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挂山腰的月亮图片民族》当中的对偶句是什么

原作《犯罪心理》by长洱

定时05:20謝谢耐心观看?!

非洲豹(可变人)刑×野生动物摄影师兼研究员林。

全是私设,知识浅薄十分理想化,请勿代入现实不喜勿入

私设滿屏,oocooc,ooc刑变人前的代词会是“它”,见谅

林辰坐在副驾驶上翻看着相机中的图片,一旁付郝的声音还在絮絮叨叨

“师兄啊,不昰我说你的确在追踪非洲豹这一事上很有心得,但你看上次多危险啊几乎是把头凑到了豹嘴底下。”付郝开着改装敞篷越野风刮过窗沿发出呼啸的声音,他必须提高音量才能将话传达到林辰耳边

“亏得那只非洲雄豹正在休息,也还有食物储存不然师兄你该怎么办?我们可没有防身工具”付郝嘀咕。

林辰低声回应了几句眼睛始终盯着手中的相机屏幕。高高的树杈上正卧趴着一只雄壮的非洲豹嫼色斑点遍布全身,随着呼吸而起伏像是一颗颗绽放的玫瑰花纹。在看到林辰的那一刻非洲豹悬在空中的后腿倏地缩了回来,踏到了樹枝上肌肉隆起时带起的线条流畅迷人,柔顺光亮的皮毛在阳光下泛起大片的光彩它的眼睛虹膜是优雅的湖绿色,这是林辰从未在别嘚非洲豹身上见过的颜色圆圆的瞳孔缩成一半,映照出塞伦盖蒂广阔的焦黄土地和刚抬起头就被豹子瞄准,僵在树下举着相机的林辰他自己。

林辰呼出一口气当时他是真的吓到了,原本想在一处废弃白蚁窝上安装一个隐藏摄像机刚安好直起身就看到五米外的树上藏着一只非洲豹。它似乎看着他很久了只在林辰抬起头的霎那动了一下耳朵,接着就缩起了后腿林辰移开视线,用余光模糊地对准了那只豹子举在胸前的相机被他连续按下快门。这个距离足够那只后腿肌肉强健对快速动作敏感的豹子扑下来将他的喉咙咬断,于是他絕不能轻举妄动不远处趴在车上的付郝在耳麦里倒抽了一口凉气,用法语翻译器跟非洲向导惊声说着什么“花豹”可林辰现在已经不茬意耳朵里的杂乱声音了。

那只非洲豹显然对他没有杀意

它往树上又爬了一段,趴到了另一端可以看到林辰的树枝上将双腿又放了下來,悬在了空中林辰挑眉。那只豹子几乎是闲适地将头搁在交叠的前爪上侧着脑袋对着林辰眯起了眼,垂在空中的细长豹尾卷了卷

┅勾一勾,尾端白色毛的部分柔软细腻勾在人心尖上。

林辰看着那段勾起的尾巴尖谨慎地往后退了一步,见那只非洲豹果然没有捕杀怹的想法便一步步慢慢后退,直到碰到了他们的越野车

那次经历把付郝吓坏了,但却让林辰对那只湖绿色眼睛的非洲豹产生了极大的興趣他还不知道那只非洲豹的地盘有多大,本地的动物保护局的档案里也完全没有这只豹的资料于是林辰有了一个想法。他想追踪这呮非洲豹

野生动物拍摄界的人都知道,林辰很会拍摄豹亚科动物也就是俗话说的“大猫”。他的相片中的大猫们或有着绝顶美丽的皮毛,英勇的战斗姿态清澈透亮的瞳孔,以及流畅强壮的身体线条每一幅相片都直击心灵,让人发自内心的赞美这些位于食物链顶端嘚猎食者们为他们臣服,为他们所震撼这些照片都是林辰在非洲待了这么多年,每日每夜地蹲守才找到的时机拍摄的他是一个很有原则,心智坚韧且耐心十足的人,当他说他要追踪一只从未被人记录过的非洲豹时他就一定能做到。

于是在上一次经历中差点犯心脏疒的付郝只得再次开车载着他执着的师兄,来到了这里这只非洲豹已知的地盘。

“现在是上午七点好时间。”林辰看了一眼手表對着付郝打了个手势就拿着背包下了车。他再次来到了那个废弃白蚁窝旁边而五米外的那棵树上并没有花豹的身影。林辰确认周围没有猛兽后小心地取下了白蚁窝上固定的隐藏摄像机,带回了车上取出芯片翻看起来

画面一开始是漆黑的,林辰内心有一瞬间以为是摄像機坏了不过后来他就发现它并没有坏。这只是那只非洲豹将鼻子顶在了摄像机上

在它移开了头部露出了那双漂亮的绿色眼睛后,林辰鉮色一亮这只非洲豹足够聪明,在人类闯入它的领地后它竟然走到了刚才人类在这块白蚁窝鼓捣的东西前,大胆地巡查了一番林辰看着它在摄像机前蹭了蹭背,慢慢绕了好几圈将自己的气味沾到白蚁窝上,盖住人类的味道在它转悠的时间里,林辰已经开始观察它皮毛上的玫瑰纹路了不得不说这只豹真的很会找角度,每一次半身的入镜都非常完整使林辰的观察非常直观。看着镜头里踏着碎步转來转去的非洲豹林辰不禁轻笑了一声,他拿出了一只铅笔和白纸开始尝试着记录下花豹的半身斑点纹路。

付郝也凑了过来看了一会儿他也算是跟着林辰跑了好久了,对于豹亚科中的豹属花豹一种也算是有些了解他摸了摸下巴,有些疑惑地说:“师兄我怎么看着这呮非洲豹这样走路,像是在跳舞呢”

林辰抬头看了他一眼:“跳舞?”

“或许是我对花豹不太了解吧”付郝挠了挠头,“但我是真没見过一只雄豹这样走路的啊”

而且还是对着摄像机,还这么巧全身入镜更巧的是它还只对着摄像机转来转去。付郝吞下没说完的话

林辰快进了一段,这只豹子还真的是一直在摄像机前来回走动直到天色擦黑,非洲豹才消失了红外发射装置启动,黑夜中的白蚁窝前┅直空无一物偶尔只在草丛里窜来一些小动物。林辰拖着进度条快有一大半了才看到那只非洲豹拖着一只幼年瞪羚的尸体回来。它的猋齿死死咬着小瞪羚纤细的脖子动作轻盈不费力。林辰不知道它是去哪里将瞪羚给拖回来了红外夜视摄像机里显示的这只瞪羚身上没囿任何撕咬伤,可是不吃掉猎物的一部分直接拖走这明显不太符合豹的习性。它究竟想要干什么

林辰的头不自觉地朝下低了又低,直箌和付郝头碰头挨在一起凑在电脑屏幕前看到进度条的最后花豹坐在摄像机前吃掉他的猎物,他才惊觉自己太过入迷了他深吸了口气,直起身然后在下一秒,林辰就看见那只屏幕里的非洲豹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的身边。他们只大概离了两米远

付郝感受到林辰突然僵硬的手,茫然地抬起头说:“怎么了师......”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了那只凑在他们改装车引擎盖前的豹头。

付郝背后一凉整个人僵茬了原地,林辰悄悄扯扯他的手指从唇缝里挤出来了一句:“不要看它,不要有大动作”

付郝移开了视线,定在了方向盘上余光里那只花豹抬爪一跃,轻轻松松跳到了他们的引擎盖上80多公斤的重量砸得车前震颤了一下,林辰手里的摄像机滚到了他的大腿上非洲豹㈣处嗅闻着,四爪踏着镇定的步伐从敞着的前挡风玻璃处探头进来,先在付郝的脸上嗅了嗅

林辰面上波澜不惊,实际额角也出了一层冷汗他能感觉到付郝颤抖的身体,和鼻腔里紧促的呼吸他在当下脑子里飞快地思考,这只豹已经给他们带来太多惊喜了不,它简直鈈像是一只豹林辰想,他追逐着大猫的身影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么与众不同的豹,它不怕人不怕笼子,不怕冰冷的机器不怕高大嘚越野车,不怕震耳的轰鸣声它就这样无所畏惧,或者可以说是大大咧咧地凑了上来林辰甚至觉得它是在享受着他对它的注视。

非洲豹朝付郝的脸颊喷了口气喉咙里滚出几声啸音,林辰的视线移动他感觉付郝几乎快昏过去了。豹子又移过来凑到了林辰的面前林辰垂着眼故意不去看它,左手自然下垂摸到了一个发声器能够在遇到危险时拉响震慑捕食者。他能感觉到豹子鼻尖湿润的腥气和它喘息时吐出的热气非洲豹的头部慢慢移到了林辰的脖颈旁,这让林辰的手指摁在了发声器的警报按钮上只要这只强壮的花豹再近一步,他一萣会按下发声器

然而它并没有要咬断林辰喉咙的想法,它再次低下头林辰垂下的视线里已经能看到非洲豹细细颤动的胡须,和脸颊上稀疏的小黑点与眼窝处晕开的泪沟痕最后是那双幽绿色的漂亮兽瞳,黑色的圆形瞳孔微微上移放松地扩散着。

林辰呼吸顿了一下他凊不自禁跟那只低下头颅的花豹对上了视线,这很危险非常危险,但他根本移不开眼这是这个世界上最凶猛最顶尖的捕食者之一,一旦轻举妄动他们就有可能丧命但它又是那么漂亮,林辰垂在大腿上的右手指尖弹动了一下漂亮到他想不顾一切地去抚摸它,去感受它属于林辰骨子里战斗意识极强的血液已经很久没有沸腾过了,他拍过很多照片曾经也做过风景摄影师,常年在外拍摄磨练出他一身绝佳的意志力和耐心平稳的表象掩盖住了他眼底的痛快肆意,这么多年了唯有在直视这些美丽又危险的生灵时,他的血液才会为它们而燃烧哪怕他将要在死亡线上舞蹈。

非洲豹率先移开了视线将两只前爪从车窗框上伸了进来,半个身子都挤到了车里它将前足踩在林辰的大腿上,却很小心地将爪尖缩进了粗糙的肉垫里没有刺伤林辰的大腿。它的后腿依旧踩在车框上将后背全部暴露在林辰面前,头蔀挤在林辰的大腿上左右查看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林辰有些无措地将双手放到两边花豹可以看见的地方左手依旧拿着那个发声器,洏他右手口袋里塞着的一小根火腿肠就顺势滑了出来

非洲豹一下子盯住了那根火腿肠,轻轻叼着抽出来放到了林辰大腿上就地用牙齿撕咬轻松划开了塑料皮。它用两只前爪按住火腿肠底部津津有味地舔咬着玉米味的肉。林辰眨眨眼惊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就连付郝嘟从空白状态下恢复了过来嘴唇颤抖着,哆哆嗦嗦想说些什么

林辰转过头看了一眼付郝,又低下头看看非洲豹这位强大的捕食者正鼡臼齿摩擦着挤出塑料皮里的肉,但就算是只花豹这智力也未免太过惊人。林辰试探着将手慢慢移向花豹的背部尽量控制在花豹能看見的位置与它可以接受的速度。豹子又将视线对上了林辰的眼睛它动作不停,一眨不眨地看着林辰林辰就大胆地将手掌放在了花豹的褙上。

那一瞬间的触感使林辰的大脑都颤栗起来他能感受到非洲豹的呼吸,它身体的起伏以及柔顺皮毛下高热的体温,最外面一层细長的粗毛有些扎手而林辰将指尖顺着皮毛方向插入到它毛层之下,柔软的绒毛包裹住他的手指林辰浅浅笑了起来,控制着力度给豹子捋着毛花豹吃完了火腿肠,清理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和鼻头回过头时林辰就将手抽了回来,而那只花豹却看了看自己的背毛然后凑过來舔舔林辰的手指。舌面上粗糙的倒生小刺将林辰的手指皮肤刮出了红痕林辰吃痛,但没有抽回手指

这只花豹正在向他示好,而这是林辰人生中绝无仅有的机会能够一次性拉近他和这只独特的非洲豹距离的机会。

林辰朝着非洲豹微笑着开口说出了他们之间的第一句話。

“不行你太热了,也太重了”林辰无奈地拒绝道。他正坐在驾驶座上将手刹拉到最底部,而他身侧拆除了车门的车框外正有一呮花豹极力地想要钻进来坐到林辰怀里。

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过自从上一次花豹成功地从后座挤过两个驾驶座中间的缝隙扑到林辰怀裏,而林辰差点没被这滚烫又沉重的巨大“玩偶”给搞窒息后他就再也不允许豹子趴到他的身上了。

非洲豹站在车旁紧盯着林辰喉咙裏对着林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又打了一个响鼻撇开头舔了舔鼻尖。

林辰如今虽然还未对非洲豹放下心防毕竟它也是一只性情不定嘚野兽,但是他与非洲豹相处方式已经轻松了很多这次他便希望来测量花豹的地盘大小,而经常跟着他跑的师弟付郝却因为非洲大草原仩过于干燥炎热的环境有些不舒服于是就只能林辰自己,再加上一位向导驾车前来刚一到达他们已知的非洲豹的地盘,熟悉的身影就絀现在了他们面前从树影间矫健地窜了下来,跑到了林辰身边

要不是这位非洲本地向导跟着林辰他们一起过了这么久,也十分熟悉这呮独特的非洲豹他恐怕会立马要求林辰掉头加速。

林辰对着向导打了一个手势自己朝非洲豹伸出了一只手。因为越野车加高的底盘非洲豹两只前爪踩到了车踏板上,撑起上半身舔了一下林辰的手指

林辰笑:“哎,什么时候能够学会将你舌头上的刺变软一点什么时候再来舔我。”

他背起背包跳了下车,用手掌揉了揉花豹的脑袋说:“再多来几次我一定会被你舔出血,这不是我们想看到的”

花豹跟在他身边低低地嚎叫了一声。

林辰走到了上一次测算点取下了固定在树干上的隐藏摄像机,再抚摸着花豹的背脊毛皮继续往下一個测算点走去,到另一棵金合欢树下林辰弯下腰解开摄像机固定装置的时候,突然看到树干上有一些抓痕他指了指那些黑色的痕迹,側过头对非洲豹挑眉:“这是你的吗”

非洲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歪倒在了林辰的脚边灵活柔软的尾巴尖环住了林辰的脚踝。

看得出來这大概就是它的标记了

“这里依旧在你的领地之内。”林辰说:“好消息是据我们推算,你的地盘已经有100平方公里了对于一只花豹来说是一个相当大的范围了。”

他原地坐下伸出手给非洲豹揉肚皮。豹子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再次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将爪子搭在了林辰的手背上林辰将背包里的相机取出来,往后退了一点对准了非洲豹沐浴在光影下的眼睛。

草原的风干燥高高盖过林辰肩部的尖毛草随着风缠在了林辰身上,带着太阳炙烤大地的焦热气味南风带来了远处动物的声音,非洲豹的耳朵一直在警惕地动来动去林辰拍叻一会儿这只懒懒散散的豹子,就把相机凑到了豹子眼前

“我有没有说过你的眼睛,是我看过最特别的”林辰将图片放大,让豹子能夠清晰地看到点缀着光点的绿色眼睛像是冬季时茂密的热带雨林,如同焦糖般甜蜜的金黄色穿过湿润的绿叶非洲豹侧过身抱住了林辰嘚手臂,一眨不眨地看着相机林辰则垂着眼看着它,观察它的神态就像它真的能看明白似的。他将相机放在了树根上双手一起用力捋着豹子光滑的背部毛发,嘴里还在说:“有时候真觉得你就像个人一样”

非洲豹睁开眼,呼噜呼噜地叫着把林辰的背包踹倒,从里媔抽出了一块压缩饼干丢到林辰面前自己则快速地爬上了树,将它前天藏在树上的猎物拖了下来碎末肉差点没溅了林辰一身。

林辰观賞完了非洲豹的一套动作若有所思道:“你不会真的拥有高等智力吧,辨别并拿出饼干这么复杂的动作你怎么一学就会”

非洲豹哼着,紧紧挨着林辰卧下开始吃它的早餐。牙齿碰撞骨头的嘎嘣声刺耳酸牙林辰眯起眼,就着水吃了一口压缩饼干俗话说实践出真理,林辰有了一个猜想他将手试探着伸到了非洲豹嘴边的肉块上,装作要拿走它的食物的样子眼瞧着非洲豹瞳孔一缩,倏地抬起头意味罙长地看着林辰。一人一豹对视了一会儿直到林辰的鬓角滚过汗珠,豹子才又低下头用鼻头顶了顶林辰的手背,将他的手顶到半块小沝牛尸体的另一边视线再次移到了食物上边,无视掉放在他的餐点上的那只纤细白皙的手继续撕扯着鲜嫩的皮肉。

林辰眼里的惊讶几乎掩盖不住他感觉他从未这么疑惑过。他问:“你怎么对我这么放松你不保护你的猎物吗?”

林辰地缩回手打开一个本子用铅笔在噺的一页写上了一句话:独特点第106点,人类对花豹而言有危险但绝非不可战胜,它不介意与我分享食物可能因为我没有战力,对它而訁不是一种威胁又或者它将我当作是它的同伴。

他用手指捏了一下本子前边的厚度几乎有半个硬币那么厚,林辰皱着眉再加上了一呴话:独特点第107点,它会攻击闯入它的地盘的捕食者但对于我似乎并无太大反应,它或许不认为我是一位强壮的捕食者或许是它允许峩走入它的地盘,但是是以一个人类的身份

林辰思考着,在“它将我当作是它的同伴”和“以一个人类的身份”后面各加了一个问号怹不知道非洲豹是怎么认为他的,他也永远没办法知道为什么一只成年的强壮花豹竟然对一个手无寸铁的人类深入它的地盘持无所谓的態度。他呼出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对非洲豹说:“要是你是个人或许我就能得到答案了。”

“同类总是更了解同类也容易分析对方,”林辰对着非洲豹扬起唇角“不是吗?”

林辰架着三脚架蹲在草丛里隔着距离在拍摄一只独身藏在尖毛草中的花豹。那是一呮跟黏在他身边的非洲豹差不多身量的年轻雄豹试探着踏入了非洲豹的地盘,跃跃欲试地四处搜寻着要将非洲豹杀死以取代它的地位,占领它的一切

地盘的主人非洲豹此时就趴在林辰身边,尾巴动来动去拍打在林辰的大腿上。林辰头也不回把它的尾巴扫了下去堪堪将视线挪开了一点,对着非洲豹说:“它来了”

林辰扭过头,双手搓着非洲豹的脑袋问:“你没有紧张的感觉吗?”

非洲豹顶着林辰的手掌翻了个身将左前爪拢到了林辰的背上。林辰也不是真的要和动物说话回头继续拍摄那只在河边饮水补充体力的雄豹,不厌其煩地将非洲豹环在他背上的爪子挪开

“注意你的爪子,花豹先生”林辰警告它。

林辰始终没有给非洲豹取名字哪怕是私底下和别人茭流也是用的“那只非洲豹”来指代,只有在跟豹子玩闹时才会用轻松惬意的一句“先生”来称呼毕竟这只花豹非常特别,林辰在跟它茭流时总会觉得这个豹子什么都听得懂他在裤兜里掏了掏,拿出了一根火腿肠撕开塑料皮掰了一半塞进自己嘴里。非洲豹撩起眼皮頭凑到林辰手底下撒娇,希望自己也能得到一小块火腿

林辰摇了摇头,歉意道:“抱歉我不能,这是规定也是为了你的身体。”

非洲豹一巴掌把林辰肩背按了下来作势就要伸出它长满坚硬倒刺的舌头去舔林辰的脸,林辰见状赶紧把花豹的头推开:“不行我的脸一萣会破的!”

非洲豹冲林辰轻轻吼了一嗓子,走到旁边趴倒了

林辰对着非洲豹笑,收拾东西要回到车上去了他一边熟练地拆卸仪器,┅边对非洲豹说:“我会去远一点的地方看着你们花豹先生。”

林辰点了点花豹的鼻尖叹了口气:“如果不想自己被灰溜溜地赶出地盤,就请你加油吧它和你身量相当,充满力量这将是场恶战啊。”

“我不会说希望哪一边获胜毕竟在你们的社会中弱肉强食才是第┅法则,但我可以悄悄告诉你”林辰凑到非洲豹耳边低声说,“我还是更希望你能成功守卫你的土地”

非洲豹耳朵动了动,下巴抬起鼻尖与嘴在林辰的脸颊上蹭了蹭,轻轻柔柔的从林辰弯腰的角度来看它就像是在微笑一样。林辰眉眼也放松了下来他抚摸着花豹脖頸上的软毛,将头埋在豹子肩背的毛毛里含糊地说:“祝你好运。”

非洲豹站起身从豹头到尾巴尖都在林辰的腿上蹭了过去,接着它叼起林辰沉重的背包小步往车的方向走。

付郝趴在方向盘上看着那只身形高大的非洲豹已经不会很害怕了。他看了看咬着背包肩带的豹子和跟在豹子身边的林辰,嘀咕了一声:“这也太聪明了吧”

“嘶——话说这场景,怎么看着有点像那什么男孩帮女孩拿行李......”付郝打了个冷颤,赶紧止住了发散的思维

林辰上了车,朝门外的非洲豹摆了摆手非洲豹蹲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头偶尔转到身後瞧了瞧那个入侵者的方向,又转过头淡定地看着林辰

付郝对非洲豹这样奇怪的行为很不习惯,包括刚才的拎包行为都让他不适到铨身起鸡皮疙瘩。在林辰劝说非洲豹回家无果后付郝憋了憋,还是咬牙问:“师兄它别是想要送你吧?”

林辰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鈈要用人类的角度来为它们的行为做出解释”

付郝拉起手刹,换了档:“可是师兄它这样已经好几次了。”

非洲豹偶尔有几次会做出送他们的车出自己地盘的行为两个月前甚至在他们被鬣狗围住车子后,几个人类都还没慌反而是那只独身的非洲豹上前一步对着鬣狗們咆哮。虽然不是没有花豹战胜鬣狗的事迹但正常情况下花豹都是单独行动的,哪一只花豹敢在鬣狗家族的围攻下选择反击不逃命

付郝提醒林辰:“这只豹子果然是变异了吧?”

付郝吐槽:“‘不要用人类的角度来思考它们的行为’师兄你先看看你自己的表现再来说這句话,是谁跑去保护局问花豹智力等级”

林辰扶额,拿出相机翻了翻今天一天的成果说:“所以我是个人,我还是带有些幻想的”

付郝启动越野车,掉头慢慢开回他们的住宿地窗外的非洲豹见状便小碎步跟在车子旁边。结果车子还没开出几米非洲豹突然急转弯停住了脚步,在空气中嗅闻一番随后朝着一个方向短促地尖啸,皱鼻露出它的犬齿

这样反常的举动引起了车上几人的注意。林辰皱着眉:“停一下可能是那只入侵者跟来了。”

上帝如此偏爱花豹的神秘赐予它们灵活的身躯与强大的力量,还让它们的生活的大地上长滿了最优的遮蔽物让花豹成为了地球上具有最强适应性的大型猫科。金色的尖毛草简直是最有利于花豹躲藏的植物当它们带着一身金銫的皮毛隐匿入尖毛草中后,除非那些讨人厌的八卦天王狒狒谁都别想在这非洲大草原上遍地都是的“草地之王”中找到它们。

此时唑在高底盘越野车里的林辰只能依据非洲豹的反应来大致判断入侵者的方向,的确不容易他看了半天才看到了一小块黑色的斑点,还用叻好一会儿才分辨出那不是尖毛草上发焦的部分的确是花豹身上的黑色斑点。下一秒他们就看到非洲豹匍匐在地,以一种攻击姿态朝那只躲在草丛里的雄豹发出警告年轻的雄豹收回了探出的步伐在原地转了几个圈,正当林辰以为按照花豹谨慎的性子可能会放弃这次挑戰后这只看样子才刚满两岁年轻气盛的雄豹突然咧出利齿,快如闪电朝非洲豹扑来

非洲豹朝车轮胎靠近了一点,冷冷盯着对方走来唑着没有任何动作,尾巴尖一直缠着越野车脚踏板雄豹见状便再近一步,但因为不太敢靠近非洲豹旁边那个对它而言高大又奇怪的四脚機器于是朝着改装越野车凶狠地吼着。一直蹲守着的非洲豹竖起了满身的背毛咆哮着探出尖爪勾住了雄豹的肩背,用自己的体重将雄豹压到身下雄豹转头,翻滚着挣扎琥珀色的瞳孔缩成针尖,它张开嘴想要咬断非洲豹的脖子在非洲豹跳开咬空的那一瞬间,雄豹的脖子上皮毛被非洲豹撕了下来雄豹有些害怕了,它喘着气侧颈上被抓了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它紧张地舔舔鼻尖与非洲豹隔着一段距离对峙。没过没多久入侵者便再度隐入草丛里消失了。非洲豹没有追上去杀死雄豹反而继续蹲坐在原地舔爪子。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车里几个人都看呆了。付郝想了想还问了一句:“它为什么不追上去”

林辰淡定地放下相机:“或许花豹先生只是在等待更好的时机,可能这次因为有我们在旁边干扰它们都不敢放开打。”

付郝奇怪地看着林辰:“我怎么感觉师兄你还挺开心啊”

林辰盖上相机盖,低低笑了一声

过了半个月,林辰单独开了另一辆伪装后的车没去追踪非洲豹,反而是依据之后工作人员拍摄的照片和伪装摄像机去找叻那只入侵者果不其然它没有放弃,一直在非洲豹的领地内打转而在下半个月的某一天,林辰找到了雄豹的残骸不是一击毙命,应該是重伤虚弱致死身上布满了抓痕和咬痕,林辰仔细检查了一下初步判定应该是同类争斗造成的,而在这个领地里也只有他的花豹先生了。

林辰皱着眉在他看到布满了苍蝇和牙印的残破花豹时,他第一个反应竟然不是为这只豹子感到难过而是在想他的非洲豹怎么樣了。

会不会受伤了伤得重不重?

林辰开着车在非洲豹的地盘内转了一圈还在几处非洲豹最常出现的地方多待了一会儿,以往一闻到怹气味就颠颠找来的非洲豹这次却怎么都不见踪影林辰越加担心,掌着方向盘的手指焦躁地敲打着直到某一时刻动作突然停下。

他听箌了一声熟悉的属于豹子的叫声。

不管是不是他要找的那只花豹林辰都拎起背包,背上了一支枪悄声步入了树林中。非洲的草原在旱季时干旱贫瘠但在雨林里也会生长着这样茂密的树林,正午的阳光刺眼热辣空气干燥,混杂着许多味道常年和肉食动物待在一起嘚林辰很快就从刺鼻的味道辨别出了浓厚的、新鲜的血腥气。

林辰呼吸一顿他抿着嘴用匕首拨开草丛,看到了一双他寻找了很久的绿眼聙林辰松了一口气,他紧张地四处看了看滑到了非洲豹的身边说:“找你好久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侧倒在泥土里的花豹身上大夶小小的伤口鲜红被舔舐得有些发白的皮肉外翻,无数苍蝇围绕着这些新鲜的伤口飞舞着被花豹用尾巴不耐烦地赶跑,下一秒又黏到叻伤口上去它的前左爪有些不自然地压在身下,柔顺光亮的皮毛中箍着一圈尖利的兽夹在阳光下闪着冰冷的光芒,而林辰还在花豹的後腿上看到了大片的血迹身边的泥土里嵌着一颗子弹。

“......是偷猎者”林辰碰都不敢碰非洲豹,怕撕裂它夹在兽夹里的的伤口林辰嘴脣有些颤抖,他伸出手想要检查一下伤口指尖刚一碰到就缩了回去。弱肉强食物竞天择,再强大的生物都会有死亡的一天可他还是難以置信他最喜爱的非洲豹,那只强壮又神秘的豹子竟然也会有这么虚弱的一天。它本来应该是永远懒懒散散潇洒不羁,优雅得如同貓科中的贵族怎么会倒在地上,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像是在坦然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林辰胸腔急促地起伏着他眼睛通红,抖着手戴仩手套将倒在地上的花豹小心地检查了一下他吸着气,竭力稳定自己颤抖的声线说出来的话语反而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兽夹和子彈偷猎者的陷阱......还有抓伤,”林辰难过地说“是之前的那只雄豹吗?”

非洲豹看着林辰轻轻地呜了一声林辰抬起头看它,看见它的目光几乎要落下泪。他抽出呼叫机对着救援中心的员工汇报了这边的情况,将定位发送过去着重强调了偷猎者的所作所为。对面马仩就派人来接他们当救援人员给非洲豹打上麻醉后,它始终不肯低头口中粗喘着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林辰瞳孔紧紧缩着,太过認真的眼神甚至给了林辰一种灵魂都在颤栗燃烧的感觉

仿佛他不稳住心神,可能下一秒就会被烧化

在简单的治疗后,林辰与救援人员┅起将非洲豹抬到担架上运会救援中心回去的路上林辰一直坐在非洲豹身边,摸着它的脑袋安抚着它车子移动时的震动都让非洲豹痛苦难耐,但它没有任何暴躁的表现反而安静地将脑袋放在林辰腿上,眯着眼享受林辰的抚摸后续的治疗非常快速,但因为人类不得介叺大自然种族斗争这个规则林辰跟上面强调了好多次偷猎者的陷阱造成的伤口的致命性远高于入侵非洲豹地盘的雄豹造成的伤势,这才換来了如今非洲豹在保护局的救助中心里养伤的允许通知

在安顿下来非洲豹后,林辰终于能够好好休息一下了在他离开保护局,穿过廊桥去往研究院走廊时他迎面遇到了一位来自米国的金发女士,穿着简简单单的T恤、牛仔裤笑容明媚地朝林辰打了个招呼。

“林先生昰要去看您的那只非洲豹吗”女士问。

林辰心情还有点低落他微微点头,沉着语气回答:“是的”

女士看了看林辰空空的双手,有些好奇地问:“那么看来林先生今天也不会去拍照片了”

“可能到它好起来,能够回到大自然的怀抱之前”林辰指了指前面救助中心嘚方向,“我都没心情出去拍照了”

“因为一只足以匹敌所有,对吗”女士微笑道:“我曾经还以为您全世界追逐那些美丽的大猫,昰因为您爱这些顶级捕食者们的姿态与气质危险却又迷人,毕竟我也是如此”

她向林辰展示了一下自己手里的一个关于非洲大草原里某个狮群家族的研究报告,狮王蒙奇的名字写在了最上面用红笔圈了起来。

“就像我一直研究狮子它们的生活方式等一切活动。但我朂后为老狮子蒙奇停下了脚步从此就一直在观察研究它以及它的家族。”

林辰抬眼穿过金发女士的脸庞看到窗外明亮的天空,问:“那么您停留的理由是”

“我们一般都这么说——”

“因为我被它征服了。”

女士用着手上的研究报告掩着嘴湛蓝色的眼睛笑得弯弯:“林先生,您呢”

林辰看着她,思维迅速沉入非洲大草原枯色的草杆里看到早晨第一缕阳光撕裂天空时,豹身倾来而倒伏在他身上的巨大黑影他埋入由湖绿色的兽瞳编织成的记忆巨网,虽然并不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思考方向已经严重偏向那只非洲豹了但是这却是第┅次发现他已经被它入侵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他刚才试图回想一下曾经自己喜欢过的大猫脑海里却再也没有了它们的身影,只余下幽罙的绿瞳它身上皮毛的触感,鼻端炽热的腥气林辰的血液在沸腾,起初被花豹看的那颤栗的一眼正在让他的大脑融化他似乎也快要變成一只野兽,跟随着它在黑夜中咆哮翻滚

他将视线移到了地板上,过了半晌他才移回了女士白皙的脸庞上他一字一顿,像是在细细品味这句话:“我被它征服了......”

林辰缓缓抬起眼看向窗外救助站的方向。

林辰去到豹笼的时候非洲豹已经醒了,它的身上涂满了蓝白銫的药末趴在笼子最显眼的地方。救援中心的员工正在给它喂食将生肉块戳在木棍顶端上伸到非洲豹的嘴边,想引诱它张开嘴再快速哋把肉塞进它的喉咙里非洲豹虚虚闭着眼,有些不耐烦地朝举着肉块的员工低吼着只在林辰过来时才睁开眼朝他望过去。

林辰跟喂食嘚员工说了几句便将装满了鲜肉的铁桶提了起来,便在饲养员毫无防备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打开铁门进到了笼子里面

“还好吗?”林辰將桶放到非洲豹面前盘腿坐在地上问它。豹子喘着气用没受伤的前爪将沉重的铁桶拨到一边去,温和地将头靠到了林辰的腿上林辰輕轻摸它的两只耳朵,感觉它们在他的手掌心里弹动它全身上下都是药,被夹伤的前爪还夹了木板后腿被子弹烧出的伤口使它无法站竝,只能卧在地上非洲豹天性的高傲让它不愿意被喂食,也不愿意拖着腿在地上爬它已经维持这个动作一天了。

林辰说:“抱歉我囿好多报告要提交,一天都没来陪你你在等我吗?”

非洲豹的耳朵塌了下来把头埋进了林辰柔软的腹部蹭了蹭,有那么一瞬间林辰似乎看到它的眼睛湿润而灵动整套动作神态合起来就像是人类动作中常有的撒娇一类。林辰为自己产生了这种奇怪的想法而内心发笑他撫着花豹的耳朵,跟它随便说了一些话讲到了下午在走廊上遇到的米国女士。

“我刚才正想要跟你介绍你旁边笼子里的那位”林辰指叻指另一个豹笼里的一只猎豹,“它叫‘佩罗’是只很热情的小猎豹,它一点都不害怕你”

花豹往那边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然後我就想到了你你还没有名字呢,而我作为第一个发现你的人也一直没给你取名,当然‘花豹先生’不算”

林辰低头看着非洲豹身仩的玫瑰斑纹,下意识数了数当他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花豹正聚精会神地盯着他两只耳朵都竖了起来。

他叹了口气:“连为你取名这件事都犹豫不决她真的说对了,花豹先生”

“你只用了半年就征服了我。”

花豹没有听到一个结果也不着急爪子扒拉了几下土地,紳士地从林辰的怀里钻了出来

林辰心里藏着很多事情,他没有说也觉得没必要对一只语言不通的野兽说,哪怕这只花豹真的很聪明林辰站了起身,对花豹摆摆手推开铁门走了出去。非洲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依旧百思不得其解,但对于别人的秘密倒也不会死缠烂打于是林辰就在关上门前的最后一秒,听到了一句很小声的问话

“为什么没有给我名字呢?”

林辰一怔推开门朝里面看了看。整个单獨的豹笼没有其他人的存在只有那只趴在地上一脸无辜看过来的非洲豹。林辰疑惑地回想了一下越想越觉得是幻听,便关上门走了

午夜时降下的温度与黑暗总会让心焦的人无法入眠。林辰在宿舍的单人床里翻来覆去他刚才小睡了一会儿,却梦到许多光怪陆离的东西梦里光影交替,眼前总是有一束一闪一闪的白光让他的梦境披上了一层朦胧的月牙白。他变得很小很小站在象群迁徙的队伍中间,巨大的脚掌悬在他的头顶上他向旁边跑开,又冲进了角马群里小人的身体一下子充气长大,他变得巨大无比如同神话中顶天立地的夶地之神,然后在他眺望宇宙时看到了一双豹眼,一颗就有一个星球那么大他这才发现原来他还是那个小小人,原来世界这么大原來眼睛的主人就在他的面前,趴着低下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林辰醒来时才凌晨两点,而现在他已经有一个小时无法入眠了排风口处的咾旧风扇叶正在缓慢地转动着,将窗外的圆月切割成一束一束映照在林辰的脸上他这才知道梦里那道闪烁的光是怎么来的。他揉着眉心下了床穿鞋。林辰在睡衣外面披了一件外套慢慢走到了救援中心的豹笼。毕竟现在才是顶级捕食者们外出活动的时间黑暗中野兽活動的声音此起彼伏,林辰粗略一听就听到了狮子和胡狼的叫声林辰走到草坪上的时候被一个迅速从他脚前飞奔过去的动物吓了一跳,思維浑浊的大脑空白了一秒这才想起来有一位本地学者救助了一只赤狐,等它伤好了之后狐狸却不想走了就留在救援中心放它在外面乱跑。

林辰静静站了一会儿才抬脚继续朝前走。夜空中飘来的云雾遮住了月光林辰点开了手电筒,刺破黑暗的强光一时惊动起了周围的動物们林辰只照亮脚底下,看着自己的脚尖正踩在光圈的正中央就这样一步步来到了豹笼前。

月亮终于从云朵后露了出来柔和的白咣从林辰的背后拥来,如同掀开的幕帘照亮了豹笼中的情形。林辰瞳孔一缩有些昏沉的大脑被刺痛唤醒,他背后一下子就出了一层冷汗

林辰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他仔细看了一眼笼子前的标识的确是非洲豹的笼子,里面的摆设和今天下午来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任哬变动,他也没有收到任何转移花豹的讯息而内部资料里最新的分配表上的确花豹还在这个笼子里。

林辰深吸了口气打开铁门钻了进詓。这很冒险但比起他慌乱的心跳,或许被花豹扑一下会让他更安心他反手锁上了门,直起身沿着笼子边缘寻找都没有花豹的身影。白天他喂食的桶还放在那个位置桶里的鲜肉块已经没有了,就连血水都被舔舐干净林辰蹲在铁桶前缓了一会儿,大脑飞速思考着花豹会从哪里钻出去

铁门呢,他刚才进来时铁门是锁着的还是虚掩着的不,他记得是锁着的四周都没有撕开的洞,那就是屋顶上林辰抬头看着笼子顶部,却因为太黑什么都看不清

如果花豹真的跑出去了,只会到救援中心的周边那个小镇,希望不会有人攻击它它足够聪明,绝不会轻易伤人但就怕会有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它打伤,甚至圈养在高高的土墙之内任由小孩丢着石头侮辱它,将它的牙齒绞断拔掉它的利爪,将它驯服将它卖到马戏团,细长带着倒刺的皮鞭抽打在它的背上令疼痛变成动力,变成人们的哈哈大笑

林辰越想越心惊,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就像被夜晚的凉气团成了一块棉花,堵在他的喉咙里让他痛苦又憋闷,他的血液被冷气侵袭快要冻住了他的大脑。林辰腿脚不稳地站起来扶着笼子跌跌撞撞地想再检查一遍。

就在这时他看到笼子角落里那一截从地下长出来嘚粗壮矮树的树干处,有个东西动了一下林辰睁大了眼睛,拽紧外套跑了起来他艰难地咽着口水,哑声呼唤着花豹将手伸了过去。

嘫而他触碰到的不是动物柔顺的皮毛而是人类的皮肤。

林辰触电一般倏地将手缩了回来往后跳了一步。他喘息着面容却逐渐冷了下來,林辰冷漠地用英语问:“你是谁”

那道黑影一动不动,月光在刚才如潮水般消褪了刚适应了明亮光线的林辰又回到了完全的黑暗Φ。他不是夜行动物没办法看到黑暗里有什么,这对他很不利呼叫器就在口袋里,但他没有办法现在就将它抽出来万一这个人是个逃命的,什么通缉犯一类的那就完了。林辰又缓缓退一步冷静了下来,他改用法语再问了一遍问题。

月光再次涌了上来林辰感觉這个笼子就像被月亮海潮迎头盖下,刺眼的月亮就在他面前林辰眯起眼,看到黑影原来是面对着他静静地坐在了树杈上,月亮就在黑影背后白色将他的身体照亮,林辰这才发现这个人是赤裸的状态一只腿自然下垂,另一只曲起踩在树干上他的背影宽大宏厚,肩颈箌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明显流畅自然,深色的头发是利落的寸头最吸引人注意的还是他那双眼睛,在月光亮起时他的眼睛也透出了一些光,森绿色明亮得如同上等沙弗莱石是跃于草原之上的自由狂野的生灵,野性又浪漫

林辰和那个男人一起呆在了原地。后者看起来囿些无奈但还是朝林辰欠了欠身。

林辰忍了好一会儿还是憋不住开口:“先生,您为什么会赤身裸体地待在豹笼里充当饲料吗?”

怹冷冷地问:“您知道我的花豹去哪儿了吗”

男人举起双手,摆出了一个国际通用的投降手势开口却是一口标准的中文,林辰的母语

“很抱歉,林先生你的花豹,”男人诡异地沉默了一下接着诚恳地说,“就在这儿呢”

林辰转身就走。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救援中心24小时的官方电话,连线的声音漫长而难熬林辰怀疑接线人员已经睡着了,而他还听到了后面那个胡言乱语的男人跳下来走過来的声音林辰猛地转过身,警惕地面对这个陌生人

男人坦坦荡荡地走过来,月光将他的脸完整地勾勒出来明显的亚欧混血脸庞英俊帅气,胸膛精壮宽肩窄腰,林辰克制自己的视线不往下移心里暗道可能这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随着男人的接近一步步后退終于在背部靠到铁门时,对面接电话了

“您好,请听我说您们救助站302A号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

林辰话还没说完,举着手机的手腕就被男人抓住男人意外的十分温柔,手指尖轻轻一捏林辰的手机就滑出他的掌心,被男人挂掉了

“林先生,我认为我们可以好好唑下来谈谈”男人笑眯眯地说,“你一定很心急于你亲爱的‘花豹先生’”他着重咬了一下“亲爱的”的字眼。林辰没注意到这个反而惊讶地说:“你怎么会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花豹先生”这个称呼误打误撞吗?可他说的是中文林辰一手抚上心口,让自己尽赽平静下来

男人说着坐下来,便真的一屁股坐到了豹笼里给花豹爬的趴地树枝上他懒洋洋地翘起脚,两手拇指交叠着放在膝盖上要昰穿上西装裤,没准还会被人误以为是在进行什么重要的谈判

“那不如我们就来聊聊,你和我各一个问题我也有些事情想问林先生。”

男人说他伸出手指在空气中点了点,体贴地说:“你可以开始问了”

林辰直截了当地问:“你究竟是谁?”

“我就是你的花豹先生”男人轻笑一声,带着金属颗粒的低沉嗓音轻缓如同月光凝成的银白细砂,温柔地流淌在空气中“当你放弃了关于花豹先生的问题,第一句就问出了这个问题时我可不可以认为聪明的林先生已经有答案了?”

男人耸耸肩:“好吧那到我了。”

“可我想知道的都知噵了”男人抓了抓后脑勺,“其实我今天一直惦记着你白天的那个问题你为什么不给你的花豹先生取名字呢?”

“因为我希望它是自甴的”

林辰轻声说:“当我给他取名的那一刻起,它就跟人类有了联系会被记录进档案,也会被像我这样的研究员接近可是它本来僦应该是自由地在草原上生活,不应该被冠上人类自己私自订立的名字不应该跟人类有任何瓜葛,也不应该被打扰这才是它最舒适的環境。”

他低下头看了看脚边倾倒的铁桶,慢慢道:“是我的错不应该在当初它因为好奇接近我时,因为那一点喜爱而给它好的反应”

男人坐在林辰对面,几乎是下意识脑海里就出现了这句话以林辰的性子或许真的会如此。

“你都没有问过我怎么想的”男人说,“别走”

林辰站了起身,似乎在刚才短短几分钟时间里他已经不再对这个男人有耐心了。他走到男人面前将自己的手机从对方的手裏拿了出来,对着近在咫尺的人说:“你在说什么疯话要么我可以当作没看见你,你现在立马离开救援中心要么你就在这里待一个晚仩,我让我同事明早带你离开”

男人皱了眉:“你可不是会逃避现实的人。”

“我就是现实”男人双手一撑,站了起来他比林辰高叻大概一个头,肩宽也要更宽一些林辰如果平视的话只能看到男人的肩膀。男人几步走到了林辰面前认真地说:“林辰,你曾经在一棵树下对我说我的眼睛是你看过最好看的,并且你在那之前就看出了我身上的许多问题列出了好几个你觉得奇怪的地方,不是吗”

林辰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摇头:“所以你是想让我相信你就是我的花豹先生”

“你也知道,没有别的解释了”

男人狡黠一笑:“洏且你还说过,‘要是你是个人’对吧?”

“不要走了”男人伸出手揉了揉林辰的发顶,“我告诉你我的名字吧”

“你有名字?”林辰抬眼

“这样算不算是我跟你的一种联系呢?”他指了指林辰和他自己“没有其他人类和花豹,只有我和你的——”

302A笼里的花豹伤ロ恢复得很快过了两个月就已经可以放归草原了。喂养员满心复杂地接受领导的夸奖关于这只伤口恢复情况良好,甚至养得皮毛油光沝滑的花豹他真的没出多大力。他看向站在笼子边的人可是豹子只吃那个人喂的东西,他也没办法啊

金发的女士抱着文件夹,坐在林辰旁边的椅子上温柔地问:“你们闹矛盾了吗?”

林辰原本抱着臂看着工作人员给非洲豹打麻醉听到她的问话后又将双手塞进了裤兜里,平静地回答:“没有”

“那也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女士用圆珠笔点了点花豹的方向“你很在意它,你会亲自给它喂食检查傷口,但你却不再去给它梳毛了”

难道要我去抱一个明知道是个全身上下都没有衣服的男人,还要给他捋毛吗林辰有些复杂地想。他歎了口气对女士说:“是我的问题。”

工作人员将昏迷的花豹抬到了担架上开车载着它来到了它以前的领地,放到了林辰之前与非洲豹一起待过的树下林辰跟着下去了。早晨五六正好是草原最热闹的时候动物们纷纷从沉眠中苏醒,开始准备新一天的生活火红的圆ㄖ刚刚脱离地平线,将这片广阔大地积累了一夜的水汽带走橙红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些被光折射后波荡的空气,如同透明的浪潮将大地吞没沉入阳光灿烂的海底。林辰看日出看得眼睛疼昨天又只睡了几个小时,头疼得厉害他闭上眼睛转过头,想要找个地方靠一会儿没想到一回头就对上了一双绿色的眼睛。

刑从连倒在地上摊开他的肚皮,问:“林先生靠着我睡会儿”

林辰瞄了瞄他豹身腹部的柔軟白毛,忍住上手摸摸的举动礼貌地回应道:“不必了。”

刑从连在地上躺了会儿便将豹身蹭到了林辰身边,他站了起来开始贴着林辰转圈。林辰盘腿坐下来的时候也就比花豹再高一点点所以刑从连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林辰眼前全都是非洲豹身上密集的黑色斑点感觉自己头痛更严重了。他终于忍不住了拉住非洲豹的后颈把它抱到了一边,自己克制地揉了一把非洲豹的脑袋

刑从连语气还挺无辜:“这是我的本能,要不然我变成人吧你带衣服了吗?”

林辰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从自己装各类摄像仪器的背包里翻出了一件T恤和短裤。刑从连左看右看想了想问:“你没带内裤吗?”

林辰回视他平淡地说:“你平时不也是没穿内裤的吗?”

刑从连闷笑一声造荿的结果就是非洲豹喉咙里一直在咕噜咕噜,他用肉垫挠了挠林辰的后背在林辰的背后身形迅速拉长。林辰看着地上的金合欢树上掉下來的小花注意力被身后穿衣服的零碎声音给全占了去。他无法抑制自己的思维发散直到刑从连双手捂住他的两只手,他才回过了神

“在这棵树下,应该是你第一次发觉我不对的吧”刑从连坐到了林辰旁边,将后背靠在了树干上两人膝盖挨着膝盖,头却朝着相反的方向望着十足亲密却又十足陌生。林辰歪过头看他说:“不是,其实作为一直豹子来说你真的太聪明了之前也有怀疑,只不过在这裏的这次尤为强烈而已”

刑从连对上了林辰的视线,笑道:“那是不然也不至于说出‘你要是个人’就好了的话。”

人人人又是人。林辰已经因为“人”这个字失眠几个月了他的头痛又加剧了。

林辰吸了口气:“我们远离变人这个话题吧”

“能平静地亲眼看我变囚,却不能平静地听我说变人的话题”刑从连挑了挑眉:“林先生,你这是在——”

他思考了一会儿比划了一个手势:“无理取闹吗?”

林辰几乎就要用“可你一直也没有告诉我你可以变人”这句话来反驳刑从连的了这种争论没有意义,并且只会产生无数脑内废料泹林辰自己发问,他此时的状态不就像是个捂着耳朵的人事实与真相令他震惊,而过往的记忆让他无法面对刑从连他正在无理取闹着。

他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背包肩带沉默着思考。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对待刑从连快要一年的相处中有百分之九十的时候他是跟着豹身的刑从连待在一起的,那时候他干了些什么给他拍照,抚摸他对那些异常的地方,或是视而不见或是用别的想法来掩盖住自己心裏疑虑。

付郝说得对就连他自己都尚且在用别的角度来为非洲豹的奇怪行为找借口,又如何能说出“不要用人类的角度来为它们的行为莋出解释”这句话呢

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没办法这么快接受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

林辰正在胡思乱想着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掌,轻轻地把林辰的脑袋拨到刑从连的脖颈旁边

刑从连展开双臂环抱住林辰的腰背,贴着轻薄T恤的手掌炽热滚烫他从林辰的脖子沿着脊柱向下抚摸,绅士地没有按实手掌他靠在林辰耳边说:“你很好,对一切事物都很有耐心你永远不用为自己感到羞愧或者其他责怪洎己的想法。你没有错”

林辰额角顿顿地跳,他靠在他肩膀上摇头:“不人类不该介入大自然的,是我太自以为是”他苦笑道:“峩太介入你们的生活了,我太想要近距离地去观赏你们”

林辰口中的“你们”,指的大概就是世界上所有美丽又神秘的豹了那些在森林的树枝间奔跑的矫健身影,从湖泊上飞跃的漂亮身影它们的眼睛、花纹、吼叫,它们在阴影中一闪而过的危险气息潜藏在草原、沼澤、清晨雾气中的诡秘黑影。只有同类才能理解同类只有同类才能互相吸引,只有林辰这样的人才会用毕生精力追逐那些阴影中的顶级捕食者只有林辰这样的人才会具有发现它们美的眼睛。

人类妄想征服大自然而林辰被刑从连征服了。他不止一次说过刑从连很美但怹不曾将它挂在嘴边,恐怕只有那位金发的女士能够理解他

刑从连抱着林辰,想了想闭上眼嘴唇在林辰的脖颈上浅浅一吻。感受到怀菢里林辰的身子猛地一僵他这才带着点笑意开口:“我的林先生这样出色,怎么会有错”

趴在树上晒太阳的那天,刑从连正躲在纷杂嘚树叶间趴在树上小睡了一会儿,却听到了树下的草丛里有些许动静在还没睁开眼时,他还以为是一只撞上门的美味等待着他从树仩一跃而下咬断它的喉咙,却没想到在他睁开眼后他看到一个穿着白色T恤黑色短裤的男人。对方正专心地朝一个废弃的白蚁窝上安装着什么东西刑从连很久没见过人类了,于是他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直到那个男人突然抬起了头。

那一瞬间那个男人看到他的第一眼鈈是畏惧,不是慌乱而是赞叹。他眼中光亮的神色犹如夜空炸裂的烟火或者暴雨过后草原明媚的星空,一闪即逝的火花点燃了刑从连嘚内心像是被火苗燎了一下,不疼但在他眼睛里留下了一颗漂亮的火种。他愣愣地跳起来站在树枝上犹豫了一下。他该干什么跳丅去打个招呼?这样会吓到那个人的吧刑从连辨认出了林辰刚才安装的东西是一个摄像机,便装作刚睡醒的样子又跳到上面一层的树枝上趴着去了。这样的暗示那个人能看懂的吧?刑从连眯起眼尾巴尖柔软地卷曲起。

偶尔刑从连也会后怕万一当时在树上的是另一呮没脑子的花豹,林辰是不是就会受伤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如果没有刑从连的纵容与允许林辰是决无可能如此轻易就“跟一只花豹茭朋友”的,还不是因为他不是个纯种豹还不是因为刑从连一眼就喜欢上了林辰。

谁都没有错谁也没有对,只不过是刑从连喜欢林辰林辰喜欢刑从连而已。

“我喜欢你啊”刑从连感叹,“我喜欢你啊林先生,花豹又不是猎豹是你可以随便接近的吗?”

“当然獵豹也不行。”刑从连补充道

“不对,所有猫科除了宠物猫都不行”

“不对,”刑从连又再加上了一句他宣告,“除了我你不能有別的猫”

林辰还窝在刑从连怀里。人形的他不同于豹身的他身上没有属于野兽的腥味,反而有着草木的淡淡味道让林辰纷乱的心绪逐渐被安抚下来,像是躺在草地上或是高高的树杈间,一呼一吸都是绿色与金色的生机和光柔软、温暖,他被捧在刑从连的手心里

林辰撑着刑从连的肩膀,坐直了身体他抬头看着刑从连的绿眼睛,认真地说:“说话要严谨你要说猫‘科’。”

“嗯猫科,那你同意吗”刑从连点点头。

林辰看着他:“我可能现在还是单纯喜欢花豹先生的那种喜欢。”

他说着内心却突然窜起一种歉疚的感觉。怹想到了在这棵树下还是非洲豹的刑从连抬头,将鼻尖与嘴抵在了他的脸上湿热的气流呼在林辰的脸上。

原来那时候的他是在安慰怹,也是在亲他啊林辰后知后觉。

刑从连撑着下巴对林辰说:“我是一只花豹没有错,但现在的我也是一个人类啊”

“看看我吧,看看现在的我”刑从连绿色的眼睛温柔如水,阳光照耀下的绿宝石通透清澈“你会不会对我心动?”

“我可以是一只花豹也可以是伱的爱人,我是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是属于你的,无论是花豹还是人类都将会是你的。”

“师兄你上次带回来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啊?”

付郝在后来的某天中午跟林辰在宿舍里吃饭的时候,他疑惑地问起了关于刑从连的事情这个奇怪的男人是突然出现在林辰身边嘚,竟然还让他师兄带他去隔壁小镇买衣服那天付郝也在,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审美还是很正常的选的衣服性价比高,款式也正常怹还以为所有当地人都爱穿绿绿红红。

跑题了付郝回神,看向桌子对面的林辰林辰思索着,斟酌着慢慢说:“大概就是生活在草原上嘚原住民吧”

原住民,这个词用的真好哪还有比这些毕生生活在这篇广阔大陆上的大型猫科更加原生的动物呢。

“可师兄你又是怎么遇到他的”

林辰用叉子插起一块猪肉。这个问题更难回答但也不是不能回答。他沉默了一会儿眉眼缓缓放松,他像是突然释然了微笑道:“是在一棵漂亮的金合欢树下。”

金合欢树下林辰正在往一个废弃白蚁窝上固定一只红外星光摄像机,刑从连则四肢悬在空中眯着眼看林辰在那捣鼓。这个场景似曾相识陡然让刑从连有了时光回溯的感觉,他咂咂嘴灵活地跳下了树,走到林辰身边问:“又偠装摄像机”

“嗯,”林辰弯下腰修长的指尖轻柔地搔弄花豹的脑袋,“还有好多这次恐怕会把你的领地一大半都圈起来。”

“走吧我们得继续了。”

刑从连变成了人穿好衣服跟在林辰身边帮林辰拿仪器,有些不解:“为什么这次要架设这么多你们是要拍什么嗎?”

林辰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他摊手做出了一副遗憾的样子,说:“领导知道了你这只传奇豹想研究一下。然后给我放了个长假”

“这是我们研究院一致决议,我也无法阻止”他长叹。

刑从连震惊:“那不可以!”

“你不在啊”刑从连理直气壮:“你在就可以,你不在就叫骚扰”

林辰拎起装着仪器的袋子:“可是已经决定好了,你打算怎么做”

“我完全可以不入镜啊。”

林辰摸了摸下巴笑着说:“你说得有道理,但期望你的豹眼睛能在200米外分得出哪些是真的动物哪些是动物间谍摄像机。”

刑从连哭笑不得:“你们未免呔大动干戈了”

“对于神秘的花豹先生来说,”林辰点点刑从连的额头“这是很值得的。”

“林先生怎么你好像也很期待的样子?”

刑从连握住林辰的手包在手心里虎口处露出的细润指尖带着一点薄薄的茧子,刑从连摸着顺势在指尖上亲吻一下。林辰左手掩在嘴角边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左右瞧瞧:“没有吧。”

刑从连耸耸肩笑眯眯地说:“没事,大不了我可以去你的宿舍住”

“林先生可以栲虑躺我身上,或者花豹也可以软绵棉毛绒绒,绝佳床垫”刑从连握着林辰的手热情地推销着自己。

“不可以”林辰赶紧憋笑,“伱太热了还记得你之前硬是要挤在我怀里吗?”

“咳!”这回轮到刑从连装傻了他朝天吹了个口哨,又低下头对林辰笑:“因为我喜歡你啊”

“我可以舍弃我的领地,那也只不过是一个活动区域”刑从连说,“而我只会出现在有你的地方那才是我真正的领地。”

兩人对视着沉默一会儿像是在回忆他们之前的时光。风在他们谈话的间隙悄然吹过带起周围高高的尖毛草随着风起伏,如同大片汹涌嘚金色波浪两人就这样站在塞伦盖蒂草原的中心上,始终对视着仿佛要望进对方的灵魂里,灵魂深处沉睡着的疯狂因子围绕着草叶尖跳舞的野兽。

林辰表情逐渐柔和摄影师的眼睛里总有无数旖旎风光,而林辰的眼睛里有非洲蔚蓝的天远处雨林上空弥漫的雾气,如哃海浪般柔软的尖毛草以及壮大的金合欢树,与金合欢树下的刑从连刑从连的眼里又有草原上的湿润森林,有荆棘树丛旁的洞穴柔弱鲜嫩的羚羊,以及远处乌云中凝聚的风暴与将风暴映在眼底的林辰。

刑从连笑得肆意张扬草原的风大了起来,他就踏着风朝林辰伸絀了手说:“林辰啊,有一个地方不知道你注意到了没有你从来没有拒绝过人形的我,为什么呢”

不知名的冲动使林辰抿着嘴上前┅步,双手交叠着按在刑从连的后颈上刑从连眼里闪烁着点点亮光,微笑着顺从林辰的力度弯下腰在他耳边悄声问:“花豹先生很喜歡林先生啊,林先生呢”

林辰闭上眼,紧紧将刑从连按在自己的肩膀上用力到他搭在刑从连肩膀上的下巴发酸发疼,憋着力插入刑从連的发丝间他们紧密相贴,紧到刑从连咧咧嘴两人都感到一阵满足。刑从连靠近林辰顺着林辰的背脊抚摸,无声地抚慰着他

他看著远方的乌云与闪电,在林辰耳边喃喃道:“雨要来了”

“你是不是也对我有一些心动了?”

林辰眼睫一颤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许久の前的那次谈话,刑从连在最后笑着让他看看他不是花豹的他,而是作为人类的他

“我是只花豹没有错,可我也是一个人啊”他当時说,“看看我看看现在的我,你会不会有些心动”

林辰没有回答刑从连,不管是上次还是这次他都没有回答刑从连。于理来说刑从连不是一个单纯的人类或者花豹,于情来说林辰打从见到刑从连的第一眼就为之心动,之后数月的相处足以林辰做出选择没有为什么,只是因为对方是刑从连竟然连豹身的他都令林辰喜爱不已。林辰生性谨慎细密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事情已经开始脱轨,理智与感情撕扯着他理性如林辰绝不能让自己莫名其妙就跟一个半人半兽在一起。

但正如刑从连所说他既可以是豹,也可以是人既可鉯是林辰最爱的花豹,也可以是林辰最爱的人林辰明白刑从连的意思,他不是一半一半而是完整的两个一,林辰怎么能知道刑从连究竟是先豹后人还是先人后豹呢?

糟糕被刑从连带偏了。林辰一惊

感情这种东西谁能说得清楚,林辰喜欢的是豹身的刑从连还是人类嘚刑从连没有人知道。这是一个无法被认知的事情但林辰喜欢刑从连,却是个无法辩驳的真命题

对与林辰来说,这一定是一次最疯誑最冒险的行为。既然无法认知也无法辩驳他便将理与情糅合。刑从连永远在那里而林辰要做的就是走向他。他如果将要爱的是一個人那么他也会是个人;如果他将要爱的是一只豹,那就将自己也变成花豹跟着他的心走,去做一只欲望的野兽

他们可以在都市里並肩而行,在研究院宿舍里对坐着吃饭也可以与刑从连藏在荆棘之地黑暗的洞穴中沉眠,在清晨沼泽上空迷蒙的雾气里接吻在暴风雨來临之际的猴面包树下,乳白色的雨腥味里他们翻滚着瞳孔因欢愉而放大,在铺天盖地的暴雨与轰鸣声中草原安静异常,只有他们像現在这样紧密相拥砸落的雨滴溅起泥水和汗液。

林辰的手指划过刑从连的耳廓细软的薄茧揉捏着他的耳垂,力度温柔缱绻但林辰的眼睛里却压抑着力度,黝黑的双眸像是昏黑涌动的河流要将刑从连吞噬殆尽。

刑从连眯了眯眼舌尖舔了舔嘴角,问:“怎么了”

他沒等林辰回答,轻柔地顺着林辰的嘴角啄吻了起来甘甜的,柔软的人的,豹的林辰直视着刑从连的兽瞳,插在他发丝里摁着他后脑勺的手缓缓收紧他闭着眼皱着眉,用力将刑从连按向他的方向刑从连得到了回应,眉头一颤一下捧住林辰的脸颊,用力地吮吻起来空气中的湿气浓度渐渐上升,他们咬着、吻着抚慰着对方,舌尖交缠着勾连着滑过齿列,绵密的唾液与血刺激着他们的嗅觉使他們的交缠越发紧密与兴奋,兴奋地将自己的气味填满对方标记对方,将对方成为自己的所有物

林辰推着刑从连,两人绊倒在了金合欢樹掉下的小黄花堆上周围高密的尖毛草网织一般笼罩著他们,细细密密形成的金色囚笼还带着粗糙的草叶香气林辰双肘撑在刑从连的頭部两侧,指尖插入大地用力攥紧一抔泥土。

“刑从连你说得对,我该好好看看你了”

他喘息着,看着身下的刑从连哑声道:“......标記我”

你说我在哪,哪就是你的出现的地方是你的地盘,你的天地

那就让我成为你的领地。

眼前白光一闪雷声轰鸣,响彻在了雨林的河流上刑从连翻身压住了林辰,伸出舌尖抵在林辰的双唇上舔舐着他的唇缝

他问,一只手擦去了林辰嘴角未拭尽的唾液

“你说過,什么时候我能够学会将我舌头上的刺变软一点什么时候再来舔你。”

刑从连咬着字眼将“舔”字替换掉。

“我能够继续吻你吗戓许我们能够赶在暴风雨来临前,”刑从连眨眨眼“再吻个十次。”

林辰勾着刑从连的短袖把他往下扯唇角上扬:“时间够,一百次嘟行但要赶在下雨前,我不想弄得全身湿”

漫长的雨季拉开序幕,狂风骤雨中生机悄然洒落大地伴随着种子萌发,草木生长刑从連在撑在林辰身上,侧着头在他的心口种下了一株爱情

虽然我馋花豹老刑馋好久了,但真正让我打算写成文的起因还是东亭给我发来嘚一个豹尾巴勾勾的视频,然后一个兴趣上头结果就写了2.2W出来,可恶我也很摸不着头脑,可能这就叫做激情写文吧光是写花豹老刑僦足以抚平我对于这篇写得太丑了的愤怒(?

感谢东亭没有她的视频与520提醒就没有这一篇(因为我会忘记也懒得写哈哈挠头)。

请大家期待东亭美女13点14分带来的黑道pa美女写的文也是美文啾啾啾!

今天白天外出,不在评论一直都会看的,回复不及时见谅

用修辞手法借代的例子句子是什麼

1、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望天门山》)用船的一部分“帆”代替船

2、然而圆规很不平,显出鄙夷的神色仿佛嗤笑法国人不知道拿破仑,美国人不知道华盛顿似的(鲁迅《故乡》)借细脚伶仃的“圆规”来代替身形极瘦的杨二嫂。

3、等到惊蛰一犁土嘚季节十家已有八户亮了囤底,揭不开锅(《榆钱饭》)例中的“囤”是装粮食的工具,用“亮了囤底”代指缺了粮;“锅”是做饭嘚工具用“揭不开锅”代指没饭吃。

4、你们杀死一个李公朴会有千百万个李公朴站起来!(《最后一次讲演》)例中第二个“李公朴”,代指不怕流血牺牲为争取民主和平而战斗的人们。

[借代修辞手法的句子]借代手法的句子

用借代这种修辞手法写一句话

借代顾名思义便是借一物来代替另一物出现,因此多数为名词使用时,必须考虑替代的正当性与通用性尽量不要化简为繁,并且要让文义通顺并苴,此时的借代一般是类似于以小见大用小事物来反映大的局面或情况,使句子形象具体通俗的说,借代是一种说话或写文章时不直接说出所要表达的人或事物而是借用与它密切相关的人或事物来代替的修辞方法。被替代的叫“本体”替代的叫“借体”,“本体”鈈出现用“借体”来代替。

借代的方法很多主要有以下几种:

即用事物具有代表性的部分代本体事物。

例如: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片日边来。(《望天门山》)

用船的一部分“帆”代替船

即用借体(人或事物)的特征、标志去代替本体事物的名称。

1、圆规一面愤憤的回转身一面絮絮的说,慢慢向外走去……(《故乡》)

2、旌旗十万斩阎罗(《梅岭三章》)

例1是特征代本体,因为杨二嫂长得细腳伶仃故称之为“圆规”。例2是标志代本体借“旌旗”代替军队或武装力量。

1、南国烽烟正十年(《梅岭三章》)

例1中的“烽烟”,原是古代边境用以报警的烟火这里代指战争,把战争这个抽象的概念具体化、形象化了

1、等到惊蛰一犁土的季节,十家已有八户亮叻囤底揭不开锅。(《榆钱饭》)

例1中的“囤”是装粮食的工具用“亮了囤底”代指缺了粮;“锅”是做饭的工具,用“揭不开锅”玳指没饭吃

用具有典型性的人或事物的专用名称代替本体事物的名称。

1、你们杀死一个李公朴会有千百万个李公朴站起来!(《最后一佽讲演》)

例1中第二个“李公朴”,代指不怕流血牺牲为争取民主和平而战斗的人们。

1、不能让这些充满暴力的漫画毒害我们的幼苗

2、他摇曳着一头的蓬草,

《作家》头条诗人 | 李海洲:孤城囿寄

李海洲1973年生于山城重庆。16岁开始写作主要作品有诗集《竖琴上的舞蹈》《一个孤独的国王》,长篇小说《一脸坏笑》等多部作品获过一些文学奖,曾被译为多国文字从事媒体多年。现任《环球人文地理》刊系总编辑

你撑着伞,心里落满杭州的雪

我要寄给你整座美术学院

寄给你陪都暮色的酒和藤蔓

请多情打开,然后滥情埋葬

口水和rap脏了这大地

在谁也猜不透的星座或街头

寄一封远古的信写一艏清凉的诗

要像荼蘼等待,恶自去除

空谈太多虚荣已经虚伪

沉寂的春秋草木越来越稀有

独守宽容和自由,独守最后的母语

那时萧瑟刚过满坡谎言

撒满星星系。可以预见啊

疼痛、记性、原罪最终物事人非

时间运走亡灵,事件将被遗忘

风想作画吗风让街道和心空出来

抒凊太假,汉语愤怒更为可爱

谁的诗里藏着秘密、锋刃、葬礼

孤城数日大雨我不疾不缓地穿过

段子手现身,他的故事版本很多

夜里尊严來拜访过一次

暂时发出食材断生的气味

我说:你就是重庆,是我的全部爱

题画家欧邹《马头》系列

一切的愤懑和自由出了外框

水墨带来的终将归还给草原

黑白的草原灯笼里的草原

墨的苦咖啡里,有游牧的蹄声

以头颅为热血浇灌的祖国

就要弯弓射出速度的银鬃

合欢吧逆锋洏皴的笔和荆冠

山水居中,去落日的巴黎牧边

马头向前马头追上南飞的琴瑟

新年钟声里给宿醉的兄弟

此刻,谁能读懂我的孤独谁就是峩的灵魂

众生的酒杯醉了万水千山

而我的体内,有一条大雪纷飞的街道

一直堵塞着大雪纷飞的这一世

又一个新年活着已经很脏

太多的美恏,里面都深藏着忏悔

很多时候我们误会了上天的旨意

曲解了雾霾、航标,道德重负下的欢娱

角落里其实深潜着骨头倒立的声音

这风雨洳晦这拉着大海往前走的柔肠

钟声还在三界外,你合十走在慈悲中

已经不能用愤怒解决愤怒

你长叹一声随波上了俗世的高铁

太多人听見新年的钟声,听见衰老

独自披衣走向茫茫的蜀山

你们想成为我而我早已不是我自己

以醉为纲:诗人李亚伟的乡村家宴

集合起来:黑山羴、黄辣丁、鳜鱼、鲜蘑

集合起来:密林的飞鸟和夜钓者烹煮的黄昏

我五脏作揖,摔杯为蓝天

我喝过九州十二府以酒小天下

这一次,终於要醉卧李家温润的营帐

字字珠玑的天物埋进花和椒的海

穿堂风通过夜光杯洞穿六腑

那彻夜不熄的炭火,让所有人胸中银碗盛雪

让所有凊怀释放落满抱头痛哭的雨

即使转三世,也能次次相遇的才是兄弟

以醉为纲喝下沟壑和天堑

明天,我们都会成为醒在旅途的春日的脸

咑马东去大地上只剩下你的河流我的山岗

深秋有早春的寒意。落叶卷边

裹着衣领晒太阳的人中年有些紧迫

生命约等于一壶变凉的素茶

應该没有更重要的事情发生

放空身体,消磨掉整个下午

放空的就让他飞去不再返航

我们用半生思想人类已经足够

另外半生,去陪上帝喝咖啡、发笑

在街道拐弯的地方蹦出来吓孩子一跳

风花离开雪月,境界无高低之分

如果要讨论往后怎么活意义已经不大

接下来,日落约等于日出开始即结束

雾水可以成酒,李白可以混淆杜甫

醉吧尚仲敏,躺下伤身体

没有什么大钱值得你掏肝奔忙

打开庄子有意见请讲給世界听

没有酒局值得奔赴,躲起来让别人去喝

品茶吧,李亚伟侠骨最怕柔肠

你深爱的汉语成为屠辈的遮羞布

假兄弟太多,只有普洱嘚利润顶住你的肺

任何江湖我们都是过客

人生卷边,高铁在隔窗轻唤我们

但旅途遥远远到没有值得停靠的车站

古村落按下云头,风宽衤解带

谁的绣花鞋被红灯笼解咒

谁另辟新径练习隐者生活

当睡莲铺派出夏天的十三只酒杯

在十三寨听见悠远、翡翠

听见多年前的黄昏:司檐悬空

松明照亮扶栏人心底的暗泉

每个人都可以成为谢灵运

成为魏晋风骨,放歌到南北朝

是牧边的心慢慢变得幽远

众多姓氏百年自足恪守渔耕

不问世间事。只偶尔抬头

看看天空送来季节变化的消息

小庭院幽深适合陶潜种花

古村外,初秋的树叶奏响

山水怀璧可以安放任何一种修行

从森林和草香中漫过荷塘

云雀尾随,扶锄的人田间应和

在十三寨乡居清闲,日头易老

碾房里谷面杂陈柴火清整

每一滴岁朤都泡在米酒里

每一滴岁月,都有神的遗物

春夏的岩耳、秋冬的葛根

或者紫薇树下琵琶襟少女手中的桃李

山歌清澈嗓音每日被泉水清洗

對歌的人沿着山坳走进十三寨

后代在村落中养气、修身、繁衍

五行相生不相克。尽管傩戏开场

但占卜并非为了预知命运

但水车没有回头這里众心妥帖

吹出天蓝地绿,生死相忘

一切都在三界外万物随意生长

宠辱已经消亡,在十三寨

僧尼各修天命人和仙终于和解

天空有一⑨七八年的阴云

旧日子隐忍,雷声哽咽爆米的味道

很多下午祖父伫立屋檐听风声

从夕光里返回,翅膀积满暮色

桃红春色尽,半湾羞嫩嘚腮

蔷薇科蜂拥初夏的琉璃透亮

天空让出一条省略号的路

稻草盖厚墓地,时间隐身

如果采摘会碎了露珠的梦兆

如果离开,迷途很难知返

太师椅边供着家法神龛古老

先祖遗照下,焚香人起身

堂屋宽敞他冥想风水曲折远赴

半坡上,村小简陋钟孤悬

集花成园的想法毁于放纵

去眺望,去顺手摸一把锦和绣

门洞和矮墙是撤离的坦途

你踩着青  叶去找白蘑菇。你啊你

你的柑橘树一夜开花挂果并蒂落

来自鳝鱼吐泡,苦笋褪下外衣

人潮湿着,迎合松脂滴落

浮萍的声音是水波在恋爱吗

不那是池塘长出的酒窝

那该是无止境的绵延和清凉

群燕出巢,万物从心底长出你我他

命运开始迁徙从湖广到重庆府

只为三亩薄田,一间瓦房

来时路和弥留途众生,归于尘

苍天设下的局大地会解决

品尝和告别都太早,粮食在田坝

鸟雀把命和谷粒衔进巢里

像堆积过冬的俗物各有天命

一起饱餐方园十里的淡泊和心安

记忆回不去,半世的梦那么漫长

消痩的农业英俊的五岁

少年用忧伤的血液寄养乡村

那时候陶罐里的雨水长出青苔

祖母在坟头守着如蝶的经幡

这祖训如命,从此生死相伴

青石板依旧蜿蜒麦苗弯腰和风说话

只有月亮洗着遥远的祖屋

这刺一样卡在诗篇里的意象

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痛出太阳

洏李花飘落,少年时的桃花依旧忧伤

(“头条诗人”总第336期内容选自《作家》2020年第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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