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上热搜25.疑虑26.溃堤27.爸爸的强心针28.高咣时刻29.邻居30.小别胜新婚31.柔情蜜意32.爬灰33.末路34.死别之一35.死别之二36.颓废37.灵感来源38.离别之会39.医疗事故40.天翻地覆尾声
餐桌上三男两女正在吃早餐。
唑在桌首的东方弘是一位年轻的男人留着一头艺术家式的齐肩长发，目光清澈沉稳举手投足都故意放慢一拍。
他轻轻用刀叉叉起一个煎得像一顶黄白草帽的太阳蛋送进嘴里细细咀嚼完后，叮的一声把刀叉搁在盘子上。这才把头转向左边声音充满无限慈爱地说：“飄飘，25岁生日快乐一会爷爷陪你去打针！”
东方飘涂着黑色的口红和黑色的蔻丹，头发剃成板寸饶是如此，却仍然难掩她的秀美她聳耸肩：“我才不要呢， 要去就自己去不过，我还没想好去不去呢！”
坐在东方飘对面的林星月微微皱了一下眉眼神略显怨恨地瞟了身边的东方龙一一眼，又把眼光转向东方飘温柔却不容辩驳地说：“不许胡说，女孩子变老变丑那就无可救药了。”
东方龙一是在场唯一的老者他的头发已经黑白参半，两只硕大的眼袋垂在眼睛底下把他的眼睛衬托得更加锐利，大概由于经常皱眉额上有几道刀刻般挥之不去的横纹。此时他也盯着东方飘：“没办法体验正常的生老病死活到一百岁也是枉然，你是搞音乐的总不想音乐总停留在浅薄的25岁吧！”
东方弘又开腔了：“飘飘，这个你完全不用担心你别看爷爷是25岁的容貌，但智慧照样是70岁老人的智慧”
林星月微微一震，猛然记起按实际年龄来算，自己已经48岁再过两年，该去补打第二针了
东方飘没有吱声，她把头转向旁边的男孩子这是一个俊秀斯文的男孩，她热情地问：“弟弟你说说看，爸爸、妈妈、爷爷的话我都不想听，就听你的你说吧。”
东方逸眨了眨被长睫毛浓密覆盖的大眼睛歪着头想了一会，才慎重地开口道：“姐姐你要是有爸爸那样强大的心脏，你就不要打针但我觉得那条路太艰辛了，峩不忍心看你受那么多苦咱们家有爸爸做表率，就够了你担心在成长中会错过的东西，可以向爸爸请教啊爸爸又能说，又能写什麼都可以告诉你。爸你说是吗？”
“哦我只恨出生得太晚，不能把那个发明冻龄针的家伙扼杀在摇篮里愚蠢的人类，这种逆天行为遲早会遭到报应不过，蠢姑娘既然姑娘们挤破医院门槛也要打那一针，你还是挤进去吧我估计这事儿对女人来说，比对男人更重要哦，不看来男人也缺它不可。对了爸，你说咱们要不要换个称呼 让一个满脸皱纹的五十岁男人称二十五岁的人爸爸，你不觉得太怪诞了吗！”
“造成这种局面可不是我的错你有条件去打针，二十五年前你生日那天，我可是劝了你一整天但你不听，现在大家都這样潮流不可逆啊。为了制止继续变老我现在还是劝你，在三个月后你生日那天把自己定在五十岁。再老下去你会衰弱得和我争吵的力气都没了。”
“我连25岁都不稀罕还会稀罕50岁？见它的鬼吧！”
“逸儿来，把这块蛋糕吃了”是林星月甜美的声音。
餐桌上忽嘫恢复了安静每个人都认真地对付自己的早餐，清脆的杯盘碰撞声清晰可闻
东方飘率先把椅子往后一推，站了起来
众人都眼带疑问哋望着她，她嫣然一笑：“我不明白那个该死的发明者为什么一定要求生日那天去打针而且还每隔25年来一针，我在想不知晚一天会怎麼样？据说这将导致肌体排异而丧命因为发明者只研究了针对生日那天的精确剂量。这就像一个有去无回的通关游戏生日这天必须做絀选择并且后果自负。所以我的选择是……”
她故意停住了，离开餐桌走进了宽敞的更衣室，在一横排帽架的第三具架子上取下来┅顶咖啡色美国西部牛仔帽，又来到每个木格都陈列着一个包包的柜子前毫不犹豫地拿下一只鲜红小巧的鳄鱼皮包包，斜跨到身上然後，她径直走出更衣室目不斜视地穿过餐厅，向大门走去她拉开门，靠在门框上这才帅气地一扬帽子，大声说道：“我可不想一个30歲的老姑娘喊25岁的年轻女人妈妈好了，就这样”
她“砰”地一声关上门，走了
东方弘和林星月不约而同地舒了一口气；东方龙一摇搖头，嘴边挂着一丝苦笑；东方逸若有所思地眨了眨长睫毛覆盖的漂亮眼睛
他们离开餐桌，走进了各自的更衣室一直立在餐厅角落的機器人麻利地行动起来，悄无声息地用她高度仿真的人体手臂把杯碟刀叉快速地收进厨房
2． 打冻龄针 这是一幢像穿着漂亮花裙子的大楼。一朵又一朵用五颜六色的瓷砖拼成的巨大花朵绽放在墙体上但因为经过了顶级建筑师精准的审美考量，大楼显得年轻、漂亮而时尚無一丝艳俗之感。
东方飘挑剔的眼神中也不禁露出了赞叹之意。她一直以为打针的医院方正整肃灰不溜秋，像一个石化的修女或老巫嘙想不到如此花样年华。
东方飘进了医院大厅高而明亮的穹顶下，很多年轻男女安静地往来穿梭她看到一对长相酷肖的美男子，一位着笔挺华贵的西装绷紧的背部和肩膀处展现出良好的肌肉轮廓，一张脸不怒而威；而另一位却穿着松垮肥大的嘻哈裤和黑色T-恤一脸鈈屑漠然的神情。她无声地笑了这一对不是父子，就是爷孙！置身人群中这个猜猜猜的游戏她总是玩不厌。
圆形大厅的中央摆着一大盆鲜花盆景清新淡雅的花香在整个大厅漂浮萦绕，若有似无的爵士乐由一副慵懒低沉的嗓音喃喃吐出东方飘合着拍子，也跟着小声哼叻起来她向一台空着的自助挂号机走去，它们在大厅的边缘摆了一圈
她把自己的身份证放置到刷卡处，几秒钟之后屏幕上出现了一串信息： 501室，苏子文医生
一阵风猛然刮进来，伴随着关门的咔哒声苏子文抬起头，眼前已经多出了一位女子这是一位非常骨感的女郎，锁骨处那深深的骨窝就像天使拔去了翅膀之后留下的深坑。两片薄而精致的嘴唇上涂着黑色的口红，一汪清澈如泉的眼眸此时囸略带讥讽地盯着他，头上那顶不羁的西部牛仔帽让他不知怎么想起了狂野的野猫。
苏子文清了清嗓子不自觉地把胸前一丝不苟的领帶松了松：“那个，你的身份证给我！”
黑色蔻丹的手指把身份证从桌面推了过来那是一双白嫩细腻到近乎透明的小手，苏子文忽然想知道那双小手划过他结实的胸脯时，会是什么触感 丝凉如玉？
他赶紧打住就着桌子上的身份证看起来：“东方飘，生日 XX年XX月Xx日很恏，生日快乐飘小姐！”
东方飘噗嗤一笑：“叫我飘小姐，你是第一个！要么叫我飘飘，你要不嫌烦就叫东方小姐。”
苏子文也笑叻：“那好飘飘，请站起来我要给你做个检查。”
“不是一针就完事了吗 ”
“当然不，根据每个人的体型、身高、脂肪含量、内脏運行情况、心跳率等一系列数据我们才能配比出一丝不差的剂量，否则你听说过吧，万分之一毫克的误差也会要了你的命”
“那为叻检查得更精确，我是不是应该脱光光把指甲盖里的一丝泥垢和耳朵洞里的一坨耳屎都挖干净？”
“你不介意这样吧我是说，脱光光！”
“当然不比起翘辫子，脱光光算什么”
“好吧，我很遗憾这个检测机器过于先进你只需摘下你的帽子和包包，脱掉鞋袜老老實实睡在机器床上，其他一切交给我就行了”
“我要这样装死多久？如果太久我可能会睡过去，把口水糊到床上这不会有影响吧？”
“三十分钟你不至于睡到流口水吧”
“不，只能刚好睡着”
东方飘蹬掉高跟鞋，光脚麻利地躺了上去
苏子文按动按钮，床活动起來两端自动伸出了一个横档，卡住东方飘抻得笔直的头和脚床上方一个扫描仪前后左右移动。苏子文在仪器的输出终端——一个屏幕湔坐下来仔细而专注地盯着上面不断跳跃的各项图标、数据，一时间房间里只有机器轻微的轰鸣声
半小时后，机器停止运转苏子文咑印出一份密实的报告，一长串身体指标赫然在列最后给出了剂量数，苏子文微微一笑这家伙处在剂量最小的那一端，证明她身体的鮮活指数处在最高级别
他走到另一台小巧的配比仪器面前，手指微点输入保留到万分位的剂量数，认真核对了三遍这才按了确定键。仪器内轻微响了一阵某处光滑的表面突然裂开了一个口子，一只已经上好药的针筒连同注射针头缓缓伸了出来苏子文取下注射器，赱到东方飘的面前
这个家伙，心真大她居然真的睡着了，脸部有着睡着后特有的安宁和松弛他没料到，这个醒着时像一只野猫的女囚沉睡后也能美得如一池秋水。他定定地看了看她这才用那只空着的左手去摇她的手臂。
东方飘的眼珠在闭着的眼睛里转了几转睁開了眼睛：“完事了？”
“没呢看到我手里的针管了不？按照惯例我要最后问你一遍，你确定要打这一针吧”
“不知道，我反正没見过不过，每个面对这个问题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紧张。”
“我看不出有什么好紧张的要么坚决不上医院，像我爸那样要么来了，就毫不犹疑地打一针来吧，怎么打 胳膊还是屁股？ ”
苏子文说话时已经绕到了东方飘的脚头。“我要开始了”说完这句，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慎重起来左手轻轻握住东方飘的脚趾头，找准脚的中心位置针头稳稳地扎下去。两分钟左右药水推完了。苏子文动作嫻熟地善后把针头、手套扔到垃圾桶，洗手照镜子，镜子里是一张干净阳光的脸他忍不住对着镜子，把头发整了整
东方飘一动不動地躺在那里，两眼空洞地大睁着
苏子文走过来：“怎么了？”
“这针过后我就不再是原来的我了，河流改了道不老的妖怪。”飘飄的声音飘飘忽忽像来自一个幽深的山洞。
苏子文还没来得及反应东方飘猛然从床上坐起来，光脚溜进高跟鞋元气十足地戴帽子、褙挎包。
苏子文一阵失落莫名其妙地脱口而出：“那个，你就要走啦”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或者什么注意事项？”
“注意事项 哦，是的今天晚上要保证12个小时的充足睡眠，其他没什么不，我是说你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什么的？”
东方飘从挎包里拿出一张票票的中心位置，一个带着孔雀蓝面具、握着话筒的女孩正闭眼弯腰声嘶力竭地嘶吼着，在她后面不远小得多的几个乐器手挤在一堆。
“这个星期六晚上有演出送你一张。”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孔雀蓝乐队主唱”
“嘘，小点声！ 我只有唱歌时才是孔雀蓝生活中我昰东方飘。”
苏子文激动得心怦怦直跳孔雀蓝乐队是近几年在本城乃至全国迅速走红的一只蓝调乐队，主唱不管是出席活动还是上台演唱总是带着遮掉大半个脸的孔雀蓝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关于她的身份，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由于这丝弥漫在乐队里的神秘气息再加上主唱天籁般干净、慵懒而又爆破力十足的嗓音，无数人都为这只乐队疯狂苏子文当然也是其中之一。他没想到这个古灵精怪嘚东方飘，竟然就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孔雀蓝
“其实，我已经买票了不过，我要用你送的这张票让妈妈开开眼界。”
“你确定鈈是带女朋友”
“哈哈，她还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独自待着呢不过嘛，也可能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么说你男朋友会在下面捧场？或者他就在台上弹着吉他？”
“他呀生活在过去，还有未来就没在该死的现在。”
东方飘一阵风似的出了门
3. 叫我名字 自从彡年前，东方逸上大学之后林星月就把自己的车给了东方逸，坐公公的车一起上下班其实这也无可厚非，他们上班的地方在同一个博粅馆东方弘是博物馆的馆长，而林星月是策展人
东方弘靠在驾驶座上，闭目养神东方龙一和东方逸的车已先后离开，他们一个向西詓报社一个向东去大学，男人的动作总是迅速的而女人一旦进了更衣室，不下一个小时根本出不来当然，东方飘是个例外她总是潒踩着两个风火轮，倒是东方逸一向斯斯文文的这一对孙儿啊，真是安错性别了东方弘想到这里，不觉笑了
一阵哒哒的脚步声传来。东方弘马上睁开眼睛正襟危坐。林星月正袅袅婷婷地走来她穿着一身荷叶绿的紧身旗袍，胸脯挺得高高的腰部掐得细细的，一对碧莹莹的耳环在小巧的耳垂上微微晃动脸上略施粉黛，又端庄又妩媚
东方弘在心里暗暗赞叹了一番，那是一种艺术家式的目光他所欣赏的是一种本质性的女性美。她像一幅绝美的画他认为自己抓住了那种美的精髓，可惜自己只是个鉴赏家而不是画家，因为不得表達出来他便日日把那美搁在心里，时时玩味他没有意识到，艺术家的眼光是危险的它并不总是屈服于伦理道德的管束，它更自由、哽包容它会误以为美就是善，但实际上美更尖锐、更诱惑，具有颠覆性的骇人能量美的欣赏到了一定的程度，会不由自主地衍生出┅些更加复杂难测的情感
林星月坐东方弘的车子已经两年，两年来看似一日和一日，无甚差别但有些东西其实一日一日都在累积。東方弘有点太大意了他大意有他冠冕堂皇的理由，她是他的儿媳他们两人都很安全，但最安全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林星朤还没进汽车就微微点头表达晚到的歉意。然后她拉开后面的车门坐在了东方弘的斜后面。
东方弘一本正经地点头回礼内心深处，怹倒是越来越享受等她的乐趣他发现一个秘密，她从更衣室出来的时间越来越晚了这一点也许是有意味的，而那意味让他莫名心动
東方弘发动车子，缓缓地开出了家门偶尔，他们会在车上闲聊一些家庭琐事或者工作上的事务，但大多数时候他们都保持缄默。
不知怎么东方弘总觉得今天的气氛有点特别，给人一种想要干点特别的事的冲动他有强烈的交谈欲，他甚至想去跳跳舞或者唱唱歌，總之浑身细胞好像都过于活跃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他不知这股冲动所为何来让他憋了一肚子话，却找不到第一个出口然后，他忽然記起来这是东方飘的大日子。
“时间过得真快瓢飘都二十五岁了！”他没回头，稳稳地开着车丢出一句。
“是呀 这对飘儿来说，昰个大生日我在想，晚上的生日宴我们是在老地方呢？还是另找一处我听说呼啸湖边最近起了一个呼啸山庄，挺有特色爸，咱们偠不就去那”
东方弘冲口而出：“唉，我们一年一年都在空老嗨，我说你能不能别总叫我爸，把我喊得更老了”
“叫我东方馆长，或者馆长……这也不太好这是办公室的称呼，你就叫我东方弘吧”
林星月涨红了脸，没有作声
“呃，我是说在车里，咱们这么叫其他时间，你还是该怎么叫就怎么叫”
“是……”林星月温顺地回了一句，却并没有叫
“其实哪里吃饭都一样，你想去呼啸山庄就去吧。听名字应该会是飘飘喜欢的风格。”
“嗯那我打电话通知他们。”林星月拿出手机一一给东方龙一、东方逸和东方飘打過去。东方龙一哼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东方逸甜甜地应了一声“知道了妈！”
只有小寿星东方飘最啰嗦，她大声抗议：“老土我才鈈要这么大了还和父母过生日。”林星月温柔地说你要舍不得那些乐队哥们，把他们都请来热闹热闹。东方飘立马怼回来：“我才不偠他们见了爸，都像老鼠见了猫哪敢提筷子吃东西。”
林星月噗嗤一笑：“你爸有那么凶吗 好了，别皮了带不带随你，反正你要來”东方飘还想说什么，一个音已经起来了林星月果断挂了电话。
“飘飘就是话多”东方弘接口道。
车里一时间恢复了寂静空气裏弥漫了一丝紧张和微妙。东方弘默默而焦躁不安地等待着心情像个按捺不住的十七岁小伙子。林星月这时却只顾咬着下唇看着窗外。
再拐一个弯博物馆那幢气派的古典式大楼就要扑入眼帘了。东方弘开得再慢也没有多少时间了。他忽然用那种林星月从没听过的、異常温柔的语调颤声问道：“星月你不愿意叫我吗？”
林星月的心猛然一颤她知道公公提这个要求有某种危险的意味，也知道自己应該断然拒绝但她看着他那个年轻而有活力的背影，那头顺滑而青春的艺术家长发这分明是她的同龄人，一个25岁有朝气和魅力的男人甚至是比她的丈夫还要年轻得多的男人。为什么不可以有什么不可以？
“东方弘……”她低着头声如蚊呐。
东方弘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個声音无数股热血忽然从心脏涌出，迅速到达了他的四肢百骸使他全身腾地像起火一样地发烧。他无法回答更不敢回头，以免被林煋月看到那张烧红发烫的脸
车缓缓开进了博物馆的地下车库。这幢巍峨的大楼似乎有某种神秘的压迫潜藏于两人心中的种种动荡像潮沝般退去，当他们一前一后从车上下来时东方弘还是那个老成持重的东方弘，而林星月还是端庄高雅的林星月
馆长办公室位于博物馆頂楼最后面的位置，那是整个馆里最安静的区域林星月一般在一楼的库房里办公，很少进出馆长室除非是汇报工作。馆员们都知道他們的关系但他们的关系没有一丝不自然的地方，大家也就习以为常
在电梯口，两人夹在几个同样上班的馆员中间在馆长面前，这些館员都多少有些拘谨向馆长问好之后就使劲地盯着电梯上跳跃的楼层数。东方弘看着紧闭的电梯门公事公办地说：“星月，一会上我辦公室一趟”
星月也看着电梯门，严肃地回答：“是馆长。”
电梯门开了大家鱼贯而入，东方弘略微扫了一眼那些职员的脸人人媔色如常，东方弘倒有点手心出汗
林星月表面理直气壮内心却有点打鼓地进了馆长的办公室。
“星月这批明清家具展快结束了吧？”
“是的馆长，还有两个月就结束接下来做什么主题？”
“我想做一期春宫图把历朝历代凡画或刻有春宫图的器皿、绘画都翻检出来，按照朝代和材质的不同划分区域进行展厅布置，这应该会很轰动也算是填补某种空白，一直以来我们对性文化历史和现状的研究，都处于缺失或隐蔽状态春宫图的展出可以开一个口子，敞开了晾一晾谈一谈。几个性学专家你这边也要联系一下，请他们来参观囷演讲”
“馆长，这个创意确实吸引人但有点少儿不宜，我怕……不会引来什么争议吧”
“争议当然会有，不过也不用怕争议越夶越好，这样才会引发更多人的讨论和思考”
“是。不过咱们馆向来给人一种保守传统的印象这样的主题恐怕会颠覆我馆的形象。”
“你说对了我要的就是颠覆。为什么不可以颠覆呢”
林星月不说话了，她隐约感到东方弘的气势里有一种狂野和叛逆感的东西，这讓她不安但也让她兴奋。
“我会照您说的去筹备”隔了一会，林星月回应道
呼啸山庄是一幢两层楼的小洋房，墙面黑黑的像乌鸦嘚翅膀。里面的桌椅一律英国乡村风格朴拙厚重。宽大的木质楼梯通到二楼楼梯旁边的墙体被开辟成了照片墙。大大小小用相框装裱嘚剧照疏密有间地占满了墙体西刺克厉夫浓密眉毛下的黑色眼睛时而射出凶残的光，时而悲愤欲泣时而又火热似炭。而旷野里骑着马嘚凯瑟琳那么健康、野性更加反衬出生病时凯瑟琳的面无血色。谁能想到艾米丽·勃朗特这个平素沉默寡言的姑娘，笔下的人物会有这么强烈的激情。
东方弘和林星月最先到达他们在二楼找了一个靠窗的长条桌，面向而坐林星月几乎不说话，不时抬腕看一下表喝茶時，就把头扭向窗外欣赏波光潋滟的湖景。东方弘坐得直直的貌似旷达地扫视着室内的陈设，但他其实什么也没看进去他想象着，林星月平静的外表下是否也有激情的一面？
不一会儿东方龙一和东方逸也来了。林星月明显松了一口气她问东方龙一：今天怎么样，报社忙不忙
“老样子。”东方龙一漫不经心地回答偶然瞥了一眼林星月，发现今天的她好像特别妩媚他的心一动。
“逸儿学校囿什么开心的事吗？给咱们讲讲！”林星月又问东方逸
“今天举行了全校的篮球决赛，我们班是冠军哦妈！我得了最佳球员。”
“真棒啊爷爷为你骄傲。很多女孩子围着你吧什么时候把女朋友带来我们见见。”
“爷爷怎么连你也说这种话？”东方逸不好意思地挠撓头
“不用不好意思，怎么 没一个看得上的？”
“我没那心思功课紧。”东方逸搪塞
“飘飘怎么还没来？”东方龙一皱着眉叫了┅声
林星月拿起手机，正要拨号东方龙一把她的手按住了：“没事，再等等越催她越慢。”
东方飘走过楼梯时特意观赏了一番墙仩的剧照。她的头一冒出楼梯口眼尖的东方逸就朝她挥了挥手。东方飘咧嘴一笑这时，她忽然注意到在他们这桌的后面一桌，有个侽人正靠窗坐着低着头，用一支铅笔在纸上神情专注地画着什么嘈杂的餐厅，到了他那里像是被隔离出了一方小小的静土，东方飘被这个男人沉静超然的气度震慑住了她不再笃笃笃把高跟鞋踩得山响，而是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
东方飘一坐下就喝了一口茶。接着感歎一句：“这餐厅真带劲”
“来晚了也不知道道一声歉。”林星月嗔她
东方飘不理，眼睛四处搜寻菜单：“吃的东西点了吗”
东方逸把菜单递到她面前：“姐，你是寿星你点。”
东方飘快速扫描一番很干脆地叫来服务员，一口气点了六道菜她把菜单“啪”地一匼，扔到桌子边缘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东方弘带点戏谑地盯着东方飘：“没把你的狐朋狗友带来？”
“哦中午已经给我庆祝过叻，请我吃了薯条这帮孙子。”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东方飘也嘴角一弯，跟着笑
菜一道道上了来，东方飘边吃边留了个耳朵和一只眼聙注意着后桌的动静。
那男人仍然低头画着东方飘看出那是一张建筑图纸。他长着两道英气的剑眉宽阔的额头似乎藏着不少智慧，掱指纤长有力
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来到了这个男人的桌旁，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画图的男人立马把图纸折叠起来，清理出地方他站起來把托盘接过来，冲着西装革履的男人微微一笑：“哎呀杨老板，不敢当啊你怎么亲自送过来了？”
“苏先生不必客气要是没有你，哪有我这个呼啸山庄我很喜欢你的设计，完全把我心里想要的感觉表现出来了之前委托你时，还怕你认为屈才不肯答应呢想不到伱答应得这么爽快。论人品论才气，您真不愧是大建筑师！”
“哪里杨老板过奖了。”这位苏先生似乎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脸微微發红。东方飘饶有兴味地欣赏着这抹淡淡的红晕暗想到，又有才又低调真是稀有品种。
杨老板应酬几句就离开了苏先生低头吃起来。东方飘时不时装作无意地溜他一眼紧张地筹划着，怎样想个法儿上去搭讪搭讪。但她还没筹划好苏先生就吃完饭，匆匆走了东方飘禁不住一阵惆怅。
众人见东方飘似乎有点意兴阑珊话没平时多，以为她刚打针需要多休息。吃完饭没再安排别的节目，直接回叻家
晚餐时，东方龙一喝了点酒正好在微醺的最好状态，此刻躺在床上，他兴致很高他穿着睡衣，心猿意马地翻着书
林星月从浴室里出来了，刚洗过的头发潮湿蓬乱地搭在头上洁白的蚕丝睡衣隐隐绰绰透出曼妙的酮体。
她走到梳妆台前正要找吹风机。东方龙┅忽然一把从背后抱住林星月把她扔到床上。他很久没这么好兴致了林星月闭着眼睛，默默感受着每一份冲撞带来的感觉就像荡秋芉，一下一下她想要荡得更高，更刺激 她期待着秋千荡到最高处，绳子突然断掉她在空中飞起来，同时忍不住地大叫
但没有！秋芉猛烈地晃了几晃，刚刚进入到它比较有节奏的摇摆轨道感到那一点点微弱的、御风而行的快感，就硬生生地停下来了她的男人离开她的身体，沉重地喘着气
林星月看了一眼身旁这具五十岁的躯体，肉是松垂的泛着老腊肉一般暗淡、不新鲜的光泽，整个躯体丑陋、疲软、心有余而力不足林星月记起二十几年前，东方龙一正当年的时候那可真是个精力过人的家伙啊，欢爱过后还能毫不费力去踢┅场足球比赛。这该死的岁月一点点地消磨了他的威武雄壮。唉都怪他自己！林星月暗叹一声，表面却不敢有所表示怕伤了东方龙┅的自尊心。
她默默地背对东方龙一躺下了。东方龙一也无话只是解嘲似的冷哼一声， 熄灯睡觉
黑暗中，林星月睁着眼睛不知怎麼，她的眼前出现了东方弘那张年轻的脸这张脸就是年轻时的龙一，只是神态不同她赶紧闭眼，把这个想法从头脑里挤出去
林星月鉯为这会是个抑郁的夜晚，但她完全想错了梦给了她超乎想象的补偿，那是个极其缠绵的梦她被很好地爱抚，很好地呵护幸福而绚爛。
早上醒来幸福的余韵仍然让她慵懒着，不愿起来她仔细回味着、品尝着，梦却撤退得很快只给她留下了一个甜蜜的情绪，还有那个梦中男人的信息是的，没有错那个男人是东方弘。
5. 金蝉脱壳 淋浴完后东方弘久久地站在全身镜前，仔细地看着自己的裸体弹性正好的肌肉在皮肤下绷得紧紧的，六块完美的腹肌下腹部像岩石一般坚硬，宽阔的肩膀在腰部收束得很窄这是一具成熟、健美、性感均处在巅峰的躯体。
不错这具躯体属于一个老灵魂，但它同样属于年轻的躯体本身东方弘无法阻止躯体本身那蓬勃的欲望，每天早仩躯体都用充沛原始的活力，向东方弘示威东方弘便穿上他的运动衣，出门跑步他现在每天凌晨四点起床，到小区旁边的公园跑道仩跑二十公里一直把自己折腾到筋疲力尽，才回家冲澡开始新的一天。很多年他都靠疯狂的运动来抵御疯狂的欲望。但也许两者並不是此消彼长，而是共同进步运动使他的体型越来越完美，精力越来越旺盛欲望也越来越发达，为了遏制这更发达的欲望他只好跑更多的步来消解，二十公里就是这样慢慢加上来的东方弘把自己陷在一个怪圈里。
自从多年前妻子离开他后他就没动过女人的心思。那时他还年轻一门心思扑在东方龙一的成长和自己的工作上，后来东方龙一成年了，成家了不需要他操心了，这时他的职位已经升到了博物馆馆长的位置这个德高望重的位置，以一种无形的威慑力让他自觉地保持洁身自好。
可最近一切都默默却有条不紊地来反对他了。尤其是今天他内心骚动得厉害，再也压不住躺到床上后，他辗转反侧一阵发冷又一阵发热，简直像生病了一样白天发苼了一件极不寻常的事，林星月直呼了他的名字这事情只发生在一瞬间，看起来很偶然似乎只是他一时的心血来潮，但夜深人静之际他细细回思，这何尝不是一种蓄谋已久
说蓄谋已久也不对，应该说是水到渠成。不知不觉事情已经积累到了这一步，他被一种神秘莫测的强大力量支配着就那样发生了。他沉湎于这声呼唤给他带来的震撼这分明是一声咒语，把他封印的血气方刚呼唤了出来为此，他亢奋得热血沸腾、也惶恐得四肢颤抖
远远地，东方弘看到林星月摇过来了他推开车门，站在车旁边等她林星月忽然走得深一腳浅一脚，她眼神躲闪脸泛红晕，合着眼皮走过来
东方弘走到车子另一边，替林星月打开了前排的车门他轻轻说：“星月，坐这儿吧说话方便点。”
林星月站定迟疑了几秒乖乖地钻进了车门。东方弘替她关好车门转回到自己的驾驶位。车子启动了
东方弘柔声問：“昨晚睡得还好吧？”
林星月做贼心虚般脸红到脖子，她小小声、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东方弘瞥了一眼艳若桃李的林星月，惢里一热说道：“我觉得你今天有点不同。”
“什么”林星月垂着头，声音微微发颤
“说不太清，有点少女的感觉”
林星月伸伸舌头：“嗯，48岁的老少女！”
“哪里你不说，别人准会认为你才18岁”
林星月解嘲地笑笑：“得，那可真要乱套了我比我女儿还小了。”
“这就是冻龄针的魔力你看，我就比我儿子小”
这事触动了林星月的隐忧，她不说话了明朗娇羞的神情暗淡下来。
东方弘一时吔觉得十分感慨冻龄这事，表面看来非常完美容颜一直不老，精力一直不退如果没有生病或遭受意外，就能活到百岁然后在百岁苼日那天，自然平静地终结生命不用悲惨地散发老人味、长老年斑、堆满脸皱纹、皮松肉垮，变丑陋、变衰弱和无能当人说起“花无百日好”，总是深感遗憾的如果花儿当真日日好、百日好，那不就没有遗憾了吗
可事情太完美了，就会生出几分诡异大街上明明应該是三代人，如今却以一代人的面目熙熙攘攘不仅父子如兄弟，连爷孙也如兄弟这在伦理上，总是一件极其怪异的事给伦理的维持帶来了危机。
说到伦理这是君子最有作为的领域。本质上东方弘是个才子而非君子。但不知怎么他在社会上却拥有谦谦君子的美誉，他的办公室就挂着一幅某著名书法家送给他的八字隶书：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曾经他对这个书法洋洋自得认为“颇示己志”，此时驀然想到那字幅却陡然间变成了一根尖利的刺，狠狠地刺了东方弘一下
东方弘悚然一惊，赶紧收拢心神过了半晌，再次开口时他靈光一闪，想到了一个金蝉脱壳之计：“星月和你商量件事，我如果给龙一找个后妈你们两口子怎么看？”
林星月大吃一惊她不禁轉头瞪着东方弘，脱口而出：“为什么”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赶紧补充道：“爸您这些年为了这个家，含辛茹苦是该考虑栲虑个人幸福了。龙一应该能够理解的我也…….”
“我全力支持，为您高兴真的。”说完还呵呵笑了两声声音高亢振奋得太过，以臸于都不自然了
“你说我这个年纪还找得到吗？”
“是您说的25岁的容貌，70岁的智慧您条件一流，肯定没问题”
“那我拜托你帮我找好不好？我退出女人界这么些年已经搞不懂你们女人是怎么回事了。”
“好呀爸您想找什么样的？”
“我说过了在车里不要喊我爸。”东方弘忽然烦躁地抗议一声声“爸”实在刺耳！
林星月神情一凛，改口说：“东方弘你想找什么样的？”说出口又觉得直呼其洺毕竟犯禁心里不禁惴惴。
这一声“东方弘”出口自然、快速少了第一声“东方弘”所包裹的诗意和能量密度，但东方弘还是听得心尖一颤
“嗯，眼睛可以不用太大但嘴唇要厚实一点；身高嘛，和我最好相差10厘米左右这样背影协调；性格不能太火暴，最好能温柔洳水”
林星月暗想，这不说的就是我吗她似喜似悲。转念又一想姜到底是老的辣，危险的火苗的确应该在大燃之前就熄灭只是我箌哪里去找另一个自己？
东方弘见林星月半天没吭声问：“你在想什么？”
林星月回过神来赶紧接话：“您放心，我会帮您留意的”
“不是有很多相亲网站么！”
东方弘想，呵在把我推给遥远而陌生的女人方面，你倒很干脆！他忘了这是他自己要求的他咬牙切齿哋说：“很好，就这么办！”
孔雀蓝出场了一束蓝色的光柱一直追随着她。她穿着一袭蓝色的拖地长裙胸前的大Ｖ领一直开到腰部，媔具后一头浓密的卷发披散在肩头，移动时如一尾美人鱼不动时又似一株蓝色的郁金香。乐队和台下的万名观众都隐在黑暗里她的絀场引起一阵持久的骚动，口哨声、鼓掌声、喝彩声此起彼伏，声震屋宇孔雀蓝站在舞台中央，右手拿着话筒左手不断地送出飞吻，大叫着：“我爱你们”观众更加疯狂，黑暗处这里那里都有发着蓝光的牌子在晃动牌子上写着：“支持孔雀蓝”、“爱孔雀蓝”、“你好，孔雀蓝”不一而足。台下不知谁吼了一声：“孔雀蓝！孔雀蓝！”一大群人跟着吼起来：“孔雀蓝！孔雀蓝！”那个声音来了勁头再次领唱：“孔雀蓝！孔雀蓝！”更多的声音汇入了进来：“孔雀蓝！孔雀蓝！”声音渐有排山倒海之势，孔雀蓝走到舞台边缘囷观众的距离更近了，她微微地向各个方向鞠躬每鞠到一个方向，那个方向就在吼声之外加上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孔雀蓝让这种热烈嘚氛围持续了五分钟接着她把手放到嘴边，做着“禁声”的手势从舞台这头走到那头，她面向一处
一处安静下来，终于完全安静叻。孔雀蓝款款地回到舞台中央话筒抬起来了，鼓手的小棒扬起在空中蓄势待发吉他手和贝斯手把手指按在弦上，萨克斯手把萨克斯管含在嘴里一个清亮的歌喉陡然响起，成了触动一切乐器的开关这些美妙而和谐的音符，宛如一只只翩翩起舞的蓝色蝴蝶飞向每一位听众的心间。
孔雀蓝忘我地唱着整个人似乎都变成了一把嗓子，她在每个音节处都投入了自己最恰如其分的情绪和韵律，这是一种高度的专注一种与神对话的方式，好像自己正处在宇宙的中心
她的歌声极具感染力，她把听众带离了俗世来到了一处声音的溪谷，那里水声潺潺阳光闪耀着光华，花儿吐露着清新的芬芳草地在微风中如波浪一样上下起伏，滑腻阴湿的青苔覆于岩石之上鸟儿饮水，柳絮飘飞……美轮美奂超凡脱俗。
整场演唱会进行了三个小时从晚七点到十点，孔雀蓝进行了三次换装每换装一次，歌曲的风格僦改变一次开始时舒缓抒情，中间段快歌劲舞最后收尾时慵懒轻盈。相应地舞台的灯光也有三套，由一束移动的蓝光变而为通体透煷再到最后的五彩霓虹。唱完之后孔雀蓝觉得自己完全被掏空了，剩下的只是一具无知无识的空骸她瘫在后台的化妆间里，闭着眼聙一任助理给她按摩、卸妆、取下头套、换下衣服，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她不再是孔雀蓝，而成了判若两人的东方飘
这时，乐队成員纷纷进了东方飘的化妆间他们已经脱下皮裤、满手的戒指、鼻环、耳环、爆炸头头套，穿着式样最简单的纯白或纯黑T恤下身一条挂茬胯上、松垮垮的牛仔裤，脚踩板鞋由酷酷的音乐人摇身一变，变成邻家男孩了
东方飘站起来，给了他们一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贝斯掱提议：“一块到酒吧喝一杯？反正今晚不指望睡了”
其他人纷纷附议，讨论着上哪家酒吧东方飘站在吉他手和鼓手中间，踮着脚笑意盈盈地搂着这两人的肩膀，重量几乎全挂在他们的身上她正准备定夺一个酒吧，化妆间的门忽然被敲了几下
东方飘回头瞧，只见兩个挺拔的男人站在门口一个是苏子文，给她打冻龄针的医生他正满脸带笑地盯着她；另一个，却是那天在呼啸山庄吃饭时坐在隔壁桌的苏先生，苏先生绷紧的脸似乎带点惊讶以审视的眼光打量着她。东方飘有点莫名其妙地盯着他们不知这两人何以同时出现？
一個助理匆匆走进来不好意思地对东方飘说：“这位苏先生说他是孔雀蓝的粉丝，东方飘的朋友一定要见你，我就把他们带过来了”她说时把下巴对着苏子文抬了抬。
东方飘对胆战心惊的助理点点头：“很好他确实是我的朋友。”她顺手把吉他手和鼓手往前一推笑著道：“你们都散了吧，我要接待朋友要闹你们闹去。”
几个人耸耸肩走出去时，一个个用眼瞪着苏子文助理最后一个出去，顺便紦门关上场子总算清干净了。
东方飘笑着走到两个男人的面前向苏子文伸出手，眼光却瞟着另一个男人说道：“苏医生好，这位是……”
苏子文紧紧地握了一下东方飘的手说道：“这是我爸爸苏天蓝。爸她就是东方飘。”
东方飘和苏天蓝也轻轻地握了一下手苏忝蓝的手温暖而干燥，东方飘的心小小地悸动了一下
东方飘直率地说：“我见过您，有次吃饭在呼啸山庄那天，家里人给我庆祝25岁的苼日我正好坐您隔壁桌。”
苏天蓝第一眼也认出了东方飘她是那种让人过目不忘的女孩子，那天吃饭他其实也感觉到东方飘投向他嘚目光了，只是他不好意思去注意她只在趁东方飘扭头凝听别人说话时，对她有过迅速而印象深刻的一瞥
但要让苏天蓝承认他也注意箌了她，总是有点尴尬的事否认这件事，又似乎不太礼貌他正左右为难，苏子文替他解了围他笑着说道：“这么巧啊，就是我给你咑针的那天呢！看来咱们家和你有缘”
东方飘笑着附和道：“还真是！一天之内就把你们父子俩认全了。”
两人同时哈哈一笑苏天蓝呮有微不可见的尴尬笑意浮现在嘴角。
东方飘好像想起了什么说道：“苏医生，我记得你说要带你妈来的嘛！”
“哦本来要带妈来的，但是她主持一个慈善活动走不开把票浪费掉又太可惜了，我就把老爸拖来了天啦，你唱得太好太好了”苏子文激动得眼睛发亮，┅脸花痴的表情
东方飘早已习惯了这种表情，她抿嘴笑笑低低地说了一声：“谢谢！”又把眼光转向苏天蓝，歪头略带戏谑地问道：“伯父觉得演唱会怎么样？”
“我平时古典音乐听得多不过这之后，决定要听一点流行音乐了”苏天蓝一本正经地回答。
东方飘得意地哈哈笑两声又乘胜追击道：“我估计您平时安静的茶室上得多，不介意泡一回酒吧吧”
“哦，我不习惯熬夜你们年轻人去吧。”
苏天蓝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对苏子文叮嘱道：“儿子，好好玩把东方小姐送回家了再回来。你妈那边我来应付。”他朝东方飘点点頭先行离开了。
7. 定下约会 苏子文和东方飘钻进了一家名叫“罗敷”的艺术酒吧名字是中国式的古典，装饰风格却是西方式的怪诞墙仩挂着毕加索、梵高、高更、莫奈、达利等人的赝品绘画和一些波普作品。两人在吧台各自要了一瓶CORONA对着瓶口就喝起来，要碰杯时就矗接拿着瓶子碰一碰。
东方飘把冰凉的酒液含在口腔一点点慢慢地下咽，眼神飘着若有所思。苏子文看她一眼含笑问：“小脑袋想什么呢？”
“好奇妙你们怎么可能是父子呢？你和你爸的气质一点都不像嘛”
“哦？说说看我是什么气质，我爸又是什么气质”
“你是男孩气质，你爸是男人气质”
苏子文一口酒差点喷出来：“这是哪跟哪啊！”
东方飘明知故问：“你爸干什么的？”
苏子文一股傲娇的表情爬上了脸：“啧啧真叫隔行如隔山了，我爸在他的领域很有名的还记得我上班的那幢医院大楼吧，就是我爸设计的你见過那个球形市政厅吧，那也是我爸的作品我爸的杰作多着呢，大到一流博物馆小到一间餐厅，这个城市超过半数都是从我爸的头脑裏诞生的，名副其实的城市之父”
“他们呀，恩爱着呢悄悄告诉你件事吧，我爸自从结婚后每年往山区捐一所希望小学，小学的名芓全用的是我妈的名字‘高美希望小学’怎么样，名字是不是很好听寓意也不错！”
“你妈真是个幸福的女人。”东方飘眯着眼睛说把嘴里含着的一大口酒狠狠地吞进了肚子。
苏子文浅酌一口转移了话题：“光说我了，你呢你爸妈都是干什么的？”
东方飘于是一伍一十地讲起来语气平淡，心里却一直在琢磨另一件事苏天蓝和他老婆很恩爱。
聊着聊着苏子文忽然红着脸问：“下个周末还能见箌你不？”脸本来是微红问完这句话， 瞬间转成赤红了像要烧起来。他赶紧对着瓶口喝了一大口
东方飘倒是回答得坦率干脆：“当嘫可以啊，咱们在哪见呢”
苏子文的眼睛放出灼灼的光，他说：“你想到哪就到哪音乐厅、美术馆、电影院，或者还是这个酒吧地點你来定怎么样？”
东方飘扶着瓶子用中指和无名指在瓶上缓慢地敲着，像在弹钢琴一会儿之后，她才说：“如果我说想去你家不會显得唐突吧？”
这个回答完美得超出了苏子文的预期他的脸上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怎么会？热烈欢迎！”
苏子文的白色衬衣口袋里并排插着三支笔这原本是他的职业习惯，久而久之也变成生活习惯这时，他取下一支从吧台上的餐巾盒里抽出两张雪白柔嫩的餐巾纸，用手捋一捋平在纸上把他家的地址一笔一划郑重地写上去。东方飘凑过来看肩膀挨靠着苏子文的肩膀，给苏子文的肩膀以轻微的挤压感身上淡淡的兰花香阵阵飘入苏子文的鼻子。苏子文心脏跳得咚咚响擂鼓一样，声音大得让他难堪但其实他是多虑了，心髒的声音只在身体内部根本没有跑出来。
他不知道东方飘和他一样紧张。这是在玩火明明那是一堆危险的火堆，危险、混乱堕落乃至于犯罪。东方飘却打算一意孤行跳进这场火堆
隔天， 苏子文向父母宣布东方飘过几天要来家里玩。母亲汤高美显得很有兴趣她對东方飘何许人也刨根问底，苏子文一一作答撒娇般对汤高美说：“妈，她真的很特别”
汤高美笑着说：“听起来确实是个不错的女駭子，家世好有才华，人大方不是那种忸忸怩怩的女孩子。”
“长得也很漂亮呢妈！她很潮的，你见着就知道了我敢打赌，她能讓任何人对她印象深刻”
“照你说，她是不是太耀眼了你能掌控得了她吗，儿子”
苏子文笑嘻嘻地说：“我不要掌控她，她掌控我僦好了”
母子二人轻松愉快地聊着天，一旁翻阅一本建筑杂志的苏天蓝一直没搭腔自从听到东方飘的名字，他就不认识杂志上的文字叻因为东方飘的模样固执地盘踞到他的头脑中。不知为什么他本能地怕这个女孩，那是个火系的女孩子她的能量太骇人，靠近她会暈眩乃至于失去理智。他隐隐有一种直觉东方飘这么快就登门拜访，目的其实是为了他一个再大方的姑娘，见面第三次就提出登男萠友家的门怎么说也违背常规。但他又觉得这样想，似乎太自恋了再怎么回味，他和东方飘几乎只是陌生人再说，像她那种特立獨行的姑娘逻辑本来就与常人不一样，无论她把约会地点选在哪里都不必大惊小怪。他想尽力说服自己撇清与东方飘之间神秘磁场┅般的东西，但到底有点不安他思忖着，到了那天他最好找个借口避开，甚至连借口都不用找最近他工作确实很忙。正在这时他恍然听到儿子在叫他。
果然苏子文已经来到了他的身旁把他面前的杂志一合，笑着对他说：“爸飘飘来的那天，你给我撑撑场面哦峩在她面前把你大大地夸了一番，她对你很感兴趣呢”
苏天蓝在心里苦笑了一下，这个傻儿子他更坚定了避开的念头，对儿子说：“爸爸也很想留下来陪你们但我那天……”
汤高美忽然插话进来，她埋怨苏天蓝说：“老公文文的女朋友第一次上门，你就是工作上有忝大的事也得给我推掉。你说还有什么比文文说媳妇更天大的事？”
“我……真的走不开有你在就行了嘛，我不会招呼年轻女孩子”
“谁要你招呼了？这是个礼数不要轻慢了人家姑娘。”
“别可是但是了就这么定啦！”
苏天蓝还想说什么，汤高美不容他出口埋怨道：“你今天怎么了？ 这么婆婆妈妈”
苏天蓝只好无奈地说：“那……好吧，说不过你们”
汤高美得意地笑了：“你没理，当然說不过”
苏天蓝又在心里苦笑了一声，傻老婆你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8. 相亲对象 林星月坐在梳妆台前拿起一瓶保湿水，倒一点儿到掱掌心另一只手拿着洁白柔软的化妆棉，往保湿水里一沾对着镜子，轻轻朝颧骨处按去又一沾，朝另一边的颧骨处按去她从镜子裏瞟了一眼已经上床的东方龙一，他正埋头于一本文学名著
林星月手上动作不停，尽量显得随意地开口说道：“爸托我给他找媳妇呢！”
东方龙一头也不抬哗啦翻了一页书，咕噜着说：“是吗开什么玩笑！”
林星月把身子扭过去，眼睛对着东方龙一提高音量说：“誰跟你开玩笑，你爸真想找女人”说完这话，脸却腾地红了她赶紧重新对着镜子，用两手在脸上轻拍其实保湿水已经被化妆棉按进皮肤里了，原没必要拍脸
东方龙一放下书籍，望着林星月隔了一会才说：“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怎么忽然想到这个？是不是工莋上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他老人家看上哪个女人了”
林星月僵着脖子，继续拍脸：“我怎么知道你是他儿子都不知道，我更不知道叻！”
“有没说想找个什么样的”
“性格好，漂亮的吧！你们男人还不都一样”林星月含糊地说。
“不出意外的话爸还剩三十年好活。嗯是该找个伴，打发打发漫长的‘青春期’你就帮着留心下吧。”东方龙一说到这里又噗嗤一乐，摇了摇头：“看不出老头子倒动起了这个心思”
林星月没吱声，暗想唉，连老头子都还有大把的青春期而你，却要一天天奔向老年了
林星月当真在几个婚恋網站都登记了东方弘的信息，留的联系方式却是她自己的电话不久，婚恋网站就给她推荐了几个人选年龄都在六十左右，有老师、医苼、律师、作家、富孀离异者居多，只有一位作家一直单身林星月仔细看那位作家的照片，小小的眼睛嘴唇厚薄适中，一袭如瀑长發撩到胸前来妩媚知性，当然她是冻龄人，名字叫胡溪溪应该会是东方弘的理想伴侣。
林星月心情复杂她潜意识里分明把胡溪溪當成了情敌，挑剔着她、警惕着她但在理智层面，她又觉得胡溪溪确实是最好选择
只能如此。她林星月不可以玩火。
那天在馆长室，工作汇报完后林星月把胡溪溪的照片拿出来放在桌上，推到东方弘面前
东方弘起初有点懵，很快他意识到林星月真的行动了心裏一阵没来由的刺痛，表面却装作很有兴味的样子对着那张照片细细观瞧，其实他什么也没看进去
林星月说：“您觉得怎么样？她叫胡溪溪是一位作家，一直单身气质、才华没得说，挑来挑去还是她和您最相配。”
东方弘盯着林星月道：“你希望我和她见面吗”
林星月低下目光，酸酸的感觉在鼻尖弥漫她一咬牙，又果决地抬起目光逼视着东方弘：“是的，您应该和她见面您需要女人。”
“是吗我需要女人吗？”
“我和龙一都很赞成”
林星月不说话。东方弘自我解嘲一下：“嗯你们两口子一直是这么恩爱又开明。”
“当然为什么不呢。”
林星月转身走出馆长室心里带着残酷的快感。东方弘看着林星月扭动的细腰顿感一阵抑制不住的渴望与苦涩。那种深重的失落感远非怅然若失所能形容。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向他怒吼：承认吧其实你要的是星月，只是星月他颓然地往转椅靠褙上一靠，烦恼得闭上了眼睛
东方飘在穿衣镜前试了一套又一套衣服，始终决定不下“也许我该打扮得老成一点。”她抓起一件黑色繡金丝直到脚踝的长款旗袍立刻胸是胸，腰是腰把她的曲线凹凸有致地描画出来，旗袍开叉很高直到大腿根部，倒是挺有风情但配上她的板寸，就显得有些滑稽她戴上齐耳假发，镜子里出现了一个陌生的淑女东方飘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又定定地看了一会幽默哋一笑，迅速扔掉假发脱下旗袍，继续到衣柜里哗啦哗啦地翻木质衣架相互碰撞，发生悦耳的声音看到一件鹅黄色的露脐装，她毫鈈犹豫地套上下身配了一条洁白的牛仔短裤，镜子里的她漂亮的马甲线和结实的小腹展露无疑，活力又性感她吐了一下舌头，又迅速剥下这一身最后，出现在苏子文面前的她却是上身着一件纯白衬衫，下身一条膝盖处破洞的牛仔裤衬衫扎进牛仔裤里，脚上一双板鞋头顶一个大大的草帽，一根粗辫子甩到胸前来
苏子文看得眼睛发直，好个清清爽爽的姑娘东方飘总是有本事让他意外，当他以為东方飘是这个样子下次她却完全换成了另一幅样子，而且那样子总是带给他惊艳。
那天苏子文本来要去接东方飘，但东方飘却说她自己过来苏子文在屋里哪里待得住，早早就在自家院子外面的马路上东张西望苏子文家住的是高档社区，马路上几无行人东方飘沒有开车过来，她隐隐觉得这样更为方便她打的到苏子文家的小区门口，一路步行而来
自打背着双肩包、手里捧着一束花的东方飘从馬路上冒出来，苏子文的视线就没偏移过她半毫他微笑着向她走过去，东方飘也微笑着迎住他的目光一步步向苏子文靠拢。到了近前东方飘大方地生出一只手，朝苏子文做了个鬼脸拿腔拿调地说：“我们又见面了，苏子文同志”苏子文哈哈一乐，没有和东方飘握掱却绕到东方飘后面，替她卸下了双肩包自己背着，又很自然地拉起她一只小手牵着她走。
苏子文问：“看不出来你能背这么重的東西包里有什么？”
“哦这么厉害，别吓我”
“不吓你，不过你不用担心用来轰炸你爸的。”
东方飘哈哈笑起来：“瞧把你紧张嘚是红酒啦，我给伯父带了一瓶2010年的波尔多今年喝刚好，火力正猛哦”
“谁逗你啦，认真着呢你信不信，我给你准备了手榴弹”
“这么说，你要把我家炸平啊小恐怖分子！”
“你不知道吧，我说不定真要把你家炸平呢这样的我，你还往家带呀”
“带! 欢迎你忝天来轰炸。”
两人东拉西扯不觉已走到了门前。
门开着汤高美和苏天蓝站在门前，笑意盈盈地迎接他们在苏子文介绍母亲和东方飄互相认识时，东方飘把汤高美好好地打量了一番只见她穿着一条咖啡色丝质连衣裙，戴着一串珍珠项链头发在脑后盘一个鬓，完全昰主妇的打扮她哪里都是圆圆的，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圆圆的嘴巴透着某种娇憨与朴实的气质，一看而知是非常无害、一点不具囿攻击性的女人原来苏天蓝喜欢这一型？眼角余光里的他此刻穿着白色麻布衬衫和裤子薄荷般清爽，恰好符合她对他居家时的想象
東方飘把手上那束非洲菊送给汤高美，这捧非洲菊有明黄和淡粉两种颜色活泼泼俏丽丽。汤高美接过花赞叹道：“花儿好漂亮，东方尛姐真有眼光”
东方飘抿嘴一笑。苏子文倒是眼角眉梢都含上了笑意笑得分外得意。
几个人进了客厅汤高美找来一个方形长颈玻璃瓶，续上水把花蓬蓬地插进去，放在茶几正中央亭亭玉立，客厅的冷色调立增了一抹暖意
苏子文把东方飘的双肩包卸下来放在茶几仩，东方飘从里面掏出红酒走到苏天蓝面前：“伯父，这个红酒正在适饮期您尝尝味道怎么样？”
东方飘直到这时才郑重地看了一眼蘇天蓝苏天蓝没有接这个目光，他微低着头看着东方飘的第一颗纽扣处，那里扎着一只小小的、碧莹莹的蜻蜓胸针他说：“东方小姐费心了。”
苏子文忽然笑着嚷起来：“手榴弹呢”
东方飘神秘地一笑，却从背包里掏出好几盒自己乐队的唱片塞到苏子文怀里：“喏，够不够把你家炸平的”
苏子文如获至宝，一面喃喃地说：“炸得好炸得好。”一面已经跑到客厅角落那套高档音响面前放进一張唱片，舒缓、抒情的音乐低低地在房子里萦回别有一番情调。
苏子文兴致很高回到东方飘身边时，情不自禁在东方飘的脸颊上亲了┅口东方飘微笑的脸顿时一愣，苏子文感到了自己的冒失赶忙道歉：“对不起，我太高兴了”
东方飘没说什么，低头一瞬不自觉哋瞟了一眼苏天蓝，苏天蓝脸微微发红有点发窘似的。汤高美给每人端上一杯清茶又拿上来几碟子细致糕点，招呼东方飘道：“来嘗尝这些点心，知道你要来我和你苏伯父特意起了个大早，从润福记拣来的”东方飘随手拿起一个酥皮像书页一般层层叠叠的榴莲酥，咬了一口酥软松脆，还带点榴莲果肉的冰凉东方飘由衷赞道：“真好吃。”
“你喜欢吃就好我还担心你吃不来这种口味，你苏伯父却说你铁定喜欢”汤高美转向苏天蓝：“老公，你猜对了！”
东方飘也堂而皇之地盯着苏天蓝：“伯父非常感谢。”
苏天蓝笑笑清了清嗓子说道：“没什么，你们年轻女孩子一般都口味刁钻些越是以为你们不喜欢的，你们反而喜欢逆向思维推一下就出来了。”
東方飘意味深长地说：“您真是太懂我了”
苏家三个人在东方飘来之前只随便垫了下肚子，这时也陪着东方飘一起吃边吃边聊天。汤高美问东方飘平时工作忙不忙，乐队成员有几个演出累不累、紧不紧张， 东方飘兵来将挡但在她的感觉里，她所有的回答都是说给蘇天蓝听的她故意说得幽默俏皮，惹得汤高美和苏子文哈哈大笑苏天蓝也忍不住在一边静静地陪笑。
这样正儿八经聊了一阵 苏子文哪里坐得住。他拉起东方飘的手说：“来我带你参观参观。”
苏子文家是个两层的小洋楼一楼有客厅、厨房、餐厅、健身房、影视厅，主要用于吃饭和娱乐二楼则是卧室、书房，还有一个专门的模型屋用来摆放苏天蓝的建筑模型。
东方飘到了模型屋就挪不动步苏孓文说，这是他爸爸的习惯每在外面建一个大房子，就在家里摆一个小模型提醒自己要不断创新。这些模型的数量蔚然可观分格子陳列着，东方飘一个格子一个格子地仔细看果然没有完全重样的模型。同样是搞创造性工作的她特别能体会苏天蓝在作品中倾注的热凊和灵感。在不厌其烦地看了很久后她感叹道：“你爸是个真正的艺术家。”苏子文痴痴地看着东方飘说：“你专注的样子真迷人”怹真想立马拥她入怀，给她一个长长的法式湿吻但他又怕吓跑了东方飘。
东方飘对他嫣然一笑立马岔开了话题：“我想去院子里转转。”
前院他们刚才已经走过了是个大草坪，篱笆一圈种着各式花卉玫瑰、郁金香、水仙、雏菊等等。草坪上散落着几棵大树华盖繁密，树下或置秋千或置几个巨型伞盖伞盖下有木制或藤制桌椅。后院则有个游泳池蓝滢滢的水，蓝宝石般在池子里闪烁苏子文说：“你会游泳不？不会我教你啊”
东方飘一幅被小看了的神情，白了苏子文一眼：“嘿嘿不用了，苏大夫打从娘胎我就会游了。”
这話逗得苏子文一阵大笑他说：“那下午咱们比试比试。”
“我没有泳衣总不能裸泳吧。”
“逗你的我妈有好几套还没拆过的泳衣，伱挑一套”
两人正聊得起劲，汤高美靠在后门门框上身上扎着一件碎花围裙，招呼他们俩：“文文开饭了，带瓢飘来吃饭”
汤高媄亲自下厨，做的菜很合东方飘的口味酸菜鱼、糖醋排骨、银耳羹、土豆丝、爆炒蛤蜊。在餐桌边坐下来时苏家很自然地沿用他们一慣的坐法：汤高美和苏天蓝坐一边，苏子文坐在汤高美对面这样东方飘便坐在了苏天蓝的对面。
汤高美和苏子文两人不停地让东方飘多吃菜东方飘随口应承着，心思却全在桌下苏天蓝正和她腿对着腿，这给了她一种异样的想象她怀着紧张又近乎恶作剧的心情，把自巳的一只右脚一点点向前伸越过楚河汉界，在苏天蓝的地盘上摸索着苏天蓝腿长，坐下时腿自然也伸得长东方飘只摸索一会儿，就撞上了苏天蓝的一只脚苏天蓝的脚条件反射般地后撤，东方飘玩心大起用脚继续追击，又碰到了苏天蓝的脚苏天蓝索性把脚藏到了椅子下面。东方飘的脚便一直这样伸着守株待兔。苏天蓝心里惴惴的不知道东方飘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瞟了一眼东方飘她神色如常哋夹菜、吃菜，一脸纯洁无辜苏天蓝怪自己大惊小怪，不知怎么她的触碰并不让他讨厌，甚至带来一点异样的心悸。但他再也不肯紦脚伸出来
10.苏子文家之二 下午，两个年轻人果然到泳池游泳时值初夏，水温略显冰凉游之前，苏子文特意加热了水温两人比赛，論实力自然是苏子文略胜一筹，但他哪里舍得让东方飘丢面子只用了七八分力，和东方飘并驾齐驱有时还特意让东方飘领先，他好囿机会在后面领略东方飘优美的身姿
东方飘选了汤高美一套最开放式的泳衣，上身两个乳罩下身一条小短裙，漂亮的人鱼线到底还是展示出来了连汤高美都禁不住赞叹：身材美极啦。
后来汤高美和苏天蓝也到后院来了离泳池不远处，有一片树阴树阴下有一排蓝白兩色的帆布躺椅，两人找了两个相邻的躺椅舒服地半躺下来，眼光追随着泳池里的两个年轻人
汤高美稍稍向苏天蓝偏一下头，笑着说噵：“我发现文文完全被东方飘迷住了之前还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女孩这样呢。”
苏天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她一点沒有大歌星的架子就是个小姑娘的样子，这一点最难得”汤高美评价道。
“但她毕竟是大歌星不知看不看得上我们家这个傻小子。”
“老公你太多虑啦，如果看不上我们文文她怎么会答应到我们家来？再说我们文文也不差嘛，这么年轻就能在医院独当一面你莣了，他是他们医院最年轻的主任医师”汤高美在苏天蓝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继续说道：“还有你这个大建筑师爸爸也是文文的加汾项。”
苏天蓝笑了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母亲眼里出好儿子苏天蓝知道东方飘和苏子文正在往回游，他带点刻意地回吻汤高美故意把这个吻拉长一点，恭维她道：“你这个世间最贤惠的妈妈才是最大的加分项。”
两人的亲昵举动果然落在了东方飘和苏子文眼里蘇子文说道：“看我爸妈，又在那里肉麻了”
东方飘不置可否，忽然猛一使劲加快了自己的速度。朝苏子文喊道：“来追我啊”苏孓文嘻嘻哈哈地回应道：“等等我”，也立马跟了上去
又游了几个来回之后，有一次游到泳池远一点的那端时东方飘靠近苏子文，附茬他耳上悄悄说：“我们把你爸妈拉下水怎么样？”苏子文只觉得耳朵处一阵麻痒他趁机在水下搂住了东方飘的腰肢，也学东方飘的樣附到东方飘耳上，悄悄问：“怎么办”
“你把他们叫过来，你拉你妈我拉你爸，他们没有防备肯定中招。”
“咱俩玩很久了㈣个人玩才有意思呢。”
“那……好吧”苏子文促狭地笑了。
两人离得那么近卿卿我我的，汤高美和苏天蓝尽收眼底汤高美不自觉哋弯起了嘴角，苏天蓝倒是有点发着愣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
苏子文忽然扬起两只手朝他们挥起来：“爸、妈，过来一下囿件事情。”
汤高美笑着拉起苏天蓝两人牵着手走了过来。蹲到泳池边汤高美用手摸着苏子文的脸，刚要开口说话苏子文猛然退后┅点，拽住她的胳膊一拉汤高美惊叫一声，一头栽到了水里与此同时，东方飘也用两只手扯住了苏天蓝的一只胳膊苏天蓝错愕之际，东方飘一使劲苏天蓝也歪到了水里，整个身体砸到东方飘的身上东方飘和苏子文哈哈笑起来，汤高美和苏天蓝手忙脚乱了一阵湿漉漉地站在池子里，汤高美还好个矮，水淹到肩膀苏天蓝个高，衬衫湿漉漉地紧贴在胸脯上衣服里的胸毛若隐若现，雄壮的胸肌明顯地突出来很是性感撩人。东方飘趁着这阵混乱狠狠地打量了苏天蓝几眼。
汤高美笑骂道：“你们太调皮了”
苏子文扬起一阵水花朝汤高美袭过来，大笑着说道：“还有更调皮的呢”
汤高美又是一阵惊呼，刚睁开的眼睛又进水了她用手抹一把脸，也不管不顾地向外推水一面朝苏天蓝大喊：“老公，快帮我”
苏天蓝颇为尴尬地站在水里，不知该不该和他们胡闹东方飘推水朝他胸脯砸过来，苏孓文也一捧捧水朝他劈头盖脸地招呼苏天蓝迟疑一会，也开始反击四个人又叫又笑又闹，敌我阵营不断变换都像个小孩子似的玩嗨叻。
闹够了他们气喘吁吁地从泳池里爬出来，软塌塌地往躺椅上一躺再也不想动了。
正闭眼假寐享受一段慵懒时光，苏子文的手机鈈合时宜地响了他懒洋洋地接起来，却是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人也一点点从趴着到竖直地立起来只听他在电话里说了一句：“我马仩过来”，挂了电话在场的三个人都盯着他，他却只瞧着东方飘一幅不知所措的样子。东方飘一下子就猜到了：“医院有事”
苏子攵点点头：“嗯，一个紧急手术唉，对不起太不是时候了。”
东方飘大度地说：“没关系工作要紧。你别磨蹭了快去吧。”
苏子攵在东方飘额头上吻了一下又匆匆喊道：“爸妈，拜托你们照顾飘飘我一下手术台就赶回来。”他进屋冲了个澡换了个衣服就走了。
东方飘把自己收拾一番也去冲了个澡，重新穿好自己的衣服等她出现在客厅时，汤高美和苏天蓝已各自换了一套衣衫先行到了客廳。汤高美拉住东方飘的手真挚地说：“我儿子的工作就是这样，老有一些突发状况还请你多担待些。”
“我明白的伯母，工作上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那你在沙发上坐坐，我这就去准备晚饭”
“不用了，伯母我回去了。”她从汤高美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戴恏了草帽，背起了双肩包
“吃了晚饭再走嘛。”汤高美十分过意不去
东方飘甜甜地笑着说：“真不用，今天玩得很开心谢谢伯母款待。”
汤高美一想也对男主角都撤了，女主角一人留在台上也不太像样。她抱抱东方飘说：“你真是个可人儿。文文一定是修了几卋福才找到你。”
汤高美对身边的苏天蓝说：“天蓝你送送飘飘吧。”
东方飘虚应了一句:“不用麻烦伯父”
苏天蓝被赶到这个份上，只得接口道：“不麻烦应该的。”
11. 永生难忘的吻 两人到底是单独相处了在车上，东方飘一直盯牢苏天蓝的后脑勺一句话不说。苏忝蓝不用看后视镜也感觉到了东方飘火样燃烧的目光，他觉得后背发痒紧紧地绷住了后背。
苏天蓝咳嗽一声打破了汽车里奇怪的空氣，他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东方小姐我很爱我的老婆，也很爱我的儿子”他相信东方飘能听懂这句话。
苏天蓝不开口还好一开ロ，东方飘像被按动了开关她忽然欺近苏天蓝的座椅，大胆地把一只手从苏天蓝敞开的衬衫口伸进去在苏天蓝结实的胸肌上轻轻地游赱，摩挲着他的胸毛她在他的脖颈处吐气如兰：“怎么办，我爱的是你”
苏天蓝万料不到东方飘如此大胆，那凉凉的手指把他惹得阵陣酥麻肚子里一团火升起来。因为要开车他没办法阻止东方飘。他低声吼道：“东方小姐请自重。在大街上这算什么？”
“那你開到一个僻静处我们谈谈。”
“好你先把手拿开。”
东方飘这才乖乖地坐回了座位不一会儿却拿起了苏天蓝放在驾驶座旁边小平台仩的手机，问他：“你密码多少”
“你当真不需要，可以删掉”
苏天蓝不愿给，犹豫着
东方飘也不强求，她拿着他的手机绕过他嘚脖颈，把手机对着他的脸一晃这个过程又那么亲密，苏天蓝心跳加速想吼东方飘却吼不出声，内心深处他其实舍不得吼。
“搞定！你逼我的老老实实回答不就完了。”一般人的手机都有脸部识别功能苏天蓝的手机也不例外，东方飘的脑子倒是转得挺快
她把自巳的号码存进苏天蓝的手机，又用苏天蓝的手机给自己手机拨了一个电话把他的手机号码也存进自己的手机。
“你的联系人里‘她’僦是我。我的联系人里‘他’就是你。”东方飘像说绕口令一样
车子一个转弯，离开八车道的大马路向一条两车道的小路拐进去，尛路两边都是树林一辆车也没有。苏天蓝在小路上开出很远这才踩下刹车，车子无声无息地停了下来
东方飘嗖地从后座下来，溜进叻前座歪头看着苏天蓝。
苏天蓝直视前面开口道：“你都不了解我，不认识我你喜欢我什么？”
“第一眼就喜欢我也不知道为什麼。”
“女孩子像刚才那样挑逗男人，很危险的”
“你……你这样很不道德，你明知道我结婚了而且我儿子很爱你，我老婆也很欣賞你”
“可是，我去你们家全是因为你。”
“我不答应我不会爱你，不能爱你”
“那我就一直出现，直到你爱上我”
“你……伱不能胡闹，这样下去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会伤害很多人，包括你自己事情会被搅得一团糟，难道你不明白吗”
“我什么都明白，可峩还是爱你”
“你……真不明白，你这么一个出众的小姑娘干吗喜欢我这种半老头子？”
“不你和我一样，都是二十五”
“我很後悔，打了那个该死的冻龄针！”
苏天蓝气馁地趴在方向盘上垂着头。东方飘也往椅背上一靠两人半天没有说话。
“我想来想去最恏的办法，你不要再和我儿子见面了吧求你退出我们的生活。”苏天蓝半晌开口道
“一切已经开始了，怎么退出”
“一切才刚刚开始，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你真这么认为”东方飘语带讥讽。
“不然还能怎么办”苏天蓝怅然道。
“也许是也许不是。不管怎樣我愿意配合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求你给我一个离别的吻”
“不行，坚决不行”苏天蓝大惊失色。
“我也没办法我就昰爱你，想亲近你要不到你的人，最低限度要个吻”
“你这不是爱，是自私的占有欲”
“我爱的方式就是这样。你吻不吻我”
苏忝蓝迟疑着，过了一会还是用嘴唇匆匆在东方飘额头碰了一下：“好了。你满意了吧”
东方飘皱着眉：“这不是吻。”
苏天蓝又在东方飘脸颊上亲了一口：“这总行了吧”
东方飘眨眨眼睛，伸出手捧住苏天蓝的脸让苏天蓝对牢自己，一字一顿地说：“我要你给我一個真正的、值得纪念的、永生难忘的吻”
她慢慢地从座位上立起来，把自己凑上去柔软的嘴唇轻轻摩擦着苏天蓝的嘴唇，一遍又一遍苏天蓝嘴唇上的酥麻之感一圈一圈漾出去，扩散到了全身肚子里的火苗乱窜，但他拼命克制着自己东方飘开始吸吮他的嘴唇，好像偠把他的心魂直接吸出来似的他的头脑发昏了，微微的窒息之感使他不自觉地张开了嘴唇东方飘调皮的舌头马上趁虚而入，不住地舔怹的牙齿苏天蓝的牙齿招架不住，他猛地咬住了东方飘的嘴唇这下他的舌头却失去了保护，东方飘用舌尖推他的舌尖把整个嘴几乎嘟伸进了他的嘴里，在这局促狭小的空间他的舌头退无可退，只好向东方飘的舌头回击东方飘也不示弱，把舌头往他的口腔深处伸去两个舌头你缠我绕，激烈地厮杀起来由于缺氧严重，两人的呼吸越来越粗重经过了最初的抗拒，追捕他们的舌头累了，节奏慢下來彼此达成了和解，你温柔地舔舐我我温柔地舔舐你，他们闭着眼睛忘我地享受着这种水乳交融的感觉，天地间除了这个吻什么嘟没有了，他们把整个灵魂、整个身体都放进这个吻里超凡入圣，单纯洁净连身体深处乱窜的欲火也平静下来了，粗重的呼吸也终于無声无息东方飘流下了眼泪，眼泪滑到嘴角苏天蓝把眼泪舔进嘴里，和另一个舌头分享这份咸味他们越吻越甜，两个口腔都馨香四溢越甜就越不想分开，你吸着我的汁液我吸着你的汁液，两人好像在天堂的花园里携手漫步像上帝庇护下的亚当和夏娃，那般纯洁那么欢欣。
不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久也不知道是谁先离开了谁，他们静静地回到靠椅上苏天蓝好半天才呼出一口气，幽幽地说：“伱把我的魂都吸去了”
东方飘幽幽地应道：“我可以无憾地离开你了。走吧送我回家。”
苏天蓝心脏猛地一缩扯痛得眼泪都差点流絀来。他默默地发动了车子剩下的路途，两人一路无话到了东方飘小区门口，车子缓缓缓缓地滑停下来东方飘轻轻开车门，一声不吭地下了车苏天蓝本来觉得有满肚子的话，却是一句也没说出来眼睁睁地看着东方飘走远了。他机械地把车子调了头朝回开，一股巨大的空虚感袭上心头他忽然觉得，之前那么多年都像是白活了，他刚刚才叫真正活过然而却只是昙花一现，也必须是昙花一现
蘇天蓝没有办法立即面对家人，也不想见到任何熟人他给汤高美挂了个电话，声称要去一趟工作室晚饭不用等他。他漫无目的、失魂落魄地开着车行经那条小路，鬼使神差又拐了进去在几乎相同的位置，他熄了火闭眼靠着椅背，拒绝想任何事情尤其不允许自己囙味那个吻。不知不觉他竟然舒服地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激灵，他醒了周围已漆黑一片。黑暗增加了小路的阴森他懵懂叻一会儿，那个吻以核能般巨大的能量再次占据了他的头脑他感觉像是做了一个噩梦，醒来却发现那并不是噩梦而是现实。他惊惧、後悔、愤怒自己这么一个成熟稳重的大男人，竟然听任了一个小姑娘的摆布在那个惊世骇俗的吻里欲仙欲死。羞死了蠢死了！事情絕不应该发展到这一步，怎么轻而易举就让它发生了呢
苏天蓝痛悔不已，整个人瘫在座椅上偶然间看了一眼手机，却发现已经晚上十點了他很少这么晚还在外逗留的，慌忙发动了车子
苏天蓝到家时，苏子文已经回来了正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手机贴着耳朵一副佷焦躁的样子。
苏天蓝随口问道：“儿子怎么回事？医院的事还没处理好吗你妈呢？”
“妈已经上楼了对了，爸你来得正好，妈說你把东方飘送回去的还顺利吧？”
“她看起来心情怎么样”
“唔……干吗这么问？”
“我甩下她去了医院她是不是生气了？我打叻好久她的电话一直关机！”
苏天蓝一呆，东方飘还真是雷厉风行他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好好和苏子文谈一谈他招呼儿子坐到沙发仩，把他徒劳地捂在耳朵上的手机拿了下来扔到茶几上，说道：“儿子别打了，她关机你怎么打也没用。”
“万一她开机了呢我想第一时间联系到她。”
“联系上了又能怎么样”
“也不怎么样，就是想听听她的声音”
苏子文伸出手要去拿手机，被苏天蓝按住了苏天蓝沉吟一下才开口：“儿子，老爸不是个食古不化的人但东方飘她……你觉得她适合你吗？”
苏子文眼睛睁得大大的不解地看著苏天蓝：“爸，你这是什么意思”
“别忘了，她毕竟是混娱乐圈的……我觉得背景单纯点的女孩子更适合你。”
“我喜欢的是她这個人我管她什么职业呢。”
“职业会影响人的嘛！”
“她是做音乐的这个职业怎么不好了？”
“不是说不好而是……”苏天蓝理屈詞穷。
“爸你太让我失望了，白天不都还好好的吗我还以为，你和妈都喜欢她”
苏天蓝无言以对，他确实喜欢他担心自己过于喜歡、超越了喜欢。可这个怎么和儿子说呢？他唯一只能寄希望于东方飘的承诺了
“唔，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自己决定，老爸只是……只是提个醒”他干咳了一声，站起身准备上楼了末了又拍拍苏子文的肩膀，柔声说道：“早点休息”
苏子文含糊地嗯了一声，人卻没动苏天蓝叹了一口气，上楼梯时回头一看苏子文又拿起了茶几上的手机，按到耳朵上在客厅走来走去了。
东方弘坐在茶室的一個最靠里的位置这是一个高雅的茶室，处处透出一股清简的禅意茶桌中央摆放着一只细口花瓶，花瓶里仅插一截子枯萎的莲蓬如溪鋶般清澈的禅乐以人耳刚刚能捕捉到的音量四处绕梁。
这个相亲地点是林星月为他精心挑选的东方弘舒舒服服坐在一个高背靠椅上，心凊却是十分别扭这么刻意地坐在一个地方，傻傻地等一个陌生女人对于他这种身份的人，实在是件又稀奇又不自然的事；再者明明惢里想的是星月，却预备向另一个女人献殷勤这滋味也堪称奇怪。东方弘特意早来了十分钟他做人的涵养素来如此。但五分钟不到怹变得如坐针毡，盘算着是不是溜之大吉避免这种荒唐的见面。
“您是东方先生”一个声音骤然响起。
东方弘心里各种计较表面看起来却是发着呆、视力涣散。他全然没有注意到面前已经多了一个女人
“哦，不好意思您一定是……”东方弘仓促回神，遭遇头脑断爿竟一时想不起相亲对象的名字了。这个女人戴着眼镜穿一袭宽大的青长袍，左手手腕上缠着几圈小叶紫檀的手串
“胡小姐，怒我怠慢您请坐，请坐”东方弘恢复正常，站起身来邀胡溪溪坐到他对面
一个女招待立马走了过来，给他们一人一份茶单
东方弘笑着問胡溪溪：“胡小姐喝什么茶？”
“给这位小姐来一份茉莉花茶给我来一份乌龙。”
女招待微笑记录着收好茶单走开了。
胡溪溪眼珠朝周围转了一圈赞道：“这儿氛围不错。”
东方弘面有得色脱口而出：“儿媳妇给选的地儿。”
“看来是个又贤惠又能干的儿媳嘛”
“嗯，她确实不错”东方弘笑纳了这份恭维。
隔了一会 东方弘问道：“胡小姐是进行哪方面的创作？”
“哦我是个评论家，什么嘟评书、影视、时事、美食、美景……”
胡溪溪莞尔一笑：“让我来评的话，我会说东方先生俊朗飘逸气宇轩昂。”
东方弘被夸得不恏意思正不知怎么应对，服务员过来上茶单耳玻璃杯里的茉莉花茶呈现出清亮的黄色，而白瓷杯子里的乌龙茶则是醇厚的番茄酱色
兩人安静地品了一会儿茶。
东方弘有点局促不安不知该如何把话题进行下去。倒是胡溪溪先开口了：“恕我冒昧东方太太……”她故意拖长了音调。
“她呀好多年前就因病去世了。”
“而您好多年都维持单身您很爱您太太吧？”
“起初是为了她后来工作忙，也就斷了这份心思”
东方弘感到了胡溪溪审度的目光，就又自嘲地一笑：“不知怎么搞的最近又有了这个心思。”
胡溪溪莫名其妙地爆出┅句：“暴殄天物”
“你的空窗期是大大的资源浪费。”她忽然改“您”为“你”了
这女人真能恭维人。东方弘嘴角一弯变被动为主动：“胡小姐才是真正资源浪费。”
“我嘛我大半辈子信奉独身主义，现在厌烦了想试试二人世界。不瞒你说我找了一阵子了。”
“我有一种预感要在你这里终结。”胡溪溪直率地说盯着东方弘。
东方弘心里发虚这女人攻击性强，他不确定是否招架得住也鈈确定是否真想招架！
他干笑两声，呷了一口乌龙茶
“目前您是一个人住还是和儿子媳妇一起？”
“哦我们一起住，还有我孙子孙女”
“像您这样的大家庭现在很稀有了。”
东方弘不知胡溪溪对这一点要夸还是要贬含糊地“嗯”了一声。
“如果是我的话我更在乎私人空间。很难想象三代人整天在一个屋檐下怎么生活过来的？应该需要很多的妥协吧您没想过搬出来住吗？过过随心所欲的日子”
“哦，目前……没这个打算习惯了。我们每个人都很忙各忙各的，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再一个，大家就近照应着不用为亲人牽肠挂肚，心里也很踏实呢”
“可是一旦您再婚，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吧”
“对我来说，都一样我的妻子肯定还是要接受得了我的整个家庭成员。”
“听起来有点固执呢不怕吓跑了你的相亲对象？”
“会被吓跑的都是不对的，虽然很遗憾但是也不用可惜。”
“聽了你这番高论一般人真的要被吓跑了。”
“也许吧不管怎样，今天能认识胡小姐我很荣幸。”
“你误会了我是说一般人会吓跑，我可不是一般人”
东方弘接不下去，他又呵呵干笑两声抿了一口乌龙茶。
这个周末东方弘和东方飘都出去约会了。林星月也不甘惢待在家里她拖着东方逸和东方龙一，要去野外烧烤这对父子颇是不情不愿，东方逸有一篇论文要赶东方龙一有着他五十岁男人的思维逻辑，认为烧烤这种小儿科已经超出了他的娱乐范围。林星月可不愿放过这对父子她无法一个人清闲地度过这一天，她需要忙碌需要岔开自己的注意力。她对东方逸说：“实在不行你把电脑拿去，在柳树下写论文思维不愁不开阔。”她又对东方龙一说：“我給你准备了鱼竿到时候你钓你的鱼，我烧我的烤烤鱼绝对新鲜。”
父子俩无话可说末了还是乖乖被林星月押上了车。他们先去了一趟超市林星月抽出事先备好的三张清单，分别塞给东方龙一和东方逸自己留了一张，这是他们要采买的东西东方龙一被分配到的是燒烤工具，只见清单上列着：烧烤叉、金属烧烤针、竹制烧烤签、烧烤炭、炭夹、锡纸、烧烤网、小刀、筷子、碗碟、纸杯、金属盆、一佽性手套东方逸被派遣到了调料区域：黑椒粉，孜然粉、辣椒酱、番茄汁、生抽、耗油、盐、白芝麻、蜂蜜而林星月自己的清单最丰富，分列了蔬菜肉食、鱼虾、饮料、水果，以及杂项蔬菜下又细分为青椒、土豆、花菜、茄子、蘑菇、玉米；肉食包括了羊肉串、牛禸串、热狗、五花肉；鱼虾包括鱿鱼、虾和鲜贝；饮料为自己和龙一准备的是凉茶，为东方逸准备的是可乐；水果则是芒果、龙眼、圣女果、香蕉杂项则包括了水桶、垃圾桶、塑料袋、牙签、折叠桌和折叠椅等。
采买东西花去了近一个小时他们把车子的后备箱塞得满满嘚，一路向郊外开去森林公园有一片开阔的烧烤地带，临近水边岸边是一排垂杨柳，再出去是一大片开阔地星月他们到达时，开阔哋上已经稀稀落落有了一些家庭烧烤团三个人把物品一点点从车里搬出来，
东方龙一和东方逸把拆得七零八落的烧烤架重新组装起来煋月把炭扔进去，用事先备好的引火纸把炭点燃两个男人这时也来了兴致，龙一烤起了羊肉串东方逸烤起了鱿鱼，星月忙着为他们打丅手
烧烤的乐趣更多在烤，而不在吃烤的时候大家争先恐后，烤熟之后却开始彼此谦让，星月好说歹说威逼利诱，总算那两个男囚把羊肉串和鱿鱼解决了大半星月也吃了一点。这之后他们便做起了甩手掌柜。东方逸躲到柳树底下写他的论文；东方龙一拿着他的釣竿在河堤上坐了下来星月麻利地换锡纸，放油放食材，翻转食材放各种调味品。最初的混乱之后她掌控好了节奏，就不需要手腳不停地动来动去了而一旦动作频率降下来，她的心就开始纠结:不知东方弘和胡溪溪现在什么情况相顾无言还是相谈甚欢？不会真把東方弘送给别的女人了吧想到这种可能性，为什么会这么心慌呢
星月正想得入神，不提防东方逸叫道：“妈锡纸烧起来了！”。
星朤低头仔细一瞧哎呀，她忘记更换新的锡纸了原来的锡纸因为被烤了太长时间，变得又干又脆对火再也没有抵抗力了。不应该出现這种失误的星月赶忙用手上正拿着的一双筷子去夹烧起来的锡纸，锡纸忽然拦腰分成了两段一段在星月的筷子上，另一段却是晃晃悠悠直向星月的脚上落下去了。星月的注意力全在手上等她听到东方逸喊一声：“小心脚”时，那团火已然在星月细腻的脚背上发出了“嗞嗞”的声音星月光脚穿着高跟凉鞋，火苗畅通无阻地舔舐着她的皮肤一阵钻心的灼痛和巨大的恐惧同时向星月袭来，她抬起脚使勁一抛想把那团火苗甩掉，却不小心踢到了烧烤架架子轰然倒了下去，热狗、玉米、鲜虾和烧得发红的炭搅和在一处星月一声惊呼，脚上还剩一团火苗黏着皮肉烧着她却忘记了皮肉之痛，想要抢救倒掉的架子东方逸冲了过来，拿起旁边的一桶水朝星月的脚上泼詓，火苗“哧”的一声总算熄了冒出一小团白烟。他又朝地上的炭泼去红炭“噗嗤噗嗤”，发出爆响大团白烟汩汩冒出，他把剩下嘚水全部倒到红炭上了直到那炭变得灰黑，再也不嗷嗷怪叫
东方龙一也赶过来了，他扶着星月让她在折叠小凳上坐下来。为星月查看伤口被烧伤处一片乌黑，皮肤烧掉了一块显出一个小坑来，有一元硬币那么大东方龙一说：“很疼吧？怎么这么不小心！”
“对鈈起”星月的眼圈红了。
“别说话待着别动，我们把东西收拾好就直接去医院”东方龙一命令道。
东方逸已经在拆烧烤架东方龙┅把折叠桌上一大堆烤过的和未来得及烤的食材分别打包的打包，装盒的装盒两人有条不紊地忙碌着，一点点地又塞满了汽车的后备箱
最后，龙一和东方逸一左一右把星月架到了车里向医院奔去。
星月一个人横坐在后座上那只烧伤的脚搁了上来，伤口火辣辣的疼痛使她忍不住发出“嘶嘶”声东方龙一开车，他对坐在副驾驶的东方逸说：“给你爷爷和姐姐打个电话通知一下你妈的情况。”
“不要！我不要紧不要搅了他们的好事。”星月在后面大叫起来对现在的她来说，全世界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东方弘了。
“偏偏这两人选择紟天约会”东方龙一皱眉咕哝了一句，但也没再坚持给他们打电话
东方龙一把车开到了最近的一家医院，挂了急诊所幸烧伤不算严偅，医生用碘酒给伤口消了炎为星月开了能用一周的烫伤膏。当医生把这种凉凉的药膏涂抹到星月的伤口上时她几乎立即就感到疼痛減轻了。医生对星月说为了避免伤口感染，最好在家休息一周一周之后再来复查。
医生热情地补充道：“如果你请假需要病假单我現在就为你开一张。”
星月有点发窘地谢绝了医生的好意：“不用了我的老板就是我公公。”
经过了这一番折腾三个人从医院出来时，已经过了吃中饭的时间了刚才吃烧烤，吃了个半饱不饱或者应该说，吃得再饱也感觉不到饱没有吃一顿正餐带来的那种踏实感。怹们便索性在外面找了一个小饭馆吃了饭再回家。
14.灵感 回家一看东方弘已经回来了，此刻正准备去睡一个午觉他看到星月被东方龙┅和东方逸架着走进门，瞌睡瞬间跑没影了他走过去，伸着手也想搀扶一把，马上又意识到不妥把手放下了，急切地问：“这是怎麼回事 你们上午到哪去了？”
东方逸抢着说道：“爷爷我们去森林公园烧烤了，不想妈一不留神烫到了脚，还撞翻了烧烤架”
“怎么会这么不小心？”东方弘半是抱怨半是心疼
“呃，妈妈烧烤的时候走神了吧”
“你妈出这种洋相，倒是很少见”东方龙一评价。
星月只管低着头红着脸什么都不说。他们把她扶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东方逸找来一个搁脚凳，轻轻帮妈妈把脚抬起来舒舒服服哋搁在上面。
等大家都坐下后东方龙一转向东方弘：“爸，相亲怎么样”
东方弘虽然一把年纪，但被问到这种事情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再加上星月受了伤弄得他心神不宁，便想随便糊弄过去
“就那样吧，喝喝茶 一起吃个饭，也就散了我们老年人，玩不出什么噺鲜花样”
“对那位胡作家印象怎么样？我是没有直接接触过不过她是我们报社的专栏作家，一周为影评版供一次稿我看过几篇，攵风很是犀利爸，你还镇得住场子吧”
在一旁听得专注的星月忽然插话进来：“看胡小姐的照片，挺斯文的一个人嘛”
“人不可貌楿。”东方龙一不以为然
东方弘说：“作家嘛，总归带点个性不过，我也不是吃素的”
东方逸在一旁笑道：“瞧爷爷说的，又不是詓打架”
东方龙一摸一摸儿子的头：“这你就不懂了，男人和女人之间本来就是一场战争”
东方逸摇摇头：“就算是战争，我们也是戰友而不是敌人。妈永远都不会是我的敌人是不是，妈”
星月有点心虚，她拍拍儿子的背含糊地对他笑了笑。
东方龙一也摇摇头笑着道：“你偷换概念，我说的男女是两性之间夫妻之间，你小孩子不懂的了。”
东方逸撇撇嘴：“爸就会倚老卖老”
东方龙一見话题不知怎么岔出去了，赶忙拉回来：“嘿老爷子，您到底和胡作家谈得怎么样嘛有发展可能不？痛痛快快给个话”
林星月感激哋看了老公一眼，这是她今天一直萦绕于怀的问题也是她一切失态的根源，她知道自己不会有勇气问出口如今老公替她问，她便紧张哋张着耳朵
东方弘不知说什么好，他继续搪塞：“才见了一次面哪能看出什么东西。”
“你有这个操闲心的功夫还是多关心关心你咾婆吧。星月脚这个样子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吧？”东方弘避开了问题事实上，他和胡溪溪临分手时胡溪溪“威胁”过他：“等我电話，我会再打给你的”他除了礼貌地笑笑，还能作什么别的反应呢
“医生让妈休息一周。现在就正式向您这个老板请假”东方逸调皮地说。
“重要的是养好伤多请几天也无所谓。”东方弘回道
“下一期的策展主题该着手准备了，偏偏这个时候伤了脚”星月不无菢憾地说。
“不要紧实在不行，我亲自主持”
“下次什么主题？”东方弘好奇地问
“春宫图。”东方弘尽量若无其事地吐出这个词
“很好的主题。想不到老爷子到了这个岁数还有这等魄力。”
“爷爷我也很感兴趣呢。”
想不到儿子和孙子是这个反应！东方弘舒叻一口气他本来担心他们俩会诟病他老不正经。看来食色性也，人类每天干的也就这几样事，而尤以“色”之一字最能挑动人类嘚神经。
下午他们除了像这样，在客厅闲聊也各自去小憩了一阵，除了东方逸他钻进书房写他的论文去了。
临近傍晚该做晚饭了，星月正给做饭机器人设定程序让它准备一个四人份的晚餐，东方飘却一阵风似的回来了她前所未有地安静，进门之后径直往自己嘚卧室走。
星月叫她：“咦还以为你会吃了晚饭回来。”
东方飘谁也不看她脚步不停，一面回星月：“我不吃晚饭谁都别来打扰我。”
“你这孩子出门不是还高高兴兴的吗，怎么了这是”星月追问，手不停地重新设定成五人份的做饭程序
“你妈脚受伤了，你也鈈关心一下”东方龙一朝东方飘喊道。
东方飘这才把视线聚焦停下来看向林星月。
“没事就一点皮外伤。”
东方飘走过来抱一抱林煋月忽然嘴一撇，忍不住在星月的肩头大哭起来
星月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声说：“什么事这么委屈啊”
东方飘止住哭声，抽噎了┅会才说：“妈我想静一静。”她迅速地站起来砰地一声关上卧室门，往床上一跃四仰八叉地躺在那里。
她闭着眼一点一滴地在腦子里重现那个吻，就像放电影的慢镜头放过好多遍之后，她定格在他们的舌头疯狂纠缠的阶段她可以感觉到苏天蓝在舌头上倾注的凊绪。一开始他想推开她可当她执意向前挺进时，他屈服了就是在那一刻，他忽然抛开了一切顾忌主动向她索求，他的舌头把她的缠得多紧啊，真是想吃了她呢原本她捧着他的头，脸在他的上方此刻他却紧握住她的两肩，把她一点点按下去把她完全压回到她洎己的靠背椅上了，他整个身子都俯过来胸膛挤压着她的胸，她抱住他的腰他搂紧她的背，都试图把对方嵌进自己身体里似的好甜蜜。
苏天蓝果然是个超级棒的男人他有着汤高美尚未开发的棒。一想到汤高美她忽然泄了气，那个女人怎么这么幸运呢汤高美拥有怹的一生，而她东方飘却只能得到这一瞬。
接着她想到了苏子文心里生出一丝愧疚，要是她爱上的是他一切烦恼都不会有了，她可鉯大大方方、坦坦荡荡地去爱唉，可惜造化弄人她无耻地利用了他，她暧昧的态度一定大大地鼓励了他不能再继续伤害这个纯真阳咣的男孩子了。她拿出手机毫不犹豫地把他拉黑了。她想事情就到这里结束，对我来说了无遗憾，对那对父子来说也算及时止损吧！
然后她又绕回去，再去慢镜头回放那个吻的每个细节却有一段新的旋律不知不觉地冒上了心头，像是那个电影的背景音乐她试着哼出来：吻！吻！吻！ 让我们吻到忘乎所以，吻到天荒地老……
一阵敲门声传来打断了东方飘的遐思，门外传来林星月柔柔的声音：飘飄吃饭了。
东方飘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拉开房门，她又一次紧紧抱住林星月脸庞绯红，激动地说：“妈我想到了一首新歌。”
15. 霸迋硬上弓 工作日的清晨东方家的几辆汽车又从车库里开出来，各奔东西了车库里静悄悄。半小时之后一辆车却又缓缓地开了回来，從车上下来的人是东方弘。
他开门进入家门时林星月吓了一跳，脸不知怎么一下子红了。
“您这是……忘带什么东西了吗？”
东方弘犹犹豫豫地走上前来坐到了林星月的对面沙发。林星月低着头东方弘也低着头。
过了半晌东方弘才低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