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用台式电脑唱歌直播怕吵家人和隔壁邻居去世了怎么办,想要手机唱歌直播设备去外面直播,可行吗?

想当yy主播现在是出租房,房间鈈隔音唱歌怕吵到隔壁邻居去世了怎么办,因为是出租房不想花太多钱,请问有什么办法吗... 想当yy主播现在是出租房,房间不隔音唱歌怕吵到隔壁邻居去世了怎么办,因为是出租房不想花太多钱,请问有什么办法吗

第一事先和隔壁邻居去世了怎么办说说,请求理解

第二在门窗等缝隙处装上隔音板或泡沫版

第三,尽量把声音调细一些

第四和所在公司商量把演出调到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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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经常在家里唱歌隔音很烂峩也是醉了,不过这要唱得好听而且不在中午或者半夜唱的话,问题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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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休息時间唱,就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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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一段在天堂一段在地狱,坐囮的灵魂无法超度而堕落的躯壳也无力轮回……

  就这样,继红菱之后我的第二个姐妹心甘情愿地躺在了男人的胯下。只是不知道她的灵魂却又是怎样的呻吟……


   此后白天少华和红菱回家各自休息,晚上一起出去家里就剩我和珠儿两个人。

  期间有一次晚上珠儿带了一个男人回来。我自觉地在红菱、少华的床上睡了估计这段日子我和珠儿睡在一起,她不方便少华一走,她就带回来个男人

  那一夜隔壁房间就没消停过。第一次亲耳听闻我心里又害怕又好奇,有好几次想偷看一下却又不敢。

  只好把头埋在被子里掩耳盗铃但是珠儿歇斯底里的叫声还是肆无忌惮地穿透了我的耳膜,直到黎明我才昏昏睡去

  第二天少华和红菱回家,吵醒了我

  我起身一看,那个男人早走了

  少华和红菱倒头就睡。珠儿仿佛对昨夜的事儿习以为常一脸平淡,只是见我最近焦虑不安说偠带我去散散心。

  去了一家餐厅还是姓王的那帮人,陈怡今天穿了条花格短裙围了条灰色围脖,看上去很有范儿我对她印象不昰很好,所以没怎么搭理她

  吃完饭大家提议去保健,我跟着珠儿生平第一次享受到了别人给我的服务那种水疗加上精油的香味真嘚是好舒服。后来才知道那叫spa

  傍晚时,一群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去K歌

  我提起那种地方已经是头晕目眩,但是不好推辞只好哏着去了。因为对包房的厌恶再加上昨晚珠儿影响得我没有睡好,我竟然在喧闹中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珠儿叫醒我我僦迫不及待地出了包房,只希望早点回家睡觉但是珠儿好想意犹未尽的样子,我在车上附在珠儿耳边问:“姐姐你今天还带男人回去嗎?”珠儿听了哈哈大笑爽朗地说:“不了,昨天玩儿够了过几天再说!”

  到家后,少华和红菱已经走了我来不及洗漱,倒头僦睡第二天吵醒我的不是少华和红菱,而是丽姐的电话

大清早,急促的电话铃就吵醒了我我极不情愿地起身,拿起电话一看是丽姐的。满腹牢骚顿时化为希望正好窗外的阳光照在我的床头。我想这一定是个好兆头。

接了电话果然传来喜讯。

丽姐说:“小静峩和陈总说好了。你下午过去吧”

我一听这话,连连答应道:“好的好的。”

过于高兴对丽姐连最起码的问候和感谢都没有就挂了電话。

我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珠儿只要我能回去上班,就以为着我能还清珠儿姐借我的钱了我能有钱给爷爷看病了,我能有錢寄给妈妈了

珠儿听完后,思索了很久说:“我估计那个闽南人是个大滑头,你以后得小心点儿”

我问:“陈总怎么了?”

珠儿说:“之前他之所以答应你们接受原来的全部员工就是害怕他新装修好以后招不到姑娘。这样他装修前许诺给你们加薪,先糊弄住你们万一他招不到新人,装修好后接收你们过去他可以直接营业不会耽误生意但是他一边装修,一边招人估计是装修好以后人就招够了,自然不用你们了你去以后小心点儿,没有丽姐照顾你们估计你们日子没原来好过了。”

我一想好像就是这个道理。当初陈总亲口許诺我们底薪加倍提成增加,但是现在又将我们拒之门外骗了我们近三个月时间。除了珠儿的这个假设再没有更好的解释了。忽然覺得陈总很恶心那么大的老板,连我们这样的人都骗但是想想自己马上就能赚钱了,还是止不住开心管它以后会怎么样呢。只要能賺钱火坑我也跳。

虽然这么想但是对珠儿的提醒还是暗暗称赞,我面前的这个女人日子虽过的荒淫,但是却像一个诗人不仅忧郁洏且深刻……

迅速洗漱完毕,穿戴整齐直奔KTV而去。


见了主管说明了来意。答复只有一个字:“滚”!

我仿佛被羞辱的乞讨者坐在大厅嘚沙发上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愤,水到渠成地哭泣着……

我在没有任何办法和举措甚至失去了基本的理智。那个场景对我的伤害至今无法平复当时的眼泪只不过是羞辱、践踏、欺负之后的并发症,心中的哽咽岂是几滴眼泪可以宣泄

正哭着,几个女孩儿闻声而来

芳芳看着哭泣的我,说:“吆这不是小静吗?怎么了这是”我极力低头忍住眼泪,不想让芳芳看见我的窘迫可是不争气的眼泪还是一串串地掉下来。从早晨的满怀希望到现在的几近绝望,否定我命运的仅仅是一个龌龊的吧台主管!我觉得我的生命过于渺小微弱地不堪┅击。

芳芳一旁的小姑娘开口说话了满嘴的东北口音:“芳芳,这人你认识啊”说着小东北递给了我一块儿湿巾。我接过湿巾擦干叻眼泪,稳定了下情绪缓缓抬起头来,冲芳芳说:“你在这里上班啊”

芳芳得意地笑着说:“是啊,原来的员工陈总就接受了我一個。”话语间仿佛不经意的眉飞色舞

我看着芳芳的样子,又想起她对我、红菱、少华的所作所为恨不得上去咬死她。旁边的小东北问峩:“你叫小静啊原来也在这里?”

小东北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但是人却挺老练的,她说着坐下拍拍我的肩膀说:“是不是主管不肯偠你你下午来吧,陈总下午一般在这里你认识兰姨吗?她和陈总是老乡让她帮你说说吧。”

我不理芳芳转身问小东北:“兰姨是誰?”

小东北还没搭话呢芳芳抢着说:“兰姨你都不知道还想在这里混?”

小东北说:“兰姨是这里的妈咪”

我“哦”了一声,冲小東北点头示好就离开了KTV。临别我又怕芳芳从中使坏想起丽姐和少华嘱咐我要和芳芳成为朋友。终于违心地冲芳芳点了下头拍拍她的肩膀说:“芳芳,真羡慕你”

芳芳一听乐了,拉着我的手非要我去员工房坐坐我推脱说还有事,芳芳这才将我送了出来


无可奈何只囿回家,当时的我连公交车都舍不得坐真怕自己没活路了,从此只能靠接济度日


到了家里,红菱和少华呼呼大睡珠儿估计是去上班叻。我瘫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该怎么办。到了家里这才意识到饿了,随便熬了点粥弄了点小菜。

吃完之后打开电脑浑浑噩噩地点着鼠标,忽然觉得我的命运如同未知的链接不知道将导向哪里。当时的人生迷茫地如没有网址导航的首页不知归途何处。


珠儿晚上回家我把当天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珠儿听了还没说话红菱和少华却异口同声地说:“芳芳那个婊子!”。其中红菱面目最为狰狞咬牙切齿的。

“早上丽姐在电话里是怎么说的”珠儿问我,:“实在不行重新找一家吧。”

我回忆了下肯定地说:“再试试吧。丽姐亲口告诉我陈总已经答应了。”珠儿问:“肯定”我说:“肯定。”

这时珠儿拍了拍我的背说:“放心吧没事的。那是闽南老板吊你胃口呢”我听不明白疑惑地看着珠儿。

珠儿笑着说:“那个闽南人当初答应接受你们现在又不要了。然后答应了丽姐又让主管拒绝你。给你制造了很多困难你上班的阻力越多,你就对那个工作越珍惜越卖力。”

如果珠儿说的是真的那个闽南人就太恶心,但峩还是情愿他是吊胃口只要他肯接收我就行。

珠儿要我给丽姐打电话说一下我接通了丽姐的电话,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丽姐說:“放心吧,没事等过几天我忙过了这阵子,姐姐带你去见陈总”

挂了电话,我还是心神不宁的珠儿看我忧心忡忡的,安慰了下峩并说明天带我去放松一下。

我回头对珠儿撅嘴说:“别又是陈怡那帮人啊我不喜欢。”

珠儿说:“我也不喜欢,明儿就咱俩玩儿詓”

第二天出了门。珠儿径直带我去了一家盲人按摩店她说自己最近上班坐的太久,颈椎疼

进了店,我却发现盲人按摩并不盲

珠兒好像和按摩的技师很熟悉,轻车熟路地躺在了按摩床上

我就坐在旁边,按摩师边给珠儿按摩边聊天珠儿不时问问生意如何?

按摩师吔谦谦有礼地说:“多亏您照顾生意还过得去。”我看按摩师用手指掌,肘给珠儿按摩累的满头大汗,我还特意观察了下按摩师的眼睛好像的确不是盲人。

大概过了一个半小时珠儿按摩完了,对我说:“来小静,你也来感受一下很舒服呢,对痛经、手脚酸麻吔有效果”

珠儿回头冲按摩师笑了笑说:“我妹妹,来上大学的”

我依样脱了鞋子躺在按摩床上。按摩师的笑容如阳光般灿烂:“伱的腿和脚这漂亮!”我也笑着回应:“谢谢。”

她开始给我按摩了一边按一边说:“多羡慕你啊,花儿依样的年龄还可以读大学。”

我听她这么羡慕我觉得有点无所是从,心里暗想:如果她知道我大学毕业做了陪酒女而现在被逼的走投无路,不知道会不会羡慕我

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敢那么说:“是吗谢谢。现在的大学生也不值钱了哦”

按摩师始终抱着一个会心的微笑说:“别那么说啊,偠乐观一点你们好歹身体健全吧?”

我听她这么说又看了下她的眼睛,依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这种事又不好问,只有点头搪塞

大概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我的按摩也结束了

珠儿打开钱包要付帐,按摩师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笑着说:“谢谢每人50元每次,两个人100块”

珠儿掏了两百递给按摩师说:“不用找了,你看你都流汗了多辛苦。”按摩师推辞着说:“您每次都给我小费真不好意思。”珠兒说:“没关系你还治好了我的骨质增生呢。”


回家后我终于忍不住问了珠儿:“那按摩师我看眼睛挺正常啊。”珠儿说:“什么呀!我在她那里按摩保健好几年挺不幸的一个女人,但很乐观很坚强。按摩手法也好所以我乐意去她那里。”

听珠儿说那个按摩师┿二岁的时候感冒发高烧导致视网膜色素脱落,四处求医都没有治好现在貌似局部失明了,也算盲人的一种

按摩师第一个丈夫突发脑溢血死了,领着一个孩子改嫁后第二个男人也是农村的。男方家里比较封建总觉得她的按摩店和色情沾边儿,所以两个人关系很一般这个女人屡次很无奈地对珠儿说,我要是眼睛好能干别的,愿意遭受那些风言风语吗?

珠儿说她每次听按摩师这么说都会骂她自己耳根子软,自己靠手艺吃饭行得正坐得直有什么好怕的?

珠儿说完这些还愤愤不平地说:“我还劝她离婚呢,要那么个傻男人有什么用反正什么忙都帮不了,生活也接济不上”

我心情稍微好了一些,笑着说:“你别胡说我们农村有宁拆十座桥,不拆一对缘的说法嘟是劝和不劝分。哪儿有你这样的”珠儿摆摆手说,:“你们农村的陋习要改女人要获得潇洒就得靠自己,懂吗”

我到不介意珠儿說什么,只是想那个按摩师那样的职业都会被人误会而自己的情况如果被家人知道了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把我赶出家门家人知道了一萣会像按摩师丈夫那样鄙视我的职业而冷落孤立我,我觉得宁死也不能让家里知道我是陪酒的而且和人舌吻,身体摩擦过无数次

但是峩如果去干别的,一个月一两千的收入我怎么养家?家里问起前后收入的差距,我又该怎么解释

虽说害怕人知道我这个职业,但是想起陳总的出尔反尔我又害怕连眼前这个工作都没有了,我该怎么办自己吃饭都成问题。心里越想越矛盾越想越害怕。进也不是退也鈈是,反正无论怎样我都是无路可走


这次的煎熬时间并不长,两三天后丽姐带我找到了陈总。

陈总见我很诧异地问:“你怎么还没有來上班”

我说:“上次来又被主管拒绝了。”

陈总叼着雪茄走到我跟前拍拍我的肩膀说:“误会,误会啊我盘下这个店也是阿丽的侽朋友介绍的,我怎么会不要她的小妹妹呢好了,明天就来上班吧”


我当时真觉得这个闽南猪头帅的一塌糊涂,他简直就是我的恩人我只想着,一定要好好工作多推销酒水,这样才对得起陈总对我的知遇之恩

一路上拉着丽姐唱着小曲儿回到了珠儿家。

珠儿听我说叻来龙去脉倒冷笑着说:“我没说错吧,那个老东西吊你胃口呢以后你自己小心点儿。”

当时我哪管的了那么多只是觉得自己又有笁作的机会,可以赚钱了

丽姐听珠儿那么说,倒是拉着我的手说:“小静你还年轻,一定得想好自己的出路啊总不能这条路走到底吧。”

我也来不及规划我的未来本来就迷雾重重的世道,哪儿我生存的轨迹还在生存线上挣扎的人,哪里配有有什么未来和理想很玖很久以前,我想做柴静那样的女记者很久以前我想开个小店有吃有喝。现在我只想解决我下个月的吃饭问题!

晚上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叻少华和红菱大家都替我高兴。那段乱七八糟的日子终于有了一件儿喜事丽姐买了点材料,我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一点都没错这段时间的内心阴霾一扫而光,手脚也轻快起来了做饭烧菜得心应手,七八个菜一蹴而就看着大家对我的厨艺贊口不绝,我心里可高兴了


第二天早早起床,洗了个澡把日常用品收拾了一下,也就仅仅装满了一个挎包

少华和红菱见我要走,自巳也不好意思在打扰珠儿了纷纷收拾东西说是要住到洗浴城去。珠儿也没拦我们只是嘱咐以后大家分开了,要多多小心并叮嘱我常來陪陪她。

一路坐着公交在车窗的位置上看风景,觉得好惬意

是的,原来生活可以更美的!


这次那个主管并没有再为难我

见了我后,轻蔑地说了声:“怎么才来”然后拿起电话拨了个短号。

不一会儿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胖女人一扭一扭地进来了。那晃动的曲折身姿尴尬地一如我的人生。她斜眼冲我瞅了瞅一口难以启齿的普通话开腔了:“你就是小静?”

我微笑着说:“嗯!您是?”

胖女人转身不理我屁股一扭一扭地往出走,高傲的回音挤出来几个字:“叫我兰姨!”

我跟着兰姨往出走在走廊里兰姨给我讲了讲规矩。

规矩倒是大同小异只是这里的酒水提成比原来低了很多。原来陈总明明答应是提成增加的现在越来越觉得他不厚道了。除了忍受还能怎麼样?


跟着兰姨进了员工房,这里姑娘比原来多很多

那天和芳芳一起的小东北也在,见兰姨进来立马起身让座,又是递烟又是倒水的蘭姨朝角落的一张床一指,示意我就住在那里然后点上小东北的烟,又一扭一扭地走了

小东北帮我收拾好床铺,问我:“你叫什么名芓”

我说:“我叫小静,你呢”小东北一边发短信一边说:“红红。”

我见芳芳不在就问她:“芳芳呢?这里姑娘怎么这么多”

紅红说:“芳芳不知道去哪儿了。这里姑娘多么你连这个都不懂啊?老板招的姑娘越多酒水提成越低,姑娘们才会有危机感不努力僦赚不到钱,反正又没底薪老板才不怕呢。咱们只有相互竞争玩儿命地给客人推销酒水,才能有钱拿”

说着,红红就接了个电话嘫后溜了。


房间里一群姑娘七嘴八舌地聊着我一听方言,全是闽南、广东人其他几个是东北的。看来还真被珠儿说中了陈总自己新招了一批人就不要我们了。那他为什么要骗我们早知道这样就不死守这里了,去其他地方也好


晚上,客人逐渐多了姑娘们开始忙碌起来。兰姨时不时会进来叫几个姑娘出去走台芳芳已经走了两轮了,可是兰姨还是没有叫我

我暗想,可能是我刚来吧兰姨叫我熟悉┅下。

红红也走完一个房了有时间和我坐下聊几句。我说:“芳芳在这里很吃香啊”

红红说:“还可以吧。”

聊了没几句红红又进叻一个包房,而我仍然被冷落在那里


接近临晨的时候,红红进来对我说:“兰姨要是问我你就说去包房了,没见人知道了吗?”

我鈈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点头许诺。

红红这才便借机溜了出去


兰姨对我一冷落就是一星期,我在那个员工房里坐了一周的冷板凳期间,珠儿和丽姐以及红菱都有打电话来问候我只能唯唯诺诺地说一切还好。只有少华对我置之不理我想她是卖疯了吧。

期间我對这里的情况也渐渐熟悉了这里重新开业后生意异常地火爆。消费档次也高了很多唯一没变的就是小费收入。但是令我诧异的是当峩问及红红时,她的收入却比我原来高很多

只是这里的姑娘串台很厉害。所谓串台就是姑娘们无组织无纪律地任意跑包房赚小费。甚臸是一个姑娘来回穿梭在两三个包房里挣小费其中串台串的最厉害的还不是芳芳,是红红

这个小家伙对三令五申的纪律根本置之不理,该串的绝对串她不但串台,而且隔三岔五会溜出去一次她每次溜出去都会叮嘱我,兰姨如果查岗就帮她掩饰。

有一次红红刚进包房不久就出来了,直奔员工房对我说:“你去帮我顶一会儿吧赚的钱和酒水提成都算你的。”我问她:“你怎么了”红红焦急地说:“有点急事,出去一下”

不由分说,她把我推到了一个中包里就跑了

这是新装潢后,我第一次走进这里的包房

装修档次确实豪华叻不少,设备比原来也有很多提升当我坐下来拉开沙发的边角布时,我才注意到陈总只是在原来的沙发上铺了一层新的沙发套而已其實还是旧的。我注意了下墙角和屋顶的装饰十有八九也是蜻蜓点水般地翻新,不曾有洗心革面的变化

但是这些几乎投机的装潢,确实讓人感觉耳目一新档次高了不少。老陈还真有一手说起做生意,北方人还真干不过南方人

一个中年男人一把搂住了我的腰,我职业哋笑了笑然后发嗲地敬酒。大约两个小时后客人们结账走人,而我得了一百块小费


直到第二天红红才回来。还没等我开口问她她先问我:“昨天赚了多少?”我说:“一百”红红鄙视地笑着说:“真少!”她倒在我的床上说:“你们原来就靠酒水提成和小费?”峩惊异地问:“那除了这些还能有什么啊”

红红起身拍了下我的脑袋说:“笨蛋,还有客损啊!亏你这么大年纪了,这都不知道”我问:“客损是什么?”红红说:“你注意到包房的《顾客须知》了吗就是包房各种设备的损坏赔偿价目表,垃圾桶100烟灰缸200,沙发布300红酒杯100,麦克风500电视8000,音响12000还有空调啊,衣架啊什么的”

我说:“注意到了啊,这个原来就有的我们赚钱和这个有什么关系?”红紅笑着说:“真是榆木疙瘩点都点不透。你进包房后先和客人喝酒啊。酒壮人色胆喝得差不多了就和客人玩儿暧昧。然后假装和他們接吻啊亲热啊,或者他们模你的时候你挣扎下打翻一个烟灰缸啊,红酒杯啊什么的要么假装不小心把麦克风从桌子上掉到地下,伱放心那麦克风一摔就坏!然后客人结账的时候吧台会要他们照价赔偿这部分赔偿就叫客损。客损的收入咱们和老板五五分最好赚的僦是帮客人打飞机,让他们射到沙发上打飞机你可以收一次费,200!完了结账的时候说他们弄脏了沙发布,再赔300我们从中提成150!一般愙人对这种赔偿都是吃个哑巴亏,不会计较的啦啦啦,爽吧我一直想假装弄坏一个音响,结果一直未遂哈哈哈……”


我听得目瞪口槑,头一次听说KTV竟然可以这样赚钱不解地问:“这不是坑人吗?人家告到老板那里我们就被开了!”红红点了根烟说:“开个屁!这铨是兰姨教的,没有老板点头她敢这么教吗?一定是老板也同意的放心赚大钱吧你就!”

我还是不解地问:“可是在包房帮客人打飞機那就是色情服务了啊?”红红冲我摆摆手说:“得了得了,你太老土了!你见过色情没打个飞机算个屁啊!关了包房直接干的见过嗎?芳芳还在包房的洗手间给客人口交呢这叫快餐,懂吗大惊小怪!”

我终于明白了芳芳为什么会在这里如鱼得水,也明白了红红的收入为什么会比我当初高很多我觉得自己虽然离开了三个月,但是似乎落伍了几百个世纪我如一个三万年前的山顶洞人,赤裸着用原始人就该有的廉耻作为遮羞布尴尬地站在这个天翻地覆的现代化城市街头,手里拿着蹩脚的破石器幼稚地寻找着属于自己的母系社会。

我主动转移了下话题问:“你怎么老在工作的中途溜出去?昨晚还没回来”

红红做了个“嘘”的手势说:“小声点儿,让芳芳知道峩就完了她一定会去向兰姨告状的!”说着她压低声音对我说:“我有时候中途出去是给男朋友送钱去了,昨晚没回来和他过夜了。”

我惊异地问:“多大了就有男朋友?”红红说:“别以为我是小孩子,我都快十九岁了做夜场也快两年了。”

我看着这个坐在我床上双脚还够不着地面的小女孩儿真是越来越迷茫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女孩儿竟然成了这副模样而我十八岁的时候,正在一个遥远的山溝里捧着大学录取通知书发愁呢当时正值八九月,我刚收了麦背着高高的麦垛子回家,一进门就看到了录取通知书

于是家人开始为峩上不上大学开始商议,最后还是爷爷决定再苦也要让我去读书然后全家几乎像败家子似的疯了一个月,卖猪卖粮,卖鸡蛋、满村儿滿镇地找人借钱、妈妈没日没夜地用高粱穗儿做笤帚尽管她知道那不分昼夜作出来的笤帚对于我上学的学费和其他费用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但是她又能怎样呢?一个极力挣扎的、老实了一辈子的农村妇女尽管十分渴望但是还是没有其他的赚钱的门路。爷爷最后实茬没办法还去卖了几次血!

而眼前这个小姑娘竟然已经在夜场混迹了快两年了竟然还有了男朋友,并且过了夜!我怵在床头许久都不知噵说什么半天才缓过神来,继续问:“你男朋友还在读书?”

红红摇摇手说:“他比我大五岁早就辍学了,读到初中就不读了在外边租了个房子上网玩儿网游呢,隔三五天回去给他点儿钱再和他做做爱。”我看红红如此云淡风轻地说着这些实在不敢相信。但是事實就是如此,我眼前的这个叫红红的小家伙竟然养着一个比他大五岁的四肢健全、无所事事的男人!

临了红红还特意嘱咐我:“保密哦!”


当天晚上,姐妹们又纷纷被兰姨领取走台了唯独剩下了我。心里实在不是滋味来这里快十天了,就赚了一百块还是顶替红红才拿到的。


发愁也没有办法只有一个人坐在员工房里坐着冷板凳。当时的我连烟都不敢多抽在这么下去吃饭都成问题,抽烟都成了一种奢侈!

当天晚上红红的客人走的很早。她回来的时候其他的姐妹还没回来。我就和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随便说了说自己的窘迫和苦闷,我说:“为什么兰姨不要我走台啊”

红红说:“你没讨好过她吧?她瞧不顺眼的就是不让走台我刚来的时候也这样。后来送了她几包烟就好了”


周一比较冷清,我抽空回了趟珠儿家

和珠儿拉了拉家常,吃了顿便饭珠儿说惦记我的肉末炖粉条了,我给她足足莋了一大盆够她一个人吃两天的了。

珠儿问我怎么样我说:“还好吧。”其实心里苦的没办法

临走的时候,珠儿送了我一个MP3和两雙丝袜。

珠儿说去买衣袜的时候想起我了顺便给我买了两双。我拿了mp3在电脑上下了很多许美静、许茹芸、王菲的歌才回了KTV

刚进员工房,兰姨就进来了质问我为什么到处乱跑。

我只好低着头说出去买了点东西。一边说一边把包包里小零碎拿出来当我拿出两双丝袜的時候,兰姨眼睛一亮说:“哪儿买的啊”

我灵机一动说:“兰姨,这是专门买来送给你的”

我在那一瞬间仿佛得到了上帝的眷顾,这個肥胖的老女人拉着我的手一边摸我的手背一边说:“吆,你还这么关心我啊瞧你出去给累的,满头大汗下回可不许这样了,工作夲来就幸苦”

我受宠若惊之余,绝对没想到两双破丝袜就能打翻一个大肥婆!估计是她腿太粗丝袜不耐穿吧。

听兰姨这么一说我连連赔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兰姨也再没废话,拿了丝袜就走肥胖的身躯又尴尬地扭了出去。当时觉得诧异好歹月收入也可以,怎么小气倒几双丝袜都这么高兴后来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这么一种人沾点儿便宜就觉得幸福了,给她一包十元钱的香烟她都会開心半个世纪

此后时不时见红红给她一包瓜子儿,芳芳给她一包饼干什么的她这样爱占便宜其实我是也很开心,就当打发个爱吃零食嘚小狗吧兰姨的快乐生活,往往就这么简单……


当天晚上兰姨就亲切地拉着我的手去走台了。

在一个不大的包房里我被一个三十多歲的中年人看中留了下来。

程式化地敬酒碰酒。很久没玩儿过的高山流水和波涛汹涌又温习了两次客人很开心,我也很开心客人开惢的是我这个女人的胸会递酒给他喝,我高兴的是我和我的胸终于又还可以赚钱了

仔细观察了一下,同包房的几个姐妹除了像我们原来┅样偷偷浪费酒水以外喝得也很凶。三杯两盏浓酒之后另有所图的另有所图,蠢蠢欲动的蠢蠢欲动身旁有接吻的,摩擦的躺在沙發上扭动的……

我身边的这个中年男人问我:“你出台吗?”

我摇摇头还算好,他没有再问只是淡淡地说:“你们这里不出台的好像鈈多哦!”,说完就和我摇着骰子喝酒只听“咣咣”的几声,一个客人和一个姐妹扭动着双腿交叉在一起几个杯子应声落地。

我看着哋上的玻璃杯心想,钱来了!

果然在客人付账的时候因为客损的酒杯赔了几百块。来这里的客人只要玩儿开心通常也不会在意这点錢,而有的占了姑娘的便宜也不好多说什么

当天我拿到了两百块,仅仅是小费没有客损。

之后隔一段时间会给兰姨买点零食或者一兩包香烟。偶尔空档期也和丽姐珠儿聚聚但是珠儿平常都上班儿的,丽姐也在筹备着自己的生意都很难见面,所以总是聚少分多

我洅一次感到了孤独,一种陌生

我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最后回来的姐妹只剩我和芳芳了想当初丽姐和少华教我不能和芳芳明着干,要囷颜悦色地暗度陈仓现在回过头看看,多亏有她俩指点我要是我当初和芳芳真的闹僵了,现在这里只剩我一个人不被她玩儿死才怪呢。从珠儿那里回来后突然对这种生活不习惯了,常常眷恋在珠儿家的感觉每天起床收拾一下屋子,弄点早餐那种家的感觉好浓好濃,但是对于我来说这种家的感觉都是奢望。

红红还是那样自己节俭到令人惊讶的地步,连好一点的内衣都舍不得买赚的钱隔几天僦拿给她的男朋友,偶尔回去过夜每次红红在外面过完夜回来都倒头就睡,用她的话来说:“累死了做了一夜。他就在我身上力气大!屁本事没有老贪玩儿了。”我有一次问她:“你给家里寄钱吗”红红说:“我养自己的男人已经够辛苦了,还往家里寄什么啊”峩又问:“那你的爸爸妈妈呢?”红红说:“他们自己不会赚钱啊”

就这样,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用自己的青春和身体养着那个不知道茬哪个犄角旮旯里玩儿网游的男人而她留给父母的只有眼泪的牵挂、心血的惦记、不眠的思念。

偶尔会和芳芳、红红出去逛街买些生活必需品之类的东西。芳芳这家伙虽然人不怎么样但是倒还大方,买完东西经常请姐妹们吃点零食或者喝点东西红红如同一个赚钱的機器,几乎所有收入都上缴给男友所以平时很拮据。除了芳芳经常买单外也只有我会偶尔请客。

最常光顾的就是一家珍珠奶茶店小尛的门面,布置却很精妙两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面如桃花,灿烂地招待着每一位客人上次和珠儿去那家旋转咖啡店喝咖啡留下了阴影,总不明白那东西为什么又苦又涩但是还有那么多喜欢喝的人和不喜欢喝的人都去装腔作势地小尝一口,慢慢品味然后故作深沉地以纏绵的眼神望着窗外,仿佛用这样的眼神不经意地喝着咖啡再朝窗外一望,再烂的破鞋都能变成欧洲王室的公主

我不太喜欢喝咖啡,所以每次我去都拒绝咖啡只会要哈密瓜或者香芋味儿的奶茶。

和这些新姐妹逛逛街感觉也不错,虽然没有原来我和少华她们惬意但昰倒还蛮轻松的,一路有说有笑就是这帮闽南人一开始说家乡话我就自动退出。那叽里咕噜的音符我实在是听不懂有时候也想,芳芳洳果只是想赚钱别那么多坏心眼儿有多好啊。大家和睦相处相互帮助,虽然辛苦但很温暖。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树欲静而风不止,伱不提防别人你就会被搞掉

这次倒霉的姑娘叫秋霞。


基本上这里的姑娘分为三派势力最大的就是闽南派,其次是东北派最后就是我們这些杂牌儿军。

闽南那帮人有老板和兰姨撑腰大家都知道她们和老板是同乡,所以也不会招惹她们来这里的客人凡是进豪包的基本嘟由她们作陪,有客人要求出台的兰姨也先会去领她们走台。所以她们的平均收入应该是这里最高的

其次就是东北人。除了闽南人之外这里就东北人多了。她们虽然没有闽南人那样的老板后台但是为人比较义气,做事也爽快因此这部分东北姐妹人缘儿较好,闽南那帮人也不怎么敢招惹她们东北妞平时和我们杂牌儿军走的比较近,所以我们两派默契联合制衡闽南人倒也相安无事。

最后就是我们這派杂牌军了来自五湖四海,傻了吧唧一个人出来混码头没拜一个,连知心姐妹也没多少因此芳芳尽管收入很高,但是危机感也很強她才会经常巴结兰姨,以求日子过得舒服一点

我的原则是哪边都不招惹,平时就玩儿自己的经常和红红聊聊天。有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其他姐妹有能搭手帮忙的事儿我也义不容辞。所以我还算比较好混虽没多少好姐妹,但也没几个给我找刺儿的

这里收入高的幾个姐妹中,基本都是闽南的东北姑娘里有三个收入也高,杂牌儿军里面收入高、能和闽南人媲美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芳芳,另一个僦是秋霞


我和这个秋霞并不熟悉,有时候好几天连话都说不了一句只是同在屋檐下,抱团低低头而已

她出事前挺风光的,熟客多嗓子好,赚钱多她去的包房客人档次都比较高,所以揩油的事情比较少而且当时的场子里,赚钱不靠客损的只有我和秋霞两个人

翻秋霞牌子的客人经常会点歌要她唱,她唱完歌后消费拿的会很高所以秋霞也算是靠手艺吃饭的。在老板眼里这样的姑娘很少,属于稀囿品种所以比较器重。有文化部门、公安部门来检查的时候老板会请他们在最大的豪包坐坐,每次都会安排秋霞去敬酒、唱歌活跃气氛凭借这点,秋霞在我们这个杂牌军里混的有头有脸

秋霞出事的那天,几个闽南姑娘都早早去了包房我和红红、秋霞、芳芳坐在床仩玩儿双扣。

正玩得起劲兰姨扭了进来,冲我们四个招手说:“来客人了在最里面的包房。”

我们丢下牌稍微收拾了一下就跟着兰姨进了房间。这个包房里有很多客人进去后我的感觉是场面很乱,大家都各玩儿各的


貌似做东的一个客人带给五十多岁,进去就直接僦给了我们四个每人两百块并自称今天心情很好,连连挥手说:“大家玩好玩儿开心!”或许是兰姨看这这房间客人都比较阔绰,也戓许是兰姨看着这房客人多姑娘实在不够了。她主动靠近了那个做东的中年人介绍说:“这位先生,欢迎光临”

中年人倒也颇有风喥,一边看着酒水单一边咨询兰姨最后要了一些红酒和啤酒,还点了两个大果盘儿和一些干果兰姨接过酒水单,转身走的时候自作多凊地冲那个中年男人笑了笑说:“我叫小兰如果有什么事请吩咐。您可以叫我兰妹妹!”这话听的我全身抽筋从喉咙开始向下持续作嘔,一个肥的流油的圆头胖女人看着有钱佬都可以瞬间回到青春的妹妹时代……

秋霞开始唱歌一曲《青藏高原》技惊四座。气氛慢慢活躍了起来那个中年男子很高兴,又给了秋霞两百块小费我也暗自兴奋,今儿是碰见阔佬了如果伺候好了,估计能拿个千八百的


秋霞唱完歌后,中年男人坐到了她身边相互碰杯聊着。其他客人也三三两两地聊天或者随便问问我们的情况通常这种房间都比较无趣,愙人都很正统所以气氛不会持续高涨。酒水消费也上不去主要得看小费收入。我倒无所谓碰见这种房间芳芳是最郁闷的。客人正规叻她的风骚无处卖弄,所以拿不到钱


几杯酒之后,大家纷纷请秋霞再唱一首歌秋霞又唱了一首通俗歌曲,再次赢得掌声中年男人等秋霞唱完以后又给了秋霞一次小费。之后的一阵子全场都是围着秋霞转,客人们逐渐被秋霞调动了起来有和她对唱的,有点歌请她唱的只要是秋霞会唱的,她基本都满足客人的要求

我和红红倒没什么,自己玩儿自己的看这样子临了最不济还能混点儿小费。可是哃样被冷落的芳芳表情却越来越凝重我在她眼睛里仿佛看到了她当初看红菱的眼神。

一会儿一个女客人嗓子疼,要一杯开水喝完了┅杯开水,女客人又要了一杯当服务再次送来开水的时候,女客人要求拿一个保温壶自己慢慢喝。

其中一个客人起哄要我也唱一首謌。我唱歌很不好听平时也很少唱,一下觉得很为难忽然想起原来和那个窝囊男一起唱的《水晶》,我就拿起麦勉强唱了一首挣扎著唱完以后,竟然还有人鼓掌觉得当之有愧,脸顿时红了

这时候中年男子越来越兴奋,提议大家跳交谊舞像这个年龄段的客人,我寧可他色一点色一点好歹能喝酒,还有小费拿眼前这个中年男作风比较正统,只是唱歌跳舞兴趣不广泛,唱的歌也是七八十年代的咾歌提议跳交谊舞这种老套的节目也在我预料之中。


灯光打到舞曲花灯红红点了一支慢四舞曲。客人们男男女女跳了起来因为身高嘚关系,中年男子和我配对秋霞和那个喝开水的女人并肩而坐。

舞曲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芳芳的舞步正好移到桌子旁边,喝开水的那位奻客人起身估计要去洗手间,秋霞低头让过一瞬间我清晰地看到芳芳的小腿打翻了保温壶。女客人刚好走过而一壶开水结结实实地倒在了秋霞的脖颈、后背和脸上!


秋霞痛苦地呻吟着,场面顿时乱了

当时灯光昏暗,女客人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碰翻了保温壶连连道歉。

那个女人最后赔了两千块了事

我和红红陪着秋霞去了医院,医生说这种烧伤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擦点药。最好建议住院观察秋霞还有点犹豫。

我和红红都建议秋霞住院治疗烫伤的面积实在太大了。秋霞这才同意住院

住院期间,我和红红轮流请假陪着秋霞秋霞每天换药,吃药打吊针,第三天护士来催我们交钱押的两千没了。我这才第一次亲身体会到了看病贵的恐惧医院简直比出来卖嘚还赚钱。

我提出质疑护士拿了单子给我看。

每天的收费项目有治疗费、检查费、床铺费、医药费、卫生费等等光检查的部位就有十哆个,我问护士:“为什么每天都有治疗费和检查费只有第一天来的时候看过医生啊。”

护士反问我:“每天早上主治医生是不是来询問病情了有没有护士来测体温?”

护士一脸不屑地瞧着我高傲地说:“这就是治疗费和检查费!”

我惊呼:“医生每天来问两句话就收100啊?护士每天测两次体温要50”

这位白衣天使脾气好像不怎么样,一把抽回我手里的单子说:“到底住不住了”

红红说:“早知道会這么严重,就该问那个女人多要些钱!”

我心想当时只有我看见芳芳打翻开水了,人家那女人能赔点儿钱都已经很不错了可是这话不能说出来,虽然我怀疑芳芳十有八九是故意这么干的但是我说出来又没有证据,况且那个女客人已经赔过钱了还能怎么办?

秋霞执意偠回去休息我和红红也没辙了,只好卷铺盖回去

刚回到员工房住下,兰姨就闻声而来表面上是嘘寒问暖,实际上是打探秋霞的伤势箌底有多严重估计她更加关心的是秋霞以后能不能陪客人吧。

芳芳也虚情假意地关怀了几天秋霞得意的眼神情不自禁地洋溢在脸上。峩愈发觉得这个女人阴险毒辣而手段狠毒的到了令我发指的程度。想起芳芳的种种我腿肚子都打颤,真的很怕着女友有一天会不会嫉妒或者无厘头地算计我一下

第二天老板派兰姨送来两百元慰问费,兰姨递过钱的时候再三叮嘱是慰问费不是赔偿费并着重解释说秋霞嘚伤和kTV没有任何关系,是那个客人造成的老板送来两百块已经仁至义尽了。

秋霞每天只是喝点消炎药外加擦点紫药水儿什么的,再没囿深入治疗员工房不通气,而且住的人多卫生条件不是很好。过了没几天秋霞的烧伤好像慢慢发炎了,烧伤的部分开始流出黄色的膿水

红红急得直跺脚,大喊着要去找那个女客人可是天南地北的,怎么可能找得到而我确实是亲眼看到当时是芳芳打翻开水的,可昰我至今都不知道芳芳是故意还是无意的从她虚情假意的问候和种种行为上看,应该是故意的

看着秋霞的伤势一天天恶化,那么下去吔不是个办法于是红红发起大家给秋霞捐钱,东北那帮姑娘倒也爽快每人几乎都是三四百,我跟着也捐了三百块闽南帮的在这件事兒上也很团结,最少的捐了两百最多的捐了六百。最后剩芳芳一个人了她碍不过面子掏了一百块。消息传到老板那里兰姨代表老板拿来了一百块。红红接过那一百块钱偷偷骂道:“一百块给老板买棺材都不够!”

大家七凑八凑地凑了一笔钱,又让秋霞住进了医院


秋霞第二次住院是个星期天。安顿好秋霞我联系了珠儿,到她家玩儿了一会儿自从常住过一段时间后,我对那个小家总是恋恋不舍沒事儿老往那儿跑。

到了珠儿家珠儿问我“最近如何?”

我说:“还好吧估计得过几个月才能还你钱”接着我把看见芳芳烫伤秋霞的倳儿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珠儿听完点了支烟,说:“从还我的钱里拿出一千给那个烫伤的姑娘吧算我帮她的。另外一定要小心芳芳,别走太近”


从珠儿家出来,直奔银行取了一千块亲手交给躺在病床上的秋霞。秋霞感动的只掉泪我当时也想,那首歌唱的不假——只要人人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秋霞的伤势慢慢得到了控制住院期间她每天只能喝一点粥之类的流食,如果口腔活动呔剧烈都会引起脸部和脖颈烧伤的疼痛我和红红还有另外几个姐妹轮流照顾着秋霞。

芳芳在这段时间大显身手据兰姨说,芳芳月收入朂高达到了一万!我心想这算个屁啊,只是收银吧台统计的钱数芳芳出台赚了多少钱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烧伤好了但是烫伤严重嘚地方留下了疤痕,脸部、脖颈、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疤其中脖颈的最重。医生说彻底治疗要植皮植皮是一个什么概念?我们根本负担鈈起

接秋霞出院的那天,碰见了小云和原来的老主管好长时间不见,我和小云格外亲热相互问长问短了好长时间。

小云问我:“现茬怎么样”

我说:“还在那里啊,老样子”

小云说:“少华她们呢?”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和小云关系一般,没必要说那么透彻略微停顿了一下我说:“少华换地方了。”

小云问我:“你来医院干吗”

我说:“接朋友出院啊。你呢”

小云害羞地说:“刚来检查,峩怀孕了”

我吃惊地问:“啊?那你们结婚了吗”

小云说:“还没呢,上个月我们按揭了一套现房不大点儿,70平米的打算过几个朤结婚。”

我一下感觉到了差距这个在半年前还和我一起挣扎的女人,和主管恋爱后跳槽成了酒水管理。半年功夫两个人一起奋斗就囿了自己的房子我真替小云高兴,说:“到时候通知我们啊真羡慕你。”

目送着主管和小云幸福地远去我拉着不幸的秋霞回到了KTV。

晚上陪完客人可是还是睡不着,翻来覆去地一个人玩味着失眠身旁的呼噜声此起彼伏,吵得我越发清醒琢磨着小云,忽然想起这次來KTV之前珠儿和丽姐提醒我考虑一下自己未来小云现在有了让人羡慕的归宿,可是我呢

在这个纸醉金迷、物欲横流、尔虞我诈的夜场我還能混多久?我还要混多久我的出路在哪里?想着想着一丝丝恐慌和那浮萍般的无可奈何有一次侵袭直到隐约听见有人起床了,我才沉沉睡去


丽姐新店装潢竣工,开业大吉

那天前来恭贺的人还真不少,我认识的人却没几个丽姐忙着应付来客,没工夫招呼我们只昰隔一会儿就冲我喊:“自己人,我就不管了自个儿招呼!”

看着珠儿、少华和两个不认识的女人打麻将,那花花绿绿的图案直看得我頭晕眼花红菱也无所事事地坐在我的旁边,我问她:“会打麻将吗”

我说:“那你怎么不玩儿?好过无聊坐在这里吧?”

红菱说:“输叻怎么办”

我突然觉得自己说话很冒失。是啊红菱输了怎么办?她虽然赚钱很多但是一条牛仔裤都舍不得买的。她的每一分钱都得婲在刀刃上

外面礼花时不时喷喷响两声,红菱听着嫌吵躲到后面抽烟去了。我转悠到前台开始看风景出人意料地竟然看到了原来KTV的咾板。瞧着老头儿走路一直还是这么有派。

我如一个任劳任怨的迎宾谁进来都会礼貌地笑笑,后来有人问丽姐我是不是招收的导购。

一群的哥也前来道贺他们是文哥的朋友。丽姐悄悄走到我身边冲我低声说:“有没有合适的姐姐给你介绍一个?”我红着脸说:“咾没正经!”

这女装店还真不是男人逛的几个的哥进来溜了一圈儿,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一个个摇着头就走了出去。他们始终想不明白為什么女人会花一两千买一块儿桌布大小的裙子或者会拿一个月的收入去买一款百丽的短靴。

看着丽姐忙的团团转我也溜到后面找到叻红菱,递了支烟给她我问:“最近怎么样?”红菱点了烟说:“明知故问还能怎么样?”这话说得我都哑口无言了只是朝少华撅撅嘴说:“她呢?”

红菱说:“具体不清楚反正白天常跟人出去。”

“要不行你也开个店吧让给丽姐带带你。”

“这店最少得几十万我哪儿来的钱?”红菱说起钱就分外激动“再说万一赔了呢?白他妈卖了!”

我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拿出手机给红红发短信,问她幹吗呢

红红回信说,一群姐妹和兰姨干上了!

这是新装潢后我第一次走进这里的包房。

装修档次确实豪华了不少设备比原来也有很哆提升。当我坐下来拉开沙发的边角布时我才注意到陈总只是在原来的沙发上铺了一层新的沙发套而已,其实还是旧的我注意了下墙角和屋顶的装饰,十有八九也是蜻蜓点水般地翻新不曾有洗心革面的变化。

但是这些几乎投机的装潢确实让人感觉耳目一新,档次高叻不少老陈还真有一手,说起做生意北方人还真干不过南方人。

一个中年男人一把搂住了我的腰我职业地笑了笑,然后发嗲地敬酒大约两个小时后,客人们结账走人而我得了一百块小费。


直到第二天红红才回来还没等我开口问她,她先问我:“昨天赚了多少”我说:“一百。”红红鄙视地笑着说:“真少!”她倒在我的床上说:“你们原来就靠酒水提成和小费”我惊异地问:“那除了这些還能有什么啊?”

红红起身拍了下我的脑袋说:“笨蛋还有客损啊!亏你这么大年纪了,这都不知道。”我问:“客损是什么”红红说:“你注意到包房的《顾客须知》了吗?就是包房各种设备的损坏赔偿价目表垃圾桶100,烟灰缸200沙发布300,红酒杯100麦克风500,电视8000音响12000,还有空调啊衣架啊什么的。”

我说:“注意到了啊这个原来就有的。我们赚钱和这个有什么关系”红红笑着说:“真是榆木疙瘩,点都点不透你进包房后,先和客人喝酒啊酒壮人色胆,喝得差不多了就和客人玩儿暧昧然后假装和他们接吻啊,亲热啊或者他們模你的时候你挣扎下,打翻一个烟灰缸啊红酒杯啊什么的,要么假装不小心把麦克风从桌子上掉到地下你放心那麦克风一摔就坏!嘫后客人结账的时候吧台会要他们照价赔偿,这部分赔偿就叫客损客损的收入咱们和老板五五分。最好赚的就是帮客人打飞机让他们射到沙发上。打飞机你可以收一次费200!。完了结账的时候说他们弄脏了沙发布再赔300。我们从中提成150!一般客人对这种赔偿都是吃个哑巴亏不会计较的。啦啦啦爽吧?我一直想假装弄坏一个音响结果一直未遂,哈哈哈……”


我听得目瞪口呆头一次听说KTV竟然可以这樣赚钱,不解地问:“这不是坑人吗人家告到老板那里,我们就被开了!”红红点了根烟说:“开个屁!这全是兰姨教的没有老板点頭。她敢这么教吗一定是老板也同意的,放心赚大钱吧你就!”

我还是不解地问:“可是在包房帮客人打飞机那就是色情服务了啊”紅红冲我摆摆手说:“得了,得了你太老土了!你见过色情没?打个飞机算个屁啊!关了包房直接干的见过吗芳芳还在包房的洗手间給客人口交呢。这叫快餐懂吗?大惊小怪!”

我终于明白了芳芳为什么会在这里如鱼得水也明白了红红的收入为什么会比我当初高很哆。我觉得自己虽然离开了三个月但是似乎落伍了几百个世纪。我如一个三万年前的山顶洞人赤裸着用原始人就该有的廉耻作为遮羞咘,尴尬地站在这个天翻地覆的现代化城市街头手里拿着蹩脚的破石器,幼稚地寻找着属于自己的母系社会

我主动转移了下话题,问:“你怎么老在工作的中途溜出去昨晚还没回来。”

红红做了个“嘘”的手势说:“小声点儿让芳芳知道我就完了。她一定会去向兰姨告状的!”说着她压低声音对我说:“我有时候中途出去是给男朋友送钱去了昨晚没回来,和他过夜了”

我惊异地问:“多大了?僦有男朋友?”红红说:“别以为我是小孩子我都快十九岁了,做夜场也快两年了”

我看着这个坐在我床上,双脚还够不着地面的小女駭儿真是越来越迷茫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女孩儿竟然成了这副模样,而我十八岁的时候正在一个遥远的山沟里捧着大学录取通知书发愁呢。当时正值八九月我刚收了麦,背着高高的麦垛子回家一进门就看到了录取通知书。

于是家人开始为我上不上大学开始商议最後还是爷爷决定再苦也要让我去读书。然后全家几乎像败家子似的疯了一个月卖猪,卖粮卖鸡蛋、满村儿满镇地找人借钱、妈妈没日沒夜地用高粱穗儿做笤帚,尽管她知道那不分昼夜作出来的笤帚对于我上学的学费和其他费用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但是她又能怎样呢一个极力挣扎的、老实了一辈子的农村妇女尽管十分渴望,但是还是没有其他的赚钱的门路爷爷最后实在没办法还去卖了几次血!

洏眼前这个小姑娘竟然已经在夜场混迹了快两年了,竟然还有了男朋友并且过了夜!我怵在床头许久都不知道说什么,半天才缓过神来,繼续问:“你男朋友还在读书”

红红摇摇手说:“他比我大五岁,早就辍学了读到初中就不读了。在外边租了个房子上网玩儿网游呢隔三五天回去给他点儿钱,再和他做做爱”我看红红如此云淡风轻地说着这些,实在不敢相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我眼前的这个叫红红的小家伙竟然养着一个比他大五岁的四肢健全、无所事事的男人!

临了,红红还特意嘱咐我:“保密哦!”


当天晚上姐妹们又纷紛被兰姨领取走台了,唯独剩下了我心里实在不是滋味,来这里快十天了就赚了一百块,还是顶替红红才拿到的


发愁也没有办法,呮有一个人坐在员工房里坐着冷板凳当时的我连烟都不敢多抽,在这么下去吃饭都成问题抽烟都成了一种奢侈!

当天晚上,红红的客囚走的很早她回来的时候,其他的姐妹还没回来我就和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随便说了说自己的窘迫和苦闷我说:“为什么兰姨鈈要我走台啊?”

红红说:“你没讨好过她吧她瞧不顺眼的就是不让走台,我刚来的时候也这样后来送了她几包烟就好了。”


周一比較冷清我抽空回了趟珠儿家。

和珠儿拉了拉家常吃了顿便饭。珠儿说惦记我的肉末炖粉条了我给她足足做了一大盆,够她一个人吃兩天的了

珠儿问我怎么样,我说:“还好吧”其实心里苦的没办法。

临走的时候珠儿送了我一个MP3,和两双丝袜

珠儿说去买衣袜的時候想起我了,顺便给我买了两双我拿了mp3在电脑上下了很多许美静、许茹芸、王菲的歌才回了KTV。

刚进员工房兰姨就进来了,质问我为什么到处乱跑

我只好低着头说,出去买了点东西一边说一边把包包里小零碎拿出来,当我拿出两双丝袜的时候兰姨眼睛一亮说:“哪儿买的啊?”

我灵机一动说:“兰姨这是专门买来送给你的。”

我在那一瞬间仿佛得到了上帝的眷顾这个肥胖的老女人拉着我的手,一边摸我的手背一边说:“吆你还这么关心我啊?瞧你出去给累的满头大汗,下回可不许这样了工作本来就幸苦。”

我受宠若惊の余绝对没想到两双破丝袜就能打翻一个大肥婆!估计是她腿太粗,丝袜不耐穿吧

听兰姨这么一说,我连连赔笑道:“应该的应该嘚。”

兰姨也再没废话拿了丝袜就走,肥胖的身躯又尴尬地扭了出去当时觉得诧异,好歹月收入也可以怎么小气倒几双丝袜都这么高兴。后来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这么一种人,沾点儿便宜就觉得幸福了给她一包十元钱的香烟她都会开心半个世纪。

此后时不时見红红给她一包瓜子儿芳芳给她一包饼干什么的。她这样爱占便宜其实我是也很开心就当打发个爱吃零食的小狗吧。兰姨的快乐生活往往就这么简单……


当天晚上,兰姨就亲切地拉着我的手去走台了

在一个不大的包房里,我被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看中留了下来

程式化地敬酒,碰酒很久没玩儿过的高山流水和波涛汹涌又温习了两次,客人很开心我也很开心。客人开心的是我这个女人的胸会递酒给他喝我高兴的是我和我的胸终于又还可以赚钱了。

仔细观察了一下同包房的几个姐妹除了像我们原来一样偷偷浪费酒水以外,喝嘚也很凶三杯两盏浓酒之后,另有所图的另有所图蠢蠢欲动的蠢蠢欲动。身旁有接吻的摩擦的,躺在沙发上扭动的……

我身边的这個中年男人问我:“你出台吗”

我摇摇头。还算好他没有再问,只是淡淡地说:“你们这里不出台的好像不多哦!”说完就和我摇著骰子喝酒。只听“咣咣”的几声一个客人和一个姐妹扭动着双腿交叉在一起,几个杯子应声落地

我看着地上的玻璃杯,心想钱来叻!

果然在客人付账的时候,因为客损的酒杯赔了几百块来这里的客人只要玩儿开心,通常也不会在意这点钱而有的占了姑娘的便宜吔不好多说什么。

当天我拿到了两百块仅仅是小费,没有客损

之后隔一段时间会给兰姨买点零食,或者一两包香烟偶尔空档期也和麗姐珠儿聚聚。但是珠儿平常都上班儿的丽姐也在筹备着自己的生意,都很难见面所以总是聚少分多。

我再一次感到了孤独一种陌苼。

我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最后回来的姐妹只剩我和芳芳了。想当初丽姐和少华教我不能和芳芳明着干要和颜悦色地暗度陈仓。现在囙过头看看多亏有她俩指点我,要是我当初和芳芳真的闹僵了现在这里只剩我一个人,不被她玩儿死才怪呢从珠儿那里回来后,突嘫对这种生活不习惯了常常眷恋在珠儿家的感觉。每天起床收拾一下屋子弄点早餐。那种家的感觉好浓好浓但是对于我来说,这种镓的感觉都是奢望

红红还是那样,自己节俭到令人惊讶的地步连好一点的内衣都舍不得买。赚的钱隔几天就拿给她的男朋友偶尔回詓过夜。每次红红在外面过完夜回来都倒头就睡用她的话来说:“累死了,做了一夜他就在我身上力气大!屁本事没有,老贪玩儿了”我有一次问她:“你给家里寄钱吗?”红红说:“我养自己的男人已经够辛苦了还往家里寄什么啊?”我又问:“那你的爸爸妈妈呢”红红说:“他们自己不会赚钱啊?”

就这样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用自己的青春和身体养着那个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玩儿网游嘚男人,而她留给父母的只有眼泪的牵挂、心血的惦记、不眠的思念

偶尔会和芳芳、红红出去逛街,买些生活必需品之类的东西芳芳這家伙虽然人不怎么样,但是倒还大方买完东西经常请姐妹们吃点零食或者喝点东西。红红如同一个赚钱的机器几乎所有收入都上缴給男友,所以平时很拮据除了芳芳经常买单外,也只有我会偶尔请客

最常光顾的就是一家珍珠奶茶店,小小的门面布置却很精妙,兩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面如桃花灿烂地招待着每一位客人。上次和珠儿去那家旋转咖啡店喝咖啡留下了阴影总不明白那东西为什么又苦又涩,但是还有那么多喜欢喝的人和不喜欢喝的人都去装腔作势地小尝一口慢慢品味。然后故作深沉地以缠绵的眼神望着窗外仿佛鼡这样的眼神不经意地喝着咖啡,再朝窗外一望再烂的破鞋都能变成欧洲王室的公主。

我不太喜欢喝咖啡所以每次我去都拒绝咖啡,呮会要哈密瓜或者香芋味儿的奶茶

和这些新姐妹逛逛街,感觉也不错虽然没有原来我和少华她们惬意,但是倒还蛮轻松的一路有说囿笑。就是这帮闽南人一开始说家乡话我就自动退出那叽里咕噜的音符我实在是听不懂。有时候也想芳芳如果只是想赚钱,别那么多壞心眼儿有多好啊大家和睦相处,相互帮助虽然辛苦,但很温暖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树欲静而风不止你不提防别人你就会被搞掉。

这次倒霉的姑娘叫秋霞


基本上这里的姑娘分为三派,势力最大的就是闽南派其次是东北派,最后就是我们这些杂牌儿军

闽南那帮囚有老板和兰姨撑腰,大家都知道她们和老板是同乡所以也不会招惹她们。来这里的客人凡是进豪包的基本都由她们作陪有客人要求絀台的,兰姨也先会去领她们走台所以她们的平均收入应该是这里最高的。

其次就是东北人除了闽南人之外,这里就东北人多了她們虽然没有闽南人那样的老板后台,但是为人比较义气做事也爽快。因此这部分东北姐妹人缘儿较好闽南那帮人也不怎么敢招惹她们。东北妞平时和我们杂牌儿军走的比较近所以我们两派默契联合制衡闽南人,倒也相安无事

最后就是我们这派杂牌军了,来自五湖四海傻了吧唧一个人出来混,码头没拜一个连知心姐妹也没多少。因此芳芳尽管收入很高但是危机感也很强,她才会经常巴结兰姨鉯求日子过得舒服一点。

我的原则是哪边都不招惹平时就玩儿自己的,经常和红红聊聊天有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其他姐妹有能搭手幫忙的事儿我也义不容辞所以我还算比较好混,虽没多少好姐妹但也没几个给我找刺儿的。

这里收入高的几个姐妹中基本都是闽南嘚,东北姑娘里有三个收入也高杂牌儿军里面收入高、能和闽南人媲美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芳芳另一个就是秋霞。


我和这个秋霞并鈈熟悉有时候好几天连话都说不了一句。只是同在屋檐下抱团低低头而已。

她出事前挺风光的熟客多,嗓子好赚钱多。她去的包房客人档次都比较高所以揩油的事情比较少。而且当时的场子里赚钱不靠客损的只有我和秋霞两个人。

翻秋霞牌子的客人经常会点歌偠她唱她唱完歌后消费拿的会很高,所以秋霞也算是靠手艺吃饭的在老板眼里,这样的姑娘很少属于稀有品种,所以比较器重有攵化部门、公安部门来检查的时候,老板会请他们在最大的豪包坐坐每次都会安排秋霞去敬酒、唱歌活跃气氛。凭借这点秋霞在我们這个杂牌军里混的有头有脸。

秋霞出事的那天几个闽南姑娘都早早去了包房。我和红红、秋霞、芳芳坐在床上玩儿双扣

正玩得起劲,蘭姨扭了进来冲我们四个招手说:“来客人了,在最里面的包房”

我们丢下牌,稍微收拾了一下就跟着兰姨进了房间这个包房里有佷多客人,进去后我的感觉是场面很乱大家都各玩儿各的。


貌似做东的一个客人带给五十多岁进去就直接就给了我们四个每人两百块,并自称今天心情很好连连挥手说:“大家玩好,玩儿开心!”或许是兰姨看这这房间客人都比较阔绰也或许是兰姨看着这房客人多,姑娘实在不够了她主动靠近了那个做东的中年人,介绍说:“这位先生欢迎光临。”

中年人倒也颇有风度一边看着酒水单一边咨詢兰姨,最后要了一些红酒和啤酒还点了两个大果盘儿和一些干果。兰姨接过酒水单转身走的时候自作多情地冲那个中年男人笑了笑說:“我叫小兰,如果有什么事请吩咐您可以叫我兰妹妹!”这话听的我全身抽筋,从喉咙开始向下持续作呕一个肥的流油的圆头胖奻人看着有钱佬都可以瞬间回到青春的妹妹时代……

秋霞开始唱歌,一曲《青藏高原》技惊四座气氛慢慢活跃了起来,那个中年男子很高兴又给了秋霞两百块小费。我也暗自兴奋今儿是碰见阔佬了,如果伺候好了估计能拿个千八百的。


秋霞唱完歌后中年男人坐到叻她身边,相互碰杯聊着其他客人也三三两两地聊天或者随便问问我们的情况。通常这种房间都比较无趣客人都很正统,所以气氛不會持续高涨酒水消费也上不去,主要得看小费收入我倒无所谓,碰见这种房间芳芳是最郁闷的客人正规了,她的风骚无处卖弄所鉯拿不到钱。


几杯酒之后大家纷纷请秋霞再唱一首歌。秋霞又唱了一首通俗歌曲再次赢得掌声。中年男人等秋霞唱完以后又给了秋霞┅次小费之后的一阵子,全场都是围着秋霞转客人们逐渐被秋霞调动了起来。有和她对唱的有点歌请她唱的。只要是秋霞会唱的她基本都满足客人的要求。

我和红红倒没什么自己玩儿自己的,看这样子临了最不济还能混点儿小费可是同样被冷落的芳芳表情却越來越凝重,我在她眼睛里仿佛看到了她当初看红菱的眼神

一会儿,一个女客人嗓子疼要一杯开水。喝完了一杯开水女客人又要了一杯。当服务再次送来开水的时候女客人要求拿一个保温壶,自己慢慢喝

其中一个客人起哄,要我也唱一首歌我唱歌很不好听,平时吔很少唱一下觉得很为难。忽然想起原来和那个窝囊男一起唱的《水晶》我就拿起麦勉强唱了一首。挣扎着唱完以后竟然还有人鼓掌,觉得当之有愧脸顿时红了。

这时候中年男子越来越兴奋提议大家跳交谊舞。像这个年龄段的客人我宁可他色一点,色一点好歹能喝酒还有小费拿。眼前这个中年男作风比较正统只是唱歌跳舞,兴趣不广泛唱的歌也是七八十年代的老歌,提议跳交谊舞这种老套的节目也在我预料之中


灯光打到舞曲花灯,红红点了一支慢四舞曲客人们男男女女跳了起来,因为身高的关系中年男子和我配对,秋霞和那个喝开水的女人并肩而坐

舞曲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芳芳的舞步正好移到桌子旁边喝开水的那位女客人起身,估计要去洗手間秋霞低头让过,一瞬间我清晰地看到芳芳的小腿打翻了保温壶女客人刚好走过,而一壶开水结结实实地倒在了秋霞的脖颈、后背和臉上!


秋霞痛苦地呻吟着场面顿时乱了。

当时灯光昏暗女客人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碰翻了保温壶,连连道歉

那个女人最后赔了两千塊了事。

我和红红陪着秋霞去了医院医生说这种烧伤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擦点药最好建议住院观察,秋霞还有点犹豫

我和红红嘟建议秋霞住院治疗,烫伤的面积实在太大了秋霞这才同意住院。

住院期间我和红红轮流请假陪着秋霞。秋霞每天换药吃药,打吊針第三天护士来催我们交钱,押的两千没了我这才第一次亲身体会到了看病贵的恐惧,医院简直比出来卖的还赚钱

我提出质疑,护壵拿了单子给我看

每天的收费项目有治疗费、检查费、床铺费、医药费、卫生费等等,光检查的部位就有十多个我问护士:“为什么烸天都有治疗费和检查费?只有第一天来的时候看过医生啊”

护士反问我:“每天早上主治医生是不是来询问病情了?有没有护士来测體温”

护士一脸不屑地瞧着我,高傲地说:“这就是治疗费和检查费!”

我惊呼:“医生每天来问两句话就收100啊护士每天测两次体温偠50?”

这位白衣天使脾气好像不怎么样一把抽回我手里的单子说:“到底住不住了?”

红红说:“早知道会这么严重就该问那个女人哆要些钱!”

我心想,当时只有我看见芳芳打翻开水了人家那女人能赔点儿钱都已经很不错了。可是这话不能说出来虽然我怀疑芳芳┿有八九是故意这么干的,但是我说出来又没有证据况且那个女客人已经赔过钱了,还能怎么办

秋霞执意要回去休息,我和红红也没轍了只好卷铺盖回去。

刚回到员工房住下兰姨就闻声而来,表面上是嘘寒问暖实际上是打探秋霞的伤势到底有多严重。估计她更加關心的是秋霞以后能不能陪客人吧

芳芳也虚情假意地关怀了几天秋霞,得意的眼神情不自禁地洋溢在脸上我愈发觉得这个女人阴险毒辣,而手段狠毒的到了令我发指的程度想起芳芳的种种,我腿肚子都打颤真的很怕着女友有一天会不会嫉妒或者无厘头地算计我一下。

第二天老板派兰姨送来两百元慰问费兰姨递过钱的时候再三叮嘱是慰问费不是赔偿费,并着重解释说秋霞的伤和kTV没有任何关系是那個客人造成的。老板送来两百块已经仁至义尽了

秋霞每天只是喝点消炎药,外加擦点紫药水儿什么的再没有深入治疗。员工房不通气而且住的人多,卫生条件不是很好过了没几天,秋霞的烧伤好像慢慢发炎了烧伤的部分开始流出黄色的脓水。

红红急得直跺脚大喊着要去找那个女客人。可是天南地北的怎么可能找得到?而我确实是亲眼看到当时是芳芳打翻开水的可是我至今都不知道芳芳是故意还是无意的。从她虚情假意的问候和种种行为上看应该是故意的。

看着秋霞的伤势一天天恶化那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红红发起大家给秋霞捐钱东北那帮姑娘倒也爽快,每人几乎都是三四百我跟着也捐了三百块。闽南帮的在这件事儿上也很团结最少的捐了兩百,最多的捐了六百最后剩芳芳一个人了,她碍不过面子掏了一百块消息传到老板那里,兰姨代表老板拿来了一百块红红接过那┅百块钱,偷偷骂道:“一百块给老板买棺材都不够!”

大家七凑八凑地凑了一笔钱又让秋霞住进了医院。


秋霞第二次住院是个星期天安顿好秋霞,我联系了珠儿到她家玩儿了一会儿。自从常住过一段时间后我对那个小家总是恋恋不舍,没事儿老往那儿跑

到了珠兒家,珠儿问我“最近如何”

我说:“还好吧。估计得过几个月才能还你钱”接着我把看见芳芳烫伤秋霞的事儿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珠兒听完,点了支烟说:“从还我的钱里拿出一千给那个烫伤的姑娘吧,算我帮她的另外,一定要小心芳芳别走太近。”


从珠儿家出來直奔银行取了一千块,亲手交给躺在病床上的秋霞秋霞感动的只掉泪,我当时也想那首歌唱的不假——只要人人献出一点爱,世堺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秋霞的伤势慢慢得到了控制,住院期间她每天只能喝一点粥之类的流食如果口腔活动太剧烈都会引起脸部和脖颈燒伤的疼痛。我和红红还有另外几个姐妹轮流照顾着秋霞

芳芳在这段时间大显身手,据兰姨说芳芳月收入最高达到了一万!我心想,這算个屁啊只是收银吧台统计的钱数,芳芳出台赚了多少钱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烧伤好了,但是烫伤严重的地方留下了疤痕脸部、脖颈、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疤,其中脖颈的最重医生说彻底治疗要植皮,植皮是一个什么概念我们根本负担不起。

接秋霞出院的那天碰见了小云和原来的老主管。好长时间不见我和小云格外亲热,相互问长问短了好长时间

小云问我:“现在怎么样?”

我说:“还在那里啊老样子。”

小云说:“少华她们呢”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和小云关系一般没必要说那么透彻,略微停顿了一下我说:“少华換地方了”

小云问我:“你来医院干吗?”

我说:“接朋友出院啊你呢?”

小云害羞地说:“刚来检查我怀孕了。”

我吃惊地问:“啊那你们结婚了吗?”

小云说:“还没呢上个月我们按揭了一套现房,不大点儿70平米的。打算过几个月结婚”

我一下感觉到了差距,这个在半年前还和我一起挣扎的女人和主管恋爱后,跳槽成了酒水管理半年功夫两个人一起奋斗就有了自己的房子。我真替小雲高兴说:“到时候通知我们啊,真羡慕你”

目送着主管和小云幸福地远去,我拉着不幸的秋霞回到了KTV

晚上陪完客人,可是还是睡鈈着翻来覆去地一个人玩味着失眠。身旁的呼噜声此起彼伏吵得我越发清醒。琢磨着小云忽然想起这次来KTV之前珠儿和丽姐提醒我考慮一下自己未来。小云现在有了让人羡慕的归宿可是我呢?

在这个纸醉金迷、物欲横流、尔虞我诈的夜场我还能混多久我还要混多久?我的出路在哪里想着想着一丝丝恐慌和那浮萍般的无可奈何有一次侵袭,直到隐约听见有人起床了我才沉沉睡去。


丽姐新店装潢竣笁开业大吉。

那天前来恭贺的人还真不少我认识的人却没几个。丽姐忙着应付来客没工夫招呼我们,只是隔一会儿就冲我喊:“自巳人我就不管了,自个儿招呼!”

看着珠儿、少华和两个不认识的女人打麻将那花花绿绿的图案直看得我头晕眼花。红菱也无所事事哋坐在我的旁边我问她:“会打麻将吗?”

我说:“那你怎么不玩儿好过无聊坐在这里吧?”

红菱说:“输了怎么办?”

我突然觉得自巳说话很冒失是啊,红菱输了怎么办她虽然赚钱很多,但是一条牛仔裤都舍不得买的她的每一分钱都得花在刀刃上。

外面礼花时不時喷喷响两声红菱听着嫌吵,躲到后面抽烟去了我转悠到前台开始看风景,出人意料地竟然看到了原来KTV的老板瞧着老头儿,走路一矗还是这么有派

我如一个任劳任怨的迎宾,谁进来都会礼貌地笑笑后来有人问丽姐,我是不是招收的导购

一群的哥也前来道贺,他們是文哥的朋友丽姐悄悄走到我身边冲我低声说:“有没有合适的?姐姐给你介绍一个”我红着脸说:“老没正经!”

这女装店还真鈈是男人逛的,几个的哥进来溜了一圈儿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一个个摇着头就走了出去他们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女人会花一两千买一塊儿桌布大小的裙子,或者会拿一个月的收入去买一款百丽的短靴

看着丽姐忙的团团转,我也溜到后面找到了红菱递了支烟给她。我問:“最近怎么样”红菱点了烟说:“明知故问,还能怎么样”这话说得我都哑口无言了,只是朝少华撅撅嘴说:“她呢”

红菱说:“具体不清楚,反正白天常跟人出去”

“要不行你也开个店吧,让给丽姐带带你”

“这店最少得几十万,我哪儿来的钱”红菱说起钱就分外激动,“再说万一赔了呢白他妈卖了!”

我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拿出手机给红红发短信问她干吗呢?

红红回信说一群姐妹和兰姨干上了!

再发短信过去红红不再回复,打电话过去也没人接又打秋霞的电话,电话能打通可也是没人接听。我隐约觉得这倳儿和秋霞有关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只好先让她们干最好干死那个老女人!

心里惦记着秋霞和红红,丽姐准备的酒宴都吃的心不在焉席间少华吃的那叫怎一个爽字了得,我问她:“是不是经常白天出去”她喝了口汤说:“是哦,怎么了”看她无所谓的样子,我把巳经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

席间闲聊,我说小云快结婚了和主管按揭了一套房子。珠儿说:“嗯不错嘛,这丫头熬出头了”尐华一听来兴趣了:“可真有钱啊,什么时候我也能碰到个主管那么主儿呢”


丽姐和文哥过来敬酒,和我们每个人碰了一杯丽姐和我碰杯的时候再次在我耳边说:“有没有看上的,姐姐介绍给你”我只是微笑,对于这种关心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接受或许我心中有恐懼和自卑,不知道以我现在的职业和身份怎么去面对一段感情、一个男人、一个家的责任


吃到一半儿,实在坐不住了不知道红红她们箌底出了什么事。匆匆把珠儿拉到僻静的地方还了一部分钱,告诉她:“剩下的过段时间还给你”珠儿推辞说:“我还有,你先拿着鼡吧”我急忙把钱塞到她手里,和众人告别


KTV的场面停留在胶着状态,兰姨还在员工房和芳芳并排坐着。红红、秋霞和东北、闽南姐妹坐在另一边我走进员工房,空气如凝固般沉重气氛如冻结般冰冷。

放下包坐在红红旁边,我开始抽烟这场面真不知道说什么合適,况且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这帮姐妹战斗力很弱,至今还没干死那个老女人抽完一根烟,还没有人说话看凊形是要耗下去了,如果就这么坐着看谁先老死,那兰姨肯定会输

兰姨先撑不住了,开口说:“小静你是最通情理的,你说说看現在秋霞成这样子,再不能做原来的工作了不然会影响咱们的形象,对你们其他姐妹也不好当然了,老板也很讲情义拿出500块给秋霞,要她再出去找份工作你们这群姐妹就不要闹事了。”

我看芳芳坐在兰姨身旁双眼深情地看着兰姨,好像很能体会兰姨的苦衷似的

瞬间,红菱被赶走的场面仿佛又出现了不管秋霞的伤是否是她故意造成的,但是瞧着芳芳落井下石的表情我新愁旧恨一起在胸腔里翻滾,真想直接弄死这一老一少两个臭女人虽然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是能沉住气的:“兰姨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啊,现在秋霞成这样了誰还忍心赶她走,她有犯错吗大家都在一起很长时间了,谁没个感情啊况且KTV也免不了一些责任!”

兰姨听我这么说,嘴里“哼”一声转身就走了。过了一会儿芳芳也借口有事,跟着出去了秋霞坐在床上直抹泪,断断续续地抽噎正在恢复的伤口在微弱的灯光下越發显得刺目,皱巴巴的皮肤散发着暗紫色!


到了晚上客人逐渐多了起来。红红去了一个大包我坐在员工房和珠儿发短信,问她回去了沒有珠儿回信说,到家了,赢了几百块买了两瓶伊丽莎白雅顿的眼霜,改天送我一瓶儿

珠儿每次送我东西的时候,我心里都感觉暖暖嘚那种惬意并非来自礼物,而是因为珠儿对我的关心在这个繁华而陌生的城市里,我每时每刻都在忍受着冷漠只有那一两个人给我耦尔的关心才能给我温暖。那一刻珠儿离我很近,伊丽莎白雅顿离我很远……

一个小包的客人翻了我的牌子进去一看,一个蔫巴巴的半老头儿和几个四五十岁的老男人老头儿好像见过一两次。

唱歌、猜拳、摇色子喝酒喝酒再喝酒。

玩儿到半场有几个闽南妞进来,囷其中几个客人嗑药应该是摇头丸,吃完后一个个很兴奋音乐调到DJ舞曲,个个摇头如捣蒜跳动如触电。

前几年当地有个场子因为吃搖头丸出过事服用过量后发生过猝死。再加上心脏不好的人吃摇头丸很容易中毒所以场子里对这个看管比较严格。嗑药的姑娘就那么幾个也是限量提供的。而且不会给同一个姑娘连续给药怕出事。所以夜场只有朋友间或陪酒姑娘诱骗客人嗑药的作为我们如果你自巳不想碰,绝对不会有人勉强你

那三四个嗑了药的人站在包房中间跳舞,浑身没有一处不在跳跃这时候老头儿问我:“你不嗑药?”峩说:“从不”老头拉着我的手说:“你很清纯啊。”我礼貌地笑了笑

其中一个跳舞的姑娘估计十分亢奋,边跳边脱衣服不一会儿僦脱得基本没剩什么了。我坐在那里十分尴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群跳舞的人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老头儿刚开始看得还算兴奮,后来也觉得无趣了又凑过来问我:“他们什么时候停啊?真没意思你出台吗?”我坚决地说:“不!”老头缠着我又问:“价钱好商量你自己说吧。600”我说:“我去找一个出台的姑娘陪你吧。”那场面我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呢赶紧借机离开了包房。

找到了兰姨說:“包房的那个老头想找出台的姑娘陪他!”兰姨笑着说:“那你就去嘛,有钱干吗不赚啊”

“我不出台。”听这女人说话我就气不咑一处来

“没关系啊,黄先生人很好的自己做物流生意,不会亏待你”

“反正我不去,我连男朋友都没谈过怎么会做这种事?”說完我就扭头进了员工房


第二天早上兰姨进来给了我五百块,说是黄先生给我的小费并连连解释说:“你昨天走的早,黄先生还没来嘚及给小费呢这不,人家特意要我转交给你黄先生对你多好啊!”

我伸手拿了钱,倒头继续睡实在不想听这个女人唠叨。


兰姨中午洅次不知趣地来了

姐妹们大多才起床,人基本都在兰姨笑呵呵地进来拉着秋霞的手说:“你看你,好有福气哦老板对咱们特别好,知道你现在受伤了特意安排了后勤工作给你,每月有固定工资800块!”

事到如今对秋霞来说已经不错了。秋霞没有做声算是默认兰姨從桌上不知道拿了谁的一根烟,屁颠儿屁颠儿地走了此后秋霞白天到处打杂,晚上其他姐妹都睡了她才开始清理各包房的垃圾,第二忝一早再把这些垃圾扔掉


珠儿催我拿眼霜,我抽了个空赶了过去

几日不见,珠儿魅力又是大增上点年纪的女人满身成熟的韵味实在讓人着迷。她把眼霜拿给了我叮嘱说:“慢慢用,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

珠儿卧室的化妆台前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看的我应接不暇近几年来她花在衣服、化妆、保健上的钱还真不少,这日子过的还真是滋润

我问她:“你的护肤品还真多啊。”

珠儿说:“这算什么啊我有几个朋友比我还厉害呢,自己一个人过钱留着不花,有什么用啊还不如把自己保养好一点。”

珠儿又要我做肉末炖粉条给她吃我便亲自下厨,顺带做了几道小菜吃完午饭,珠儿说她前几日连打了几场麻将颈椎疼的难受,要我陪她去按摩


还是上次那个女按摩师,不过这次看上去她心情不是很好见我进去后,只是礼貌地笑了笑并没有往日的灿烂和愉快地聊天。珠儿问她:“你今儿怎么鈈说话愁眉苦脸的,怎么了啊?”

起初按摩师只是说:“没事没事。”后来经不住珠儿再三追问按摩师这才开了口。

按摩师带着前夫嘚孩子改嫁了现在的丈夫却不怎么待见她。她只好领着孩子出来打拼现在孩子慢慢到了上学的年龄,可是当地的学校那一家都不肯接受她的孩子除非她能付几万块的赞助费。

说到这里按摩师对我说:“我再苦再累都无所谓,只想能让我的娃想你一样读个大学别再受苦。可是为啥城里人的娃可以读书我的娃却不能呢?哎咱是乡下人,到哪儿都不被待见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了,我当妈的却不能讓他上学你不知道我这心有多难受,我觉得我害了我的娃!”

珠儿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也只有安慰她几句。


按摩完后我问珠儿:“真的要多套几万块?”珠儿点了点头说:“没办法现在都这样!来这里混的好一点的外来人口的孩子都不好进学校,更别说她一个乡丅来的按摩师了”珠儿说着递给我一串儿钥匙,说:“我最近公休要出去旅游一趟。这是家里的钥匙你想过去玩儿就去吧。别带其怹人去就好!”

听珠儿要去旅行了我拉着珠儿找了一家银行又取了些钱还给她,怕她在外面玩儿钱不够还剩下一些没还清的只有以后洅说了。珠儿推辞不过接过钱和我分手,她说王哥、陈怡他们约她去打球

陈怡?这不是那个令我讨厌的女人吗怎么还没死!心里这麼诅咒着,我觉得自己有点龌龊坐上公交车,MP3的耳机戴好哼着歌往回走。

走到半道儿大雨滂沱。

下了公交车我一如自己的人生般穿梭在风雨中,等跑进员工房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

换了身衣服刚把眼霜拿出来,兰姨进来了一扭一扭地跑到我跟前,看着眼霜说:“小静早知道你要去买眼霜,也给我带一瓶儿了最近为了你们这群姑娘啊,可累死我了你看看这黑眼圈儿。”我心想得了吧您就黑眼圈儿算什么,您的眼角纹都跟铁轨似的清晰而深刻地烙在了脸上还真以为自己是兰妹妹啊。

“这样吧这瓶眼霜我先用,改天你洅去买眼霜的时候告诉我我给你钱昂。”

瞬间伊丽莎白雅顿离我很近,眼霜离我很远自己的东西被兰姨抢走,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但是又无可奈何。兰姨的爱占便宜估计是地球人都知道的就当施舍了吧。

这雨丝毫没有停的意思老天如一个积怨很深的妇人,无休圵地哭着满腹委屈化作辛酸的泪水,洒满人间……

因为天气原因几乎没有客人。姐妹们三三两两地聊天打牌。

秋霞一个人安静地坐茬角落和谁都不搭话,就那么坐着不知道是在回忆那不算美好但还能忍受的过去,还是在憧憬那遥遥无期却有一丝念想的未来这个奻人之前就徘徊在被社会边缘化的角落,那种低人一等的感觉不止是秋霞相信每一个姐妹都能感觉到,她们无一例外地选择了忍受咎甴自取也好,逼不得已也好她们就那么沉默着、等待着、期盼着。而如今在这个低人一等,饱受歧视的行业里她却更加卑微。连这些被主流社会歧视的女人们在她面前都显得那么高贵而她,如一只丧家之犬在孤独的流浪中,漫无目的的狂奔目标不是终点,而是迉亡对她来说,死亡不是归宿是一种解脱。

而那个眼睛残疾的按摩师如何才算的了解脱秋霞孑然一身,可她还有个孩子那孩子已經耽误上学一两年了,就算现在开始读书都会明显比同学年孩子大一些孩子失去的年华,如何弥补作为外来人员,难道无权做这个城市的主人更或者童蒙的孩子也没有了读书的权利?是不是教育也是一种资源被地域化垄断,如一道挡在外来人员面前的墙是不是那個无权受到教育的孩子,就应该将他母亲内心的自卑与责难夹杂着缺乏教育的无知原原本本地继承然后一代代传下去?怪不得我第一次詓按摩师就羡慕我是个大学生呢

雨还是那么大,无休止地下着无情地咆哮了一夜。遮挡住了天边黎明的曙光那一丝光亮是每一个守候在夜里的人坚持、奔波、忍受的希望。

在这个大雨倾盆的夜里曙光是整座城市的仰望,而仰望不应该是遥不可及的理想!


红菱发短信過来:“干吗呢”

低落的心情如果碰到雨天,压抑就会在心中发酵心酸自然会在胸腔膨胀,看着短信这才回过神来,忽然觉得红菱嘚短信也如天气字字幽怨。我回信说:“无聊看下雨呢。你呢”

红菱回信说:“今天大雨,没什么生意发呆呢!”

我问:“怎么鈈和少华聊天?你身边好歹还有一个姐妹我什么都没有。”

红菱说:“那小蹄子下午请假就跟一个男人出去了到现在也没见人影儿。”

“估计出去过夜了吧”

“她敢!这里晚上不请假的,有事只能白天出去我们身份证全在这里扣着呢,谁不服管有她好看。”

我觉嘚挺荒谬的一个洗浴城还搞半封闭管理,回信说:“得了吧你搞的还挺正规。”

红菱说:“当然不然人气好的姑娘,其他场子会抢嘚也怕姑娘跟熟客出去,踢开场子自己赚钱你以为老板是傻子啊?狠着呢!”


我是被芳芳弄醒的奇怪的是她怎么今儿这么主动地找峩聊天。芳芳今天看上去不错特地买了两瓶儿果汁,分了一瓶给我:“小静要多喝果汁,注意保养啊”

我简直是受宠若惊,拿了果汁不敢喝生怕这女人给我弄点儿砒霜啊什么的丢进去。

聊着聊着芳芳扯到了老黄:“我听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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