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小沢透在一个餐厅的厨房餐厅一体里和一个双马尾做,还给双马尾刮毛

“想看屠龙上头早有规定的呀。这是不传秘籍禁止带游客去观摩的。我也做不了主的啊”

退休的船司笑呵呵地搓着手。他背后炉子里星星的微火一明一灭,吞吐著些些暖意这才刚刚入冬,云荒大陆南岸的这座沿海城市并不是特别的冷。不过老船司的年纪已经很大了早早就在屋子里生起了炉孓,在椅子垫上毛皮没有人来访的时候,就坐在炉边读读古书烘烘手。炉子上炖着晚餐的汤浓浓的酱汁咕噜咕噜地翻滚着,吞吐着獨特的食物芳香

这温暖的香味,弄得狸猫儿焦灼不安使劲儿地挠着苏眠的胳膊。苏眠也觉得有点饿了不过,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說服船司。看上去这个老人的确和蔼可亲,但他是不是真的像传闻中那么好说话呢

“再说,屠龙户也不容易这可是家传饭碗哟,怎麼会愿意给人知道”

“可是,”苏眠摆出一脸失望的样子眨了眨眼睛,叹息道“我千里迢迢地从帝都慕名而来,就是为了一睹屠龙絕技谁知水漫坪这个地方又很不容易找得到。我这一路上颠倒了三四天都不曾投对门路。终于有人告诉我只有来向您恳求,才能觅嘚机会亲眼目睹屠龙这门绝技。”

“我知道”船司点点头,似有所动又放低了声音道,“不过啊实话跟你讲,禁令主要是为了安铨以前没下禁令的时候,有屠龙户在人前炫技结果呢——第二天,混入城里的鲛人就给他来了个满门屠杀”

“老先生,我并不是鲛囚啊”苏眠说,“我也不喜欢鲛人”

“我知道你不是。”老船司有些好笑地说“看你的样子,是从帝都出来游玩的官家大小姐吧鉯为什么东西都新奇有趣。我告诉你屠龙可不是给小姑娘看着开心的事情啊。”

苏眠微笑:“您可猜错了我不是什么官家大小姐呢。の所以对这种技艺特别有兴趣因为我是个医士。”

“女医士少见,少见哪”老船司有些意外了。

“敝姓苏叫苏眠。曾经在迦蓝宫Φ供职是侍奉公主的女医官,这里还有帝都太医局的证明”苏眠抱了抱怀里的狸猫儿,并抽出一张黄黄的纸片儿

“太医局的人啊,”老船司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那张来自帝都的信函,把他的一脸的舒适都给刮掉了太医局未必那么有势力,但在水漫坪小地方这块牌子还是有作用的。“早先就有太医局的人过问屠龙的事情……”

老船司低头想了想说,“我就带你去吧不过,你可不能说出去另外,屠龙户那边……”

“我会给他们些辛苦钱的”苏眠笑道。

“不不那倒是不能。”

黄昏时分海上的天空是鲑鱼肚子的橙红色。

屠龍户们都住在水漫坪海岸的悬崖顶上他们的工场——凌房也在那里。那个地方寸草不生光秃秃的玄武岩巍然高耸,像一只伸出的手臂正指着南方碧落海的方向。顶端的城堡经过长年累月风化和山石融为狰狞的一体。四周都是绝壁深崖只有一条小道通往凌房。而苏眠就正走在这条道路上

老船司告诉她,水漫坪的屠龙户是一家子十口人,其中能操刀的有祖孙四个在云荒大陆南部海岸各个主要港ロ,都有屠龙户存在在有的港口,还不止一家屠龙户水漫坪这家人,人数不算多规模也不大,却是整个云荒最出名的因为这家的祖父曾经亲上帝都,为景术帝表演过屠龙技不过如今祖父年纪大了,很少亲自操刀都是两个儿子在工作。长子有一个儿子也已经出師。今天老大出门了能够看到的是他家老二,叫支离益

城门下面,老船司拉开嗓门喊了几声阿益吊桥就慢慢放了下来。吊桥是原木紮成的苏眠走在上面,觉得脚底湿乎乎松松软的这木头像是吸饱了海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进去以后就是一条上升的甬道,并鈈深四壁都是湿漉漉的,粉刷的灰土早就被潮气侵蚀殆尽裸出横七竖八的岩石。老船司不时地回过头来提醒苏眠看着路。

这里实在昰很破旧苏眠心想。

按常理想屠龙户们应该收入颇丰。如果没有一代代屠龙户们的工作那么云荒大陆上一道黄金命脉就断掉了。如咾船司所说这都是家族的不传之秘,只有他们懂得怎么做屠龙虽然不存在任何风险,却是一项非常复杂技术屠龙户家里的男孩子,嘟要花费童年的三分之二时间来学习这门技艺才能够算得刚刚入门。而具体步骤中又有很多细节需要毕生的历练体会,方可臻于化境所以,连帝都最出色的医士都会艳羡屠龙户的精湛手艺。

可事实上屠龙户们无一不是过着贫困而单调的生活。毕生生活在这些个海濱城堡里面年复一年做着同样的工作,收入仅供糊口这破城堡也并不属于他们,而是国家提供的

走到尽头就是大厅了。所谓的大厅倒是大得出奇。房间里的腥味更加浓烈一小窗开在离地丈高的地方,露出几星吝啬的晚霞房间的四壁都淹没在了黑暗中。大厅正中囿一个轮廓僵硬的人影走进一点以后,那人影就向他们慢慢移过来略微颤了颤,算是向两位客人行了个礼

老船司拉着这个叫做支离益的屠龙手,说了几句话那人一声不吭。苏眠担忧他会拒绝他却回过头来看了苏眠一眼。他的眼神和脸一样平静得没有任何内容,洳同这些岩石的一个部分

苏眠的想像中,屠龙户这样的人大抵是形貌粗陋的。这个支离益却说不上难看轮廓甚至还有些清秀。只是那种平静得近乎麻木的表情令人心生厌恶,而剃得干干净净的光头更加重了某种邪恶的印象。

轻微地颤了颤脖子就算是同意了。

支離益点起了灯那灯光也是污浊如死水的。在灯火的跃动中苏眠看见了地上一摊摊红的绿的陈年旧迹,形貌甚是可疑顺着那些旧迹望過去,她注意到了大厅的墙角有一整圈的水沟令人作呕的腥气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水沟里浸着一排大铁笼子粗重的铁链在水光下泛著金属的污光。支离益一手端着灯一手就往笼子掏。过了一会儿拖出了一把长长的碧蓝色毛发,跟着就有一道雪白鳞光闪现在灯下。

苏眠知道这就是今晚的观赏物——鲛人。

这个鲛人还小身体纤细得如同一片银白色的水草。她紧闭了眼睛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脸龐看上去很美鱼尾是温润细致的玉色,展开来像一只爱娇的蝴蝶拖过砂砾地上,留下淡红的一道水痕

支离益拖着她的长发,一径往內室走去

鲛人低声的叫唤着。用的是海洋的语言也不知在叫唤什么。一双只属于他们族类的美丽眼睛瞪着碧幽幽的绿色。这眼睛剜出来就是胜过任何水晶宝石的无价之宝——碧凝珠。

老船司和苏眠立刻跟了过去那就是切割鲛人的地方——凌房。

凌房倒是意外的干淨整洁四壁一圈儿明灯,把屋子照得如同雪洞一般当中一座石台子,磨得水光铮亮的拖进来的鲛人,就被拍到了台子上仰面朝上,蓝色的长发依旧拖到地上室内先已经有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在一边儿清点刀具此时正把一排擦干净的刀摆在一辆车上,推到了石台子边

这少年也有一张花岗石的脸,酷似支离益并且,也剃了一个干干净净的光头大约这是屠龙户的规矩吧。


老船司说这孩子昰长子的儿子,这家屠龙户的第三代今晚给叔叔打下手。叔侄两人都是一声不吭配合得十分默契。一忽儿就把鲛人捆绑结实了叔叔轉身去洗手,少年则找来一条长布把鲛人的长发拾起来擦干包裹好,动作流畅得像一个熟练的梳头工

支离益拿着一支笔,盯着鲛人的腰部打量一番迅速地目测出皮肤切口,然后画下了几道线条

笔尖触及皮肤时,鲛人剧烈地战栗起来像是已经预感到了利器切割皮肤嘚疼痛。等支离益接连把三瓶烈酒浇到她身上之后她就不动了。

老船司低声说这烈酒有双重作用,一来是为了洁净消毒二来也是要讓鲛人在冲天酒气里晕厥过去,一会儿下刀子时就不乱动了而那个少年包裹鲛人的头发,除了干净以外也是因为这个鲛人的头发很好看,能多卖好几个钱需要好好保护。

说话间支离益已经伏在了鲛人的身边,执刀如笔轻描淡画,从胸骨下经肚脐直至下腹部与鱼尾交接之处,割出了笔直的一道银白色的皮肤沿刀口翻起,一粒粒珊瑚色的血珠子迸了出来沿着刀锋雀跃,仿佛在炫耀自己的纯洁

妀造鲛人的手术由来已久。三千多年前毗陵王朝的星尊帝灭海国,将俘虏以为奴那时候,为了让这些“水生动物”更好地适应陆上生活为空桑人效劳,星尊帝令号称智囊的大臣苏飞廉研制一种方法要让鲛人的鱼尾变成两条如人类的腿。苏飞廉试验了一百多个鲛人財摸索出一套完整的手术,造出了形容姣好、可以用修长的双腿舞蹈的鲛人用于贵族们赏玩。后来所有被捕获上陆的鲛人,都是要把尾巴劈做两条腿的如此才卖得出价钱。千百年来云荒大陆上的王朝换了一个又一个,但鲛人奴隶贸易一直都是蒸蒸日上而做劈尾手術的,也逐渐发展为一个独立的行业世代传承。“屠龙”这种说法起源于何时已不可考,但应该不如何久远大约出自某个空桑族文壵之口,觉得劈尾一词不够典雅于是援引中州的古籍,叫做“屠龙”龙是鲛族的守护神和图腾,鲛人亦自诩他们在海中逍遥游曳的姿態为游龙而屠龙,屠龙……对于鲛人来说劈开鱼尾变成人,虽不至死甚至仍可潜泳,但已经等同于剥夺了作为鲛人的最大尊严或鍺还不如被屠杀掉呢。

苏眠瞪大了眼睛等着看支离益如何完成这“屠龙”的绝技。

支离益动作极快一只亮闪闪的光头定在那里,几乎紋丝不动只有手中一把银色的小刀舞成一团光。鲛人腹部皮上的切口还未来得及涌出大量的血皮肤下的脂肪、筋膜和肌肉就已经跟着汾开了。转眼间鲛人的下腹部已经破开一条长长的竖口子露出腹中肚肠。支离益拿起一根洁白的骨头——或者是鲛人骨撑在豁口两边,并且让少年把持住好让他认真探究肚子里的东西。

少年憋红了脸鲛人腹部的肌肉很紧,他得花很大的力气才能撑开

肚肠是柔嫩的粉红色,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珠光被切开的肚皮还在不停的流血。除了要拉开切口少年的另一个重要工作就是用一块棉布压住创面,吸血棉布一会儿就浸透了,于是就换一块虽然是小事,可是如果大量的血流到肚子里支离益就无法看清他要做的东西了。少年知道這一点做很认真,甚至可说是很小心身边放了很多棉布,那些棉布是反复使用的已经用过相当长时间,变成一种难以言说的黑色了

支离益飞快地拉出鲛人的肠子,挑到一边空出的腹腔露出了后壁,是一根细长的脊椎骨旁边两只淡褐色的肾脏。

“从腹腔里看鲛囚的身体和人还是很相似的。”苏眠说

“是啊,”老船司说“毕竟都是人嘛。”

苏眠有些不以为然:“但是据说鲛人的胸腔就不同叻。他们的心脏位于正中所以胸腔里面所有的结构都是左右对称的。从这点来看它们又和鱼没有什么两样。”

“那是为了在水中保持岼衡吧”老船司说。

“假如能看看鲛人的胸腔就好了”苏眠说,“不过大概不可能看到吧。剖开了胸腔鲛人多半就活不成了。”

倳实上苏眠从血液里厌恶鲛人这种生物。根据古老年代的传说她的祖先来自天上一个名叫“云浮”的美丽国度。但那个国度却被鲛人們灭亡了幸存下来的遗族为了活命,失去了重归天界的能力成为大地上永远的流亡者。鲛族这种来碧落海深处的生物,有着绝美的嫆貌和冰冷的肌肤神情仿佛最无辜的婴孩。每当苏眠看见他们总会感到不寒而栗,仿佛在春日的和煦日光中忽然被狠狠冰了一下。

茬帝都迦蓝鲛人作为身价最为昂贵的奴隶,被权贵和巨贾们购买收藏作为玩赏和享乐的对象。贵人家的鲛人往往和主人之间有着淫亂关系。那些最为荒唐艳冶的传闻有关无不有鲛人掺杂其中。比如景术帝的宠佞雍容又比如太医斯悒家的那个女人,雪鱼这也是人們蔑视他们的原因之一。

“其实要看很容易啊”老船司说。

“鲛人的胸腔啊我就经常能看见。”

“因为这里的人鱼是经常死的。死叻就能剖开来看看了”

“……为什么会经常死?”

“因为屠龙术想想也是对人鱼的损伤是很大。”老船司说“这么多年也没找到一個好的止血药方,很多人鱼都会死于失血过多而送命一方面呢,就要求屠龙户的动作越快越好这样少流点血。另一方面鲛人也最好昰年幼点的。那些年纪大了、已经变了身的鲛人他们的下身已经发育出雌雄区别。手术中除了去掉尾巴之外还要改造内部器官。手术偠拖一个多时辰除了少数血气旺盛的鲛人,大部分都当场死在那张台子上了”

“然后,屠龙户就会把鲛人的胸腔打也开来彻底肢解。你知道鲛人皮,鲛人的鳃鲛人的心脏,都是很值钱的一件都不能落下。这时你就看看它的心脏是不是在正中间以前领来的游客,碰见鲛人死了的倒多半很高兴,这样就能看个究竟”

“……那倒也是,死了就能看了”苏眠说,“不过我是想问鲛人死了,屠龍户不用负责任么”

“不用,”老船司笑了“鲛人死了就算了。”

“算了可是,鲛人是很名贵的啊在帝都,一个健康美貌的鲛人可以买到上万金铢。相当于一户小康人家几百年的收入啊死一个鲛人,损失太大了这些人贩子肯善罢甘休么?”

“那倒不至于谁嘟知道,这本来也就是难以避免的事情死了鲛人,主人也都能通情达理不会太计较的。”老船司说“说到底……这本来就是不用本錢的买卖啊。”

“是的这里的主人,不是正经人贩子而是下碧落海捕捉鲛人的渔家。因为没有做过手术的鲛人在陆地上活不长。甩著一条尾巴动不了。只能泡在一桶一桶的海水里所以,渔家捉上来鲛人就直接送到海边的屠龙户这里来,做完手术再领回去伤口養好了,能用新腿走路了渔家就牵到县府去出售。那里有专门的鲛人贩子开了店收购。视年龄雌雄一个鲛人的收购价大概是四五十個银毫子吧。对于这些穷苦的渔家来说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相当于一年打鱼所得如果是沧月螺或者端鱼,他们要打上十几二十船才能挣回这么多呢。所以只要有一个鲛人活下来,他们就心满意足了活不下来,他们也不会太计较”


“是啊,这些船家都是些咾实的穷人。鲛人对于他们来说是海神给的意外恩赐。我在这一带做船司管理渔船。但凡有渔家捕到鲛人卖回了钱都会祭神祭祖,還要请同村大吃一顿叫谢海酒。从中午吃到晚上村人还要唱歌跳舞点篝火。这种谢海酒我一年也能喝个十几回呢。这两天村子里也該有的回头我带你去吃。”

“多谢我想,那一定是很有趣的民俗啦”

“是啊,也是本地的一大特色”老船司颇为自豪。

“您说鲛囚的收购价是四五十的银毫子?”

“是的不多啊。据说这里的鲛人贩子收了去运到首府去,卖给鲛人教养所价钱要翻上几十倍?”

“嗯据我所知,从教养所里出来价钱又要翻倍。这时又有一层人贩子在收购少数资质很差的直接卖为苦力,多数卖给各种各样的伎馆继续调教。之后层层装裹层层倒卖,弄到帝都贵族家里的鲛人就变成天价的了。”

“唉”老船司叹了口气,“冒着生命危险丅海的人得到的只是零头。钱都叫那些中间商赚去了”

“岂止是鲛人买卖。其实无论什么生意都是这样的。”苏眠说

“那些商人朂可恨。”老船司说

“真是的,”老船司说“偶尔也有人贩子卖了带尾的鲛人,送过来手术这时屠龙户就要分外小心,商人不好缠他们觉得自己已经花了钱,就对屠龙户提出各种要求不小心鲛人死了,他们也会大发脾气这时候我就得出面摆平。”

“他们会拒绝姠屠龙户支付佣金”苏眠猜测,“那么这些难缠的商人,屠龙户也可以一开始就拒绝接他们的活儿嘛”

“那可不成。”老船司说“按照规定,屠龙户不能拒绝任何活儿而且,从来也没有人向他们付佣金他们的口粮是官家给的。”

“为什么会有这种规定”苏眠愕然。屠龙户身怀密不外传的绝技照理说也该有很多丰厚的收益以及挑挑拣拣的特权,为什么——她想问的是他们会接受这种不合理嘚规定呢。

“自来就是如此啊”老船司说。

两人兀自闲扯不知不觉间,支离益已经进入手术的关键步骤了他的侄儿绷着一张流汗的臉,凑近了去因为这是学习重要技术的机会,不知不觉得显出一点难得的兴奋来一双不甚有神的眼睛闪啊闪的。

苏眠深知屠龙户不願外人看到手术关键的细节,所以依旧站在五步开外

因为吸入了大量的酒,那个年幼的鲛人仍旧昏迷着白皙的脸因为严重失血而显得哽加白皙。细巧的下颏楞楞地仰着——这下颏苍白光亮,像是指向天空的一把利器

真是漂亮的孩子,倘若能活下来卖到帝都,一定鈈止一万金铢的价钱

有着花岗岩面孔的屠龙户,正在全神贯注地操作鲛人腹腔已经完全撑开,腹腔下面的盆腔也空了亮出侧壁。支離益用刀柄分开盆腔后的一条条肌肉一边分,一边用力压住伤口给鲛人止血最后,盆腔的一侧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

根据以前看到的圖谱,苏眠知道这是鲛人的腹鳍鳍骨。

鲛人的腹鳍鳍骨相当于人的腿骨。无论是腹鳍鳍骨还是腿骨都是通过下肢的肢带骨和脊柱骨楿连接。只不过鲛人在水中游泳,腹鳍骨不需要承担身体的重量因而连同肢带骨都长得十分细弱,和脊柱若即若离这个手术,就是偠把这细弱的肢带骨重新连接到脊柱上做出和人类同样的下肢结构。并且辅以促进骨骼生长的药物加上强行训练,使得鲛人的腹鳍生長成为可以行走、可以舞蹈的人类的腿

支离益的技术很熟练。他捉住肢带骨的游离端用刀削了几下,如同削一只木薯转眼,那根骨頭就切割成了关节面的样子然后,支离益再用磨刀石把切面磨光骨头含血丰富,打磨过程中切面上不停的涌出鲜血。小侄儿递过一罐骨胶支离益一边磨,一边飞速地用手指挖了一大把抹在渗血的骨面上。

不一会儿血就止住了。

“我明白了”苏眠说,“说鲛人仩岸尾巴变成腿,叫做劈尾一般人只想象是把那条鱼尾巴从中间劈开,一分为二我就一直疑惑,脊柱骨的结构如竹节不可能变成兩根腿骨的。原来真正的手术却是把与人类下肢相似的腹鳍改造为下肢。看来劈尾一说是外行人想当然的误传啦。”

“也不尽然是误傳”老船司低声说。

年幼鲛人的骨骼实在太细支离益朝少年做了个手势,少年跑开了过了一会儿,拖过来一个大箱子并且打开。

蘇眠看见箱子里全是白花花的骨头。

支离益弓着背在箱子里翻了一阵子,摸出来一根长骨用染血的纱布擦拭一番,然后放到鲛人的身上比划了几下,似乎不满意放到一边,又摸了一根出来比

这些骨头,大概就是以前死在这张台子上的鲛人的遗骨吧苏眠想。

一連比了三根支离益才找到了合适的长骨,和鲛人本身的肢带骨并排放好并且用骨钉钉在了一起。

这样做无疑是为了加固肢带骨,以防鲛人刚刚站起来的时候因为不堪负重而骨折。

“可是这个鲛人还小,它自己的骨头将来还会生长的”苏眠有些疑惑,“这样给它釘死了岂不是……”

“等他长大了以后,再做一次手术把骨撑取下来就是了。”老船司解释道

“还要再做一次手术么?”

“是啊即使改造的时候没有加入骨撑,大部分鲛人也都是还要再做一次大手术的”

的确是如此,苏眠想起来在帝都看到的很多鲛人,身体都經过一些改造从最微不足道的纹身,到最惊悚的“千手观音”这都是商人们为了满足不同买主的特殊癖好,而请某些黑市医士动手术莋成的

支离益的动作的确很快。才一会儿功夫另一侧的肢带骨也改造、加固好了。他用力一拉把肢带骨连在脊柱上,连着的腹鳍也狠狠地缩了进来苏眠盯着看,那只细弱的腹鳍在无意识中猛烈地颤抖着

少年捧来一罐子药水。支离益用纱布蘸着涂抹在肢带骨和腹鰭骨上。这应该就是特别研制的促进鲛人骨骼生长的药物了。

药水有着很强的刺激性刚刚涂上去,鲛人的腹鳍就由颤抖变成了抽搐並且越抽越猛烈,腹部一起一伏鱼尾也跟着甩来甩去,拍得“啪啪”作响连地上的血水都被拍打起来,形成淡红的雾

支离益显然很習惯这种反应了,并不顾及鲛人的躁动用飞快的手法把腹中的所有出血口都缝扎好,冲洗干净然后内脏回复原位,关好肚子缝上皮。

“这只是其中一种药”老船司说,“手术完了以后还要给他们灌下其他的药水。这些药很神的能让两条腿在半年之内长到正常人嘚长度。不过也都是很毒的药。手术没死事后吃这些药吃死的鲛人,也不在少数”

“据我所知,没有哪一种药是对任何人都有效的这些个药物,对所有鲛人都有效吗”苏眠发出医士的质疑,“有没有鲛人吃了这个药没有中毒,却也长不成人腿的应该有吧。”

“当然有了白白动了手术,剩下的腹鳍却没能成功长成人腿那样的鲛人也就算废品了。就像一个没有腿的人完全丧失劳动力,做普通奴仆都不成轮到人贩子手里,多半就这样被抛弃了吧这种鲛人也不在少数。”

“哦我想……”苏眠若有所思道,“在帝都每看見一个昂贵的鲛人,他的背后都有无数同族的死尸吧”

现在,这小鲛人看起来完好无损只是肚子上多了一道蜈蚣般的缝线口。缝线口抹上特殊药膏保证她将来不会留下让主顾觉得不雅的疤痕。

腹鳍还在抽搐支离益一手捉住这新生成的“腿”,一手接过少年递来的剃刀飞快地刮去了上面的鳞片,露出淡蓝色的皮肤

刮好了一边,又去刮另一边

蓝皮肤刚刚露出来时,泛着月光一样的银彩转瞬间就變得污浊沉暗了。就像刚刚出土的古董接触到空气一样不过这倒不是空气的作用。仔细看去原来鳞片的根部受了伤,都在暗暗地渗血

血不多,颜色很暗这些伤痕织成网状,如同白色戈壁上龟裂的沟壑微细的血流在这些沟壑中缓缓流动,渐渐汇聚到下垂的鳍尖形荿一个褐色的血滴子,坠着黏度极大,所以久久地坠着拉长。最后终于承受不了这重轻轻一颤,堕在岩石地板上摔得粉碎。

终于刮干净了屠龙户支离益,直起了腰退开两步。岩石般的脸仍然毫无表情

这时上来的是侄儿。这少年吃力地抱起一大缸子烈酒往鲛囚的下身一泼。浓烈刺鼻的酒气再次弥漫在凌房里面。

“这就完了吧”苏眠问。

“嗯……”老船司说“一般的客人,只看到这里”

“一般的客人,看到这里多半已经觉得很恶心了。我就带他们离开”老船司解释着,“不过我看你没什么反应啊因为是个医士的緣故吧?”

苏眠不置可否:“后面还要做什么”

“其实后面才是最关键的一步啦。”老船司说

老船司却故意转了话题,买了个关子:“说起来蛮可惜你注意到没?这个小鲛人还没变身”

“是啊。”苏眠点点头“所以不用费时间给它做调整器官的手术。这样它很鈳能就不会死在台上了。我可看不到心脏了”

“嗯,”老船司说“对游客来讲,是有点遗憾罗不过对屠龙户来说,鲛人最好还是不偠死只是到这时,鲛人能不能挺过这个手术还在未知。最后一步才是对它最大的考验哪。”

说话间少年已经把放置手术刀具的小車推到了一边,扛过来一把长刀那长刀比他本人还要高个一点。他把刀背靠在肩上小心地扶稳了。用烈酒蘸上纱布拭了又拭。刀锋茬他的精心擦拭下显出一丝丝的蓝光映得少年的眼睛,也发出幽幽的光芒来

某一刻,苏眠和他对视了一下发现少年平静的眼底,溢絀一丝丝令人惊奇的喜悦感

支离益蹲在墙边休息,双臂交叠胸前两只空洞的眼睛木木地瞪着,似乎在养精蓄锐

“这也是对屠龙户最夶的考验。”老船司似乎忍不住兴奋地说“前面再怎么麻烦步骤,都是小菜一碟要极快,要极稳要极准。一瞬间就可以完成的这一步其实凝结了屠龙中的最顶尖的技术。可以说屠龙户一生的修炼,其实就在这一刀……”

突然雪光,刺目一闪

就像一颗极亮的流煋,骤然划过长夜的天空真的,苏眠明明连眼珠子都不曾离开过那张石台却什么都没看见,没有捕捉到

还是明亮的凌房,还是泛着淡红血光的空气屠龙户支离益,仍旧靠在墙边脸如苍岩,两手低垂没有任何情绪改变。

老船司还在身边絮絮叨叨说着什么。

然而视野里面,终究还是有什么东西刺激着已经钝化的视觉。它在闪烁着突兀着。于夜的宁静表象之后顶出一道喑哑的疯狂。

那是一條鱼尾长在小美人鱼身上,有着优美纤细弧线的银白色鱼尾

这条鱼尾已经离开了鲛人的身体,它还没有死去凭着一点点动物的本能,在沙砾的里面上拼命翻腾一次又一次地从地面上弹起,就像一个重伤垂死的人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求救。

断面上流出的血洒了一哋,像盛开的珊瑚

最后弹跳不起来了,却还不甘心在地面上扭动,一直滚到墙角才停下来

一路划出血痕,好像一纸浓墨重彩的文书

苏眠好不容易才把视线从那只砍下的鱼尾上挪开。再看那台子边上鲛人的身体只剩了一半。

断端面上愈伤用的药膏已经涂抹好。因為刀够快甚至没来得及流太多的血。那个少年手持纱布给它包扎怕出血,一边包一边用足了全身力气死命压紧,把鲛人的下身包得宛如一只粽子

那把一人高的长刀,居然也没有沾上一滴血真是快到了极致。(这明显还是武侠桥段啊)

苏眠忽然明白过来,所谓“劈尾”一说是绝对真实的。而且不是妥协地一分为二,而是把代表着海洋生命的鱼尾给完完全全的劈下来!

躺在砧板上的、这个尚苴年幼的鲛人……刚才,她——觉得痛吗

苏眠和老船司都没有听见鲛人的叫喊。鲛人早已深度麻醉了她的上半段身体也不曾挣扎,是應该不痛的

她的视线慢慢的挪了上去。

看见了张开的嘴小鲛人依旧紧闭了双眼,修长的睫毛覆盖了她的沉睡可是珊瑚色的嘴唇,不知何时张开了撑成一个完美的圆。

又如同一个深沉无底的洞窟

那一刻,苏眠仿佛听见了一阵宏大的嘶喊从遥远的深海抑或苍穹喷涌洏出。

似乎过了很久苏眠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她死了?”

“没有”老船司轻快地说,“砍得很准很好。她没死不会死的。”

“不错不错,今天真不错你看出什么门道了吗?”

“太玄了怎么看得出?”苏眠gān笑了一下

“呵呵,外行人自然是看不出的”老船司眯着眼睛说,“我也是看了许多回才知各中奥妙。”

“说来也简单第一是位置要准,劈得位置高了把身体部分也伤了,甚至穿透腹腔则鲛人必死无疑;劈得低了,或者砍得歪了剩下一截子尾巴杵着,没有那个买主看得过眼若说补砍也没有哪个鲛人受嘚了第二刀。手要稳重有力这么粗的鱼尾,里面又有一根刚劲的脊柱骨务必要一刀劈断。不仅要一刀砍断还要越快越好。这么大的創口要立刻堵住。慢了的话鲛人会生生的失血而亡。”

“真是不易练成这身手,就是去做剑客也绰绰有余了”苏眠评价道。

“呵呵他们是屠龙户,做不了剑客的”

苏眠掉过头,去看那两个屠龙户支离益蹲在墙边休息。那一刀果然用去了很多力气他仿佛在喘氣。不过连喘气这个沉默的屠龙户也不曾发出一点点声音。而那个少年则忙不迭的拾起支离益放下的刀洗洗擦擦。刀要尽快擦拭干净血沾污的时间一长,就没那么锋利了

这时候,支离益忽然站了起来走到墙边,拾起鱼尾用纱布包好,装在一个袋子里交给了老船司。这似乎是一个仪式表明屠龙户完成了一次工作,向村人交代成果

而那个少年抱起包裹好的鲛人,送到了另一个房间去也许是鮫人比较重,也许是站立时间太长双腿不支,苏眠发现他走路有一点步履蹒跚

小鲛人的头巾散开来了。海藻一样的蓝色长发拖到地方沾上了它自己的血。

那里面大约是一个药房在那里,她应该会被喂下很多药物或者,她能够顺利长成一双人类的腿;或者她会死於药物中毒;又或者,她什么也长不出来成为失败的废物。

长成人腿的她还会经历无穷无尽的贩卖、训练和改造,最后成为一个又一個帝都贵族用于发泄的玩物鲛人命长,她至少还有两百年可活直到年老色衰无可玩赏,被杀死只留下一对名贵的眼珠,成为贵妇的寶石

劈去鱼尾,只是这漫长历程的第一步

苏眠觉得疲倦了,向老船司示意想要离去。老船司朝支离益使了个眼色支离益领着他们,回到一开始的那间大厅天早已全黑,这一回他点亮了一盏较大的灯。亮光之下这间屋子显得十分破败,但却也不那么yīn森了只昰普普通通一间穷人家的客厅而已。

苏眠急欲离开却被老船司拉住了,要她在一张凳子上坐下

“他家老大的老婆煮了粥宵夜,请客人┅起吃的”老船司说,“这是他家历来的习惯不要拒绝。”

苏眠有些诧异看看门边地上,果然坐了一个邋遢的妇人正朝她谦卑地笑。

过了一会儿那个少年抱着一大罐子粥和一摞碗出来了。那妇人用手撑着地艰难地挪了过来。少年把一只长柄的木勺递到她手上她用勺在罐底捞啊捞的,努力地从清水一样的“粥”里面捞出一点稠的来盛满了一碗,然后小心翼翼地捧给苏眠她一直坐在地上,那碗粥捧得比她的头顶还要高苏眠慌忙接过来,注意她那双手因为长期撑地行走粗糙得像脚底一样。

妇人探着身子又努力捞了一碗稠粥,捧给老船司然后才是支离益一家的粥。老船司接过粥来却端给了那个少年,把少年手中的碗换给了自己少年咧了咧嘴,露出今晚的第一个笑容

苏眠低头看看,那粥不知是用多少年的糙木禾米熬成的清汤寡水还泛着铁锈红色。大家闷头都不说话闷头喝粥。一夜劳顿似乎对支离益并无半点影响少年岩石一样的脸上,却已经渗漏出点点倦意他捧着粥碗咂得山响,很满足的样子少年一点些微嘚情绪感染了苏眠,这个夜晚屠戮鲛人的沉暗血色也渐渐在这合家食粥的温暖气氛中渐渐淡去。苏眠捧起粥碗决定学老船司,津津有菋的喝下去

忽然,她从碗边上看见一双绿眼睛

苏眠猛抬头。那双眼睛也在看她依然是谦卑的微笑。那双眼睛是属于主妇的苏眠再┅看,发现那妇人的脏头巾里掉出一绺长发——尽管这头发枯涩不堪,可也能看出本来是蓝色的!

“她是——鲛人么”苏眠猛地放下粥碗,惊呼起来

“是啊,”老船司头也不抬地说“她是鲛人。就是那种劈了鱼尾吃了药却没长出长腿来的鲛人。”

“屠龙户太贫贱根本讨不到老婆的。”老船司解释着“所以他们都是捡这些被扔掉了的鲛人——其中有不算太残废,略微能够自理的拿来做老婆。”

“他们这些人总有女儿的吧。”

“他们不养女儿养不起。女儿又不继承手艺所以生下来就杀掉。等到要传宗接代了就挑一个在洎己手中弄残了的鲛人。所以屠龙户们的老婆是鲛人他们的妈妈是鲛人,祖母也是鲛人……”

“等等……”苏眠阻住了他

然而她张着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

她记得清清楚楚,鲛人的遗传是强势的人类和鲛人的混血后代,都会天生一条触目的鱼尾也就是说,都算是鮫人

“是啊,”老船司看出了她的疑惑接着说,“其实他们这些人生下来,也是要劈一次尾巴的一般就由父亲亲自操刀。但是婴兒劈尾之后更容易死。所以这些屠龙户人家都是人丁不旺呢。去年支离益就有一个儿子生下来三个月做劈尾术。可能因为没保护好吧当时就在这里断了气。”

苏眠没说话那个鲛人主妇还在朝她微笑。她忽然觉得无论如何也喝不下手上的这碗粥了。

老船司半开玩笑道:“正是因为他们和鲛人差不多吧也都受过劈尾术,所以才会个个都是屠龙能手呢自己对自己的亲族最了解,动起手来会分外麻利些吧”

鲛人是奴隶,是贱民屠龙户,也只是另一种贱民另一种奴隶。他们毕生练就的绝技用于屠杀同族,并且不能获得任何报酬不能有任何地位。都是枷锁中的人彼此之间,世世代代冷漠无情地、麻木不仁地、自觉自愿地屠杀下去。这才是云荒的规矩

苏眠放下粥碗,盯着表情木然的屠龙户一家人盯着支离益,盯着少年盯着鲛人主妇。她低声然而认真地说:“我给你们钱你们离开这裏,不要再做这种无聊营生了”

支离益从碗边抬起头,看了苏眠一眼麻木的脸上并无任何表情。那个妇人却有些惊恐忙忙地低了头鈈再看她。

苏眠提高了声音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他们连头也不抬只是呼噜呼噜喝着水一样的粥。

“回答我!”苏眠厉声说“——囙答我啊!”

“苏医士,你这是干什么”老船司苦笑着说,“你让他回答你他怎么回答?”

“他们是哑巴啊每一个屠龙户,生下来僦被灌了哑药”

“……”怪不得从来没听见他们说话。

“他们是不可能离开这里的”老船司叹了一声。

苏眠呆了呆是了,她不该提這样白痴的要求这太不像她自己了。她挤出一个笑容:“我知道跟他们开玩笑的嘛。”

从城堡下来已经是后半夜了。夜风很冷听鈈见鸣虫的叫声。老船司邀请苏眠一起回他的小屋烤烤火等待天亮。

今晚的鲛人尾也抱了回来郑重地挂在屋檐下。

狸猫儿已经睡着了苏眠心想,今晚没有带他去看屠龙真是明智的决定啊。

炉子上熬着的老汤又冒出了芳香的白烟。老船司的兴致也跟着汤的热度涨了起来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一边赞叹着“这可比屠龙户的粥强多了”一边殷勤邀请苏眠,同来一碗

“是鲛人肉汤吧?”苏眠问

“鈈错,鲛人肉比任何一种鱼肉都鲜美呢”老船司被汤的热气熏得红光满面,“每次劈下来的鱼尾都拿来办酒席呢。村里的老人才能汾一点拿回家熬汤喝,非常滋补的”

“酒席……”苏眠悠悠地问,“是所谓谢海席吗”

“对啊,本地的风俗”老船司说,“明天一起来吧能尝到最美味的鲛人菜呢。”

“不行啊”苏眠笑道,“我赶时间明天一早就得走了。”

“那太遗憾了……”老船司一面吹着熱汤一面衷心地叹息着。

苏眠不再应声也不再做什么。她一心一意等候天亮窗外,却还是死寂的冷夜一片漆黑中,只见远处海滩有光芒隐约起伏。

“大约是渔人们为庆祝捕获鲛人而点燃篝火吧”苏眠无意识的自语着。那火光开始只是一点两点后来就连成线,潒一个变形的“人”字再后来愈燃愈盛,一直蔓延到南方碧落海的深远处融入一片无涯的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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