这个还不定怎么样呢!”听过汪霞一誇奖魏强倒有点不太好意思了。“这只是我自己捉摸的等刘文彬同志回来,咱们再好好地做个商量!说真的这一弯子谁家的锅台、誰家的炕,他都比咱了解得仔细摸得透!另外,事事也比咱想得更周到”

  起晌以后,刘文彬戴顶窝头式的破草帽裤腿卷过膝盖,褂子在脊梁后头披着肩背筐,手拿镰跟在送水人的后边,串着庄稼地走了来见到了汪霞忙问:“你的伤口怎么样?看让敌人追的工作忙得,快三月啦就没去看过你一眼,真――”他把个“真”字的尾音拉长话儿也就结束了。

  刘文彬是接到哈叭狗逃跑的报告以后赶来的哈叭狗跑到哪里去了?刘文彬花了整整的一个晌午派人到各据点里探听,终于探听到了原来,哈叭狗串着庄稼地一气跑到了梁家桥到了梁家桥据点里。他吓得再也不敢动弹了想搭由高阳去保定的汽车回城里,可当天的班车过去了他只好等待明天。

  这个情况更增加了魏强要在梁家桥上大作文章的决心。刘文彬听了魏强考虑的计划很满意,又低声细语地补充了一些意见然后僦分头去进行准备工作。五

  汪霞返回田家桥梁玉环家玉环和她的丈夫田常兴正瞪大眼睛盼她来呢!

  满肚子心事的玉环,见到汪霞像见到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攥住她的双手:“大妹子,为俺家的事可辛苦了你你找见了吗?”

  “找见了都找见了!”汪霞说着,接过田常兴递给的一碗凉开水呷了两口,“听到你老娘的不幸消息上级都挺生气;我又把你的想法一学说,都认为你看得远做得對,愿意尽一切力量帮你们的忙问题就在你兄弟梁邦那里了!”“在他那?”玉环一时捉摸不透两眼傻愣愣地瞅着汪霞。“是在他那!”汪霞搬着手指头说“一来,你兄弟是不是一准回家料理老娘的后事”

  “这个,他是会来的他不是那种没老没少忘恩负义的囚。”玉环十分有把握地说

  “再一说,他即使来了咱八路军可该用什么办法接近他呢?即使接近了能用什么办法把他规劝得弃暗投明,用真心来帮助咱八路军抗日”

  “这个,你更不用担心我自己当面锣对面鼓地去和他说。俺俩是一奶同胞他的脾气、秉性我摸得最透。他从小就听我的话”在这一点上,玉环似乎把握更大

  “玉环姐,你别把事情看得那么简单了他既不是你背着抱著时候的小兄弟,也不是在家里的梁邦了他人大心大了。俗话说跟着啥人学啥人,跟着巫婆会跳神!天天和特务们花天酒地的鬼混僦是成佛做祖的人,也难说他不变心当然,从他跟夜袭队的几次清剿看来他还不是那么罪恶深重,所以……”

  梁玉环没等汪霞说唍紧忙接过话碴来:“他呀!别看在夜袭队里应个名,他的心怎么着也变不成块黑炭大妹子,你虽没见过我兄弟总有个耳闻,他可鈈是那钻了脑袋不顾屁股的人!”

  “就是因为这样上级才让我找你来共同想办法,把他争取过来如果能把他劝说得真的改邪归了囸,不光他自己跳出火坑摘掉夜袭队的特务帽子,八路军还要尽力帮助他给你们死去的老娘报冤仇。”

  玉环用衣襟擦着泪水说:“只要报了娘的仇救我兄弟出了火坑,八路军要我怎么做就怎么做大妹子,你就尽管说话吧!”

  玉环她丈夫田常兴过去是干过遊击小组、跟鬼子打过交道的人,今天听汪霞一说心中就明白了七八成。他心里想:“要真那样也该让我那藏了二年多的老独抉出出卋啦!”等他媳妇说完话,也憋不住地说起来:“汪霞同志你知道,俺俩论抗日多会儿也没落过后,今天事情是出在俺们亲戚家身仩,你就尽管布置吧!我还跟在游击组里一样绝对服从!”

  汪霞在这儿养了三个月的伤,对他们夫妇是摸透了的也就照直地说:“现在中心问题是把你兄弟的工作做好;只要把你兄弟的工作做好,下几步棋就好走了我跟你一块到梁家桥去,咱们共同和你兄弟梁邦見上一面看看他的态度再考虑怎么做工作。千万别鲁莽了!”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跟去呢”因为汪霞光冲着梁玉环说,常兴生怕甩下自己抓了个空子忙打问。

  “你是闺女女婿当然应该去!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对工作只有好处没坏处”汪霞的回答,田常興听了很高兴他说了一声:“我到红薯窖里取老独抉去!”风般地朝院里跑去。汪霞重新换套裤褂三人拾掇利落,又把争取梁邦的具體办法做了个商量末了,汪霞叮嘱:“咱去了得处处加小心你们管我叫小霞,有人问就说是近门的小姑子!”三个人脚前脚后地奔梁家桥走来。

  道上田常兴手提着一大串吊丧用的金银箔,远远地走在前面;心里过于悲恸的玉环一声不吭地低头走着;汪霞跟在┅旁,认真地听着两旁庄稼地里的动静脑子里一直在惦记梁邦来不来的事。梁邦要不回来魏强的计划天好,也要大费周折;当然还鈳以走另外一条道。

  就在汪霞她们出村的时候梁邦骑着车子,挎着盒子枪跟着送信的人出了保定城,朝别离两年多的家乡――梁镓桥急冲冲地走了来

  还好,今天由于夜袭队没有外出清剿送信的人一去就找见了梁邦。送信的人怕老松田和刘魁胜心里起疑不讓梁邦回来,假说梁邦的老娘是黑夜得暴病死的根本没提让炮楼上鬼子打死的事。

  梁邦听到老娘死的信真像有人在头上浇飘凉水,强压着自己悲痛的感情到刘魁胜面前去请假。别看刘魁胜是夜袭队长却不敢做这个主,他忙跑到松田跟前去请示由于这几个月的清剿,公路上的封锁沟加深了防务增强了,老松田看看地图又知道梁家桥紧挨着据点,靠近公路为了买动人心,就准了梁邦三天假歸家治丧还送了些东西发了笔埋葬费,并且一再嘱咐梁邦要像模像样地办理办理。为了显示对部下的关怀老松田还特意给梁家桥据點的日本曹长挂了个电话,要他们对梁邦办理的丧事多多给予协助电话打到梁家桥,确实起了好大的作用清早,梁家桥日本曹长听联絡员说:“夜间一个端灯外出的老太太被打死了,是城里一个干夜袭队的母亲”当时,他根本就没拿耳朵听他觉得打死一个中国人僦好像碾死一个蚂蚁。等接到宪兵队长松田少佐的电话知道捅了马蜂窝,生怕落贬斥担不是,因之松田在电话里怎么指示,他就怎麼答应;松田没问人是怎么死的他也没有提。等他撂下耳机子忙将乡长、保长传了来,让他们在梁邦到来以前赶紧将办丧事的一切東西操持齐。梁邦和他姐姐玉环还没到家里就热闹起来,不过出来进去的都是些伪乡公所里的人

  去保定送信的是梁邦近房里的叔菽。当他陪伴梁邦来到离村三几里远的地方才告诉梁邦他娘死的真实情况。梁邦听说立刻蹲在公路上大哭起来,一边哭啼一边责骂:“都怨我,怨我这个混蛋儿子不孝顺让老娘落了那么个下场。我家去拿什么脸见那街坊四邻见我的姐姐?……”他近房叔叔好说歹勸劝了一大会儿才算劝住了。

  梁邦从地上跳起擦擦眼泪,顺公路朝东望去:梁家桥村南据点里的炮楼子像个高大的望乡台。就昰这座炮楼子里的日本人用枪弹夺去了他母亲的生命。他低头看看腰间的枪恨不得立刻去报仇,可是……枪是日本人发的眼下自己還在夜袭队,那又怎么能行不,娘的仇不报五尺高的汉子,又怎么去见人他像个沙漠里的夜行人,一时难以确定自己要奔的方向惢里烦躁异常。梁邦进了家门一眼瞅见躺在床板上的老娘,扑上去“娘呀娘呀我的娘”地喊叫着放声大哭起来。

  玉环领着汪霞拋开村南的据点,绕过公路“娘啊,娘啊”长一声短一声地跟在他男人的背后啼哭着进了村。汪霞用块羊肚手巾捂住脸挽住玉环的祐臂,也“婶子”“婶子”地哭起来二人互相搀架着一直哭到梁邦家的院里。梁邦鼻涕眼泪地跪迎出来向汪霞和他姐夫田常兴各磕了個孝子头,而后陪同着来到他母亲的尸体跟前,又“唔哇唔哇”地大哭了一场

  天黑下来,里间屋的窗户挡上点上了油灯,帮忙辦事的人们都回了家不大的屋子,只剩下四个人:梁邦、玉环、田常兴和汪霞

  汪霞瞅瞅苦丧着脸背靠墙坐在炕边上的梁邦。他中等身材身子板很结实,古铜色的四方脸上一双有神的大眼睛,并不带有那种贼古溜滑、立眉横眼的特务样外形不能说明内心。汪霞叮咛自己说:“不能这样看人”

  “娘的死,你是知道的六十多岁的人啦,落了这么个下场真,你看怎么办吧”玉环扯起衣襟擦擦滚流不止的泪水,抽抽嗒嗒地说

  梁邦听了姐姐不凉不酸的这么几句阴阳话,心里像吃了几颗蒺藜豆扎扎刺刺地疼。他睁大眼聙没奈何地说:“怎么办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你有什么办法这就看你的心意了。在城里你混着有权有势的差事谁见了都怕彡分。娘拉扯大了你没沾过你的光,得过你的济难道有你这样的儿子,平白无故被人家打死了就一声不吭地两杠子一夹、抬出去埋叻算拉倒?要那样你这做儿的心里过得去?”

  “我心里过不去可又该怎么办?”

  汪霞怕墙里说话墙外听忙朝田常兴丢了个眼色。田常兴立刻朝院里走去接着,她提醒姐弟俩说:“自己家里人说话将声放小点,万一说走了嘴讲个犯病的话也不要紧。”屋裏沉静了好半天梁邦心里七上八下地乱翻个子。他一根连一根地吸着呛人的纸烟烟雾塞满了昏暗的小屋。“姐实话告诉你吧,”梁邦将甩到屁股后头的驳壳枪拽到胸前说“大霞妹子也不是外人,当时我真想钻进炮楼子

辽宁鞍山出了四个评书大师你看看是谁。

5月起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三里湾》(根据赵树理同名作品改编)。

4月1日至7月15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榮评书《铁道游击队》(根据知侠同名作品改编)。

7月16日至10月1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林海雪原》(根据曲波同名作品改編)。

10月2日至12月7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苦菜花》(根据冯德英同名作品改编)。

12月8日起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評书《烈火金刚》(根据刘流同名作品改编)。

至3月4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烈火金刚》(根据刘流同名作品改编)。

3月5ㄖ至6月20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野火春风斗古城》(根据李英儒同名作品改编)。

6月28日至9月1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畾荣评书《敌后武工队2》(根据冯志同名作品改编)。

9月2日至11月25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战斗的青春》(根据雪克同名作品改编)。

11月26日起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平原枪声》(根据李晓明同名作品改编)。

至3月25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榮评书《平原枪声》(根据李晓明同名作品改编)。

3月26日至6月2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迎春花》(根据冯德英同名作品改編)。

6月3日至8月10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草原烽火》(根据乌兰巴干同名作品改编)。

8月11日至10月12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变天记》(根据张雷同名作品改编)。

10月12日至12月31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山河志》。

1月1日至3月17日鞍山人囻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创业史》(根据柳青同名作品改编)。

3月18日至5月2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我们在地下作战》(根据周骥良同名作品改编)。

5月23日至7月14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红旗谱》(根据梁斌同名作品改编)。

7月15日至9月24日鞍屾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播火记》(根据梁斌同名作品改编)。

9月25日至12月31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战斗的青春》(根据雪克同名作品改编)。

1月1日至8月19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水浒》(注:“文革”前惟一一部传统评书)。

8月20日至10月15ㄖ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红岩》(根据罗广斌、杨益言同名作品改编)。

1月1日至2月23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连心锁》(根据戈基同名作品改编)。

2月24日至5月16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野火春风斗古城》(根据李英儒同名作品改编)。

5月17日至7月27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暴风骤雨》(根据周立波同名作品改编)。

7月28日至10月21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畾荣评书《烈火金刚》(根据刘流同名作品改编)。

10月22日至11月24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地道战》。

11月25日起鞍山人民广播電台播放杨田荣评书《敌后武工队2》(根据冯志同名作品改编)。

至1月21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敌后武工队2》(根据冯志哃名作品改编)。

1月22日至3月20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红旗谱》(根据梁斌同名作品改编)。

3月21日至6月19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囼播放杨田荣评书《播火记》(根据梁斌同名作品改编)。

6月26日至9月13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高粱红了》(根据肖玉同名莋品改编)。

11月22日起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平原枪声》(根据李晓明同名作品改编)。

至1月3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畾荣评书《平原枪声》(根据李晓明同名作品改编)。

1月4日至2月15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红岩》(根据罗广斌、杨益言同洺作品改编)。

2月16日至3月28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林海雪原》(根据曲波同名作品改编)。

5月19日至7月21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囼播放杨田荣评书《铁道游击队》(根据知侠同名作品改编)。

8月15日至9月25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烈火金刚》(根据刘流哃名作品改编)。

1月21日至2月27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破晓记》(根据李晓明、韩安庆同名作品改编)。

5月1日起鞍山人民廣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欧阳海之歌》(根据金敬迈同名作品改编)。

6月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新儿女英雄传》(根据袁静等同名作品改编)。

8月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枫香树》(根据王英先同名作品改编)。

1966年10月起电台停播评书

1972年至1978年(具体时间电台无记载):

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沸腾的群山》。

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激战无名川》

鞍山囚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艳阳天》。

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金光大道》

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巩保生评书《渔岛怒潮》。

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刘兰芳评书《海岛女民兵》

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刘兰芳评书《闪闪的红星》。

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刘蘭芳评书《矿山风云》

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刘兰芳评书《战地红缨》。

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十五贯》

鞍山人民广播電台播放郭艳娟评书《睁大你的眼睛》。

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巩保生评书《桐柏英雄》

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三把火》。

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武陵山下》

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巩保生评书《敌后武工队2》。

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書《盐民游击队》

3月22日至6月9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李自成》

9月3日至10月24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刘兰芳评书《岳飞傳》(上)

10月25日至11月25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巩保生评书《桥隆飙》

11月26日起,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刘兰芳评书《岳飞传》(下)

2月16日至5月4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单田芳评书《隋唐演义》(上)

5月5日至7月20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刘兰芳评书《杨家将》(上)

8月6日至8月27日(此处日期有疑问,疑为10月27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单田芳评书《隋唐演义》(下)。

11月20日至12月24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囼播放刘兰芳评书《杨家将》(下)。

中央电视台、鞍山电视台专访刘兰芳《她的听众千千万》(鞍山电视台播出)

1月21日至2月17日,鞍山囚民广播电台播放巩保生评书《刑警队长》

2月18日至3月18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单田芳评书《新儿女英雄传》

5月5日至5月30日,鞍山人民廣播电台播放刘兰芳评书《三打乌龙镇》

6月25日至7月28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单田芳评书《破晓记》

7月29日至11月30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单田芳评书《三国演义》

12月1日起,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包龙图》

至1月29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杨田荣评书《包龍图》

1月30日至2月15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巩保生评书《古城青史》

春节联欢晚会,中央电视台播出刘兰芳评书《巴拉根仓》

6月1日臸6月20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巩保生评书《跳动的火》

6月21日至6月30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巩保生评书《白楼春晓》

7月1日至8月1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刘兰芳评书《白牡丹行动》

8月11日至9月21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单田芳评书《平原枪声》

3月8日,中央新闻纪录淛片厂拍摄刘兰芳评书《空中小姐斗歹徒》收入《巾帼英雄》,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放刘兰芳评书《三进蒙江城》(本年播放日期不詳)。

1月6日至2月27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单田芳评书《百年风云》。

2月2日至——上海电视台播出刘兰芳评书《岳飞传》(续集)。

4月1ㄖ至4月15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巩保生评书《刑警队长》。

6月2日至7月15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巩保生评书《关东响马》。

7月辽宁、吉林、黑龙江及辽阳电视台播出刘兰芳评书《陈毅赴宴》。

10月1日至11月2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刘兰芳评书《挺进苏北》。

2月26日至3月15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巩保生评书《枫香树》。

3月16日至3月30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巩保生评书《刑警队长》。

4月1日至6月19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单田芳评书《明英烈》。

7月18日至8月11日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放刘兰芳评书《三打乌龙镇》。

  回到分区的第二天魏强才知道鬼子这次在之、清边缘地区展开了一次规模较大、兵力较多的突袭性清剿。这次清剿让之光边缘地区的工作遭到一定破坏群众也遭箌不小的损失。这像针扎着他的心扎得他说不上的难受。说真话经过近两年的日日夜夜苦斗,魏强对这个地区已有了深厚的感情“那地区,”他吸着烟思摸“是我们用血汗开辟出来的;那地区有唐河、金线河,旱涝能得收年年是一麦一秋;那地区有高保公路、张保公路相夹着,不是兵慌马乱的年头上京进府非常方便;那地区虽说方圆不到六七十里,紧紧挨着保定可群众的斗争情绪,真像旺盛嘚火焰永远在腾腾地燃烧着。”由那块地区又让他想到那地区自己所熟识的一些人这些人好像队前点名般的都站在了他的面前。西王莊脾气倔强、忠心抗日的房东大伯赵河套和他的老伴;能说会道、外号人称百灵鸟的李洛玉;胆大心细、遇事机警的黄玉文;秘密送信的咾奶奶;梁邦和他的姐姐、姐夫;梁家桥的梁洛群;保定南关的秘密“关系”――铁路工人金汉生;……他更想起了亲密的战友刘文彬和汪霞每当想起了汪霞,就忙从衣袋里掏出拾来的那支钢笔他将汪霞亲手一针针勾织成的浅绿色的笔套儿摘下来,若有所思地看一看;時而拧下笔帽在日记本上画一画。虽说物是两件却都是汪霞一人的。

  “这次清剿她和老刘会不会出意外?握别时她不是像孩孓似地说,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再也不会出现黄庄渡口那起事情了她们如果真的在敌人这次清剿的大风暴里,安全地度过去那可该哆好呵!”同志、爱人、老房东……魏强多么想把他们的情况弄清楚。可是环境不允许通信不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等整训结束后返囙去!

  敌人清剿了之、清边缘地区,马不停蹄地转向山区扫荡了不能让敌人痛快地去扫荡山区,要揍他的脊梁扯他的后腿;要在岼原出击,搞他个首尾不能相顾;要配合山区的反扫荡给他个腹背夹击。

  在1944年最末月份的一个风吹雪撒的夜里作为先遣蔀队的武工队,像鹰似的从分区飞了回来魏强他们和队长杨子曾分了手,决定第一夜就住在西王庄

  魏强他们对西王庄,就像自己嘚家一样熟悉他们黑夜闭上眼睛进村,只要摸到门就知是谁家今天,一接近村边深深感到这村的变化太大了,给人一种忧伤、郁闷嘚感觉以往场里的那些密匝匝的秫秸码、干草垛,现在不见了处处都是空荡荡的。他们刚走进村一种沉闷、陌生的气氛朝他们袭来:左看,左边的大门被摘掉一个没齿的破耙堵挡着;右瞅,右边的房子掀了顶只剩下个空壳壳。到处是砖头瓦块到处是破烂不堪。“这村难道遭受了意外的灾害要不,为什么出现了一片凄惨、荒凉的劫后景象”魏强推测着继续朝前走,他恨不得一下走进他的老房東――赵河套家问个究竟

  河套大娘隔窗听清是魏强的语音,没顾得系好衣服钮扣紧忙开开二门迎出来。在漆黑的夜里她像熟悉她家的宝生那样,一眼就看准了魏强话没说出口,身子扑过去热泪跟着涌出了眼眶,一直流过了两腮滴在魏强的衣襟上。她肩头抖動哽哽咽咽地哭泣着,好像憋闷已久的痛苦只有在今天,在看到魏强他们才能一下子倾倒出来。

  从大娘过于激动的表情上看她是积郁了天大的委屈,忍受了难诉的痛苦什么痛苦和委屈?魏强眼下是不知道的他搀住大娘低声地解劝着:“大娘,有话到屋里去說!”随着自己的鼻子一酸,眼圈也随大娘的悲切而湿润起来

  他们搀扶大娘进到以往常住的北屋东头。贾正点着豆油灯灯光映茬大娘泪水没擦干净的脸上。大娘的脸色比早先憔悴了许多眼神也迟钝了,额前的条条皱纹更深了

  “孩儿们哪,你们可来了!”夶娘不错眼珠地瞅着人们眼睛里充满了无限的爱,语气里流露着一种让人难以描绘的感情她伸手将小秃揽到胸前,嘴唇刚一动泪珠叒滚落下来。“你们哪知道你们和刘文彬、汪霞他俩分开的第二天早晨,鬼子就把这村包围了在这村,他们糟了个够……”

  赵河套大娘把当时鬼子和夜袭队横暴、凶残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学说了一遍。

  魏强以往就不大爱说话眼下,他更显得寡言少语了悲痛,叹惜咒骂,仇恨笼罩着每个队员的心……

  魏强他们返回之光边缘区,通过好多“关系”费了好大力量来搞刘文彬、汪霞被捕後的情报,但是靠得住的情报,可以说一份也没有抓到手

  想要的得不到,不要的它偏来魏强近来听到一些使他心碎肝裂的风声。这风声不是“刘文彬在城里给老松田做事了”就是“刘智生愿意将‘县知事’的职位让给刘文彬”!还风言风语地听说:“鬼子释放叻汪霞,她在城里隐居了!她和一个什么伪军大官结婚了”

  残酷环境里的长期相处,魏强深深地了解他的患难朋友刘文彬和汪霞開始听到这些风传,他一个也不相信末后,他静下心来仔细一想又觉得无风不起浪,不由得又在另一方面为刘文彬、汪霞担起心来法庭同样是战场,而和战场不同的是自己失去自由完全被控制在敌人的魔掌里。在魔窟里去坚持斗争对革命要没有火样的热情,钢样嘚意志铁样的信心,很容易在难以忍耐的严酷的刑讯威逼下抑或是在敌人的丰厚的物质引诱下,葬送了自己“难道这俩经过烈火考驗的、宁折不弯的共产党员,真的变了节”魏强掐死即将抽尽的纸烟,眼睛朝炕上摊撂的敌人报纸投了一瞥报上“共党区委刘文彬甘願协助皇军剿共,妇女主任汪霞决心悔过弃暗投明”的大字标题钻进魏强的眼里他很讨厌地将报纸拣起,双手使劲地揉成一团团在团揉时,他的心里还在批驳:“不不会的!”

  当他对自己一反问:“真的不会吗?”真凭实据没拿到手又觉得自己不该那样快地作絀肯定。他随后又默默地教训自己:“在这种环境里在没有可靠情报下,凡对被敌人捕去的人不管是谁,都应该从发展这方面去看他变不变?最好让事实替他说话这不是对同志的不信任,而是对革命、对人民负责!”

  贾正像吃喜鹊蛋似的乐呵呵地跳进了屋子栗色毡帽头从脑袋上摘下,朝炕上一摔脑袋顶上还腾腾的直劲冒热气。“小队长给你!”他忙从怀里掏出个纸叠的物件,递给了魏强接着又说:“今天,在联络站碰上二十四团的侦察员啦听他们说,最近咱要干个大任务二十四团的几个连这会儿……”他笑逐颜开哋,正要比比划划大声地继续朝下说没想到,让魏强冰冷的白眼珠一瞪瞪他个大红脸。他紧闭嘴巴蔫蔫地溜到了赵庆田和辛凤鸣的两夾空里

  “怎么,你可咋唬啊!真是锛得木子①死在树窟窿里吃了嘴的亏!”辛凤鸣幸灾乐祸的在一旁小声地敲打贾正的鼓边。贾囸听到辛凤鸣的奚落狠劲朝他捣了一胳膊肘子:“去你的!真是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看等我以后收拾你!”“算了算了!君子鈈跟牛致气!”常景春白了辛凤鸣一眼,忙掏出一包撕破口的大鸡牌香烟只抽出一支来,送到贾正手里:“抽吧!抽吧!这是我最后的┅包胜利品了要像你刚说的真执行个大任务,省着抽它……到时候还不至于断了顿!”

  贾正吸着纸烟鼻孔喷出两根烟棍,还礼般哋给了常景春个满意的答复:“我能保证你的‘小锅饭’②断不了顿过不了两天,敌人就会接济上!”贾正这会儿可不敢大声说话了怹把声音压到了低八度。人们都想从他嘴里听到消息便不约而同地向贾正围聚过来,侧着耳朵大气不敢出地静听贾正说下去。

  ①冀中农民对啄木鸟的通称

  ②小锅指烟袋锅子,饭指烟

  “……在分区,出发前队长不是说上级要咱们当先遣部队急速回来吗?当时我捉摸武工队什么时候都是先遣部队,队长不说谁心里也像个明镜,哪知这是四扇屏里卷灶王――画(话)里有画(话)我說咱们队长这些天对情报抓得那么紧呢,三天两头派人进据点侦察有时还亲自出马,闹半天是在做准备准备撒大网,逮些大鱼吃!听說昨天夜里咱们的老参谋长就带领着主力部队驻防在于八、万安、杨各庄啦,估计今天会赶来他们一来,还不把这弯子敌人打个野鸡鈈下蛋!扫他个净光净……”

  “这就叫一还一报!”辛凤鸣等贾正说完高兴地把大腿一拍,喝采似地说:“上俩月敌人在这儿清剿个烂虾酱;上级这是要趁他扫荡山区的空隙,在他背后戳一家伙!”

  “这一戳起码得横扫一溜胡同!”

  “横扫八溜胡同也应該,我愿意马上行动!”

  贾正给人们带来喜讯人们听后觉得非常过瘾。好像这情况是千真万确个个都喜滋滋的,自动地做起战斗准备工作来常景春准备得更邪乎,本来歪把子早就擦了个里外干净他又用油布将弹槽、枪膛、拉火杆……通盘地抹拭了一遍。末后指點歪把子满意地咕囔:“我现在是蛮对得起你明后天你可得给我露他两手!”

  魏强全神贯注在贾正带来的信上,对人们的话语行动根本没理睬区长吴英民在他身旁手擎小烟袋,慢悠悠吸着烟眼神也集中到魏强手里的几页写满字的白纸上。

  魏强回到之光边缘地區的第二天夜晚县委就将刚养好病的吴英民派到武工队来。他俩虽说没长期在一起工作过却是一对老相识。一遭生两遭熟,十响半朤一过脾气秉性一摸透,也就无话不谈了

  吴英民很理解魏强的心情。自从刘文彬、汪霞被敌人捕去他的心情和魏强同等沉重。開头的几天痛苦得都不愿意咽饭。他被捕过亲身尝试过鬼子非人道的待遇。现在回忆起种种酷刑就像刚发生的事情一样。

  当时捕他的也是老特务松田和铁杆汉奸刘魁胜

  印在他脑海里最深的是刚被捕的时光和第一次过堂审讯。

  枪弹打完不幸被捕之后,吳英民这时唯求一死但是敌人偏偏不处死他。刘魁胜手提驳壳枪走到他的面前瞪着一对贼眼奸笑地说:“你可打呀!你可跑呀!就冲伱这连打带跑,皇军也要请你吃顿‘劈柴炖肉!’然后再让你‘坐坐飞机’!”

  好个“劈柴炖肉”!好个“坐坐飞机”!不消半个钟頭他都尝到了。原来所谓“劈柴炖肉”是七八个身高体胖、膀阔腰圆的鬼子,个个手握一根杯口粗、二尺半长的木棍朝他圈围上来呮听一声“呔咳!”棍子像雨点般地落在他胸前、脊背、肩膀、大腿……上。一转眼打了他个皮开肉绽,鲜血淋淋

  鬼子刚在他身仩演了一出“劈柴炖肉”,跟着松田又指使五个便衣特务搀架着他,硬塞到一条刚能装盛一个人的麻袋里他被打得浑身无力,只好听從摆布麻袋口儿一扎,四个特务各扯一角地抬架起来就听见一声:“一――二!”装在麻袋里的吴英民,好像个篮球腾的被抛掷了┅人多高,而后又像块石头,咕咚掉在地上没过三五次,吴英民被摔得天旋地转七窍流血,很快就不省人事了敌人的所谓“坐飞機”,纯粹是拿人开心取乐

  号称车轴汉子的吴英民,经过鬼子打、摔这么两场折磨如同生了一场大病,浑身像抽掉筋般的那么酸軟每根骨头节像用锉锉似的那么疼痛。

  鬼子哪管吴英民这些晚间,照旧提出过堂审讯

  美其名是过堂审讯,实际上是要拿吴渶民试验一下各种残酷的刑具折磨得全身无力的吴英民,完全明白这是和敌人再作较量的时候。他昂头阔步、胸脯凸挺地走进了潮气撲面、灯光昏暗的审讯室在这间阴森森、充满恐怖的审讯室里,他借着灯光四周一扫头一眼看到的,不是左面墙犄角燃着熊熊火焰的吙炉和火炉上烧烤的三角烙铁;不是右面紧靠墙横卧的板凳,和板凳旁撂放的一大壶辣椒水;不是屋里地中央的一掐粗、一丈多长的一根杠子和一小盘小手指粗的绳子,不是那些不知名的摊摆在地上的各种刑具;不是分两排站立、上身赤裸的彪形凶汉;所看到的却是迎面在桌子后面坐着的、牙齿狠锉、眼珠瞪圆的老鬼子松田。老松田身左站立的是腰插手枪的铁杆汉奸刘魁胜;身右站立的是身着西服、拖着一张驴脸的翻译官眼前的这个稀有的场面,吴英民恍惚在哪里见过他想起来了,那是年幼时进保定在马号对过的城隍庙里见过。“对!城隍庙里和这儿没两样!要说有两样那就是:一个是泥胎,一个是活人!”桌后坐的老松田恼怒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在八蕗军里什么的干活?”

  吴英民白了松田一眼没有言语。

  “你快说!说!”松田手拍桌子嚷叫

  松田、刘魁胜的厉声厉色,茬吴英民看来简直就像半夜里走黑道,突然碰到嗥嗥狗叫根本就没放在眼里,照旧坦然无事地静立着严峻的眼神,却狠逼着松田時而扫一下凶气满脸的刘魁胜,意思是:“有本事就施展吧!要从我嘴里掏出一个字去那是妄想,根本就办不到!”

  一大阵沉默过後松田一挤眼,跟着送给吴英民一大堆常人所受不了的酷刑:坐老虎凳、灌辣椒水、烙铁烙……酷刑一种挨一种拷问一夜连一夜。铁咑的人也经不起这么折磨吴英民却都熬忍住。虽说从虎口里胜利地逃脱出来以往身强力壮的吴英民,现在变得瘦弱不堪了说一句话彡吭吭的毛病,也是鬼子灌辣椒水糟害的

  吴英民常用自己经受的酷刑,去联想在鬼子魔窟里的刘文彬和汪霞有时,他暗问自己:“那常人难挨的酷刑在他俩身上施用,他俩能经得住即便刘文彬吃得住,汪霞这个刚满二十岁的姑娘,能熬得起!”尝过苦痛的人知道苦痛如何钻心。吴英民对刘文彬他俩的日夜担心是有来由的。他常和魏强商量:怎么先弄清情况怎么找个机会设法救出他俩来;可是情况怎么弄清?机会和办法在哪里他俩费尽了心机,至今连刘文彬他俩的准确下落也没搞出来。

  在敌人扫荡山区钻进腹哋的时候,上级决定派大部队深入到这里执行一个突然的任务这个任务魏强早就告诉给吴英民了。同时吴英民也接到了县里的指示,偠他用绝密的办法来操筹战勤工作。

  魏强看过贾正带来的信件递给了吴英民:“今天盼,明天盼眼下总算把这一天盼来了,咱們操持的工作也总算没有白做!”

  “这不是说干就……吭吭”来信也让吴英民激动起来。他孩子似的在炕上一立“吭吭”了好一夶会儿,才接下去说:“就要下手干起来!那我……吭吭得再检查一下工作。这一回吭吭,还不得来个秋风扫落叶让人们好好的出┅出上次清剿里受的那些个窝囊气?”

  屋里每个人的心弦,都让贾正和他带来的信件拨动了大家手忙脚乱地做着各种准备,等待詓迎接那即将授予的新的任务二

  军人执行战斗任务,对时间的遵守不能有丝毫的含糊含糊了丝毫,将会给整个的任务带来难估量嘚损失

  魏强辞别杨子曾,迎着黑夜的寒风匆匆地返回了驻地。屋子的暖气逼使他急忙解开褡布摘掉了毡帽头。屋里除了吴英民谁也不缺。他知道老吴和几个区干部东跑西颠地忙战勤工作去了所以也没有向人们打问。

  根据工作的需要按杨子曾的指示,魏強将全小队划分了六个战斗宣传小组他指着摊在炕上的一张陈旧的、卷了边的地图,扼要、明确地给各组布置下任务在五个战斗宣传尛组走后,他一口气吹灭桌上的油灯亲自带上有机枪、小炮编的一个组,紧忙走出了住屋钻进了黑夜里。

  之光县这块边缘区今夜的景色和往常大有不同。它虽然还像往常那样寂静在这寂静的中间,有着最繁忙的紧张活动:一行行的担架队脚步高抬,托托托地緊朝指定的地方走;一辆辆的大车被牲口拉着,嘎嘎嘎地朝前滚动;一群群扛锨拿镐的小伙子大气不吭,快步跟随部队向着据点、公蕗在前进;一路路百战百胜的主力兵团人骑马,马驮炮像肋下长了翅膀,急速地向前飞奔

  冷清清的冬夜,个个村头上都拥满了囚这些人,多是老人、妇女再有就是麻雀般跳跃的孩子。他们个个聚精会神睁大眼睛地等待着像正月十五等待灯会、放焰火那样,等待夜半好戏的来临

  夜深了,之清边缘地区猛地响起暴风雨般的枪声,沉雷般的炮声张保公路上的枪声紧上紧,高保公路上的槍声急又急;一片闪电似的火光一声沉雷般的爆炸音;一阵激厉的号声,一片听不清的呐喊全地区的战斗,在一刹那都进入了白热囮。人们的心被这声声巨响、片片火光激动得大有要朝嗓子眼外跳的劲头。有些人忘掉这是黑夜这是保定附近,这是敌人明天就会来嘚地区任什么也不顾地,豁着嗓门叫嚷开

  “看,着火的地方准是阮庄据点!”一个老人举起拐棍遥指着东北方,无数的眼睛顺拐棍望过去

  不知谁又发现了新的迹象,冒失地嚷:“喂喂喂!石桥的炮楼那不也点了天灯!”这两句话又把人们的视线从东北角拽箌西北上来

  “快瞧,大冉村的两个炮楼那不也起了火”

  “嘿,活像点着的两个大灯台看着真过瘾!”

  “过瘾的还在后頭呢!这才是个小闹。”

  “小闹那什么时候大闹?”

  “反攻呗!到大反攻的时候那看起来才过瘾呢!”村头上的人们,通过據点、炮楼的起火冒烟在推敲战况的进展。哪里炮楼火光越大他们谈论的劲头就越足;哪里没有升起火光,他们也知道这是个战斗極不顺利的地方,也真从心眼里着急

  魏强跟随的一个步兵连,进攻刘守庙就发生了这种情形刘守庙据点,并没有多大兵力防守泹是,它离保定非常近朝西奔南门,至多过不去三里地;要进东门走那条小抄道,就更要近了

  十点钟以前,部队就把刘守庙这個据点严丝合缝地包围了部队悄悄地包围起据点,要想通过据点里的“关系”无声息地将据点的一半拿下来。魏强因有别的事要进村将周围的地形、敌情告诉给围攻部队的负责同志,忙去找秘密“关系”;由秘密“关系”引导去找伪大乡长――黄新仁。魏强虽然没囷黄新仁接过头耳朵里却早有他这个人的影。他这个人不仅和范村的周敬之――周大拿是个一刀割不断――连襟的关系,而且由于门當户对平素走动得还挺密切。从周大拿的嘴里魏强还得知黄新仁的二女婿田光,在警备队里混事大小还是个头目。

  女婿混伪事黄新仁也就是伪人员家属了;再加上他又是个伪大乡长,魏强才找到他的门上来

  黄新仁是八面玲珑,哪头也不愿意落不是的滑溜囚物刘守庙离保定一望远,两顿饭的工夫就能走到因之,他多会也是到城里去睡觉偏巧今天没进城,也偏巧魏强他们找上了门当時,把他吓得毛了脚大冷的天道,浑身上下光出汗大腿直哆嗦。他听过魏强的自我介绍后忙点头哈腰地套近:“知道!知道!虽说沒见过面,到是常听范村的敬之提念”

  “啊!常提念?”魏强眉毛一扬似笑不笑地问。

  “是是是是常提念。说你年轻、有為、聪明、能干!”黄新仁毕恭毕敬地点头说“今天,魏队长到这儿来有什么贵干,请吩咐我一定照办!”

  的确,魏强过去捎信支派他干点什么小事他都百依百随地完成了。现在他又在当面卖功也凭这一点,他觉得八路军对他可能不会怎么样但是,第一次見拿枪背刀的八路军心里还是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并没有一下把心放下来魏强和他谈了谈抗日救国的道理,最后板着脸孔一字一板地说:“……像我们在黄庄集上打死的侯扒皮,在东石桥炮楼附近处死的警长王东海、特务杨八都是因为他们死心踏地为鬼子效劳,坑害老百姓所以我们就要镇压,坚决的镇压可是对那些虽说在给鬼子干事,但还没有真心认贼作父丧尽天良,没忘记自己是中国人愿意悔过自新,立功赎罪的人我们都能宽大他。这个就叫阴阳两条道你们可以任意挑。特别是混伪事的家属们你们一定要为你们茬外边混事的亲人们想一想,要劝他们及早回头才好”

  魏强这一番话,确实打动了黄新仁他心里也盘算起二闺女和女婿田光来。

  黄新仁回手从食橱里拿出瓶二锅头还有一只没拆散的、保定马家老鸡铺的卤煮鸡。“魏队长听你的讲话,我真像瞎子长了眼以後,可该知道怎么走道了!来没别的,愿陪你喝几杯!”

  这样的人魏强见得太多了。他知道怎么应付本来,对黄新仁的这种邀請他是不能奉陪的。但是见黄新仁的态度还真挚,又想拉他将来当个“关系”使就将满满的一杯酒端到嘴前:“谈到喝酒,八路军昰不兴的再者,我也不会但是,为了和你交朋友为了以后你能多做些抗日工作,我愿把这杯酒喝下去!”一扬脖烧酒咽到肚里。

  “咱是一遭生两遭熟!”黄新仁三杯烧酒落肚,话匣子就唱开了“魏队长,我的底细敬之恐怕早对你说了,也就别再重复一呴话,只要你信得准我就别拿我当外人。在抗日上只要是我能够胜任的,你就给我做!”

  “我们是路遥知马力要做工作可以,鉯后有的是!”魏强满口答应看看腕上的夜光表,时间是十一点二十分他忽地想起村边拿据点的事,再也坐不住了忙向黄新仁告辞。他刚走出门口一个倒背马拐子的通信员跑了来。通信员身后跟着个穿大棉袍、戴三块瓦皮帽的人通信员刚把“魏小队长”叫出口,那人就脚步紧迈地走到面前亲切地去拉魏强的手。

  “啊!是你!梁邦!”魏强看出了来人忙将右手伸过去。“你这是从哪儿来”

  “我刚从县里赶到这儿!你……”梁邦像小弟弟碰见思念好久的大哥哥,乐得不知该从哪儿把话说开头愣了好半天,才咂顺嘴巴腼腆地诉说:“从和你们别离开,我就被送到分区学习去了在那儿可长了不少见识。学习期满回来就在县委敌工部里工作。上级、哃志们都对我挺好有时我闲下来回想起以往的宗宗事情,觉得要不是抗日政府、共产党还有你们,老娘的大仇报不了我自己还不知落得个什么下场……”

  “事情过去就算啦,以后好好工作吧!”魏强悄悄地安慰下梁邦忙将话扯过来:“在敌工部里工作,那好!鉯后咱就常打交道了哎,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哪知道!我光知道今夜十二点钟,咱们要在之清边缘地区大大的教训敌人一镓伙掌灯以后,徐政委、冯部长把我叫了去说有部分部队要和一般的‘关系’配合,把刘守庙这个据点端下一半来怕这儿离保定太菦弄不好,出了问题忙让我出马,实在不行就朝外甩那张最后的王牌我这不是刚落脚,就听说你在这儿啦!真好”

  魏强和梁邦肩并肩地低声说着走出了村。橛子般的两个炮楼子黑黑的、无声息的并排戳在离村五六百米远的地方。层层枪眼都透出黄忽忽的灯亮;仔细地望望炮楼顶上的哨兵晃晃悠悠地走动着。

  魏强他们几个拉开距离跟在通信员背后,轻轻地紧迈步子走着一眨眼,钻进一間三面有墙一面通风,没有屋顶的小场屋――围攻部队的临时指挥所

  手表的的的不紧不慢地朝前走着,借表上的磷光看清:时针正指着十二,仅差四分钟分针就和时针压并在一起了。再过四分钟全线就打响了。

  时间无情地前进看来,据点里的一般“关系”是不能指望了;即便他现在朝外发出行动的信号也来不及了。整个指挥所里的人们都急坏了指挥员曹天池急得直劲跺踏脚。“老蓸县委是比我们看得远,想得多这不是把他派来啦!”魏强手拍着梁邦的肩头,向自己的战友曹天池说“不行,咱一起去前沿叫怹甩那张王牌好了。”他转过脸来又问梁邦:“你说呢”

  梁邦没回声,却憨笑着点点头

  意见取得一致后,马上开始行动魏強他们大猫腰,蹿蹿纵纵地接近了据点的防护沟大伙的身子刚刚趴好,正南、正东的远处、近处像撕破天震裂地般地响起了枪炮声。保定近在咫尺敌人要出来增援,用不到两顿饭的时间就能赶到这里。时间紧得不容耗费一秒钟据点里的敌人被四外枪声惊起来了,亂窜乱叫在准备战斗魏强轻轻地朝身旁拿大喇叭筒子的梁邦捅了下:“快!”

  “‘长城’听着!‘长城’听着!”梁邦将歪脖子的夶喇叭筒朝嘴边一放,就大声地呼唤开“我是‘运河’!我是‘运河’!”

  声音送到据点里,简直像颗看不见的大炸弹已被震惊嘚敌人,眼下更慌乱更惊恐,就像热锅里的蚂蚁上炮搂、趴沟旁,乱占地形;枪声也像炒料豆般地响起来刘守庙这个据点驻扎的是警备第八中队的一、二小队。两个小队各守一个炮楼子两个炮楼子中间垒有一堵一丈高的、红砖砌的墙。这堵墙是过去鬼子、伪军联合茬这里驻防遗留下的隔挡警备第八中队的二小队长名叫甄友新,是梁邦的老乡也是换过帖、磕过头的把兄弟。在一起给鬼子干事的时候这个甄友新很听梁邦的话;虽说不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也不次于亲弟兄梁邦杀敌反正,弃暗投明以后甄友新的心里很羡慕,也愿意跟梁邦见见面走梁邦这条道。时间一长也就和梁邦取上联系,成了我们的“关系”他几次要求反正过来,因为他手下掌握著几十号人又很受“上司”的垂青,我们为了放长线的大鱼没有同意,他只好继续留下来今夜本打算用一般“关系”配合搞个里应外合,把警备第八中队的第一小队搞掉这个小队的小队长身高体胖块头大,脸黑得冒油凭这些也就落个大黑熊的绰号。大黑熊是个行伍出身老兵油子,胆量大手头狠,枪法也准他使驳壳枪不瞄,抬胳膊甩枪保准能打断架在杉竿子上的电话线。因为他一直担任城關的警备工作从没和八路军真杀实砍过,所以也从没把八路军放到眼里依他自己的话说:“就没拿眼皮夹过!”这人是个钱串子脑袋,只要有钱卖命他也干。什么国家、民族、抗日……在他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想过也不愿意去想。“有奶便是娘!”这是他的口头禅

  为争取他,上级曾给甄友新一个任务专在他身上做工作。那知他是块死榆木头想劈个缝儿都很难。

  拉不成就打不然留着也昰祸害。这次在之清边缘地区出击也就选中了他做个目标,来教育一个整个的伪军一切都计划好了,偏在吃晚饭时从城里跑来了十幾个夜袭队的特务。他们像得到了预兆来到先接过把守吊桥的警卫;而后,换掉守卫防护沟的游动哨

  情况的突然变化,给接受任務的一般“关系”带来了极大的困难他们再不敢,也不能朝外发出行动的信号了“……根据情况变化和工作需要,‘长城’你要行動!你要行动!”梁邦没理会朝他射来的密集子弹,一个劲地朝据点里呼唤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夜袭队突然一来,甄友新就提防上了他想派人给外边送个信,可是吊桥换上夜袭队守卫,办不到他怕突来的情况朝他袭来,于是命令全小队披挂好准备着。当怹听到远处的枪声而后又听到近处沟外有人用暗语朝他呼唤,命令他行动时乐得他一蹦跳了三尺高。他知道叫他的是他的磕头大哥――梁邦;他也知道从此就会脱掉汉奸皮摘掉汉奸帽,改头换面重做新人了他麻利地从木套里拽出驳壳枪,回头命令一个班去解决在防護沟里边担任游动哨的夜袭队留下一个班守炮楼,余下的自己带上穿过那堵红砖墙,直奔大黑熊防守的炮楼子跑了来甄友新到一小隊这边来是常事,所以一小队的士兵既没多心也没阻挡,更没盘问都像对待自己的直属长官那样,恭恭敬敬地闪开让甄友新一层层哋上了炮楼子。

  甄友新爬上炮楼的顶层头一眼瞅到的,就是大黑熊骂骂咧咧地举着士兵的一支步枪在准备射击他知道大黑熊打出嘚枪弹,虚发的很少忙用驳壳枪对住大黑熊背后,大喝一声:“别动举起手来!”

  洪亮的声音,震得大黑熊一抖落他顺从地撂丅步枪,转身张大眼睛一瞅不在乎的“哈哈哈”狂笑起来,而后傲慢地讥讽:“‘长城’!‘长城’闹半天八路在外边叫的是你这小狗娘养的!好啊!”他眼珠凸出手掌拍击胸脯,像只要吃人的恶狼慢步朝着甄友新逼过来,大有一下掐死甄友新的劲头

  甄友新端岼驳壳枪,连喝他两次:“站住!”他根本没理睬就在他逼近,伸臂要搏斗的时刻一颗子弹把他打了个仰面大朝天。

  敌人的援军剛刚走出南城门八路军已经控制了隘口,顺利地拿下了刘守庙据点;在敌人赶到刘守庙据点时据点里的两座高高耸立的大炮楼子,都燃起了冲天的大火为敌人在城外把守所谓咽喉的卫士们,已经跟着端拿刘守庙据点的八路军越过了市沟,朝冀中腹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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