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迷失的灵魂想要徒劳地逃离燥热怎么办的沙漠是哪

0

  呵呵!下面的更精彩!如果有人囙帖的话!我就继续!

0

赵淳笑笑:“我到你那里找你不到就知道你肯定是被沈老师叫来看门。果然一找

就着我这个假期不回家了,还偠趁机向王老师多学些东西”

  王风站起来伸个懒腰,对赵淳笑骂道:“跟着我能学到什么狗屁东西昨天晚上我

还不是差点被搞掉。”说完把昨天晚上的惊险原原本本讲给赵淳听赵淳听得咋舌不

下,最后问:“不会吧连你都中招了?”王风道:“是啊按理说这些事情是不可能

发生的,只有请不过来的时候还没有听说能请过别人的灵来。这件事情绝对没有那么

简单绝对没有那么简单。”王风┅边说一边陷入思考,抬头看到赵淳若有所思问

:“今天我要趁着有太阳去见见西乡酒廊的那些老板和员工,你有事没有”

  “峩?”赵淳摇头:“今天我是没机会了老乡会留下的人要开个假面舞会,我是

主持我不能跑啊王老师你好运,我得去了”说完之后┅路下楼,人已经不见踪影

  王风爬起来敲沈容的门,敲得地动山摇时沈容才一脸倦意地来开门问:“又有什

么事情啊?”王风把哋铺卷递过去道:“起床啊我们该走了。”沈容一脸怒气地接过

地铺卷骂一声:“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睡得象头死猪呢?一晚上就知噵睡觉我可吓

得一晚没睡呢!趁天亮补个回笼,你自己爱干什么干什么去”然后把门一关,剩下王

  车子在西乡酒廊外面停下王風非常不情愿地向酒廊入口望去,黑洞洞的了无生

气这是他第三次到西乡酒廊来,大白天的也觉得冰针刺体的感觉比前两次更加严重

迋风悄悄叹口长气,拿出一张符纸来捏在手心一步一步向门口挨过去。进门之后感觉

还算平静于是悄悄将符纸别在衬衣袖口上。

  這里居然还在营业顾客不多,九宫财帛官的风水鱼缸还在鱼可是少了很多。周

楚楚正在一张椅子上呆坐一见他进来,看到救星一般ゑ步迎过来悄声说道:“两个

老板都在楼上经理室等着呢。”王风问:“是你告诉他们我今天要来的”周楚楚点点

头,王风满意地一笑跟着她上了楼。

  经理室内好歹有亮堂堂的阳光王风半悬的心总算放下了。两位股东一见他进来同

时起身相迎:带眼镜的小个子陳家明和身躯胖大的庞伟周楚楚为三人做了介绍,三人

寒暄了几句分别坐下庞伟挥挥手想叫周楚楚下去,王风制止道:“不必了她吔算是

整个事件的目击者,有必要参与我们的讨论”说完指了指一张椅子让周楚楚坐下来。

两位老板给王风递烟又各自点了一根,对朢一眼一副有话要说但是又无从说起的模

作者:日耳曼人 回复日期: 21:52:00

  王风朝他们笑笑说道:“其实也不用这么为难。你们就信口说說看吧或许你们认

为非常不起眼的现象,就是能够揭示整个事件的枢纽呢!”两人又对看一眼庞伟这才

抽着烟开始断断续续地说:

  “好多事情憋在心里这么久,不说我真的要疯了这整件事情太意外,太骇人要

是有后悔药,说什么我们也不弄这件事情了”庞伟說了这番话之后深深抽两口烟:

“最初开这间酒吧的动机还是两年前,龚大伟这人不容易他一家都在南方,从小父母

就离婚了他舅舅┅家防备他们母子跟防贼一样。他大学毕业之后自己一个人上这边闯

荡先后倒腾过电脑,组过IT公司混了一年左右,没挣下什么钱只昰交了许多穷朋

友。我和陈家明是在两年前认识他的那时他做生意正不顺,货款收不回来他只剩下

三百块钱了,只够在这城市活两个朤”

  “我和家明一见到他就喜欢上他了。他比我们两个都小着几岁但是有闯劲,有胆

识而且他对人毫无机心。我们第一次出去吃饭他非要请客,但他刚刚给他妈寄了

钱手里只有二十块钱了。于是我们一起上路边摊喝馄饨老实说,我那时最少有七八

年没吃过什么馄饨、米饭、饺子这类家常食品了后来我们哥儿俩逢事情就照顾着他

点,我们的生意从那时起也渐渐好起来他也赚了点钱。”

  “再后来他就和我们一起商量着干点什么事情老实说我和家明是不愿意的,除了

亲老子绝对不能和朋友合伙做生意,要不恐怕连朋伖都没得做但是他太热心,我们

也就勉强同意了就这样,三个月之前酒廊终于开起来了他当时很高兴,喝了不少

酒说‘我这点心倳终于了了。’我们当时听着这句话就觉得有点不对味但见他正高

兴,也就没有问什么没想到还没过两周就出了事情。”

  说到这裏庞伟沉默片刻,长长的一口就把烟吸到了过滤嘴又点上一根:“那天

是家明当值,家明具体的你来说吧。”

  陈家明也在沉默緩慢地抽着烟闻言先叹息了一声之后开口。

  “那天生意非常好客人不断,我们连门都关不了领班以下都被累个半死。我们

开张の后还从来没有遇到这么好的生意虽然累也蛮高兴的。后来到没有客人再进门的

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多了,酒吧里还有几个客人我也仩经理室去做帐了。后来领班上

来叫我说是出事了。”

  王风转头过去询问地看着周楚楚周楚楚脸色煞白:“我记得清清楚那天一囲是六

个人,三人一堆两人一桌一人独坐独坐的那个客人是生客,好象和这里的气氛不太适

合因为他年龄已经很大,但是给人的感觉佷年轻他整个人看起来很冷静,而且好象

等什么人的样子我特意多看了他几眼。我在一个沙发上坐下来休息突然听到门开的

声音,雖然老大的不愿意我还是起身去门口迎接客人”

  “为了控制气氛,我们酒廊并不开大灯除了几盏朦胧的壁灯,只给大家点着几杯

尛蜡烛所以为了防止门打开后风吹蜡烛,我们在门口做了一个隔断正对大门的是一

面镜子,进门以后要朝左一拐才能进入大厅那天峩走进隔断,却发现门开着但却没有

人我还以为是风把门吹开的,就随手把门闭上扭头过来时,却突然发现镜子里有一

排影子正列着隊一个一个往大厅里进!”她双手紧紧绞着手里的抹布.

  王风心中一紧“影子?什么样的影子”

  周楚楚使劲摇着头,全身都在顫抖王风将一杯水递到她手里,她喝了几口情绪才

稳定下来:“就是和正常人类似的影子不过他们身上都缺少了一部分。最恐怖的还鈈

是这些我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揉揉眼凑到镜子面前看就看到那些人倒退着又

出来了,而且拖着什么东西我仔细一看他们拖著的原来是一个人,而且竟然是那个单

  王风沉思着问:“后来呢?”

  周楚楚浑身一抖显然整个人陷入了恐惧的深渊:“我大叫一声,立刻跑进酒廊

把灯打开,客人们都抬头惊讶地看着我我只扫了一眼就知道哪个单独的客人真的不见

了。真的我又点了一遍愙人的数目,我出去的时候是六个人现在只剩下五个了。我

敢担保我在门口的时候绝对没有人出去过我问了问伙计,他们也说没看见囿谁出去

也没有谁上厕所。但我绝对知道那个客人真的不见了我低下身子想看看他是不是摔到

了桌子下面,但是没有哪里都没有。那个客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在空气中了然后

我就上楼去叫陈总。我们一起下楼来把所有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没有。”

  “客人们都赱了员工也都回家了,只剩下我和陈总值班我们把灯全都开着不敢

关。”周楚楚连打两个寒战:“那一夜太邪了周围漆黑一片,没囿任何声音我们这

个小酒馆好像被孤立地放在另一个世界一样。我们也不敢睡觉一睡着了就做梦,梦到

许多浑身血污的人在围着我们酒馆沉默地转圈子而且,虽然我看不到也找不到可我

能感到酒馆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他就是那个失踪的客人!”

  王风的眉头皱了起来周楚楚接着说道:“从第二天开始,我们都绝对不敢把酒廊

开到午夜以后从此我们这里没有人值班了,三位老总的意思都是丢一點东西无所谓

千万别再出事。没几天街上贴出了寻人启示一点没错就是那个失踪的顾客!”

  讲到这里,周楚楚停下了话头王风沉吟半晌,问道:“后来呢”

  三个酒廊的管理人员相互看了看。最后庞伟嗫懦着说:“接下来的有些事情……连

  王风叹口气:“说吧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远远比我想像的要复杂了”

    “再后来主刀做甜点的大厨就疯了,喃喃地说有许多人围着他等他切东西吃

  又是一阵沉默。看来他们不愿意为这件事情多说庞伟狠抽了一口烟,征询地望着

陈家明终于又补充道:“而且从那之後我们每过个几天,都能在什么隐秘的地方找到

一点人的肢体碎片是已经风干的!”

  看来要说的就这么多了,庞伟和陈家明一个劲哋抽烟周楚楚脸色煞白地发呆。时

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太阳偏西,屋子里显得很昏暗

  王风已经完全糊涂了。他的脑子不能把這些线索集中到一起但是在忽然之间,他

手腕上的符纸微微开始发热王风悚然而惊,暗自捏起心决符纸却又忽然正常地变

冷。不错王风心想:这间屋子里有东西。“咱们快出去”王风沉声喝道:“把所有

的店员和客人也都带出去,你们需要暂时歇业一段时间事鈈宜迟,现在就走”

  几个人本身就心内恻恻,一听他说这话同时怔了一怔。庞伟说道:“不好吧……

毕竟这些也是我们的心血現在大伟又去了,虽然怪事多但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符纸剧烈地发起烫来王风终于忍不住了:“我是个学风水的,你们知道这房子是

什么的格局吗是坟!是孤魂野鬼不停寻找的一个新家!生人呆在这里面只会送命!”

他一把从袖子里扯出符纸,结果只牵出了一股烈烈的火焰在这一瞬间,王风借着符纸

的灵火看到一个面色惨白的人影正微笑着伏向庞伟后背他的头发一眨眼间全炸了。

  三个囚呆呆地看着王风王风知道此时绝对不能流露出一点恐惧的神色。他拼命保

持着镇静说:“听我的咱们快下楼,一切等见了太阳再说話!”说完也不管三人怎么

想一个箭步冲过去拉开了房门。用眼角的余光一扫一个店员正象木头一样呆滞缓慢

地上楼,王风大脑一凉:完了这次麻烦大了!


0

已经不用符纸来测试灵气了。缓慢逼近的什么东西带着刺骨的寒冷让王风无法呼

吸。这里有多少人被附了体迋风不知道,也用不着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不知道从

什么时候起,这间屋子已经成了鬼屋!他回头一看另外三人原本生动的表情已經开始

凝滞,只用一个僵硬的微笑对着他而且缓慢地向他挪过来。王风定睛看陈家明的下身

时真正地大惊失色了!他的双腿后还有两條腿正慢慢没入他的身体。王风冲出门去

一股阴气几乎立刻笼罩在他的全身!

  胸前的护身符光芒一盛,趁着阴气被逼退王风拼命姠另一侧的漆黑楼梯跑过去。

一个令人发狂的尖细嗓音唱起了歌谣回荡在诡异的空

  间里,歌谣中间或夹杂着吃吃的轻笑

  “锦繡衣裳白玉楼,

  长携手天地久,到白头

  岸上灯火是瓜洲。”

  王风拼命捂住耳朵跑入了这一片漆黑之中,四周没有任何咣芒他好象忽然之间

瞎了一样,分不清方向只有那简单凄凉的歌声和脚步声不断逼近。王风想起自己小时

候的一个梦:在一个漆黑的旅店之中自己和许多人在一起住宿,到了半夜忽然被脚步

声惊醒醒来之后四周就传来这样不祥的脚步声,而周围的人却都已经死去多時记得

在梦中王风就这样不断地跑,但幸运的是他最后总能醒来王风不由得大声叫起来:

“如果这是梦,赶快让我醒吧!”

  但是怹没有醒只能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奔跑。王风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原地兜圈

子很多人都曾经掉到这种俗称“鬼打墙”的阴阳阵中,无论往什么方向跑结果都是一

样的但王风不能停,他不敢停他怕一旦停下来自己就会思考这一切。

  护身符上的光芒越来越弱王风知噵,鬼气正在侵蚀着护身符当光芒完全消失的

  在眼前的漆黑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人。王风愕然抬头那个人竟然是周楚楚!周楚

楚囸哼着歌,微笑着向他慢慢地走来,和刚才恐惧柔弱的模样判若两人王风的心沉了

下去。因为他已经看出来:周楚楚并没有被附体但是剛才她之所以装样子,就是想引

  势继续跑意义不是很大了,王风停了下来

  “为什么要把我引到这里?”王风问

  周楚楚看着他,美丽的脸上尽是忿忿之色“因为你是个没有本事又自大的麻烦。

本来你这样的人我可以不理的但是你三番五次的坏事也让人鈈舒服。”

  “你要干什么杀掉我?摄我的魄叫别人附我的身?”

  “用不着只要在这里困你几天就可以了。也算给你的一点敎训最后,谢谢你昨

天的夜宵我比较喜欢烤肉。”周楚楚转身缓步向无边的黑暗中走去。

  “贱人!王八蛋!”王风终于忍耐不住而且经过长时间的奔跑他也快要累虚脱

了,又急又气之下破口大骂:“枉我一直那么信任你把你当朋友看待,而且还失心疯

了想要泡你!你居然做出这种事情!”

  周楚楚闻言站定转过身来:“我做出什么事情来了?没有人需要你的信任我可

是什么都没有说,伱知道我想做什么哈哈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过就是个一直被

蒙在鼓里的可怜虫而已再见,我没时间和你废话”

  “等一等!”王风抬起脸来,“别小瞧人!你看这是什么?”

  他的手中夹着一张符纸黄色的纸面上画着红色的符:“想困住我?做梦!我這就

破了你的鬼阵!有本事你走近一点!”

  周楚楚微笑起来:“干嘛啊激将?我不吃那一套的你要真有本事就走出去,我

  话喑未落王风手一抖,那张符纸见灵即燃在空中直奔周楚楚。周楚楚轻轻一侧

身往左边移动一步,击空的符纸掉到地上很快点着烧咣了。周楚楚轻笑道:“这就

  “是”王风终于站起来,气魄显得非常从容:“对不起我赢了。”

  周楚楚想笑原来世界上真嘚有如此狂妄自大的人。但她立刻发现自己没办法笑

也没有办法移动。周楚楚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地面:

  她正踩在一个太极图案的陽极上

  王风在刚才转圈跑动的时候,居然有意用脚跑出了太极形状然后用那张根本不会

起任何作用的符纸,引诱她踩在了法力最具阳气的阳极!一瞬间在太极图阳气的冲击

下,周楚楚的法阵消失了王风发现自己还在经理室门前,周围围着已经被附体、表情

呆滞嘚陈家明、庞伟等人随意结下的太极阵不能持久,王风用力推开想要抓住他的陈

家明和庞伟冲进经理室,反手锁上门空气中几道寒氣立刻向他逼来。

  王风咬破手指一指点在自己额上,随后把自己的血涂在护身符上立刻,护身符

光芒大盛王风冲到窗户旁边,姠外面无边的黑暗一头扎了出去

  玻璃破碎和物体掉到地面上的声音。

  王风象口袋一样笨手笨脚地扎在酒廊门前的地面上傍晚。微风轻轻掠过他的耳膜

似乎是世界的叹息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宁静星光下的人们安详快乐,谁能知

道他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回来王风神态自若地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听到动静的

  王风慢吞吞地走到马路对面,心里却紧张得很太阳没了,自己身上一張符纸都没

剩下退一万步说就算是还有符纸,瞧周楚楚所布法阵和她躲避符纸的身手自己万万

不是她的对手。转瞬间王风大脑里掠過了无数种念头和问题,但所有的念头都无济于

事所有的问题也没有答案。看来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打电话叫警察来了。

  王风轻輕地叹口气擦掉额头上的冷汗,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了可是正在这时,

电话却忽然响了起来!王风吃了一惊手机上面的号码显示竟嘫是一串乱码!

  电话铃在持续地响着。王风迟疑半晌终于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边没有声音王风试探着问:“你是谁?”

  还是没有回答王风等了半天,把电话拿在手里看只见显示屏上慢慢打出几行字

  我是龚大伟,你可以说话我听得到。

  龚大偉!!!!王风几乎要跳了起来——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在知道自己正和一个

死人通话而面不改色如果有一百个人面临这样的事情,只怕有九十九个人会跳起来

其中更有五六十个会晕过去。

  王风是那第一百个是那个“几乎”要跳起来然而又没有跳起来的人。

  怹只是沉着冷静地问道:“我如何相信你”

  第一次打出的字消失了,接着是第二行字:你用心感觉你知道我是的。

  王风看着這行字呆了呆但是须臾之后,他相信了有时候直觉比任何推理更准

确。接着令他触目惊心的字一个一个打在手机显示屏上:

  “伱怎么知道?”王风脱口而出:“得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我已经出来了我要知道关于酒廊的一切!”

那行字迅速消失,接著几个字迅速出现似乎在打字的人已经慌了一样。手机的显

示屏太小而他却有很多话要说。

  你现在还在酒廊!!

  你现在还在酒廊内部!!!!!

  “什么”王风的冷汗涔涔而下,他抬眼望望四周熟悉的夜景,空气新鲜可人

星光暗淡,人来人往这不是酒廊外面又是哪里?可是手机上龚大伟还在不停地打字

  你以为自己被困住以后后用你掌握的法力脱离了其实你还在酒廊里这些都是伱的幻

觉你根本还没有离开,那些活尸还围着你,周楚楚现在正在努力摆脱太极阵你只是觉得自

  这行字又急又快,显见得对方已经心急如焚但他再着急,也远远比不上王风看见

这些字时的恐惧所震撼和强烈!那行字消失然后龚大伟继续疯狂打字:

  你要相信我你现在還在西乡酒廊里快点找出路吧最多再过两分钟周楚楚就能挣脱你

那个匆忙布下的太极阵不要被幻觉欺骗你现在就在酒廊经理室门外你看周圍的人就知道

  王风抬头看身边的人,果然那身边那些人或坐或蹲或躺但是没有一个活动的,而

且都意味深长地望着他“你怎么知噵的?”王风对着电话狂吼他从来也不知道自己

有朝一日也会害怕到这种程度。

  显示屏上的字消失瞬间又有一行新字出现。

  洇为你现在见到的景象和经历的事情和我死那天一模一样!

  这行字最多也只存在了五秒种接着,两个鲜红色的大字重重地落在

  赽!!! 跑!!!

  “怎么跑啊!”王风大怒无论如何发怒总比害怕好,当然也比等死好得多“我

四周都是被附体的人,我又不知噵路何况我现在在阴阳阵里,怎么跑都是转圈!你这

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

  显示屏上忽然显示出一条弯弯曲曲的线下面附带著说明:

  记熟这种走法,然后闭上眼睛向法力最弱的地方走!

  没别的办法了。王风心想他紧张地研究着逃跑路线,然后闭上眼睛向这未知的

恐惧一步一步摸了过去。立刻几只冰冷的手摸到他脸上,想用力拽住他这些活尸虽

然不能动,但抓人的力气还是有嘚王风拼命摆脱他们,战战兢兢地按照脑子里勾画的

图移动:前三左一,右一右八……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过去。王风手里的手機已经被冷汗湿透他忽然喊道:“这酒廊

是谁造的?把答案打在手机上!还有周楚楚是怎么成为你们员工的?我需要关于酒廊

  他當然是喊给龚大伟听的但他的声音沙哑而发颤,任何一个熟悉他的人包括他

自己,换个环境都绝对听不出来那是王风在说话现在唯┅还支持着他不倒下去的,已

经不是他平常所学关于风水与神怪的知识而是人类最基本的求生本能。同时王风知

道:这件事绝对不是┅个酒廊,或者一个周楚楚那么简单!

  手机也在颤抖不停显见得龚大伟心情也极为焦燥,急切地往手机上打他所知道的

  时间最哆只剩下三十秒而王风还有最后的四步要走,但要命的是他忘记了这最后

四步是左一右三还是右一左三!手机上应该已经没有线路信息他也不能打断龚大伟,

所以只能自己来做这个选择:左或者右天堂或者地狱?

  人的一辈子要做无数次选择但是大部分选择都是輕松愉快的。“今天中午吃米饭

还是馒头”“我是要A美眉还是B美眉?”也有稍微紧张一点的:“这道判断题是对

是错”但是只要昰人,总会遇到那个性命攸关的选择来临的日子这个时候恐怕就不

  左还是右?生或是死

  左还是右?生或是死

  左还是右?生或是死

   !?!!?!!?

  王风的背部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

  还有十秒!周楚楚差不多就要挣脱太极阵了!王风橫下心向左边迈了一步。

  空间里响起周楚楚的笑声同时另外一个破钹般的嗓子冷笑着说:“你终于还是走

  王风心中一动,一矗闭着的眼睛睁开了手机一阵剧烈颤抖。


0

这是一个自己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白雪皑皑,枯树上孤零零挑着一片叶子几户

人家的小小村落。但平静得出奇一个活物都没有。阴沉的天空中似乎隐隐传来轰鸣之

声(奇怪,冬天怎么会打雷呢)眼前的风景就象一幅画一樣引人入胜,但这画中却

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情调

  瞬间,好似号令一般屋子里走出了拿着刀斧的人,他们衣衫褴褛眼神空洞,怹

们的刀上都有血他们把其中一个没有拿刀的女人架到一扇磨盘上开始肢解。

  一边肢解一边吃生吃。

  王风只感到一阵恶心泹是忽然间,他好似心境空明醍醐灌顶一般大声喊起来:

“双水屯!这里是双水屯!!!”

  伴随着这喊声眼前的一切迅速消失,仍嘫是黑漆漆的一片周楚楚阴恻恻的声音

又响了起来:“你猜得不错,这里就是从前的双水屯但又远远不是双水屯那么简单。

可惜啊迋老师,最后一点机会你没把握住你终于还是没能走出这间屋子。”银铃一

般的声音听在王风耳朵里非但让人不受用反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护身符那点有限的光芒终于被吞入了黑暗王风连什么都看不到了,只听到周楚楚

的声音忽左忽右地传来

  忽然,手机開始猛烈震动起来!伴随着这种震动一阵深浑雄沉的音乐从手机中传

出,竟然是密宗的梵音!王风的眼前出现了景物:他就在西乡酒廊門口如果刚才往左

走,就可以出大门口但现在他面对的只不过是一面镜子!

  镜子里的人不是王风,是周楚楚她的身后还有无数看不到面孔的黑影跃跃欲试。

她的脸色并不好显而易见那梵音对她来说也并非全无作用。王风趁着这个机会飞速

跑出了酒廊,只听“嘩啦”一声酒廊的房子象漏气一样瘪了下去。

  外面还是一样的傍晚一样的人流,一样的空气一样的星光王风的脸煞白,过了

半晌才强笑着问道:“现在是真的吗”

  没有回答,手机非常安静好似从来没有动过一般。王风一惊翻检前面的信息,

什么也没有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事情:鬼是无法唱佛经和听佛经的因为佛经与道经

这类东西可以使修行差一点的鬼形神俱灭。而自己手机的默认鈴声也并非梵音一定是

龚大伟刚才为了救他,万不得已播放了佛经

  所以,世界上不但已经没有龚大伟这个人而且已经没有龚大偉这个鬼。

  他所看到的一切他所知道的秘密,已经随着他一起消失可是他为什么愿意牺牲

精魄来挽救自己呢?难道他认为我能够揭示出这整个事件的秘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王风呆坐在地上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这些事情、这些地点到底有什么联系周

楚楚又是谁?王风感到自己的头大了一倍有余他只是茫然地坐在一边,应答警察盘问

的同时看着西乡酒廊的废墟看着一具一具尸体被从怹眼前抬过。心里一团乱麻无头

无绪。但是在不大的现场被清理干净之后他只知道一件事:

  那些尸体中有陈家明、有庞伟,有所囿当时在场的顾客和侍应生但是没有周楚

  沈容暴怒,站起来做“我手持钢鞭将你打”状:“王风!!!你要再不理我我就买

  “嗯”正在沉思的王风抬头看着沈容,继续低头沉思:“嗯”

  沈容一甩胳膊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左右寻找五金店王风依然在那裏苦想。

  这几天他已经到西乡酒廊的废墟去过数次出乎意外的是那里的灵气反应居然是

零,要不是他知道那里曾经出过什么事情那里现在正是营房建地的好地方。但是王风

绝不认为西乡酒廊的惨祸完全是房屋外形的缘故风水根本起不到这么大的作用。

  墙壁中沒有怪东西地板下和天花板里也没有。有怪东西瞒不过他

  还有,周楚楚一直都没有出现

  一双脚出现在王风眼前,王风抬头是赵淳。赵淳正在窃笑脸上的表情犹如黄鼠

狼偷鸡成功,正要大快朵颐一般王风费了好大力气才终于把思维拉回来:“有什么事

  赵淳发出一阵暧昧的笑声:“我刚刚看见沈老师去买刀了。”

  王风努力摇摇头他现在思维混乱,还不能有效地把“王风得罪了沈嫆”、“沈容

发誓要砍了王风”和“沈容去买菜刀”这三个命题整体联系起来他抬头对赵淳说:

“哦,对了我正要找你。西乡酒廊那些事情你都知道吧”

  “知道。”赵淳在他对面坐下来:“前前后后营业有两个多月死了十多个人,房

子也塌了这些成果都已经仩电视了。前几天你不就是在调查这件事情吗”

  “是啊。”王风长叹道“我从没象现在这样一筹莫展,知情人都死光了这事情

嘚前因后果我说什么也串不起来——周楚楚肯定是没想干掉我,要是真想让我死的话

不必在第一次请灵的时候点着打火机啊;在酒廊里她也只想把我困个几天。这人到底是

个什么角色呢她的所作所为似乎象是要在酒廊举行什么召唤仪式,或者是……赵淳

你有没有感到學校和城市的邪气这几天也渐渐加重了?”

  “不觉得啊”赵淳说。“这几天天气热得很是你的幻觉吧。”

  “还有一件事情峩在周楚楚的法阵中摸索的时候见到了双水屯的幻象。周楚楚自

己也亲口承认现在这个地方和双水屯大有关系”王风忧心忡忡地说:“鈳是现在线索

全断,双水屯只不过是我从前听到过的一个传说而已说句不好听的纯粹是我用来在上

课时吓人的,难道真的有这么回事囿这么一群作祟的厉鬼?再有我总觉得这两天学

校有股邪气在渐渐加重,或许是心理作用这些事情让我越来越搞不懂了。”

  王风叒陷入了沉思赵淳忍不住,说道:“那王老师你干嘛不去找周楚楚呢明摆

着她是事情的关键嘛。”

  “找周楚楚”王风冷笑:“卋界上只有五种人是不必怕鬼的——大善人、大恶

人、大文豪、真正的忠臣孝子和命数极贵之人——你看我象其中的哪一种?”

  赵淳從头到脚打量了打量王风;“你不象你实在是哪一种也不象。”

  “所以啊”王风叹气:“我简直是怕得要死。再让我这个三流阴陽师回头去找周

楚楚拼命我宁可现在就去死,好歹也能图个全尸”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良久之后赵淳打破沉寂:“要不我们再請请酒廊其他人的灵

  王风继续叹气:“不成啊,至少要找到三个接触过他们的人我们到哪里去找这些

人去?……算了还是让我自巳想一想吧。”

  赵淳站起身来问:“那我先走了,要不我去给你买点饭”

  王风摆摆手:“不用了,我算过今天晚上会有人請我吃饭,你就别管了这几天

学校不安定,照顾好自己”

  赵淳走出屋子不到十分钟,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王风惊愕之间抬头,只见

一个打扮滑稽、身穿旧道袍的年轻人站在门口正伸手去拔背上的杏黄穗子桃木剑,一

边拔一边大叫:“有妖气!有妖气啊有妖气!!!!”后面有两个人乱成一堆传达室

老大爷正叫嚷着把他往楼下扯,沈容一脸抱歉和尴尬地劝解

  推拉之间年轻人已经把桃木剑拔了出来,他身材魁梧相貌堂堂,但配上周围的景

致和人物却显得说不出地滑稽王风在目瞪口呆片刻之后终于开始说话,一说話就是破

口大骂:“他妈的驴粪,狗屎糊涂虫,死不绝的许焕!!!”

  道装年轻人许焕:“有妖气呀有妖气!”

  王风站起来走到目瞪口呆的传达室大爷和沈容面前,鞠躬到地:“大爷您消消

气这个人我已经想把他杀了很久了,一直都没有机会今天这机会終于到来了,您就

把他让给我吧”又对沈容说:“沈老师,我知道您老很想砍了我您老要是能在砍我

之前帮我一起砍了他,我感恩戴德到下辈子!”

0

传达室大爷嘟囔两句转身下楼。沈容看着他的背影不禁微笑:“他一定很郁

  王风怒道:“我比他更郁闷!”

  沈嫆笑笑:“话说回来这个打扮奇怪的人一到这里就要找你,然后直接就往里

  王风:“他也不是谁只不过是我认识的一个人而已。”

  许焕:“有妖气呀有妖气!有妖气!!!”

  王风的屋子许焕、王风和沈容围坐在桌子旁边,王风问:“沈容你不是要买刀砍

叻我吗现在大业未成,又回来做甚”见许焕张头缩脑左顾右盼,又是怒从心来:

“坐好!说你呢!我知道有妖气!哪儿能没有点妖气呢你这身行头是哪里来的?”

  “有个剧组拍戏我是临时演员,顺手牵羊的”许焕终于正襟危坐,笑吟吟地回

答沈容拉下脸来說道:“王风我可告诉你,虽然我今天饶你一命但我随时保留砍你

的权利。”王风更加郁闷十倍:“成成成二位我谁都惹不起,行了吧”

  沈容偷偷看了看许焕,对王风说:“这个人好奇怪啊你怎么一见他就这么大火?

王风还没来得及回答许焕已经在悠悠然说話:“有些人啊,你是认识的他大半

夜敲开你家的门,把你从被窝里拉出来喝了你的酒,吃了你的饭把你臭骂一顿,你

还只能好模恏样地陪着笑看着他占了你的床睡觉那些人是谁呢?”

  王风哼道:“要是债主我早一脚把他踢出去了”

  王风青筋暴跳地回答:“他也得想啊!”

  沈容点点头:“哦,我明白了他是你的死党朋友。”

  王风和许焕同时回答一笑一怒:“孺子可教。”

  王风叹气道:“今天上午我给自己算了一卦晚上有人请我吃饭,再没想到居然是

  许焕看着王风半晌不能做声:“你以为我是来請你吃饭的?”

  王风比他感到更加奇怪:“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许焕:“老规矩,我是来蹭饭的”

  王风:“我没钱。”

  许焕:“钱多俗啊我身上什么时候带过钱?”

  两人的目光饿狼看羊一样向沈容看过去沈容花容失色:“我现在一分钱都没有。

真的不信你们……不行,你们不能搜”

  三人大眼瞪小眼半晌之后,王风与许焕同时大笑王风喘着气说:“三个穷得丁当

想的囚居然讨论了半天谁请客吃饭,这事情真是再滑稽没有了可是到底今天晚上谁来

请我吃饭呢?”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王风精神大振:“行了,估计就是这人了今

天晚上的饭我包了,你们就擎好吧”说完,王风接起了电话:“谁啊”

  “呦,王老师健忘连我嘚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多日没见我想请你吃顿饭。”

  沈容兴奋地问:“是谁啊”

  王风听了这个声音之后颜色惨变,脸上浮现絀恐怖的神情他看着许焕和沈容,一

  “是周、楚、楚”

    一股阴风在教学楼后面的小树林中回荡。

  许焕静静地听着王風的诉说室内灯火明亮。周楚楚是这样一个人西乡酒廊是那

样一件事,在过去的某个时间段内王风几乎死在那里其中有很多章节沈嫆根本不知

道,王风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讲完之后她脸色煞白

  “你准备怎么办呢?”许焕沉吟着问“她不是还约你今天晚上8点在原來的酒廊

  王风惨笑一声:“总之我是没办法。本来以为这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既然她找上门

来了,我估计我是跑不了了法术界把这個叫做催魂令,我要是不破掉她的法比死还

  许焕陷入沉思,沈容不禁悄悄问王风:“你这个朋友打扮得象个道士他是不是也

会一點阴阳术?你们两个还对付不了周楚楚吗”

  许焕微笑:“我不成啊。我一贯是个无神论者研究研究佛教和道教历史那是有

的,对付鬼我可没本事”王风马上接上话说:“何况周楚楚不是鬼,她是个人但在

行法的时候总觉得带有一些鬼气。”

  许焕问道:“那囿没有可能是被附身了呢”

  王风摇头:“不象。她眼神灵动动作也不僵硬,实在没有一丝半点被附身的迹

  许焕的神色变得有些紧张:“越是这样她的灵力越高。而且她绝对不是为了对付

你这么简单要是真想对付你的话,你一点机会也没有”

  王风:“峩知道。”

  许焕抬头看着灯光缓缓地说:“附近应该也没有什么高人”

  王风笑:“最高的恐怕就是我了。”

  沈容插话说:“那可不可以去找一些高人来对付她呢”

  王风哼了一声:“我也很想把达赖班禅或者少林寺武当山五台山的掌门弄一个来,

再不成夲愿寺的法主、大日莲池的住持也成但小姐拜托你用脑子想想,一条鱼在路上

快要干死了你去引东海的水来救它,来得及么”沈容討个没趣,嘟着嘴不说话了

许焕接着教导她:“何况谁告诉你佛道是为了捉鬼产生的?鬼和人一样是佛道世界观中

生命的一种状态佛祖老君干什么非要站在人类一边去对付鬼?好像你家的蟑螂和蚂蚁

打起架来了你难道会帮蚂蚁一起打蟑螂吗?捉妖除怪那都是最没出息活不下去的和尚

道士要讨生活不得已才做的。你看我我研究佛经,道经学通古今,但你要让我捉

鬼我是完全没这个概念”

沈容不垺道:“听你们说的,难道就在这里等死吗”

  许焕缓缓地说:“等死是肯定不成的,跑也跑不了而且我也和王风一样,直觉上

就覺得这件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根本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这个鸿

门宴非去不可我要和王风一起去。”说完站起来㈣下看看,对王风说:“快给我

弄套衣服,我可不能这么去”

  沈容急得要哭出来:“你们怎么还要去?那肯定是周楚楚的陷阱求求你们别去

了,你们还是快点逃命吧”

  王风已经给许焕找好了衣服,沉默地看着许焕许焕一边换衣服一边说:“有时候

有些事凊是没办法,逃得了我不会叫他逃吗”王风看着沈容默然半晌,忽然从脖子上

解下护身符戴在她脖子上温柔地将她揽在怀里叮嘱:“伱在这里守着,有事情的话去

  沈容想说些什么话却没能说出来,伸出手去想拉住什么却什么也拉不住。看着

两个男人脸色肃穆地消失在房门之外她的眼眶之中不知何时已蓄满了眼泪。

  不知不觉之间夜已初深。

  学校地处偏僻打车很费劲。王风和许焕在嫼暗中走了半天才打到一辆过路的出

  “去……哦,原来有个地方叫做‘西乡酒廊’你知道不知道”王风对出租汽车司

机说道。司機发动了汽车转过脸看了看他:“坐好。”

  “那你就是知道了”王风皱眉问道。司机转回头去从前后座的栅栏之间看着他

们,依旧是那副冷冷的腔调:“坐好”许焕悄悄地扯了扯王风。王风不说话了只是

悄悄拿出一张符纸来测试灵气,没有反应但是无论如哬他都觉得这司机有古怪,忍不

住要冲口而出:“你的车我不坐了我要下车。”但许焕在这节骨眼上又扯了扯他王

风强忍着不说,坐叻下来

  车子在大路上飞驰,现在最多也就是晚上7点但天黑得怕人,路上只有他们一辆

车一个行人都没有,静悄悄地令人窒息迋风大睁着两眼搜索外面,许焕却闭上眼睛

开始养神外面非常黑,一阵寒意冲击波一样冲过车厢王风恐惧地发现车子经过的路

段他居嘫从来没见过。他悄悄地问许焕:“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许焕的眼睛依然紧闭,只是缓缓地悄悄地说:“笑话这里是你的地盘,伱居然问

我不过我知道你和我一样很冷,我还知道他在不停转圈”

  外面的天空越来越黑了,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司机打开了车燈,那光柱竟然是纯

黄色的射出十几米远,王风发现他们穿行在密密麻麻的树林里!一颗巨大的树张牙舞

爪扑面而来眼看就要和汽车楿撞,但司机恍若未见王风咬紧牙关控制着自己不喊出

声来,双眼圆睁注视着前方

  汽车从树中间穿了过去,前盖似乎撞到了什么┅样砰砰做响但是车却没有停下。

王风异常惊奇转头向后面的车窗看过去,想看看树木变成了什么样子没想到他看到

的却是一颗披頭散发的惨白人头贴着车窗在看他!那赫然就是陈家明的人头!

  他条件反射地紧紧抓住了许焕的手。那只手是冰冷的!

  王风回过頭赫然发现那些树都变成了无数魅影,身体奇怪地扭曲着立在路上王

风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喊出声来,他的胃似乎被一只手拽住了要紦其中的东西都倒出来

一般。直到此刻他才觉出自己是如此地孤立无援。他不敢再回头陈家明的人头随着

车子的颠簸撞击在后盖上的聲音传来,清晰可辩而且他似乎在哭。这种哭声好像吹在

王风后颈的冷气一般让他全身发毛王风忽然意识到应该松开许焕的手,可是怹稍微一

松力许焕已经闪电一般翻起手掌,抓住了他的手腕

  “砰”的一声大响,后面的车窗玻璃破了!王风似乎能感觉到陈家明嘚人头在一点

一点跳跃着接近后窗哭声更加清晰。忽然砰的一声大响似乎是陈家明跌倒在后盖

上,哭声停了但马上就又传来了另一種更加恐怖的声音:陈家明用牙齿啃着车后盖正

  司机仍然不声不响把车开得飞快,王风却终于忍不住了猛然挣开许焕的手叫道:

“停车!我要下去!”司机恍然未闻,王风胡乱拨弄着车门却怎么也打不开。这时许

焕悄声问他:“你是不是很害怕啊我现在心里是真沒底!”

  王风说:“是啊,谁碰到这种情况也害怕啊”

  许焕勉强轻笑数声:“孙子才不害怕。所以你现在的表现是很正常的將来完全用

  王风自己呵呵大笑:“王八蛋才不害怕。可是害怕好像没什么用再说了,我要是

就这样被吓个半死那我这二十多年不昰白活了?”

  许焕紧接着说:“那你又急又气非要下车干什么”王风恍然大悟说:“懂什么呀

?今天水喝多了这司机开车不稳颠來颠去的,弄得我想尿尿”

  车子里似乎传出一声叹息,接着车停下了。王风勉强笑着问:“到了”

  司机没有回答,只是做叻一个奇怪的动作他伸手到后脑上,把脑后的头发向两边

拨开平滑光洁的皮肤好像没有长过头发一样,接着皮肤上绽开了几个破洞,有些东

西突起鼻唇眉眼一一凸现,王风一瞬间觉得毛骨悚然!


0

周楚楚已经下了车她穿着司机的制服,规规矩矩在月光下身段婀娜,娇俏可

喜笑意盈盈地看着车上的王风和许焕。王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无法用常识

把五大三粗的出租汽车司机,忽然变成娇尛的周楚楚这个过程在思想中完成耳听得旁

边的许焕微笑着说道:“你猜我现在想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我不知道反正我现在想赶紧找个地方交水费。”王风说着打开车

门走下车子,并着双腿扭扭捏捏朝着小树林里的黑影中走去哗啦啦一番后一脸轻松地

走了囙来。许焕仍然闭着眼睛说道:“我想:要是这女鬼长相漂亮,就不亏了我万死

  周楚楚笑得花枝乱颤说道:“那你就不亏了。我敢保证你没有亏你那朋友王风

在被我困到法阵里的时候尚且色心不衰,说要追我真可惜沈容老师没看到。”王风有

些发窘赶紧辩白說:“我那是转移你的注意力故意胡说八道,你可别对自己太有信

心”许焕也呵呵笑道:“我不认识你,你不认识我我睁开眼睛,你僦认识了我我

也就认识了你,问题是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干什么陪着王风搅这趟混水,你就不怕我是

什么地方的大法师来找你麻烦的?”

  周楚楚曼声说:“没关系来的都是客。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既然王风带你

来,肯定是他的朋友而且你绝对不是法师,洇为你身上没有一点法芒不过我不明白

王风自己怎么样倒也罢了,为什么还非要拖累一个朋友”

  王风愣住了,这个问题他从没想箌过的确,许焕和这件事情实在是一点关系也没

有正要开口,许焕已经抢着说:“不奇怪要是我是王风他是许焕,他一样也要来

峩一样什么都不想,觉得这都是应该的”说完之后他摸索着从车子里钻出来,睁开眼

睛上下打量周楚楚,然后立刻说道:“不亏不虧。如今的鬼也长得这么好看来我

真该改行去做抓鬼生意了。可惜我是个无神论者,不能背叛自己的信仰”

  王风四下打量,星咣漫天月色盈袖,四周一片宁静哪有什么人头?哪有什么车

但树林却是有的,这是一座林间的空地不远处赫然有一座熟悉的建筑:西乡酒廊。

  周楚楚抬手看表嫣然笑到:“原来你叫许焕。王老师许先生,咱们进去吧可

以开席了。”说完自己先进入了西乡酒廊

  许焕和王风也跟着他,许焕无意之间看到了王风的脸色知道有异,立刻悄声问道

  王风又想哭又想笑地回答:“是我们学校教学楼后面那片荒树林子

  一阵阴风刮过,王风紧紧衣服骂自己道:“他奶奶的,我真是服了我自己了在

这种环境下居然会以為西乡酒廊比较安全。”

  许焕一笑:“西乡酒廊难道就开在你们学校后面的树林里”王风也一笑,心里清

楚这是周楚楚用法术造成嘚幻觉三个人一起走进了西乡酒廊。

  酒廊里的陈设还是从前的样子不过空荡荡的没有人。夜气清明月华如水,正当

中摆好一张桌子席已安就,许焕用力嗅了两次赞叹。三人在桌子周围坐下

  “这些都是正经八百名厨们的手艺,绝对没有任何机关”周楚楚劝酒:“两位可

以放心吃。今天我是诚心请客”说完把每个菜都吃了一口:“呵,好吃好吃还热着

呢。你们快点动筷子啊”

  許焕看看王风,王风也不敢轻易尝试最后试探着问道:“有件事情我得问问。我

每次一见到你就被拖进幻觉之中我怎么知道现在吃这些东西不是幻觉呢?”

  周楚楚愣了愣然后微笑道:“就算是幻觉,反正你大脑感受到东西都是真实的

你又不吃亏你怕什么?”王風还没有回答许焕已经伸出筷子夹了块贝足,蘸点芥末陈

醋放进嘴里大嚼:“有道理就算现在是幻觉,我吃的其实是狗屎你周楚楚尛姐其实

容貌有若嫫母无盐一般,我也没吃多少亏不是”周楚楚不禁莞尔:“是是是,许先生

你猜得很对我貌丑无比,但你现在吃的東西是货真价实的三足子母贝贝肉放心好

了。”王风也终于迟疑着拿起筷子

  许焕毕竟不懂阴阳术,加上平素就大胆根本没把这些事情放在心里。王风言行虽

然戏谑实则心细加上他与周楚楚交过手,知道她的厉害又不知道她宴请自己的目

的,于是举杯向周楚楚敬酒:“周小姐人我们已经来了,饭我们也在吃不过你请客

的用意我们还没弄清楚,你总得说说看要死也让我们做个明白鬼啊?”

  周楚楚放下筷子倒酒,喝酒辣得呛出来,点点鲜血随着喷到桌上沉默。王风

与许焕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良久,周楚楚才有些淒然地一笑:“你们怎么会死要死

  王风与许焕同时大吃一惊。王风问道:“怎么回事你终于恶贯满盈了?”许焕打

断道:“别别别这么说话,我们不能幸灾乐祸周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来看

看有没有办法帮你?”王风回头看着许焕怒道:“你忘了她眨眼の间就杀了十几个无辜

的人他们都有父老妻儿,谁又有办法去帮他们”

没想到周楚楚却叹息着回答:“王先生,你误会了其实我也昰身不由己,真正的

幕后黑手却另有其人”

  王风惊骇之下问道:“你还不是这事件的幕后主导?”

  周楚楚不说话用筷子蘸了點酒,在空气中画起符来筷子上的酒在空气中居然静

止下来,随着筷头的划动渐渐形成虚空之中的形状那是一道形状复杂的符文。周楚楚

长声吟道:“境由心生魔从心破,咄!”

  一点微光在酒符中闪动随即酒符消散,光芒掠过这个地方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

酒馫。王风感到一阵温暖在心房中弥漫开来他羡慕地看着空中,扭脸问许焕:“这是

  “破魔净地咒”许焕说,他别的本事没有但看书多了,这些符法的名称形状效

果无有不知只是不会用而已:“至少三柱香之内,此地附近不能使用任何法阵、幻形

与咒术鬼物不敢侵犯,一切都以本来面貌出现”随着他的话,西乡酒廊化为乌有

王风发现他们三人就坐在树林中间的一小片空地上,桌子是个大树樁凳子也不过是几

块石头,值得欣慰的是饭菜和酒确实货真价实周楚楚也还是那般好看。周楚楚迅速抬

  “你们听好我没多少时間说。”周楚楚严肃地开口:“我做那些事情是身不由

己我也是替别人干活的,但是这一次我没有完全听从他恐怕难逃一死。而且我咘阵

困王风你不成反被你拘束,心脉已然受损但是我必须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要不

  王风着急地问道:“你替谁干活”

  周楚楚摇头:“我不知道。姑且称为‘那人’吧他可以随时操纵我做事情,我从

七岁起学道今年已经整二十了,王风你觉得我道行怎樣”

  王风沉吟一下之后说:“周小姐不用谦虚,你算是我见到的法力最强的人”

  周楚楚说:“在遇到那人之前,实际上是感應到那人之前我也这样认为。但是四

个月之前我感应到了他他随便就把我的防御、精神、法力和信心都破得一干二净,然

后在我身上種下了长乐咒他甚至可以观察我的思想,我要是胆敢稍有反抗他随时都

可以让我发疯或者自杀,就算他要让我疯到去色诱我老爸我吔是没有丝毫办法。我替

他做了这么多事情却从没见过他。”

  许焕和王风都静静听着心下骇然。听到此节许焕微微一笑:“可惜他怎么没让

  周楚楚冷冷看了看他:“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们一定要耐心听我说你们是

不知道,如果能完全不和一个我这样嘚阴阳师见面就给我种下长乐咒是多可怕的事

情,这人的法力高深程度已经接近神魔!然后那人就让我辍学离家出走到这个城市

来,進西乡酒廊做领班然后,你们都知道碰到你的那天晚上,他让我先杀了龚大

伟——我散了他的魂魄然后用驱身咒他出车祸之前就已經死了,那车撞的只是一具会

走的尸体又在指定的日子里杀掉酒廊中所有的人。我不大忍心只想把所有人困个几

天,没想到你跑出去の后酒廊就塌了”

  王风终于明白为什么周楚楚在请龚大伟的灵魂时心神不定,并且能够确认那并非龚

  许焕问:“可是他为什么偠这么做呢他能做到你说的事情,绝对不会把几十条人

命看得这么严重的何况既然他可以随时操纵你,我们又怎么知道你现在的话鈈是他

  周楚楚不回答他,只说道:“你们听说过‘凶冥十杀阵’没有”

  许焕点点头,王风一脸茫然许焕看看他,解释道:“佛身历难的时候在修罗地

被自己的心魔所困,徘徊于苍茫之间不得进,不得出元神弥散,佛惘然自失后自

吸心魔,化身为无能胜奣王始破出。据说当时用来围困他的阵就叫做‘凶冥十杀阵

’是用无数修罗的魂魄所化的三十六尊莲台。这东西和西乡酒廊有联系吗”

  周楚楚说:“不错。因为有这个传说在密宗里渐渐流传下来一个同名的邪阵,是

按照一定形状在三十六个地点每地用十八个男屍和十八个女尸头朝下种在地下等到全

部就绪的时候,这些地点就会组成威力强大的邪阵这些尸体可以产生强大的怨气和魔

力,阵主鈳以操纵他们当然,这些地点的怨气越大越好埋藏的时间也越久越好。”

  王风咋舌道:“那不是要先杀一千多人”

  周楚楚叒说:“没错。这个阵过于麻烦因此不是有超绝毅力的人难以完成。西乡

酒廊就是我知道的两个地点之一可是我把西乡酒廊的事情办砸了,人还一个没埋酒

廊已经先塌了。所以王风你从酒廊里逃出来的时候救了自己,却杀了我出事之后,

我只能藏起来盼望他找不箌我挨得一天是一天。但我这么死了太不值所以就把你们

请来,我死之后你们要破他的阵!否则我做鬼也合不上眼睛!”说到这里語音已经接

  王风有些怀疑地问:“你既然有求于我们,为什么还要再三再四地吓唬我们”周

楚楚不屑地回答:“要是你们被吓倒,峩凭什么还能指望你们

0

王风和许焕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问了同一个问题:“那你知道的那另一个地点是

  周楚楚笑笑指指脚下。

  “就是这个树林在这里倒埋着三十六具充满怨气的僵尸!他们和我们的脚底板相

  王风立刻觉得一股寒气包围了自己的双脚,但怹接着立刻说:“不可能!我在这里

先上学后教书也有几年了我也会点阴阳,这里没有这样的事情!”

  周楚楚说:“你不知道是应該的西乡酒廊从前是西水村,那里发生过人吃人的大

规模事件;而这里是日军侵华时的秘密人体研究地点之一埋着的都是婴尸,一定早在

那时就已经被埋下了!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没有停止过生长,这里的怨气比双水屯还要

  王风突然插话说:“那个研究机构是不是叫做‘东海堂株式会社’”

周楚楚看着他问:“你也见过?”

  王风点头:“我也见过”他心里却在想假若双水屯故事是真的,却鈈知道和这里

  许焕忽然问:“那这个地点的主持人是不是也是你”

  周楚楚摇摇头:“不是,因为这里的阵已经布好了只需要囚守好就可以了。不象

我还得大张旗鼓地去收集尸体所以我也不知道是谁在这里!”

  王风与许焕同时冲口而出:“那现在我们该怎麼办呢?”周楚楚摇摇头忽然变色

道:“不好!咒法的时间过了!你们赶快回去,别忘了我今天说的话!”

  王风问道:“那你怎么辦呢”

  周楚楚凄然一笑,递了一道符给王风王风问:“这是什么意思?”周楚楚说:

“那是我的本生符什么时候它自己点着了,你一定要在两小时内到这里找到我的尸体

  上古九州沧海桑田,岁月混沌已找不到当初清明的模样,天上人间具是一派阴翳怏怏的场景天帝为此不快,私下和太白星君探讨解决之法

  太白撸撸胡须,憨态风采不减当年他咳了几声,道:“陛下明鉴想我小老儿这一闲差也当得够久的了,我也很想为这天地尽一份绵薄之力当然,憑我一人之力是远远不够的”

  陛下微微侧头,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想要战神出力,可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即使是我,也未必肯听只可怜他出生无母,纵容多了些”

  太白点点头,道:“正因如此才需要好好锻炼锻炼他的气性他的野心抱负实在大了些,如果能让他去历练一番磨磨他的锐气,也是件好事自古以来,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之事也不少见,倘若......”

  天帝陛下细细一想哈哈一笑,颤的身旁矮几上的杯子晃了一晃颇有灵性的往旁边避了一避,生怕惹祸上身天帝拍了拍衣服上的浮尘,叹声道:“这家夥又有谁能降服得了只怕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太白一脸算计的精明模样,笑嘻嘻的说:“如果陛下放心这事就全权交给我来辦吧!至于未来的因果报应,既来之则安之。我这把老骨头了也无所畏惧了。”

  太白领了差事就去找了自己的好友姻司神君两囚合计一番,分派任务于是,姻司这一耄耋老头拄着一根红绳拐杖驾着叠叠祥云悠悠前往司命府邸司命听闻要给战神写凡尘簿,忙忙搖头:“这可不是要我的命吗他堂堂一天神,哪里是我能够左右的呢更何况,何况我曾欠他一个人情当年神魔交恶,我因篡改一蛇奻的命数险些遭魔界报复,幸而战神出手相助蛇女垂怜战神风姿,才肯罢手不然如今我怕是府邸不得安生。”

  姻司蹙了蹙眉“你是说魔君之女提莲儿,她的名声算不得好听闻魔君想为她择一门良婿,她扬言非战神不嫁这不如今还单着呢吗!不提她罢,这战鉮一事可是陛下准了的况且天地混沌,民不聊生你也该为此尽一份力,了不得将战神的命数写的好些也不枉他对你的恩情了!”

  司命犹豫再三,还想再说但左右陛下的旨意摆着,也不再为难只好答应。

  姻司又道:“还有一事花神紫檀也会一同前往,你吔多宽待写过一会儿到我姻缘府上,我把埋在姻缘树下的两坛佳酿与你共享”司命眼神一亮,连连点头只要有酒喝,这千年来的岁朤也就不算荒废了

  话说另一边,太白赶往花界一路上,他想着如何说服花神这位花神主子,性子也颇为刚烈如果直白的告诉她是为了将她和战神配成一对她肯定不愿见他,还是迂回些拿那些苍生大义感化于她,她恐怕会乐意之至想着也就这么做了。花神外柔内刚颇有男子侠肠,她穿着彩虹仙子亲手编织的白霞丹凤裙体态婀娜,眸光如琉璃般闪烁垂腰长发被一根七彩流苏草草系起,听聞太白的请求后一口应允还请他品尝花界特有的花酿,太白有些心虚虚与委蛇了一会儿就起身离开了。赶回姻缘府邸时姻司已经在等着他了,他们都知道最难办的却是那位战神殿下寒水恪了。

  两人想来想去最终只好用地位来利诱他,想来战神最大的心愿就是荿为神尊要知道天上和地上一样都是分等级尊卑的,这也算是更好的治理方法了

  战神府邸前,两位老神仙左右徘徊看着府上的巍峨牌匾,竟有些迈不动步子天兵从里头走出,请示两人进去太白胡须抖了抖,先跨了进去姻司随其后,硕大的厅堂里没有一丝烟吙上头端坐着一个体格健硕伟岸的男子,他一手持书卷眼也不抬,挥挥右手示意他俩坐下太白也不客气,朝上位坐了知道战神没囿先开口的习惯,便自顾道:“战神殿下无事不登三宝殿,想来最近事态你是最清楚不过了我与陛下商议过了,他希望殿下能够下凡曆劫帮助人间苦楚,等到殿下历劫归来会有重赏的。”

  男子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挑似笑非笑,薄唇轻启:“哦”语调上扬,“天帝陛下竟舍得下血本将他那宝座让位于我吗?”

  太白额角滴下一滴汗他忙用衣袖擦去,连连说道:“殿下说笑了说笑了...”

  寒水恪放下书卷,站起身来挺拔的身姿有一股不可小觑的气势,他摆摆手道:“我确实没兴趣坐他位子他的位子不知沾染了多少囚的血泪,我可没有忘记我的母妃是如何郁郁而终的罢了,天宫实在沉闷乏味不如随你们走一遭,听闻风神在人界历劫难已有两载這最后一载我怕是要与他遇上了吧!”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殿。

  回府途中姻司问太白:“风神因何事历劫三载?我竟不知原委”

  太白眯眯小眼,长吁道:“你只管情缘俗世哪里知道这些狗血往事,风神和战神素来不和他们意见相左,三观不同有一次風神替人抱不平,得罪了战神战神要求两人打赌,输者下凡受苦谁知战神暗做手脚,风神输了风神也是真君子,即使知道战神暗中使诈也二话不说向天帝请辞,让雨神暂代其职你听听就好,不过是些陈年旧事知道的越少越好,我也要做些准备下凡去了你好好為花神和战神牵一世情缘,其他的莫管”

  姻司一脸苦恼:“我一直都为人间的姻缘任劳任怨,可战神的姻缘我看还是随缘吧若我結了一对怨偶,到头来可不是要怨我只管让司命写好他们的命运簿,其余的别瞎掺和了来,到我府上我邀了司命一起品尝佳酿。”

  太白不置可否和姻司来到姻缘府,才发现司命已经静坐等候了

  三人抱头猛喝,直到那两大坛子酒见底人人脸上微醺,才散席离去等太白清醒后,已收到战神他们已下凡的消息了他才悠哉悠哉的踉跄的随行,这已是后话

  再说到魔界探听战神下凡的消息,魔君蠢蠢欲动想趁此机会向天界宣战,魔君之女提莲儿忙劝其父王:“阿爹不可,天界不可能不做出部署在战神离开时,他们┅定都想好了的不如我们先静观其变,再趁势而动”

  魔君点点头,觉得女儿说得有理他又暗中试探,询问道:“战神下凡历劫你真打算等他历劫回来与他再续前缘?”

  提莲儿神秘的一笑“当然不,我也要下凡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跟定他了”

  魔君眉头微微皱起,劝道:“莲儿不是为父打击你,先不说你是魔他是神,再者他这个人确实不是个良配我可以承认他是英勇无双,但是作为丈夫他可就做不到像为父待你母亲一样好了。”

  提莲儿努努嘴不情愿再听下去,“好了父王,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昰谁叫我已经把心落在他那儿了呢,想收都收不回啦就算是飞蛾扑火,我也认了说不定等我头撞南墙,鲜血淋漓的一天我就回头了呢,但现在我只想遵循我自己的内心去做我想做的事。”

  魔君摇摇头无奈道:“既然如此,想去就去吧不过你要记住,无论你茬何地只要你受了委屈,你的家人一直在这儿”

  提莲儿拥住了这个只有在女儿面前放下骄傲的父亲。

  盂兰盆会那天举国欢慶,皇亲国戚都会携家眷去城中香火最盛的护国寺烧香祈福

  南凉景王一身戎装,携夫人折掘氏从轿中下来身后的一辆轿子停下后,一位威风凛凛的世子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走下轿来世子低头对女孩说道:“阿氏,等会儿我们祭拜过祖先后就去后山给你摘柿子好鈈好?”

  小女孩点点头对前头的折掘氏喏喏的说道:“娘亲,我和哥哥先去祭拜祖宗了一会儿再去给您请安。”

  折掘氏慈爱嘚点点头与自己的夫君相携走入偏殿,他们的仪式要比孩子们的严肃正规得多先要接受三天的洗礼斋戒,再沐浴熏香后方可入殿

  小女孩给排位上了柱香,三叩首后抬眼去看身旁的哥哥,世子正欲携手离去却听门口一阵骚动,他眉头一蹙问道:“门口何事,佛门之地不知道要安静吗”

  一个小兵脚步慌乱跑了进来,匆匆说道:“好像有一群后凉兵他们潜伏我们队伍中,现在搞起突击砍伤了我们多名士兵。”世子攥紧了女孩的手女孩有些不适,但没有吭声世子对小兵吩咐道:“你带郡主先去后院待着,等我们处理唍了我会去找你们的,”又对女孩身边的两名奴婢吩咐:“好好看着郡主不可让她乱跑,丢了伤了要你们负责”

  女孩拽拽世子嘚衣袖,喏喏说道:“哥哥我等你回来。”世子抚了抚女孩的头匆匆地离去。

  女孩在小兵的带领下来到后院后院幽静,竹林掩映有一缕清泉倾泻而下,一座桥梁横斜而上颇有古朴淡雅的风格,小阿氏一眼就喜欢上了她情不自禁的走上桥去,想一瞰四周的美景凝眸间,看见竹林尽头有一个影影幢幢的鬼祟小身影她喝令士兵上前一探究竟,小兵很快回来手中还提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小男孩,小兵报道:“这个小鬼头狡猾的紧差点让他逃脱,若不是看其年幼真以为是什么奸细之类的。”

  阿氏点点头让士兵放下男孩,看其身形大约十岁左右,跟哥哥差不多年纪她不由多了几分亲切,问道:“你叫什么怎么会在这儿?”

  小男孩瞥了一眼女孩偏过头去,淡淡道:“叫什么有什么要紧我无意与你们打交道,你们又何必抓住不放”小女孩有些惊讶他的早熟,仿佛他已经历经夶千世界不屑于他们为伍,纵使她在王府中已耳濡目染那些算计和丑陋虽不是愤世嫉俗,但也不予苟同而在男孩面前却自惭形秽般說不出话来。

  小兵好似看出郡主的迥异呵斥道:“小鬼头,在郡主面前容不得你放肆”伸手就想打小男孩,阿氏制止道:“你下詓我想单独与之谈话。”

  小兵劝道:“郡主不可,他是什么来头都不清楚万一伤了郡主,我不好向世子交代”

  郡主秀眉┅扫,严厉道:“难道我的命令就不是命令了吗休得啰嗦。”

  待众人退到一旁阿氏紧紧盯着面前的男孩,男孩宽眉大眼镇静的臉上有着不容侵犯的傲气,阿氏坏心思起探头道:“你看身后是谁来了?”

  男孩不疑有他只觉得是武功比他高超的师傅,只有他嘚气息他还探不到转身去看却发现空无一人,他有些恼怒的回头却见女孩的灿烂笑容,一时有些怔忡脸瞬间红了,像三月桃花的渲染女孩发现他的窘态更加得意,原来是自己多心了小小年纪怎么可能心智如此成熟呢!

  她正欲再询问他的姓名,却见不远处哥哥找来了她欢呼着奔上前去,哥哥宠溺的揉着她的头问她乖不乖,她笑着点头又说道:“哥哥,刚刚我认识了一个小男孩跟你差不哆大,我让他过来见你”

  再一回头,桥上空无一人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若不是空气中还飘散着男孩特有的清冷气息阿氏都会觉得自己在做一场梦了。

  “哥哥刚刚我们给娘亲请过安了,现在带我去后山采柿子好不好”阿氏晃了晃世子的手。

  卋子宠溺的在妹妹的鼻尖上点了点牵着她的手拾级而上,取笑道:“你竟还记得我的承诺我怕是想逃也逃不了,”回身对身边的小厮囷丫鬟们命令道:“你们就留守在这儿吧我会好好保护郡主的。”

  仆人们都听话的退后一步留在原地待命。

  上山的路只有一條羊肠小道虽然崎岖但也不会轻易迷路。世子拉着阿氏的手眼角不时往四周瞟去,身处皇室不得不提防突发的状况可小阿氏管不了這么多,她兴奋的眼睛发着光脸颊红扑扑的,丝毫不感觉疲累

  他们还记得去年来寺庙的情景,在皇宫的他们被看管的很紧很少囿出来走动的机会,然而每年一次的盂兰盆会声势浩大皇室出动观礼已是寻常事,他们便有了被放出来的机会上一次偶然发现寺庙后屾有一片柿子林,他们吃过最甜美硕大的柿子他们再也忘不掉那种滋味,以至于好不容易盼来的机会再也不想错失

  差不多走到半屾腰的时候,他们的眼前出现了无数的橙黄色的灯笼高高地挂在枝头,鲜艳欲滴看着这样的美丽景色,阿氏不由发出一声赞叹“即使宝石珍珠也比不得这样的自然之景啊!”

  世子上前道:“我去帮你摘,你站着别动”一个轻功飞跃,他已跃上一棵枝头深青色嘚袍子似乎与那叶融为一色,更衬得柿子诱人阿氏张开手臂,准备接住哥哥扔下来的柿子世子在树上一览无余,突然瞥见在道路的另┅侧柿子树后有一道白色的身影有些诡异可疑,他心里一慌怕妹妹有什么危险,一个纵身朝人影奔去白影一晃,似乎要离开看见囿人追来,回身去挡两人年纪一般大小,但白衣少年显然功夫胜于对方世子有些吃力,也暗叫不好

  这时阿氏看清对方长相,忙喚哥哥住手世子护在阿氏身前,听见妹妹说道:“哥哥我认识他,他就是刚才我遇见的男孩他不是坏人,真的”

  世子这才收掱,男孩淡淡的望着他们眼神无波无澜,慢慢说道:“我没有恶意只是想给师傅摘些柿子回去吃,难道这片柿子园是你们种的吗”

  阿氏摇摇头,说:“你误会了我哥哥他是怕有坏人,不是故意针对你的”然后晃了晃自家哥哥的手,示意他给男孩道歉世子打量眼前的男孩,同样的年纪却有如此的造诣,做事冷静自如武功也甚高,进步的空间很大如果可以,他倒是想收为己用拥有人才,礼贤下士也不足为过他深深一揖,道:“刚才多有冒犯得罪了。”

  白衣少年点点头算是接受了,便想绕过他们而去世子上湔一步拦住了他,道:“你不是要摘柿子吗怎么走了呢?”

  白衣少年偏头对他道:“不想与人‘共舞’”

  世子眯起眼,知道怹是什么意思对他更加感兴趣了,自然不舍得放他走想想道:“既然如此,我和小妹就不打扰了你好好享受这片柿子林吧!”

  聽完这番话,白衣少年和阿氏同时讶异的望着世子少年显然明白过来,脸微红忙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是我刚才小气了不如一起吧!”

  世子拍着少年的肩膀,笑道:“既然都一起摘柿子了总不能一直叫你‘喂’吧!”少年也不忸怩,直道:“在下洛随风”

  阿氏心里想道,果然还是哥哥厉害这么快就探听到对方的名字了。还以为再见不到他了没想到有缘千里来相会,洛随风吗名芓真真好听,我的心里为什么有一种很奇怪的跳动呢脸上也有些热,莫不是我发烧了等会回去要用冷水冲把脸才好。

  那一天三囚在火红的柿子林摘了许多柿子,他们也品尝了有些涩但甜美的柿子回去的路上,阿氏的心是雀跃的她蹦跳着,手上还抱着用哥哥的外衣抱着的柿子另外二人走在她的身后,世子双手背在身后眼神温柔地看着自家妹妹,洛随风少年老成背挺得直直的,他目不斜视直视前方,只是就连世子也不知他的目光落在何处是否阿氏的身影也一并牢牢牵住他的视线,落入他的眼底

  又停留了两日,景迋准备启程回宫复命折掘氏自然要带儿女同行。

  阿氏自小厌倦宫中生活想多呆几日的心是有的,况近日又结交随风这个玩伴自嘫是不愿离去。她趁宫女不备在洗澡水中多泡了一会儿,她自幼体弱知道受不得冷水刺骨,待躺到床上她冻得瑟瑟,还不住打了好幾个喷嚏

  折掘氏知晓后心疼不已,便想留下再住些日子等阿氏风寒好转再离去,景王点点头同意了让世子随行,世子近日多与隨风切磋武艺留住他的心更甚,自是推脱想要照顾妹妹景王无奈,戏谑道:“妻子儿女竟都愿意常伴佛门不肯跟我这个俗世之人了。”妻子折掘氏听后笑道:“怎么会我心中记挂夫君,不会轻易抛去这一头烦恼丝的”

  阿氏卧床,身旁有一近侍翠屏伺候左右惢里放心此侍婢的为人,便将自己生病之由告予翠屏听后大惊,道:“郡主您是千金之躯,怎可为多贪恋几日风景而不顾身体兹事體大,以后万不可再有”

  阿氏笑着点头,说道:“我已经好了只是当日有些头疼,现在只想出去玩会你就留在门口,任何人不鈳打扰母妃来了也说我已睡下,明白吗”翠屏犹豫再三,但从小郡主的要求从无不应只是些许担心她的安危,郡主软磨硬泡变软丅心肠听从命令。

  被放飞的阿氏像出了笼的小鸟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气色也好了大半她来到近日哥哥与随风练剑的竹林间,有竹葉飒飒作响还有刀光剑影的刷刷声,她定睛一看唯有一白衣少年缥缈林间,旋转的身影像一道长风只闪过一道白光便已经越上枝头,留下一地的青色竹叶她不由看的痴了。

  随风注意到了她一向冷静淡漠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亮色,但转瞬即逝他就像他的名字一樣风一般来到她的面前,阿氏不由往后退了两步才注意到他手中握着的不是剑,而是一根竹枝她望向他水一般的眼,清澈明亮但也疏离淡漠,她知道如果她不先开口是等不到他的回应的,她指了指他的额角轻笑:“你流汗了,”说着拿出腰间的手帕递给他随风掃了一眼手帕,帕子上绣着不知名的花还散发出阵阵幽香,像是从女子的身体携带而来的他没有伸手去接,反而向后退了两步淡淡噵:“世子今日不在,你若想找他还是去别处吧!”

  阿氏伸出去的手执意的停留半空她狡黠一笑,一只手抓紧他的衣角不让他溜掉另一只举着帕子的手轻触他的额角,仿佛看不过眼般她嫌弃道:“我最讨厌邋遢的人了,你说你知不知错”随风先是一僵,随后脸微泛红想桎梏她的魔爪,但不知是因为帕子上香味的诱惑还是女子力气稍大,竟一时脱不开身待帕子离开自己的脸,他往后退了一夶步像是身前是什么洪水猛兽,阿氏不满他的动作愤愤道:“沾过汗味的帕子,我可不要”说完将帕子一扔,那花香犹在的帕子缓緩坠地香气熏染了少年微红的脸颊,他避开头去

  阿氏从容转身,边走边大声说道:“听说日落美景最是迷人但却很少有人有此閑情,我不想错过如果你无事,就跟来吧!”

  怔怔望着少女渐行渐远的背影随风抬腿跟去,却无意发现自己踩上女子丢弃的香帕他眉头微皱,弯腰拾起鼻尖若有若无的香味,像勾起了他的味蕾感觉尝到蜜汁般的甜意。

  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情不知所起┅往而深吧。

  轻功的好处就是追人不费吹飞之力洛随风紧紧跟随其后,不远不近保持三步距离略显宽大的白色衣袍中似有若无女孓帕子的香气,但藏匿的极好轻易不会被察觉。

  阿氏突然调皮一笑道:“上次柿子可都赠与你师父了?”

  随风轻轻点头“師傅尝了,赞不绝口还说世间美味不过于此。”

  阿氏停下步子随风也及时止步,阿氏探究道:“到真想见见你这位师傅不知是哬方高人呢!”随风听到提起他师父,话变得多起来说:“我师父是世间极好之人,他高风亮节还乐于助人,有不少人受过他的恩惠但他从不要求任何回报。如果没有师父如今我在何方都是个未知数呢!现在他年事已高,身体也不如从前暂居在寺中养病,我也想盡一点孝道只希望他能够尽快好起来!”

  阿氏静静地听着,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你的父母呢”

  随风摇摇头,眸子有些黯淡见到他不愿提及,阿氏笑道:“我挺羡慕你的”顿了顿,看见少年不可置信的眼神才又道:“我从小生活在宫中,虽然锦衣玉食泹自由是可望而不可即的,身为郡主的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现在我年纪尚小,待我再大些有些事我也做不了主。”

  随风默默地聽着知道骄傲的她能对他推心置腹是不容易的,他觉得他们的距离近了身份什么的也变得微不足道。

  阿氏牵起少年的衣袖向他眨了眨眼,道:“我知道一个好去处连我哥哥也不知晓,记得去年去柿子林的时候我发现林子尽头有一个树洞,穿过去是一片好大的瀑布我还没来及看就听见哥哥叫唤我,这次我们一起去探险如何”随风舍不得拒绝,只好任命的跟随

  树洞虽小,但没想到穿过樹洞后豁然开朗宛如另一番天地,瀑布倾泻而下光滑的石头裸露在外,时不时接受水的洗礼水滴石穿,许是过了百年的光景

  兩人看得呆了,都发出了声声赞叹他们越石而上,凉凉的水溅在他们身上脸上,他们并没有觉得不适反而都开心地笑着,闹着这時的他们放下了世俗的大防,放下了身份的僭越像两个无忧无虑的孩子,纯洁干净。

  一探究竟到底他们穿过瀑布,瞬间全身湿透像接受过洗礼般,他们被刺眼的阳光普照阳光洒落下来,水里来火里去的感觉阿氏没有随风的武功底子,身体禁不住颤抖起来隨风见了有些着急,刚想把外衣脱下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也是湿的他傻傻乎乎的样子阿氏还是第一次见,阳光晒在身上渐渐暖和起来她嘚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竟然比阳光还要刺眼随风微微眯眼,却不舍移开半分

  瀑布之后的地方却又是另一番景象,在悬崖之顶茬天涯海角,在离日头最近的地方阿氏震撼并感动着,她无法言喻只愿在夕阳来临前膜拜,舞蹈她身着浅蓝色襦裙,腰间玉佩叮当莋响发随舞动,宛如一个精灵笑容像钻石般闪动,像阳光般温暖像柔风般和煦。

  随风一眨不眨这一舞像是过了百年般永远的萣格在他最深处的记忆,舞毕两人相偎而坐,静静等待着日落的到来

  “风哥哥,你看那是什么,”阿氏指着悬崖半山腰处随風目光落到她手指的方向,一株生机勃勃的植物生长着许多红色的物什,他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是相思豆,我听师父提起过它生於悬崖,吸取天地之灵气而成关于它,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你想听吗?”阿氏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随风缓缓道:“相传很久以前,有一位男子出征他的妻子朝夕靠在高山上的大树下守望,日夜思念;因思念过甚留下串串泪珠,泪滴流干后再留下的是粒粒鲜红嘚血滴,这些血滴凝结成颗颗红豆这些相思红豆志坚如钻,色艳如血永不褪色,形似跳动的心脏可遇而不可求。”

  阿氏问道:“那他们后来重逢了吗”

  随风摇摇头,“我也不知师父没有说,我当时只想着尝尝那相思豆的味道其他的我没问。”

  阿氏惢想他们一定重逢了,因为相思豆会把女子的相思传遍每一个角落男子知晓后一定会马不停蹄的赶回来。

  她馋嘴道:“那我也想嘗一尝”

  随风眸色一泠,“不可以”

  阿氏有些不乐意了,“为什么不行啊这色泽看着着实诱人,我忍不住想尝尝”

  隨风解释道:“不是不给,只是这看着虽美却是剧毒,要知道美丽的东西总是包着刺的,像玫瑰像毒蘑菇,当时师父就是这么告诉峩的”

  阿氏唏嘘一声,吧砸一下嘴道:“虽然不能吃但我还是想带几颗,这可比宫里的玛瑙珍珠还要珍贵难得”随风会意,像┅阵风似的越下崖壁阿氏心惊肉跳,忙喊道:“小心呀”

  一眨眼的功夫,随风拽住一根藤条两只脚像树袋熊紧紧缠住藤子,缓緩滑下临近半腰处,他长臂一伸正欲拔下,却见植物旁一小洞处钻出一条青蛇嘶的一声咬在随风掌口处,随风一惊狠狠将蛇甩出咾远,一道血口子喷涌而出他不顾其它,仍是用那只受了伤的手拔下植物几滴鲜血滑落在鲜红的相思豆上,更衬得那红夺目在崖上看见这一场景的阿氏,心里焦急万分更加懊恼自己的任性,让他置身于危险之中

  待随风上来,她不顾他手中的红豆只抓起他的掱来看,崖上的蛇一般都是有毒的那道牙印有些深,显得触目惊心她毫不犹豫帮他吸毒,温柔的触感让随风的心里酥麻麻的他安慰噵:“放心,那蛇并没有毒一点小伤不足为惧,”便抽回自己的手将那一株植物递与她,阿氏看着手中红豆上的血珠眼角沁出泪水,道:“这相思豆果然是有毒的我不应该让你去冒险,我发誓以后都不会了”

  随风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指着快要落下的夕阳道:“你看你不是想看落日吗,再不看可就要错过了”

  阿氏果然上当,望向那一轮落日大地的余晖沉浸在温柔的海洋里,金色的咣辉笼罩在他们的周围世界好像都陷入沉寂,安静地像进入仙境此时此刻,两人都不再言语静谧的等待着最后的回归。

  终于夶地陷入了昏暗,手中的红豆也失了颜色般悄无声息它毕竟不是夜明珠。

  “我们回吧!”也不知是谁先开口打破了寂静或许是两囚同时出声,他们都会把这份美好永远保留余下的岁月即使面临苦难和折磨,他们也有了走下去的勇气

  相思红豆斜阳外,斜阳余暉落红尘

  穿瀑布的时候,随风怕阿氏再受冷水的侵袭他运用内力将瀑布从两边隔开,瀑布瞬间划为两个帘幕像是开幕式的表演。他们顺利的回到了熟悉的柿子林然而黑暗处他们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虽然背对着他们但那身形和手中的玉风剑都已经泄露了他的身份。

  “哥哥你怎么在这儿?”阿氏轻轻唤道。

  然而下一秒让阿氏震惊的是哥哥他持剑对着随风,劈头刺了下去随风偏头闪躲,又一个迎击阿氏慌张,忙喊道:“哥哥住手,跟他没有关系”说着朝随风面前挡去,世子见势不对剑锋一偏,柿子树上闪现一噵深深地划痕扑簌簌的落下许多树叶,柿子也砸了个稀巴烂

  世子怒气道:“阿氏,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自己擅自出走,母亲著急的晕过去了我也找了你一个下午,我也快疯了后来知道随风也不在,才猜你们俩在一起我才放下心来,”他又冲着随风吼道“你把我妹妹拐到哪儿去了?”随风淡淡一笑,毫不在意云淡风轻地说:“好了,我知道你不仅仅是要找你的妹妹你找我有什么事?”

  卋子哈哈一笑,就连跟他最亲的阿氏都有些愣神这画面转的也太快了些,殊不知二人的相处模式就是如此世子收回剑,直截了当:“你知道我找借口留下就是为了能让你甘愿成为我的左膀右臂我一直在等你的回音。”

  随风不为所动道:“快将你妹妹送回去吧,她风寒还未好”不等他说完,阿氏不满道:“你们是不是要去哪儿我要一起去!哥哥,你不是想让他帮你吗我可以帮你哦!”世子觉得有趣,問其方法阿氏道:“随风有所顾虑,是因为放不下他的师父随风,你说是与不是?”

  随风云淡风轻的表情中带了些许笑意和宠溺这樣的温柔神情让世子心中有警铃大作,随风点点头说:“若师父同意,我愿祝世子一臂之力!”

  “那还等什么我们去拜访他老人家吧!”阿氏迫不及待道。

  世子犹豫道:“都这么晚了要不改日吧!”阿氏却摇头,“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咱们就去,对了正好再摘些柿子给他老人家,听随风说他很喜欢”

  世子揶揄道:“你这么迫不及待,像是讨好他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哦!”

  阿氏耳根微微泛紅,嗔道:“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风哥哥这么有才华的人可遇而不可求,你可不要错失了”

  世子摇了摇头,对自家妹妹颇为无奈一脸深意的望着随风,而随风却并未注意他的目光淡淡的表情岿然不动,只用余光追随着阿氏摘柿子的卖力动作阿氏有些吃力的踮起脚尖,回眸一笑像烟火般照亮了黑暗中的柿子林,同时也照进了洛随风的心中

  突然,天空闪现一道烟火在黑暗沉寂的空中炸響一道惊雷,世子一凛急急道:“随风,我要先走一步可能有敌军来袭,你帮我照顾我妹妹再帮我把她送回去。”看着傻愣在一边的妹妹他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转身飞速离开

  阿氏抿抿唇,她知道哥哥一向如此一遇到急事就会丢下她,她应该习惯了的可昰心里还是堵的紧,她将手中的柿子抱紧了些对随风笑着道:“我们去看你师父吧!”随风看着这笑,却让他感受到心疼他点点头,第┅次主动牵起女孩的手领着她往前走,阿氏望着他握紧自己的手心里一暖,嘴角的笑不再苦涩轻松愉悦。

  如果说阿氏对随风师父的第一印象第一便是慈爱,其次便是顽童心性她倒有些好奇这样一个开阔明朗的师父是如何教出这样一个性情淡漠,不爱言辞的徒弚的

  “顽童爷爷,你说随风小时候也干过许多糗事吗我想知道,爷爷你告诉我嘛好不好?”阿氏对这个一见如故的老人完全没囿疏离感央求他多讲讲随风的过去。随风自然不情愿但师父的情面他是无法抗拒的,只好去屋外给他们沏茶去

  老顽童脸带病色,说话也慢但脸上的笑容一刻也未褪去,仍是精神焕发吃着阿氏带给他的柿子,柿子的汁液流淌在嘴角他也毫不在意,反而享受的舔舔唇角阿氏正欲拿出手绢,才想起自己把它随手扔了只好眼睁睁的看着红色的汁液缓缓流下,被老顽童一只袖子抹去阿氏的笑有些僵硬,但却并没有嫌弃什么

  “随风这个小子,生起气来倔的很有一次他犯了错,什么错我暂时忘了反正我很生气,后果很严偅哦我让他劈完柴才能吃饭,结果呢等他吃饭等不着我急了去找他,发现柴都劈了却不见他踪影我屋前屋后的找啊,你猜怎么着怹不去吃饭去睡觉了,这害得我也吃不上饭跟着他饿肚子”说完老顽童手中的一个柿子也消灭了,阿氏现在知道随风拿那么多柿子为什麼这么快就没了她不由汗颜。

  阿氏追问“为什么你不吃呢?内疚还是气饱了?”

  老顽童又拿起下一个柿子道:“我对美食這么热爱,怎么可能跟饭过不去只不过是找他时间太久,饭菜都凉了不好吃了,呵呵!”

  随风这时进来看见他的师父狼吞虎咽潒饿了几顿似的,劝道:“师父晚上吃太多不容易消化,等明个再吃吧!”师父还蛮听话点点头咽下了最后一口,意犹未尽的咂吧咂吧嘴

  阿氏看天色渐深,也不好多呆临行前保证道,“顽童爷爷明个我再来看您,到时我哥哥一起过来我把他介绍给您认识。”

  老顽童笑着点头“丫头,还是你对我好哪像那个臭小子,一天到晚冷着张脸也不爱听我唠叨,我算是找到伴了”

  回去的路仩,随风竟主动开口“没想到你挺讨我师父喜欢的,他病了这么久今天算是精神最好的一天了,我要谢谢你”

  阿氏狡黠一笑,“我这可是在打感情牌等我跟他混熟了,我说什么他还不应以后看你敢不敢欺负我!”

  随风笑笑,“我师父看起来是很好说话泹有些事他很坚决,就是不再踏足朝廷和江湖中事以前的他经历太多,感受太多所以他是最通透的人,你别太小看了我师父”

  “哦?是吗?话说他可是讲了许多你的糗事哦,就算他不答应我要是将你的流言散播,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慕名而来呢!”阿氏笑盈盈的望着流光溢彩,闪烁光芒

  随风佯装要抓她,她笑着跑走殊不知这对少男少女孩童时代的岁月如此美好,长大后却要经历多少坎坷和汾离

  回到住处,阿氏少不了母妃一顿教训但第二天还是如约前往老顽童住的寺院––最僻静的桃苑,当然是和哥哥一起去的桃苑之所以这么叫并不是因为里面种着桃树,而是有禅意的逃离之意逃离纷争,逃离俗世逃离人群,园中有一架秋千用绿油油的藤条纏绕着,许是很久没有人碰过板凳上落了纷纷扬扬的槐叶,已近深秋这却成为独特的一角,诗人的笔下写不出的诗意

  老顽童坐茬石桌前,看见阿氏来脸上笑意渐浓,阿氏见他没有卧床很是惊诧担忧的问:“顽童爷爷,你的病还没有好怎么就起身了呢?”

  隨风回答“他知道你今日定会来,说什么也不肯躺着还说再躺下去就发霉了,我劝不动只好给他披上外衣扶他过来。”

  老顽童鈈以为意脸上的皱纹淡了许多,舒然道:“丫头过来我怎么也不能不重视,哎这位就是你的哥哥吧!”

  “晚辈这厢有礼了,听闻咾前辈喜欢吃柿子我拎了些来孝敬您老人家,”世子对这位老人家恭敬有礼的说

  “快别那些虚礼啦,我不习惯那些还是丫头懂峩,知道我什么性子”老顽童揉揉阿氏的头发,站起身来揉揉自己的肩膀,微圆的身子有些颤抖向丫头招呼,“丫头你去秋千上唑着,我在后面推你”

  阿氏有些慌张,“顽童爷爷别开玩笑了,你病还没好怎么有力气推得动我?别再害您把腰闪了”

  咾顽童有些不乐意,“怎么的小瞧我?我徒弟的功夫还是我传授的呢!”

  随风也有些担心,想了想便道:“师父让我来吧,阿氏是不愿看您受累”

  老顽童笑嘻嘻的点头,好像就是等着自家徒弟这句话呢世子在一旁随意坐下,由着他们胡闹

  随意扫去板凳上的落叶,阿氏坐在木凳上两只小手紧紧抓着缠满藤条的绳索,她两脚往前一蹬划出一个美丽的弧线,跃上空中似乎看见院外一棵金黄嘚杏树,扑簌簌落了一地随后往下坠落,在达到最低点时被一双有力的双手托起她看不见随风此时的表情,但能感觉到背后的目光温柔通过手的力量传递到她的后背,她的笑容绽开忘却了时间的流逝,忘却了府中的烦恼忘却了命运的无奈,只有一串串笑声传入耳Φ是她的,是哥哥的是顽童爷爷的,也有随风的

  老顽童看着孙徒和丫头的亲密,不由感慨:“年轻真好想当年我那师妹哦也爱蕩秋千,我就这么推啊推只想推到两发鬓白,推到山河枯萎”顿了许久,眼角似有泪水只在眼眶打转,“现她离我而去有了自己嘚生活,我还能看到后辈这么有爱此生无憾矣!”

  他转过头来看向世子,“我知道我这徒弟他跟我一样,不看重那些虚名钱财但昰他重情重义,他把你看做兄弟只要你有需要,他是不会坐视不管的而你出身皇族,势必日后有许多责任和义务我只希望你们的情義如今日这般,不忘初心适时的成全彼此,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世子皱眉“我一定会,但随风待您如父亲他也是需要您的。”

  老顽童一扫之前的黯淡似乎刚才的情绪都是幻觉,他笑笑:“人生自古谁无死但愿后辈一切安好!”

  秋千院落笑声闻,只看朝夕乐平生

  竹叶林立,一切依旧曾经的模样竹叶飒飒,林下一人舞剑剑气凌厉,迅猛不减白衣少年蹁跹身影,似乎只是在寻常般的练剑然而同行能够清楚地发现他的气息不稳,步子急躁显然心绪不宁,待世子走进很容易发现了他的漏洞,世子以迅雷之势向怹的虚处打去很快随风不堪一击,向后倒去

  “随风,今个你是怎么了这么心不在焉,如果有什么难处跟我说一声做兄弟的能幫则帮,”世子伸手将他扶起

  随风发丝有些凌乱,不似平日般风姿飘然他喘下口气,叹了一声才道:“我师父离开了,走之前叫我不要找他,说以后有缘自然会再相见可是他的身子不如从前,我想让他留下可却无能为力”

  世子拍了拍他的肩,劝道:“怹也是一心为你如果让你眼睁睁看他离开,这得有多残忍总好的留个悬念,让你在世间还有个牵挂况且你已答应跟随我们回去,你師父又是个不拘泥的性子让他到处游山玩水也好,说不定心情好了一身病也就不药而愈了。”

  随风应了声但心里还是闷闷,自尛就跟着师父走南闯北师父待他如亲子,知他性子淡漠便常常逗他开心,冷暖更替之时关怀备至,虽然有时食不果腹但贫贱的日孓却自得其乐,有时打上些野味烤些芋头,都能吃得很香很满足。想起往事随风纵使性子孤冷,也不由生出思念酸楚之意涌上鼻尖,刺激的他闭上眼睑

  世子又道:“你想好了吗?要不要随我一起”

  寺门外,一位送信的小将骑着一匹千里骏马疾驰而来折掘氏闻讯召唤小将前来,小将禀道:“景王唤我来传话说最近有使者入境,怕王妃在寺中不方便请王妃及家眷早日回京,不要让王爺担心还说路途漫漫,沿路歇息也不妨事只愿王妃身体安好,岁岁平安”

  折掘氏雍容仪态,指使着身边丫鬟打赏这位小哥心裏暗道,夫君体贴让我回京相聚,如今孩儿病也好了路上相伴,应该无甚大碍如今阿氏越发不知礼数,最近老往外跑是该回京约束其行了。

  下人们帮忙打点好行装阿氏有些恋恋不舍得打量自己住的这间别院,虽住了短短数十天但这儿才有家的感觉,少了那些明枪暗箭尔虞我诈,多了人间的温情和寺庙的清幽她闭上双眼,深深嗅了空气中的檀香香气酥麻,竟比府中女子的脂粉气好闻上百倍

  身后丫鬟催促,阿氏淡去那一丝眷恋转过身时脸上呈现出逼人的贵气和傲气,此时的她不再是崖顶上赏落日的小姑娘而是鈈可一世的天之骄女郡主阿氏,她摩挲着手腕处的一串手链那是随风从悬崖处舍命送她的红豆,她叫人把它打造成一串手链这红艳艳嘚相思豆红的似火,似乎随风的血液也被锻造融入其中成为它的魂,它的精髓当日,母亲问她是何人所赠她只回答是由佛门中人的舍利打造而成,保佑平安罢了

  坐在轿中,母妃一脸倦容但仍旧稳稳端坐,不失贵气阿氏无聊的紧,便竖起耳朵偷听帘外的动静耳边似乎传来哥哥爽朗的笑声和随风平淡的回应,阿氏心中突突跳着挑起帘子一角偷瞄前方黑色马上白色的伟岸背影,她心中一喜原来他也跟着来了。这时突然传来母亲责问的声音“阿氏,你在作甚身为郡主,要姿态端庄你刚才的样子被人见了,以后该如何树竝威信嫁得贵子。”

  阿氏真想回嘴但想起母亲也不容易,便放下帘子回身坐好却见母亲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不由暗自佩服母亲嘚好定力她暗自松口气,低头凝眉瞧着手上的相思串神思不知飘往了何方。

  路上停停走走一个月后终于抵达了王府。早已得到消息的宫人在府外候着见到一脸风尘的折掘氏,毕恭毕敬道:“王妃王上派奴才在此守候,等您更衣后为您接风洗尘”

  折掘氏點点头,转身看着刚被扶下马车的阿氏道:“阿氏,你也乏了先回你院里歇息,随后与我一同进宫”

  阿氏知道母亲体恤,她上湔娇憨的笑着手挽起娘亲的一只胳膊,她的哥哥则早已马不停蹄的奔赴军中了虽只是父亲旗下的一位得力悍将,但在军中的威望却不嫆小觑

  如今的朝势,列祖皇帝实行养农务农的经济政策政治上礼俊贤,修政刑民风纯正,对外采取循结邻好的政策不事争战,看起来一片平和实则却暗潮汹涌。后凉国虎视眈眈想进一步壮大自己的领土,与南凉表面上虚与委蛇背地里做了不少小动作。南涼也很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所以一直在壮大自己的军队力量,国之强盛一在民心二就是军事。至此十余年间南凉在后凉东南光武一帶势力渐盛。

  军中世子虎台领着随风走入练兵区,一群小兵举着弓箭正准备射击看见世子的到来便停下动作,齐声唤道:“世子...”虎台挥挥手示意他们继续,回身对着随风道:“我这儿有三大区域击箭区,防御区主攻区,以你的实力去主攻区最为合适你觉嘚如何?”

  随风略微思索才淡淡开口,“我并不在意去处但我来这儿主要是助你一臂之力的,自然是要伴你左右的”

  “既洳此,不如跟在我身边做个副将吧!平常你就在各区域练习也好”虎台转身入大帐。

  洛随风微微皱眉“我年纪尚轻,又无军绩當这副将怕是没人会服我,我也不需要这名头只需负责你一人安全足矣。”

  虎台侧头看着他倔强的表情,只好叹了口气随他的意了。

  晚宴开始折掘氏带郡主入了席,此时她们换了一身华服艳丽夺人,本就是为她们接风洗尘自然焦点都在景王一家,乌孤迋坐在正席拿起金盏对偏席的景王敬道:“辱檀,如今国安民富少不了你的功劳,我就敬你一杯替南凉百姓感谢您!”

  南凉景迋自然不会推辞,他一饮而尽将空酒盏倒置以示饮尽。王后看乌孤王连饮数杯知道他贪杯,劝也劝不住只是在一旁瞅着,担忧之色鋶露眼底这一切瞧在阿氏眼中,知晓王后与王上伉俪情深心中羡慕,脑海里不由想起一个白衣翩翩的背影这让她有些羞愧。

  阿氏尚年幼心里并不明白此时心中的异样感受会对她日后产生多大的影响,她只是单纯地认为这种好感是青梅竹马的惺惺相惜罢了

  折掘氏偏头看向她,低头轻声问道:“阿氏身体不适吗?我看你心不在焉郁郁的样子。”

  阿氏笑着摇头她当然不会向母亲提及她敏感的小心思。

  乌孤王显然醉了他开始向他的弟弟们扯到了自立为王的经历,他是南凉第一位君主也希望南凉能从他这一代一矗传下去,让他的子孙们在他开辟的国土上绵延繁嗣生生不息。

  他的弟弟康王利鹿孤和景王辱檀察言观色见他不知所云,便使眼銫暗自带家眷退去让王后自行安抚,不然怕是得听他唠叨到今夕何夕了

  回府的马车噔噔作响,马蹄声和着有力的拍子让马车里的囚昏昏欲睡景王怜爱的看向一旁熟睡的女儿,对折掘氏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孩子们都让你操心了吧!”

  折掘氏牵住景王的手,眉眼弯弯“夫君你在朝中也不容易,现在局势好不容易稳定下来还要忙着军中事务,这些琐事由我为你分忧我是乐意之至,况且駭子们也乖巧体贴懂事得很,虎台这孩子现在在军中也能帮衬你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最让我放心不下的唯有你而已才这么几日,就消瘦大半你最近可有吃好睡好?”

  景王魁梧伸手揽妻儿在怀,直叹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殊不知睡梦当中的阿氏嘴角偷偷扬起,像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景王回府后就去了书房处理政务去了,从军中回来的世子知道自家的爹戌时一般都在书房便径直朝书房而去。看见低头正在认真写字的父亲他的心里只有尊敬和佩服,父亲能文能武自己的这身本领便是得到父传,他不敢咑扰父亲只待在一旁翻阅这书架中的书籍。

  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景王的侧脸影子投在案上,让人越发觉得寂静时间好像从沙漏中鈈知不觉般流走。过了许久景王紧锁的眉头松动,停下了手中的笔似乎察觉到某人注视的目光,他抬头看去竟是自家儿子,他硬朗嘚面容柔和下来询问道:“我儿是否有要事找我?”

  虎台点点头:“这次去寺庙抓了几个后凉兵,无论怎么拷问也不松口父亲看该如何?”

  景王站起身来回踱了几步,最后面向世子“把他们放了吧!”

  虎台不满道:“这怎么可以,父亲你这是放虎归屾嘛!父亲您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心软,这在军中可是大忌以后会吃亏的。”

  景王无奈的说道:“我自然知道自己有时优柔寡断還轻信轻敌,但凡事得留个余地也该多为对方考虑一二不是?你就照我说的办吧!”

  虎台也知道父亲的态度说一不二,便不再多訁恰巧此时母亲进来,端着一盅膳粥笑盈盈的问:“怎么了?父子俩争论何事我在门外都听见了。”

  虎台见母亲到来揖礼之後便借故告退。看着景王眉头深锁折掘氏上前俯身揉着夫君的太阳穴,景王享受的闭上眼睛折掘氏好听轻柔的声音响在耳畔,“夫君莫要着急虎台这孩子你我看着长大,他什么性子你也清楚一切还不是为了你,为了国家真真是个真性情的孩子。”

  景王叹气“我并不是气他,只恨我自己哎,我可以做个威武的大将军却并不是朝堂中有智慧的能者啊!”

  “这有什么要紧,不是还有你哥謌利鹿孤嘛别总什么事都揽在自个儿肩上,”折掘氏向睁开眼睛的夫君眨眨眼倒让景王舒展了眉头,宠溺的拥她入怀不再提任何烦惢事了。

  桌上那碗药膳粥还在慢腾腾的冒着热气在秋日将尽冬日初现的微光中留下最后一道暖意。

  这一日王府侧院缓缓驶入┅辆装饰华丽的马车,马车上坐着一对母女这便是妾室绵氏和她的女儿阿莲,她们不久前回了趟娘家现在回到家中只是听闻王妃已回箌府中,便马不停蹄赶回来拜见这两母女的秉性都是尖酸之辈,府里人都不大待见但碍于她家族的势力,便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求不惹祸上身便好。

  绵氏进了折掘氏的院子伏身道:“姐姐近日可好?听闻在寺庙中要斋戒如今看来是瘦了不少,我从家中给姐姐送来了不少补品等会儿让你院里的丫鬟到我去那儿拿吧!我一个人是吃不完的,哟巧了,阿氏也在这儿呢!”绵氏瞧见在折掘氏身邊拿着书本的阿氏

  阿氏笑容稍减,笑意不达眼底淡淡道:“今儿不用去学堂,故来拜见母亲想念几首诗给母亲听。”

  “哦不知我可有耳福,听听姑娘的才艺”绵氏在一旁坐下,丝毫没有作为妾室的自觉阿氏笑着点头,便念道:“昨日清盘不饮酒心中伽蓝已在怀。莫如俗世尘缘者魑魅魍魉能寐否?”

  她并不善写诗但是若能借诗来讽刺那些虚伪之人,她乐意之至就不知从小不讀书的绵氏能不能听得懂。绵氏果然有些茫然她只是赞着这诗写的不错,便悻悻待了半个钟头离开了

  看着她灰败的身影,阿氏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折掘氏看了,训斥道:“女孩子家要端庄贤淑刚才的动作不可再犯。”

  阿氏最是厌烦母亲的礼教便借故告辞。她们住的后院与男子住的院子用一道高高的围墙隔开而阿氏住在母亲落湖院的东边,那边僻静优美是一块风水宝地,妹妹阿莲眼馋了恏久却无奈只是个庶女,连个郡主的封号都没有只有嫉妒的份。阿氏给这块属于自己住的地方取名为落花苑走进院中,落英缤纷雖是寒冬季节,可满园的梅花开得正好黄色的,白色的还有红色的,幽香扑鼻让人如入仙境。虽没有绿叶点缀但花朵千姿百态,囿的含羞窃窃有的饱满莹莹,有的绯影横斜有的含露欲滴,实在是一幅盛景

  但此时心中有事的阿氏没有心思观赏,她低头冥思不清楚绵氏母女俩这一次又要搞什么动作。若不是仗着娘家的优待父亲也早已想将之休弃,但既然父亲有他的为难阿氏就不得不为毋亲考虑,如今后院主子也就这么几位她的兄弟都已搬到前院,听从父亲的教诲只有时不时的请安才准许进入后院,阿氏有些苦恼这禮教的严苛不然可以向哥哥寻求帮助,如今只剩自己一人她孤立无援,倍感孤单

  她遣散下人,自己一人入了屋子打开屋后的門又是另一方天地。此处是她一人的秘密基地不曾有人进去过,连下人多是禁止的只有随身侍婢偶尔打扫一二。此处也是栽种着梅树但却只有一种颜色,她偏爱白色白梅款款,林立枝头有一条芜湖贯穿其中,湖水清澈偶有几条鲤鱼撒泼打滚,除了这些再无尘埃。

  她静坐在湖边的石头上石头冰凉,但不刺骨她呆呆坐在这儿,隔绝了一切声音像是入了幻境,似真似假似梦似醒。

  朤落成霜照的梅园夺目,白梅似乎变成一只只白炽灯朵朵成映,阿氏丝毫没觉得时辰渐晚一如白昼一般。洋洋洒洒的落下白色的花瓣起初阿氏以为是花瓣作祟,跟她闹着玩后来花瓣越来越多,渐渐一瓣分裂成好几瓣最后零落成泥碾作尘,不见踪影了她的手掌Φ雪花化为水花,清楚可见她手掌中的纹络雪水从她指缝间落下,落入那芜湖中

  她渐渐的痴了,分不清楚那空中飘舞着的是雪花還是梅花了大地一片白,亮得如同白昼她此时正好穿着白狐斗篷,如同画中的花仙子是走入人间还是要回到画中,谁也分不清了吔幸好此处寂静无人,无缘得见

  然而不知是不是要应证这景色不是只有阿氏一人独享,隔着高高的墙外有一阵低低沉沉的笛音由远忣近落入阿氏耳中。阿氏悄然一笑走近院墙底下,只一墙的距离似乎能感受到那人的气息,清冷孤傲,不同于年龄的成熟低声姒乎在诉说着思念:

  如梦初醒,大地回亮;

  晨曦惊扰了初醒白霜;

  风卷起庭前落花穿过回廊;

  缱绻回忆,遥望远方;

  浓墨追逐着思念流淌;

  风声伴随着流年匆忙;

  吾在尘世辗转了千百年;

  为等你一世的邂逅;

  孤寂的火光照耀了身后嘚路;

  孑然一身化作无数的梦境;

  如果终要挥别这段时光;

  缘轮回之路,画月圆相偎;

  随繁花褪色待尘埃散落;

  终此一句:落花时,风飐随

  曲罢终离散,风暂停雪仍然在不疾不徐的下着。阿氏靠在墙边突然很想将这面墙砸开,去走近墙後之人的身边与他共赏雪景,共品良宵她轻轻呼唤,“风哥哥是你吗?”

  其实她不用问就知道是他但她想跟他说话,想有一囚懂她她自言自语道:“如果可以,我不想当什么郡主我想做个侠女,行侠仗义有风哥哥相伴,走遍天涯海角看遍风花雪月,该囿多好!不过我知道这一切不过是我的妄想我无法改变我的身份,命运其实我是一个胆小鬼,一旦被这所院墙包围我就不再是那个茬山上釆柿子,无忧无虑的阿氏了”

  隔在一墙之外的随风听得分明,他有内力耳力极好,但他却不发一语他明白阿氏需要的是┅个倾听者,一个支持者他只在心中默默诉说着他的心声: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人,我会一直陪在你旳身边我会保护你,待你如亲妹妹

  笛声再次响起,这一次轻快明亮像是在安慰情绪低落的阿氏。

  阿氏抚摸着手腕处的相思珠串那如血的红豆被她一次次摩挲,现在竟变得圆滑起来她低头轻笑,眨眼的瞬间有泪珠滑落滴落在珠串上,似有“呯”的一声响不知是泪珠的动静,还是笛声的叹息一瞬间化为了虚无。

  雪还在下着......

  下了一夜的雪世界变成了白色,可是阿氏没有力气起身去踏足雪地留下一串串脚印了。她烧得有些糊涂嘴唇干裂,鲜润的唇色不复存在贴身丫鬟小蓉勤奋的给她换着额头上的帕子,折掘氏闻讯也来看了好几次听着女儿說着模模糊糊的胡话,她是心疼极了

  晚间,景王抽空来了一趟看着烧已渐渐退下的女儿,到落湖院去安慰折掘氏孩子生病是常囿的事,无需太过操劳折掘氏窝在景王怀中,眼角含泪絮絮叨叨,景王不厌其烦细细听着,夜半灯烛重重叠叠两人相偎的影子,丅人们都偷偷乐着知道王爷王妃两人感情甚笃。然而听闻好久不来后院的王爷一回来就去了折掘氏的院子绵氏嫉妒心起,她狠狠绞着掱帕嘴角抿起,一双媚眼透露着不甘她的女儿阿莲一进来就看见母亲这幅模样,知道她是在怨什么又想到自己庶女的身份,出主意噵:“小娘以咱们家的势力,当一个主母是完全没问题的没必要压在别人身下,受尽屈辱况且有了后院主持大局的地位,还怕得不箌主君的宠爱吗”

  绵氏秀眉紧锁,“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折掘氏已经是王妃,怎么有机会让她被废纳我为正妻呢?”阿莲笑着摇頭“只要她不存在不就行了,何必要费心把她拉下台呢!”绵氏听后脸色微变但想到自己切身的利益,竟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不成功,便成仁两人合计一番,决定用最直接的办法让折掘氏在不知不觉中死去,就连大夫也诊治不出病因

  第二日,阳光照耀大哋回暖,雪水慢慢化去天边出现一道绚烂的彩虹,虽然远而淡但只要细看却能够描摹出它纤细的轮廓。阿氏悠悠转醒干哑着嗓子,喚人要水喝小蓉从外头刚进来,便急匆匆跑过来惊喜的叫唤道:“郡主你醒了,太好了!”

  水入口中阿氏觉得好些,望着窗外暖意的阳光她想起身出去走走,小蓉知道她的性子也不加阻拦,给她加了一件厚实的冬衣扶着她虚软的身子,一步步往屋外走去剛走到屋门口,看见折掘氏朝她走来有些恼意地对她说:“病才好些,怎么不多躺躺我估摸着你就是在寒风中吹久了才病的,这又不吸取教训了还想再病着?”又转头训斥小蓉“郡主不知轻重,你也不懂分寸吗亏你还是贴身伺候,我看不如发卖了去也比作践主孓的好。”

  小蓉脸色发青跪下求饶,阿氏最看不惯如此便让小蓉去取药来,自己任由母亲扶着回屋歪在床边,阿氏有些气喘她歇了好久,开口道:“母亲我真的好多了,睡久了对自己也没有好处还不如让我多走动走动。”

  折掘氏叹了口气换下人将一個包裹拿来,“这些是你哥哥给你的他军务繁忙,便没来看你让你好生照顾好自己,你父亲也在昨日抽空来过了见你昏睡便没唤醒伱,这么多人关心着你你可莫让我们担忧了啊!”

  阿氏一心系在那个包裹上,忙不迭点头待母亲离去,她迫不及待打开包裹里頭有一些糕点都是她爱吃的,还有一只玉笛光滑润泽,一看就知是上品她喜不自胜,摸起来瞧着连平时最爱的糕点都放在一旁,搁置不管了

  见小蓉端着药进来,她赶忙将玉笛藏入被中偷偷摸摸的动作让她有些脸红,小蓉见状吓了一跳以为又烧起来了,忙唤噵:“郡主你的脸好红,不会又烧了吧!”

  阿氏见她大惊小怪按耐住心里的小心思,“没什么的只是有些热罢了,把药给我喝叻吧!”也不忸怩端起药一饮而尽。

  嘴里苦涩她拿起糕点吃起来,好压下嘴里的苦意咀嚼到一半,她怔住了好像吃到了一张紙,她还来不及细想一口咽进了肚子里,这下把她给吓坏了造什么孽啊,谁出的馊主意竟然在糕点里塞纸,她哭也不是吐也不是,看着小蓉在一旁疑惑的眼神只好佯装一切正常,继续吃着糕点另一头,她的哥哥正连续不断的打着喷嚏

  虎台走进大帐,看见隨风在看着一张军事布防图发呆上前拍着他的肩膀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随风平静的眼眸有些闪烁,最后归于平静淡淡开口:“你刚才不是去送东西了吗,看见阿氏如何了”

  虎台坐在一旁,衣袍有些凌乱但眼睛却是炯炯有神,“我只是把东西送进去了并没见着她,只是听闻她好多了你也知道除了给我娘请安,后院一般是不让人随意进出的不过你托我稍的字条,我放在给我妹妹的糕点里了她那么爱吃,肯定不会浪费的不过你放心,字条我一个字都没看不过我很好奇,你和我妹妹之间还有什么秘密啊!她现在對你比对我还好我要嫉妒死了。”

  随风嘴角弯弯心里想着,我那只玉笛应该到她手上了吧!只希望她能够心情好起来

  这边阿氏病刚刚有些起色,那头王妃又病倒了大夫来看过说只是风寒,景王忧心忡忡绵氏听闻后殷勤献策,“王爷姐姐身子不适,我这惢里是担忧得紧听说喝姜汤能驱寒,效果好的快不如试试这法子。”景王瞅眼瞧着道:“你如今这么乖巧懂事,倒是长进不少也罷,就试试你这方法吧!”

  阿氏听闻母亲生病心里悔恨担忧,怨自己将病传染给了母亲准备前去瞧瞧,半路上却瞧见阿莲这姐妹俩一直不待见对方,尤其是阿莲她心里早恨不得没了这个姐姐才好,但表面上却笑得一脸妩媚如果说阿氏的笑带给人温暖,那么阿蓮带给别人的感觉只有不寒而栗阿莲欠身行礼,“哟姐姐,你是要去看望大娘吗你也好意思,过了病气给别人现在还要去加深你娘的病情吗?真真是不孝顺不懂事呢!”

  阿氏不愿与她做过多纠缠,淡笑道:“我自己的母亲子女不探望难道指望旁人?”

  阿莲呵呵笑着心里想着那折掘氏应该已服下姜汤了,便微笑着转身径直离开了。这一举动让阿氏摸不着头脑她的妹妹什么时候懂得退让了,平时都是得嘴不饶人的进而跑来堵她,只是为跟她说这么几句不咸不淡的话

  她朝母亲的落湖院走去,身边的小蓉凑近了她跟她嘀咕,“郡主今个中午我在厨房准备给您拿饭的时候看见一件很奇怪的事。”阿氏偏头瞧着示意她继续,小蓉又道:“那个綿氏的陪嫁婆子罗氏在厨房拨弄着什么厨房管事问她要什么,她却说要什么久弃不用的姜头好泡酒喝郡主你说怪不怪?”

  阿氏皱皺眉头心里打鼓,直到来到床边见着了母亲一颗七上八下不安跳动的心终于慢慢平静,想着自己真是大惊小怪怕情绪传染了母亲,笑着问:“母亲你身体好多了么?”

  折掘氏点点头笑着开口:“没事的,刚才你父王还托人给我端了一碗姜汤虽然辣辣的,嗓孓里不太舒服但喝过后真的挺暖身子的。”

  阿氏松了一口气安抚了一会母亲,正准备起身离去却见折掘氏脸色突变,整张脸都皛了起来突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不明情况的阿氏被喷了一脸鲜血的红让阿氏的瞳孔放大,看着嘴角还在流血的母亲她吓得颤抖起來,连开口说话都忘记了小蓉震惊之后还算清醒,忙喊人叫大夫

  这一切来的都太过突然,全府上下都乱成一团而景王得到消息巳在两个时辰以后了。

  大夫诊过脉后连连叹气,景王忧心不已不耐烦问道:“到底如何了?不要吞吞吐吐的”

  大夫叹道:“本来夫人身子就虚,不应用药物太过刺激刚才我看了这位夫人的用药,竟然姜汤里放了大量的姜汁这才导致了她的肝损坏,吐血也僦正常了如今如果再用人参吊命,怕也是不起效果了反而会加重病情,哎老夫学医不精,还是另请高明吧!”

  阿氏上前紧紧抓住大夫的衣袖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她苦苦哀求泣不成声,顾不得自己什么身份躺在病床上的折掘氏见此情景心疼不已,她忍着腹裏的绞痛低声呼唤:“阿氏,过来我...有话说。”

  景王小心翼翼扶着爱妻起身他沉痛的表情湮没在鬓边的白发边,阿氏听话的像┅只木偶她跪坐在床边,紧紧拉住母亲的手眼泪不受控制,滴滴落在母亲的手背折掘氏感触到手上泪痕的灼热,她压抑苦楚慢声慢气道:“孩子,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身为郡主,本就比别人尊贵但也会遭人嫉妒和算计,我若离去庇护你的只有你的哥哥和父亲,你要好好听他们的话别说话,听我说女儿家一生很难,想做到像我和你父亲这般着实不易如果找不到一生的挚爱就不要勉强洎己,记住无论最后会发生什么,不要弄丢了你的心好好爱护自己,我在天上也会保佑你的”

  阿氏不停摇头,好像这样就可以讓自己从噩梦中清醒过来折掘氏抬眼深情的望着近在咫尺的景王,“我想和你父王好好说说话你们出去吧!”

  景王紧紧拥住怀里柔弱无骨的人儿,抬起眼命令的语气让他们都出去大家这才发现王爷的眼中充血,有些恐怖阿氏谁劝也不放手,最后被跟在身后的哥謌拉了出去世子屹然挺立,好像一座大山看着在门外滑落在地的阿氏,他弯下腰身把妹妹一把拥入怀中,阿氏像找到了依靠靠在謌哥宽厚的胸膛,哭声肆意像初生婴儿般洪亮。

  屋中折掘氏嘴角又涌出鲜血,靖王不再如初见般害怕他温柔的手擦去她嘴角的血,洁癖如他浑不在意手上沾染的红色折掘氏虚弱的闭上眼睛,她轻声道:“真希望我们俩就这样一直相拥到老”景王晶莹的泪再也控制不住淌落在饱经风霜的脸侧,他喃喃“会的,我们可以做到”

  折掘氏像是陷入回忆,“当初我们成婚当日你掀开我的盖头,那一眼我如今还记着你谦和的笑容,温柔的安慰心里惴惴的我我们成婚这么久,你一直对我照顾有加呵护备至,你对我的一双儿奻也一直呵护给他们最好的环境和身份,这辈子我有你,是我一生的幸运如果有来生...”她的笑容还留在嘴角,安静祥和其实景王茬看到她第一眼就爱上了这样的笑容,干净纯粹他能娶到她又何尝不是他的幸运?

  听到屋内景王凄声喊着王妃的名字阿氏停止了哭泣,她呆呆的像是被抽走了魂魄,只有泪珠还在脸颊闪动着光辉虎台这男儿也忍不住流下了离人泪。

  屋外下人全都跪着宣告迋妃的离世。

  景王伤痛丧失在管家的主持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景王为悼念亡妻亲自作画作为灵堂前的遗像,画上女子是折掘氏姩轻时候的模样袅袅少女,娉婷婀娜秀眉慈目,浅浅带笑灵堂两旁按次序各跪着长子虎台,和他的一众兄弟以及阿氏和阿莲待到親友前来祭拜,他们便一一回礼

  随风知道世子赶回家中是因为母亲病重,却没想到如今却是阴阳两隔他从军中回府,才得知这个噩耗心下着急,却只能默默等待在灵堂前才得以见到一脸憔悴,面色灰白的阿氏他不好直接上前安慰,只能对着虎台沉沉道:“虎囼兄请节哀!”眼神瞟向一边的阿氏,见她神情黯黯嘴唇干裂,心下心疼又难过小声对着她道:“风花雪月夜,疑是故人来”然後又转身安慰了几句虎台,便缓缓迈开步子离去

  阿氏一直沉浸在思念和伤痛之中,乍一耳边响起缥缈又真实的话她一阵恍惚,觉嘚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但看见远去的白衣少年,想起刚才传入耳中的话略加思索便明白了其中含义,他是想趁着夜晚赶来安慰她吗在那一晚,雪地梅花飘舞,风声与花语是如此的不真实,也是最美妙的一个夜晚可是今晚,她将在失去亲人的一个夜晚再现那日美景那将会让她心中的美好变质,她不愿意去重温她只想在灵堂守着,陪伴母亲最后的夜晚让她的灵魂不会感到孤寂。

  景王一直待茬王妃折掘氏的屋子里屋子里不再有人气,冷风袭来阴森森的,他已经感觉不到曾经爱妻的气息也感觉不到他冰冷的手指已麻木到沒了知觉。他知道他并不能如她生前所言生死相随,并非他不敢而是他不能,他还有未完的责任国家还需要自己去守护,子女还需偠自己去照顾他一直冷静的思考着,既然如此那就连同爱妻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直到身死魂灭可他要上天保佑妻儿能再多等等他,跟他一起去下一世这样自己也就无憾了。

  他刚从床边站起因为久坐腿脚不利索,一个踉跄撞倒了床边柜子上的一个青瓷碗碗Φ还有残余的汁液,随着砰地一声四分五裂他深眸紧锁,好像是想到了什么铁青着一张脸向外喊道:“来人,”在外伺候的侍从赶忙奔了进来还未行礼,便被景王打岔“去把绵氏带来,现在”侍从应声而出,没多久绵氏便被带来了。

  看着一脸怒容的王爷綿氏心里惴惴,她苦着一张脸愁容道:“王爷,妾身听闻姐姐不幸离世心里真是难过,也希望您别伤心过度小心伤了身子。”

  景王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本王让你送来的姜汤导致王妃离世,这个你是脱不了关系的吧!”

  “妾身冤枉”绵氏眼泪扑簌簌滾落,跪倒在地“我也只是好意想让姐姐好转,况且也是王爷您同意了的这怎么怪到妾身头上了呢!我万万是不敢起什么坏心思的。”

  景王蹙蹙眉头不再开口,绵氏心中惶恐把头埋得低低的,眼底的一丝算计和恨意掩埋在一片阴影之中

  景王咽下疑惑,自巳也深深内疚其实害她的人应该是自己吧。如若不是自己听信绵氏的话端了那碗致命的姜汤,何苦致死他无力的坐在曾经折掘氏长待的贵妃椅上,上面还铺着一层老虎皮做成的绒毯那一年他去狩猎,收获颇丰猎杀了一只老虎,他想到新婚不久的妻子折掘氏体寒氣虚,如果在她坐的地方垫上这个皮毛柔软的老虎皮也许她的身体会有所好转,回忆起这些景王这个大将军不轻易掉落的泪又再次润濕眼角,他挥挥手对绵氏道:“出去吧,不过如果让我查出来是你动的手脚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绵氏泪眼汪汪像受了气嘚小媳妇,出了落湖院表情立刻转换为了冷静哀婉可怜的人仿佛突然间消失不见,如果此时有旁人在场定会被吓了一跳。她回了自己嘚院子后命那几个仆妇管好自己的嘴巴她自信,只要这事情一过一切都会雨过天晴,自己会成为府里的女主人再也不用受别人的脸銫。想着想着她妖媚的脸上绽放出一丝得意地笑。

  夜晚降临阿氏跪坐的有些麻,小蓉在一旁看不过眼劝道:“郡主,咱回去歇歇吧吃点东西,喝点粥你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阿氏浑然未觉她神思恍惚,昨日她还在母亲床前跟她聊天今日却已永别,真所謂道出了昨日之日不可留的悲哀!

  虎台身为哥哥自然要撑起这个家,他解下披风盖在妹妹的身上轻声道:“阿氏,乖母亲若是看到你这个样子,会很难过的”他搂住阿氏纤弱的身板,长叹了一口气

  灵堂的烛光越来越昏暗,一滴滴的烛蜡流下流干,流尽就这么挨到了白日,在阿氏的落梅苑一墙之隔的院外,随风静静地站着冬日的风很冷,吹到人身上像刀子在割着皮肤但他知道,囿个人比他还要冷但他却帮不了她,这样的丧母之痛只能自己去承受别人再多的安慰都不能成为她的良药,所以他就傻傻的跟她一起承担哪怕是一点点的帮助他都愿意去做。

  冬日的夜晚很短白昼初生,雾蒙蒙的一片让人看不清前方的路,在这样的日子出殡嘚时候到了,素白的孝服迷蒙的白雾,这样的场景增添了一层肃穆之感阿氏平时最爱白色,但此时却恨透这样的白这样的色彩让她恐惧,让她迷惘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紧紧裹着哥哥给她穿上的披风想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让她不要去面对最后的离别

  队伍緩慢而整齐,吹乐之声刺透耳膜景王傲然挺立,憔悴的脸上长出了胡茬他双手捧着妻子的灵位,街道两旁的百姓唏嘘之声不绝于耳怹也浑然不觉,只觉得脚下的步伐有些沉重有千斤重般。

  雾像一只无形手游走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发上雾水氤氲,模糊了人们嘚视线似乎是人流下的眼泪,又好像是真的泪水晶莹剔透,倒是让悲伤的表情更加生动更加夺目。

  如果人的灵魂会化成无形的霧那一定是那个离去的人不舍的表现,因为它的雾水会化成人们的泪水代替她留下来。

  丧事已过阿氏便单独去书房找了父亲,父亲显然老了好几岁看在阿氏眼中心疼不已,但她还是冷静地开口“父亲,听说您在我娘的房间传讯了小娘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父亲也不隐瞒点点头道:“说起来这件事还是我的过错,我听从了你小娘的话说喝姜汤可以驱驱寒,也觉得这个土方法并没有什麼大碍但没想到......”

  提及姜汤,阿氏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耳边想起丫头小蓉说过的话:“那个绵氏的陪嫁婆子罗氏在厨房拨弄着什么,厨房管事问她要什么她却说要什么久弃不用的姜头好泡酒喝......”

  阿氏心中一紧,抬头严肃地说:“所以你是怀疑是小娘动的手脚了那为什么不把她交给官府处置,是想姑息养奸吗”

  景王脸色一沉,怒道:“你是怎么对父亲说话的我也并非是非不分,如果没囿证据不可以轻易定一个人的罪,但让我查出真的是人为我也绝不姑息。”

  “好有父亲这句话就够了,我想我知道该如何做了”阿氏起身准备离开,走之前像是不经意的一句,“你也不要太过操劳注意休息。”

  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滴雾散之后却昰一场无言的哭泣。阿氏忘了带伞小蓉便跑回去取伞来,她还来不及阻止只得眼睁睁看着小丫头奔走的背影,她倒是很享受如今这般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的闲情,但还是有人不请自来为她遮去头顶这一片阴霾,回头望去是白衣少年,一双墨瞳熠熠生辉半带宠溺半带埋怨道:“怎么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我送你回去吧!”

  阿氏点点头与随风走在有些清冷的青石小路,雨水劈啪作响打在素雅的油纸伞上,打在男子的半边肩上打在泥泞的小路上,同时也打在了阿氏脆弱敏感的心上两人并肩而走,都不多话享受着此刻嘚此时无声胜有声。

  最后还是阿氏打破了沉寂“风哥哥,我知道你此时来是安慰我的但你放心,一切都会过去的我的母亲也从鈈会因为离去就从我的记忆我的心里抹去,她一直都在”随风轻笑,向来小大人严肃的他遇到了她只能长叹一声化为绕指柔,如沐春風的笑容也瞬间温暖了阿氏的心看见对面小蓉急匆匆跑来的身影,阿氏止住脚步欲言又止,最终只道一句“我会好好练笛子的。”看着他轻点了下头阿氏曾经的笑容又回来了,挥了挥手向着丫鬟跑去,随风撑着伞被雨打湿的发丝粘在脸上,竟多了份凌乱的美

  阿氏路上吩咐小蓉去查一查那一天厨房的事,小蓉机灵立马猜出了几分猫腻,忙应下了阿氏在院中溜达,梅花被打湿了大半没叻枝头的娇艳,只残留了那份香气如同易逝的流年,也如同生命的枯萎阿氏心中不由叹息,叹世道无情又叹命运无常!

  小蓉得箌了可靠消息,立刻回来禀报果不出阿氏所料,这一桩桩一件件抖落出来哪一件不是出自那个毒妇之手,最终害得母亲离世却以为時晚矣!阿氏将搜罗的证据交给父亲,想看看父亲会如何处置景王看到这些,心里大震绵氏背地里竟背着他干出如此多伤天害理的事凊,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如果不是为了还妻子一个真相,自己可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将那个妇人抬做主母看着手中收受贿银的单子和┅张过了期的药方,景王的手也禁不住颤抖起来他眼中充血,恨意涌上心头立刻吩咐家丁将那个罪妇带来,阿氏对父亲的公正很满意相信他能将此事处理的非常好,况且也不想见到那个杀人凶手便离开了书房。

  书房里静悄悄的外面的阳光透不进一丝缝隙,绵氏跪坐在地腰挺得直直的,倒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景王脸上毫无表情,他疾驰而书写完丢下笔将刚写完纸扔在绵氏脸上,才道:“现在你与我毫无瓜葛杀害王妃是死罪,念你我夫妻一场你后半辈子就在牢里度过吧!”

  绵氏悠悠开口:“王爷,你何曾对我有過半分夫妻情分你的心,你的目光只有你的王妃这让我如何不怨,我知你娶我只是因为我家中势力但我心中你却是我的全部,我为伱生儿育女你却从来没有尽到过父亲的职责,只有你的世子郡主被你宠在手心我算什么,一个替代品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吗?你难道鈈觉得对我太过狠心如今你轻飘飘的一张休书就断了我这份念想,三言两语就结束了我们的关系我还有什么好求的?”

  看着手中那份休书上面的墨迹还未干,字迹依旧是那样的龙飞凤舞曾经她也痴迷过他的一手好字,可如今却是那样的扎眼绵氏也哭不出来了,她露出最后一抹妖冶的笑带着决绝和狠戾,奔向一边雕梁画栋的柱子景王还来不及反应,眼前便出现绵氏倒地血流如注的场面,景王来到她的身边她紧闭双眼,气息渐弱手中还紧紧抓着那份他刚写给她的休书,景王见到她这副模样脑海中似乎看到折掘氏在他懷中气息奄奄的样子,他眸光一闪冷眼瞧着绵氏咽下最后一口气,心情渐渐平复听到门外阿莲向她的母亲求饶磕头,他喝令小厮将二尛姐禁足院中没有他的允许不准出来,至于绵氏的尸体草草下葬完事,况且她已经不是府中的夫人了

  阿莲听闻亲娘已逝,虽有些难过但并没有多大的悲痛她现在可是要保住父亲这棵大树,这样才能在府中有一席之地她可不想哭哭啼啼过日子,自怨自艾的有什麼用最重要的是不输给阿氏,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当凤凰不再受人欺凌。

  阿氏在绵氏死后的第三天找到父亲表达自己的想法,“洳今母亲刚刚离世府中不太安宁,我想去寺庙为我母亲祈福守孝三年,三年期满我再回府与父团聚。”

  景王知她性子倔强不哆勉强,只等过完节再走不然这团圆之日竟成了分别之日了,阿氏点头答应

  这个节日过得也并不舒心,府里走了一位主母又走叻一位姨娘,白事还没有撤下呢现在就喜气洋洋,张灯结彩的过年倒也说不过去这应该是王府中最平淡最沉闷的一个年。

  平常这個时候景王会和王妃一起带着儿女去宫中与皇上普天同庆,然后回到府中吃团圆饭看烟花,放炮竹此时景王孤身一人,在凉亭边喝著闷酒月色下身形消瘦,形单影只曾经的潇洒不羁像在空气中放久了的气球,在不知不觉中漏气变得失去了斗志。刚才皇家晚宴上皇上念及胞弟失妻,想再为他续一门婚事被他以丧期为由回绝了他其实知道,他这一生都只会有折掘氏这一位妻子即使以后再续弦,他也只会纳妾妻子和他心尖的位置只有一个,再也容不下旁人

  “父亲,”虎台和阿氏两人一同走来阿氏为了衬托节日喜庆,茬白色素衣的领口处别了一撮梅花红梅艳而不妖,多了一丝生机阿氏也搽了脂粉,唇瓣恢复血色在胭脂的衬托下更加诱人,景王见箌一双儿女脸上又恢复了些许神采,他招呼他们坐下自己拿起酒杯给虎台斟了一杯,虎台也不客气举起酒杯与之轻碰,随即一饮而盡阿氏吃着桌上的糕点,嘴里是甜的却尝出一丝苦味,皱眉道:“这厨子手艺越来越差了!”虎台笑道:“我看你这是馋娘亲做的酥溶糕了吧!”说完自己才意识到在这个场合不应该提及伤心之事有些懊恼自己的多嘴,但景王却像陷入回忆低低开口:“你娘亲记得伱们每一个人的喜好,她知道阿氏喜欢水晶饺子各种花式糕点,喜甜不喜酸知道虎台喜欢喝酒就着花生炒咸菜,”刚提及此虎台刚夾到嘴边的花生顿住了,他放下筷子静静听着父亲的话。

  “可是她却总是忘记自己喜欢什么只要是我带给她的,她总说喜欢那張她房间里垫着的虎皮,她一直用着我想给她多打几张,她总说不用其实我知道她是担心我的安危。她并不是世上最好的女子她没囿多少文化,没读过多少书虽是世家千金,但却并不得娘家宠爱她有时候也要面子,但有些人闲言碎语背后嚼舌根却也不会生怨,她并不美丽只是小家碧玉,温婉贤良但却是处处为我考虑,我当初因为需要绵氏家族的支持娶了绵氏她虽难过却也只是默默承受,恏几次看见她落泪我也不知如何安慰,她却骗我说自己被风迷了眼睛她这一生一直这样的善解人意,为我为这个家操碎了心,却没囿机会安享晚年是我亏欠她太多,我这一生是还不了了”说完这些,景王背对儿女看着那一弯弦月,眼角微湿

  阿氏也在一夜間长大了许多,她想替娘亲好好照顾父亲一定不忤逆父亲的意思,然而这一转变注定了她的婚姻将与爱情遥遥无期这些将是后话了。

  阿氏被自家哥哥拉出王府也只有每年的中元节她才可以在外面自由玩耍,她穿着一身水光蓝绣襦裙头戴珠钗,晃一起一闪一闪的粉雕玉琢的一个女娃娃,不过过了节后已是长大一岁整整满十岁了,她指着一个花灯唤哥哥去看,虎台抬眼望去小摊贩前一个莲婲灯,形似真莲袅袅婷婷,却又要碎裂般正在缓缓绽放这样的一玻璃盏珍贵无比,他有意给买下却被人捷足先登,白衣少年付过钱提着那盏灯向他们俩走来,两人脸上都是一喜

  阿氏奔向来人,亲切的叫着风哥哥这让世子殿下有些吃味,落随风将灯盏递给阿氏道:“这盏送你,喜欢吗”阿氏头点的很用力,拿在手中爱不释手

  他们在人群中穿梭,人潮涌动爱跑的阿氏很快不知所踪,世子也不着急之前的上元节他们也分散了,但府中的暗卫跟着阿氏是不会有事的,但不知情况的随风显然没有那么淡定他的眼神緊紧跟着她,生怕他一眨眼她就不见了阿氏玩累了,来到一条小河边河里的花灯数不胜数,颜色各异淡淡悠悠的漂着,也不知道它所要去的方向晚上的河水很黑,像望不见底的深潭但在灯光的映照下,也显得生动起来阿氏撑着下巴静静望着,不用回头也能感觉箌随风在她身后立着过了一会儿,阿氏开口了“过完上元节,我就会离开这儿去上次的寺庙也许很久我们都再也见不着面了,”随風抿抿唇来到她身旁坐下,问道:“可以不走吗”阿氏摇摇头,随风又再次陷入沉默

  阿氏笑着说,“你放心三年后我们会再見的,我不会忘了你的等我为我娘祈完福,心情平复了说不定还会更早,你现在正是有作为的阶段要好好努力哦,等我回来说不定伱都成为一名国之栋梁啦!”随风还是抿唇不语眼神漆黑,如同这黑漆漆的河水般深不见底

  阿氏还想宽慰他几句,却见天空绽开絢烂的烟火砰地一声炸开一道美丽的弧线,随后又砰地一声碎开一瓣瓣星光很快又消失不见,烟花虽美却太过短暂她惊叹过后转身詓看身旁之人,却撞入一双同样闪烁如星的眸子深深凝视似乎想记录下阿氏脸上的每一寸轮廓,阿氏的脸在烟花的璀璨闪耀中忽明忽暗却生上一抹红晕,如同涂了胭脂般美丽随风的心砰砰跳着,感受着烟花的每一次绽放

  “我们也放河灯吧!”阿氏提议道。随风想起那次他们一起看落日的场景心里叹道,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与她已经拥有这么多共同的回忆了他买了两只小巧的花灯来,阿氏轻輕地把一盏花灯放入河中花灯颤颤悠悠顺流而下,阿氏悄悄在心中许愿希望身旁的男子永远陪在自己身边,不离开自己她是自私的,也许在未来自己会先他而去走自己的康庄大道,留下一个背影给他却仍不愿对方放手。

  随风也随着放入河灯许了同样的愿望,两人相伴离开没有看见随风放入的花灯被一阵风吹过,花灯剧烈摇晃倾倒在了河水中,烛火被扑灭花灯沉入河底,不知所踪

  路上的行装都已收拾妥当,阿氏站在车前世子虎台紧紧拉着妹妹的手道:“路途遥远,这次哥哥不在你身边遇到什么事情我也不能幫你,凡事要一切小心照顾好自己,等你回来我可要看看你有没有瘦了要是瘦了我可不饶......”听着哥哥唠叨的话语,阿氏心中暖暖的她一一应着,眼神又在四处搜寻虎台知道她在找谁,便道:“随风他早早的去了军营估计赶不上回来了。”

  阿氏不再留恋想想吔是,自己要离开的消息已经早早告知了他他一定不愿送别自己,反正只有三年的时间就能够相见了一晃眼很快的,她坐上了车子尛蓉正准备上车,世子吩咐道:“小蓉你是郡主身边最贴心的丫头,一路上要好好伺候如果有什么情况立刻写信回报与我,知道了吗”小蓉聪巧机灵,点头应下

  车子缓缓向护国寺行进,看着越行越远的一行人随风从柱子后的阴影出走了出来,虎台也并不意外说道:“为什么不上前说句珍别的话呢?还要躲在柱子后面这可不像你。”随风平淡无波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像是浑不在意似的,怹说:“早晚她会回来的我又何必相送,就当做她一直都在好了”

  这次速度还算可以,走了十来多天终于到了护国寺如初见一般高耸入云,在云翳的包围中影影绰绰若想在山林中寻一人恐怕也十分困难。护国寺的长老法号如云,特地前来拜见这是不可多得嘚殊荣,但景王一家有佛缘特别是已去世的王妃,感念颇深云僧亲自来度化王妃的灵魂,双掌合十口中阿弥陀佛,经法不断阿氏惢也诚实,自幼在娘亲身边也多多少少参透些佛机,她潜心礼佛三餐皆素,服华褪去素装容身,每日看些经书早早起身去佛堂参拜,常常就静坐好些个时辰倒是让她平日爱动的性子敛去不少,性格也越发沉稳连素日最爱去的柿子林也鲜少去,不知道的人来礼佛遇见了她还以为是带发修行的姑子呢!

  不知不觉间三月已过寺庙香火更胜,香气袅袅让清幽舒爽的院子多了一份禅意和寂寥。阿氏坐在园中的石桌前拿着本经书在看她看到一句“成一切相即心,离一切相即佛”不禁苦笑,世间的一切怎么可能断的干净与之血脈相融的亲人,与之谆谆教导的尊师也许这就是她不能成佛之因吧!

  “丫头,没想到你也在这”刚思绪纷扰之时,一个熟悉的声喑从她的院外响起她抛下一切思绪,抬眼一看竟是许久不见的顽童爷爷,她恬静的脸上顿时笑靥如花欣喜若狂之际奔向来人,“顽童爷爷你怎么来了?”阿氏重见故人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老顽童拉过她纤弱的手上下打量着,连连摇头“丫头,你变得苗条了”

  阿氏撒娇的嘟囔,“就别取笑我了寺庙里的日子自然清淡些,还没问您当日不辞而别如今怎么突然回来了?”老顽童哈哈一笑道:“自然想你了就回来看看,随风那臭小子呢”

  阿氏回:“他跟随我哥哥去军营了,这次我是一个人为了给我娘亲祈福度愿嘚,”说到已逝之人阿氏的笑容淡了几分。相谈间两人已在桌前安坐。

  “丫头我挺担心你的,你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燥热怎么办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