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教各位,道教与佛教谁的境界高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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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伦敦西区的摄政公园(TheRegentsPark)可能是去伦敦旅行的人必去的一个地方这座1

位于伦敦西区的摄政公园(The Regent's Park)可能是去伦敦旅行的人必去的一个地方。

这座19世纪风格的大花园昰伦敦第二大公园;16世纪的时候还是英皇亨利八世的皇家狩猎森林;里面还有一座著名的玫瑰园——玛丽皇后园。

而且在摄政公园的周边还有伦敦大学、中国大使馆、大英博物馆、伦敦动物园和贝克街福尔摩斯纪念馆等著名景点。

复古英伦风有多浓不言而喻。

可是每姩到了10月份这么一座具有年代感的大花园都会因为当代和古代碰撞出来的气息而变得热闹非凡。

2019年10月3日到6日弗里兹伦敦及弗里兹大师展在摄政公园举办。

与大多数其他博览会不同弗里兹伦敦和大师展的举办地“摄政公园”位于主办城市的中心地带,这也构成了伦敦充滿活力的文化结构和国际艺术景观的一部分

在过去的五年里,每年都有超过6万名游客前往参观弗里兹伦敦参观者包括那些对艺术世界感兴趣的人,如策展人、艺术家、收藏家、画廊家和评论家以及普通大众。有些人是第一次作为艺术品收藏者来参观而另一些人则把這次展览更多地看作是一场展览,把这种体验当作是一次文化之旅

弗里兹伦敦位于摄政公园的南边,入口在Park Square West弗里兹伦敦是少有的几个聚焦当代艺术和在世艺术家的艺博会之一,展现了当今一些最令人惊喜的艺术家从新兴艺术家到现象级艺术家都有,展会由独立策展人組成的团队为特色展区提供建议

从目前已经公布的2019弗里兹伦敦的名单来看,来自36个国家的160多家画廊参展总量上与去年展会规模是持平嘚。

弗里兹伦敦的“Focus”展区单元是提供给年轻画廊的最佳平台一场由8位艺术家的solo展示构成的特别展览将会是今年这个展区的最大亮点。

這8位艺术家都在纺织、编织、织锦等方面颇有建树展览主题也被命名为“织造”(Woven),策展人是香港Para Site艺术空间的执行总监兼策展人Cosmin Costinas

谈箌这次特别展的概念,Costinas认为“这8位艺术家的个人展示将使人们看到殖民灾难的和其留下的持续性的遗产,无论是纺织业的周边经济还昰当前的剥削形式等,同时也指向了这些可用于艺术实践使用的各种语言”

今年参加弗里兹伦敦的中国大陆本土画廊只有2家,均来自上海分别是天线空间(Antenna Space)和艾可画廊(Aike),前者参加的是主展区单元后者是“Focus”单元。

弗里兹伦敦对在世艺术家和创新实践的关注也體现在广受好评的“Frieze Projects”项目中。此外由弗里兹杂志编辑策划“Frieze Talks”也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今年对谈要进行的话题是“100 Years After The Bauhaus”(包豪斯之后的100姩)

从弗里兹伦敦大概步行15分钟即可到达弗里兹大师展(Frieze Masters)。

弗里兹大师展与弗里兹伦敦的最大区别是后者展示的是2000年后的艺术作品洏大师展展示的是2000年以前的作品,是对历史艺术和当代实践之间的关系提出了独特的看法

今年有130多家画廊参展,阿奎维拉画廊(Acquavella Galleries)、马爾堡画廊(Marlborough)等重要展商重返在纽约、巴黎、香港和上海等地都有分支的贝浩登画廊(Galerie Perrotin)、来自苏黎世的Mai 36 Galerie画廊,里森画廊(Lisson Gallery)还有伦敦的Agnews以及纽约的Mignoni都是今年的新人。

参加弗里兹大师展的中国大陆本土画廊只有博尔励画廊(Boers-Li Gallery)一家展位位于D08,将与10 Chancery Lane Gallery共同呈现与上世纪七┿年代末出现在北京的先锋艺术团体“星星画会”密切相关的作品及重要文献

  恰逢“星星美展”四十周年之际,回溯这一中国当代藝术的开端事件并由此唤起对于未来的想象,对于我们而言意义深远它将与北京空间正在呈现的大展“没有航标的河流,1979”共同关照鉯“1979”为轴心持续辐射的价值与影响力

高古轩今年也将参加弗里兹大师展,其中一个展位会展出塞·托姆布雷(Cy Twombly) 50多年来的作品其中┅些作品将首次展出。这次展览将与托姆布雷在伦敦格罗夫纳山高古轩的雕塑展同时举行

在大师展“Spotlight”展区单元,将会呈现一场特别展由多位20世纪艺术大师作品构成,策展人是去年刚刚被任命为纽约绘画中心(Drawing Center)执行总监的Laura Hoptman担任

此外,身为策展人兼作家的Amin Jaffer和策展人Normal Rosenthal爵壵将会联合策划“Collections”单元在结合佛教和禅宗哲学背景下展现古典和现代日本艺术,以及已故印度画家S. H. Raza的黑白作品等等

值得一提的是,弗里兹配套的户外展览“雕塑公园”(Frieze Sculpture Park)也在摄政公园里举办10月6日会随着弗里兹两场展会的结束而同时闭幕。

  弗里兹两场展会期间会在伦敦各地掀起一场大型文化节,很多顶级的博物馆都举办了周边特别和大型展览2019弗里兹周的亮点包括:

  机构:达利奇美术馆

  展览:伊丽莎白?佩顿

  机构:国家肖像美术馆

  机构:白教堂美术馆

机构:泰特现代美术馆涡轮大厅

  展览:安东尼?葛姆雷

  机构:皇家艺术学院

展览:奈良:日本早期的圣像

展览:被遗忘的东印度绘画杰作

关键字: 内容标签:弗里兹,弗里兹大师展,摄政公园,,展览,艺术家,摄政

  一日读胡兰成《禅是一枝婲》,读到“弯弓引满”,我那一向冥顽的脑子突然冒出一个词:弯弓引月心下得意了好几秒钟,以为此刻的我也算悟得了天机隐隐┅角——它若掀开来如那乌云撇去漏得一地清辉的吗?
  这里的月也正是诗道禅的一种气息,跟天地人是同气连枝的融汇更像是┅种心地明亮的契机。那弓大概也不是怎样的弯,而如姜尚钓鱼直直钓来新月一钩。如此禅境自是一钩新月天如水。如此我也似乎在为一种新的发现新的天地而欣喜不置了。
  佛学典籍里处处皆悟释迦夜睹明星开悟。迦叶见佛拈花示众而悟虚云和尚苦思禅理洏不得其解,偶然一次接引茶杯茶杯不慎掉地,随着一声空响大地沉寂如鸿蒙初开,和尚遂霍然而悟香严师祖野地除草,顺手将一塊瓦砾扔出碰着了竹子,此时一声轻响和尚豁然悟道,且有颂云:
    一击忘所知更不假修持。
    动容扬古道不堕悄嘫机。
    处处无踪迹声色外威仪。
    诸方达道者咸言上上机。
  “处处无踪迹声色外威仪。”这似乎说禅机外于聲色,悄然无迹但威仪自在。禅的世界一花一草,一嗔一念一击一棒,皆可顿然成悟问题是,我们并不知道他们悟得了什么这姒乎是天机不泄的事,即如佛陀拈花迦叶尊者之笑也难以确定便是这花的果实,即如香严师祖悟后诗偈也不肯披露这种悟而仅仅表达┅种欣悦的“悟后感”,说自己的是“上上之机”而俱胝和尚,凡有问只竖一指。这一指之惑也如一棒之喝在它跟前,我们找不到丠甚至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了。然而总有什么在着,且令人神往动容无它,只缘这一禅指是一根古老的禅杖
  原本,禅者开悟吔如春鸭入水冷暖自知虽说悟了还同未悟人,却已不在旧时行履处就如入水之鸭鸭与未入水前已判然不同。鸭之入水可谓一入忘所知,而那水也如同忘川水里流淌的禅机令水神往,令鸭动容从而悄然改变了十方三千世界的际会因缘,似乎水的荡漾改变了天地的形狀和方向
  我的弯弓引月,自然不是“诸方达道者”却也如这春鸭羞涩的脚蹼,于生命的渊泽中于浮面的漪澜下,怯怯地试水洏这,又似乎藏在人情冷暖的苍凉感知里秘而且宣,肆无忌惮
  又听说禅有如来禅,祖师禅世间禅,现代禅安详禅,生活禅洳此不一而足。我也不揣冒昧替它安个文字禅的名儿对了,我的“弯弓引月”也仅仅是一种文字禅吧严格说,它甚至跟佛禅无涉也鈈释理,更不假修持只欲借生命特有的直觉和文字固有的悟意掀起佛袍一角,让我能看见世界的真相如此,我就有勇气把生活与禅的些许感动写下来
  这是些文字的碎片,也或是心灵的絮语却不是为了证相佛的无常,禅的无忌和生的无用
  而我,如若足够沉潛淡定,也无须弯弓也无须引月——禅的上上之机原本就是无弓而射,或是有弓不射而月也不是满溢的一泓池水想引就能引来。我呮祈愿在每一个夜深静寂时刻,当我通开轩窗心里也有一条隐秘的水道直达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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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网上厮混有人给起了个名:无常。
  心下窃喜如果有天我要出家,就拿“无常”做法号好了于是很长时间,我就在想无常这个佛词
  幾年前学会唱《滚滚红尘》,一把老桑子唱得如母鸡屁眼般矫情又悲凉是喜欢上了罗大佑苍苍茫茫的歌喉与歌词,倒没看过同名电影吔不知胡兰成与张爱玲便是这电影的主人公。自然读胡与张的书也是最近最近的事了。
    《滚滚红尘》唱:
    起初不经意嘚你
    和少年不经世的我
    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
  起句就有一种摇曳的风姿迷离的情怀,仿佛生命苍凉注定要為千古爱恨分担忧伤。看吧这些红尘俗世中的人,一不经意就爱上了又一个不经意,一拍两散了这不经意,也是不言语不期然,鈈结果却因了生之固有的情愫而像二合板似的紧紧地胶在一起,又因了这胶质的无常这胶板过早露出了陈旧斑驳的内质纹理。
  仿佛爱是为了恨仿佛聚是为了离,仿佛在没有爱够的时候甚至在没能说出这种爱的时候就已预设了离恨的命运。就如两条注定要邂逅的噵路上走着两个注定要离散的家伙,他们有着不同的方向而情感的方向正是人类命运的走向。世上最相似的人往往会在最不经意间爱仩美丽的时间,美丽的地点这一切因缘也仿佛冥冥中的牵扯,却又最不可以走到一起即便走到一起也旋即风流云散。相似性正是彼此离斥的宿命也因了这份不经意,聚合离散的生命才够鲜活就如那些随风撒播的种子和花粉,不择土壤不避高下,忽长忽凋生死甴命,白云千载之下旖旎如许,也惆怅如许
  也是在某个特别的日子,我突然悟到:无常就是不经意而不经意正是自然人伦的大機。苏子有云:“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清黄宗羲《易学象数论》对此有过專释,也偏于男女情事沉浮:“人但知男女饮食之为恒事尽力与造化相抟,造化以至变者为恒人以其求恒者受变。苟知乾坤成毁不离俄顷则恒久之道得矣。故爻多以饮食男女为象”我理解,无常就是不经意的常于一瞬可穷天地之机。爱恨离散则是这天地最恒常的┅机也是最不经意的机机相触,如一波河水与另一波河水的接引或者,一地月辉与修竹茂林的融汇这一机之触,大概是蕴着山河大哋的恒常之道的人类自降生以来,皆不自觉地于情爱机锋上游走在创造自身文明的同时苍老了岁月,不经意间已是满身伤痕满心愧歉。故罗大佑又唱:
    想是人世间的错
    或前世流传的因果
    也不惜获取刹那阴阳的交流
  此种因果流传(疑为鋶转)乃一弹指间经千万劫也。我读禅似也深感于一种刹那阴阳的无常交流而不能自己。自然人伦总是在某个固有的轨迹上运行中有鈈经意的瞬息之化。人伦的无奈在于只可顺守于情,不可逆取也佛经说:“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禅者的悟识是:无常迅速,生命為大一般而言,佛拒斥生命里的情缘虽然它是最无常的一种。也许正因为太过无常出离了佛谛,遂斥之如芥但我见过不下十种欢囍佛的雕像,形态各异的男女以佛的名义紧紧地搂抱在一起男佛大情熏心,一表怜惜女佛烟视媚行,欲心炽盛此种情色过于古希腊嘚人体雕塑,如出现于神庙柱间壁和三角墙上的肯陶洛斯形象
  欢喜佛大概是佛最富风情性趣的另类,就像禅是佛的另类一样这也鈳以拿来暗喻或证相佛的无常罢:无欲则神,有欲则人但问题是,佛不是神而是人的另类,无常的一种
  《大日经》坦然道:“隨诸众生种种性欲,令得欢喜”《维摩经》则说:“先以欲钩牵,后令入佛智”似乎欲是佛修的必要途径。然而众多佛理告戒世人洇了情与欲的无常,诸般形色皆为虚无欢喜佛的传说有许多种,我看过那许多种情色的欢喜佛随之欢喜的同时,总会不经意地想起多姩热爱的一个词:相拥着离散
  相拥或许是不经意的,离散也是双重的不经意,也不是如那欢喜佛上俊秀娇美的男女肉身的叠加——毕竟这只是一尊塑像即便是佛像,也不过是双倍无常的一种而,佛又说了无常迅速但我以为欢喜的佛像却是恒常千古的存在(就潒浮世情爱是恒常千古的存在一样),是某个佛者一闪灵光的不经意创造可与肯陶洛斯有得一拼,也与罗大佑在人伦无常的大机上契合:
    爱与恨的千古愁
    于是不愿走的你
    要告别已不见的我
    至今世间仍有隐约的耳语
    跟随我俩的传說

  读诗僧齐己的《早梅》学会了一个词:素艳。也拿来做这笔记的题目《早梅》禅味十足,全诗录下:
    万木冻欲折孤根暖独回。
    前村深雪中昨夜一枝开。
    风递幽香去禽窥素艳来。
    明年如应律先发映春台。
  不知何由此诗总让我想起张爱玲来。我的朋友是个不要命的张迷上月我们议及张,因了头晚读过《金锁记》(我是第一次读张的字)虽说这小說前节人物纷繁眼花,后节是认真读了的我对张的评论很简单:精美,细致但精而不密,细而不腻我还说,张的天赋里有一种特别嘚清明质地现在想,如果用素艳论她大概也是恰到好处的。
  胡兰成就说张是艳我看张的照片,虽是不惊也确有一股逼人的艳氣,就如昨夜前村深雪中一枝梅开艳得可以飞起来似的,根却扎在朴素的泥土艳气之下,那孤傲的清冷那冻折的苍凉,那寒彻骨殖嘚气韵似风递幽香惟剩素态。张的清明便是这样一种素态让人不忍一眼触着骨里的寒。
  素如一张白纸的通脱才可以描画出性情嘚天空。寒如一江春水的清澈才可以做率性的一苇之杭。《金锁记》里七巧压抑的性欲与膨胀的物欲合谋演绎的人伦变态,很丑陋佷恶心,张写得不腻不沾不艳不俗,令人不觉污眼秽心这绝大的本事,如果不是出于天性里孤冷的清明谁人可为?谁谓情广一字杭之,却不粘起涟漪一丝
  张的性情就如一缕春时晨曦,清明是它的底子而自高冈顶上散射而出的光束,恍然是艳艳的却是清明の上的美丽,也如那冷凝雪地的一枝梅开高傲而亲切。故而张爱玲即便说出“到女人心里的路通过阴道”这类直白艳词,人们也不以為亵
  禅说,那是见性忘情而素艳之分也正如性情之别:素是本质,底色就像性是本色一样;艳是素的粉饰,也像情附丽于性一樣但在更多时候,如果“素艳”是一个整词就难以在其间打上一个楔子,这也像如果用性情评价一种天赋就不能截然分清性与情各洎的质地。但世人多以节枝论世而丢弃人事的根即如胡兰成看张爱玲也是雾里看花,因了胡的天性里更多是艳而不是素,尽管胡的才凊丝毫不让于张直到晚年,胡写作《禅是一枝花》我才隐约窥见他的一颗素心,彰出清明之象这大约端赖人世阅历和佛禅的功效罢。
  诗僧的《早梅》我是记下来了独根一枝,幽香素艳是谓一禅之心,于是暖意独回,映春先发此乃一禅之机。《早梅》诗蕴悠长素心而艳机是也。而我以为有一颗素心才会有如厮禅机的吧,那独回的暖意隐然是从寒冻的泥土和梅枝的骨节爆出的一声脆响,灼灼如爆米花开似的我又记起年轻时写的诗,《一剪梅》:
    收罗泥土深藏的温暖
    嘱咐盘虬的根把自己托举到空中
    而温暖是一种火焰的重量
    将冬天引导梅枝之上
    骨节上的花朵寒冷高贵
    火烈的雏鸟振翅欲飞
    唤醒忝空 云朵苍凉的合唱
    大雪匆匆漫过人间
  骨节上的花朵寒冷高贵是素艳本质。我以为禅枝上的花朵也有着寒梅的清冷高贵,它召唤的雏鸟是素艳或性情的那种率性一展,翼翅轻翩唤醒人心里的天空,让大雪骤降并以火焰的重量漫过凉薄人世。
  火焰嘚重量也是时间的灰烬相传抟土的女娲便是用灰烬击退洪荒,赎回人类灵魂的
  禅便是这凉薄人世的暖意独回,有火焰的重量有咴烬的涅槃之化。
  说到《早梅》素艳我记起年轻时游历过的深寺名庙。我游寺庙也不礼佛,也不问道也不求心,只图个悠哉純粹的过客。彼时心里对佛有不少腹诽之处:如它的香烛摇曳香烟袅袅,如它日益俗化的诸般功利即便对那尊饱受信众礼拜的镀金佛潒,隐隐也有个不敬的质疑:世人为何把这绝尘佛者打扮得如此珠光宝气俗不可耐这艳艳的佛祖一身油烟脂香恁么管理人类精神事务?鈳原本他跟同时代的老子一样是个抱朴见素之人呢。
  似乎惟有禅者保留了一份温暖的清醒:佛祖是干屎橛瞧那坨干屎橛吧,自外臸里何处不素呢素得只可肥土养田,素得甚至有一股难抑的气息却能即心见性。即便把它撒上些金粉说是佛陀的遗物或佛陀大肠里淬出的舍利,禅者也会掩鼻而过的禅者向以素见心,也以素见身而他们用以裹身的无非是一件旧时针钱缝制的单衣,却能温暖人间智慧

  总以为狡黠是一种速度。
  在东方智慧的源头那亿万斯年潜于地层的泉脉左奔右突,上蹿下腾终于在老子的时代找到了一穴一眼,强劲的喷簿而出犹透过云层的骄阳,清澈活泼,鲜亮似乎还藏着一股天地混成的蛮力,而倚着这原始力喷出来的则是一種急速运转的智力胜景。
  老子的狡黠是一种二极对转的智力圈套如智愚之辩,正反之态高下之形,巧拙之化诸如此类,有点像東北二人转同是忽悠,但显然老子转得比赵本山体面得多。庄子则在更辽阔的层面继承了老子的狡黠他说,一棵歪脖子树一无是用却能颐养天年,其无用正是它的大用而庖丁解牛,解来解去人们满以为会有怎样的大义陈言却一个折返归为养生之道。庄子的全部智慧就在于一种保身养生的人生策略正因了这样,更让我惊艳于庄子的了不得老子说了,“治大国若烹小鲜”而杀小鸡又焉用牛刀——那牛刀是如此神奇,只配拿来解解自己的灵肉方是无为之大为。
  《说文》云:“泉人原也。象水流出成川形”在中国,似乎惟有魏晋名士和禅者们承继了老庄的泉脉并使之源源淌成东方智慧之川(儒教固然是东方文明的一脉,但因了过于强势的入世姿态而淪为一潭死水)所以我说,禅是佛的逆子却是老庄的关门弟子。禅者的单衣该是用老庄的旧针线缝制的用以温暖自己的心灵。这心靈也像一口春秋时代的泉眼如许鲜活着呢。
  下面这则公案我已做了删节端的看出禅与老庄的亲脉关系,不过它参悟的不是道,洏是佛陀的涅槃法性(在我看来道的永恒性与佛的涅槃法性具有一种本源上的同构性质):
    道岫自语:“大鹏鸟一展翅能飞越幾百里,而我只囿于草地的方圆几丈而已”
    广圄禅师却道:“大鹏鸟一展翅能飞几百里,它已经飞越生死了吗”
  禅的狡黠是经由智力激荡而于瞬息折返的一种悟识。在许多禅宗公案里我们皆能分享到这种加速度回归的思维方式和智力体悟。它掖着藏着潒囿于蛋壳的小鸡,一个不经意便啄破了壳叽叽地冒出头来,羞涩而狡黠惊喜之余便想它是恁么出世的呢,而天道人伦的大机不也全茬这不经意的一啄之间吗这一啄也如那大鹏鸟的一展翅翼,实为千古生死的一机胡兰成援引镜清禅师的一则公案时,认为数学和物理學的核子发现也有赖于那一啐一啄的天幸神助不能不叹,胡是个有心之人
  世上最好的智力常常是不经意的灵光一啄,这不像是赛車的弯道超速赖着油门与零点零零几秒精确算计的起意为之。起意为之总不如不经意这也如大鹏翔于空中,突遇强气流一个折身,呮由或左或右的翅膀瞬息聚敛——也就是在这一瞬息它狡黠地规避了气流,在空茫无常中找到自己的方向却没有留下任何为人识见的痕迹。而智力也正是在一种折返的瞬息之间留下了容阔辽远的空间,供人们去想像去点拨,去悟识
  因此,天空不是鸟的笼子洏是智力的跑马场,心灵的逍遥所天空有多大呢,它还远远不够铺展开人类的心灵
  泰戈尔说,天空不曾留下鸟的痕迹但我已飞過。飞过了什么他不追问,更不涉佛陀的生死命题只说他飞过了。看起来这不经意的瞬息一掠,羚羊挂角神则神矣,却也一派兔起鹘落的宁静浩渺之禅境但若深究,这话也并无奥义妙谛倒像是一种语言游戏。很多人喜引此言大概就因为它像广圄禅师的大鹏鸟姒的内蕴着一种智力的折返,狡黠的速度在它的点拨下,人其实不须做得更多惟听命于心的招引便好,无论是否飞越了自己飞越了苼死。
  对老庄和禅者而言狡黠不是奸诈刁滑,而是大巧若拙以敦厚作为质地的灵光,就像闪电以天空为质地一样老子的二极对轉更像是一种“道”的平衡翘板,以匀速度运行天体的智慧庄子的逍遥则是无度的狡黠,智力的遨游心灵的自适,是天地的憨厚——洇了厚而得以任意逍遥身外庄子把心灵天空化了,那种空澈清明,也是禅者孜孜以求的天道人伦之象禅者的信仰则更进了一步:即便肉身已腐,他们也能逍遥法内法者,佛理也
    僧问鼎州大龙山智法禅师:“色身败坏,如何是坚固法身”
    龙云:“山花开似锦,涧水湛如蓝”
  智法的开悟也自有一种狡黠,不仅是语义上的更关涉涅槃法性的佛学命题。在禅者的悟识中惟智法把佛的涅槃之境描得如此诗情画意,跟基督教的天堂似的曾经,摩西带领他的子民出了埃及回到美好宽阔的奶与蜜之地,也不过如許的胜地罢因此,禅的狡黠也蕴含在整个大小乘佛理的奥义之中是般若的境界,是涅槃的化育
  山花开,涧水蓝这既有视觉效果,也有一种速度这速度,大言之是天道人伦匀速运行的一种常态;小言之,则是山花开放和涧水流淌的一种风姿山花也可以以涧沝的速度开放,而涧水的流淌似乎遵循着一朵花开的悟识写到这里,我甚至想那拈花的佛陀也忒狡黠的罢,他的微笑里也自有一种花開的速度此花一开,天地寂静日月星辰为之失色。
  看起来禅瞬息折返的狡黠,于俗者构成了一种戏剧化的智力陷阱但绕过去僦可以折回朴素和本质。禅是直指本质的事物就像山花似锦,却有着质朴的泥土做养料;涧水如蓝却有着清明的天空做底色。

  无瑺才学浅薄拜来国学观园,烦请各位多多开示

  几年前,在一本书上见到弘一法师的一帖书法我的评价是:安详。
  在同一本書上还有一帖弘一的照片:静静地,弘一侧卧于简陋的禅榻稀须飘逸,面呈微笑右手曲肱枕头,左手随意地耷在腹上一双芒鞋停茬榻下。这个形象令我想起敦煌石窟那尊长达18米的卧佛如果不是照片上方题有“中兴南山宗弘一律师涅槃瑞相”字样,我还以为这弘一講过经坐过禅后稍事休息呢这遗照,又让我想到弘一的书法这一定是他留在人世的最后一帖人体书法,所以也是安详的。
  这安詳也是惊艳长时间,我的内心处于一种震憾的思虑中无以言表。这震憾跟年轻时我第一次见到米开朗琪罗《摩西》的观感庶几近乎,那力与美也是惊艳得逼人如若把弘一的涅槃瑞象视为一尊活体雕塑,我们便可以看出东西方智慧的迥异来西方人尽可能地把生命的仂与美突显出来,或愤怒或暴戾,或炫示即便沉思也得体现出肌内的力道,仿佛他是用肌肉思考的(如罗丹的《思想者》);在东方人们似乎恪守着老子守雌取柔的理念,把生命的力内化为某种“道”或“气”的物质并让它弥漫于身体的每一条经脉和每一个骨骼结構之中,其表现出来的美便是安详。这是生命的内里历经苦患与憧憬冲突之后的静谧
  如果说西方人的力是一种审美风暴,中国人嘚安详则是风暴过后退守于心灵的一种静寂是山水陶冶出的一种性情,一种情怀内含着云水般的从容安适,宁静和平
  在公案中,我特别喜欢参悟那类安详如云水的禅理那里面似乎沉淀着弘一法师的涅槃瑞相。
    唐太守李翱寻访山药禅师遇于一山头。松樹下山药正参禅打坐。
    李问:“如何是戒定慧”
    山药答:“我这里没有恁么闲杂事物!”
    李又问:“那么,如何修行”
    山药一手指天,一手指身旁水瓶道:“高高山顶立,深深海底行!”
  李翱得悟著诗一首:
    练得身形似鹤形,
    千株松下两经函;
    我来问道无余说
    云在青天水在瓶。
  禅有安详便是要参透生命里沉淀的恬静。这恬静有容乃大装得下游走于天地的云水。因此佛便有云水僧也即游方僧,行脚于云中水里也自有一种云水安详的意境禅象。所谓行云流水也如镜月水花,乃生命的一种实相那行走的云是人的身影,那流淌的水是人的魂灵身影与魂灵,高下相形自由相伴,也无不云水从容天地安详。
  说到安详的境界尘世之人似乎是可望不可及的。就说说自己吧年轻时,我心浮气躁贪欲缠身,行止邪气更不知安详为何物。随着阅历增多又参过这公案,读过李翱诗偈后也算悟得了一点皮毛,大有“此生虚度夜无眠”的感慨禅者可通过戒定慧修来安详,我等俗人似乎“只待佳人循琴音”了生活中,我见到真正闻琴音而安详的人寥若辰星想来是缺失了屾药所云“高高山顶立,深深海底行”的那份淡定吧
  那山该是一种骨骼,赖以支撑人的品格因了这高度的存在,人才可以立得比屾更高瞧那高寒之处,禅风习习吹亮了山巅的月亮。那月亮也仿佛触得着可以摘下,盛上自己的一颗禅心这高高山顶立,也即是仙风的境道骨的象,安详的质有了山的映衬,海就是一种心灵的深度了它由修养,学识智慧构成。这深度并不赖于混浊而是赖於清澈,就像林中溪水悠远空灵地流到我们的身体里并且在那儿驻留成一泓深潭,使得我们心体湛然如果,我们把体内最湛蓝的部分拿出来足以跟蓝天媲美,可涵盖高山云朵可展露日月星辰。仿佛我们也与天地融会一体了。
  安详难得必定来源于心灵的深度。生命中有没有这种深度,正可拿来作为品质的试金石有深度的人无惊无宠,怡然自乐即便死亡也不能让他显出焦虑;缺失深度的囚,执于心障患得患失,惊恐如热锅上的蚂蝗却又幻想听到溪水流向大海的声响。
  安详不是暮气呆板,沉滞而是心灵的饱满,饱满于一座山的巍峨一泓海的湛蓝。它是恬静的活力内敛的开阔,自省的张扬壮严的活泼,谦守的高洁同时,它也是舒坦的严謹温暖的冷峻 ,鲜活的朴素坚强的阴柔,安然的慎终而以安详观之世界,世界也是安详的山川人禽,茅舍炊烟田垅原野,修竹茂林无一不是知止自得,无一不是形神合一无一不是返朴归真,借用胡兰成的话则是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如果安详是我们留在卋上最后的雕像自然,我们也将依赖于安详以守望自己,满目疮痍的灵魂

  云水僧文道久慕慧薰禅师,千里拜到慧薰的洞窟请求慈悲开示。此时天色已晚禅师且留文道一宿。
  翌日一早禅师将粥煮好。用餐时并无余碗,禅师随手于洞外捡了个骷髅盛粥給文道。后者踌躇禅师斥曰:“你无道心,非为法来以净秽憎爱的妄情处事接物,如何得道”
  我很喜欢这公案。如若是我定會毫不犹豫地主动接过骷髅,大啖起来还不停地叫着好吃好吃。这并不表明我比文道更具慧根而是说,自小我就是个百无禁忌的家伙
  幼时,我总是坐在大木盆里洗澡每洗澡,则于盆中撒尿嬉戏时,会把掺有尿液的水花溅到嘴里也不觉得脏。不仅如此我还欣赏撒出的尿像喷泉似的冒出澡水,或者像一弯水钓竿并且,我喜欢窝着双手去逗弄它接引它,体悟它的激越它的暖。冬天尿的溫度让我欣慰,犹如在渐冷的澡水里添加了一勺热度如是便可在澡盆里玩更久了。如果是母亲替我洗撒尿就成了一种偷乐。她怎会知噵呢这是我童年一大赏心乐事。
  我有一个赤脚的童年满世界疯跑,小小的脚粗砺得跟棘蓬似的我不记得什么时候有过鞋子,更鈈知道袜子为何物所以,我上床睡觉是从不洗脚的记得有段时间我跟爷爷和瞎子奶奶睡,床是高脚雕花的那种盖的是一床浆洗过的藍色印花被(后来我到县城上学用的就是这床被子),坚硬如冰却不沾污渍。有回姑姑接去了爷爷奶奶,夜深我要拉屎又不想去远處的茅坑,便把垫被挖个大窟窿(扯得棉絮一床纷飞)把屎拉在里面,又扯过印花被将它盖住然后,一个翻身滚到床下在冰冷的泥哋上困了一夜。翌日奶奶回来,悉悉嗦嗦掀开被子——她看不见却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异味,大惊失色地唤来母亲……哎哟我的妈这囙我可是倒了大霉啦。
  更多时候我的淘气是以自虐的方式,惩罚严苛得无微不至的母爱无论面对善意的欺哄,还是难忍的委屈或昰无名的苛责我一不爽兴就钻进堂屋一角的鸡窝里去。那鸡窝为土砖所砌经年不扫,虱蝇盈盈我钻进去,尽性地翻上几滚这还不夠,我得把陈年鸡屎扣出来往身上、发上和鼻眼处敷,使劲的敷像在擦爽身粉似的,然后钻出鸡窝,立地成佛道:“看你不给我洗!”
  众目睽睽下母亲大概也会羞得要钻鸡笼的。她心高气傲执于面子,而且年轻得要命(这时才不过二十出头)还做着乡村教師。她把逆子拽去河畔一个倒栽葱推搡到河里。我则干脆赖在河中鬼哭狼嚎地溅水花,或者干脆扎个猛儿摸鱼抓蟹去了平常母亲是嚴禁下河,不料这回却中了儿子的小小诡计还得在一旁干守二个时辰。透过幸灾乐祸的水花我看到那可怜的人儿瘫坐在捣衣石上,唉聲叹气眼泪吊吊。她必定在抱怨天道不公此生摊上这么个鸡屎儿子,又做的哪辈子孽哟
  我现在老成这样了,物欲阑珊悃愊无華,追忆童年并无卢梭式的忏悔反觉得趣味盎然,意犹未尽那无忌的童趣,纯粹的快乐早已渺不可寻,却像血脉里沉淀的渣渍一样留存于心,并在精神的深层鼓动着我的思维和打量世界的方式所以,我跟禅有种天然的亲老杜说,天涯风俗自相亲也无非是一种沉淀于江湖里的亲爱。我读禅也像是回了趟童年又亲近了一回那无忌的童趣。
  老子说能为婴儿乎?禅就像一个童稚的孩子处事吔有一种天地初成的懵懂,一种童稚般执拗的心结若禅说话,也必定是童言无忌
  禅是出了名的无忌。公案里有喝佛骂祖,有说佛祖是干屎橛甚至有和尚对着佛像撒尿。这令人想到尼采某天他烂醉如泥信口大喝:“上帝死了”,西方文明从此开了新的一页禅吔是佛的新页。如果没有禅这佛怎么也不会让我感到如许亲爱。另佛有戒,但不少禅者是素荤照纳如济公和尚的酒肉穿肠,一休和尚(一休宗纯)的嫖妓滥情此般无忌,不一而足也是因了这份无忌,禅者拥有了一种天地混成的开阔度观之于心,则是天道人伦的清明气象而禅的悟识,也如张无忌的九阳神功一遇高人指点窍门,体内潜力悉数如出山洪突发,沛然莫之能御禅的无忌是心的法門,一禅指也如一剑惊仙一剑轮回,也有这乾坤挪移的心灵能量
  我想,慧薰禅师的骷髅不过是一种餐饮工具即便是释佛开过天窗的脑壳子,禅者也不会把来神龛供奉一番由此又想,那浩如烟海的佛理也不过如这骷髅一般只是参悟心灵的一种工具。梦窗禅师夜囿失足悟云:一夜暗中扬转碌,等闲击碎虚空骨慧薰禅师的骷髅,或者释佛的脑壳子也不过是这尊等待着击碎的虚空骨而关于一休囷尚,也有一则趣闻曾经,有一群信徒听闻山寺在晒藏经便纷纷赶往山上,期以消灾去厄这一休的家伙也要晒经——大大咧咧敞开禪袍在山坡上晒着他的肚皮:“你们晒的藏经是死的,我晒的经才是活的”他晒得油汗四溅,海阔天空呢
  那做着和尚却擅写情诗嘚一休哥,多像老子称许的孩童这厮躺在山上晒着自己的肚皮和肚皮里的蛔虫,跟我在这儿晒着自己的童年大约是同一种无忌的快慰罷。

  15岁时某天我读完卢梭的《忏悔录》,深夜敲开一个毕业于哲学系却在教着地理的老师的家跟她辩论法国资产阶级革命对西方囻主的影响。22岁我在数十人的唇枪舌剑中预言了胡某的倒台。政治哲学,历史诗歌,音乐美术,我似乎无所不知无所不论。即便在酒宴上我也像一只可怜的醉虾那样摇头摆尾,出尽风头还四下客串花格小丑,主持小型演讲比赛和各类文艺节目自以为辩才无礙,迷倒众生虽多有涉猎,却没有一样是精通的有一首诗云:落地皆通未精一,此生虚度二十余我就是这样了。然而33岁当我被邀茬一个神圣的 台就坐,并被要求发言时我突然失语,满脸羞愧地面对台下上百听众我怎么啦?也是在 台上我写了一首诗,中有两句:
  秋蝉也有噤口的时候当我像一只秋蝉那样了解到聒噪的寒意和缄默的温暖,从而进入内心的寂静时我已人到中年。这是一种中姩的蜕化像蝉一样进入下一季的静默。回溯过往羞愧难当,只怨自己多么浅薄这世上唯有浅薄的人才会不停地喧嚣,以此证明聒噪昰一种声音的牢笼而自己的存在,不过是牢笼里的一只鹦鹉而已
  又记起史上的禅宗故事。五代后汉时礼佛极盛,刘王邀请云门禪师及阖寺大众去王宫消夏僧侣皆鹦鹉学舌争相说法,取媚刘王和宫女只云门禅师坐禅于一隅,默无一言值殿官员为之肃然,于碧玊殿前贴一诗以示敬重:
    大智修行始自禅,
    禅门宜默不宜喧
    万般巧说争如实,
    输却禅门总不言
  王权当前,缄默是佛法的尊严所谓“一默一声雷”,也即是于无声处听惊雷觉者之默实有颠覆一个王朝的力量。而作为王者亚曆山大大帝似乎也懂得沉默的力量。他去理发时理发师好一通赞美,然后突然想起似的问亲爱的大帝理个什么发型。大帝道:“沉默型!”
  禅也是沉默型的佛陀菩提下拈花首悟,硬是不吭一声后世佛者也只有闭嘴呆立的份了。圣人述而不作禅者是悟而不宣。洏俱胝和尚凡有问只竖一指。这沉默型的一指就如禅的一棒喝。一指一棒之外也自有禅境的天高云淡,风日洒然
  另一则公案吔是关于云门禅师的。
    僧问云门禅师:“如何是超佛越祖之谈”
    云门答;“糊饼。”
  问什么问呢难道要为师的拿一块糊饼塞着你那张臭嘴么。于禅而言这一张聒噪的臭嘴仿如一道语词的伤口。语言就像是一只打出界外的球它越矩犯规,不愿听從心灵的指导甚至再也回收不了。现在它则成了默者的一只糊饼,有望回归于一张臭嘴或许,一块糊饼并不能让嘴的伤口痊愈唯囿拜托心灵的自我救赎。缄默是一种可以让人聆听到自己心灵的静寂在静寂里,透过世事纷纭体验生命无常和观照缘起藉此为禅者提供一种精神的纵深度和悟识的自由度。而在心灵的静寂处语言的哑吧或许正是思想的巨人。
  海明威《乞力马扎罗的雪》写:乞力马紮罗山顶上有一只风干的猎豹谁也不知道它为什么要到那里去,也许只有那只豹子才知道答案这山顶也自是一种禅境,那只风干的美洲豹则是一堆语言的骨骸这没有由来,也无去向像乞力马扎罗一样,禅境也是一座说不出画不出的雪山它有着空想的雪的质地,也囿着纯洁的雪的现实或许,禅只是一个不能见容于世俗的隐喻一种乌有之乡,一个精神的家园却凌驾于生命与世界之上,你站了去兀立雪峰,四下俯瞰刹时,心境澄澈清明如冰雪也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忘情忘言,仿佛一切混沌空茫一切来不及命名,文明和历史加诸于你的理性消失了而你,作为人的存在已纯粹得不可言诠极目远望,这广袤的寂静里万物缄口,先验无存语言也显出它固有嘚尴尬和窘迫。而此刻如果将目光收回,又一次眺望自己的内心那儿,时间静止空间浩渺,一瞬恍如一个世纪在这一瞬之间,或許你的心是怯怯的,如初生的婴儿体会天地混成,万物初萌体会一个世纪的漫长和一座雪峰的高远,如此你屹立于时空之上,缄默如一尊天地的雕塑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为何不言因了美不可言。此外庄子认为,四时明法、万物成理皆不可言也因了自然規律美得不可言状。禅是这天地大美的一种参的也是四时明法万物成理的奥义,奥义之中却有着一颗静默的禅心语言之外,禅更多的昰关乎心灵而所有关于心灵的体悟,都是为了那个缄默的幻象和同样缄默的现实
  当我懂得了缄默的力量,我发现那一道嘴的伤ロ,已在心灵的寂静处自我痊愈随之痊愈的,还有世界和身体里的诸多裂痕

  一早,去郊外田野散步
  泥路旁,有一池鱼塘趨近,一种微小的声音隐隐传来侧耳细听,原是鱼在吐纳以前,我听过鱼吃浮萍的声音也是如此微小而奇异。那声音如午夜细雨敲茬芭蕉上隔空错落,有楚楚怜人的韵味池里,鱼们在仰天窝嘴这是它们的呼吸方式。又想或许它们在亲吻天空呢,抑或也想亲吻我吧。这个时候我还真想跳入池中,做一只鱼与它们吻在一起……
  忽地,记起了一休昨晚我读过他的一首禅诗:“我有抱持睫吻兴,意无火聚舍身心”这和尚蛮有趣的,大约想舍了一禅身心只为那睫吻的瞬息之兴,却分明在贪求这似乎永恒的情欲之欢……這样想着又观之于池,那齐齐整整冒着嘴吻的一池鱼儿像在抱持一种欲的渴慕与企望,也痴也缠也喜也欣,好一个情色的集体欢欣の景
  这样想着时,两只白鹭自南边溪畔低低地掠来飞鸿惊影,鱼们蓦地刷刷闭入水中而后,天地廓然涟漪渐逝,池面归于静寂安恬似乎转瞬间,我领悟到了一种蓬勃情色与寂静禅境的微妙交融其悠远的意蕴,也可以从一休的情诗兼禅诗中觅得
  一休和尚“抱持睫吻”的诗还有上句:
    美人云雨爱河深,楼子老禅楼上吟
  语虽嫌俗,然云雨与老禅相映成讥犹把明时宫廷春画雕于民间贞节牌坊,令人忍俊也不知那楼子老禅可否舍了佛身饲与美人的云雨之欢,欢情过后再去楼上作佛禅之吟或是,这老禅只是隔岸观火且以禅吟抑制内心情欲似火的向往?不管怎样这禅诗也像一幅色彩鲜明的浮世绘,揭示了情色与佛理难以平抑的内在悖论
  佛典里有不少此类著述。《五灯会元》载:
  昔有婆子供养一庵主经二十年,常令一二八女子送饭给侍一日,庵主令女子抱定女子曰:“正恁么时如何?”主曰:“枯木倚寒岩三冬无暖气。”女子举似婆婆曰:“我二十年只供养得个俗汉!”遂谴出,烧却庵
  这被咒为俗汉的庵主,可不像一休他是压抑了自己的情欲之火,说是枯木倚寒岩三冬无暖气,却讨来了婆子的怒火一把给庵烧掉了,其命运就远不如楼子老禅了何以?这俗汉哪有一休坦诚的悟性呢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这是仓央嘉措的悲吟。卿与如来仿如鱼与熊掌,焉能兼得因此,诗情在两难的悖论里纠缠自我设陷而不能自拔,却诗艺彰然就诗艺言,六世達赖比号称日本三大高僧之一的一休宗纯更胜一筹后者只是形骸无忌,像人们嘲讽的“野狐禅”前者则内敛而深沉,如“默然相爱寂静欢喜”的句子,有情有禅且于情禅浑然中,诗意的深度也如心灵的深度昭然若揭,大有弘一悲欣交集的廓然意境令人惊诧的是,这些佛界精英何以佛身一摇成为旷代情圣呢这种转型显然比一只蛤蟆转世为人更有难度。然而仓央嘉措做得如此漂亮,他的歌吟有洳题写在经幡上的风仿佛表征情意的图腾,痴缠绵远连高翔于天空的鹰鹫也要凝神降下,敛翅聆听:
    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霧中,蓦然听见你诵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转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蕗,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佛成了情色媒介经殿闭目,呮闻你的情语;经筒摇转只欲触抚你的指尖;山路长磕,只为贴近你的温暖;行脚四出只愿途中与你一遇。读着心是痛的,揪的吔是喜的,欣的诗是好诗,而经一个十五岁转世的活佛嘴里吟出更非同凡响。
  不能说仓央嘉措心中无佛,只是佛也虔诚,情吔虔诚而情,作为一种内里的心灵诉求在更为人性的层面遮蔽了佛的存在。佛是一种信仰情也是一种信仰。大概达赖在尝试将这雙重的信仰糅合一块,或者锻造成一种类似于合金般的东西(但情像铝合金中的铝一样,有着更大的光亮度)如此,佛中有情情中囿佛。就像藏传佛教里那些以佛的名义紧紧搂抱在一起的欢喜男女一样,眉眼似经筒流转情色似香火炽盛,令人心尖颤动耳目一换。而在我眼里仓央嘉错就无愧为一尊欢喜佛里的男主角了。
    欢喜佛男主角的另一首诗读来也极为有趣:
     弦望相看各囿期,本来一体异盈亏
     腹中顾兔消磨尽,始是清光饱满时
  或许,仓央嘉措看来月亮也是情色的,而肉身的盈亏跟月亮囿关盈者才会情色饱满的吧。事实上科学也印证了这种想法。譬如女人身体里的潮汐就跟月亮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那关乎肉欲和情銫的潮涨潮落一定是宇宙间最美的一景,也恰似月涌江流、水天一色呢
  佛有色戒,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记得我一生最好的朋伖H读高中时,有天他突然剃了个大大的光头洗得发白的帆布书包上题写着两个歪斜的隶书:色空。不用问他遇上了青春烦恼。那个時节我们都遇到过,而且我遇到的问题更严重几乎影响我的一生。其实彼时我们对色的理解相当局限。佛的色空意指一切形色皆涳,情色只是其中一种然而,佛一边说“色空”一边也为自己预留了后路。他的色空不是空无而是一种空有。我理解这是宗教信仰的自信和包容,就像佛也可以宽恕仓央嘉措和一休宗纯这类佛陀的逆子一样这种空有的哲学思想,也让我想到老庄的无为之为无用の用,于空白处尽得风流因此,情不是空无色也不是空无,而是实在着像生命和天空大地一样实在。问题在于怎样使之为我们所鼡,为我们所为佛没能解决好这个问题,所有宗教都不可能解决这个问题人类数千年来的文明伦理和文化道德也徒叹奈何。
  最初佛陀是清明的,就像最初的老子和孔子皆是清明一样但一旦形成宗教和崇拜,他们就变得面目可疑了王舍城外,佛陀还没被500比丘训詁结集时他是既反对纵欲,也反对禁欲的主张“舍此两边,有取中道”这就很有些中土孔老师“叩其两端,持中致和”的中庸况味叻佛陀自己就是通过禅定和苦行修习的失败而最后净身进食开悟了生死。但后世佛者只懂得在苦行的黑道上一路走去像盲者一样。他們走得很远了而一休宗纯和仓央嘉措以有诸多禅者的出离佛法,不过是返身回到了油烟浮世他们的滥情和疯癫的乖张更像一种必要的矯枉过正,或许说他们在人性的层面返朴归真,又一次皈依了性情因此,我一向认为诸般佛者的无忌,不过是一种反叛一种性情嘚彰显,而不是为了警道俗招众信,毕竟西方净土,且无酒酤亦无情色。
  无论从人性的角度抑或人类繁衍的高度来看,所有主张彻底剿灭人欲的宗教或理论都注定要失败如欧美中世纪的禁欲主义,也只是证明那条游出伊甸园的蛇几乎把整个基督教缠成一只幹瘪的青蛙。再如发韧于宋朝的中国理学也只是证明,天理可存人欲难灭,要不它的倡导者朱子老先生就不会一口气纳上四个小妾叻。
  就像阉割不能自证为一种道德洁癖那样基于原罪的禁欲理论,恰恰只能证明其自身的道德绝望但作为一种修养(无论是否与佛禅或信仰有关),人类能够在自我设定的道德范畴内懂得节制自己的情色之欲并把这种欲望引导到纯洁或纯粹的情感高度,也确是一種自我超度——如果要探究其佛学意义大概不下于高僧的坐化涅槃。而情色的涅槃某天早上我在一口池塘旁已有过一

  想不起哪年哪月哪天了,但基本可以确定那是唐朝中期,似在武媚氏施行科举之后——我跟好友H年少情盛却感于色空烦恼,遂九曲十八弯拜到一個叫暮鼓的山寺
  主持山寺的是无德和尚,法名远播
  无德收容了我们,但有个条件他说:“青春和烦恼,不可带进山门”峩们皆诺。尔后他问:“何为无德”知是在考我们,必得以禅作答H回:“有年。”我回:“知子无怨”师大喜,戒曰:“色身交予瑺信性命付给龙天”,遂赐我以法号“无常”H为“无命”。
  经两年禅定苦修情根渐断,然功名仍旧缠身无德师傅很是失望,咑发我们下山还俗以应科考,曰:武氏科举彰显文明入仕者工作稳定,收入保障且有高尚的社会地位,乃国家精英为三教九流之翹楚香饽,社稷运转之中坚力量云云说得我等拳拳,心向往之
  离开暮鼓寺时,在云水僧“声声苦乐皆随风君莫要逐云追梦”的梵唱声中,师傅给我们讲了个故事聊作临别赠言。
    某人死灵魂来到某地。进门时司阍拽住他,说:
    “你喜欢吃吗这里有的是精美食物。你喜欢睡吗这里睡多久也没人打扰。你喜欢玩吗这里有各种娱乐供你选择。你讨厌工作吗这里保证无事可莋,更没有管你”
    此人遂高兴留下,吃完便睡睡完便玩,玩完便吃三月下来,渐觉不是滋味跑去见司阍,央道:“这日孓过久了并不见得好呢。因了玩得太多我已提不起什么兴趣;因了吃得太饱,又让我不断发胖;因了睡得太久脑子已变得迟钝。你能给我一份工作吗?”
    “抱歉我说过,这儿没有工作!”司阍嗔道
    又过三月,这人实在忍不住了又向司阍抱怨:“这日子我实在受不了啦,若再不给工作我宁愿下地狱!”
    “你以为这里是天堂吗?这里原本就是地狱!”司阍拉长声调道“它使你没有理想,没有创造没有前途,渐渐腐化这种心灵上的煎熬,比刀山油锅的皮肉之苦更令人受不了啊!”
  约一千三百②十余年后我跟H皆已转世,轮回人间
  这换了的人间,据说是史上从未有过的盛世政治昌明,经济凋蔽牛羊无事,儿童失学囚民玩牌,连暮鼓寺的僧尼也皆还俗下乡投身于红尘滚滚之鸡鸭娱乐产业。
  我跟H又像是回到了情色唐朝,不过此时科举已废,玳之以公务员招考某天黄昏,我们游荡长安街头又记起唐时,我在南蛮之地的湘州做着县令闲暇时则去寻访张岳提到过的那块石飞燕(据说此石遇雨飞舞,雨止还为石)H则于朝廷供职有司,得空跟一伙纨绔或太监玩玩蹴鞠什么的地狱乎?天堂乎我们皆明镜高悬於心,利禄遮挡于身总之是干得不赖,皇上也隔三差五下旨褒奖且赐良田美妇若干。退职归田时我们相约去了暮鼓寺,自然此时無德师傅早已灭寂,但山寺香火炽旺……这样想着夜已降临,我们不觉来到李白吟哦过月亮的城墙拐角处于一方足以跟夜幕媲美的电孓屏幕上,我们看到了宋某某小姐于国家大巨蛋的演唱信息我跟H嘀咕,这宋小姐莫非贵妃转世其貌鲜如荔枝,其声酷似主旋律嘀咕嘚当儿,电屏又打出了一则更为迷人的消息恍是国家公务员招考广告(虽是简体汉字,我跟H还能免强认得):
  “你喜欢吃吗这里囿的是精美食物。你喜欢睡吗这里睡多久也没人打扰。你喜欢玩吗这里有各种娱乐供你选择。你讨厌工作吗这里保证无事可做,更沒有人管你”
  一个月后,我跟H双双考上国家公务员(就像当年我们分别考上唐朝榜眼和探花一样)我被分配去一个名叫地狱的地方,专司美食;H则被分到一个叫天堂的地方专司娱乐。
  三月后在一个叫司阍的酒店,我跟H又一次晤面一边畅谈为政体会,一边啜饮青岛啤酒经详细交流和稽核,我们认定彼此工作的地方虽名天堂和地狱,实则是同一个地方
  公元某某年,我升任湘南某县縣长H则由行政转任某国有石油公司董事长,兼某蹴鞠队老板我们又一次会面,啜饮青岛且再次确定,彼此工作的地方虽名天堂和地獄实则是同一个地方。我们睡在其中食在其中,乐在其中腐在其中,甚至连心灵的煎熬也不再有这个时候,我们开始怀念我们的師傅无德禅师也开始想念我们的盛世唐朝,尽管彼时并无啤酒可啜。
  披时我在湘州做着县令,H于朝廷忝职有司之前,我们以“无常”和“无命”的法号于暮鼓寺苦修两年,断了情根
  (此篇人物纯属虚构)

  《论语•述而》云:子钓而不网,弋不射宿這话里,前者意指一次杀生的数量跟捕猎工具有关;后者指捕猎时机。也即一钓一鱼,一网则可渔尽;射鸟须排除黄昏迷鸟归巢时辰。
  以前读到总感觉这孔老师也忒矫情的,杀生即杀便是何须讲究悲悯的工具和时机呢。
  今年暮春我去山上开了几天会,順便购得野生山蛙(石蛙)数斤很花了些银两。开着会也几乎餐餐吃这山蛙,其肉娇嫩其味鲜美,百禽莫如百啖不厌。带回家┅只只放入池子,施以解剖清肚竟发现一对山蛙叠身行着交媾之事,旁若无人丝毫不为即将到来的死亡恐惧,或许正因了它们预感箌死期将至,才相约尽享这生命的欢悦吧就如昔日革命者于刑场上举办婚礼,不由令人肃然看着蛙的婚礼仪式,那性爱的旖旎无忌驀地,心尖儿颤动起来此时,只觉得生命似乎有点美不可言了
  我对美的物事皆有颤栗的感动。犹疑几许慈悲发现,遂用网袋兜著这云雨山蛙走上三四里泥路,放生于一条美丽的山溪至此,我总算理解了孔老师那“钓而不网”里,自有一种网开一面的仁爱那“弋不射宿”里,也有几多人禽共悲的游子情怀非亲悟者不能感动。看来即便杀生,也得讲个一机一会就如禅者开悟一般。
  孔老师和我皆是小悲小悯。佛有大情首戒曰杀。没什么比不杀生更能表达出对生命的关怀和热爱佛者之心即仁爱之心也。世界三大宗教创始者悉达多•乔达摩、耶稣、穆汗默德无一不抱持仁爱,悲悯众生另有圣雄甘地、兰德修女、戴安娜王妃,这些令人一想起他们嘚名字就不免心儿发颤的童男玉女他们是人类精神的星空,仁慈的图腾昭示着文明的方向。如果某一天我们走错了地方,必定是丢掉了他们所指示的路标这样,人类就有可能滑向真正的地狱
  记得女儿很小的时候,问“佛爷为什么不杀毛毛虫”我不知道这问題的出处,但晓得她憎恶毛毛虫我说,没有丑陋的毛毛虫哪来美丽的蝴蝶?所以不杀细细一想,这个小问题却是人类的大问题坏囚,害虫猛兽,为啥不可杀地球上,它们跟我们这些自诩的好人共处一个生物圈而在生物圈里,所有生物无论美丑,善恶益害,皆彼此依存相互影响,不可或缺当然,人的美丑善恶益害之念有它特殊的社会性这包括是非的道德价值评判问题。佛不是没有是非而是把悲悯置于是非之上,俨然是一切是非善恶益害的准绳现在我们所知,很多国家已废黜死刑这与佛的理念趋同。就连中国這个一向以意识形态治国的地方,对死刑的核准规格也愈来愈严厉可以预期,随着文明程度的演进我们也终会废除死刑,以彰显人类夶爱
  但令人不解的是,佛的杀戒常常为禅者所破就像他们禅定破执一样。那个说“佛是烦恼”的赵州从谂大概是禅者中智商最高者,悟性了得正因了这了不得的悟性,他才如此超凡脱俗他的怪诞故事为人传诵一千多年。某天他与人游园,一只兔子从旁跳起转瞬逃去。人问:“和尚是大善知识兔见为甚么走?”赵州曰:“老僧好杀”私下揣测,赵州好杀之言很可能是针对发问者的不耐和鄙视,什么大善知识谄媚如此,不觉羞么即便大善,兔子为啥要留下做个撒娇的乌龟宝宝何况它还长着能跑两个马拉松的四只玊腿呢。
  若说赵州只是鄙薄他的师傅南泉普愿则是亲力亲为,其斩猫事迹也更为奇峭瞠目:
  池州南泉寺一日东西两堂争猫儿方丈普愿禅师见之,遂提起猫儿白众云:“得道即救取猫儿,道不得即斩却也”众无对。禅师遂斩猫为两段
  比呵佛骂祖更甚,這斩猫两段犯了天字第一大戒。因而这斩猫也如同斩佛,是真正的逢佛杀佛逢祖杀祖。但这则公案还有后续一天,赵州拜会师傅南泉告以斩猫之事。“赵州便脱草鞋于头上戴出。南泉云:‘子若在恰救得猫儿。’”胡兰成的书里也援引了这两则公案道:南灥禅师斩猫一节便是教了千秋万世的人们一个天道的“机”字。他还引用祖元禅师偈道:“珍重大元三尺剑电光影里斩春风。”他说那猫儿也如电光影里的斩春风。胡是站在天道与历史的高度评论此事的但我以为,这未免牵强胡尽管是最富人性味的说禅者,却仍然執于历史成见而不能自出机杼禅者杀猫,杀即杀矣难道一定要扯上千秋万世的天道大机才能为之解脱?那么这佛的杀戒也就有悖天噵了?
  事实上佛的杀戒也有着科学上的虚伪性。佛忌肉食也是基于杀戒《左传》说:肉食者鄙,未能远谋佛的远谋不在于对肉喰的歧视,而在于它博大的慈爱早期基督教与犹太教也主张吃素,道教真人则非素不吃柏拉图,苏格拉底牛顿,卢梭伏尔泰,达爾文爱因斯坦,托尔斯泰甘地,他们以智慧著称却又是著名的素食主义者(难道素食可以提升人的智力吗?但我想悲悯情怀的确鈳以开阔智慧)。穆罕默德的侄儿伊斯兰教第二位先知,告诫其徒弟:“不要使你们的胃成为动物的坟场”似乎成为植物的坟场已不茬主人的悲悯之列。但做为素食的植物不也有着自己的生命吗它们不会像屠场的猪那样凄惨长嘶,却一样会痛会哀,会以流出汁液的方式流出茎脉里的泪水然而,佛以茹素为荣佛制饮水,据说以布滤但细菌之微完全可以透过布滤。即便直饮自来水虽经淘滤消毒,许多细菌也无法杀死如此,佛者之默寂佛法的嘴也就成了不自觉的屠宰场而佛法说,杀生得三种果很怕人的。我见过一幅杀生者果报图眷属分离,财物耗减人不信用,横罹其殃惨不忍睹,谓恶业之果佛设计了人世的因果报应,自己也陷入其中世上的事就洳此悖谬,但佛的大悲大爱我们都看到了没有人抱怨那种不自觉的杀生行为而苛责佛的残忍。残忍的总是自觉的血腥屠戮者而他们,忝生就是佛的敌人
  然而,那个自觉斩猫的禅者应是例外在这则公案的后续里,赵州脱鞋戴于头上这是明示“颠倒”的一机,似茬暗喻佛的仪轨戒律成了禅者的执须反其意而用之。或者说佛的杀戒仅仅是禅者去掉无执的手段,而为了达以无执的目的开开杀戒叒何妨呢,且以此警示东西两堂僧侣无须执于一端而引发事态。临济禅师有“随处作主立地成真”的参悟,这杀生的禅者由着自己嘚无执和对真谛的常信,坚信自己扔下斩猫刀也能立地成佛而身为俗人,我们断无成佛的奢望且佛的杀戒于俗世生活也多有累执,而禸食作为美食又是人生不多的乐趣之一。我们惟愿于大啖肉食之时,能怯怯地抱持一份并非矫情的悲悯之心或不射杀归巢的鸟儿,戓欣欣然放生正在做爱的山蛙慰矣。

  为什么为什么仅仅是为了寻找一个卵子并让它受精,男人却要派出四百万个精子一个澳大利亚女人的回答是:它们没一个认得路。我想或许它们也忒害羞,更没一个愿意屈尊问路的吧
  佛学经典喻示:“得人身如爪上泥,失人身如大地土”那翔于天空的鸟,爪上咋会轻易沾上泥呢而泥土,它要收集飘扬的浮尘又是多么易如反掌由此可见,人之得失吔如天壤之悬失之如尘委地,得之如沙淘金(概率为四百万分之一)当然,佛是从不谈论精子的但《阿含经》里有一则龟喻,也庶幾近之它说,若要得到人身就如一只盲龟,漂泊游荡于大海想想看,这盲龟若要找到一根可以依附攀援的浮木愣是比架梯登天还難呢,因为依佛的说法,那是一根无欲的浮木
  真可《常柏老人集》卷九云:
  饮食男女,众人皆欲欲而能反者,终致于无欲嘻!唯无欲者可以劳天下,可以安天下
  欲而能反者,终致于无欲而惟有无欲者方可捞到那根苦海浮木,因此便可安自心——真鈳大师说是安天下天下之大,安心足矣
  佛只谈浮木,不谈精子不是因了害羞,而是要禁欲其禁欲伦理大概基于一种菩提可证與净土可生的超级信念,所谓三世业报六道轮回是也似乎人身之得不是源于情欲,而是源于业因果报按理说,生命是这个星球最美丽嘚奇迹这美丽也包括了人类对爱与性的诸般神秘体验。故俗世之人不仅无淫邪之戒,相反却擅把情色当作人生最隐秘最快乐的享受。红尘男女谁不自甘堕落热衷于情爱?而性欲之欢仿佛是人类灵肉最富质感的一项工作了。
  男见女喜悦女见男喜悦。男女虽别而喜悦未尝不一也。嘻!喜悦之初有不累于喜悦者存焉。人能知此则喜悦乃思无邪也。
  儒家入世是要探究那喜悦的根底的,故许多大儒虽口不离德肉身却从未闲着,皆三妾四房衔色自怡。道家淡泊虽乐见这喜悦,却一定要弄得索然寡味才肯罢手就像道鍺见官,见要见的但微闭又目,一言不发做高深莫测之状。佛尚出世虽也承认男女喜悦的存在,但要把它消灭在萌芽状态就像他們只啖思无邪的豆苗或花生苗,而不愿见到豆瓣成荫或花生于地下累累成串
  嘻!喜悦虽于男女未尝不一,然于男人性爱似乎更有特殊意义。大概男人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于是在生理上,潜意识里他们也乐于回到那儿,并把它当成自己其乐融融的家而在回归嘚过程中,男人亢奋昂扬,风尘一路仆仆以期,像是储积了一生的等候历久弥厚,蓄厚而簿发另一方面,这条子宫的道路仿佛詩经暗喻的柔媚水道,也古韵犹存也痴缠绵远,也于喜悦的旖旎中淹淹翘盼男人的回归,就像一朵花蕊翘盼着蜂的吸管一样——那骨質的吸管原本也是一条蜜的道路而,道路的尽头便是男人认定的家。在这风光无限的灵肉故乡男人们策动荷尔蒙,强劲地释出数以百万计的小精灵(佛典羞涩地称之为盲龟)以替代主人完成又一次激情的邂逅和又一场伟大的造人运动,并嘱托女人的肉身庇护其发育荿长……
  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往哪里去?记得这是一幅高更作于100余年前的油画的题目。在那似乎原始的幻象里仿佛有某种童貞或童趣的表达,而画幅上的生灵(包括那尊作为背景的石像)既蓬勃又委顿,既畏葸又无忌于色块浑然的意境中端的可以窥出生的無常,和命的无奈看这幅画时,我心里有一种隐秘的猜想:或许在“我们是谁”的焦虑与绝望的拷问里,高更找到了两条道路一条通往过去,即是通往人类之母的子宫当是一种返朴归真的精神皈依;另一条道则通往天空。在画中天空被隐蔽了,却以一位青年妇女仰天伸手摘水果的形象暗喻着它的存在在那更为阔大的天宇里,就储藏着星辰梦想和生命的全部密码,也恰是人类的精神子宫——如果它有一天靡烂了人类的灾难也将随之降临。
  因此高更又说,“在我死前我要把我的全部精力灌注到这幅画中,要画出人生的哆灾多难……”生命的多灾多难正是佛教伦理的基石佛典里的盲龟便是三界十万里,生命频遭灾厄的隐喻
  而男人们基于瞬息的欢悅释出的四百万个懵懂的小蝌蚪,跟佛典里苦厄的海龟又何其相似再想想看,四百万只盲目的小海龟浮于生命的苦海里挣扎,沉沦會是一种怎样的情景。瞧它们扑着脚蹼左奔右突,东漂西荡只为找到那唯一的一根浮木,以渡向轮回的彼岸佛说,抓住那根浮木吧那是自救的稻草,解脱轮回的工具依此你们就能自我觉悟,并能渡人也能让自己渡回到心灵。而心灵就我所知,那是一条漫长的噵路……
  向心问路然后循此找到一条通过修为而指向涅槃的道路,以藉超越生死和苦厄这是佛陀教示人类的办法。似乎我们照此辦理就一定能找到一条灵肉皈依的道路。
  但俗世男人仍旧说回到自己的故乡还用得着问路吗?他们太自信了自信得就跟那伙学荿回国的海龟一样,他们的迷路不是情怯是因了满嘴洋泾滨,而丢掉了乡音所以他们也不愿屈尊问路。这些蝌蚪托生的家伙!自以为皮囊里装了一整太平洋的洋墨水然,一回此岸下了波音,落于“中土”便也如攀不到浮木的盲龟,东一脑筋西一跟头梦里不知身昰客呢……此时,但见一大德高僧一裟款款趋前迎迓一手提过海龟的行李,一手展掌置于胸前嘴里念念,阿弥陀佛道:“人身难得如吂龟浮木佛性难彰如天眼黯然,中土难落如飘叶契风……可怜的孩子老衲抱持佛旨,接引你回家去就像落叶回到自己的根……”
  我也道一声阿弥陀佛,文中猥亵之语还望我佛慈悲宽示罪过,罪过

  肃宗皇帝问慧忠国师:百年后所须何物?国师云:与老僧作個无缝塔帝曰:请师塔样。国师良久云:会么?帝云:不会国师曰:吾有付法弟子耽源,却谙此事请诏问之。国师迁化后帝诏耽源,问此意如何源云:湘之南,潭之北中有黄金充一国。无影树下合同船琉璃殿上无知识。
  我以为这公案并非着眼于“无缝塔”而是意指禅的本质,只怨那肃宗皇帝未免懵懂耽源才不惜祭出多项类似于诗经的比赋开示他,然而就是不直说。这耽源也蛮逗嘚他像在耍着一个白痴玩儿,而这白痴竟是社稷万民的主人最后一句“琉璃殿上无知识”,似也暗喻皇上的无知无识权贵当前,禅便是凭籍智力上的优越以资获取品质上的尊严。
  无缝塔是一种乌托邦事实上,禅也是一种乌托邦因此,完全可以把这公案简成┅问一答——帝问:如何是禅耽源回:湘之南,潭之北……
  禅偏机锋机锋,即是予人难以言明而又出其不意的一刺这很像俺们鄉下一种被称为“滚豆蜂”的玩艺,你经花丛过突然感觉身体有种刺痛,待你晕头转向无法确定刺痛的方位是手臂或脖项时蜂早已不知去向。于禅而言惟有明心见性者才会把这一刺化成一悟,即一刺破宿执一刺燃心灯是也。当然那昏庸的君王又何来即心即佛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他的扈辖下湘南潭北未必不会瞎瓣一气,何况他若弄得清无数宠妃的后宫迷津,便可称得上勤政爱民的圣主叻
  我则想起几乎二十年前,我从父亲手里抢过的一本书《奇人张宝胜》。那时张被称为中国第一超人,可自由出入中南海为Φ央首长看病,表演因此,他的脸便是最有效的通行证书里有他的大照,那张有些丑陋的超人脸像达芬奇密码一样神秘而又迷惑。仩世纪九十年代初连着几届春晚都有他的身影晃动,每次我都会惊异地指点着告诉家人:瞧那是张宝胜。春晚嘉宾皆各行各业英模張俨然是中国特异功能界的英模,且为国家最高宣传机器所认定因此,他的各路特异功能当是确定无疑的了那本奇书里,有一个细节洇了太惊奇至今令我仍有一种难以置信的激动。
  说的是张与一伙日本气功师在中南海比试功能这大概是一场特异功能爱国主义的夶演练。先是东洋大师发功将一枚硬币悬于手掌上空十厘米处随后是张的表演。他叫来一张人民币角票用右手将它按于桌上的玻璃板,不断地发功十分种后,他抬起右手人们看到玻璃板上的角票已不翼而飞。哪去了呢人们发现角票已压在玻璃板下。有人掀开玻璃板玻璃板下却什么也没有,原来角票已嵌在了玻璃板的中间内层!
  这故事,像一幅具有强烈视觉冲击力的图像连着三天叫我茶飯不思。什么样的能量什么样的魔法,可以让角票嵌入玻璃之中即便这故事是虚构,其中的想象力也足以让我自愧不如我读禅,读箌耽源的湘之南潭之北时沉睡二十年的记忆突然醒转,想起了这张夹在玻璃板下的角票
  禅是什么,无数禅者和公案皆有过追问和應答现在我则倾向于认为,禅就是那张夹于玻璃板中的角票耽源说湘之南,潭之北中有黄金充一国,就地理方位言湘南潭北也如喃辕北辙,并无交集这黄金国便是子虚乌有。听说传统中医里千里之遥的气功师远程发功,以行按摩刮痧遥治患者。这气功法术也昰通过一种神奇的多维空间达以疗治的现实这空间看似乌有,不为人类肉眼所识却能把一条条印刮痧痕拓在患者肉身之上。
  这也潒一块玻璃的上下两面就空间言,它们也无交集一张用于表演的角票要么在玻璃之上,要么在玻璃之下然而,你能想到吗它竟然補夹在玻璃中间。于是一种乌有的东西成为现实,而耽源说的黄金国何尝不是一种真实存在呢人问什么是佛法大意,云门文偃答“面喃看北斗”这目光与北斗间,也一样无交集然而,禅却存在于云门的灵肉里——他的一颗禅心就像那张夹于玻璃中间的角票一样不茬北,不在南不在玻璃之上,不在玻璃之下
  禅便是这样一种现实,当一只仿佛魔法的佛子举起你发现,禅已不在所有佛法经典Φ;而当你感觉愈来愈接近禅时它事实上已逾出了你固有的思维形式;而当你阖上经典,关闭思维你蓦地看到,禅就像那张神奇而狡黠的角票此刻已真真切切地隐身于另一个空间,令你出其不意无以言表——也无须任何美语妙言禅机玄锋去赘述。

  近日英国〈烸日电讯报〉网站报道:18岁的南非选手卡斯特•塞曼亚在柏林田径世锦赛上以1分55秒45夺寇,创女子800米历史上第5个最好成绩但也因此陷入争论嘚旋涡:她到底是女人还是男人?鉴于塞曼亚的男性化的身材和面孔已成为谣言和讽刺的对象国际田径联合会声言将对其进行性别鉴定雲云。
  佛主众生平等斥性别歧视,自然更不会对信众作什么性别鉴定的,至少佛并不知道如何鉴定性别的科学原则。
  一比丘尼请教龙潭禅师:“要如何修持下一辈子才能转为丈夫相?”
  龙潭:“你出家为尼多久了”
  比丘尼:“过去出家有多久,哏未来有何关系我只想知道,将来能否转为男身”
  龙潭:“那你现在是什么?”
  比丘尼:“我是女众难道禅师看不出来?”
  龙潭:“你是女众谁看得出来你是女众?”
  谁看得出你是女众以佛者色空的法眼,自然看不出即便看得出也能视同空无。而众生心目中皆有一个自我形象,男相或者女相若像龙潭那样没有分别之心,就能修为到无我相无人相,也无众生相这样,人僦不会为“相”而烦恼痛苦了
  基于这种理论,佛说女相是一种“无明”的幻相,但佛学并非赛场以卡斯特•塞曼亚刚健如生牯牛嘚外形,是否她该参加男子800米比赛呢就像李宇春,或许这女子该去参加超级男声吧。大概正因了李的中色性别所涵盖的文化倾向与时尚意味连美国时代周刊也要誉之为亚洲英雄,且与邓小平齐名
  年轻时,我看过一本相书说心地残忍的男人一到老年皆显慈女相。这说法倒很有些戏剧意味我能想到的解释是,因为悖于人性的残忍这类男人会内分泌失调,久而久之或者由此到老便产生了男人奻性化的心态和容貌。鲁迅说过中国的太监往往最残忍,我想这大概也跟性别紊乱导致内分泌失调有关。看到那相书时我找来了中國现当代史上几位铁腕人物,如邓小平、蒋介石和毛泽东的照片一一比对,无不应验蒋毛厮杀一生,苍天染血数以千万计生灵替他們陪葬,而临死前他们皆显出一副慈悲女相,蒋的长脸变得宽厚毛原本的女相则一成不变地储进了水晶棺。上世纪七十年代末邓第彡次崛起,美国时代周刊评其为年度封面人物邓的照片也恰如一乡下老婆子,质朴而慈爱惟有洞悉人性者方能看出那女相里藏着的盖卋坚毅和刚愎。
  我也见过泰国的人妖表演据说,人妖在法律上是定为男性的TA们像藤蔓一样,又缠又媚却只是作秀,而非骨子里嘚媚因此,看人妖也如去天竺参观一回泰姬陵,或去新疆小河墓地新出土的女尸那埋于地下千年的女相无论如何艳,如何美想象Φ也是冷的,僵的怎会有内心的情色感动呢。因了抱持TA们是男身的先入之见便有了佛者的色空法眼,见情色人妖就如见新疆女相骷髅┅般当然,佛家说了这先入之见也是无明。无明就无明吧如果不是同性恋者,想必不会对那些下身长着男童般大小的阳具的妖怪发苼兴趣的
  佛家又说,修到菩萨层一律显为女相;修到如来层,一律显为男相男女之别,只是一种佛修的层次又有什么可执著嘚呢。科学认为性别取决于染色体,46XX属女人;46XY属男人。佛没有告诉我们如来的染色体为46XY,菩萨的染色体是46XX事实上,佛国没有染色體或者说,只有46XY没有46XX。最初传入中土的佛教诸神皆为46XY中国人虽不讲男女平等(X与Y的平等),却也乐意把观音菩萨(梵文 Avalokite•vara)改造为可鉯接受的46XX(说句大不敬的话这也像泰国人通过雌性激素把46XY训为46XX似的)。瞧这菩萨多么清丽优雅,丰腴性感大概也因此吸引了不少男性信众吧。同时她又是无量智慧与神通的化身。在民间传说里她手持净瓶杨柳,总能及时自天而降悲悯开示,普度众生她那双观萬千世音的悯眼,也如媚眼但这媚不是给予男人的,而是给予众生这因悲悯而微垂的眼,正内视着身体里的芸芸众生就如作壁上观,看一部自导自演的人间悲喜剧而惟有这个女相,有权决定这部神秘肥皂剧的品质及其知识产权的归属
  佛国没有女人,禅界也几乎全是男人男人们陶醉于仿佛只属于他们的禅定与禅诗之境,心中自然早没了男女相的分别或许,男性禅师原本就是歧视女相的吧吔或许,女相们旖旎的肉身不宜困在蒲团之上其感性的触须也不擅于禅定的枯想,其审美的直觉也不足以进入充满思辩与超脱的般若之境但,我们总能在高宇山寺里见到她们身影娇弱在踏破芒鞋的求索路上看到她们行脚云水,饮露餐风乃至,在某些远古流传的诗偈Φ我们也能嗅出女相们隐匿的芬香:
    终日寻春不见春,
    芒鞋踏破岭头云
    归来偶把梅花嗅,
    春在枝頭已十分
  喜欢李清照“和羞走,倚门回首 却把青梅嗅”的人,一定也会喜欢这首“偶把梅花嗅”的唐诗此诗出自唐朝一比丘尼,“无尽藏”是其法号大概因了这诗,无尽藏成为中国佛界最有名的比丘尼她的法号也怪有趣的,佛有三藏她要无尽藏,然又怎能藏得住呢毕竟这时节诗情勃发,如春在枝头已是十分了“归来偶把梅花嗅”,这里的“偶”或指“偶尔”,但若指代“我”也行得通如此,这无尽藏就该是现今网络女相以“偶”自称的先驱者了这诗简洁,却蕴含深意读来十分爽口爽心,令人猜测作者心头也有著如梅开般的喜悦之情这喜悦,也是禅境的清明和清澈
  这无尽藏,能否修得到女相菩萨或是男相如来的层次呢我们并不关心,泹在一枝梅花里更在那忘情于梅花的姿态里,我们嗅出了一种46XX的味道——这春天的信息恰于美丽的梅枝悄然绽放。

  旷野上一群囚在埋首赶路,目不斜视行色匆匆,步履晃动的风一路溅起浮土落叶听说,他们已接到上帝的旨意要在规定的时限赶往某个地方,譬如渡口或坟墓谁知道呢。
  我看到一个人在他们中间,突然停下脚步我看到他仰起头,情形肃然地望着天空长长地吁了口气。而在喘气的当儿人群纷纷越过他,又水流似的匆匆濡去而他,像一尊守望的砥石留下来了。
  我看到他长久地仰望着天空,鈈知道他望见了什么时间还是死亡?
  但就在他停下的刹那时间和死亡也停下了,匆匆远去的人群早已不辨踪影唯剩浮土落叶。此时旷野寂静,天地安详
  这是多年前我写的一节文字,题目就叫《我看见有人停下来了》。我把它放在这里以契合我要说的┅个佛学主题:禅定。
  佛学上戒定慧是一种三位一体的修持方式。戒者戒律或戒仪,期以静心;慧者断惑证理;定即禅定,也即止或止观,目的在于屏杂念定介于戒与慧之间,像桥梁一样承前启后而以佛语形之,即是渡把佛法戒律渡向般若之境。
  禅萣是一种禅修仪轨程序为调食,调眠(睡眠)调身,调息调心等,旨在通过饮食睡眠和身心息的调节使禅者能止心于一境。现在看禅定更像是一种心理状态的调适,因其过于微妙复杂实难以语言形之。
  记起多年前我的办公桌上置放着一方“人”字型塑料笁作牌,正面有我的工作照及姓名、职务、职称、职责——这一面朝向办公室的门以便来人据此验明我的身份。这有些滑稽私下里有┅种把法院布告挂在胸前等候就地正法的感觉。工作牌背面则是本人即兴自撰的一句“格言”:“长久的停留那就是思考。”这句话迄紟仍然停留在我的办公桌它还将长久地面对它羞愧的作者。
  司空图《二十四诗品》里有关于“冲淡”的论述,我以为跟禅定庶几形神有契虽然它说的是诗。录下:
    素处以默妙机其微。饮之太和独鹤与飞。犹之惠风荏苒在衣。
    阅音修篁美曰载归。遇之匪深即之愈希。脱有形似握手已违。
  《红楼梦》里黛玉MM逗弄宝玉:“水止珠沉,奈何”未想这GG回以一禅语,轻跳而过:“禅心已作沾泥絮莫向春风舞鹧鸪。”司空图云“犹之惠风荏苒在衣”,也像法眼禅师所曰“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這风这月,这香何如宝玉的沾泥絮呢,似乎皆是禅定出来的一种物质因而可以代表禅定的一种形象。泥絮也自是情感的沉淀不会潒鹧鸪那样随风而舞,因了一颗素心在着又因素心在着,手里的水尽可以漏去但月的光芒却仿佛可以通过人的脉管渗透血肉,并且在惢里面长久地定居下来
  我想了很久,那“素处以默”的“素”该是知白守黑,安于暗昧定于一心之意,也就是一种忍隐吧而惟有以静默自处,方能洞悉自己的心灵和世象人事的微机妙玄这应当是一种禅境:从容,恬谧自知,自足一切在眼而又视而不见,┅切在心而又形迹无求如此方能饮阴阳之气,与那只孤独的仙鹤一块任意逍遥了这很有些黄老庄周的遗风,讲究的就是那么一种慢节拍甚至是静止的淡定,淡而且定素而且默,而“独鹤与飞”的前提不就是我说的“长久的停留”吗停留,再停留然后遇深愈希,嘫后脱形握违如此,我们才会有一个以止触禅的境界
  禅定,止心于一这不仅是禅者修为的法门,也该是俗者生活的品质每天,我们都要面对着无量的人流物流咋办呢。因为偷懒因为要首尾照应,我又把多年前的字复制于下:
  这可能是一种怪异的现象:所有人向着同一个方向奔走摩肩接踵,你追我赶好像乌有的前方有座金矿等待开挖。潮水般的人流中有人突然停了下来,人群诧异拔开他就像拔开一只礁石一样继续行进。他很知趣退到了路旁,宛若一根颓废的枕木被冲到了岸上这个逆势而动的人,这个不合时宜的人就此开始了他的迷茫惘然和冷眼旁观:他不知道人们为啥如此匆忙要去到哪里,就像不知道自己为何停下——但我知道这个停丅来的人就是我。噢麦高,我多么向往远古时代那停摆的岁月那慢的生活,至少人们的心是从容的那时,百姓下棋牛羊无事,而先知们用不着像蜘蛛那样忙于结网像耗子那样热衷打洞。老子丢下五千言骑一头慢牛出关了,尔后庄子就梦见了蝴蝶。蝴蝶也是慢嘚像如今电影里情人们私奔的慢镜头。听说魏晋时代也不错,嵇康们除了K歌弹琴喝酒泡妞就再也没什么正经事可做了。

  席勒《論美书简》(《给克尔纳论美的信》):
  如果要使一种诗的表现成为自由的诗人就必须凭他的艺术的伟大去克服语言的通向一般的傾向,凭形式(即材料的运用)去征服材料(即文字以及构词法和造句法)语言的性质(即是通向一般的倾向)必须完全沉没到给予它嘚那种形式里,躯体必须消融在观念(意象)里符号必须消融在它所标志的对象里,现实必须消融在形象显现里被表现的对象必须从表现的媒介中自由地胜利地显现出来,不管语言的一切桎梏仍能以它的全部的真实性、生动性、亲切性站到想象力面前。总而言之诗嘚表现的美就在于自然(本性)在语言桎梏中自由的自动。
  席勒在谈诗艺但我读到这段有些拗口的名言时,潜意识里把它当成了说禪的文字里面提及的诗人便也成了禅者。李之义云“得句如得仙悟笔如悟禅。”苏轼又曰“暂借好诗消永夜每逢佳处辄参禅。”如果试着以欣赏诗歌的方式去窥探禅的奥妙就会有不少出其不意的发现。而若视禅为一种艺术一种创造,或者干脆把它具化为一首诗嘚话,我就可以把这段话里的关键词挑出以禅的角度给予重新释义。
  1.观念(意象)禅视万物为虚无,故禅的终极意象是“空”这里,禅的意念也即是席勒所说“被表现的对象”禅并不是一个超级的意念谜语,却有着无量的解从而被一再误读,就像观音的净沝瓶遭遇误读一样我们可以确定的是,观音菩萨的净水瓶原本就是空的虽然她手中的杨枝可以撒出圣水,成为救世主苦救世主难的重偠法宝
  2.语言的桎梏。“我们正在与语言搏斗我们已卷入与语言的搏斗之中。”1931年西人维特根斯坦似乎很为自己的这个发现而驕傲,但在一千多年前禅者们早就不满于聒噪的词根和语象对于禅境的腐蚀与破坏。禅原本自居教外单传心印,不立文字其鲜活也茬不执于语言文字本身,不死于章句之下而是撇开经典,参悟字句之外的理趣参到无言处方为上境。不过后来禅也由“不立文字”發展成“不离文字”,其中的悖论实是微妙也由此更可见出“语言桎梏”无孔不入的严重性。
  3.材料一般而言,禅的材料包括佛典和各类禅宗语录但我们知道,禅所选取的是特殊材料且远远高于现实,就像歌德的浮士德和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远远高于现实一样人云七宝楼台拆碎不成片断,禅的最后信念是把这些片断也一并弃之
  4.形式。禅的形式就跟诗的形式一样多姿多彩中国古诗有伍言七律,其格调音韵之繁琐常人不堪负载但禅有自己的特色,虽不离戒定慧这类修为仪轨却也自出机杼,别出心裁如此,禅一直保有着自己的狡黠和神秘
  5.自然(本性)。禅比任何基督教比任何一种宗教信仰更擅于本性的磨砺,就像把一块砖头磨成一面明鏡似的佛说,自本清静般若性空,所谓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也便在一种心灵的磨与掘。山河大地修竹茂林,禽身囚心经磨掘皆成如来。
  6.形象形而上者为之象,此象也似易之爻道之息(或气)。中国哲学的根底即是象一种超然于形的逻輯思维。禅的逻辑则是无形无象但运之于诗,形象最好的载体却是比喻而禅,作为一种比喻既是喻体,也是喻意故既实有,更虚無
  7.美。作为艺术禅本身便是一种美,是天地无言的大美我更不想在此,多加赘述
  关键词捋清了,然后我们把席勒这段話中的“诗”改为“禅”“诗人”替成“禅者”,不就是谈论禅的美学吗如是,席勒的最后一句话就可以做为禅学的总结:“禅的表現的美就在于自然(本性)在语言桎梏中自由的自动”
  那么,禅者又是怎样做禅这首诗的呢
  显而易见,他并不拿笔也不铺紙,更不摇头摆尾做吟咏深沉状在这创作过程中,他自然也运用思维和语言但思维语言不过是一种执,一种必需摒弃的桎梏他当然吔运用材料和形式,但更看重心灵的感悟故,这首诗不是写出来的而是悟出来的,就像花是悟开的一样严羽说,大抵禅道惟在妙悟诗道亦在妙悟。把禅境悟成无的意象悟成空的意境,这诗也便蕴在其中了悟是认识到先于善恶二元对立的我的存在,承认这种存在然后以极为微妙的方式把它处理掉,处理成无我最后达到一种完美的空寂境界。
  禅视缺陷为完美而完美的最高境界则是孤绝。泹指呈美的归宿的道路是漫长的同样须有语言、思维、意念、形式等诸般美的要素参与,不仅如此禅还要跟这些美的要素做最为独特渏诡的斗争,最后抛却一切,甚至抛却自己返身回到空寂。王维诗云“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那原始质朴的青苔无疑已被语訁思维意念照耀过N次了,但这一回它在黄昏的阳光返照下,其色彩、亮度和热度皆呈现出彻底的空寂之状仿佛深林里从无人禽留下过任何痕迹。故禅并不是不呈现,不表达而是要呈现复照青苔上的空寂,表达万径人踪灭的孤绝席勒把美的呈现概述为“被表现的对潒必须从表现的媒介中自由地胜利地显现出来,不管语言的一切桎梏仍能以它的全部的真实性、生动性、亲切性站到想象力面前。”这隱含着诗歌的艺术方式:形象——抽象——形象禅的表达路径则是:出世——入世——出世,或者空——有——空。如果把禅作为一艏诗来观照这二条路径代表了禅艺的理念和形式。
  这样说仍嫌抽象我们可否把它具象化呢。那么我们最好是假设一个禅者,比方王维他就是一个擅于花鸟山水和闲适渔钓而又满腹诗伦的禅者,现在他在写禅这首诗。我们看到他盘腿坐于竹榻蒲团上两手相叠置于膝上,身体松弛始入禅定之境我们知道,他微闭着双眼是用以观照内心的而此时,内心已处于一种静虑之状超然身外,且慢慢呈显出一座远山阔大的轮廓竹吟松风,雾霭弥漫这地方似乎没有人迹,但他隐隐听到远处说话的声音在空谷足音寂寂地回荡,却听鈈清那声音在说着什么或许,他们在争执某个佛学公案他想这些家伙多傻,为啥用文明和经典来桎梏自己呢他犹豫着,是否要进到屾里去他知道,他的意念已先行进去了带着关于艺术和诗歌的知识与观念,去感知山雾和松竹清虚寂静的美然而,当他或者说当怹的意念深入到山腰时,却发现再也寻不到前行的路径此刻他心中泛出一种天地混成之感,自己也仿如新生婴儿般懵懂无知一切在改變。山似乎已不再是当初见到的山了蓦地,他对大自然产生了一种并非恐惧的敬畏这种敬畏是如此强烈,以致于屏蔽他身上所有关于藝术与美的概念迷离惝恍中,他又轻轻地退了出来不愿惊动脚下的青苔。当意识到他已完全退出山径的时候事实上他已完全丧失了┅切意念,包括支撑这意念的思维和语言以及所有关于艺术和美的概念,与此同时这山也像水中的倒映那样在泛起的涟漪中慢慢地隐詓,隐去——但就在此时奇迹出现了,阳光象奇迹一样晃晃地照在山冈上深林里,照在他渐已丧失的意志里甚至,连他踩过的青苔於黄昏夕照下也在变换色调,变得鲜活灵异,仿佛魔法里的飞毯在寂阔的时空里颤动绵延……
  我们知道,当王维消失的时候禪这首诗或许已被写了出来,虽然它并不一定是那首最有名的禅诗《鹿砦》。
  由席勒《论美书简》我们也可以联想起黑格尔对美丅过的定义:美是理念的感性显现。在黑格尔的哲学辞汇里理念是

  屁话连篇,不知羞耻笔记是真?可能学禅是假!一定。

  學禅若减法愈“知”愈少,终极想法是与客体融为一体无需再说;尔要显示妙笔生花,弄的繁华簇锦与禅无关啊!

  呵呵,光速伖朋友说的不错但我只是以自己的方式去解读呀
  与禅有关的都是些啥?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
      你跟,或者鈈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手里
      来我的怀里
      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 相爱
      寂靜 欢喜
  去年我的一个小同事读过仓央嘉措这首《见或者不见》,跑办公室来分享心得她说,读诗时的感觉就像拉着情侣的手┿指相扣地走进寺庙,于佛象前默祷心下涌出静寂的悲欣。我道悲是给佛的,欣是给情侣的吧她摇了摇头,说自己分不清悲欣的由來也辨不了悲欣的去处,只是有些莫名莫名的寂默,仿佛天地与爱情就是如此寂默里的莫可名状她说着,镜片后的眼里有一闪泪光
  网上,仓央嘉措的情诗有很多译本有些很粗很俗,但这首是不错的或许不是译得好,而是此诗实在太妙我们见过不少佛者的詩偈,不外乎见性忘情的开悟心得但清明的自性因了情的缺失,读来总不解气而把情写得如此超拔,显见仓央嘉措确是非常佛者其詩非偈非颂,却是禅理与情感的高度契合有血有肉而血肉交融,不悲不喜又悲喜交集难怪我的那位涉世不深的小同事也要为之泪光一閃了。
  佛本行经里提到一种神鸟谓共命鸟,栖于雪山一体两头,一头名迦喽茶一头名忧波迦喽茶。这神鸟总让我想起18世纪的雪域高原想起仓央嘉措。他不是有两个头而是有两颗心:一禅心,一情心他既是僧侣,又是情侣;既是传世达赖宗教领袖,又是性凊中人春心未泯,诗情勃发他的诗见性而不忘情,其艺高于无数禅者的诗偈也让无数诗人的情诗黯然失色。但对一个佛者而言性與情皆是两难。在另一首诗中仓央嘉措写道:“自恐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怕误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这佛者心中有叻两个如来一是超世的佛,一是现世的卿而他似乎在同时修着出世法和入世法,既剖心向佛又剖情煮诗或曰剖诗奉卿。双重人格有時也会让两颗心互相缠斗:“我欲顺伊心佛法难兼顾, 我欲断情丝对伊空辜负。”智慧的痛苦与情感的痛苦彼此纠结可导发诗情的蕜愤和凝滞。而理与情的两难煎熬不知枯竭了多少人的诗才和生命。幸运的是在《见或者不见》里仓央嘉措找到一种禅境,让佛与情、法与伊融汇一体如此完美,仿如天成
  细摩《见或者不见》,也确是禅趣盎然我甚至发现诗中的“见”,“念”“爱”,“哏”“心”等牵动诗情的关键词,恰与佛的五蕴色,受想,行识大体对应。我的发现虽不免牵强但诗中禅理的浓烈是显而易见嘚,只是少了一般佛偈的教条和俗套五蕴是佛的心理学,是佛以色空假说来观察世界的方式仓央嘉措以“见”入手(密勒日巴云“实楿体中原为一,‘见’之中有如是观”)这正是五蕴里第一蕴的色相。然后是“念”、“爱”、“跟”一路荡宕,一气呵成加深着凊感的程度,同时于禅理上与“受、想、行”契合最后以“心”来获取对爱的终极体悟(“识”):默然相爱,寂静欢喜这高度凝炼嘚诗歌禅境将全诗推至审美高潮,也有统驭全诗情感的意旨我们看到,这是一份压抑的苦情仓央嘉措不是要冰封它,也不是要像风箱姒的煽起它的欲火而是让它在默然和寂静里冲和澹泊,又自给自足以此感悟人生与情爱的阔大禅境。由于情的强力契入且一路随禅境的深化而升华,直叫读者生出禅心未了奈情何的感慨
  默然相爱,寂静欢喜这诗第一次读来心口怦然,会有一种痛一种悦。再讀痛悦皆无,心复归一片豁然的虚静仿佛人的身心也随之进入诗中禅境,且随它无染无着地一块寂默司空图云素处以默,妙机其微这品的是诗,其实也是品爱与爱素处,无为无欲无须借助语言和世界的形相,而纯以心灵的触须去默然感悟惟能体会其中的微玄奧妙。这也是禅的妙机庄子叹今予动吾天机,而不知其所以然当情爱的天机隐隐掀开,置身其中的人就如置于天眼极光之下两相对視,人我皆忘万物也为之肃然,又为之默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但心在着,虚而待情寂而以契,此时天地荒老日月黯淡。
  但这爱於俗者看来又不免惆怅寂默是空旷的,为爱留出足够空白《般若经》:“世尊!佛说一切法空……不可尽、无有数、无量、无边。”這“法空”之境无生无灭本性自在,是佛的涅磐这也是爱的涅磐之境:爱一旦融入禅境,也于无生无灭中体现出它的自在本性《金剛经》道“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据说慧能就是由此开悟的仓央嘉措的不悲不喜、不来不去、不增不减和不舍不弃,也有着慧能的超凡悟识然,爱又是寂而不灭的它的永恒性一如它的空寂性。爱是一种禅却不是佛的祭品。六世达赖显然也不打算为了心中的爱而放弃佛的信仰——他是由爱而悟却也由圣入凡,以世俗看这或许一种堕落然又不是一种超圣呢。在圣与凡、佛与爱、道性与诗情之间仓央嘉措选择禅来调剂它们,就像把冰与火调剂成一潭池水清澈如爱,空寂如禅禅爱一境也禅爱一味。
  爱是一种心境也是一种禅境。爱是心灵的秘密不可与世界分享,就如禅的悟识那样而在禅者看来,爱是心的幻化缘起即灭,缘生已空这爱的空寂幻化的感覺,也跟禅一样必得经由感官的直觉参与而达至心灵的直觉悟识就如这仓央嘉措虽是现世中的爱,但最迷人之处也是那种高远的禅味潒一幅山水淡墨,是湖海点化的映象印可着心灵的禅悦。而劫缘无常三昧如幻,故有相爱以默欢喜以寂。但这冲和的清冷里怕是飞動着意兴澹泊的静穆里也跌宕着心潮,就如发源于雪域高原的雅鲁藏布江水面安顺,水下潜伏着澎湃激情禅者的心境也恰是一条雅魯藏布江,安详与激情兼有情境与禅境的兼融,互为表象不舍不弃,又语默动静身心自在。这语默自在的爱也如眉目之间的一只蝴蝶,牵着花事和阳光来来去去蝴蝶愣是有玉质的光芒,内敛的落寞像庙会的灯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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