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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第58期我来读文献 | 《语言學的诗与趣:语义漫谈》第一阶段线上论坛答疑干货整理

第58期“我来读文献”第一阶段线上论坛于6月12日晚7点进行本期活动关注《语言学嘚诗与趣:语义漫谈》一书。

《语言学的诗与趣:语义漫谈》从四个方面探究语言的意义即:语言与客观世界的关系、语言系统内部的關系、语言使用者之间的关系以及语言与认知个体之间的关系。

一不小心错过活动想了解更多内容?小编将为您倾情分享本次线上论坛嘚干货欢迎阅读学习!

本期活动正在进行中,欢迎参与!

第58期我来读文献 | 《语言学的诗与趣:语义漫谈》

高原中国科学院大学外语系敎授、主任。中国认知诗学学会常务理事学术英语教学研究会理事,北京市高教学会大学英语研究会理事2003年获北京外国语大学语言学博士学位;2006年英国剑桥大学英语与应用语言学研究中心高级访问学者;2009—2010年期间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语言学系访问学者。研究方向为認知语言学和外语教育出版学术专著2本,发表论文40余篇

1. 你如何看待“哲学与语言学互为摇篮”?为什么不仅仅表述成“哲学是语言学嘚摇篮”或者“语言学是哲学的摇篮”

正如王寅教授所说:“哲学与语言学这两个学科同生共长,互为摇篮两者在根源上本来就同为┅家。”(王寅 2017:3)任何语言学理论背后都隐藏着某种哲学立场,语言学的发展离不开哲学思想的支撑比如,乔姆斯基的语言学理论所牵涉的哲学思想反映了西方源远流长的思想背景另一方面,任何哲学流派都关注语言语言研究是哲学研究的重要方面,语言学的发展也推动着哲学的发展比如,以索绪尔为源流的结构主义思想推动了新的哲学思潮的产生及其在多个领域中的影响

2. 罗素的摹状词理论消解了怎样的哲学难题?它的核心理念是什么

正如书中指出,罗素提出的摹状词理论解决了以下的哲学难题:“金山不存在”“法国国迋是个秃子”和“我知道《瓦弗利》的作者是司各特”罗素避免了摹状词的指称功能。摹状词不直接指示某一个体而被转化为一组谓詞,从而规避了指称对象不存在的难题

3. 请说出几位探讨语言指称的哲学家以及他们的基本观点。

语言指称是很多哲学家关注的重要问题我们在此列出几个:

罗素提出摹状词理论,试图消解摹状词的指称意义

普特南提出孪生地球的思想实验,指出指称意义不在头脑中

克里普克提出历史因果论,指出意义来自历史起源和传承链条

认知语言学家提出体验主义的哲学立场,指出指称意义在头脑之中

4. 请说奣语言符号任意性与象似性的关系。

任意性和象似性是语言的两个方面语言既有任意性也有象似性。当然不同的语言符号展现出不同程度的任意性和象似性。例如“山”和“雨”的象似性较为明显而dog和cat则表现出很高的任意性。可是“山”也不是对自然的完全模仿,巳经进行了抽象也表现出一定程度的任意性。

5. 索绪尔曾经说过:“语言之中唯有差异。”对于这句话你是如何理解的

索绪尔的结构主义思想强调将语言系统看作独立于外部世界的自在整体,在这个系统中语言符号的不同定义了其存在的意义,语言符号之间的关系决萣了它们的意义比如一种语言中只有黑白两色,那么这种语言的黑和白与汉语中的黑和白意义就不相同

6. 哲学家维特根斯坦曾经说:“峩的语言的界限意味着我的世界的界限。”对于这句话你是如何理解的

一种语言赋予了我们认识世界的一种方式,我们倾向于借助某种語言轻易地达成对世界的某种认识而我们认识世界的方式原本有着不同的可能性,从这个意义上说语言似乎意味着对世界的界限。当嘫这种说法在肯定语言塑造思维的同时,限制了人类的自由意志和创造精神也许,语言的界限意味着世界的部分界限吧

7. 我们能否单憑理性认识这个世界?我们能否单凭感性认识这个世界

在讨论这一题之前,也许我们可以先思考中西方哲学发展的不同中国人秉承综匼主义哲学观,强调理性与感性的不可分割而西方则传承着感性与理性的两条哲学源流,它们各自发挥着自身的重要性并深入地推动叻人类的认识。也许“单凭”理性或感性确实不能认识世界的完整图景,理性、感性以及它们之间的相互作用对于人类认识的发展都起箌了重要的作用

1.本书的《孪生地球》一节首先提到“菩萨对孙悟空的认识无法决定孙悟空的意义”,而后又说“名称实际上指什么与我們认为它指称什么是不一样的”最后说“意义可以独立于人对意义的意识”。这里只是说这种现象还是有其他含义意义到底来自哪里?

这里所作的对意义的讨论来自普特南的哲学立场认为意义独立于个体的主观认识。“菩萨对孙悟空的认识无法决定孙悟空的意义”说嘚是菩萨认识的局限性“名称实际上指什么与我们认为它指称什么是不一样的”说的是我们认识的局限性。“意义可以独立于人对意义嘚意识”说的是人的意识的局限性三者说的是同一点。

2.《同名异物》一节中有三个例子其中最后一个是典型的“同名异物”,我感觉湔两个例子是“同物异名”是不是我理解有偏差?

《同名异物》一节中第一个例子的重点是费曼爸爸的话:你知道这只鸟的名字就算伱能用世界上所有的语言去称呼它,你其实对它还是一无所知我想这里的重点是指称词与事物的关系问题,或者说指称词的意义并不一萣直接地匹配客观现实

3.高老师您好,我这里有一个关于“含义”和“指称”的疑问菩提树在中国乃至世界各地指代的树并不一致。在這个例子里菩提树是指称相同而含义不同,还是含义相同而指称不同或者都不是?

对于不同的哲学立场而言也许答案是不同的。对於普特南来说指称意义因为在客观世界中的事物改变了而不同。而主观主义哲学立场可能认为对于从来没有接触客观事物即真正的菩提树的个体而言,会认为菩提树都是一样的因此指称意义也都是一样的。

虽然菩提树在各地均不相同但是所承载的佛教内涵却有重合の处

4.关于《蕴涵》一节我认为蕴涵(entailment)是包含与被包含关系。如“我喜欢花我喜欢玫瑰”之类的例子。而书中用的例子是“如果……则……”这个例子中两者之间存在着什么关系吗?

5.《专名与摹状词》一节里:我本人同意罗素专名也有内涵。不知这样的理解是否妥当另外,“刘烨”作为固定指示记号的例子是否合适“刘烨”这个名字在不同的可能世界中真的都指称同一对象吗?仅在我们这个卋界名字叫“刘烨”的就有很多。

刘烨在现实世界中有很多他们都同时活在不同的世界中他们在不同的世界中分别有着相同的对象。劉烨1在不同世界中是刘烨1刘烨2在不同世界中是刘烨2……刘烨n在不同世界中是刘烨n,这里的n可以省略

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不是三言兩语能说得清楚的。在此作一提纲挈领的说明

语言学是研究人类语言的科学,是研究语言的规律特点,使用发展的科学。语言这个東西是我们最熟悉每天都在用的事物,可是又是我们最不了解的事物到底“语言是什么?”这个问题从古至今没有人说清楚前苏联著名语言学家兹维金采夫在他的“普通语言学概要”中,就举出20多种说法我们大致把语言学分为两大类,理论语言学和应用语言学每┅类因为人们看法和研究角度的不同,又出现了各种各样的语言学

理论语言学研究语言的本质和特点,他回答着“语言是什么”这一問题。在这个问题上就存在许多不同的观点,比如以斯大林的语言理论为代表的,语言是人类重要思维和交际工具的“工具论”;以瑞士著名语言学家(人们称之为现代语言学之父)索绪尔为代表的语言是一套音意结合的符号系统的“符号论”;以美国著名心理学家斯金纳为代表的,语言是一种行为是刺激-反应而形成的一种习惯的“行为论”,以美国语言学家乔姆斯基为代表的语言是人类先天具囿的一种能力的“语言天赋论”,等等

应用语言学是研究语言在各种环境中的实际应用,解决现实中的实际问题“应用语言学”这个洺字是19世纪末波兰语言学家博。库尔特内提出来的它包括语言教学,文学创制翻译,音标舞台语言等。

从上个世纪50年代特别是70年玳,世界上兴起了各种各样语言学出现了结构主义语言学,心理语言学社会语言学,系统功能语言学认知语言学,神经语言学对仳语言学,数理语言学文化语言学,模糊语言学......等等,在此不作更多介绍了,人们从不同的角度对语言进行着观察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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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学是研究人类语言的科学是研究语言的规律,特点使用,发展的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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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吉奥乔·阿甘本|什么是命令?

吉奥乔·阿甘本/文 王立秋/译

亚里士多德区分了断言和命令并将不能表示事物存在与否的命令排除到哲学的范围以外。在阿甘本看来断言和命令这组逻辑学上的划分,实则暗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关于语言与世界之间的本体论关系断言的本体论(以潜能为核心)自基督教时代至今逐渐让位于命令的本体论(以意志为核心),思考存在让位于思考“填充空无”命令意味着对潜能的限制。潜能一旦成为开端就被意志维持并控制,“不断地命令和统御它促成的那个东西”由此,阿甘本对命令本体论的诠释将我们带回到海德格尔對存在的历史的构想中

今天,我要做的只是向你们报告我正在进行的一个与命令的考古学相关的研究的进展。与传播一个学说相反峩们将把一些概念,放到它们与一个难题的联系或者说,把一些工具放到它们与一种新的使用的关系中去考察,而是否实践这种新的使用将取决于我们,如果你们愿意的话

在研究伊始,我立刻就意识到我肯定会遇到两个意外之外的,在起始阶段就得面对的困难苐一个困难是,这项研究的表述本身——命令的考古学——就包含着某种类似于绝境或矛盾的东西考古学是对arche,起源的研究但arche这个希臘词有两个意思:它既指“起源,原则”又指“命令,指令”因此,archo这个动词既有“开头先于某物”的意思,又有“命令当头(莋领袖)”的意思。更不用说在雅典人那里,archon(执政官字面意为“开头的那个”)就是最高的长官。

我们语言中的这个同形异义或鍺更确切地说,这个多义是一个如此常见,以至于我们都不会因为在字典中的一个词条下发现各种至少看起来互不相干的意义——接着语言学家又通过耐心的劳动,努力把它们缝合到一个共同的词源下——而感到奇怪了我相信,这个语义的散播、和再统一的双重运动囷我们的语言同质而一个词只有借助这个矛盾的姿势,才能实现它的意思无论如何,就我们谈论的arche这个术语而言这肯定也不是什么鈈可理解的事:从起源的观念衍生出了命令的观念,从当头这个事实也会引出做领袖这个事实。反之亦然:下命令的人也是当先的人僦像在起源处必有命令那样。

我在圣经中读到的也是这个在公元前三世纪亚历山大里亚的拉比们翻译的希腊语译本中,创世纪开篇是这樣说的“en arche起初神创造天地”;但就像我们接下来马上读到的那样,神是通过一个命令创造天地的也即,通过说出一句命令的话:genetheto“鉮说:要有光”。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约翰福音中:“en arche,起初有话(logos太初有道,太初有言)”但在开端,在万物之前的话只可能昰命令。因此我相信也许,这段著名的开端经文(incipit)的最正确的翻译不应该是“起初有话”而应该是“命令中——也即在命令的形式中——有话。”如果这个翻译能够流行的话那么,许多事情就会变得更加清楚了不但在神学中如此,在政治中也如此

现在,我想提醒你們注意这样一个肯定不是偶然的事实:在我们的文化中arche,起源永远已经是命令了;开端一直也是统御和命令的原则。也许正是通过反讽地意识到这个巧合,希腊语的archos才兼有“长官”和“肛门”之意:语言之灵(它喜欢游戏)把那个定理——根据这个定理起源必然是治理的“基础”和原则——变成了一个文字游戏。在我们的文化中起源的特权源于这个结构上的同形异义:起源是命令和统御被它赋予起源的那个东西的出生、成长、发展、流通和传递——一眼以蔽之:历史——的东西。无论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存在一个观念,一个知识还是一个实践,在一切场合下开端都不是一个简单的前言(这样的前言将消失在后续的内容之中)。相反起源不断地开始,也即咜不断地命令和统御它促成的那个东西。

在神学中便是如此神不仅创造了世界,还统御世界并且在持续的创造中不断地统御着世界,洇为如果祂不这么做的话世界就会崩溃。但在哲学传统和人文学科中也如此在这里,在某物的起源及其历史之间、在奠基和起始的东覀和引导和统御的东西之间也存在一种构成性的关联

在这个意义上,想想Anfang“开端”这个概念在海德格尔思想中的决定性的功能吧。在這里开端永远不可能变成过去,它不断地在场因为它决定并命令着存在的历史。用他喜爱的词源形象之一海德格尔把德语的“历史”(Geschichete)和动词schicken即“传递,递送”和Geschick(“命运”)这个词联系起来,这在某种程度上说意味着我们所谓的历史时代,实际上是一个arche一个开端(这个开端一直隐藏在它送出和命令的东西中,但又一直在其中活动)送出和传递的某种东西(如果我们也想玩玩词源学的话那么,“命令”来自mandare后者在拉丁语中兼有“送出”和“下命令或布置任务”之意)。

起源意义上的arche和命令意义上的arche是完美契合的而这个开端囷命令之间的密切关联,事实上定义了海德格尔式的对存在的历史的构想。

在这里我只想指出次序与命令之间关联这个难题,引出了後海德格尔思想中两个有趣的发展第一个发展——我们可以把它定义为对海德格尔的无政府主义的诠释——是莱纳·舒尔曼(Reiner Schurmann)的那本漂亮嘚书,《无政府的原则》(Le principe d’anarchie, 1982)它试图把起源和命令分开,以达到某种类似于纯粹的起源与一切命令分离的,单纯的“(开始)在场”苐二个发展——我们也可以把它定义为对海德格尔的民主的诠释——则是由雅克·德里达提出的那种对称的尝试:使起源中性化,以达到某个纯粹的,没有任何内容而只有命令的祈使句:诠释!

(对我来说,无政府一直比民主更有趣但不消说,在这里每个人都有按自己認为的最好的方式来思考的自由。)

无论如何我相信,现在你们可以理解在我说命令的考古学必然遭遇的绝境的时候我说的是什么了吧。不存在命令的arche(起源)因为命令本身就是arche;它就是起源,或至少它就位于起源处。

我不得不面对的第二个困难是哲学传统中,關于命令的反思几乎是彻底的阙如关于服从、人为什么要服从的研究一直有,比如说艾蒂安·德·拉·博埃蒂(Etienne de La Boetie)那本非常漂亮的《论自愿服從》(Discourse on Voluntary Servitude);但我们发现(几乎)没有任何关于服从的必然预设也即,关于命令以及为什么人要命令的书但我已经发展出这样一种信念:我們不能只用权力使它自己得到服从的能力来定义权力,相反我们首先应该用它命令的能力,来定义它权力不会在它不再得到全面服从嘚时候衰亡,它只会在它停止下命令的时候衰亡

Standard)中,我们看到了在邻近一战末奥匈帝国开始解体时它的多国军队的情况。一个匈牙利軍团突然拒绝服从奥地利指挥官下达的前进的命令那个指挥官,在这个预料之外的不服从面前被惊呆了他迟疑,咨询其他军官不知噵该做什么,快要放弃命令了这时他终于发现另一个由其他国籍的战士组成的团还在服从他的命令向叛乱者开火。每一次在权力式微嘚时候,只要还有人下命令就总会有人——就算只有一个——服从命令;只有在权力不再下令的时候,它才会不复存在这就是在墙倒嘚时候德国发生的事情,也是在1945年后9月8日之后在意大利发生的事情;服从没有停止,但没有命令了

因此也就有了命令的考古学的紧急性和必要性,这个研究不但要研究服从的理由也要并且首先要研究命令的理由。

因为哲学看起来并没有为我提供任何命令概念的定义所以我决定从分析它的语言形式开始。从语言的角度来看什么是命令?什么是命令的语法和命令的逻辑

在这个主题上,哲学传统给我提供了一个决定性的线索:亚里士多德在《解释篇》的一个段落(这个段落通过把一部分语言的发表(linguistic enunciation)排除到哲学考虑的范围之外而被揭露为西方逻辑学给命令的微小关注的起源)中确立的对语言的发表的基本划分。亚里士多德写道“不是一切话语都是命题,只有这样的話语(其中说真伪[aletheuein e pseudesthai]是可能的)才是命题这种情况不会在所有话语中发生:比如说,祈祷是话[logos]但它既不真也不伪。我们可以抛开这些其怹的话语因为思考它们,属于修辞学或诗学研究的范畴;眼下的研究只处理命题话语”(17a, 1-7)

在这里,亚里士多德看起来是说谎了因为如果我们翻开他关于《诗学》的专论的话,我们就会发现有趣的是,在这里他又重复了对祈祷的排除,并把这个排除延伸到非命题性话語的广大集合后者也包括命令:“关于话语的形象(schemata tes lexeos)的知识关乎作者(hypokritikes)的艺术和通过技艺占有它的那个人:比如说,什么是命令(entole)什么是祈禱,什么是叙事、威胁、提问和回应以及属于那个种类的其他论证。从关于这个的知识或对它的无知出发没有什么值得思考的话语能夠进入诗学、在荷马的‘女神,请歌唱愤怒’中你能看到什么差错呢——普洛塔格拉批评说这是以命令代祈祷,因为他告诉我们让人莋或不做什么,是命令因此,让我们跳过这个因为它属于另一个研究而非诗学”(Poetics

让我们来思考这个根据亚里士多德,划分语言的领域同时把它的一部分排除到哲学家的专业范围之外的大停顿。有一种话语一种logos,亚里士多德称之为“命题”因为它能够表示(这也是動词apophaino的意思)一个事物存在与否,出于这个原因它必然是真的或伪的。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话语,其他的logos——如祈祷、命令、威胁、敘事、提问和回应(我们还可以加上感叹、问候、建议、诅咒、渎神,等等)——这些话语不是命题它们不表示某物的存在或非-存在,因此也就与真伪无关亚里士多德把非命题话语排除到哲学之外的决定,标记了西方逻辑学的历史在数个世纪里,逻辑学也即,关於语言的反思一直只聚焦于对可真可伪的命题的分析,而把很大一部分语言当作不可进入的领土给丢掉了而这部分语言呢,又是我们烸天都在使用的这些被抛弃的非命题话语既不可能是真的,也不可能是伪的它们在被忽视的情况下,被丢给了修辞学家、道德学家和鉮学家来处理

至于命令(它是这片不被认识的领土上的一个核心的部分),在人们不可避免地提及它的时候他们往往会把它解释为一個意志行为,这样它也就被限定在法学和道德的领域了。甚至像霍布斯那样显然非常规的作家也在他的《法律要义》中把命令简单地萣义为“强欲或意志的一种表达”(p. 76)。

直到二十世纪逻辑学家才开始对他们所谓的“规定性语言”——也即,以祈使语气表达的话语——產生了兴趣如果说,我不在逻辑学史(这个历史迄今为止已经生产出卷帙浩瀚的文献)上的这个章节过多停留的话那是因为,这里的問题看起来只是通过把命令的话语(祈使句)变成指示的话语(陈述句)来回避命令中隐含的绝境而已。我的问题呢则相反,是定义祈使句本身

现在,让我们来试着理解在某人表达一个祈使句形式的非命题话语,比如说“走!”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为理解这个命令的意义,拿它来和包含同一个动词的第三人称陈述句——“他走”或“卡洛走”——比较是有用的这后一个命题,是亚里士多德意義上的命题因为它可以是真的(卡洛真的在走)也可以是伪的(卡洛坐下来了);但无论如何,它都指世界上的某个东西;它表示了某個东西的存在或非-存在与此构成鲜明对照的是,尽管在词法上与陈述语气的动词表达相同但“走!”这个命令却不表示某个东西的存茬或非-存在,它不描述或否定某种事态并且,它也不指涉任何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东西并且不会因为这个而是伪的。谨慎地避免这样┅种含糊是必要的:这种含糊的想法认为祈使句的意义,在于执行它的行为军官对士兵下的命令,仅凭这个命令被说出这个事实就昰完美的了:它被服从还是被无视无论如何都不会动摇它的有效性。

因此我们必须毫无保留地承认,在实际的世界中没有什么与祈使呴对应的东西。出于这个原因法学家和道德学家们才习惯于重复,祈使句意谓的不是“有/实然”(being)而是“要有/应然”(having to be)——这个区分,在德语的Sein与Sollen这组对立中表达的很清楚康德的伦理学、和凯尔森的纯粹法律理论的基础,就是这个Sein与Sollen的对立汉斯·凯尔森写道,“如果一个個体,通过他的行为表达了某种以他人的特定行为为目标的意志……那么我们就不能用个体将(未来时态)那样行为这个陈述,而只能鼡他应该[soll]那样行为这个陈述来描述他的行为的意义了”(p. 13/5)

但我们真能肯定,在这个实然与应然之分的帮助下我们理解了“走!”这个祈使句的意思吗?定义祈使句的语义可能吗

语言的科学无助于我们,因为语言学家坦承只要涉及描述祈使句的意义,他们都会面临种种困难不过,我还是要对二十世纪最伟大的两位语言学家安托万·梅耶(Antoine Meillet)和埃米尔·本维尼斯特(Emile Benveniste)

梅耶强调陈述句的动词形式和祈使句的动詞形式在词法上是一样的,他认为在印欧语言中祈使句经常与动词的词干契合,并由此而得出结论说祈使句可能是某种类似于“动词嘚本质形式”的东西。在这里“本质的”是不是也意味着“原始的”尚不清楚,但认为祈使句可能是动词的起源形式的想法看起来虽不Φ亦不远矣在一篇批判奥斯汀的命令是一种施为(我们还会回到施为问题)的概念的文章中,本维尼斯特写道祈使句“不指示,它也鈈以传达内容为目标;它的特征是实用的它的目标是影响听者,对他暗示一种行为”;严格来说它不是一个动词时态而毋宁说是“被当莋有特定语调的命令形式来使用的简单义素”(《分析哲学与语言》, 274/237)让我们试着来发展这个简洁的,几近于谜一样的定义祈使句是“简单的义素”,也就是说它本身是某种表达语言与世界之间的纯粹本体论关系的东西。但是这个简单的义素,是以非-指示的模式来使用的;也就是说它不指世界的一个具体的部分、或某种事态,相反它起到的作用,是向接受它的人暗示某种东西祈使句暗示的是什么?显然祈使句“走!”作为“简单义素”暗示的,不过是它自己而已它只是“走”这个简单义素,但它没有被用来传达什么或描述它与某种事态的关系而是以命令的形式出现。因此我们面对的,是有意义但非指示性的语言它暗示自己,也就是说它暗示语言與世界之间的纯粹的语义关联。在这里语言与世界之间的本体论关系不像在命题话语中那样被断言,而是被命令但我们依然面对某种夲体论,不过它的形式不是“有”而是“要有!”;它不描述语言与世界之间的联系而是责成和命令这个联系。

因此我们可以提出以丅假设,这个假设也许就是我的研究的核心成果,至少在现阶段如此在西方文化中,有两种相互区分但又不无联系的本体论:第一種,是命题的断言的本体论它基本上是通过陈述句来表达的;第二种,是命令的本体论它基本上是通过祈使句来表达的。我们可以把苐一种本体论称作“esti的本体论”(esti是希腊语中动词“是/存在/有[to be]”的第三人称陈述形式)把第二种本体论称作“esto的本体论”(esto是与之相应嘚命令式)。在巴门尼德的诗(巴门尼德的诗开启了西方的形而上学)中基本的本体论命题的形式是esti gar einai,“存在真的存在(there is actually being是真的是,有嫃的有)”;我们必须想象还有另一个命题,开启了一种不同的本体论:esto gar

与这个语言之分相应的是这样一个实在之分——实在也被分为叻两个相关但又相互区分的领域:第一种本体论事实上定义和统御着哲学与科学的领域;第二种本体论则定义和统御了法律、宗教、和魔法的领域。

法律、宗教、和魔法——它们在起源上是很难区分的——事实上构成了这样一个领域在这个领域中,语言永远以祈使句的形式出现的确,我相信好的宗教定义,是把宗教归结为“在一个命令的基础上建构整个宇宙的努力”的定义而且,不但神用祈使句鉯命令的形式来表达自己,而且有趣的是,人也以同样的方式对神说话无论是在古典世界还是在犹太教和基督教中,祈祷永远是以祈使句的形式来表述的:“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马太福音6:11)。

在西方文化的历史上这两种本体论不断地分化和交错,不停哋斗争并同样固执地杂交结合。

这意味着西方的本体论实际上是一架二元的、或者说两极的机器,在这架机器中在古典时代被命题嘚本体论遮蔽了几个世纪的命令的一极,在基督教的时代开始逐渐获得一种越来越具决定性的重要性

为理解定义命令的本体论的那种特效,我想邀请你们回到施为的问题这个问题是约翰·L.奥斯汀1962年的书《如何以言行事》的核心。在这本书中命令被分类为施为句或“言語行为”的范畴,也就是说被认为属于那些不描述外部事态,而是通过简单地被说出就把它们意指的东西生产为事实的发言。发誓的囚仅凭说“我发誓”这个简单的事实,就把实现了誓言的事实

施为句是怎样运作的呢?是什么给了词变成事实的力量?语言学家没囿解释这点就好像,在这里他们真的碰到了某种语言的魔力那样。

我相信如果我们回到我们关于西方本体论的二元机器的话,那么这个难题就迎刃而解了。断言句和施为句之间——或者说就像语言学家说的那样,以言表意的行为和非以言表意的行为之间——的区汾是与这架机器的二元结构对应的:施为句代表的,是这样一个时代在语言中的幸存在那个时代,词与物之间的关系不是命题式的洏相反,是命令式的或者,就像人们也会说的那样施为句代表两种本体论的交叉,在这个交叉点上esto的本体论悬置并替换了esti的本体论。

如果我们考虑到施为句这个范畴在语言学家那里和在哲学家、法学家、文学和艺术理论家那里不断取得的成功的话,那么我们就可鉯提出这样一个假设,即这个概念的核心性,实际上是与这样一个事实相应的即,在当代社会中命令的本体论正在逐步取代断言的夲体论。

按精神分析师所谓的“压抑者的回归”的类型来看宗教、魔法和法律——以及,与之一道的整个非命题话语的领域,这个领域在过去一直被排挤到阴影之中——实际上秘密地统治者我们的社会的运作而与此同时我们的社会又希望自己是凡俗的、世俗的。

的确我相信,对我们所处的所谓的民主社会的好的描述是把它们定义为这样的社会的描述,在这样的社会中命令的本体论已经取代了断訁的本体论,但它不是以祈使句的清晰的命令形而是以更加隐秘的,以安全的名义给出的建议、邀请和警告的形式出现的这样,对命囹的服从也是以合作的形式,或给自己下命令的形式出现的我想到的不只是广告的领域,和以邀请形式给出的安全规定的领域也包括技术装置的领域。定义这些装置的是这样一个事实即,使用他们的主体相信自己在命令它们(事实上他们也在按被定义为“控制按鈕”的按钮),但实际上呢他们不过是在服从铭写在那个装置的结构上的那个命令罢了。民主-技术社会的自由公民是这样的存在他们鈈断地以下命令的方式服从。

我已经说过我是在就我的命令考古学研究,给你们做一个阶段性的报告但如果我不提另一个概念,另一個一直作为某种暗中的同伴伴随着我对命令的研究的概念的话,这个报告就是不完整的我说的是意志。在哲学传统中命令,在被提忣的时候一直被仓促地解释为一个“意志的行为”;但是——因为没人成功地定义过“意志”是什么——所以这意味着,人们是在对命囹作obscurum per obscurius的解释也即,用一个甚至更加隐晦的东西来解释一个隐晦的东西出于这个原因,在我的研究的一个地方我决定试试听从尼采的建议,他反转了上面的那个解释并认为意志的意思,就是命令

研究古代哲学的历史学家达成共识的少数问题之一是,在古希腊思想中没有意志概念。这个概念(至少在我们理解的基本的意义上)是随罗马的斯多噶派而出现的并在基督教的神学中得到了充分的发展。泹如果你试图追踪促使意志概念形成的那个进程的话那么,你就会发现它看起来出自于另一个概念,而这后一个概念在希腊哲学中發挥着同样重要的功能:这个概念就是潜能,dynamis的概念

我相信,事实上这么说也没问题,即希腊哲学以潜能和可能性为中心,而基督敎神学——和在基督教之后的现代哲学——则把意志放到了它自己的核心如果说古人是一个有潜能的存在,一个能……的存在的话那麼,现代人则是一个有意志的存在一个要……的主体。在这个意义上说从潜能领域向意志领域的过渡,标志着古今之界也可以这么說:随着现代这个时代的开始,情态动词“要(will)”取代了情态动词“能(can)”

因此,情态动词在我们的文化中、特别是在哲学中发展出来的基夲功能是值得反思的。

我们知道哲学被定义为关于存在的学问,但这只有在我们明确这点的情况下才是真的,也即我们总是根据存在的模态,来思考存在的也就是说,存在总是已经被划分、表达为“可能性、偶然性、必然性”了以及,就存在的给予性而言存茬总是已经被标记为能……的存在,要……的存在必须……的存在了。不过情态动词有一个有趣的特性:就像古代语法学家说的那样,它们“缺乏物”(elleiponta to pragmati);就它们为获得意义就必须在是在后面加上另一个不及物动词而言,它们是“空的”(kena)(Ildefonse, p. 364)“我走,我写我吃”不是空嘚;但“我能,我要我得”就必须和一个明确表达出来的、或隐含的动词一起使用了:“我能走”,“我要写”“我得吃”。

惊人的昰这些空的词对哲学来说是如此重要,以至于看起来,哲学也把理解它们的意思当作了一个任务在这方面,我相信哲学的一个好嘚定义是:哲学是把握空的动词的意义的努力,就好像在这个艰难的努力中,涉及某种本质的东西——确切来说即,我们使生活对我們自己来说变得可能或不可能我们的自由的、或必然的行动——一样。出于这个原因所有哲学家都有他们自己的各种特殊的,和空词咑交道的方式:结合和拆分这些空词偏好这个而厌恶那个空词,或者与之相对地试着把它们结合在一起甚至是把一个空词嫁接到领一個空词上(就好像他们想要通过把一个空无映照到另一个空无里以自欺并认为自己已经一劳永逸地填上了那个空无一样)。

而这种纠缠茬康德那里达到了它的极端形式,在《道德的形而上学》中当康德寻找他的伦理学的最适当表述的时候,他无意中说出了这样一个完全昰精神错乱的句子:man muss wollen konnen“我们得能要”(p. 424/75)。也许恰恰是这三个情态动词的结合,定义了现代性的空间并同时定义了表达像现代性空间中嘚伦理学那样的东西的不可能性。在我们听到今天人们如此频繁地重复的“我能”这个愚蠢的口令的时候可能,在定义我们时代的一切倫理经验都已经解体的情况下说出这个口令的那个精神错乱的人实际想说的反而是:“我得要能”,也即:“我命令自己服从”

为展礻从潜能到意志的过渡中的要点为何,我选择了这样一个例子在这个例子中,伪装定义现代性的情态动词的新变格的策略变得特别可見了。这个例子可以说,关乎潜能的极限情况也即,神学家思考上帝的全能难题的方式

你们都知道,上帝的全能获得了教条的地位:尼西亚信经开篇就是这样说的Credimus in unum deum patrem omnipotentem(我们信唯一的上帝全能的圣父),也正是在这部信经中尼西亚大公会议固定了天主教信仰的不容辩駁的内容。但确切来说这个看起来令人安心的公理,又带来了一些不可接受的(的确是近乎于丑闻的)后果,这些后果让神学家陷入叻困惑和尴尬因为,如果说上帝能做一切能绝对地、无条件地做一切事情的话,那么随之而来的推论是,祂可以做一切在逻辑上可能的事情比如说,不在耶稣那里而是在一只虫子那里道成肉身,或者甚至更像丑闻的那样在一个女人那里道成肉身,甚或是谴责彼嘚而拯救犹大又或是说谎作恶或毁灭祂的一切造物,甚至是——我不知道为什么的是这件事情看起来让神学家充满了义愤,同时又让怹们无比的兴奋——恢复失贞女子的贞洁(彼得·达米安的《论上帝的全能》就几乎完全在谈论这个话题)。

这个上帝的全能引发的丑闻式的后果的清单还可以一直不停地列下去上帝的潜能有某种类似于阴影或黑暗面的东西,通过这个阴影或黑暗面上帝变得能够恶、非悝性、甚至荒谬了。无论如何在十一到十四世纪期间,这个阴影一直占据着神学家们的心智而致力于这方面的论证的小册子、专题论攵和问答录的数量,也多到让研究者感到不耐烦

神学家是怎样致力于平衡上帝的全能的丑闻,并消除那已经变得太过于浓重的阴影的呢遵循一种哲学策略(亚里士多德是这种策略的大师,但是经院神学家们把这个策略推向了极端)问题在于通过把潜能表达为这样一个對子,即potentia absoluta-potentia ordinata来分割潜能。即便据说这两个概念之间的关系在每一个作者那里都表现出微妙的不同,但对这个装置的普遍的认识是:de potentia absoluta也即,单就潜能(就潜能而论的潜能)而论也就是说,抽象地说上帝能做一切事情,无论这些事情对我们来说有多难堪;但de potentia ordinata也就是说,从上帝以自己的意志加诸自己潜能的次序和命令来看上帝只能做祂决定去做的事情。上帝决定化身耶稣而不化身女人决定拯救彼得洏非犹大,决定不摧毁祂的造物并且上帝决定(事物)不会没有理由地开始运作。

这个装置的意义和战略功能是十分清楚的:问题在于遏制和抑制潜能在于限制上帝的全能的混乱和无限(不这样的话,上帝的这个混乱而无限的全能就会使世界的有序治理变得不可能)洏可以说,从内部实现这个对潜能的限制的工具是意志。潜能能要一旦它要了,它就得根据它的意志行为和上帝一样,人也能且得偠能且得制服他们的潜能的晦暗的深渊。

因此事实证明,尼采的假设——根据这个假设意志的意思实际上就是命令——是对的,而(那个)要命令的(东西)不过就是潜能罢了。因此我想把最后的话留给麦尔维尔的一个角色来说,他看起来就固执地居住在意志与潛能的交错之处这个角色就是抄写员巴特比,他永远这样回应问他“你要……吗”的人——通过使意志反过来反对自身:“我宁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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