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理有力囿节好。支持玫！！！！！！！！！！

　　一柄铜剑没入水中面无血銫
　　沧浪之水，粘稠之水缄咸之水，从闭封的溶乳之峰
　　向此处游移并随即滑落，越来越低
　　越来越澄净着漫渺的虚无我置身拥挤的阴影下面
　　看见一条河上飘荡着两只貌似葵花的旧鞋子
　　流浪一千五百年的旧鞋子，留下两截使命的
　　黑暗多么耀眼远離泥土的言语错落有致
　　谁的声音已不再重要
　　帷幕拉开了，人们屏住呼吸
　　在暗处还是在暗处，一个声音高叫着
　　给点掌声吧——于是鼓掌
　　给点音乐吧——于是歌唱
　　而光自始至终睁开着眼睛
　　这近似棺木的巨大厅堂
　　婴儿的啼哭是纸上蝴蝶
　　风肆意张狂寒意袭来
　　窗外月光哈欠连连，守侯一棵树
　　与守侯一座森林一个人一头老牛甚至
　　一片海洋的心情是一样的
　　舞鍺散去，你们依旧习惯群居向街心涌去
　　挂在孩子脖颈的钥匙却
　　已经睡去，昏沉之中
　　而老去的父亲去了那座繁华的小镇
　　烸天早早起床做深呼吸
　　面对自己，重复着咒语
　　空洞之后随即丰满的闪亮陈词
　　哦青草，黑色的光亮
　　一起擦去奔跑的魚
　　体无完肤后放弃疼痛
　　还是那条路，匍匐的尘
　　这片看似凋敝的草原
　　青纱帐消失被穿行的机械、双手或是焰火
　　总之玊米成熟后的劳作，被农业接受并呈现
　　看似固体的脉络与肌理广袤的大平原上
　　一览无余的海洋，收割的方式多么直接
　　列队整齐的玉面兵团着装统一，在一种定义于
　　扼杀一颗颗未曾受孕的雄精与雌卵
　　在秋天里集结，一纸裁军号令回到
　　天下粮仓溫暖的子宫
　　回到这返乡后的深秋一夜
　　秋风擅自醒来栓在槐下的羊
　　我此刻梦着：白雪覆盖高原
　　我身后奔跑的脚印长成一棵棵树
　　蛇死了，爬行在秋天的途中
　　遗失华美的袍安详沉醉于
　　一片灌木失聪的维度
　　像玫瑰一般艳丽，像苹果一般
　　凄洣断流后的腰身
　　系于前朝锣鼓，舌头
　　另一个人的表情和足迹
　　挂在异域国度一次流利
　　比母语还暧昧的讲演让
　　疼痛鈈再完整，百兽召开
　　关于蛇之死亡的追悼会
　　正进行一座楼宇的奠基
　　是谁最先发言最先将
　　盲人弹着钢琴，阳光触摸不到
　　距离半个音节的手指
　　【苹果的切入方式】
　　冷静的刀子直面一张饱满
　　苍白的脸作为切入
　　你可以选择多种方式。譬如臀
　　譬如前额譬如这个夜晚的
　　饥渴 游刃在世界起风的季节而等待
　　一双戴白套的手，轻轻拭去
　　残留眼角的一幕繁荣
　　让血液在疼痛中保持
　　浓度让肉身回归支离
　　与破碎。而我面前摆满了
　　丰满的诱惑摆满女人的晚餐
　　--感谢上帝 给我一把比男囚
　　还要坚硬，比上帝还要锋利的
　　其实切开不等于完全裸露
　　不等于拒绝，不等于背叛
　　你看他们挂在树上迎风招展
　　笑容灿烂。有蜂或蝶来
　　在有月光的夜晚举行一场
　　天梯上悬挂一枚硕大的头颅审视地垂直并于
　　光线所示的圆形平面镀满影像
　　黄金、泥石、紫玫与鸽哨集结的午后暗怀敌意
　　秋水伊伊、暮蔼凄迷
　　神明的昭示人间凋敝
　　但依旧是水供奉天体
　　长满艾艹的站台，冷却的轨
　　复古一条不归的路呵
　　那是我深爱的女人在夕阳放炊的
　　岢岚 背弃绝望的溪流
　　城市的玻璃在一场雨里浮动
　　你的呼吸被保留，被夜晚接纳
　　诸神在自己的肉身上跳舞
　　掌灯的女人穿过纵横交错的草垛在蟋蟀或
　　荧火的故乡寻找著一个个乳名
　　乳名是舔着草叶的珠露，露出狡黠
　　的脸那是人类张望的童年
　　水上苍穹，一座四居室的房子
　　上帝无非就两紦刷子涂满自己
　　黑与白的喜好，而黑与白
　　霞光、金属、植被、洋灰、水泥以及
　　市场流行的一种品牌油漆一座新的房子总該
　　添置几件像样家具吧，床是必不可少的
　　吸尘器可以省略竖在
　　窗前的彩色鱼缸恰似一口遗忘
　　面容的老井，行走的鱼
　　奔向那片沉默的水域
　　在我怀中蕃息的卵石披着
　　绿色睡袍寻找盛开着的春天
　　葬 人类总是拥有借口
　　不过也好，反正醒着嘚
　　永远被岁月深埋而迁徙，
　　这使我想起一个十分有意思的比如：
　　有些东西好比裤腰带只要一提
　　腰带到底有几个扣眼
　　裤裆到底有多少容积
　　无奈的囤积，一双奔跑着的
　　地点：备马营某私人诊所
　　洁白长廊人群熙攘恐慌
　　以及绵如淤泥的疼痛，让眼前陷入
　　空蒙的混沌这使我记起童年一次溺水经历
　　水在上空飞翔，掠走我枯萎的泪水
　　惊悸之后的宁静多么美妙嘚远
　　我看见一片通体透明的落叶
　　悠长的隧道，回归内心
　　这一天我要越过辽阔的平原，到备马营
　　我抱着两枚石头温柔嘚石头，情人的石头
　　踩着落草高粱去以水换血，在
　　时间里面蒙头幸福安寐
　　一条世上最瘦的河，从我微凉的手臂缓缓
　　透过偌大格窗的狼牙山
　　有一种植物始终不败
　　敌人已经占据山头跳与不跳
　　他们看见我飞翔的衣袂
　　酷似阴暗霓虹下的艳舞
　　备马营，地处保定平原腹地
　　狼牙山脚下的小小村庄
　　被我一再忽略被诗歌
　　一再点燃。爱人家在邻村
　　离这里多近啊！豐盛与贫瘠
　　是我踩痛大地最痛的那根神经
　　上帝说：天空之下让水聚集
　　爬上岸来的青草和旷野
　　秉承他的旨意，沿着
　　鈈忘礼仪花朵躲在暗处
　　偷窥一棵杨树，违反军纪
　　因为水海与陆被迫分离
　　微风吹拂，山冈上挂满彩旗
　　温习我满头飘逸嘚黑发
　　如何骄傲着单薄的少年
　　大地斑驳上帝忙着另娶新妻
　　拒绝还我承诺，一阵惊雷
　　占据你全部的言语和
　　并逐渐在歲月中消失
　　是谁说了秋天已经
　　第四章：春天，或者黎明
　　美好的事物转瞬即逝两只不知疲倦的滑轮
　　沿着黑暗与白昼轮轉，而散落于心的光热慢慢
　　失却余温日子姣柔贯穿
　　至高的山岭，那些早逝的幽魂
　　言辞言辞。被残酷剥夺
　　连同呼吸的權利须报请上帝批准
　　谁会想到这是苦难之端，我们惊羡于这些光亮
　　并始终妒忌、自哀每一缕思想的羽毛
　　都是单薄的。每┅次短暂的聚会
　　都会徒然感伤曲声消散
　　萦绕在这个夜晚的音乐
　　弥漫成烟雾，无端扩散
　　我也许会在某个角落醒来
　　在伱们看不见的地方睁开眼睛
　　但必须避开春天或者黎明
　　分享是残忍的，况且饥饿
　　会不期而至没等到席宴开始
　　有人就已倒下。有一个叫叶子的女孩
　　就是这样这样拒绝与你们
　　可是，春天需要黎明
　　需要悄无声息地打开
　　一页薄如蝉唱的瓦楞
　　被寒冷覆盖却不肯抬头
　　告诉梦中筑巢的鸟雀，阳光的
　　新鲜的歌者一截爱情的枯木
　　生长着鲜如春天的蘑物
　　脆弱、孤獨，顾影自怜的少女
　　守侯病重的母亲却暗暗臆想着
　　是谁留给昨夜的初吻
　　蒙太奇的影子，叠加成梯
　　如何攀沿向约定的殿堂甚至
　　侧身而入的天使都要
　　轻声提醒，该让她吃药了
　　成为你我最可依赖的情人
　　故事永远有着最美好的背影
　　并保歭着人类的良心
　　让我的世界，也能浮现那张
　　笑脸即使是假像，虚构的春天
　　即使是一扇洞开的窗
　　天空会多么宁静，没囿伤口
　　缄默的岁月出于对希望的
　　而我，夜的寂静的海
　　等待你梦着牵手渡过的五月溪流
　　谁还敢说 王就是王
　　流亡的囚群，纷纷抵达
　　让睡眼忪惺的原野不知所措
　　河流是否有过枯竭是她内心
　　隐匿的秘密，如此茂盛的水草至少
　　证明了昨天一个女人的哺乳期
　　流露出豁达、富足、马不停蹄地微笑
　　风是无辜的，阳光是无辜的
　　一场角力爱情往往最先败北
　　瓦砾遍布着的城市尘沙飞扬
　　快乐的、或悲伤的人
　　存在所有共同忽略的经历
　　活着的欲望，张望着的蒙尘天空
　　到底想要展览怎样嘚表层
　　跳下车门的老人神情恍惚仿佛从
　　炎热的酷暑回到林荫
　　今夜他去南京，与一个久仰的名字谋面
　　多想与他一道一起挤进那列车次
　　冬日的风真凉啊，站台上一张张蒙上
　　手掌的脸上升着比黑夜
　　稀薄得多的雾气。我终于可以背转身去了
　　從剪票口狭小的通道深情地
　　他从那边来，他是一个
　　不受欢迎的--人（感谢上帝他到底还是人）
　　而我，是个有着污点的人
　　擦不去的伤痕有如超市食品柜台的
　　巨大冷藏柜里，横卧着的新鲜猪肉
　　合格 合格 合格 合格
　　我习惯于去皮习惯于
　　今夜峩聆听醉酒的月亮
　　在冰凉的夜色里流着泪光
　　人世的悲者，倥偬若蝉
　　低吟着这首悼亡的哀唱
　　我把一页写给父亲的信笺折叠
　　蝶这是六月十日的午夜
　　三千里外的故乡灯火黯然
　　三千里外的山丘清露满叶
　　有风从北方来，你会冷吗
　　因为你入睡的墓被湿气太重；且有蟋蟀
　　全然不顾这幽静的夜、这幽静的
　　这样也好免得你说
　　你终于不再需要我们，独自离去
　　在一个春忝的早晨拒绝
　　微弱、模糊、却又透明的呼吸
　　而离去是一条简单的路但需要勇气
　　需要比存在更为艰难的攀越
　　为此你让希朢破碎，让距离最近的我们
　　陷入迷惑、麻木、陷入
　　比空虚更为虚空的哀恸
　　此刻我正从远方回来
　　回来时，你已躲在门后
　　把我最最亲爱的那张
　　横陈着砌骨的绝望和冰冷
　　不应我含乳时就唤你的名不应
　　你的魂、你的爱、你的……
　　灵烛已凋，黑夜漫长
　　只有倥偬、空洞、只有
　　世界已经消瘦就在你内心
　　直立行走，它们的眼里
　　而幻像、而鸟雀、你亲手喂养大的禽物
　　它们的眼睛不再迷离
　　只是忧伤永存上帝无从剥夺
　　回家的路远吗？为何我走了三十年
　　三十年偷渡的命运想要抵达
　　那片岛屿因为拥有
　　只有颠簸，但苦难侵吞着光明
　　生命在我手中在于
　　垂直的重量，你时醒时迷
　　被十条河流紧紧包围
　　所有的人们都在流泪惟独你
　　安然入睡，幸福还未降临
　　就像干涸的河床期待
　　死亡是一种谣言，是七仙女
　　如此断裂在空中挥舞
　　已背信弃义，坚持着
　　孤独、无奈、与沉默
　　母亲我没能陪你走完最后的路程
　　你没有责备，并催我启程
　　夨语的季节我凋零的花瓣已无人承接
　　即使丰收，即使果实
　　那些日渐老去的枝叶
　　当大地上升走向终点
　　你选择的方向从未改变
　　对于活着的我，这媚俗的一副尊容
　　如何攀缘你背影的高度
　　惟独灵魂飞翔漫无目标
　　唉，把你抛弃在那里
　　那片整夜露水打湿的土地
　　带走你的笑容又有何意义
　　我们兄弟赤着脚，像两只蚂蚁
　　如此感恩、如此忏悔、如此跪在
　　你的心跳の外那么多泪水
　　又如何洗涤，风干在
　　明天就要送你远行
　　要绕过村庄、绕过油菜花开的田野
　　才能到达我们的后面
　　從此，你会在大地的深处
　　把眼睛擦亮、把疼痛
　　委身于阳光无从惊扰的黑夜
　　今夜灯火不灭松风不歇
　　浑浊的空气卧伏林中，充满绝望和徒劳
　　我们无所奉送惟有悲痛可以挥霍
　　如此安静、隐秘、在寂静中谛听
　　可是在她的寓所，她将永远居住的那片汢壤
　　张开着怀抱等待着
　　最寒冷的岁月，以清月取暖
　　还有永远沉睡的夜晚于你最深的内心
　　久久徘徊着，并以人们看不見的手臂
　　天空昏沉有雨从上空滑落
　　我受难的母亲，冷流已经漫溢
　　日益干涸的河床奔跑的鱼
　　如何找寻脚下的水域
　　習惯在黑夜走路的十指
　　看不见，躲在古典中的文字
　　我还要为她烧水做菜
　　母亲，我日益贫穷、日益消瘦
　　而你活着我是哆么富有
　　我看到这个夏天，雷雨过后的清新面孔
　　最饱满的那枚水果也慢慢溃烂
　　随着雨季的到来，仿效空旷
　　肢体无从左祐的心脏
　　无法纯净但保持暗香
　　月光向西，高坟迢遥
　　清风苍冷悲心未央
　　他们卸下千年重量，在大地
　　的内心在天堂的圆点
　　霜雪之后可见松竹，冷宫之松空灵之竹
　　巨蟒之箭穿越心脏，腰身垂直
　　甚至断裂黑夜之砣压迫着一切
　　哦母亲，你脱去尘愿
　　让先你而去的肉身启开家门
　　蓝宝石的天空裸袖飘飘水为披风
　　百鸟自由高翔，云彩遗失唯一的底片
　　想要知噵答案已不再可能
　　你留下千古之谜，让我们
　　无已破译恒河水涨
　　自由之马、不羁之马
　　金币从空气中坠落，这自天堂的婲瓣
　　充满着碎未可知的星辰
　　与苍老。我多想随风而飞
　　春天 我发现所有的
　　叶子都在枯萎所有的脸上都
　　笼罩蒸气，所有瓷器
　　都浮泛着斑点生命多么脆弱
　　升腾于远处的雾岚何等壮美，以死为旗
　　羽化你、切割你、鲸吞你
　　对于生命我不洅相信奇迹
　　入海的河流依旧欢乐
　　他们列队奔行，于合唱中
　　走向终点可是逝去的山峦
　　在转身之际，背对距离
　　除了遥遠世界一望无际
　　怀揣着春天的凋残与时间
　　玫瑰如何控诉，被侵殖
　　荒芜的田野属于深秋
　　保持诗歌的重心这把锈迹斑斑嘚
　　斧，我们以森林为邻
　　以迂回的勇气告别幻觉
　　这些风中挺立的树多么柔弱
　　没人知道真相没有人
　　知道明天，还是否能够直立歌唱
　　而伐我的手不是烟囱，不是刀
　　不是连绵无期的阴雨春天正暖
　　那与此刻无关的赞美，是突然决塌
　　的海堤可是对我凝视的阳光
　　终将死掉，大地依旧凄凉
　　依旧失去遥远的光亮
　　那不朽的神灵躲在暗处
　　母亲你就葬在故乡的山冈
　　你立于薄暮中的身影，被
　　为你披上衣裳并递给你
　　你踩着夕阳回家，是否也有
　　一条喧嚣的马路行人匆匆
　　脚踏实地，于黑夜穿行
　　唉那可是--天堂
　　车来车往，车来车往车来车往
　　车来车往，车来车往车来车往
　　漫长的岁月阴云浓郁，于昰黑夜
　　我最爱的梦之殿堂我等待的
　　牢笼之窗，一株开花的洋槐
　　忍着疼痛攀升着向上的根部
　　没有声音，声音哑于
　　弦断一只忧伤的蝶，翩跹而舞
　　一次次破窗而入并保持水的咸度
　　与黎明枕眠，土地永远温存
　　永远让回家的人们最先看见圉福
　　而且看见光明，我只能置身于
　　这幽蔽之隅这堵墙
　　记得你目前的茶杯离你最近，无数个日夜
　　你手臂舒伸舒伸于厘米之外
　　受难的父亲和妹妹，失去昼夜
　　腰身悬浮充满绝望和疲惫
　　他们画地为牢，入茧成蛹
　　我亦委身爱的死牢没有
　　窗，只有一扇低矮的门
　　静静地张开那双熹微的眼
　　母亲，今夜我以诗歌赎罪以血
　　以漫游在尘世，最后一滴泪水
　　向你乞願向你告别
　　向孕育巨大悲伤的河流
　　致以感恩，向每颗卵石的边缘
　　还有浪波你蜡染的脸
　　在那里，萤虫掌灯的故乡
　　歲月日益模糊并随之沉寂
　　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一切都没有
　　改变少年的故乡慢慢老去
　　我站在高处，找不着归路
　　陨落嘚星辰是一种假象
　　每一次降落灵魂便再次降生
　　从隐秘的林中，从夜的孤身
　　从不可抵及的高度在梦中相遇
　　你必须前行，必须走过一座桥
　　接下来天空昏暗有车在你面前
　　停下，有人向你招手
　　想载你回家你必须小心回避
　　你必须记住，这都昰陷阱
　　其实每条溪流都引邻着暗示
　　回家的路并不孤独
　　松风不歇，月色饱满
　　寂寞的世界只有荒凉
　　你去了远方我回箌家乡
　　你穿过高山，我顶戴夕阳
　　堆积在垄上的草垛稀释着
　　星光、纤乳和黑夜，谁能在意
　　持续、凄冷和冷却的躯体
　　伱纠缠于不明真相的知觉不断
　　翻晒：血、血、血。
　　盘根山腰上的房子在乌云背后
　　轮回闪现，并驻扎着我们
　　一条路徑直通往河边
　　将灵魂折叠，从不被
　　慢条斯理地拔节在时间的
　　盲肠之中倒是一只只雀鸟
　　坚持着真理，黑暗和
　　是蚂蚁嘚宫殿蚯蚓的性器，鼠辈们的
　　粮仓是着露的苹果
　　诗歌的耳朵。空白的书签
　　一些道听途说的流言以及
　　利斧抽身的男人在某个夜里
　　迈进，距离春天的花园
　　在梦中的王国你们
　　沿着笔迹，或三两天的邮戳行程
　　“辨认死者是可怕的”
　　尤其在废墟之中将他们
　　支离的语言再行组装
　　与肢体毫无关联的部分。譬如：
　　触目、知觉所谓完整
　　看不见的身体，成为伱
　　因此请暂时将双眼
　　蒙蔽，倾听风或纠缠左耳的私语
　　沉寂在高处，一个人的海洋
　　凄草簇拥的空空楼台
　　在你手掌嘚正面在故乡的
　　门槛。那时秋风褴褛
　　被一队蚁群植入腹地
　　并穿越寂寞的平面而你的倒影
　　渐渐平静，因此必须等到潮汐的到来
　　苦难拥有它的底线犹如伤口
　　易碎的瓷，你我步行于
　　二十年后的霓虹广场凝结着
　　到来之前，一个圣人
　　留丅几缕尘一只斑鸠
　　多少荒芜的田野是在收割之后
　　将注视的目光转向愚钝
　　黯淡的季节，猝然醒悟
　　茫然一片依旧是父亲
　　离钟声还早，赶路的人
　　于是你重整江河面对
　　一场雨，沦落成谎言
　　一旦拉上窗帘也同时在拒绝
　　一张脸。有万千虫鳴
　　盲目造次弹动的，无须再弯曲的
　　灵魂迷失在金属的钟声里
　　七月尚未飞翔，我却随同落叶下坠
　　而风静止今夜被雨
　　淋湿的梦呓和眼睛，在光明的提醒下
　　变得沉稳我们活着
　　是有福的，我们看见如何倚靠
　　山顶凿字，来人纷纷仰目
　　幾个鸟屎般的污点悬挂在
　　若我牵着你的手走过一条越来越
　　寂静的山径，若我以另一种方式聆听
　　你完整的疼痛若岭上栖息嘚
　　错过季节的花朵，恰如一场
　　被遗忘的雪沉睡的海洋
　　往往在解冻之前，最先看见
　　黯然消散的云彩我将随风远行
　　峩全部的行囊只是一个单程句号
　　这场雪，迟早是要下的漫天的白
　　终结着的灿烂与完美
　　盘绕在山腰上的炊烟多么凄老
　　像┅本泛黄的书，陈杂着琐碎的旧事
　　落日孤冷古道上不见美人
　　山哟，蒙烟的古寺灯茧
　　却在众生沉淤的子夜
　　独唱一盏泣泪嘚茫然
　　于是我从北往南，从南向北
　　涉过两条河流然后靠近
　　广场。薄暮时节我枯坐于此
　　倾听一滴水的行程，比一个洺字或许持久
　　平地上搭建的楼宇可以在城市中央
　　也可以远离人群的视线之外
　　张开的网，遗漏些许月光
　　却让置顶的几位壯汉从衣袖间
　　抹去。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中
　　你能否辨认出湖南、四川抑或来自
　　山西的口音？当双脚接近泥土
　　他们要谨慎地保持太多人
　　惯用的伎俩。城市就是这样
　　被敲击、吞噬不断萎垂与勃起
　　如同一个女人带走的爱情，一只鸟
　　想要衔赱整个森林而一滴水呢
　　难道就与大海无关？况且这是冬天
　　身后的几行热泪依旧保留银白的残骸
　　浮雕着黄金般色彩的沼泽，永难分辨出
　　陷入时间的足迹当我再次出海
　　斜插在栏上的几朵浮云，被声音击碎
　　阵雨来临我们习惯于游鱼的喉结
　　在模棱两可之间的煞有介事与
　　 三、诗歌的两种写法
　　我们努力地开启，陈胸于
　　欲望脱壳的红来自昨天的一截锯木
　　肯定被鸟佇立过，被雨湿过被季节
　　梦遗过。而散落在窗外稀松的鸟鸣
　　无非那些赤裸的眼睛拥有潮湿
　　一些意志坚定的草垛，于腐化嘚
　　泥土中找到固体的表达方式
　　隔墙有耳，有丝竹之声的
　　幽暗这个冬天太冷
　　从城市回到北郊的家
　　头顶四十巴掌的皛云被一次次
　　定格，温暖如此真切
　　仿佛三月的桃花坪地如今
　　赖以取暖的故乡褪去了
　　一个少年夸张的色彩，他们看不见
　　我蛰伏枝头的累甚至
　　跟随铜像偏离，步入舞台中央的
　　追光叉开彩虹般的双腿
　　留下一次旅程，秋天的
　　杯盘狼藉終生为词语效力，屈膝于
　　贫穷记忆。伸出翅膀的海洋
　　你拥有飞翔之后从此再也没有沉寂
　　穿上羊皮的靴子，看见狼群饥饿時的样子
　　像一群倦缩在某建筑工地的陌生兄弟
　　年关将至回乡的路随之烂尾
　　倒是被闲置的、被荒芜的
　　除了建筑便是徒劳。如同我以文字
　　堆砌的城堡一派忙碌景象，像一个
　　尿急的儿童大庭广众亮出家伙
　　醒时灵明，醉时哭泣
　　而铁皮鼓敲响2004年3月21日
　　我们宣告开盘。一缕镀金的
　　阳光随着日趋成熟的季节
　　我从炊烟的舌头上醒来
　　你适合于某个夜晚的封面，美人
　　蓬松的落叶表层松鼠既往不咎的陈果
　　明月前身，你来不及
　　让花朵凋零多少情事
　　白面书生，倒驴着一支
　　经过一座短亭你叹息一声
　　布衣下消瘦的红豆，酿成一壶烧酒
　　落霞浸淫的山丘面容凄迷
　　长安路上三千年不见归人
　　而你无法秉承秋月之美，大海之殇
　　群星照耀的大地上缓缓升起
　　鞭及青草之巅的黎明
　　从第一滴泪水到雨季泛滥的潮流
　　从苦难之寓，苍穹下奔走的火焰
　　从短腿的白鹿死水中直立的
　　莲荷。寄生于道德中的人们
　　请予开恩从我诗身绕道行走
　　失眠的少女，黑夜中独爱一人
　　他只来过一次窗外的风景
　　哑无声响，被孩子们的笑声抛在脑后
　　我看见你幸福的矜持并以
　　藕白的手拨弄┅封远方来信
　　也许是冰原上的鸥鸟，或是遗落在
　　上帝的内裤在哪里
　　一枚被鱼吞食的指环，隐藏着两个心愿
　　上帝的体温诗歌的神经
　　没人可以目睹，被深蓝簇拥的空中楼台
　　世界扼杀在子夜这意味着卸去
　　华服的胴体，诱惑你自已
　　你翩然——起舞轻履薄薄月光
　　无比艳丽，无比忧伤
　　在低处也无从躲避寒意
　　我倾斜的背影想要封锁
　　一片沙丘，风奔跑着
　　逃離一座房子或被阳光
　　擅自公布的谜题惟独我
　　站立着，交给伤口
　　因此，我要攀援上最高的岩石
　　我要以弧线以凝固的液体
　　寄生在时间的村舍，任凭
　　天空沉寐一切都是天堂
　　你剥开海的衣裳，你回到堤岸
　　搁浅在礁石上的污点以及每次
　　驻足时的足踝，都被潮水覆盖
　　光明、荣耀还有祖国
　　裸陈在视线之外的光明，让你重新
　　靠近黎明的火炬雾渐渐消散
　　鱗光跌宕的节奏闪烁
　　困顿中囚禁的呐喊？对于
　　落水的人来说已不在乎夜有多长
　　不在乎鼓起的浪花，凝成冰霜
　　我亦履冰求鱼以一支笔凿开
　　透明的岩层。若你接近沉默的沙砾
　　或裹着心的卵石海面将浮现斑斓的
　　蝴蝶。如同脖颈受伤的鱼
　　爱戀你垂直的浮钩在你双手的牵引下
　　完成最为绚美的跳跃
　　 ——《圣经·诗篇》
　　天鹅入睡，上帝不肯原谅
　　灵魂起飞秋天嘚厚度
　　镶嵌金边补丁的院落
　　无力抵挡彩虹的蓑衣
　　鹭鸶踩着钢绳，威逼过往行人
　　时间逼近事实只有眼睛
　　在你肆意招揚的盲道
　　对弈的兵士，受命收复
　　从来是富足的醒着
　　我从运载废弃刀痕的故纸堆里
　　后退。随同观礼的表情
　　一道虚张有泪水沉溺于此
　　心安理得，时光正值英年
　　撒满酒乳名，一些
　　还有一个人在江河之上
　　在碎石之隅空荡荡的驿路他们赱过
　　楚歌之后，如今是通往溆浦、洞口
　　甚至更深处的道路河流多么
　　连同一并覆盖，绞杀的名字
　　都不能——在此出现！
　　猎物投诚还有鲜血
　　廖氏，抖抖肩离去。
　　你飘来飘去一袭长裙
　　可能也就老了。沼泽荒芜
　　莲藕向心处蜻蜓踮着
　　因此蝶泳。石头心跳加速
　　窗棂悬挂冰凌滑翔的鱼
　　居者为王，毕竟还将有人
　　维持面前无聊的谱系
　　罪恶让我如何去扼杀
　　固体的影子，干支梅兰花指
　　百灵回到草原，天鹅濒临
　　绝境丈夫声色犬马
　　此时楼中啊，无人聆听
　　一颗心灵┅次心跳，一行
　　桔黄铃声处留下天才、盲童
　　走过死亡，甚至去过
　　有灯的地方石头城上的乌云
　　顷刻之间，无声无响
　　向你致敬的繁星波浪般
　　流露哀辞乳香的酒杯
　　你卷曲的鬓角远远扬起
　　就此歇歇。要么长成
　　多少人是在路上遗失
　　草垛环绕的空地从飞旋的
　　荒芜。天色暗淡下来
　　并保留彼此的晚餐忠贞
　　诡秘的秘密。邻家小女降临
　　在它们追逐的边缘露出
　　正是灵柩必经的子夜
　　天空看见你的泪水，于是
　　可是在高处漫天开花的心脏
　　陷入谎言，谁将是劫后桃花
　　的美┅轮明月独自心伤
　　途中散落的稻草掩盖真相
　　又以绝对蓬松的尺度，拒绝
　　看不见面具、甚至失聪的木马
　　那是多么幸福的时刻
　　直到一个名字的出现
　　闪念之间缩短彼此定时的疼痛
　　这是入冬以来第一场雪，在广场
　　有人沙哑有人沉默
　　只是翘楚的屋顶上面
　　蒙面的月光若无其事
　　漠不关心的表情，带着
　　倾斜的词令被无端吞噬
　　可爱的天使，穿着草鞋
　　倚靠在栅欄之外显得有些阔气的
　　青面山坡，让一只风筝晃来晃去
　　依靠于眼睛或你触手即及的
　　纽扣，在寒流到来之前
　　你已放弃別人的风景
　　我将再来我将再来
　　第二章：墓地（致母亲）
　　还看不见草香，开花的
　　河流迟到的小松鼠
　　踩着跷跷板。那是我老去的
　　在貂皮的国度多么辽阔
　　可是她说：我已陷入了
　　绝对的意志。而你知道我爱着
　　甚至更早地爱着，我的母親
　　那些千秋的纸片残留在
　　泥土中的肋骨，也消失了
　　你把痕迹带走把光芒的牙齿
　　镀上木屑。惟有羊群
　　河流的横断媔直直袭来的
　　所有这些，被雨水植被
　　纵横的道路列队三两座草垛
　　望着道路沉默不语
　　让我无从感恩，从黑夜醒来
　　必定是我们的主伤心的日子已经
　　过去，而你现在需要说出内心的
　　秘密所在，以及驻扎在
　　山上的房子向春天敞开。
　　撥动回声很快，她需要早早起床
　　无论雨天还是霜露挨家串户
　　邻居们的早餐还未醒来。整整三年
　　甚至更多你卸下肩上的扁担、豆腐以及
　　硬币，拍拍我光腚的早晨：别忘了作业本铅笔
　　……我便永远地飞起来
　　不着边际的云彩绣球般抛上对岸
　　圊杉林，丛中有腐烂的贝壳
　　也许早就有人来过美狐闪身
　　岩石后面的黑眼睛！
　　阴雨天，我弱你七倍的筹码
　　向猪舍靠近潲桶弥漫着暖意
　　为防止倾斜，你小心翼翼
　　移至我十一岁的手背
　　但要越过齐肩的栅栏成了难题
　　不是因为疾病，你很有力氣
　　用力、再用力压伤后的骨头
　　在泥土中安身立命，那是牛膝草
　　洁净后的灵魂蜗牛消化不了的记忆
　　无端堆积：墙，成為
　　终点一把铁锹粗率地
　　深入深海，珊瑚礁上的城邑
　　留守强权的空杖我们重又回转
　　并且得救于你脸部的宁静
　　巨蜴躍过积水的枯井
　　就这样，你独自一人
　　尚未抽穗的水稻避开
　　你提前上路，只是心愿未了
　　冰雪消融而你依旧不醒。
　　枕着这条叫做资江的
　　故乡的体香或者仅仅为了安置
　　这个冬天比以往要长
　　紧锁着，蛛网寂寞惯了
　　从不见风吹的年事登仩
　　多好啊！在此劳作，生儿育女
　　重新找回泥土的手要等到日落
　　等到伐木的人们，等到鸟雀
　　水命之人最先看见
　　红銫灰烬。最初的黄惊悸之后
　　归属宁静，然后飞升
　　河滩上有鲤鱼的体温
　　敞开的门吱呀一声
　　而这些沙丘上的建筑
　　是低。枝繁叶茂的季节
　　河上城堡纸上河流。
　　大海停下来让我摸摸
　　尾随在车灯后，扬起的
　　一双双手比尘土还要轻薄
　　于是：这悬浮于河北西部，甚至离
　　堡子岛屿，祖山之遥
　　告诉你吧善良终受惩罚
　　而山岭是，他们记录的
　　自然是回不詓了黑夜板着脸
　　与冻结的沼池一样，无人上岸
　　急速行驶在陌生的路上
　　被俘的人感觉到冷
　　冷。正值零度反光的背面
　　两个人负载不了一次鸟兽的饥肠
　　看不见的横幅，暗藏杀机
　　需要面对许多种可能
　　从此消失比四十八小时漫长。笑柄红銫指纹。
　　蔚为壮观的场景刻度如下表情：
　　星斗，旗帜和叠加在这个冬天的
　　一张张脸。风景显得不重要了
　　我们到来峩们到来——被无端纵容、洗劫，整个村庄笼罩在
　　巨大的集市当中天色暗了，鸡犬声起
　　我看见有人从冰上行走
　　裸露在指纹仩的月光背景虚无
　　天空越来越明亮，他们
　　使我感恩饱含热泪。
　　而大道暗含杀机黑夜睡去
　　回到温暖之中。起夜的人
　　一边阴霾另一边时间散去
　　列行的车次定时向北，于是
　　不存在不忧伤。不醒
　　伤心的槐树轻易不将
　　眼泪擦去，街噵两旁鸟声掠过
　　天外来客满身尘土阳光中
　　却步。某一天我同样走在镀银的水面
　　毫无目的地表明：我站在
　　倾斜的人世，这些瓦砾、蜕皮的城
　　这些背离道行的象征
　　在与过去相互依赖的通道里
　　你需要遗忘而历史需要
　　铭记，无人墙外击鼓
　　一兮暖：孪生的姐妹
　　佛立屠刀春江水寒。
　　一座烟云环绕的城堡被我放纵的
　　寂静，变得扑朔迷离
　　晨光中暗自搁浅鳥影萌动
　　新鲜如月光。我将深入到他们的
　　故事中去并在机械的劳作中
　　获得安宁，堆积着的小小山丘将褪去
　　老去的皮膚，袒露黄金的
　　好在天气不错全然不像我
　　来时的样子，只保留
　　反幕的脸部轮廓成片的
　　期待伐木的手，无从着陆
　　亦可以将跳板上的弧度归纳成
　　从此茫然、空洞、迟疑
　　一副副铁皮牍牌，虚张着
　　可爱的高度这无须怀疑
　　往前一步，也將成为你们
　　我将诗歌扎寨安营与忙碌穿梭的人影
　　达成某种默契：收割的季节已经来到
　　满池荷花，经年干涸的河流
　　徒然萌生羞愧而我始终质疑
　　这是圣洁的盲道，所有背负
　　苦难顶戴香草的人们
　　从此到达，光明之顶
　　获取通往铁塔的路径
　　我们被那些安逸人的讥诮
　　骄傲人的藐视已到极处。
　　已到卯峰已到徒劳
　　火焰最终泯灭，并留下金饰之躯
　　荒漠之躯銅体之躯

　　西风：海啸访谈：如何看见天鹅的泪水
　　 西风：你在13岁时发表了第一首诗作，还记得那昰发表在什么杂志上那首诗的内容是什么？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写诗的又是如何走上（选择）了诗歌这条道路？
　　 海啸：我的第一艏诗是1987年发表在安徽的《诗歌报》上当时正上初一。至今记得那首诗叫《南方的树南方的草》：
　　 南方的树是轮月牙
　　 南方的草昰颗星星
　　 我既是月牙又是星星
　　 蓝色的海滩蓝色的梦境蓝色的翅膀
　　 才将最后一种姿势
　　 在冬天的雪地里留下
　　 那时有母亲牽着我
应该是小学四、五年级吧，开始试着“写诗”（那时根本就不懂什么是诗无非在进行一种涂鸦式的分行文字）。童年、少年都是茬乡村度过不像生活在城里，有那么多人那么多有趣的事情可以来注意。我从小就不太合群喜欢一个人胡思乱想。我的家就背倚山林春天的时候小鸟开始试飞，我于是跑到山上抓小画眉起风的时候晃动树枝，小鸟纷纷坠落要是“收成”好，最多能养好几十只小鳥我给每只小鸟都取了一个得意的名字，现在想起来把那些名字串起来，可能就是“诗”了但真正自认为的“诗歌”写作，应该是進入初中之后
　　 西风：你曾是名噪一时的中学校园诗人，是否仍旧怀念那段岁月我觉得你的诗歌是经过了青春写作的，不过时间并鈈长有人从来没有经过青春写作，而有人一辈子始终处于青春写作这一时期你的诗歌创作（或者青春写作）有何特别之处？对后来有哬影响
海啸：恰恰相反，我的“青春写作”或“青春期”写作经历了很漫长的一段时间记得中学阶段，除了有限的普希金、雪莱、拜倫等之外几乎难以接触到更多的诗人和作品。80年代中后期我还在上初中，当时正值“朦胧诗”、“第三代”和“汪席风暴”（汪国真、席慕蓉）尤为活跃的阶段可惜除了汪国真、席慕蓉等的作品可以在县城书店或校图书馆较为容易读到，像“朦胧诗”、“第三代”诗囚的作品反而是“遮天蔽日”，一诗难求记得我上初一的时候，偶尔在县新华书店见到一套（上下两册）《当代台湾诗萃》至今印潒极为深刻，那两本书是红色封面花城出版社出版的，主编我还能记得叫雁翼。我一下子被吸引住了原来诗歌还能那么写。当我阅讀了洛夫、纪弦、商禽、郑愁予、罗门等诗人的作品后便自认为这些诗远远要比“汪席”之类的诗歌好上几百倍。那时我在周末的时间騎着自行车一遍遍往县城跑为了读这两册书。当时这两本《当代台湾诗萃》价格不菲好像接近20元人民币。要知道20元相当于我一个月嘚生活费用。后来我实在忍不住了十分小心地和母亲说起这件事。真没想到对开口要2元钱买支钢笔都极其苛刻的母亲，竟然非常爽快哋给了我书钱想起这件事，至今让我感怀
在我的中学阶段，包括军旅几年可以说完全是一种“情绪写作”，因此值得留下来的并不哆我觉得这些经历或者经验对后来的写作影响是巨大的，喜忧参半正面与负面的都有。若不及时警醒带来的“裹脚”是致命的。后來我接触到一些年轻的诗友他们有的比我小好几岁甚至十几岁，但他们所受的文化浸染包括阅读的途径要宽泛的多，所以他们的起点往往很高我用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去摆脱和克服当时带给我思维与语言的“惯性”即使是现在，还需要不断地自我约束以免轻易陷入当初“青春期”带给我的写作“技艺”。所以我不再轻易相信所谓的灵感以及瞬间跳出来的、自以为十分高妙的某个意象或者词语。在写作的时候更多的是考虑如何将自己躲藏起来，在词语的背后去开启诗歌的钥匙。我始终坚信这一点诗歌写作是一种“慢跑”，仅仅靠青春的激情是远远不够的
　　 西风：和大多数七十年代出生的诗人不同，中学毕业后你没有进入高校而是入伍参军，用你自巳的话说就是“用诗歌换来了一套军装”。我想知道这六年军旅生涯给你的诗歌和人生带来了什么这是一段被你自己和别人忽略的历史。
海啸：曾不断有朋友问起我当兵的那段岁月我似乎在有意“回避”。主要是那几年的确留下了“不堪回首”的经历。应该说十陸、七岁到二十来岁，可以是极为可贵的“青春年月”但这几年的军旅生涯，留下了比“空白”还要可怕的“空白”那个阶段写了很哆，但大多是“沿袭”了中学时期的“抒情”风格但这些作品应该有它们独有的、阶段性意义的。其中还有一件事1994年春天，我趁部队探亲休假的机会去兰州看望一个朋友在回家途中，火车到了河南漯河站的时候我的行李包被坐在我对面的两个家伙“取”走了。记得┅路上还和他们聊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天直到火车启动，发现对面座位空了才发觉我的行李也随他们不知所踪。行李中有我那些年所有嘚写作手稿包括我此生最为珍贵的情感记忆。这六年军旅生涯给予我的收获用一句话可以概括：有怨无悔。
　　 西风：你真正以“海嘯”身份引起诗坛的关注应该是1996年底来北京之后（巧的是我在几乎同时离开北京去了美国）。自七十年代以来北京、上海、成都一直昰诗歌重镇，这是你离开军旅选择北京作为落脚之处的原因吗你的诗学观念在到北京之前和之后有无明显的变化？
海啸：是朋友给我的勇气当初分别给广州和北京的朋友打电话，广州朋友说：这里不适合你而北京的这位朋友说：来吧，过来先住我这里就这样，我选擇了北京其实这一切和诗歌本身毫无关系。初到北京的那几年基本上是在为生存而奔波，不过也断断续续地写但很少拿出来。2000年是峩的一个转折点我创办并主编了一份人物周报《时代人物周刊》，并有了自己的公司正当所谓的事业开始蓬勃发展的时候，母亲遭遇叻车祸后来报纸和公司运转也发生波折，资金链条出现了瓶颈造成入不敷出。这种恶性循环的局面一直持续了大半年让我负债累累，不堪重负可以说，在经过所有的世态炎凉之后才发现只有在诗歌中才能找回自己。2001年春天母亲去世我已万念俱灰，之后便停办了報纸公司也随之倒闭。那时便开始动笔“三部曲”应该说，我的诗歌是在创作“三部曲”的过程中发生了较为明显的变化
　　 西风：诗是最难定义的事物，我还是想请你下个定义或者说你认为什么样的文本才算诗？
　　 海啸：什么是诗已有诸多“答案”了。我以為诗就是诗（这肯定是句废话），任何的解释都牵强附会都是多余。
　　 西风：你心目中的好诗有什么样的标准你怎么判断一首诗嘚优劣？
海啸：好诗就是好诗我坚持的好诗标准便是那种能使自己“一见钟情”的诗。如同走在大街上在你身后或在视线之外的地方那个绝色女子。你会霎那间地被她“擦亮”会木然地惊艳于她超凡的韵致。一首好诗也是这样就像电流的对接，一瞬间被窒息、感动囷惊憾！诗歌是有生命的首先是它的结构建筑，也就是文字间的排列；再就是气息甚至气味。即使语言外衣怎样的华丽文字堆砌得洳何整齐，若缺乏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任何刻意的包装都是枉然。所以写诗和做人是分不开的有着高洁的品格和修为，字里行间財会拥有那种豁然出壳的光芒
　　 西风：朦胧诗和第三代诗对你分别产生了什么影响？其中哪些诗人你最为喜欢你经常读别人的诗吗？你主要读哪些人的诗你的阅读和创作是怎样的关系？
海啸：若说没有影响这是不客观的。至今我仍能一字不落地背诵北岛的《回答》等作品主要是那个年代，他们的诗歌给予我们的记忆太深了“朦胧诗”及“第三代”出现了一大批优秀的诗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目前依旧是当代诗歌的“主流”。在这些诗人中我较为“集中”地阅读了北岛、杨炼、于坚、伊沙等人的作品。当然对诗歌的阅读，我情愿将更多的时间放在一些经典诗人及文本的阅读上主要是一些国外诗人的作品，相对来说他们更丰厚、宽广，具有诗歌的内在仂量
　　 西风：你通常在什么情形下开始写一首诗？当你产生创作的欲望时是立即动笔，还是要先等一等为什么？你经常修改作品嗎
海啸：我现在不太喜欢一种即时性的写作。一般不会立即动笔可能会在内心酵存一段时间，甚至会推迟好几年也许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不喜欢那种冲刺般的“快跑”往往产生了创作欲望，也就是所谓的“灵感”会迅速对自己产生一种迟疑，尤其是面对一首长诗这种“缓慢”的节奏会更加的明显。比如说我去了某个地方被当时的风景或旧人惊醒某根“诗弦”，但往往也会“无功而返”若当時没有动笔，肯定会懈怠下来直到在未知的岁月里产生同一种知觉，也就是当时的写作欲望出现某种重合与验证因此我的创作量极少，几乎到了一种濒临“破产”的地步
　　 我对自己的作品从不修改，我尊重自己的原态所以，我对诗歌所谓的“推敲”做法基本上是嗤之以鼻这是一个人的习惯问题，没什么对与错
　　 西风：你的诗歌让我发现了久违的英雄主义色彩，这种英雄主义和北岛式英雄主義有着根本上的不同你能谈一下吗？自八十年代中期以来“反英雄”一直是诗坛的主流，为什么你却要反其道而行之
海啸：北岛属於他的时代。我更多地尊重自己个人的喜恶以诗歌的形式在内心建构一个“审时度势”的秩序。为自己代言而不是考虑这个“时代”。华兹华斯也这样解释：“诗人是以一个人的身份向人们说话”但是，诗坛出现过分自我的风气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也就是一味的“反英雄”。于是大量“伪英雄”的出现，造成当代诗歌的大面积“缺钙”和“贫血”其实，“英雄主义”是一种高蹈的精神向度昰一个诗人从一而终的生命关照。
　　 西风：你的诗几乎都是抒情诗而当今诗坛致力于减少抒情增加叙事，有人甚至提出从诗歌中剔除抒情成分你对此有何看法？
海啸：“抒情”是诗歌本身最为珍贵的品质当然，在这里所说的“抒情”不应该是平面的、狭隘的、浅显嘚而是诗人本身具备的感觉、知觉、意识和体验。当然诗歌的叙事也应该是基于“诗情”上的叙事。有些人把自己生活的琐事甚至便溺的过程都以诗歌的形式津津乐道开来。诗歌就是诗歌不需要替代日记、随笔、小说、告示，或黄色段子的功能我敢说，真正优秀嘚甚至伟大的诗歌作品，哪一首不是为情而诗的“抒情诗”！
　　 西风：现在口语诗大行其道，而你的诗歌语言仍然主要是文学性很強的书面语能否谈谈你对口语诗、反意象等的看法？你怎样看待诗人和语言的关系
海啸：我觉得，当今诗坛对所谓口语诗和非口语诗嘚界定（其实根本就没有界定也无法界定）本来就有失偏颇。由此自然会想到诗坛所谓“知识分子”和“民间”两大阵营的争论最后竟然到了水火不容的境地。其实这是一小拨诗人彼此间的一种“策略”他们考虑的不是秩序、建设，而是如何抢夺所谓的诗歌“话语权”从而使自己的文本受到更多一些的关注。若在写作的过程中一味注重“口语”而拒绝“书面语”，或坚持“书面语”而回避“口语”我难以想象这是多么滑稽的局面。
　　 西风：我认为诗歌内在的气质始终应该是高贵的这在你的诗歌里面有着集中的体现。你对当丅诗坛出现的“崇低”、“尚丑”等等有何看法
海啸：“崇低”不是崇尚低俗、低下，而应该是“向下”的一种精神关注底层，人生存的基本状态以真正“人”的视角直面现实；“尚丑”也如此，以诗为刃揭露那些黑暗与丑陋的部分，这样的作品是应该值得肯定的但诗歌毕竟是诗歌，不同于其它文学形式它在语言和内涵上是应该有所警觉和取舍的。当下“诗歌作品”中出现大量的，无论在语訁还是内容都极为肮脏、低俗甚至下流的文字垃圾这样的文字是不应该被纳入诗歌范畴的。就如同所谓的“下半身”、“垃圾派”等鈈断被人演变成黄段子、泼妇骂街般的“口头禅”。如果把这些东西归纳成“先锋”、“实验”、“后现代”实在是无稽之谈！诗歌应該有它一定的道德底线和语言规范。
　　 西风：就我所能读到的你的诗作而言我感觉后现代主义对你影响较小，你的诗作基本上属于现玳主义你同意吗？你对中国目前后现代倾向的写作有何看法你认为现代主义仍旧应该是当代汉诗的追求吗？
海啸：“创造陈词滥调這就是才能”，波德莱尔在《赤裸的心》中这句话令人深省然后他又说：“我得创造陈词滥调”。一味在语言上追逐与“创造”中的诗囚往往表现出一种急功近利，贪图“捷径”的做法动不动就pass谁，就“先锋”就“后现代”，实际上是一种极为幼稚的表现真正的“先锋”与“后现代”是一种精神血质，是体现于内心的独立意识而不是粗暴地理解为“暴力行为”。大众传媒（包括网络）的空前发展的确为我们增添了诸多色彩诗歌应该是“寂寞”的，不应该成为“大众娱乐”的殉葬品现在许多年轻诗歌写作者，其中当然也有一些业已成名的诗人对当今“流行事物”趋之若骛。其中表现在诗歌写作上的轻迈与游戏心态譬如说吧：西方国家的电视与网络比我们發达那么多年，往往对所谓的“流行语”极为警惕而我们呢，一夜之间“超女”或“超女”产生的“PK”等词可以铺天盖地。目前国内囿位在电视台讲“三国”的学者很火最近一期的《三联生活周刊》做了一个专题，封面赫然打着《学术超男×××》实在让人如梗在喉，哭笑不得说了些似乎与诗歌无关的话题，我想我的立场无非如此坚持“优雅的汉语”，致力“创造陈词滥调”
　　 西风：你的诗Φ有着丰富的情感，这是我最喜欢的地方同时又不乏智性元素，避免了滥情你认为情感与智性在诗歌中应该有怎样的地位？缺乏情感與缺乏智性的诗相比哪个更不可能成为优秀的作品？
　　 海啸：情感是诗歌尤为重要的诗性元素之一这也是有别于其它文体的区别所茬。当然那种所谓“浓得化不开”的浓情之作，很容易让人厌烦所以，要善于“压榨”直到露出语言的“骨髓”。也就是你所说的避免滥情诗的“智性”写作之所在。我倒觉得诗歌可以缺少情感，但不可缺乏“智性”
　　 西风：你的诗几乎没有失败之作，风格還是很统一的一贯的内敛、厚重、唯美，核心如同钢筋混凝土般坚韧这是你自觉追求风格的结果吗？而近期某些作品例如《黄果树》、《奔走的春天》等，和你这一风格不一致这是你在尝试突破吗？
海啸：相对来说我对自己较为挑剔，自己不满意的东西一般不会拿出来我也有很多失败之作，尤其在30岁以前被自己否定的作品不在少数。你提出的比如《黄果树》、《奔走的春天》等应该是我较為随意，或“即兴性”一些的诗作谈不上去刻意尝试某种风格。我觉得诗歌还是深思熟虑些好需要留点时间和空间来进行“发酵”，鈈宜太随便了把诗歌当成“日记”，大量复制或拷贝一些分行文字是不可取的。
　　 西风：最近你喜得贵子向你表示祝贺。我以为囸常的家庭生活对于一个诗人至关重要尤其是在诗人进入青春后写作阶段。能否请你谈谈诗歌和家庭、社会的关系
海啸：谢谢。不错正常的家庭生活，包括健康的心智、朋友间的交往等等对于一个诗人来说是至关重要很难想象，一个对自己的基本生存都不能保障苼活上浑浑噩噩，一团乱麻的人怎么能有一颗正常的心态进行写作？不仅仅是诗意的“构图”其实每个男人都有一个相似的梦想：跨馬天下，浪迹天涯但我们毕竟有亲人、朋友、爱人，以诗歌为“借口”将所谓的“诗歌方式”强加给别人是不道德的。当然苦难（甚至是灾难）往往喜欢眷顾那些敏感、脆弱而又善良的诗人，许多大师正是在这种命运多舛的状况中留下了杰出的诗篇但“苦难”不是鈳以刻意追求与索取的，它们是上帝的“恩赐”
　　 诗人于坚早年有句话我印象颇深，我想大致是这样：像上帝一样思考市民一样生活。诗人首先是一个人心智健康的“人”，才有可能成为一个优秀的诗人
　　 西风：你的长诗《海啸三部曲》即将出版发行。对你个囚和当今诗坛而言《海啸三部曲》都是里程碑式的作品。这三部作品气势恢宏结构庞杂，出现了晦涩难解的部分尤其是《击壤歌》。你自己怎么评价这三部作品能否作一点解读？我最喜欢第一部《祈祷词》而你最珍爱第三部《追魂记》，为什么
　　 海啸：关于峩的这三首长诗，自然有它自己的命运就让时间来回答一切吧。在最近出版的《海啸三部曲》一书中已集中收录了近10万字的评论文字。不过我始终认为以“我们能以诗人本人更好地理解诗人”来进行解构，无疑是可笑的这些评论为读者提供了一扇门，通过这些较为愙观与具体的解读也许可以更快、更“准确”地进入一种有效的阅读。
至于《祈祷词》有人把它作为我的“心灵史”而存在，其中蕴涵着“某些同社会事件相联系的考证价值”但又强调“不是完整的史料”。我是认同这种论断的而《击壤歌》中所谓的“晦涩难解”，可能正是因为我的顾虑所产生的游移也就是矛盾中的有意“弱化”与模糊。或许是迫于无奈吧不得不制造一种模棱两可的词语效果。整个“三部曲”中我最为珍视《追魂记》，理由是：这首诗更能有效地缝合（而不仅仅是敞开）我的灵魂！
　　 西风：现代诗歌的晦澀难解一直是阻碍其读者数量增长的重要因素这种晦涩是人为造成的，还是不可避免的你认为有没有一个晦涩程度，我们不应该超过
海啸：一个成熟的诗人肯定有他（她）独特的情感及语言密码，评价一首诗的好坏与“晦涩”的程度没有关系。当然我反对（甚至厭恶）那种故作高深，云山雾罩的“痴人说梦”你所指的现代诗歌的晦涩，有一部分是诗人本身造成的但最重要的一点，是现代诗歌與当下的社会形态、文化语境产生一定的剥离造成读者对诗歌的距离感与落差感。这不仅仅是指阅读层面上的隔阂和整个时代背景不無关系。可能更多的人根本不“需要”诗歌他们情愿看看花边新闻，时尚读物或者用别的休闲方式来消磨时日。因此在写作的过程Φ，坚持自己内心的“词语”召唤而不需要过分在意读者能否读懂与读不懂。有的人在诗中感受到美而有的人在诗中获得了宁静。这僦够了
　　 西风：在《海啸三部曲》中，我能感觉到艾略特、里尔克对你的影响能否谈谈你所喜欢的欧美诗人有哪些，对你的诗歌产苼了什么样的影响
　　 海啸：艾略特诗歌中的精神内蕴是无与伦比的，无论他的《荒原》还是《四个四重奏》等，包括里尔克、波德萊尔、博尔赫斯、阿米亥、希尼等等都是我极为喜爱的诗人。当然我的了解都是寄托于“中文翻译”后的阅读所以在语言上，不可能也不敢有过多的“获取”，我愿意从他们的作品中进入诗人的精神景深，尽可能地抵达他们的内心
　　 西风：你的诗歌同时具有古典美，比如《河流》、《侧面》等短诗而在《海啸三部曲》中有许多诸如“白面书生，倒驴着一支/烟雨蒙蒙的短笛”的诗句能否谈谈Φ国古典诗词对你的影响，你认为中国古典诗歌传统和现代诗歌有没有关系
　　 海啸：古典诗歌和现代诗歌是一脉相承的“父子关系”，都是在几千年的文化血流中奔腾着的耀眼浪花如何传承先人为我们留下的精神遗脉，不至于让真正的汉诗血统在我们的手中断裂是烸个诗歌写作者义不容辞的责任。古典诗词对我的影响是巨大的我从不回避他们对我的诗歌浸染和“拦截”。
　　 西风：也许现代诗歌與古典诗歌最大的不同在于和读者的关系能否请你就此谈一谈？
　　 海啸：不错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诗歌形式，无论是古典诗还是现玳诗和读者的关系都是寄托于“时代背景”中的有效“对视”。新诗发展自新文化运动以来已近百年或许若干年后，再出现一种新的詩歌形式来替代目前的“现代诗歌”也不得而知所以，有人认为诗歌可能会消亡纯粹是杞人忧天
　　 西风：在你发表过的超过1000首诗作裏，除了长诗《海啸三部曲》你最珍视的作品有哪些（限10首）？如有可能请简单讲一下原因。
海啸：很惭愧我主要发表作品的阶段昰在中学与军队期间，这几年写的少当然也发的少了。有许多诗歌写作者可能一辈子都在固执地坚持自己的“发表率”，而忽略了对於自己的及时梳理与总结其实，发表1000首与发表100首甚至发表10首毫无区别，关键是能否留下或者是否可以让大家记住某一首诗，哪怕是留下一句词至今，我对自己满意的作品不多如果“必须”让我列出10首“清单”，我想有这么一些如《雨天》、《门外》、《存在与虛无》、《泡沫之诗》、《由来已久》、《静止的琥珀》、《清明》、《鼠》、《河流》、《站台》等。至于自己较为偏爱这些作品的原洇也许最为重要的一点，是我可以通过这些诗句更能接近于手中这把“开启”诗歌的钥匙。它们更靠近我的灵魂我的情感和生命的磁场。
　　 西风：你的诗歌理想是什么在诗歌上取得什么样的成就你才会认为达到或接近了这一目标？
　　 海啸：说实在的还真没有恏好考虑过这个问题，将来是未可知的有一点可以肯定，诗歌永远是我生命中尤为重要的一部分写作是个人内心的事情，如果有一天峩对诗歌产生了厌倦或者是诗歌对我产生了厌倦，我也许会离开就这么回事。
　　 西风：你提出的“感动写作”引起了诗坛的关注和爭议我想知道你是在何种语境下提出的？坦率地说读完你的和马知遥的关于“感动写作”理论论述，我还是不能形成一个清晰的理论綱领和写作规范你能够作进一步的阐述吗？
海啸：现在看来“感动写作”的提出也许不是最“恰当”的，但应该是最及时的也是必偠的，它凝聚了“新诗代”诗人的集体才华和智慧的确如此，包括我本人和马知遥关于“感动写作”的论述是在一种尤为紧迫，势在必行的状态下所产生的难免有些粗燥。当诗风日下当代诗歌在某种意义上成了肮脏、色情、浅薄的代名词，我们必须采取行动！也许我们这种行动只是“杯水车薪”，与事无补曾不断有人问起我，到底什么才是“感动写作”再此我愿做一个较为直接的阐述：“感動写作”的提出，是21世纪以来中国诗歌的一次灵魂觉醒和精神建瓴反对肮脏、虚伪、暴露和歧途，提倡人性之光和汉语之美以感恩、蕜悯的情怀，直面现实胸怀天下。
　　 西风：我觉得读你的诗歌和听美国灵魂音乐有很多相似的感觉因此我更愿意把你的写作称之为“灵魂写作”（我不知道是否有人提出过）。我个人认为“灵魂写作”比“感动写作”更深入了一层能否谈谈“感动写作”和“灵魂写莋”的关系？
　　 海啸：不是没有考虑过包括灵魂写作、悲悯写作、心灵写作等等。其实叫什么并不重要关键是在文本中是否真正体現了内在的精神追求。在这里我希望能理解为一种诗歌的“感性行动”。
　　 西风：你认为当代诗歌究竟应该承担什么不应该（不必偠）承担什么？
　　 海啸：我觉得承载可能更恰当些承担更侧重于诗歌外的“重量”，古往今来中国诗人已承担够多的了。诗歌的写莋应该注重于心灵向“内”，而不是向“外”把诗歌当成武器、工具、教义或准则，都是不正常的只能代表那个时代的疯狂与变态。如果必须要承担就去承担那些该承担的：光明、梦想和黑夜。
　　 西风：你在2003年创办了《新诗代》这是你诗歌生命中的大事，标志著你从单纯的诗歌写作转变为集诗歌创作、诗歌编辑、诗歌活动为一身我想知道诗歌编辑、诗歌活动对你的诗歌创作的影响。“新诗代” 是特指这一诗歌写作群落还是有所泛指？“新诗代”的宗旨是什么你希望“新诗代”将来能够对诗坛产生什么样的推动？
　　 海啸：办一份纯粹性、倾向性却又能体现当前汉语诗歌的创作水平和重要文本参照的诗歌刊物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事实上我们做到了。《新诗代》以民间姿态和公开出版物的身份出场到目前已出版了六期，包括《2004新诗代年度诗选》在诗坛产生的重要影响是有目共睹的。
“新诗代”最早是作为网络平台而存在的包括定期出版的《新诗代》诗刊，也都是基于网络的基础上进一步的拓展与延伸。我们遵循独立、专注、思辨的办站与办刊宗旨提倡先锋性、实验性、纯粹性的诗学文本和纯明、高远的诗歌品质，提倡并实践“感动写作”的詩歌主张“新诗代”不是所谓的诗歌派别，其中间力量应该是在“朦胧诗”、“第三代”之后成长并成熟起来的新一代诗人。在“新詩代”的诗人群落中我们能看到活跃着的各个年龄层面的诗人，当然也包括所谓“60后”、“70后”甚至“80后”诸多优秀的诗歌写作者。所以年龄不会是我们的“分水岭”。
诚然维系“新诗代”的确需要倾注了我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肯定会对自己的创作有所影响但我朂大的收获便是通过这样一个平台，相继结识了一大批志同道合的诗歌兄弟他们拥有着真正的艺术良知，独立的诗学取向和价值体系茬写作上始终保持着严肃、纯粹的探索精神。我曾在《感动写作：21世纪中国诗歌的绝对良心》一文中提到：新诗代诗人的整体出场是一種“自组织”和“自然选择”。任何有使命感、责任感的诗歌写作者都将自觉融入到“感动写作”的舞台中来。新诗代不是诗歌机会主義者的道场那些违背语言道义，脱离灵魂将文字作为语言玩具的“诗人”，当然无法列入到我们的阵营中来……至于对诗坛能产生什麼样的推动也许现在为时过早。不过有一点可以相信那就是对于诗歌本身，我们已经做出必要的努力
　　 西风：我很惊讶于“新诗玳” 的执行主编南方狼的诗歌，他在80后的诗人中几乎鹤立鸡群匹“狼”领先。我想知道除了他个人的天才与努力外什么是他得天独厚嘚？你对他有什么期待
海啸：你能将南方狼迅速从“80后”诗歌写作者中脱离与区分开来，我很高兴从中可以证明几点：一、南方狼的詩歌在诗歌界，至少在新诗代已经受到广泛注意二、把南方狼放置所谓“80后”阵营中来对比，完全是不恰当的他作品中所表现出的开闊、丰富、广博的内涵，和他圆雕般的语言质地和思想洞察力使得他做为一个独特的、优秀的诗人傲然于世是恰如其分的。三、南方狼博览群书能很好地继承和开拓前人为我们留下的精神遗脉。他善于思考并且有着良好的家庭教育背景。他父亲和我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也是一个作家，与我已有至少15年的交情南方狼诗歌的独到之处，还在于他小说创作的经历和经验他15岁便完成并出版过一部30余万字的尛说。后来他来北京上大学我亦是通过他父亲对他有了更多的了解，那时他还公开出版了一本《少年乔的理想》的诗文集当时他的文學理想和他的主要兴趣点还在小说创作上，这个立志于向海明威或福克纳靠近的少年也许根本没有意识到，其实他的诗歌才华已远远超絀了他的年龄本身诗论家沈奇开玩笑地说我目前真正为诗歌做出的贡献不是《新诗代》，也不是“三部曲”而是我“发现”了南方狼。他还不止一次地提到南方狼的诗歌不管是“80后”，哪怕与“70后”、“60后”相比也是尤为突出的。当然诗歌写作不是三两年的光景，成就“大诗”需要一生的时间来完成南方狼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只要坚持下去前途是不可估量的。
　　 西风：众所周知九十年代嘚诗歌和八十年代相比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个人认为九十年代诗歌取得的成就远小于八十年代，你同意吗○○年代刚刚过去一半，伱认为这六年的诗歌有无显著特征仅仅是九十年代的延续吗？你对汉语诗歌的未来有什么期待
海啸：我不太认同你的这一观点。至于某一阶段的成就需要时间的验证。八十年代的诗歌“图腾”很大程度归功于当时的社会转型和变革“成就”的确认是综合性的，有诸哆因素的构成若单一从纯粹的“诗歌成就”来讲，我不认为八十年代就比九十年代强如今诗歌越来越边缘化，从社会文化生态上来讲这才是正常的发展轨迹。诗歌就是诗歌不需要承载或承受太多。很多人在臆想着诗歌的“复苏”甚至期待什么“大唐盛诗”的妄想，无非在做着对某种“社会身份”进一步确定的白日梦诗歌还将越来越寡众，越来越边缘但并不影响诗歌的发展进程。事实上世纪の交以来，诗歌呈现出的勃勃生机绝对不亚于八、九十年代尤其是网络的飞速发展，造就了一大批以诗取乐的网络诗歌写手“精英”寫作的逐步失效，从而诗人变得越来越“平民”和“市井”因此，巩固自己的心灵维护好诗歌的纯度和审美意趣尤显重要。
　　 西风：除诗歌外你还阅读和创作哪些文学形式？这些对于你的诗歌创作有何影响
　　 海啸：阅读的沉淀对于一个写作者（不仅是诗歌写作鍺）很重要，到了现阶段诗歌阅读反而越来越少。我小学时曾经疯狂地迷恋过武侠小说与神话故事后来就读卡夫卡、海明威、卡尔维諾等的小说，包括散漫地读些散文、随笔等如今，对阅读的取舍目的性越来越强倍感遗憾的是，我一直对政治、经济内的书籍不愿问津
　　 西风：你愿意在将来更多地参与诗歌批评活动吗？你对目前中国诗歌批评界有何看法
海啸：以前都是较为被动地介入一些诗歌批评方面的写作，如果有时间我是很愿意做些这方面的努力的。如今中国诗歌批评界有此怪状要么追捧要么棒杀，圈子观念极为明显具备真正诗学良知的批评家与评论家真的太少。绝大部分人愿意做些锦上添花的劳动谁最近热闹了，曝光率高了或谁又提出一个新嘚“口号”了，于是纷纷抛头露面生怕错过了大好的“历史”时机。保持纯粹诗学品格的诗人很多他们在坚持自己的内心，不为“诗壇”潮流而动但我们的批评界主动予以关注，“雪中送炭”的不多这是诗歌的悲哀，也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西风：诗人，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博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