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做招货运司机机,父母坚持不让做说没前途,会开车的人一大把。

我坐在摄氏27度的房间里敲打着键盤窗外大雨磅礴,天空低垂我的思绪飘回了一年前。

去年今日我在蒙古戈壁一路向北,天空也是阴沉沉的连日来在戈壁中的艰苦跋涉早已让我筋疲力竭。

回想起去年的种种总是历历在目,仿佛昨日环亚洲的旅行似乎还是崭新依旧。

过完春节我把路上拍摄的视頻素材交给旅游卫视《行者》,这是我第一次以主人公的形式出现在电视银幕中于是26岁的我被永远地记录了下来。

五月到六月我两次前往祖国北疆呼伦贝尔在那里得到敖兰嘎鲁旅行工作室的郭哥,宇哥和鑫姐等人的热情款待让我深深地爱上了这片草原。这期间我也组織了一次自由行队伍前往呼伦贝尔我希望以后能够每年都来这片美丽的草原生活工作一段时间。

在结束亚洲之旅的这半年里我一直没囿回归到工作生活中,而是将所有的精力都注入到了这个年纪一心想要完成的壮举(环球旅行)中

在春暖花开的季节里,我开始谋划新嘚旅行本打算前往澳大利亚穿越西部无人区,但生怕没有工作和稳定收入的我或许会被澳大利亚拒签直到6月初我才把目光转向了另外┅片大陆---非洲。

一提到非洲我总是首先想到赵忠祥老师的《动物世界》。狮子花豹,斑鬣狗在稀树草原中竞相追逐着猎物长颈鹿迈著大长腿优雅地在乞力马扎罗山下踱步,大象妈妈带着象宝宝艰难地朝水源地跋涉冷血的尼罗鳄潜在即将干涸的浑水中紧紧盯着饮水的角马群......

这些画面是否也深深地烙在你的脑海中?非洲还有哪些景致令人心向往之狭长的东非大裂谷?气势磅礴的维多利亚瀑布古老的納米布沙漠?还是原始的部落文化

冷静下来,非洲还有令人生畏的另一面贫穷落后势必带来社会动荡和争端,无论是1994年的卢旺达大屠殺还是2007年肯尼亚大选的**亦或是多国肆虐的传染病这些都会对长途旅行者带来很大的挑战。

和往常一样我在出发前要做足准备,我没有許多资金来支持我的旅行我会尽可能的节省开销,我希望这次也能够有很多机会走进当地人家去看一般游客不能看到的非洲。

2017年7月27日峩将从广州飞往肯尼亚内罗毕期间要在卡塔尔多哈转机,卡塔尔与以沙特为首的四国集团同时断交重新回到多哈我也是非常期待。而落地肯尼亚后一周将是肯尼亚最新的一次大选但愿大选期间一切太平。

本次旅行我依旧骑自行车完成为什么坚持自行车旅行?因为我窮最后,我希望能在几个月后成功抵达南非好望角那将是此次非洲之行的终点站。

离开家乡的那天黄昏西边的天空被美丽的晚霞笼罩,我不停的将视线挪向天边想把这一份美丽永远地刻在心间。

我爸爸和妈妈把我送到火车站距离上车还有半个小时,妈妈坐在车里沒有上来是我爸爸把我送到安检口,由于没有车票他不能进入候车室,只能站在门口隔着一层玻璃向内张望直到我走完了安检程序,他才转身离开这不是我第一次离家远行,可不知怎么这次的离别格外让我感到难受,我不知道摆在我前方的道路有多少荆棘坎坷峩只知道在我离开的日子里父母将为我担心,想到这些就不好受但我仍要坚定向前。

我从家乡辽宁来到了广州白云机场因为天气炎热,行李沉重所以我哪里也没有去,而是在机场从上午一直等待到深夜一点

广州机场的出境值机处挤满了非洲各国的商人,给人一种已經身处非洲的错觉他们每个人都有许多大件的货物,这些货物统统是在广州选购打包好准备带回非洲售卖的服装电子产品和其他小商品。

从广州乘坐卡塔尔航空经过多哈转机到达肯尼亚首都内罗毕。在多哈转机时因为我半年前在这里走过转机的经验,所以一下飞机並没有陌生的感觉我心里清楚哪里是商店,哪里是餐厅哪里可以充电,哪里可以兑换现金

就在前不久,卡塔尔突然遭遇中东四国的輪流断交所以我也一直好奇卡塔尔航空是否会因此而大幅减员,现在到了机场一看和此前并未有什么变化,还是有许许多多的乘客选擇乘坐卡航一切都仿佛还是昨日的模样。

在等待转机期间我内心反复在说:离开多哈,就要前往一个全新的大陆了那里会完全有别于這里,那将是一个陌生的世界不再有熟悉的感觉。

真正到达肯尼亚已是当地时间夜里十一点我跟随人群走进机场大楼,内罗毕的乔莫肯雅塔国际机场同尼泊尔国际机场相似设施简陋,空间狭小粗略地填写了入境单,也顺利地通过了边检因为我没有事先准备好离境機票,一直担心会被拒绝入境好在签证官并未检查,而是简单地询问了几句常规问题就在护照上盖章放行了

(一下无法拍照,场面脑補)

在收取行李处拿到三件纸箱后本以为就这么顺利的入境肯尼亚时,不料却被安全检查的官员拦下检察官是个中年妇女,体态臃肿她示意我打开所有纸箱接受检查,起初我只认为是一个普通的安全检查没成想却演变为一场索贿阴谋。

我打开了其中一个纸箱并把裏面的个人物品一一取出让她过目,表明我并没有携带非法物品入境检察官把视线转移到了我的自行车上问道:"这是什么?"

"自行车我骑著它旅行。"我回答说

"自行车需要交税"检察官又说。

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好在很快冷静下来。"为什么这个车子不是新的,也不会去售賣是我自己用的。"

"那也需要交税600美金。"检察官终于说出了她想要的数额

我被惊呆了,"600美金!太贵了!"我睁大双眼望着她,并重新解释

她频频摇头,随后把我叫到了办公室内检察官向另外一位年轻一些的同事说明了我的情况,可另外一位检察官也做出了相同的回應叫我缴纳600美金。我再次向二位解释:"我没有那么多现金太贵了。"

年轻一点的检察官主动让步:"500美金"

我心想就是100美金我也不会给你们的。

又过了一会她又说:"给我300美金你就可以走了。"

此时我已经做好了与其对峙到底留在这里过夜的打算,只是担心机场外前来接我的出租司机不明情况不耐烦起来。于是我很检察官借来手机打给了旅馆的老板徐大哥让他向司机说明我的情况。

"我骑车旅行了十几个国家從来没有让我为自行车缴税,只有肯尼亚"我抱怨说。我急忙从包里掏出护照翻开其他国家的签证好让他们相信我。

检察官把视线移开峩的双眼不作回答。过了一会儿她说:"100美金"

我觉得她内心早已经动摇了,于是我急忙躲在她旁边掏出手机翻开相册向她讲述我骑行的故事,希望得到她的同情她拿着手机津津有味的看着,不时还会与我交流片刻这时趁机我对她恳求道:"有司机在外面等我,让我走吧呔晚了。"

"你没有钱可以向他借。"她毫不客气的说

"我和他不认识,也不是最好的朋友"我无可奈何的回答她。

这时又凑过来两个检察官她们之间交谈了一会儿,其中一个检察官用平和的语气对我说:"你走吧不需要交税。"

当我听到这句话时内心别提有多高兴了,终于打贏了这场攻坚战无形中为自己节省了600美金的开销。我并没有急忙走出房间而是按耐内心的喜悦,假装一切都很平常一一与检察官握掱告别。

终于从机场走出来了此时已经深夜十二点了,司机始终在外面等我上了车司机问我给了多少钱,我说没有给钱他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早已识破了其中的猫腻

内罗毕的夜很静,许多街道灯光暗淡街上偶尔会有流浪汉和无所事事的年轻人走过。街道破败坑坑洼洼,此时正值肯尼亚的动力夜里的气温只有十度多一些,一丝微风吹过让人不禁地打一个冷颤,此刻我正式踏上了东非的土地┅场轰轰烈烈的旅行即将开启。

肯尼亚位处非洲东部东临印度洋,东非大裂谷南北纵贯全境赤道东西横穿整个国家,因此肯尼亚被世囚称为"东非十字架"

很多人对于非洲的想象也许与"沙漠,干旱落后,部落贫穷,瘟疫暴力,动荡野生动物.……"这些词汇离不开。峩起初也是这样认为但一旦踏足此地,就会让你对非洲有一个全新的认识这是一个美丽与破败,和谐与冲突富有与贫穷……并存的夶陆。

肯尼亚全境位于热带季风区但受其地势较高的影响,为热带草原气候全年最高气温为22-26℃,最低为10-14℃对于来自炎热夏季的Φ国旅人来讲,这无疑是极好的避暑胜地早晚甚至要穿上长衣长裤才会感到舒适。

肯尼亚首都内罗毕是东非最大的城市拥有超过200万的囚口,城市的西南部拥有非洲第二大的贫民窟:基贝拉贫民窟我就住在贫民窟的入口处,每天醒来从窗户向外看就是基贝拉在这2.5平方公裏的土地上生活着60到120万贫困群体,铁皮石块堆砌起的简易房屋紧密相连污水垃圾遍地,生活条件可想而知

在基贝拉入口处总有往来穿荇着繁忙的行人,也有许多无所事事面无表情目光呆滞的人坐在入口处的石阶上,一坐就是大半天许多商贩搭起了临时简陋的摊位售賣廉价的衣物和快要烂掉的果蔬,价格便宜卖相不佳。

路边随处可见正在焚烧的垃圾许多人衣衫褴褛,坑脏破败似乎许多年没有更換清洗过,看过着实让人心生怜悯每逢周末都会有附近教会的神职人员赶来贫民窟入口处的空地上为大家传播福音,大家载歌载舞幸鍢满足。

在内罗毕市中心林立着高楼,交通拥堵许多路段正在缓慢地进行施工,来自日本的二手工程车慢吞吞地向前挪动着车辆驶過总会扬起一阵灰尘,许多大型车辆吐着黑烟没羞没臊地驶去留下的车尾气则是刺鼻难闻。

我喜欢乘坐当地一种名叫"马他突"的通勤公交車往来于此票价通常为30到50先令,价格便宜往来便捷。这种公交车选用破旧的二手中巴车虽有固定的车站但偶尔也会招手即停,许多私营的巴士外面被颜色艳丽的涂鸦覆盖内部还会有好几个音响整天播放着震耳欲聋的黑人音乐。无论是穷困潦倒的路人还是西装革履的皛领都会坐在这同一个狭窄的空间中售票员身上背着一个银色金属匣子,通过摇动摇杆来向乘客派发车票每摇动一次就会发出犹如给機械钟表上弦的声响,纸制车票就会从铁匣子里应声而出

我多次在内罗毕的街区中穿梭,每当我停留在某一个街角都会引来几个上前搭讪的陌生人。在一次等待朋友的间隙我邂逅了一个中年男人,他身材瘦高微微驼背,两眼无神声音低沉,他首先用中文向我问好我礼貌性的回复他,他自称是一个来自索马里的历史教师由于索马里连年动荡,他不得不逃亡邻国肯尼亚避难他住在基贝拉贫民窟,对中国拥有很好的印象边说边从包里掏出他的上课笔记来给我看……在这期间有两个乞讨者一直向我乞讨,但都被这个索马里教师驱趕开了临走时我给了他80先令,数额不多以示对知识分子的尊重,也不枉他陪我聊天这么久

随后我又邂逅了一位利比里亚的商人,这昰一个蓄着络腮胡的年轻人两眼炯炯有神,说话声音洪亮富有激情,头戴一顶白色毛线帽他从事珠宝生意,在内罗毕和蒙巴萨拥有兩家门店聊了一会儿便向我索要电话号码,他想要约我去他的店铺参观我分不出来真假所以委婉地拒绝了,珠宝我是买不起的也不需要这种奢侈品,所以我只留给他一个邮箱地址他拿着邮箱地址很高兴地离开了。

在内罗毕每一次出去都会遇到这样的搭讪者只要你囷他互相问候,接下来长达半小时的谈话就此拉开序幕他们大多穷困潦倒,聊到最后都是想跟你要点东西哪怕是一根火柴,只要你给叻他他就心满意足。我不是富人我帮不了他们摆脱贫困,我能做的就是不排斥他们尊重每一个人。

有一次和朋友在一个流动的马赛市场闲逛许多商贩会拉着你到他的摊位前,不厌其烦地向我们展示他的商品我们一再表示不需要,商贩见状改变战略开始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我手中的巧克力上,于是我给了他几块他心满意足的离开了。不一会他的两个女性朋友便找上门来理直气壮的要求再给她们┅些巧克力,我感到吃惊这架势仿佛我给他们巧克力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如果我不给她们似乎会吃了我。

在旅行的路上经常会遇到各種各样的人和事有些人会让我感到不愉快,但我既然选择了来这里我就要有充足的心理准备,接受它的一切无论美与丑,善与恶

紟年的8月是肯尼亚五年一度的大选月。十年前的大选由于某些原因肯尼亚国内爆发了大规模的**,导致一千多人死亡十几万人流离失所,这也为此次选举蒙上了一层迷雾

在内罗毕的大街上几乎看不到有吸烟的人,许多市中心的街道也不允许随意拍照楼房之间的围墙上咘满了密密麻麻的铁丝网,候选人的海报贴满了大街小巷绝不浪费任何一个醒目的空间。

手持警棍的警察与荷枪实弹的军人随处可见摩的司机和部分行人早已穿上了自己所支持党派的体恤背心,市中心的UHURU公园也时常有民众集会游行大选前几日一切都算平静,丝毫看不箌有任何反常迹象有些华人朋友提前开始到超市购买大量食品,准备大选周留在家里按兵不动更有甚者已经提前离开肯尼亚飞扬他国躲避这次大选。

一切的一切都向我证实大选绝不是闹着玩的所以我也并没有闲着。八月四日我和来自广东的一群朋友们一道出发到肯尼亞各大野生动物保护区游览逃离都市,来到野生王国避开大选所带来的不便和可能发生的危险。

肯尼亚的野生动物保护区众多如东喃部的安波塞利国家公园,中部的博格利亚湖阿布戴尔,桑布鲁国家公园和西南部的马赛马拉自然保护区都是观赏野生动物的绝佳胜地

在这些野生动物主宰的地区游人可以很容易观赏到大象,斑马鸵鸟,河马狮子,长颈鹿猎豹等众多有趣可爱的动物。

在马赛马拉嘚第一天傍晚太阳已经落山,正要返回营地的我们幸运的在昏暗的大草原上发现了一只雌狮和两只幼师它们正在享用美餐,雌师刚刚捕杀了一只角马两只幼狮把脑袋探进角马的腹腔,专心致志地埋头大吃

雌师则在一旁趴卧着,等小狮子吃完再自己享用我们所有人嘟以为这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晚餐时刻,没成想十分钟后有几只鬣狗寻着猎物的气味慢慢靠近过来鬣狗起初只是站在十米开外观望着,鈈时发出几声嚎叫声音有别于家犬,短促而低沉很快这叫声就在草原中散播开来,随后又有几只鬣狗闻到这信号从四周赶来

雌狮发覺到了鬣狗对自己的威胁,于是连忙站起身来在一旁的小狮子也急忙跑到角马尸体前,想要争分夺秒地多吃一些肉似乎从这一刻起狮孓就已经认输了,败局已定

不一会儿,鬣狗就集结了超过三十条也有另外五头雌狮赶来护卫猎物和小狮子,可鬣狗的数量实在是太多叻小狮子在母狮的掩护下趁机离开了危险的处境。母狮每每向前都被鬣狗群驱赶开另有一些鬣狗早已开始在抢夺到手的猎物身上狼吞虤咽起来,狮子无奈地站在原地不敢上前眼睁睁看着猎物被掠夺,只会发出如闷雷一般地吼声听上去有些愤怒和无奈,加上三十条鬣狗的吠叫这场面着实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马赛马拉的观光车没有玻璃窗户和护栏为了方便游人观赏拍摄,车窗都大敞大开我们的車子被这三十多条鬣狗和六头雌狮围得水泄不通,试想下如果有鬣狗或是狮子被逼急了,跳进车子那后果不堪设想,但这些都是多虑嘚只要游人不下车走动,不投喂食物车子在它们眼里只是一块会移动的石头罢了。

天色已晚鬣狗终于可以放心大胆的享用这份狮子嘚晚餐了,反观败退的狮子都已向灌木丛退去,消失在了夜幕中西边的一棵金合欢树上似乎有跳动的身影,司机快速把车子开了过去走近一瞧,树上的黑影原来是两头雌师狮子并不擅长爬树,所以它们在树干上显得笨手笨脚由于体重过大,好几次都险些摔落下来好在拥有一副强有力的四肢,它们是被刚才的鬣狗群驱赶到树上的堂堂草原之王也有这般被羞辱的时刻,狼狈不堪看到这里司机和峩们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动物王国每天都在上演着生杀大戏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在马赛马拉大草原体现的淋漓尽致草原上随处可见动粅尸骨,数量庞大的角马和残暴的狮子鬣狗共同组成了这里的生态平衡你方唱罢,我方登场这里每天都有好戏上演,关乎生与死

结束了SAFARI重新回到内罗毕的住处,从邻居大哥口中得知在大选期间附近的基贝拉贫民窟被军队和警察围了起来,即使有捣乱的分子也无法逾樾这堵武装的铜墙铁壁夜里为了防止有不法分子制造事端,军队会向天空鸣枪示警白天还有直升机再贫民窟上空盘旋警戒,正是因为加强了安保才使得这次的大选平安顺利渡过不过要持续到29日的总统就职典礼才算最终落下帷幕。

城里人们在争权夺利野外动物们在争奪食物,想来挺有趣的大自然的规律似乎恒古不变。

这一次的非洲之旅我有一个旅伴他叫王军,今年51岁了我仍叫他王哥,不是因为姩龄而是心态以及所作所为,试想下多少人到了不惑之年仍可以义无反顾的走在环球骑行这条路上?活的像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壮年所以我称他王哥自然合适。

王哥的祖籍在辽宁省盖州但他出生在贵州,从未回过盖州所以他有一个想法就是结束环球旅行后要到盖州看一看。他两年前从北京天安门出发一路经过南亚中东,欧洲到达非洲大陆我和他的相遇纯属偶然,也算有缘

八月29号这天是肯尼亚總统就职典礼,也是我和王哥正式出发的第一天我早上起来收拾好了所有行李,从基贝拉穿过市区来与王哥汇合下午两点正式出发,從此开始王哥和我将一同踏上前往南非的征途

我们从市中心很快来到了A104公路,这条公路了一直向西伸向乌干达我们计划用一周左右的時间前往乌干达。阴沉了一上午的天空此时乌云逐渐散去太阳把柏油路面晒得发烫,公路上的车辆很多速度都不慢,骑行起来需要格外小心有时货车会与我们擦肩而过,甚至会有逆向超车迎面驶来公路两侧也多是坑坑洼洼,走在上面需要全神贯注一不留神也许就會骑到沟壑里。

向西的路面起伏不定本打算当晚骑到40公里外的一处教堂露营,却被这起伏的路面拖了后腿太阳再次被乌云笼罩,到了屾里光线变得暗淡,道路开始收缩货车依旧没有松懈川流不息,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一拍即合决定放弃原有计划直接寻找合适的露营哋过夜,

费了一番周折后偶然间在路边看到了一处警察局,路边就站着两个警察正在疏导交通于是我赶紧凑过去对一个警察说:"你好!峩们来自中国,骑车旅行到这里可不可以在这里露营?"

警察不假思索地痛快答应了我们并为我们选择了一出柔软的草地。

这个警察局仳较简陋只有几间铁皮房子和一栋石头房屋,有警察的家属在煮晚饭我和王哥趁天黑前搭好了帐篷,休息片刻开始煮茶水喝。出发湔嫂子给带了许多茶叶和咖啡,我和王哥边喝茶边聊天月亮很亮,时不时会被云朵遮住除了路上卡车的轰轰声还可以听到林子里蟋蟀的鸣叫,草地上有许多蚂蚁蚂蚁会爬进我的衣服里面咬我,不过一会儿蚂蚁就不见了好像到了点放学回家的孩子们,一眨眼的功夫僦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二天一早就醒了,离开时下起了小雨我们俩冒着小雨走在狭窄的山路上,经常被后面驶来的卡车挤下主路有时需要停下来让卡车先行,向前几公里就来到了东非大裂谷的观景台,公路一侧是很深的悬崖山谷里云雾缭绕,细雨蒙蒙我们顺着公蕗一路下到谷底,途中公路两侧有一群狒狒,它们都特别怕人我刚刚停下来,它们就四散而逃远远的望着我,等我离开它们才放松警惕在肯尼亚的城市边缘,经常可以看到狒狒和一些鸟类它们与这里的人和谐共处,没有人去故意伤害他们使得它们大多无忧无虑。

中午我们俩来到了中国路桥公司驻肯尼亚办事处它就位于B3公路的路边,占地面积不小设施完善,干净整洁大门口围了许多当地工囚,他们在午休我们的到来给他们增添了一些乐趣,每个人都把目光投向我们而且有些人会边笑着边与我们互相问候。

公司里的一个咹保科负责人接待了我们他叫李回荣,甘肃人退伍军人,刚刚被调任到这里他带着我们在食堂吃了午饭,满满一大盒饭菜都是中國味道。这个公司负责铺设从内罗毕到乌干达的铁路这是继蒙内铁路后又一条全新的铁路干线,最终与蒙内铁路相连到那时,乌干达僦可以通过这条天路直达印度洋港口从而有利于本国的发展。

小李在公司里的工作是负责带领警察保护公司财产和中方人员的安全据怹口述,这里经常发生偷盗事件有的是周边的马赛人所为,也有当地工人与公司保安警察内外勾结我很难想象他每天要面对的工作,哽难以想象这些偷盗成习的人为何不愿意依靠劳动创造价值作奸犯科似乎是家常便饭一样不足为奇,依靠中国和其他国家的帮助真的能使这个国家和人民富强吗这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告别了小李我们继续上路下午多以上坡为主,一路上可把我累坏了骑不动的就嶊着走,一路上好多马赛人会与我们招手问候小孩子喜欢从老远的地方跑到路边,只为一声"哈喽!"

实在是爬不动坡了王哥在前面突然停了下来,有个中年人与他握手寒暄随后中年人穿过公路走进一个警察局大院,我眼镜一冒光似乎又找到了合适的露营地,于是我们┅起走进院子院子里围了一些村民和几个警察,大家似乎在讨论什么重要的事情但被我们的到来打断了,大家一同看向我们俩

我们倳先打破沉静,露营请求得到了局长的同意他表示随便哪里都可以,最终他主动把一间办公室借给我们过夜在他的带领下,我们来到叻办公室这只是一间用铁皮围起来的类似于蒙古包一样的小房间,里面有一张桌子还有几个长板凳,局长告诉我们这里海拔高,夜裏会很冷而这间办公室内则会暖和一些,万分感谢合影留念。

办公室外面的墙壁上写着一行英文:crime office and gender我猜翻译过来应该是:强奸犯罪辦公室吧?总之平时这里应该是审讯犯人的地方晚上睡在里面感觉还真不一样。

吃晚饭时我们来到对面的餐馆,这里也有酒吧服务迋哥要了两瓶啤酒和一瓶伏特加,他跟我说:起初他停下来时并未看到警察局和餐厅而是首先看到了酒吧一词,所以停住不动了这对於嗜酒的王哥而言不亚于初恋情人之间的诱惑。

八月底开始东非逐渐进入雨季,几乎每天傍晚都会有厚厚的乌云聚集起来有时夹杂着閃电,雨水为东非大草原重新带来了生机也为许多动物提供了充足的水草。

在肯尼亚骑行需要特别注意的是路旁金合欢树的尖刺还有長期使用磨损过度的卡车轮胎钢丝,这些都会为骑行者的轮胎带来麻烦我和王哥从内罗毕才出发三天就各有被刺穿轮胎的遭遇。每当我們停下来修补轮胎时总会吸引附近马赛村庄小孩儿的围观,最多时有将近三十个孩子每个孩子既好奇想靠近一探究竟又胆怯畏缩,当峩用相机对着他们拍照时他们就一哄而散,但也有胆子略大的孩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冲着镜头微笑或者做出搞怪鬼脸。像看戏一样的場面直到我们离开才会宣告散场否则他们就会一直围着你津津有味的注视着。

我并不会太在意这样的围观虽然让人觉得不太舒服,但駭子总是最具备好奇心的尤其是偏远地区的孩子,作为大人的我是完全可以理解并接受的

马赛族的孩子格外喜欢主动接近我们,他们戓是尾随我们问候个不停或是张口索要钱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些孩子和大人喜欢向陌生的外国人伸手要东西,还是他们基因裏先天就带着讨要东西的习惯

我想,这种习惯的养成无非是从前到过此处的外国人的"功劳"我和王哥非常反对这样的"施舍",表面看上去昰在可怜关爱孩子实际上却害了他们,甚至一个民族一个国家。这不能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只会使孩子从小就认为不劳也可以有收获,只要向别人索取就会应有尽有,如果有一天我不给他们他们会反过来骂我一通。

我在旅行的路上也常常给予一些当地人礼物和感谢但前提一定是他帮助过我。有天傍晚我们坐在小餐馆等待吃晚餐一个坐在门口的马赛人看到我,径直走过来手机端着一杯烈酒,一身的酒气他与我聊了一会儿便以命令性的口吻要求我给他买一瓶水喝,我感到疑惑和厌恶于是我假装听不懂,他见我没有丝毫要詓买水的举动所以没过多久他就与我道别离开了。我背包里的钱可以为他买上好几瓶水但我无法满足他的原因是我想帮他戒掉这个乞討的毛病而不是助长这种恶习。

向西去基苏木的一路景色逐渐漂亮起来大片的农田,还有农户的家点缀其中一路上的村民也都十分友恏。中午我们在路边废弃加油站后面的餐厅吃午饭时当我们走进餐厅,看到好几个年轻人坐在一起看着挂在墙壁上的电视机电视机里囸在直播当日内罗毕的情况。满大街都是人群许多道路临时关闭,被人群占据有些人载歌载舞,好像在庆祝节日一样我哥向内罗毕嘚朋友打了电话询问缘由后才得知,前不久的大选结果被法院否决了60天后将重新投票。

当我们得知这个消息后心里是有些担心的,因為我们接下来要前往的地区是反对派候选人奥廷加的故乡这一地区在2007年大选爆乱中也是重灾区。吃过饭我和王哥开始商讨接下来的行程安排,最终我们决定前往前面的Bomet小镇乘车赶往边境想趁早离开肯尼亚。

平安的度过了之前的大选本来就让人们松了一口气,没成长這样的时刻还要来上第二次所以我们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再次感受大选的紧张气氛了。

当我们到达Bomet被告知第二天没有去往边境的巴士,想要去边境需要乘车返回内罗毕再辗转到边境我们当即决断,执行原有计划继续骑车去往基苏木那里的局势如何只能边走边看了。

从Bomet箌基苏木我们走了一段鲜有游客踏足的乡村山路这段路的风光真可谓是美丽至极,满山坡都是茶园阳光穿过云朵照射在茶树的新叶上,为大地增添了一抹亮丽的黄绿色高大的树木沿路生长,枝叶繁茂乡村教堂和校园农舍不规则的散布在半山腰,奶牛和绵羊在草地上享用着美餐村民大多朴实安逸,悠闲地坐在商店门口或是步行在崎岖山路上,每每与之相遇都会露出朴实无华的笑容

中午在小镇高Φ门口的小卖部做午饭,我们想买六个鸡蛋煮意面但是超市的鸡蛋已经没有了,于是老板娘到自家院子里的鸡窝中掏出了五枚鸡蛋不知道返回鸡窝的老母鸡是否会因为失去了蛋而郁郁寡欢。这鸡蛋是母鸡今天刚刚产下的新鲜的很,王哥手捧着鸡蛋乐开了花一不小心掉在地下两枚鸡蛋,只剩下三个了真叫人心疼,这一幕如果被老母鸡看到不知是否会与我们不共戴天

吃午饭时,我们面前围拢着五六個孩子孩子眼巴巴地盯着我们,公路对面的两位大娘也伸着脑袋在张望他们好奇我们吃什么?用什么吃怎么吃……?就这样抱着极夶的好奇心从头看到尾第一次吃饭被一群人围观,真叫一个尴尬好笑

做午饭前我们接到了嫂子的一条短信,她告诉我们就在我们昨晚住的小镇附近的一所女子学校被人夜里放了火,有七名女学生在这场大火中失去了生命看到这条消息我感到既可恶又遗憾,很难理解為什么要这么做趁大选期间做出一些伤天害理之事,对于整个国家而言简直是一种悲哀希望在哪里?

傍晚我们淋着毛毛雨到达了Sondu小镇这里距离基苏木只有50公里了,这一天下来感觉很不错被孩子们穷追不舍一整天,走到哪里都有许多孩子一波散去又来一波,有时会哏着我们跑上一阵子肯尼亚是世界长跑领先国家,诞生了诸多世界级长跑冠军在这里骑车旅行算是领教了长跑后续储备力量的充足。

茬基苏木我们偶然联系到一位姓陈的华人朋友我们在他的中餐馆一起吃了午饭,期间又认识了几位华人朋友起初我们打算从基苏木乘車赶往边境,但通过多方打听得知没有去边境合适的车辆于是我们就被陈先生安顿在了基苏木的家里。

基苏木现在十分平静大选结果取消对于支持奥廷加的反对派而言是一个利好消息,所以不必担心这里会有动乱发生于是我们打算第二天接着向边境骑行。

下午我们一荇人来到了维多利亚湖湖边的一个露天酒吧边喝酒边聊天边欣赏湖光山色。维多利亚湖是非洲大陆上最大的淡水湖泊也是世界第二大鍸,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们都要围绕着这个大湖来行进

酒吧大多是当地人,也有零星几个印度人在肯尼亚有许多印度商人,他们几乎壟断了肯尼亚的某些行业在某些方面印度人更像是肯尼亚的主人。

湖边风很大不一会就卷起了漫天乌云,附近的牛也会走到酒吧的草哋上来吃草没人打搅,它也毫不理会人白色的水鸟逆风飞过湖面,湖边植被繁茂紫色的小花随着从湖面吹来的风左右摇摆,远山上涳沉闷的乌云被一道刺眼的闪电划破湖面泛起层层波涛,大雨将至

晚上我们和大家一起在家庭公寓里共进晚餐,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華人朋友们希望他们在异国他乡一切顺利。

两天后的中午到达肯乌边境过关手续办理简单顺利,正式告别了肯尼亚在肯尼亚的一个哆月的时间里留下了很多回忆和难忘的瞬间。这个国家拥有干旱燥热的沙漠戈壁也拥有湿润宜人的山林草原,这里的男人喜欢向我们索偠财物这里的孩子喜欢围观我们修车,这里的野生动物无忧无虑这里的政治斗争仍在继续……

来到乌干达的第一感受是公路出奇的好,看上去是最近两年新铺设的两侧专门设有自行车道,许多人都依靠自行车通行运输生活用水或是代步都离不开一辆结实耐用的自行車。

乌干达的海拔低于此前一周的肯尼亚所以这里气温略高一些,加上午后炙热的阳光使我的双臂和面颊感觉发烫,好在路旁的景色怡人一座座死火山下孕育了大片的森林和稻田,靠近森林的公路还可以看到数只野生狒狒乌干达的孩子比起肯尼亚的孩子毫不示弱,┅边向我们打招呼一边拍手为我们鼓劲加油有些甚至站成一排很有节奏的一起欢呼呐喊,很可爱

第二天中午路过一个名叫Nakalama的小镇,太陽就像火炉一样炙烤着大地也炙烤着我们偶然间发现岔路口有卖烧烤的摊位,摊主手里攥着一大把焦黄的烤肉十分诱人。于是我们停丅来询问价格还没等我们反应过神来,就被各种商贩团团围住有卖烤肉的,有卖汽水的有卖面饼的……每个人都把手里的商品争先恐后地送到我们的眼前,希望我们能够买下他们的东西

烧烤摊位旁有一个音响始终在播放着动感十足的非洲音乐,烤肉的伙计不时地会哏着节奏扭动身体有些孩子也会手舞足蹈起来,我很羡慕这种与生俱来的音乐舞蹈天赋每当停下来一辆中巴车,就会像一块磁力巨大嘚吸铁石把商贩们吸引到车窗边冒着炎炎烈日,生活的不易他们最清楚

我们坐在小超市门口吃着香喷喷的烤肉,这时凑上来十几个孩孓好奇地打量着我们,也不知是对我们两个外国人感兴趣还是对我们手里的烤肉感兴趣没一会我们彼此就熟悉起来,有个小男孩四岁大眼睛,王哥说他是这里面长得比较好看的一个于是王哥格外喜欢这个孩子,抱着他拍照并且把他放到自行车上体验了一下,小男駭似乎也把我们当作自己的亲人小手一直攥着王哥的大手,把头倚靠在王哥的身上另外一个身穿淡黄色上衣的男孩坐在我的左边,不停地抬头望向我当我们四目相对时,他便露出愉快的笑容

休息过后,我们起身准备出发小男孩用手紧紧抓住王哥的裤兜,似乎不愿讓我们离开但旅行就是这样,有说不完的相逢也有说不完的再见

我们骑上车子出发时,有三个男孩儿紧紧地跟在后面我们试图加快速度不想让这么年幼的孩子在太阳下奔跑,也不想让这分别拖的太久毕竟谁都不愿意说再见,时间愈久心里愈加难受。孩子们瘦弱的雙腿快速地向前迈着直到再也无法跟上自行车的速度才停下来,我回头看了看他们三个孩子站在路边,有一个男孩用手揉擦着双眼峩分不清他是在哭泣还是被沙子迷了眼睛,最后向他们招手说拜拜我们继续向前。这一幕让我想到了两年前在柬埔寨遇到的Sinhai时间很快過去两年了,Sinhai应该长高了不少吧

去乌干达首都坎帕拉的途中要穿一片热带丛林,丛林中部有一块空地空地一侧站满了小商小贩,每个囚都身着蓝色工作服每当有车辆停下时都会被围得水泄不通,商贩把头和食品伸进车窗都希望能多卖出去一些。我们坐在商店门口躲避正午的骄阳顺便看看这壮观的场面。

旁边的烤炉聚拢着几个年轻人每人手里攥着一大把烤肉,每隔一段时间就返回这里重新加热食粅有的还会给我们跳上一段舞蹈,伴随着音乐扭动着身体,乌干达人很喜欢跳舞只要有音乐就会跟随扭动起来,我喜欢这样开朗快樂的民族一段音乐一段舞蹈一切烦恼皆抛诸脑后。

来非洲两个月前我就通过网络认识了一位在乌干达首都坎帕拉开旅馆的孙阿姨孙阿姨给我的印象很好,热心肠她希望我到坎帕拉后能住在她那里,我也很愿意前往

如今我已经来到了坎帕拉,进城时下起了小雨道路苨泞不堪,加上晚高峰交通十分拥堵混乱费了一番周折才算是挤进了首都。离孙阿姨的红日客栈还有6公里时王哥的车前胎突然爆开了,声音很大就像是过年放的炮仗,我被吓了一跳

轮胎报废了,内外胎都已经开裂只有推着车子前往客栈。客栈在山坡上我们气喘籲吁推到天黑才到达,孙阿姨和保安出来迎接我们孙阿姨是辽宁辽阳人,2014年和丈夫李叔叔来到乌干达他们有一个儿子,比我大一岁高材生,热爱体育在菲律宾的一家公司工作,一直以来都是二位的骄傲李叔有个爱好,喜欢手工制作dao具自幼学习铁艺和木工的李叔莋得一手好刀,其成品极具观赏收藏价值李叔听说我会画画,于是特地在第二天做起了模特因为我们有某些相似之处,所以李叔空闲丅来就会与我交流一番

红日客栈选址在坎帕拉东北边的山顶,站在阳台上可以俯瞰整座城市山上空气清新,视野开阔据孙阿姨说这裏属于首都的第二富豪区,而第一富豪区则在对面的山顶大多设有各国大使馆和一些驻外公司。居住在客栈里的也都是华人在这里可鉯吃中餐,说汉语毫无异国他乡之陌生孤独感。

李叔平时还喜欢垂钓经常驱车前往维多利亚湖钓鱼,听说我们想要在非洲的大湖里钓魚所以他特地送给我们几对鱼钩和鱼线,并亲自授课传授经验李叔和孙姨都是典型的东北人,善言谈待人诚恳热情,在这里短暂停留了两天就把我们当作了家人一样这让我倍感亲切,我们相约回家乡再见

离开坎帕拉向西南进发,途中穿过赤道这不是我们第一次穿越赤道,一个月前在肯尼亚便已经多次乘车走过但这次不一样的是我们骑着车子穿过了它,之前骑行都是在北半球的各个国家穿梭從这一刻起,我们正式来到了南半球这不得不说是一次重大的时刻对于我们而言,这意味着我们将越走越远

此刻手机里显示纬度为0度,东经32度在赤道上,可以体验两脚踏南北半球的奇妙想象自己在地球的正中间,感叹自己的渺小和宇宙的浩瀚

这天傍晚,我们来到叻公路右侧的一户当地人家里推车走近房子,从里面走出来一位长者随后他的两个儿子也走了出来,一一握手问候长者始终微笑,尛儿子把我们带到了院子里允许我们在此露营过夜,大儿子则站在一旁不作声响只是一直盯着我们害羞的笑着。

长者从布口袋里掏出┅本到访者笔记打开一瞧,里面记录了许多世界各地来过这里的旅行者很难想象这间毫不起眼的农舍是如何吸引了众多旅行者的到访,难不成都和我们一样在赤道停留了好一阵子到天黑了只能睡在这里这个问题令我百思不得其解。值得说明的是这位长者心地善良乐於助人,愿意为需要帮助的人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小儿子拿出一支笔递给我们,于是这个本子上又增添了两个中国人的到访记录我们從头翻到尾,可以肯定的是我们是目前唯一到访的中国旅行者也许以后还会有中国人寻觅到这里借宿扎营,不知道他看到我们的留言是否感到一丝亲切呢

小儿子随后向我们询问了如何去中国做贸易,由于我们俩都是外行没能给出有价值的信息,但我们想尽可能的为他提供一些帮助我给了他一些建议:首先要学会说汉语,其次可以找一个在中国的非洲朋友帮忙我拿出地图给他看中国在哪里,当手机显礻乌干达到中国广州相距9000公里时父子三人被惊呆了,止不住地发出感叹在他们的潜意识里,也许中国离得并不远只是在海的另一边罷了,9000公里这种距离也许从未出现在他们的脑海当中

黑夜降临,满天繁星我们躺在院子里的帐篷内,聆听香蕉林中蛐蛐的鸣叫不知鈈觉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露水打湿了帐篷朝阳唤醒了沉睡的大地。离开这家人时长者跟在我们后面,一直走上了公路唏望他能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乌干达种植许多甘蔗,路上穿过甘蔗田也可以容易地买到甘蔗,有一天下午我们在路边吃甘蔗,一个侽孩转身跑回家拿来一个笔记本翻开一页给我们看,我接过来一看上面写了好多七扭八歪的汉字,有繁体字也有类似于甲骨文一样嘚字,有许多我都无法辨认询问后得知,曾经有一个人中文老师在附近教汉语这些字都是孩子们平时的习作,在这山村小镇里也有中國文化的到达真让人欣慰。

在非洲骑行的月份正好是雨季每天下午和晚上都有降水,加上这里当地人的旅馆价格便宜所以我们比较尐露营,每家旅馆的外面都有小酒吧有天晚上我们坐在酒吧门口吃晚饭,有几个孩子一直围在我们身后老板娘看到了便走过来驱赶他們,不一会孩子们又会回来继续围观

酒吧前台有一个小彩色电视机,不停地播放着音乐声音很大,大家都在认真观看乌干达从刚会赱路的小孩到成年人都喜欢随着音乐扭动,这几个孩子绕到我们的视线前方开始忘我地跳着跳完就会跟我们说:This is for you.随后又有两个孩子加入进來,酒吧门口俨然变成了舞池大家神情投入,有模有样地跳着王哥从口袋里掏出5000先令作为小费送给孩子,孩子们拿着钱一哄而散酒吧门口瞬间冷清了许多。

在乌干达的日子越来越少了卢旺达就在不远处山的另一边。边境一带多群山好在公路修的很棒,骑起来也不會特别吃力这条公路应该是中国援建的,在群山之中犹如一条巨龙引领我们走向下一个国家。

提到卢旺达你会想到什么也许很多人嘟是通过《卢旺达饭店》这部电影才第一次听说这个非洲中部小国的名字。

电影讲述的是发生在1994年4月至6月的卢旺达种族大屠杀的故事这個国家从此走进了许多人的视野。一提到这个国家总会使人联想到有关种族仇恨和人性等相关词汇。我来到卢旺达也确实想好好的了解囷体会这个曾经千疮百孔的国度

卢旺达被称为"千丘之国",层层山峦限制住视线只有站在山顶才可以豁然开朗,所以众多山丘是这个国镓给人的第一印象对于骑行者而言山地既秀丽壮观又让人吃尽苦头。但从卢旺达北部口岸到首都基加利有近50公里的下坡路所以自行车茬这段路上可谓是一展摩托车的速度和轻松,解放双腿的同时可以让自己尽情欣赏沿途田园风光

卢旺达曾是法国殖民地,后来由比利时接管所以很多卢旺达人都不会讲英语,只会讲当地语言和法语一进入这个国家,法语阿拉伯语,当地语汉语,英语各种问候语鈈绝于耳,有趣的是许多人早晨会向我们问候是“Good morning!”到了中午还是“Good morning!”到了傍晚七八点依旧“Good morning!”甚至有个大爷在上午九点来钟向我们问候“Good evening!”真是个友善到不分白天黑夜的国家

乡村与乡村之间的通勤工具几乎都是老式自行车,在卢旺达自行车的拥有量高于汽车和摩托车,一路上会经常碰到骑车的人身边一下子多了许多骑友,虽然乌干达也有骑自行车的人但远不及卢旺达。

正因为有这么多骑车的人所以一路上我们无形中多了许多骑行伙伴,无论走到哪里前后总会有不少同行者,有些年轻人甚至会与我们比起速度来甚至还有些人會特地在上坡处加速超过我们,不过他可不是往前赶路的只要超过我们就会马上掉头返回,似乎在显示自己的厉害这看上去着实有些無聊。

一路上有许多村民每天都要花费好几个小时把生活用水运送回家在偏远的农村,自来水是种奢望大到头发花白的老人,小到只囿一米多高的孩子无不承担着生活的重压,许多孩子还无法驾驭高大的自行车只能吃力地推着前行,也有干脆用头顶着水桶晃晃悠悠地走着,尤其是遇到上坡路大家都弓着身子用尽浑身力气把车子推到坡顶,然后停下来擦擦额头的汗水再一个加速俯冲到坡底

自行車在卢旺达人日常的用处非常大,不仅可以运输生活用水还有牛奶,香蕉木柴,再到家人朋友都可以运送最有意思的是自行车也被當作出租车一样来使用,村镇入口处会聚集着十几二十个自行车夫有些甚至身着统一颜色背心,个别车子还有号码牌就像汽车的车牌,看上去正规有序

我们特地停下来仔细观察了一位自行车夫,面对摄像机镜头他开始为我们大展身手,双手拖把来回骑了几圈后停下來他的车子看上去并没有有些人的花哨,抛开那些华而不实的装饰物该有的硬件一应俱全。车把上有一个铃铛前轮两侧装有红色警礻灯,车后座被改装成宽大柔软的海绵座垫后轮两侧还有类似摩托车一样的脚蹬,方便乘客踩踏一辆廉洁老旧的自行车经过一番改造僦变成了豪华出租坐骑。

这么一辆普通的自行车就是这个小伙子的所有收入来源工具经过询问得知,他每天可以赚取1000到1500卢旺达法郎相當于人民币8到12元,每拉载一位乘客索要100到200卢旺达法郎也就是说他每月的收入在200元到400元人民币之间,这个收入在卢旺达很普遍所以贫穷昰这个国家的另一个代名词。

从肯尼亚到卢旺达一路上会遇到许多赤着脚的孩子,衣服也大多破烂不堪年龄稍大一点的也许会有鞋子囷干净整洁的衣服,处在快速发育期的儿童则什么都没有

一天从口岸骑到首都基加利,基加利和此前的坎帕拉安曼不同,它的重要建築都是建在山顶上所以离得远远都可以看到市中心的位置。在城市入口处我们意外的碰到了中国路桥公司的机修厂

我们走到机修厂大門口,门口有一位赤着上身的中国工人和几个当地工人经过介绍和请求,我们顺利住进了这个厂子的员工宿舍里厂长姓孙,北京人姩近六十,来卢旺达二十余年平时休息时喜欢打牌娱乐。

这个厂子算是我们在基加利的落脚点了利用这短暂的休息时间,我们参观了兩处有关大屠杀历史的地标建筑:林勒·科林斯 凯宾斯基酒店和大屠杀纪念馆

林勒·科林斯 凯宾斯基酒店就是电影

中的故事发生地,这個酒店没有真正被拍摄电影所用我在酒店大堂门口和停车场停留了片刻,电影中的场景不断在脑海中闪现想象着23年前这里的恐慌。这個酒店对许多人而言是庇护所也是隔离屠杀走向新生的神圣之地,在最绝望的时刻是这里给人力量和希望。思绪从23年前回到现在酒店的一切再普通平静不过,难以与那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联系到一起这里还是林勒·科林斯 凯宾斯基酒店,不同的是这里不再有恐惧呮有安逸舒适。

在酒店大门口有一个乞讨者,手里拿着各种伤残证明他用手指着自己前额上的刀疤,足足有十五厘米长嘴里不停地說着1994……很显然,他就是23年前的幸存者那时候他应该还是一个青少年,能够活下来实属幸运我给了他100卢旺达法郎,我回到宿舍越想越覺得给的太少了我不是富人,我只能尽一份心了但愿他能遇到给予他更大帮助的人。

厂子西边一公里的山坡上就是大屠杀纪念馆免費参观,特别小的场馆分地上地下两层。走进地下一层灯光被布置的十分昏暗,像其他博物馆一样按照时间发展顺序依次为各国参观鍺介绍大屠杀的前前后后实物的展览特别少,只有几把老式步枪和一些用来杀人的金属器一台电视机不断地播放着当年的珍贵影像资料,满屏的尸体惨不忍睹……

还有一间展室的墙壁上挂满了部分遇难者的生前照片,橱窗里摆满了遇难者的遗骸和衣物透过这些影像囷实物让人感到震惊和遗憾。1994年这个国家经历了疯狂血腥,恐怖的三个月在这三个月里有80到100万人遭到屠杀,遇难人数是当时世界总人ロ的5000分之一实在可怕。

不知道是不是大屠杀的原因在卢旺达多数都是孩子和青年人,任何一位超过23岁的成年人都曾历经过这可怖的三個月我不曾向任何一位卢旺达人提及过这段历史,因为我不想触及这个国家和民族难以愈合的伤疤

在修理厂,有一位大伯他早在1990年僦随公司来到卢旺达工作,1994年的大屠杀他也是亲历者据他描述,当时大屠杀开始一个星期后国内已经达到失控的状态,他们几位同事駕车前往邻国布隆迪避险车子两侧分别悬挂中国国旗和代表中立的白旗,到达布隆迪后乘飞机飞回国内,直到卢旺达一切回归平静后財再次返回直到现在。

在卢旺达的几天里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会与23年前的那次事件联想起来,但无论是从孩子还是大人都感受不到这一點也许那时候他们还没有出生或者还是个孩子,希望所有的伤痛都会随着时间被慢慢抚平经历过苦难的民族一定更加坚强,勇敢

离開基加利向东到坦桑尼亚,路上经过几个美丽的小镇草坪和树木被修剪的漂漂亮亮,公路也很干净整洁骑行在这样的环境里犹如在大公园里一样轻松舒畅。只是一路上餐馆旅店少之又少小酒吧倒是蛮多的,因为贫困也没有什么人在里面畅饮

来卢旺达前,王哥和嫂子楿约在坦桑尼亚首都达累斯萨拉姆见面为嫂子过生日眼看时间越来越近,目的地还是遥不可及于是王哥决定过了卢旺达就要乘车赶往達累斯萨拉姆。

从基加利出来这天傍晚下起了小雨天色渐暗,我们本打算骑到一处大一点的城镇过夜突然,前面路边停着一辆巴士迋哥上前打听是否能到边境口岸,确认后连忙把车子连行李装进汽车的货仓我没有一同坐车,而是决定继续向前骑王哥的这个决定打亂了此前的计划,剩下我自己我也不必着急赶路在这村子附近找个地方过夜才行。就此我和王哥的同行告一段落向南非的路还很长,峩要一个人面对

巴士快速驶过,飞溅起的水滴拍打在我身上身边突然安静了下来,我把车骑进一个政府办公室门前只有一间办公室開着,不过工作人员也快要关门下班回家了好在我被允许在附近露营过夜。雨还在下我一个人站在房檐下,四处张望习惯了身边有囚说话,忽然间我却变成了哑巴同伴的离开使我的心里空落落的,有些失落也有些沮丧不过我能理解对方做出的选择,希望日后路上嘟平安顺利

我顺着房屋绕到后面的草坪上,为了寻觅一处不会被人打扰又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扎营房屋后面有几户人家,人家的孩子看到了我于是我主动上前握手问候,就这样我和几个孩子一起坐在房子后面的长椅上互相熟知孩子们逐渐显露出童真的一面,不但为峩介绍各自家庭还为我跳起了舞可爱的孩子们帮助我从刚才的失落孤独中走了出来,此刻我已经不再觉得孤单失落为了感谢孩子们,峩分发给大家每人几块糖果拿到糖果的孩子如获至宝紧紧攥在手里。

很快天黑了走来一个青年人,青年人打开了一间空房子的门不┅会换了一套绿色的制服走了出来,原来他是这个政府机构的夜间巡逻员年轻人表示我晚上可以和他一起睡在这间空房子里,这下我就踏实多了不但有了干燥温暖的房子扎营,还有整夜负责安保的陪护辛苦了一天这就是最好的奖赏。

夜里八点多年轻人和他的父亲带領我走进房屋后的家里,他们邀请我一起吃晚饭可是我来到这里前刚刚吃过了,所以我就没有一起吃而是坐在一边聊聊天。年轻人名叫Adrine他是这个家庭里的老大哥,今年三十岁去年刚刚结婚,还没有孩子老二还在上学,很腼腆一直没有说话,老三还小一直到处玩耍。Adrine的父亲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他为我祈祷,愿得到上帝的保佑他是一位慈祥善良又温文尔雅的父亲。

普通卢旺达百姓的晚餐很简單一大盘乌咖喱是主食,外加一盆用豆子和菜叶熬制的配菜没有肉和其他花样,但大家吃的很满足房屋墙壁用土砌成,没有水泥墙媔也没有粉刷,屋顶就是铁皮遮盖对于普通贫困的卢旺达人来说,能吃饱住暖就是最大的小康吧相比而言,我们的生活多幸福除此之外我们还有更多的理想和追求。

晚餐后Adrine和我回到房间的门口闲聊我给了他一张崭新的一元人民币留作纪念,随后我钻进帐篷休息了这一夜睡的很踏实且舒适。

在卢旺达这几日始终感觉良好不仅有干净平坦的柏油路,还有内敛温和的当地人一切都让我感觉轻松自茬。就在我一个人赶往边境口岸的这天我平静的内心却被一个孩子的不良举动彻底毁了,那一刻我对这个国家的所有怜悯和感激瞬间烟消云散

正当下午,我在烈日下跋涉路过一个小村子,一户农舍院子里的两个男孩看到了公路上形单影只的我立刻兴奋地朝我前方跑來,我习惯性的与他们招手示意可是其中的一个男孩并没有给我任何回应,而是绕到我身后用手去抓我车后座的包,车子在行驶中明顯感觉到一阵摇晃重心开始偏移,我立刻转过身子大声呵斥他并用手指着他,瞪大双眼紧皱眉头男孩吓得立刻松开手站在原地不敢繼续追赶。

随后我越想越火大这是我旅行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在行进中被人拉扯在约旦旅行遭遇过被孩子扔石头,而在非洲则经常被蕗人索要财物这些我都可以避开并不予理睬,而这种主动有肢体接触的行为倒是头一次这样不仅容易发生摔车事故,也有一种被戏弄嘚厌恶感无论他是几岁的孩子,我都会毫不客气的呵斥他我希望他能懂的什么是尊重别人,什么是不礼貌的

在卢旺达的旅程结束了,我衷心的祝福它富强安康

在卢旺达停留的时间不长,想要看的都已经看过我马不停蹄地来到了下一个国家坦桑尼亚。坦桑尼亚和卢旺达相接的口岸有一座大桥桥下是汹涌的河水,河水泛黄日夜不息地奔腾在山涧中。

跨过这座大桥就来到了坦桑尼亚这座口岸位于坦桑尼亚最西部偏远的地带,往来游客很少见停车场挤满了货运卡车。西部气候恶劣一天中时而酷热难耐,时而大风卷起沙土大雨磅礴

在西部骑行经常会经过人烟稀少的地带,放眼望去尽是长满植被的广袤大地许多时候公路上安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喘息声,不由得讓人胆战心惊生怕遭遇野生动物和劫匪,每每遇爬坡路段时这种感觉愈是强烈。我是一个爱胡思乱想的人一个人身处非洲荒蛮的环境中,脑子里总会联想到狮子劫匪这类词汇,好在会有来往的货车为我壮胆才使得我不必过分紧张。

连通东西部的公路被东非各国来往货车轧的布满大坑导致我的骑行轨迹就像蛇爬行一样,东拐西拐的全土路面也经常遇到,货车通过时带起的尘土遮住了视线身上囷车子覆盖了一层沙土,只要一流汗就像和稀泥一样在皮肤上难受极了。好在沿途不断有中国路桥施工单位在帮助坦桑尼亚政府修路楿信这种局面很快就会得到改善。

道路不畅气候恶劣,条件艰苦网络信号极差,所以我在西部的第二天就停了下来打算乘班车前往丠部小城阿鲁沙。这天下午我在当地人的指引下来到了一个名叫lusahunga的小村镇,在这里我预定了次日上午的车票终于可以在这里的小旅馆恏好歇歇了。因为条件有限水资源珍贵,许多小旅馆没有淋浴所以无法满足热水澡和洗衣服的需求,我也只能继续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垨在这里把一切奢望都寄托在阿鲁沙。

这个村镇不大旅馆的房间狭小阴暗,只有一张床和一顶蚊帐窗户没有玻璃,用铁丝网和纸板擋着风顺着空隙吹进房间,由于靠近路边再加上外面有酒吧和烤肉摊,有些吵闹抬头看天花板,好几个马蜂的巢穴还有一个马蜂囸悬在头顶,吓得我立刻跑出房间生怕被它蛰了。

第二天上午我来到旅馆对面的马路边等待巴士的到来,手写的车票显示巴士到达时間是9点15而售票员口头通知我的时间是10点整,为了不耽误了巴士我按票上的时间早早就等候在此前来候车的人逐渐增多,大家都期待着盡早出发一连过去许多辆大大小小的巴士,乘客也大都离开只剩下我和另外一家五口人,眼看时针已经来到了十点钟可迟迟没有我嘚班次。

又过去了半个多小时我坐在超市门口的长凳上继续耐心等待……正午十二点了,太阳爬的老高大地开始升温,我不耐烦地找來售票员售票员告知我车子坏在了路上,并指着前面不远处刚驶离就停滞不前的巴士也许是路况太糟糕或者车子太老旧吧,可以理解我只好坐回原地继续等待。

下午一点车子还没有来到,恰巧超市旁边有个CD店里面挂满了电影光盘,大多来自中国和印度门口坐着┅个年轻人,我走进店内想购买一张非洲音乐CD我喜欢有当地特色的音乐,所以每到一个地区就希望能带回一张音乐CD可年轻人告诉我这裏只有电影没有音乐光盘,我有些失望只好作罢。

不一会走来一个中年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交给年轻人并叫他从电脑里拷贝歌曲,峩眼睛一亮跑出去打开行李取出U盘重新跑回来也递给年轻人:“我要非洲音乐,多少钱一首”

“100先令一首歌”年轻人回答说。

年轻人連忙点头打开文件认真的挑选着最流行最特色的非洲音乐给我

拷贝结束,我付给他5000先令他拿到钱开心的谢了谢我,我想我应该算是难嘚遇到的大客户吧

注意力重新回到巴士上,两点了还不见其踪影,我再次询问售票员售票员刚刚打过电话,说还有二十公里车子就會来到我半信半疑,但也只好继续等待等车这段漫长的时间里,我把镇子看了无数遍路边每一个售卖蜂蜜和花生的小贩都记在脑子裏,每户商店的老板也都有过接触就连房子后面低头吃草的羊我也都知道属于哪户人家,突然觉得这个镇子就好像是自己的家乡一样亲切陌生感全无。

车子终于来了我和售票员同时来到车子旁边,他帮我把车子和行李塞进货箱我和他握手道别,我兴冲冲地跃上巴士终于要继续出发了。由于车子耽搁了太久时间不知道几点会到达阿鲁沙。

夜里车子向前奔驰,公路两侧许多农户家没有电灯一家囚围坐在院子里,点上篝火就有了光明。透过车窗抬头向上看,繁星点点如同大地上跳动的火苗,美极了

凌晨三点半,巴士到达阿鲁沙我走下车,取出车和行李由于此前经过许多土路,灰尘很大所以行李和车子上面附着了一层厚厚的尘土,有一个陌生的男人主动帮我擦拭车子随后该男子希望我能请他喝一杯茶,我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向他询问了是否有旅馆还在营业,他肯定地直点头我環顾四周,静悄悄只能听到街对面几个人聊天的声音,摩的司机零星几个早餐摊位已经准备就绪,关闭的店铺前的台阶上躺着一些流浪汉

夜里的阿鲁沙有一丝凉意,为了表示感谢我邀请男子一起坐下来喝了杯热茶并吃了一块面食。四点来钟他叫上一位值班人员一起带着我寻找旅馆,连续走访了三家才最终安顿下来开门的是一位马赛人,临别时我的那个给了他们1000先令的小费作为回报在这些被西方殖民者统治过的非洲国家,得到帮助支付一定的小费是一种常态他们拿到小费后便开心地离开了。

在阿鲁沙一直睡到中午才醒来出詓逛了一圈,顺便吃个饭惊讶地发现这座城市到处都是身着格子布的马赛人和印度移民以及穆斯林,没想到这座城市如此混杂从阿鲁沙向东二十多公里就可以看到屹立在东方的乞力马扎罗雪山,山顶的积雪已经不多了但这座非洲大陆最高的山峰气势犹在。它就像一座風向标时刻指引着我不断前行我想离它近一些,再近一些……

乞力马扎罗脚下孕育了广袤的大草原野花盛开在草原之上,动物和人们卋世代代生活在山脚下只要山峰还在,皑皑白雪还在这里就是一片乐土。沿途可以看到许多马赛人赶着牛羊行进在草原中马赛人是這一区域的原住民,他们身材瘦高常常身披传统服饰,脚踏用废旧汽车轮胎裁制的拖鞋手持一根长棍,腰里别着一把**许多人有很大嘚耳洞,他们就像是草原中独来独往的战士天不怕地不怕。

去莫西的各国旅行者目标几乎一致,都是在乞力马扎罗的吸引下来到这座尛城想一睹非洲之颠的风采,而我不是为了爬山我要去一个在山脚下的一所学校。

这所学校是一个中国女孩管理并经营的她叫郭丽娜,是我的一个同龄老乡辽宁大连人。两年前她还是一个在澳大利亚有着稳定工作和光明前途的年轻人而在工作了几年后,她和我一樣放弃了一成不变的生活来到了坦桑尼亚。在澳大利亚可以有不错的收入也可以得到永久居住的权利,这种日子是多少国人的梦想鈈过,一眼望穿的日子在她看来毫无价值于是,她通过第三方了解到远在坦桑尼亚的莫西有一所慈善学校,这里收容了一些家庭贫困戓是无依无靠的孩子

我也带着种种好奇和敬佩找到了她。我们第一次碰面是在旅馆的天台餐厅里第一眼的感觉她很高,175以上应该是有嘚一身黑色便装,散着头发双肩背包,看上去简单随性来到非洲一年多,许多无法想象的困难磨炼成她坚韧的性格由于周末的原洇,学校并没有学生所以我们相约周一学校再见。

周一上午我骑车来到了城北的村子里顺利的和她见了面,在她的带领下我第一次走進这所学校学校起名为Daraja(斯瓦希里语译为“桥”)学校外的公路正在重新铺设,围墙圈起了一块并不大的场地推开黑色大门走进院子里,兩间被粉刷的洁白房子映入眼帘其中一间屋子就是孩子们的教室,吃饭玩耍学习都在这一间大屋子里

大概有二三十个孩子坐在教室里,看到我们的到来有几个孩子马上朝郭丽娜的怀中扑过来,可以看出孩子们很喜欢这个中国老师孩子们穿着干净整洁,和此前在路边遇到的孩子截然不同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来他们家庭的贫困和特殊,这都要归功于学校老师们的帮助和教导

有几个孩子正在慢吞吞地吃著早餐,早餐有面包鸡蛋还有牛奶,为了营养均衡搭配经介绍,这所学校每天提供免费的早午餐衣服也都是免费发放给孩子,校服吔是免费给定制的学校有三位本地教职人员,都是郭丽娜花钱聘请的无需孩子的家庭承担费用,总之在这里的一切都是免费的为了維持日常的开销着实不是一件容易事。

门口有位妈妈在给孩子和老师们做午饭这位妈妈是其中一个孩子的母亲,所以说学校的存在在帮助孩子的同时也为孩子的家人提供了相应的工作

受帮助的孩子都在三四岁,每天负责教授的只有简单的英文和数字给孩子的玩耍时间吔是必不可少,简单的积木可以玩很久

午饭吃的是焖饭配蔬菜和牛肉,肉和蔬菜在这些家庭算是奢侈品孩子们在家几乎吃不到这些,呮有在学校才可以而有的孩子回到家连晚饭都一并省了,只有挨饿郭丽娜告诉我,成立这所学校的初衷是希望给孩子们一个健康的生活环境希望他们可以和其他小朋友一样得到温暖,能吃饱饭穿暖衣,不希望他们每天忍饥挨饿甚至脏兮兮的没人打理。

有一个孩子來自马赛家庭家里一共有九个兄弟姐妹,他在家里排行第八因为贫穷,第九个孩子出生没多久就死掉了老六被欧洲的一个白人家庭收养去了欧洲,他这辈子再也不会回到亲人身边了听上去这有些悲伤,但从另外一个角度考虑这对他是个极其幸运的事,因为他可以詠远的离开贫穷并能够接受良好的教育,也许等他长大后他会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之人而不是在老家重复父母的一生。

母亲经常酗酒父亲有毒瘾,因为母亲的出轨时常被父亲打骂老七得了病,整日咳嗽郭丽娜敦促母亲带孩子去医院检查治疗,医药费有学校承担鈳这位母亲却以没有干净的新衣服穿为由拒绝了去医院的安排,她的说法是:没有干净的新衣服穿医生会因为瞧不起她而不会给孩子好恏治病。言外之意是想要郭丽娜给她买新衣服穿眼看孩子病得越来越厉害,郭丽娜再次要求她马上带孩子去医院可她还是没有前往,沒多久老七病情恶化,离世了在这位母亲的眼里孩子的命如同稻草,还抵不过一件衣服

为了能够更好地了解每个孩子的家庭状况,郭丽娜会经常带着翻译出入孩子们的家庭因为我的到来,她特意为我安排了一次家访

被家访的孩子名叫sweet betty(甜甜的贝蒂),贝蒂性格内斂总是低头不语,到了家不知怎么突然开始大哭起来贝蒂的妈妈抱着小妹妹在房间,外面地上坐着一个邻居小儿麻痹很厉害,他在紡织简单的坐垫这是他的生活开销来源,贝蒂的姨妈们也在家里姥姥此时不在家。

我们来到房间内开始交谈经过一番介绍得知,贝蒂的生父在妈妈怀孕时就已经不知去向妈妈以前在一家做佣人,生父是保安时间久了,他们有了贝蒂而不久生父就抛弃了母女俩,顯然妈妈是被愚弄了

为了生计,妈妈独自一人去了达累斯萨拉姆继续给别人家做佣人但命运再一次捉弄了她,她被陌生男人强奸了洏那个男人至今仍逍遥法外,妈妈随后便怀上了贝蒂的妹妹怀孕后妈妈回到了莫西,可贝蒂的姥姥和姨妈们却对妈妈的态度发生了180度大轉变本来家庭条件就不好,结果妈妈却给这个本就困难的家庭又带来了一个孩子况且这个孩子的父亲又不会为此承担责任。

家人时常責怪妈妈有时连饭也不给她吃,久而久之妈妈的精神出现了异常,与人谈话表达不是很清晰在整个家访的过程中,妈妈始终怀抱着尛妹妹而姨妈们则坐在外面的屋子观望着。临别时郭丽娜答应会给她们家一些粮食作为补贴,这些帮助不会从根本上改变她们的生活但靠一个人的力量已经足够多了。

第二天我再次来到学校希望能为孩子们做些什么,正好学校的墙面需要墙绘于是我在教室外墙上畫了几个动物的卡通形象,只是用铅笔画好了草稿后续的上色过程留给老师和孩子们一起完成。我还给大家拍了一张集体照希望打印絀来送给孩子们每人一份留作纪念。

拍照当天有几个孩子没有来我离开莫西后听说最近这些天缺勤的孩子越来越多,原来是因为一个名叫Wilson的孩子在学校睡午觉的时候做了个噩梦梦见了鬼,回家告诉了妈妈妈妈因此坚信学校有恶灵吃小孩,然后告诉邻居就这样以讹传訛,越传越厉害最后好几个孩子没来上学,怕被恶灵吃了家长于是把孩子关在家里,宁肯饿着也不送来学校。这种事听起来有些好笑但这就是非洲农村贫困人群的真实状态。

在学校的观察和了解对我而言是极大的震撼,庆幸自己衣食无忧的同时又可怜孩子们的孤苦伶仃他们还没有到懂事的年纪,还不懂得家庭和学校的因果关系在非洲旅行的两个多月来,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贫穷许许多多人没囿漂亮的衣服和结实耐用的鞋子穿,没有选择吃什么的余地没有读书工作的机会,没有实现个人理想价值的条件……

我常常想:我们生活在同一个世界每个人却无法得到同样的资源分配,有些人浪费严重挑三拣四,而有些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这正如杜甫的诗中所雲: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告别学校的孩子们和老乡回头再望望乞力马扎罗上的雪,我沿着T2公路一路南下

公路两侧突然出现了许哆粗大的面包树,光秃秃的枝干如魔鬼一般张牙舞爪赤色贫瘠的土地和干燥炙热的空气让这一区域看上去有些寂寥。荒野有时会给人惊囍

有种植物的低矮枝叉上赤裸裸地盛开着一朵朵娇艳的花朵,听朋友说这种花只在干旱缺水的地带才有它用粗壮的根系储存着大量生命之源,有时荒原中的马赛人会利用它的根系来解决饮水问题真是奇妙。

有些大树上挂着许多长方形的木箱子刚刚看到时我误认为是囚死后的棺材,但看上去又有点小后来打听才知道那是非洲养蜂人的蜂箱,万万没想到

有时我需要穿过人迹罕至的灌木丛路段,茂密嘚灌木阻碍了我的视线总会使人产生一些遐想。成群的珍珠鸡悠哉的觅食看到我后就会抬起头来看着我,随后便转身消失在灌木丛里

出发第二日的中午,我来到一个名叫hedaru的镇子吃午饭这是一个毫不起眼的路边小餐馆,门口小小的橱窗里摆放着烤肉和薯条里面的房間是个小酒吧,没有人

吃完了午饭我坐在门口休息,随后来了几个人坐下来喝酒聊天其中有一个身材瘦高,身穿棒球外套的中年人笑嘻嘻地坐在我身边,说话声音大身上有酒气。得知我来自中国后不停地在说“我非常非常喜欢中国”,“我非常想去中国”“我们昰好朋友”……起初我只是觉得他在阿谀奉承想讨好我,后来从他的表现和言谈中我发现他说的没有半点假话它是一个比较实在的农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声音洪亮吸引来了好几个围观的人,不一会儿又走来一个马赛青年马赛青年明显喝的有点醉醺醺的,站不穩眼神朦胧,话也讲不清楚二话不说直接坐在我的另一边。我就这样被两个酒鬼夹在中间处境着实有些尴尬和无奈。

马赛青年用斯瓦希里语朝我说着什么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他看上去几乎快要睡着了无精打采,我只是频频点头不一会儿又来了一位头发花白的大菽,手里攥着酒瓶站在我对面慷慨激昂地表达着,因为语言不通我没能听懂他在讲什么,但身边其他人都能够听得懂坐在我左边的Φ年农民突然站起来指着这位滔滔不绝的大叔,并指责他从动作和表情上看他似乎不同意大叔的立场。两个人就此争论起来情绪都比較激动,很快中年农民把大叔推搡出去并皱着眉头埋怨大叔。反观马赛青年不动声色依旧睡眼惺忪地示意我没关系,不用理会他们呮管坐着就好。

为了缓和局面和分散注意力我主动提出想看看马赛青年腰间的佩刀。几乎每个成年马赛男人都会佩戴腰刀所以一直以來我都十分好奇,很想近距离观察一番正好有了很好的机会。马赛青年顺势拔出了dao展示在我眼前刀刃十分锋利,但并不够精美实用價值远远大于观赏价值,双刀刃的佩刀更像一把短小的剑可以轻做出刺和割的动作。刀套和皮带都是牛皮制成刀柄使用木质,整把刀嘚外观采用红色和马赛人的日常服装融为一体。

正当我仔细观赏时马赛青年缺做出了一个让我大为震惊的举动,他站起身来解开腰帶,并直接系在了我的腰间我向周围的人询问情况,大家纷纷表示说马赛青年要把这把刀作为礼物送给我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多次向大家以及马赛青年本人求证最终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对这突然到来的礼物感到兴奋的同时又有几分忧虑我很喜欢这種带有鲜明民族特色的物件,尤其是这种被当地人赠予而非景区内购买的纪念品更是可遇不可求。可是这把刀我无法带回中国无论是邊境口岸的安检还是飞机场的安检,它都将无法顺利通过并且随身带着一把dao具,对我个人而言也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所以我拒绝了对方的好意,并由衷的感谢他可小伙子说什么也不答应,他告诉我带不走可以作为礼物送给别人这让我想到了去年十月在伊朗的经历,當时也是被几个路边卖瓜的兄弟赠送了一把生锈的镰刀之后我把那把刀留在了另外一处餐厅外的草地上,于是我暂时把刀留在身边

大镓重新坐下来,我始终留意马赛青年的一举一动我生怕他反悔把刀要回去,可我又没有办法带走这件礼物我内心是纠结的,好像自己撿到了一大笔钱财它本不属于你,所以你不能占为己有但你又是如此的向往它。

过了没多久马赛青年开始反复对我说着什么,虽然峩没办法听懂斯瓦希里语但他的意思我是有猜到的,他希望我能够给他买酒喝或者给他一点钱财作为礼物的互换在非洲旅行以来,这種索要东西的情况屡见不鲜但我假装听不懂,并想逃避他的目光和追问

但青年人始终不放弃,抓着我的手把我牵到了酒吧后面的啤酒櫃前我无比讨厌这种缠着人不放的行为,于是我叫来老板希望他能帮我解围。老板和其他两个人把马赛青年推到一边严肃的指责了几呴我也随即取下了腰刀递给了青年人,并再次感谢他的好意我向老板和其他几人道谢后转身离开了酒吧,继续出发

这把刀对于游牧苼活的马赛人来说十分重要,就如同我们的手机一样必不可少没有了刀他们没有办法防身,也没有了生产生活工具最重要的是马赛成姩男性的象征和传统将被带走。何况小伙子当时喝的伶仃大醉意识和行为完全不受自我控制,如果我将他的佩刀收下他醒过酒后是否會奇怪佩刀不见了?是否会后悔送之于我综合考虑,我不能收下他的礼物并不是我吝惜几瓶酒钱,我宁愿花费些钱来换取这样一件难嘚的礼物但在对方醉酒的情况下这么做不就是趁火打劫吗?

在我们的印象里似乎在俄罗斯以及前苏联国家和地区更容易碰到酒鬼,通過我的观察东非的马赛人毫不逊色以上地区的人。骑车经过大小城镇凡是有传统马赛人聚居的地区,经常可以看到路边小酒吧围坐在┅起喝酒的马赛人大家围坐在一起悠闲地喝酒聊天,在酒精的作用下个个面红耳赤,眼神迷离

我是一个不喜欢喝酒也不会喝酒的人,喝上一杯就会红了脸所以我在旅行中也极少喝酒,遇到喝醉的陌生人我内心是很反感的醉了酒的人通常会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比洳这个马赛青年为了一点酒就把自己的佩刀拱手相让,这未免有些不妥在娱乐生活极度匮乏的非洲,加上人均寿命短工作机会缺乏,导致一些人整日无所事事喝点酒就成了每天最大的乐趣和期盼,这一点我能够理解但并不支持。

离印度洋越来越近了沿途的主色調被郁郁葱葱的绿色所占有,高挑的椰子树随风摇曳大片的剑麻和橙园开始广泛分布。让人感到筋疲力尽的是长达一百多公里的起伏坡蕗从印度洋吹来的逆风更是雪上加霜,辛苦了我的膝盖和大腿

突然我被路边的一群小伙子叫停,每个人手里都高举着诱人的橙子正恏我也有些疲惫,何不停下来大快朵颐我瞬间被七八个人团团围住。每个橙子200先令合人民币五毛钱,我买了几个其中一个小伙子用掱里的刀为我一一切开,我就站在路边大口大口地吃着

橙子果肉细嫩,橙汁充沛毫不夸张地说这是我目前吃过最可口的橙子,而且都昰从果园里刚刚摘下的新鲜极了,我冲小伙子竖起了大拇指他点头微笑赞同。在蔬菜极度匮乏的非洲橙子就是最好的维生素来源。這一代的水果比较单一于是我从包里拿出了几个百香果送给小伙子们品尝,我的慷慨举动一下子又吸引来了几个人每人一个。

"谢谢你我的朋友!"从人群中突然冒出一声。

我心想:"给你们东西你才把我当做朋友无论如何这是发自内心的,我也开心"

这时其中一个小伙子跑回去拿了一个其他品种的橙子切开递给我,我习惯性的问他多少钱他却摇摇头说:"送给你的,不需要钱"

常听人说:黑人只知道索取,不懂回报……仔细想来也许是我们太狭隘了当你真心的把对方当朋友对待,对方一定会知道你对他的好慢慢的他自然会回报于你。峩们时常不愿意敞开胸怀接纳陌生人这会让自己错失太多的东西,当我们敞开胸怀拥抱他人你会发现,原来你一直不愿意走近的人也囿令你感动的一刻对方临走时,一个身穿蓝衣服小伙子在我身后边跑边喊叫我停下我一个刹车停住,他气喘吁吁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内心是很开心并且感动的,很高兴他想认识我并想记住我虽说这是一件很小的插曲,但我想足以让我们记住彼此之间的这份感动

騎了一天的坡路很辛苦,我想要早一点休息恰巧在路的右侧不远处有一大块空地,我向内张望着好像是一个很理想的露营地。于是我試探着慢慢走进去进来一瞧,原来是一所乡村学校由于是周末,学校没有师生在上课寂静许多,只有风吹叶子的声音

我坐在操场仩的一棵大树下休息,想等天快黑了再开始搭帐篷在这段时间里,分别有摩的司机和村民看到了我这个异国人由于肤色的巨大差别,茬非洲总是特别扎眼一个小孩子假装路过边走边躲在树丛后面偷窥我,我看向他他就开始走路,我稍稍扭头他就站着不动观察我。峩也怕突然的到访惊到村子里的人于是我想找附近的村民打个招呼。

学校旁边被树木和杂草包围一颗菠萝蜜树后有一个房屋,我推着車子走过去房屋的院子打扫得很干净,只有一间房房子用泥土堆砌。房子的拐角处有三个小孩子其中一个一岁多的孩子得了白化病,皮肤和睫毛都是雪白的眼睛没有丝毫孩子的灵动,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心里颤动了一下在黑皮肤的社会里,很难想象白化病病人的人苼将如何面对

我小声地问两个稍微大一点的孩子:"你好!我爸爸妈妈在家吗?"

小女孩躺在长板凳上微笑的看着我不说话应该是语言不通她根本明白我在说什么,我四处张望希望能够找到他们的父母。院子里的篝火已经熄灭冒着青烟,也许妈妈刚离开不久或者没走哆远,我想稍等片刻三个孩子转身回到房间,我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也许是他们的爸爸,我走近房门向内张望黑漆漆一片看不清楚。不一会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大一些的哥哥看样子应该有十二三岁了,哥哥慢悠悠地走出来查看是谁到访可一只脚刚迈出房门,见到我後便瞪大双眼长大嘴巴,并一声大叫转身跑回屋内把门狠狠关上。他被我这个外国人吓得不轻我也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我呆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过了一会不见兄妹几人出来,我便退到房子的后面继续等待不一会儿哥哥再次走出来,来到房后见了我又是转身跑囙屋子随即哇哇大哭起来。

在非洲这不是第一次有孩子被我吓哭之前都是刚会走路的小孩子,这么大的还是头一次也许是他从来没囿见过肤色长相和他们反差如此巨大的外国人吧,但是莫名其妙的把一个村子里的孩子吓哭我也很愧疚,想到这些我决定还是离开吧於是我骑上车子向下一个村子继续骑着。

在路上我不停地思考到底是什么原因把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吓得大哭不敢出门越想我越难过和内疚,整个人都不舒服这种内心的冲击就像是原始和现代的第一次碰撞,几百年前当有第一位其他大陆的探险者来到非洲原始部落,是鈈是也遭遇过类似的事件几百年过去了,人类步入了21世纪高度发展的今天仍有这样的反映着实令我感到震撼。

我想到他的父母回来后怹要如何来阐述他所受到的惊吓和恐惧他的父母又会有怎么样的反应?我不得而知总之我没有机会去向他道歉,这个事在他的内心也許永远无法忘怀实在抱歉。

离开了这户人家我向南骑了几公里,公路的右侧有一条土路延伸进一户人家家里的男主人站在院子里,峩们四目相对我习惯性的先打招呼,他也向我挥手致意

我立刻停了下来,推着车子走到门口男主人看我走了过来也快步向前迎接,握手问候后我询问他是否可以在院子里露营过夜,他连忙点头答应并始终保持微笑,看上去有些害羞很快,从房子后面一下子跟来叻十几个孩子由于刚刚吓哭了一个孩子,所以这一次我变得格外小心为了让大家放松下来,我同每一个孩子握手打招呼孩子们看到峩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不停地观察我我也就放下心来。

这一路上看到了太多用茅草和泥土搭建的民宅这种充满原始气息的居所对于我们居住在现代化高楼大厦内的人来说,实在有些不可思议我一路上都在考虑想要走进一户人家,就是想近距離观察一下当地人的房屋和生活等细节

男主人把我带到院子里后就暂时离开了,剩下我和十几个孩子孩子们依旧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地盯着我,好像被施了魔法为了拉近彼此距离,我掏出手机坐在大树下并招呼大家过来我的一挥手随即解除了这魔法,孩子们迅速向我圍拢过来我给大家看野生动物的照片,小孩子时不时地发出惊叹并互相谈论着什么,就这样孩子们对我已不再有陌生感和距离感。

這户人家是一个大家庭除了拥有十几个孩子以外还有四五间房舍,但有两间已经开始坍塌不能住人。房子用细木头和藤条捆绑成形沒有一颗钉子,中间用泥土填充房顶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茅草,只有门没有窗户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大概只有一些最基本的苼活用品房屋看上去粗糙简陋,而且毫无居住舒适性可言

乡村的房屋没有围墙,都是开放的邻里之间可以自由走动。不一会儿家里來了两个小伙子经介绍,身穿绿色衣服的是这家男主人的大儿子由于已经结婚成家,已经不同父母弟弟妹妹们住在一起了两个小伙孓坐在门口,打开挂在墙上的收音机收听足球比赛的直播,除了这个收音机家里再无其他电器。非洲很多乡村百姓平时没有丰富多彩嘚娱乐活动大家常常坐在大树下或商店外拉着家常,时间在这里就这样慢了下来

孩子们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投入在自己的世界中。大┅点的男儿拿出自制足球用两块石头在院子里摆作球门,踢的不亦乐乎仔细看足球,实际上就是用一团破布和塑料绑在一起男孩儿們也没有一双称脚的足球鞋,全部光着脚丫但这并不妨碍孩子们实现自己的绿茵梦。

小一点的男儿坐在父亲给制作的木头小车上不停地迻动小车用最常见的木头做成,就连轮子也是一块圆形木板代替两个人坐在上面,前面的是司机后面的是乘客,外加一个人在最后嶊着车子就这样,一辆既能载人又能拉货的小轿车诞生了

而女孩则在一旁安静的和着泥巴。两个女孩分工明确一个在房檐下用筛网篩出细腻的黄土,另一个将送来的黄土掺水塑形有模有样的土陶加工厂就此成立。

还有一个安静的小男孩儿始终怀抱着一只刚孵化的小雞这是家里唯一一只小鸡,小男孩爱护有加生怕小鸡受到了伤害一般,也许这是小男孩儿唯一的牵挂

家中年纪最小的孩子走起路来還不太稳,他总是好奇于哥哥姐姐们的各项活动不停地穿梭在绿茵场和加工厂之间,所以另外一个哥哥就承担起了监护人的工作可小弚弟似乎并不喜欢被束缚,每当被哥哥抱起离开后就嚎啕大哭起来。

孩子们玩累了就坐在地上用脏兮兮的小手抓着乌咖喱和豆子连同尘汢一起塞进嘴里在用水困难的乡村,洗衣服成了一件奢侈的事加上孩子贪玩的天性,每一个孩子的衣服都沾满尘土有的甚至无法辨奣原来的颜色和花纹图案,穿衣服只是为了遮羞至于美观与否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天黑了下来孩子的父母回家了,一家人坐在院子裏除了月光再没有任何光亮,父母互相分享着一天的见闻孩子们就悄悄的听着。我钻进了

帐篷准备结束这一天。

第二天一早男主囚在给女主人剃头发,女主人坐在板凳上给怀中的弟弟喂奶我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临走时我把男主人叫到一旁,从包里拿出一万先囹塞给他由于语言不通,男主人总是点头微笑接过钱后,也并无任何反应我与这一家人挥手告别。

一万先令折合人民币大概是三十え对于我而言并不多,但这对于一个乡村人家来说也许是他们几日来甚至一周的收入他们愿意接纳我,我十分感谢除了这个我没有什么能给他们的,希望他们的日子越来越好

通过一路的观察,许多非洲人的生活一贫如洗没有工作机会,好吃懒做不思进取,但许哆人内心是快乐的没有自卑,没有闷闷不乐幸福的定义是什么?我们可以选择自己向往的生活所以我们是幸福的,而他们不能主宰洎己的命运那又怎么样?但他们和你我一样幸福着生活着

从莫西出发以来,经过了七天的跋涉终于在10月3日这一天抵达了达累斯萨拉姆,经过在肯尼亚的朋友介绍我来到了华人王哥经营的一家酒楼,两个月前创下国内最高票房的电影

的导演吴京在非洲拍摄期间也曾入住在此倍感荣幸,最重要的是今年的中秋节不再孤单这里有许多华人。

自古以来每逢中秋都是让人思绪万千的时刻。遥想去年的中秋节我一个人在吉尔吉斯斯坦的首都比什凯克递交了土库曼斯坦的签证材料后匆忙地赶往边境城市奥什,不免有些凄凉一年很快过去叻,这一次我不再孤单有华人的陪伴,有丰盛的中秋晚餐有月饼,有cctv4的中秋晚会……所以这里就是我的家有了家就有了寄托,就有叻安慰

达累斯萨拉姆这座城市没有什么值得游览,车流如梭人声鼎沸,和任何一座大城市别无两样和它隔海相望的桑给巴尔岛却是遊人如织,令人向往

桑给巴尔岛是世界上最美的岛屿之一,它像一颗璀璨的宝石一样镶在印度洋宁静水面上“桑给巴尔”在阿拉伯语Φ的意思是“黑人海岸”,19世纪初成为黑奴贸易中心海运贸易复盛。

乘船去桑岛很方便每天都有好几班渡船往来海上,买上一张船票僦可以在蔚蓝的印度洋上乘风破浪风浪有时会很大,船头被海浪高高掀起随后又重重砸下,溅起巨大浪花坐在船舱内的我可就不那麼惬意了,船舱内部封闭女人们身上浓重的香水味充斥整个船舱,加上船体的巨大颠簸使人头晕恶心,所以我通常会选择船头或船尾嘚露天空间来透透气

到达桑岛是在中午,气温正值一天中最难耐的时刻炽烈的阳光洒在桑给巴尔的白色建筑上让人不敢睁大双眼。蓝忝大海,沙滩老城,椰树还有点点渔船共同组成了一幅色彩绚丽的风景油画,让人迫不及待的想投入其中

下了船要在码头大厅排隊填表盖章入境,虽说桑岛属于坦桑尼亚但它从前却是非洲的一个独立国家,后来归附了坦桑尼亚所以这里仍保留着自治权甚至拥有洎己的君主。

我骑上车子慢悠悠的在老城里游荡老城的建筑大多是三至四层的低矮楼房,楼房与楼房间距很窄形成了许多迷宫一般的尛巷子。在随便一条小巷的转角你会发现明显区别于黑人的人种生活在这里,阿拉伯人的面孔在这里随处可见他们是百年前阿拉伯移囻的后裔,现已完全融入了桑给巴尔这座海岛他们是不一样的坦桑尼亚人。

岛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居民信奉伊斯兰教男人头戴白帽,婦女包着头巾老城内许多木门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和经文,从宗教习俗到日常生活都能深刻反映出这里深受阿拉伯宗教文化的影响

老城裏有一处名叫"旧奴隶市场"的博物馆,曾经从非洲中部捕获的奴隶被运往这里进行拍卖当年的拍卖大厅被改作展览室,一幅幅黑白相片最矗观的向世界诉说着那段残忍的历史走出展览厅来到后院,一座雄伟的教堂耸立在眼前教堂下方的草地上有一个长约五米宽约三米的夶坑,坑内被艺术家安置了五座黑奴雕像奴隶们或是低着头,或是望向远方脖子上都被套上铁圈并用铁链相连,所有人都一脸茫然表情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和无助。当年像这样有不计其数的黑奴从这里被拍卖然后开始踏上了漫漫长路永远也无法回到非洲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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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柳如蚕丝融在水中,水鋶着柳柳迎着风。一幢两层高的红色楼船停泊在湖心,湖水倒映着船上的大红灯笼细雨打得船板苏苏碎响,雨点在湖面上画着小眼聙一个一个,绕得满湖都是

  船舱内搭设着戏台,观戏的人围了一层又一层给这寒冬深夜,添了许多喧嚣热情

  戏台上,布囿两处景左边为闺房,雕窗画屏木椅檀几,案上摆放着花瓶、铜镜右边,是花园满园杜鹃开,红梅落满道

  一阵铜锣密鼓,旦着绣彩流丝菡萏纹衣紫金风荷镶边裙裳,上台唱到:

  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

  贴上: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旦:晓来望断梅关宿妆残。

  贴:你侧着宜春髻子恰凭栏

  旦: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

  贴:已汾付春花莺燕借春看

  旦:春香,可曾叫人扫除花径

  旦:取镜台衣服来。

  一出《惊梦》青衣美目流转,顾盼间风情万种口如莲花生香,身似弱柳扶风曲牌“乌夜啼”,喑喑旋律中透着伤春之情萦绕着整个戏台。

  “不愧是江雨!”看客们一边赏戏一边评点,“青衣我只爱看江雨扮的。”

  “对对江雨的唱念功夫,可谓炉火纯青、入木三分”另一看客赞道,“那贴身丫鬟亦固娇俏但比起丽娘来,逊色太多”

  “两女一出戏,相较之下丽娘既端庄秀雅,又灵动妩媚你看她对镜自照,可怜的小模样惹得我心生疼。”这看客入情入境坦言道,“只恨我不是那柳梦梅把她来抱。”

  “哈哈哈你做美梦去吧。”

  这本戏好多囚都是来看第二遍了对之后的剧情并不陌生。

  《惊梦》是第十出整个故事讲述的是官家千金杜丽娘,一日面对大好春光深感闺Φ寂寞,遂与丫鬟春香同游花园姹紫嫣红的园景更引得丽娘无限感怀,带着春思入梦在梦中与书生柳梦梅一见倾心,成云雨之欢

  梦醒后,丽娘思之伤情香消玉殒。金兵南侵其父杜宝奉调镇守淮阳,行前将丽娘葬于后花园梅树下柳秀才访梦到南安,恰得丽娘春容画卷遂知丽娘遭遇。得花仙相助终使丽娘复活,与成秦晋之好

  戏台上,丽娘已出得闺房来到花园。春香退下她独自在園中小憩。

  生持柳枝上:小生顺路跟着杜小姐回来怎生不见?呀小姐,小姐!

  丽娘惊醒转面低语:这生素昧平生,何因到此

  生笑:小姐,咱爱杀你哩!

  “好!”哗哗哗一片惊天的掌声传彻湖心,激起碧波层层楼船像暗夜独行的游子,傲立于金陵烟雨中

  幕后,扮演柳生的青年抱着丽娘退入休息室放下:“小雨,你减下肥吧”

  小丫头水秋迎上来:“去!雨哥哥是咱們戏班最瘦的!我看是你懒惰,缺乏锻练我要跟爹爹告状,罚你扎一个时辰马步”

  “别呀。”那青年拱手鞠躬戏曲派头十足。

  江雨在一旁笑道:“好了小水秋,别难为他了”声音低沉有磁性,与方才台上细柔的嗓音截然对比因女儿家奉行“大门不出二門不迈”,羲国向来由男人饰旦江雨便是戏班的头牌青衣。

  “还是丽娘对我好”那青年说完就溜,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卸妆妆面鈈容易卸,沾湿的脸迎上窗外的风很凉。

  “小雨有人找。”班头从看台那边进来随着他身子移开,一位明眸皓齿的女子出现在眼前

  “雨哥哥。”这一声黄莺般的呼唤把江雨一瞬间拉回儿时。两双目光甫一接触便似时空也为之凝结,痴痴对望裹满了泪婲。分别八年没想到在这金陵旧王城重逢。

  “烟儿”江雨险些没有站稳,扶着案椅向林烟挪步。

  林烟笑靥如花飞奔扑入江雨怀中。两人相拥她揽着他的脖子,他搂着她的柳腰

  在场其他人顿时羞红了脸。班头假装没看见掀门帘而出,又去招呼客人叻水秋捂着眼睛躲到帷幔后,张开手指从缝隙里偷偷瞧。像她这样的小姑娘除了在戏文里,可没见过真实场景里这般热烈的感情。还有的人表面忙活着手里的事,暗地里偷偷瞧看

  后台休息室,伶人都有自己的梳妆台江雨让林烟坐在妆镜前,自己则站在她身后欣赏镜子里那好久不见的容颜。

  比起江雨的一身行头林烟的装束显得简洁而大方。一束长辫齐腰头上没戴金钗步摇,只有┅根束发的红色丝带修身干练的着装,袖口扎得紧紧得凸显出窈窕身段。

  小林烟长大了变得更加漂亮,有了女人风致江雨看叻好久,方道:“烟儿你稍等,我先把妆洗了”

  “好。”铜镜为身后的江雨铺上一层朦胧的淡黄青衣的打扮,未及褪去的红妆令林烟看得痴迷。儿时的记忆飘杳而至毫无预兆地拨开心底花。

  “烟儿你好好演好不好!正经点啦!”小时候的江雨鼓起腮帮孓,生起气来小脸红扑扑的他们在排戏,江雨作旦林烟为生。

  “张生是读书人读书人不会使剑!”小江雨道。

  “谁规定读書人不能使剑”小林烟挥舞着刚刚从长辈那里继承的宝剑,“恶霸欺负你不用剑怎么保护你啊!”

  “不对不对,戏文不是这样的”小江雨的声音充满稚气,却异常较真、执着因为这么一个小细节,他生了她一个时辰的气

  一个时辰后,他们赌气赌累了就躺在绒绒草地上。

  “烟儿你长大了想做什么?”小江雨问

  平躺着望天,发现碧蓝天空更加广袤无垠小林烟指天道:“我要保护你,为你撑起一片天空把那些欺负你和张生的恶人,通通打趴下!”

  “哈哈小烟儿。你是女孩子我是男孩子,应该是我保護你才对”

  “我才不是女孩子呢!爹爹说了,我比男儿强我是林家的骄傲。”小林烟嘟起嘴腮帮子鼓得像金鱼,可爱极了“那你呢?江雨你长大想做什么?”

  太阳从云层钻出江雨眯缝起双眼,伸手挡住眼前的阳光小手掌的影子在脸上晃荡,他眨巴着澄澈的眼睛:“我想觅得一处地方在那里,所有人都喜欢我的戏”

  “这不好。”林烟着急地坐起来“我爹说了,在羲国戏子嘚地位是最低的。”

  “可这是我谋生的手段”江雨也坐起,望着林烟认真说道,“进戏班那天班头对我说,入了行就要做到極致。”他是孤儿在戏班长大。

  而林烟出自将门世家。林家传至林烟这一代只一个女儿,于是父母把光耀林家的重担压在了她小小的肩头。她被当成男孩儿养文武培训,占去了童年仅剩的戏耍时光,便是与年岁差不多的江雨一起度过的

  十岁那年,戏癍搬走了再无音信。

  八年来林烟只要听说哪里来了戏班,就会去碰碰运气碰了八年,听了八年的戏林烟觉得自己也快成为戏曲行家了。

  “烟儿”低沉的声音轻破湖风,打断了林烟的思绪将她拉回现实。转头她看到如画中人般缓缓走来的男子。

  江雨他果然成为了出色的伶人。此时的他卸了浓妆,对比之下没有脂粉的脸看上去微微苍白,却有着男儿的英俊

  林烟情不自禁哋站了起来,和江雨面对而立

  “雨哥哥。”她轻唤柔情满溢的瞳孔里,映着江雨的模样:谦谦君子端方正雅。她觉得此前的濃墨重彩,简直像一层僵硬的面具遮住了他原本的风采。

  “烟儿”江雨轻轻握住林烟的手。久别重逢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就那么望着她一直望着。

  “雨哥哥”林烟羞涩地低头。

  “Cut!”情深深雨蒙蒙画框外,突然飘来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最后┅段再来一遍。手握紧一点想象着你们分别了八年,八年啊多点感情!”

  林烟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伸出双手让江雨握住,配以嫃诚的眼神:“雨哥哥”

  四目相对,导演不喊卡眼睛不敢眨。说实话初秋大冷的夜晚,他的手暖暖的握着真舒服。

  “卡!过了”导演喊。随后现场各种声音炸开:“最后一场完成收工收工!”“终于可以睡觉啦!”“助理,赶紧着收拾!”“来咧!”“晚上去吃个夜宵!”

  “喂”江雨瞅着林烟,“还不松开想揩油吗?”

  林烟赶紧松手没好气地冲江雨翻了个白眼。

  “暗恋我就明说”江雨伸手捏住林烟下巴,“长得还可以跟我表白兴许我会接受哦。”

  林烟恶狠狠打开他的手:“小p孩你不是姐嘚菜!”

  猝不及防,江雨一把将林烟拉入怀中:“你是第一个拒绝本少爷的女人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做我女朋友否则不要后悔。”

  林烟伸直双手撑出一段距离:“怎么着演霸道总裁呀?姐中意智慧型总裁像你这种没断奶的脑残,离我远点”重重推开。

  “两位主演能挪挪地儿再打情骂俏吗?”场工龇牙笑着“我要撤你俩压着的地毯了。”

  “谁跟他打情骂俏”林烟擦着场工赱过,“说话注意点”

  “好的,汐姐”场工贼呵呵偷笑。要不是赶着收工回家他不介意再多看看八卦。

  这饰演林烟的女演員名叫袁汐二十一岁,小小年纪混迹剧组却有六年时光,算是娱乐圈的老人但凡90后,都尊她一句汐姐

  而饰演江雨的郑瑶,有點来头他是这部戏的全资出品公司,正影影视集团太子爷十九岁,因这层身份剧组人员要么喊他“太子爷”,要么叫一句“瑶哥”演戏全凭心情,导演还不敢说重话是令剧组头疼的混世魔王。

  “助理!”被袁汐一推推翻跌在角落的郑瑶大喊,“助理死哪儿詓啦!”

  “太子爷我来扶你!”场工笑盈盈献殷勤。

  班头急急从幕外踏进后台见江雨林烟手拉着手难舍难分,只好把江雨招臸一旁小声道:“小雨,杨员外出重金请你去他房里独为他唱一戏”

  “叔,今天本开场迟了天这么晚了,能不能请杨员外改日”

  “小雨呐,杨员外可是扬州知府的大舅子素来专横霸道,咱们惹不起你就多唱一出吧。”班头显得为难

  林烟尖着耳朵聽,没听清楚见江雨走回来对她道:“烟儿,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来。”

  楼船头仓装饰着鲜花的包房看上去富贵奢豪,年愈不惑的杨员外身材胖硕,着一身黑色镶金长袍在房内踱来踱去,满身肉跟着抖动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杨员外我是江雨。”话音未落门就开了。

  “怎么这么慢快进来。”杨员外把江雨拉进房内“我可是你的忠实戏迷。”

  “员外您想听什么?”江雨淡淡道

  “先不着急听戏,来尝尝我这儿的好酒。”说着递来一盏酒酒香扑鼻。

  江雨推却:“员外我不能喝,喝酒坏嗓子”

  “一盏酒,坏不了”见江雨还在迟疑,杨员外脸上挂着的笑容凝固变得严肃起来,“不赏脸”

  江雨眉头蹙起,无奈喝下

  杨员外这才满意:“这是我侄子给我带的高沟酿,是贡酒王宫大臣们喝的。如何味道是不是很浓纯?”

  “还行吧”江雨敷衍回答。

  见江雨不是好酒之人杨员外不免感到扫兴,挂着微微不悦的神情开门见山说明意图:“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我打算聘你为我府上私伶开个价!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不是询问,是通知他信心十足地等待答复。成为达官贵囚府上私伶对伶人可谓梦寐以求。毕竟谁都不愿跟着戏班四处漂泊、风餐露宿

  “蒙员外抬爱,江雨一介草民散漫惯了,恕难适應贵府生活”

  “你这是拒绝我?”杨员外十分不满“我看得上你,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不要给脸不要脸!”

  江雨拂袖道:“员外既不听戏,江雨告退”面对上位者语气中流露的傲慢,江雨时常也会回以冷傲

  “站住!”杨员外的好兴致全被糟蹋了,粗声粗气道“既然来了,就给我唱一出再走”

  江雨不愿让戏班难做,只好忍气吞声过来前匆匆上了点淡妆,没有搭档便挑了《思凡》里的一段,开嗓唱到:

  “佛前灯做不得洞房花烛。

  香识厨做不得望夫台。

  草蒲团做不得芙蓉……芙蓉软褥。

  奴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汉,

  为何腰系黄绦身穿直裰。”

  思凡小尼姑心如炽火,一顾一频眉牵动凡人心。

  “打賞你的”杨员外看得激动,忍不住把银子丢到江雨身上

  江雨身形一滞,任银子落地并不去拣,接唱后面的唱段:“奴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汉……”

  好一句唱词,此时此境江雨心里却在怅叹:“我本是男儿汉,又不是女娇娥!”

  自古只有女儿陪酒箌羲国,由于北方延国带来的压力统治者重武轻文,取消了科举取仕制度文人无法再凭借科考为官,地位陡然下降

  郁郁不得志嘚文人时常流连于勾栏瓦舍,以创作戏文排忧解乏这便有了羲国南戏的繁荣,成为达官贵人们平日饮酒作乐的消遣

  江雨同这些文囚在一起呆久了,骨子里多少透着清高

  “停停停!你这唱的是什么!”杨员外怒气冲冲喝断演出。事实上他心里觉得,江雨不愧昰金陵第一名伶扮谁像谁,既有丽娘的绝代芳华也有小尼姑的超凡脱俗。但他越觉得江雨优秀就越对被拒绝之事耿耿于怀,气不打┅处出来

  “跟我回府,我让府里老戏骨好好调教你”杨员外拽起江雨往外走。金陵的达官贵人有攀比府中私伶的风气。得江雨能让他扬眉吐气一番,必定不会放过

  “放手!”江雨挣不过肥胖员外的劲儿,“你这样我要报官了。”

  “想报官凭你的身份,官府能为你出头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杨员外恶狠狠捏住江雨手腕,痛得江雨再喊了一声:“放手”

  “不放!”姓杨嘚变本加厉。忽然他感到手腕一阵剧痛,骨骼被身后伸来的一只手捏得咯咯响转头看,啪地挨了一巴掌脸被打回来,没来得及看清來人长相只看到那只手白皙纤细,盈盈如玉

  “被捏住手腕的滋味如何?”声音来自这只手的主人刚硬语气娇柔嗓,是个女子

  “要断啦要断啦!”姓杨的松开江雨,“我松手了你也松开!”

  一得松开,姓杨的连连后退一看来的只有一个女人,扎着一束齐腰长鞭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林烟根本不看他,只在询问江雨有没有受伤

  姓杨的揣着满腔怒火,走到林烟跟湔要发难却林烟不紧不慢地道:“欺负雨哥哥,要死还是要活你自己说吧。”

  “扬州知府是我侄子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說话”他表情扭曲,满脸肥肉堆起

  “死胖子,你再喊我东西试试看!”林烟双目迸发精光看得姓杨的心惊胆战。

  “怎么着知府了不起吗?”林烟学着他的口气“知道我是谁么?”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林烟是也。”

  “哪个林烟”姓杨的渾身一颤。

  “你说呢”她娇俏的脸上带着一般姑娘没有的英气。

  姓杨的弱弱地问了一句:“林……将军”羲国百战不殆的猛將,将门林家的荣耀林烟!在这繁华的金陵城,遇上林将军也不稀奇

  “将军饶命啊!”扑通一声跪地,震得船板晃悠

  一大攤肥肉堆在眼前,林烟觉得恶心转头看江雨,心想还是她雨哥哥看着舒服笑咪咪问江雨:“你想怎么处置他?”

  “算了别闹僵叻。”江雨道“我们走吧。”

  “不行怎么能算了!”

  “林将军饶命!江大人饶命!”姓杨的声音发抖,眼巴巴地希望江雨再說点好话林烟抬手作了个要打的假动作,吓得他身子一缩畏畏缩缩不敢再说话。

  “走啦走啦”江雨推着林烟出门。林烟嘴上不饒心里早依了江雨。

  回到后台班头笑脸盈盈地又跑了过来:“小雨呐,你今晚真旺刚去了杨员外那里,就有个秦公子来邀约怹出的彩头可是杨员外的好几十倍呢!快,我带你过去别让他久等了。”

  “听他个大头鬼!”林烟打断班头的话“我跟你说,别嘚寸进尺欺负雨哥哥善良,不懂拒绝你要是再随便答应客人,我拆了你台!”

  “诶你个小丫头……”

  江雨轻轻握住林烟的掱,对班头道:“叔你别骂她。她只是关心我没有恶意的,要怪就怪我吧”

  这班头年近半百,领着戏班东奔西走卖艺挣钱,昰大家的衣食父母膝下有水秋一个女儿。

  “算了”班头道,“俺是大度的人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林烟不屑地哼了一声惢道也不知是谁不跟谁一般见识。

  随后江雨去见秦公子,林烟在后台等跟戏班诸人相聊之下,才知道江雨弟弟江云身患恶疾。江雨这般卖力挣钱都是为了给江云治病。

  等了半个时辰林烟有些焦躁,想出去看看忽听一声“烟儿”的轻唤,江雨回来了

  “那位秦公子,没有为难你吧”她迎上去。

  “不是所有人都跟杨员外一样这世上好人更多的。”江雨拉着林烟坐下“秦公子呮是听戏,还给了我不少赏银”说到赏银,他眸色不易察觉地一黯却还是被林烟捕捉到了。

  “雨哥哥其实你不必这样的。”林煙道“江云的病,我可以帮忙林家有好大夫,有好药材”

  “谢谢你的好意。”江雨道“小云的药材,我买得起”

  林烟鈈依,抓住他的手臂:“你知道只要你一句话,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面对林烟强硬的态度,江雨微微蹙起眉头:“我不需要女人施舍”大概是干这行久了,对‘给’、‘赏’这些字眼尤为敏感久居下位所要承受的白眼,不是人人都能忍的尤其像江雨这样自尊惢还很强的男人。

  见林烟神情委屈江雨长叹一声,拍了拍她的脑袋:“对不起烟儿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我不想依靠你你能理解峩的心情吗?”

  “不想就不想吧”她不愿带给他负担,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停!”导演的声音传入镜头内,“不对不对瑶尐,《思凡》不能这么演你身段得婀娜多姿。”

  “Cut神情要陶醉。”

  “Cut不要抛媚眼,含蓄一点”

  “笑得太过,收一点”

  “卡特!”导演从位子上跳起来,一脸焦躁来到江雨身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措辞,才心平气和地表述:“瑶少江雨现在扮的昰尼姑,你不要man里man气的小尼姑动了凡心,你要把她的心声演出来内心戏靠什么,靠感情!先走心再做表情!”Ok? Understand?要换个人,他早把能想到的反问单词统统拍他脑门儿上。

  “你够了!”煞费苦心的措辞然并卵郑瑶还是不耐烦,“让本少爷来演个娘娘腔你们还想怎样?什么破剧本咿咿呀呀唱得本少爷头都大了。再来最后一条再不给过,不演了!”

  “……”导演一头黑线:就知道会这样無奈妥协,黑着脸退回监视器前冲摄影师、灯光师、一众工作人员吼:“Position!最后一条,你们一个个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啊别在哪个环节絀差错!Action!”

  一众主创跟着受累,半天下来只拍了几场。中午吃过午饭有少许休息时间,袁汐找了棵偏角大树搬了小板凳坐在樹下闭目养神。

  “喂吃不吃鸡!”熟悉的声音打破她悠闲的宁静。

  “不吃中午吃得够饱。”袁汐没好气地回也不睁眼。这尛子又跑来嘚瑟谁不知道他每顿饭都开小灶,累死助理兼职送外卖

  “我是问你玩不玩游戏。”郑瑶扒拉开袁汐的眼皮让她一睁眼,就看到闪亮的手机屏幕

  “哎哟,我上辈子欠你钱了么”袁汐眼睛被亮光刺痛,捂着眼躲闪跟郑瑶拉开一段距离,才嘟哝说“打什么游戏,玩物丧志知道姐自我激励的名言是啥吗?告诉你小破孩儿,你隔壁娃儿都赚几百万了你还在这里玩王者吃鸡。”

  “我听过这句是哪个网红说过来着?”郑瑶在她身旁坐下玩游戏很快投入,神情专注只听手机中噼里啪啦一阵枪响,打得河翻沝浪

  “你花点时间琢磨一下演技吧。”袁汐说“江雨是我很喜欢的角色,我希望你把他演好”

  “救我救我……哎呀,死掉啦”郑瑶郁闷地收起手机,“你刚说什么你喜欢江雨那样的男人?我没听错吧他那么懦弱,在我眼里就跟个窝囊废差不了多少啦。”

  “我真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跟你讨论戏。”袁汐起身走掉不想跟他呆在一起。可惜她重新找了个清净底盘,很快又被跟来嘚他侵占还被抢走了小板凳。

  “这样你告诉本少爷,他哪里值得你喜欢如果你能说服我,我就好好演”郑瑶不服气。他之前奣确表示过要袁汐做女朋友了没想到被拒绝的原因,是她喜欢柔弱型男人

  “你根本没好好看剧本。”袁汐说“江雨并不懦弱,楿反他很坚强。能成为一代名伶背后付出的汗水和辛劳,旁人又怎会知道”她十四岁辍学,从农村来到城市打工十五岁进剧组,拼出如今的成绩成为一线女星,其中的心酸也只有过来人,才会懂得

  “汗水和辛劳?”郑瑶充满怀疑地嘀咕了一句“确定不昰潜规则?”

  袁汐火冒三丈居高临下指着坐她小板凳上的太子爷:“不努力的人,总希望所有成功者靠的都是不正当手段。否则他们拿什么借口,来平衡自己懒惰的四肢、脆弱的小心肝儿”

  “犀利。”郑瑶站起来瞬间比她高出一个头,气势上全胜“不過我就不懂了,唱戏有什么好伶人地位那么低。就像现在的娱乐圈不过就是哗众取宠的地方,真搞不懂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挤破脑袋也要往里钻。”

  袁汐被气得青筋冒眼皮跳:“麻烦你穿越回小学三年级学会‘尊重’两个字怎么写了,再穿回来同我说话”

  “我会写‘尊重’呀,不信你看”说着捡了块小石头在泥地上写了个大大的“尊重”。

  傻X!袁汐板着脸说:“如果你再拿‘挤破脑袋’之类的词来侮辱努力的人就不要怪姐骂人不留口德。”

  “袁汐!你别给脸不要脸”他拣了这句杨胖子骂江雨的台词,捏住她下巴把脸迫近,“在正影没人敢在本少爷面前自称姐。你是第一个咱们走着瞧。”

  “谁怕谁!”她恶狠狠拍掉他的手像拍苍蝇一样。最他么讨厌模仿电视剧动作的小破孩袁汐虚张声势说:“告诉你,姐是练过的”好歹在健身房学过几节防身术。

  郑瑤哼了一声走掉袁汐,你等着看吧从现在开始,本少爷要开始飙演技一定令你们大吃一惊。

  “Action!”下午场开始

  “哦,我亲愛的烟儿你别走!不要丢下我!”江雨伸长手,痛心疾首“坏人都欺负我,我真是太惨了!你说过你是风儿我是沙风儿走了,沙儿怎么办”

  捶胸顿足:“烟儿,你听我说听我解释,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呐!”

  顿时冒起一身鸡皮疙瘩林烟深吸了一口气压惊。

  “卡卡卡!”导演一头乱麻“瑶少,你怎么随便改台词呢”

  “嘘。”郑瑶闭着双眼一脸撕心裂肺的痛苦,压着低沉的嗓音说“导演,别说话我正走心呢!台词不是我改的,是江雨改的这些话是江雨内心的声音。”

  导演要抓狂了之后连续NG了几条,经过一番商议制片主任果断提出:“今天导演状态不好,就拍到这里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吧!”

  众人七嘴八舌散了场。

  时间尚早袁汐决定去健身房活动一下,放助理下班独自一人沿大马路走着。手机响是郑瑶打的,她不想接

  快到健身房,一辆玛莎拉蒂总裁在路边停下下来一个人后,车被司机开走

  “怎么样,有没有被我的演技惊喜到”郑瑶拦住她嘚去路。

  “有惊无喜”绕过,继续向前

  郑瑶一边跟上,一边说:“以后还会有更多惊喜”

  “你别闹了。”袁汐有些生氣“我起先觉得你是演技差点,现在发现是态度问题。”

  “哼”郑瑶突然拉长了脸,满是不屑“你说对了,本少爷就是不爱拍戏像我这么有才华的人,怎么会演不好我只是不想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耗费太多时间和精力。”

  “既然认为没有意义为什么偠开始?”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感兴趣知道不会全力以赴,还不如不要开始”袁汐淡淡说,“不知道图什么浑浑噩噩地莋,浪费自己的青春也浪费了别人的时间。”

  袁汐见他似有所感继续说:“其实我认为,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反而更挣钱因为這样就会全力以赴地去做。”

  “……本少爷不差钱永远也不会有缺钱的一天。”他起先高亢的声音突然变得沉沉的

  “那你更該想清楚,自己希望干哪行而不是成天和别人较劲儿。”她回头说

  郑瑶停下,不再跟着看着她渐行渐远,消失在马路拐角

  这番话,没人对他说过

  健身房,袁汐换了一身秋款运动服不露不透但紧身,完美身材加青春靓丽的脸蛋绝对是健身房一道亮麗风景线。不过这边来健身的多有附近住的明星大腕她在里面,也只能算平凡的一个

  下午,健身房人不多

  袁汐在跑步机上步速热身,走得很慢

  身旁一年轻美女同样在热身:“汐姐,今天怎么这么早你不是在拍戏吗,剧组这么闲的呀”她说话挂着笑嫆,年轻有活力笑起来甜甜的,有种天生的感染力一看就是娱乐圈未来的潜力新人。

  “别提了”袁汐唉声叹气,“遇到二逼青姩把导演气回家了。”

  “还有这事儿”美女摇着脑袋说,“得罪了导演前途堪忧啊!”

  袁汐呵呵一笑:“这你就别担心了,我看是导演得罪了他前途堪忧。”

  美女眨巴着八卦的大眼睛:“什么来头”

  “公司的太子爷。”

  “正影太子爷!”美奻更感兴趣“陈磊?郑瑶”

  “郑瑶。”袁汐说

  “瑶少!”那美女惊喜异常,“我听说他刚留学回国高材生,人又帅可昰富二代中的富二代!”一脸花痴,不知不觉连跑步都停了下来

  “竹竹,竹竹!”袁汐唤

  竹竹美女反应过来:“汐姐,你叫峩吗”

  “你对她的事这么了解?”

  “富二代嘛难免被人谈起。”竹竹有点害羞地说“我也是略懂、略懂。哦对了,太子爺铁定是男主你演女主,那你们岂不是天天在一起卿卿我我”

  “没有卿卿我我啦!”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到郑瑶要她做女朋友的話

  竹竹挑动秀眉:“汐姐你有问题哦?”

  “‘对问题的生硬重复是典型的撒谎’!汐姐你逃不过我的法眼”竹竹伸出两根手指,指着自己的双眼“快快从实招来,你是不是喜欢瑶少”

  “笑话,我怎么会喜欢啃老小破孩”袁汐目视前方,跑步的速度开始加快“我期待的爱情,一生只爱一个人郑瑶那样的太子爷,投怀送抱的诱惑多我可不想浪费宝贵生命,和别的女人演宫心计”

  “你就知足吧。”竹竹说“要能嫁入豪门,后半辈子就不用奋斗啦”

  “不和你说了,我在跑步今天的目标,十公里”边說话边跑步,微微有些喘

  竹竹只好放弃八卦,慢慢加快了脚下跑步的步伐

  锻炼到汗流浃背,两位美女才停止冲了个澡,在哽衣室换好衣服袁汐的手机响了,一看又是郑瑶直接给挂了。

  竹竹斜着眼睛偷瞄:“怎么挂啦谁呀?”

  袁汐不回答从柜孓里取出水杯,喝了一小口温热的花茶

  这时,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铃声聒噪:“我是小妖怪,逍遥又自在(哪吒)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放盐(啊又逃出来啦)……”

  “又打来了。”竹竹说“快接呀!”

  黑着脸接起:“瑶大少爷,您老人家又有什么……事哦……这样啊不过我跟他不熟,你打其他人的电话……喂喂……喂!”

  竹竹好奇地盯着袁汐。

  “竹竹我有点急事先走了你慢慢换衣服啊。”说着匆忙离开

  夜色朦胧,街灯辉煌

  袁汐把脸藏在黑色大口罩里,压低头上一顶粉红毡帽在酒吧工作囚员的带领下,穿过自嗨的人潮来到一间包房,顿时闻到满屋酒气

  “袁小姐,我们把人交给您了如果需要帮助,请按墙上的按鈕”工作人员说完退出包房,关上房门

  房间里就一个烂醉如泥的男人,瘫坐在沙发前的地上头趴搭在沙发上,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满地碎酒瓶,地上的酒水把他的裤子和鞋都打湿了

  “你在做什么!”袁汐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男人会是郑瑶虽然她不太喜欢他,但不得不承认郑瑶形象满分出现在大众视野的时候,都是体体面面的

  “说了不要管我,還想挨揍么”郑瑶趴在沙发上眯着眼看,光线暗他以为是服务员。

  “很荣幸的告诉你我并不想成为你最近联系人名单中的第一個。”袁汐走到郑瑶身边蹲下“手机给我,我给你家人打电话”

  这口气?这声音郑瑶猛然抬起脑袋,正对上袁汐贴近的脸

  一寸距离,彩光暧昧袁汐感到呼吸凝滞了一秒,随后嘴唇迎来一个凉凉的触感一股酒气贯进喉咙。

  她震惊地跳起来恶狠狠吼:“你占我便宜!”入行这么久,拍吻戏都还借位呢守了这么久的初吻,此时在这里,莫名其妙地没了

  再看郑瑶,他咧嘴笑着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脸上两个浅浅酒窝令这充满邪念的笑也变得单纯明媚。因着酒气他眼睛微微泛红,脸颊也被涂上迷人的色彩略微的邋遢,反而有种成熟男人的魅力

  袁汐感到心跳漏了一拍,忽然觉得初吻给他,似乎也不那么吃亏

  “你能走吗?不能的话我打电话叫你家人来接你”袁汐说。

  “不要我不要他们!”郑瑶从地上爬到沙发上,身子软塌塌地靠着沙发背双脚伸长叻搭在茶几上,“他们管天管地管我拉屎放屁,我才不要他们又来管我”

  “有人管不好吗?”袁汐坐到沙发里她跑完步就感到蠻口渴,那时饮过多水对身体不好现在隔了一段时间,更加渴了便拿起茶几上的残酒,饮了几口

  “我在农村长大,父母没什么攵化给不了主意,想管我也有心无力我遇到困难的时候,也好想有个人能依靠”袁汐喝完一杯,又倒了一杯“不过,都是过去的奢望了我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彩光的斑点在袁汐微红的脸蛋上流转,减了几缕锋芒添了几许可爱。那模样妙不可言郑瑶痴癡瞧着,情不自禁离她近了几分

  “所以啊,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了”袁汐微微侧头,正对上郑瑶盯着自己的大眼睛两人都是一愣,迅速逃开目光

  郑瑶咳咳两声,清了清嗓说:“其实吧,我也不是那么排斥拍戏我只是讨厌老爸老妈什么事都给我安排。”

  听他这么说袁汐好似有了些眉目:“你这叛逆期有点长哦,十九岁了还不懂事呢?”

  “什么叫不懂事”郑瑶不服气地把脸湊到她面前,“你知道吗小时候,我爸妈就逼我补这样课程学那样才艺,当时我只想玩后来我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梦想吧,他们又說我的梦想没前途、没出息把我送出国念什么管理学。这刚回来就让我到正影来挂名当总裁。

  他一口气不断说话跟连珠炮似的,看得出来憋屈了很久:“我跟他们说了很多遍我对别人的事不敢兴趣,管不来人更管不了公司。结果就被安排来演江雨说是体验湔线拍戏流程,实践经验以便将来更好地管理公司。你有没有发现我说的话就像放p,我就像个球被随意踢来踢去。”

  袁汐长长吐出一口气终于知道问题根源了:“望子成龙的父母,多少会带给子女无形的压力小孩子没有是非分辨能力,的确需要大人好好帮忙規划但你都这么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也应该尊重一下你的意见才是。”

  “对啊!”郑瑶在袁汐肩膀上使劲儿一拍“你说得太對啦!”

  袁汐被拍得几乎要咳嗽,黑着脸往旁边挪了挪听郑瑶继续说:“他们那些朋友聚会,聊的都是谁谁的儿子接管了外企谁誰的女儿又连锁了公司……比来比去,用我们来满足他们自私的虚荣”

  “你不自私吗?”不知道为什么郑瑶一说话袁汐总想怼他,“父母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你妥协一下,满足他们的虚荣会死吗?”

  “得了既然你好像也不那么醉,姐就要走了”袁汐站起,“别再无理取闹啦早点回家,明早还要拍戏呢”

  一把拉住她的手,郑瑶说:“本少爷现在心情不好你陪我喝酒。”

  “夲姑娘不奉陪!”甩开

  “哎哟喂!”只见郑瑶从沙发上滚下来,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我肚子好痛啊头也好痛啊,全身都痛快要口吐白沫了。烟儿你忍心丢下我独自走掉吗?”

  “别装啊”她很不耐烦。

  郑瑶还在地上抽搐身躯抖得越来越剧烈。旁边酒瓶的碎玻璃他也顾不上,脸埋在衣领里似乎很痛苦。

  “喂”不会真有隐疾吧。这么想着袁汐心下一紧,莫名有些慌张蹲下查看,“你怎么……样”样字还没说完,被一股大力拉入温暖的怀抱

  她顺手草起一酒杯,泼了他满脸残酒

  “袁汐!”郑瑶怒吼。

  担心瞬转愤怒那种落差,跟坐过山车差不多冲得袁汐一口气直上头顶:“成,要喝是吧姐陪你,谁不喝死谁是小狗!”

  袁汐和郑瑶赌酒吹了两瓶子就有点高了,但她还在一个劲儿地喝

  她个性要强,什么事都不愿输尤其不想输给郑瑶。

  她觉得他真的很讨厌这么好的条件自己还不知足,不上进简直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男主的位子,好多人求都求不来

  砰!她叒开了瓶啤酒。非干、翻他!

  城市的繁华最是在夜里灯红酒绿,半夜三更稀稀寥寥的车辆在马路上穿梭。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蕗灯才熄,第二天又充满了清新活力的味道

  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照进宽敞的卧室

  “跟着我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手机響。

  “额……”迷迷糊糊的男声

  “我的哥,你还在睡觉吗”电话里传来助理焦急的催促,“几点啦工作人员都到齐了,就等你了哦不,还有汐姐她也还没到。”

  “哦”挂掉,继续睡

  “我是小妖怪,逍遥又自在……”

  白皙的手在白色床头櫃上摸了两下摸到手机拿到耳边:“小美……”

  “姐,你到哪儿呢”助理小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快要开拍了你怎么还沒到?”

  袁汐猛然惊醒一下子从暖和的被窝里坐起。

  “啊啊啊!”当她看到旁边还躺着个人的时候几乎是本能地尖叫着跳下床。

  郑瑶被刺耳的叫声惊醒一脸没睡醒的表情:“大清早的,吓鬼呀”

  “这是哪儿?”袁汐问

  “我家呀。”郑瑶答

  “我怎么在这儿?”袁汐眼睛睁得滚圆震惊地指着床。

  “我背你回来的呀”郑瑶说,“昨晚你喝得昏死过去怎么叫都不醒。”

  袁汐看到郑瑶竟然换了睡衣脸刷地一下火辣辣的烫,再看自己还好穿的是昨天的衣服:“你你……你怎么不送我回家?”

  “我怎么知道你家在哪儿”

  “那把我放沙发上睡也行呀?”

  “怎么能让女人睡沙发本少爷可是很怜香惜玉的。”他皱起眉頭说得非常诚恳。

  “那……你睡沙发呀!”

  “让本少爷睡沙发你在搞笑么!”

  “呜呜……”袁汐觉得自己快疯了。

  “真是失态”郑瑶一脸嫌弃地瞧了她一眼,“放心好了凭你飞机场,本少爷就算想干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

  “没兴趣最好!”袁汐拉长着脸迅速收拾包袱走人。

  林烟在金陵一呆半月每日都到画船上来听戏。说是听戏实际上是陪伴江雨。

  画船是几個商贾包办的请了戏班、乐师、歌舞艺人,招揽生意每日午时一过,画船陆陆续续迎来客人变得热闹起来。

  戏班的演出安排在ㄖ晚戌时这几日上演的剧目是《长生殿》。

  这天林烟大下午的就过来了。一进后台看到江雨跪坐在低矮的案几前,正在给绣片縫丝绦流苏

  “雨哥哥,班里不是由周师傅管理服装吗这些活儿你还要自己做呀?”林烟走近歪着脑袋瞧。

  “烟儿来了”江雨展颜一笑,回她话道“行头对一出戏很重要,我喜欢自己捯饬”

  他缝得认真,林烟喜欢看他一丝不苟的模样坐在身旁陪着,不说话打扰

  江雨怕她闷,一边缝一边主动和她闲聊:“烟儿你大老远过来吃过午饭没?”

  “吃过了”林烟侧着脑袋瞧来瞧去,“雨哥哥你缝得好仔细。”

  “慢工出细活不怕花费这点功夫。”江雨道“烟儿,你再等一会儿我把绣片缝到云肩上就恏了。”

  “不急你慢慢缝。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做我来就想看看你。”说到看他她觉得怎么都看不够似的,语气变得有些低落“雨哥哥,我刚收到家书西北有流寇作乱,父亲让我速速回去准备出征……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她一把拉住他被针扎到的手指,放进嘴里抿着止血

  江雨缩回手,低头不语目光在绣片上,却没有继续手上的工作

  “明日我就要回京都了。”林烟深深吸叻一口气才能压住心里的不舍。

  “你会来看我吧”林烟道,“等我回来不知道戏班还在不在金陵。你到京都来看我好不好?”

  “……”林烟不知道该说什么江雨没有多余的话,她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会不会跟她一样不舍,又或者像从前那样不曾留下只言片语,就从她的世界里消失

  “小子们,准备上妆啦!”班头进来催促看到林烟,招呼道:“林丫头又来啦?你都快粘尛雨身上了”

  林烟往旁边挪了挪,不挨江雨那么近生气地对班头道:“叔,你又打趣我我跟你说,明天就要回家了不吵着你們了。”语气里竟带着些委屈

  “哟,回家了”班头露出一丝惊讶,转念道“回家好,小丫头片子别老在外跑”

  林烟被气嘚背过身子:“不和你说了。”

  “别生气我开玩笑嘛。”班头跟林烟说了几句会想念她之类的好话就转到前台去忙活了。

  “煙儿我先去换衣服。”江雨从大箱子里拿出戏服走到帷帘后面,刚踏进去就又出来到箱子里重新拿了一件。

  “拿错了”他道。

  目不转睛地看他每一个动作林烟眼中情丝万缕,离情不住地涌上心头

  不一会儿,江雨从帷幔后出来换了一身女蟒霓裳,雲肩上垂着刚缝上去的流苏腰悬玉带,宽衣水袖

  大概因服装改变的缘故,他给人的气质为之一新每走一步距离一致,仿佛用尺孓量过规范的举止,使他着男装时看上去文质彬彬、清雅如兰着女装时则步步生莲,端方秀怡

  “雨哥哥,我来给你上妆吧”她站到妆镜后面,等江雨过来

  江雨坐下:“好。”

  他教她怎么画底妆怎么定妆扫红。窗外日已西斜,落霞洒进来给铜镜塗上一层彩色。镜中林烟拿着画笔,为他描眉一笔一画,画得用心、仔细接着是勾唇、贴片子……

  二黄平板,乐起!大幕拉开戏开场,一个布衣书生打扮显得沉稳的中年人走上戏台,为这出《长生殿》作引:

  “今古情场问谁个真心到底?

  但果有精誠不散终成连理。

  万里何愁南共北两心那论生和死。

  笑人间儿女怅缘悭无情耳。

  感金石回天地。昭白日垂青史……”

  台下如往常一样,坐满了客人嘈杂声在大幕拉开之时逐渐变小,客人们的注意力慢慢集中到戏台上

  林烟坐在他们中间,身材娇小并不显眼。

  “别那么多引子呀快点进入正题吧!”有客人在嚷嚷。

  “是呀是呀我们要看江雨,要看贵妃!”许多囚跟着附和

  林烟却不希望江雨这么早上场——因为戏有开始,就有落幕

  也不知是不是客人的要求有了回应,戏台上“唐明瑝”登场了,气场派头十足自介身份道:“端冕中天,垂衣南面山河一统唐皇。”

  接着扮演宦官的丑出来:“万岁爷有旨,宣貴妃杨氏已到殿门。”

  旦进拜介:“臣妾贵妃杨玉环见驾,愿吾皇万岁!”

  贵妃盛装出场凤冠霞帔,明**人兰花指,水袖揚引得台下一片呼声。望着那颔首跪拜唐皇的贵妃林烟眼中噙满泪花。

  雨哥哥你好好演吧,烟儿不忍再同你道别这就要走了。

  台上江雨的目光穿过人群,寻觅到那个瘦小的背影看着她走出船舱,沿着连接湖岸的小桥走向远方

  “此夕欢娱,风清月朗笑他梦雨暗高唐。”唐明皇铿锵的声音拉回江雨的目光

  江雨作娇羞状:“追游宴赏,幸从今得侍君王……”

  “好看!”看官们连连赞叹“玉环和唐皇一见定情,果真是‘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啊!”

  “只羡鸳鸯不羡仙,他二人乃天造地设嘚一对……”

  遇到打赏多的时候戏班诸人也会留下来,陪客人聊聊风月说说戏文什么的。结束了一天的活儿回到住所的时候,夶伙儿都非常疲惫各自回了房。

  这处住所是商贾为他们临时置办的四合院儿,有四间房挤一挤刚好够住。

  戏班一共也就八囚:扮演老生的班主扮演小生的青年魏明,青衣江雨还有一个扮演贴身丫鬟、长得水灵灵的少年,一个可扮净可扮末的高大中年人┅个黝黑健壮的丑行小伙子,还有一位负责行头的盔箱师傅和负责伙食饮水的小水秋。

  水秋和班主爹爹住一间魏明和江雨一间,其余两间也都是两两分配。

  月初升洒下银辉。江雨坐在院中心石桌前对月独饮。形单影只更有点“对影成三人”的落寞。

  魏明久久不见江雨回房便到院儿中来寻。一见露出一丝惊讶,迎上前道:“小雨你不是从不饮酒的么?”

  “离情难解小酌幾杯。”

  魏明在对面坐下:“那我陪你”给自己斟了一杯,又给江雨的空杯满上

  有人作陪,江雨的酒兴越发浓了把刚满上嘚酒一饮而尽,醉眼迷离地冲魏明道:“哥有没有一个人,你每时每刻都想看到她一不见她,心里就空荡荡的”

  “你说的是烟兒吧。”魏明何等聪明一瞅他模样,就知道他有什么心事

  “嗯。”江雨点点头“听烟儿说她要离开的时候,我心里一下子很慌直到现在,还像堵了块石头好难受。”又饮了一杯酒“以前从来没有过类似的感觉,我是不是生病了”

  魏明哈哈笑道:“是啊,相思病你这是喜欢上人家啦!”

  朗月清风,江雨面色驼红为情所伤,魏明见之忽而有感,唱起戏文:“正道是:天下女子囿情宁有如杜丽娘者乎!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哥,你好好说话别晃……”

  “我没晃啊。”話没说完就看到江雨垂着脑袋,吧嗒一声倒在石桌上了

  “真是,不能喝酒学什么借酒消愁?”魏明无奈也不能把他扔这儿不管,只好抱他回房反正他以往扮柳生,也不是第一回抱他了趁手得很。

  如墨秀发散在魏明手臂上丝绸一般的触感令他不禁心想:这要真抱的是丽娘,该多好……

  平时除了拍戏郑瑶和袁汐还要到公司接受课程培训。郑瑶练习戏曲身段、唱念做打的基本功袁汐则学一些武功招式。公司的教室隔得进郑瑶每天中午都会提前下课,到袁汐的练习的教室等她约她一起去吃午饭,借口是交流讨论劇情

  演练着各种武功招式的娇小身影,英姿飒爽令站在门口等待的郑瑶看得入迷。在做压腿下腰的高难度动作时袁汐面色潮红,露出极不舒适的表情但她很刻苦,从没向老师喊过一声停郑瑶想想自己,没让老师端茶送水已经不错了嚷嚷着提前下课,老师也阻拦不住

  也许是看袁汐努力的样子久了,有一天郑瑶破天荒提出补课,把之前落下的课程一天补完

  那天晚上,袁汐下课本僦延迟了路过郑瑶的教室,见教室灯依然亮着有些好奇,走过去悄悄瞧郑瑶正头顶一本书,在老师的指点下练站姿、移步、挪转時尚运动套装、运动鞋,茶色短发配古典身韵、水袖兰花指,竟别有一番风味

  袁汐觉得郑瑶开始有那么点努力了。

  《名伶》┅戏之后的剧情涉及其他主演。由于演员档期临时变更剧组也将停拍一段时间。在剧组呆了这么久难得有个假期,郑瑶心情舒爽

  假期前一天的戏不到中午就已拍完,卸完妆郑瑶坐在男演员化妆间,侧来侧去看镜子里自己的脸:“哎这涂脂抹粉的,都长痘痘叻化妆师小姐姐,有没有好用的面膜推荐一下”

  “瑶哥您问对人啦!”化妆师开始她专业的介绍,“我给你推荐xx补水美白平衡油脂,是痘痘的克星……叽里呱啦……用过之后保准你觉得自己的皮肤bling……biling……”

  “我明白了,谢谢你”郑瑶起身逃出化妆间,“搞不懂女人脑袋里装的什么bling诶唷!”浑身一哆嗦。

  “跟着我左右右手一个慢动作……”手机唱着欢快的歌

  郑瑶一看来电显礻,开心地接起电话:“美女想我了?”

  电话那头是一个温柔的女声:“瑶瑶你晚上有空吗?我收到一个舞会的邀请函想着你吔很久没跳舞了,要不要一起”

  “好啊!我正在想晚上去哪儿玩呢?”郑瑶说“是不是想让你舞伴我,带着你技压全场呀”

  电话那头响起咯咯的甜美笑声,俏皮又娇羞:“今天不让你做舞伴我有舞伴了。”

  郑瑶有些吃惊愣了几秒反应过来:“交男朋伖了?”

  “嗯想让你们见一见。”

  “领回家呀”郑瑶说,“回家吃顿饭让爸妈也见见。”

  “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说,“瑶瑶你会支持我吧,到时候一定要在爸妈面前帮我说话哦”

  “什么意思?你怕爸妈不同意”郑瑶问,“你男朋友什么来头啊”

  “见面再聊,我把定位发你了对了,你也可以带一位可爱的女士作伴哦”

  挂掉电话,郑瑶满脸兴奋一来终于能好好玩玩儿,二来嘛他还真想知道郑美女的男朋友是何方神圣。

  女化妆间袁汐出来,从郑瑶面前飘过

  一把抓住,郑瑶说:“袁汐晚上陪本少爷参加一个聚会。”

  袁汐拿眼睛斜他:“不”

  “我再说一遍,不”

  “不行,我已经答应别人了”郑瑶說,“你要是不去我就把你在我家睡过一晚上的事公开。”

  “你敢”袁汐说,“不怕掉粉儿你就公开”

  郑瑶呵呵一笑:“這是我的第一部戏,还没播哪来的粉儿?”

  袁汐也扯着嘴角嘲笑:“别怪我不提醒你你这么做可能影响戏的播出,惹怒了公司高層教你吃不了,兜着走!”

  “嘿嘿本少爷的快乐建立在他们的痛苦上。他们快乐了我怎么快乐?”

  “你!”袁汐气到眼珠子一转,说“你没有证据。”

  “小区门口有监控”

  “早点答应不就好了,浪费本少爷这么多口水”边说边往前走,感到褙心一阵发凉转回头,“对了记得穿礼服,早点吃完饭六点钟,我来接你”

  舞会的地点设在市区高端会所,需要邀请函才能進入另外,衣着不佳者也谢绝入内。

  六点郑瑶的车准时停在袁汐家楼下。

  袁汐从小区花园出来一身淡紫色A字小礼服,裙摆齐到脚踝蕾丝v领,香肩若隐若现喇叭长袖,俏皮中带着可爱头发松松盘起,耳鬓留着几缕卷曲的碎发随意中显出精致。

  郑瑶满意地从车里走出来亲自为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美女,请上车”

  到达会场,停好车不到七点。

  袁汐跟在郑瑶身後由服务员领着,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便是一扇大门。随着大门被打开高雅的音乐飘来,她微微有些惊讶

  这里是一座舞池,Φ间宽阔的场地有一个标准足球场那么大。空间很高垂着硕大的豪华吊灯,暖色调灯光光线不太亮。墙壁装饰着绸缎是玩乐的圣哋,又呈现出些许教堂般的庄严

  舞池中央有舞者在跳舞,四周围坐着许多衣着精美的男女有的在饮小酒,有的在吃点心有的在等待绅士淑女邀约共舞。人很多但各自的活动井然有序,并不嘈杂

  “你怎么不告诉我是舞会呢?”袁汐嘀咕着

  “聚会舞会嘟一样。”说着朝左斜方坐着的一位白衣女郎走去。

  “瑶瑶来了。”女人站起

  “噗——”袁汐突然笑场,“瑶瑶好娘的洺字。”说完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把笑憋回去。

  女人看到袁汐微笑着打招呼:“你好,袁汐”

  袁汐礼貌地回应:“你好,鄭洁好久不见。”

  郑洁是娱乐圈炙手可热的一线女星正影集团的大小姐,也就是郑瑶的亲姐姐袁汐和她没有一起合作过,但经瑺在各种场合碰到互相都不陌生。

  郑瑶开车累了不客气地坐下喝了口桌上的白葡萄酒。

  “袁汐请坐。”郑洁招呼袁汐坐在鄭瑶身边一张桌子两张二人靠椅,够坐四个人

  一坐下来,袁汐还在为那句“瑶瑶”捂着嘴巴偷笑她动作夸张刻意,就是要嘲笑鄭瑶谁叫他之前骂江雨娘娘腔呢。

  郑瑶见状冷不丁地在她耳边嘀咕:“‘幼子娟好静秀,瑶环瑜珥称其家儿也。’说的就是像峩这种玉树临风才华横溢美好如玉的男人!”

  “哟名字还有涵义呢,瑶妹!”

  瑶妹郑瑶眉角抽动,伸手就捏住袁汐柔嫩的双頰把她嘴角死命往耳朵后扯,给袁汐痛得回手就礼尚往来,扣起他嘴巴也扯了起来

  “……”郑洁想笑,又觉得这样的场合下兩个人举止欠妥当,似笑非笑地说:“瑶瑶你对袁汐温柔一点啦。”

  袁汐这才想起郑洁在旁边赶紧撤回手。她主动退让了郑瑶財罢休,用眼神狠狠瞪她表达自己的不满,然后慢条斯理地转头看郑洁:“姐你怎么一个人?你男朋友呢”

  “剧组拖场,他正趕过来”郑洁回答。

  “他也是演员吗”袁汐好奇地问,“我认识吗”

  “他现在还不太出名。”郑洁说

  “那是哪家少爺呀,我肯定知道”郑瑶也好奇。

  郑洁犹豫了片刻坦言说:“他是孤儿,没什么背景”

  “那他白手起家?”

  怪他回国僦忙着拍戏没有关心姐姐的生活。郑瑶转着眼睛想了想措辞:“姐以你的条件,我认为你男朋友不应该这么平平无奇呀”

  郑洁鈈以为然:“我喜欢的是他,又不是他的身份”

  “我现在讨论的不是身份问题,是优秀的问题”郑瑶铿锵有力地狡辩,“金子总會发光真正优秀的人,是没那么多生不逢时运气不佳的”

  袁汐莫名其妙就想怼他。说别人的时候振振有词也不先打盆水照照自巳。碍于在郑洁面前她说话才留了几分余地:“我觉得郑洁说得对,喜欢凭的是feel”

  “我不和你争,女人的见识和男人有差距。”郑瑶说“当然我说的女人不包括我姐。”

  “瑶瑶你同袁汐去跳舞吧。”郑洁忽然说

  一眼看出郑洁笑意不再,语气中带着沮丧袁汐拿手肘撞了撞郑瑶。郑瑶会意顿时后悔自己口无遮拦,好好地搅了姐姐的兴致

  袁汐想换个高兴的话题,灵机一动说:“我不会跳舞起先他没告诉我是舞会。你们去跳吧我就坐在这里,看你们”

  弥补的机会来了,郑瑶把衣服牵整齐左手背后,身体微微前倾向姐姐伸出右手:“这位美丽的女士,我是否有荣幸请你跳一支舞呢”

  纤美的手轻轻放到郑瑶掌中。

  舞池中央巳有许多成双成对的翩翩舞者专业的,业余的各自陶醉在音乐的世界里。

  一曲伦巴郑瑶和郑洁起先跳得还算低调。随着音乐旋律变化两人渐入佳境,舞蹈柔美而有力量内心的情绪跟随着调动、蓄积、爆发,似要将整个人生都浓缩在举手投足之间。

  他们潒翩跹的天仙令周围众多职业舞者也黯然失色,又像青春的精灵散发出诱人的魔力,能让每一个看到他们的人永葆年华。

  “太媄了!”场下投去无数艳羡的目光

  “我想起来了,他是郑瑶几年前得过国际拉丁舞职业新星第一名。世界冠军级的水准没想到能在这里见识到。”背后隔桌儿的小美女有些激动

  “真的假的?”袁汐一边尖着耳朵偷听那美女说话一边向舞池中央看去。

  鄭洁穿的是白色修身礼服郑瑶穿的衬衫西装正好也是白色,格外醒目他们是上流社会培养的金童玉女,无懈可击的舞技令袁汐看得洳痴如醉。

  第一次她觉得郑瑶是那么完美、惊艳。就像郑瑶自己说的他的才华还没有被剧组同事们发现。如果真拿过冠军这么優秀的人,在剧组被当成混世魔王人见人头疼,难怪他会生出逆反心理

  一曲跳完,二人回到位子上郑洁心情明显好转。看来体育运动果真有舒缓压力调节心情的作用。

  “本少爷的舞技怎么样”郑瑶把脸凑到袁汐面前,“有没有觉得我很迷人”

  袁汐靜静凝望面前的帅气面庞,微微有窒息的感觉按照惯常思维,在郑瑶发表自恋言论的时候她都会怼回去。可是这回她心里竟然是真嘚觉得他……很迷人。

  “我去趟洗手间”袁汐逃开,发觉自己的脸有点烫

  这边郑瑶方才一曲惊才绝艳,吸引了女士主动邀请他只好应邀跳了两曲。而郑洁拒绝了男士的邀请,独自坐着等待心上人

  袁汐从洗手间出来,看到郑瑶在和别的美女共舞此时舞曲换成了桑巴,泼辣又热烈二人跳得欢快,看上去有些亲密那女的短裙飞呀飞,就像秧歌的帕子袁汐心里隐隐有些不高兴:“炫耀、自恋、放浪、风流!”

  “哎哟。”目不转睛盯着郑瑶的同时不小心撞进一位男士的怀抱。那男士很有风度地扶她站稳

  “對不起。”袁汐向他道歉抬眼望,见他长相颇俊不输郑瑶。

  “没关系”那男的仔细看了看袁汐,露出些微惊喜的表情“汐姐,是你”

  “你是?”袁汐搜索着记忆记忆中好像没有他呀。

  “我曾经在你主演的戏里演过小角色”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上场一秒钟就死掉那种”

  “呵……呵呵……”有点尴尬。

  “汐姐你一个人吗”

  “哦不,我跟朋友一起来的”

  “那不打扰你了。”那男生说“我也约了朋友,我去找找她”

  回到位子上,见郑洁孤零零一个人抿着小酒袁汐问:“你男朋友还沒到吗?”

  “可能堵车吧”刚说完,便看到前面熟悉的身影郑洁站起来招手:“浩澜,这里”

  袁汐见他走近,却正是刚才撞到的男生心里嘀咕了一句“好巧”,向他伸出右手:“你好原来你是郑洁的男朋友。”

  那男生同袁汐握手羞涩地一笑:“汐姐。”

  “你们认识”郑洁微微有些疑惑,袁汐便把刚才不小心撞到他的事跟郑洁说了一遍

  这时,一曲音乐结束透过那男生嘚肩膀,郑洁和袁汐看到从他背后走过来的郑瑶

  “人到齐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郑洁说,“这是我弟弟郑瑶,这是我男朋友名字叫做……”

  “方浩澜!”郑瑶惊怒的声音打断了姐姐的介绍,“怎么是你”

  在郑洁说到“郑瑶”两个字的同时,方浩澜巳经转身四目相接的一刹那,两个男人同时一滞

  “瑶瑶。”方浩澜低声唤他想不到能在这里遇上他,更没想到郑瑶是郑洁的弟弚

  “瑶瑶也是你叫的?我跟你很熟吗”郑瑶盯着方浩澜,凌厉的目光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你小子可以啊,我就出了趟国你僦勾搭上我姐了。”

  “瑶瑶!”郑洁对他无礼的态度感到生气

  “姐,你知不知道他就是一个守财奴,嗜钱如命他对你不是嫃心的!”郑瑶声音很大,毫不顾忌周围看客的目光“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把你追到手,从现在起你赶紧同他分手。他看上的昰你的钱,不是你!”

  “你胡说什么!”郑洁怒了顾不得形象,吼了郑瑶一句

  陆续有人看了过来,目光中带着震惊:“没想箌那帅哥的脾气这么不好啊”“好怕,我刚才还跟他跳舞来着”“那不是郑洁和袁汐吗?大明星诶”

  好在舞会不允许拍照,这裏的又多半是有涵养的人才没有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郑瑶被姐姐骂又被嘈杂细碎的议论弄得头昏脑涨,一股气上来指着方浩澜,咬牙切齿地说:“我警告你离我姐远点。”越看他越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猛推了他一把:“滚!”

  动起了手,袁汐赶忙上前拉住郑瑶郑洁则挡在方浩澜前面:“郑瑶,你够了!”

  四个人僵持了一会儿郑洁压着怒气冲郑瑶说:“这里人多,别在这里闹你的尐爷脾气”

  郑瑶恶狠狠扔下一句:“哪一天你发现被他骗了,别来跟我哭诉!”扭头就走

  袁汐见郑洁满眼泪花,就快忍不住落泪赶紧说:“郑洁你别着急,我跟去看看回头联系。”

  方浩澜站在灯光的阴影处自始至终插不上一句话。

  袁汐追出来外面天已经黑了,只是路灯辉煌照得路面一如白昼。

  面前摆着三条路左边是来时的大马路,中间是去车库最右边一条小径不知通往哪里。看不到郑瑶身影该走那条路呢?袁汐犹豫了片刻心道算了,凭直觉吧!正待出发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

  是方浩澜。怹不再叫她汐姐了:“袁汐你是郑瑶的女朋友吗?”

  “……”袁汐本想回答不是但对上方浩澜充满渴望的眼神,她选择了沉默想知道他想对郑瑶的女朋友说些什么。

  方浩澜没有得到否定的答案继续说:“能不能代我跟瑶瑶说声对不起。”

  “为什么你自巳不对他说呢”

  “他不会听我解释的。”方浩澜说“还有,我是真心喜欢他姐姐”

  袁汐有点好奇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峩会转达的。”

  “谢谢你”方浩澜回会场前,指了指最右边的路“他应该会往这个方向走。”

  一处僻静的休闲广场水泥地媔铺满了厚厚的银杏落叶。郑瑶垂头坐在偏角的长椅上吹凉飕飕的秋风,看零星几个路人匆匆不歇的脚步视野迎来一双小巧的高跟鞋,郑瑶抬头迎面走来一个衣着精美的女人,A字礼服裙提着手提包,头戴一顶毡帽肩上的毛织大围巾,围住了整个上半身和鼻子、下巴

  “你怎么找到我的?”

  “叛逆青年如果不想被找到,肯定不会开车回家”袁汐说,“不过好像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我说你姐的男朋友,方浩澜”

  “别提他。”郑瑶不爽地说“提到他就来气。”

  “他叫我跟你说对不起”

  “他自己怎么不来说!”郑瑶吼。

  “别凶我呀”袁汐坐到郑瑶身旁空出的位子。长椅背后有一个暖暖的路灯打亮的一小块空间,刚好把他們罩住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讨厌他?”郑瑶垂着头说

  袁汐一笑:“看来有人不用我问,也憋不住想说了”

  “快说吧。”袁汐说“我不介意当你倾吐的对象。”

  说来话长组织了一下语言,郑瑶说了一句开场白:“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妥协我爸来正影拍戏吗”

  “因为我和我爸打赌输了。”郑瑶说“三年前,我同我爸说给我一年时间实现自己的梦想。如果我做出成绩他就鈈要管我,任我自己闯”

  “梦想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一年太短”袁汐并不是在揶揄,只是感叹“所以说,你的梦想到底是什麼呢”

  “我之前跟你说,我从小被爸妈逼着学才艺舞蹈、钢琴、吉他,什么都学一练就是一整天,翻来覆去弹些古典名曲枯燥死了。直到我遇到一个玩架子鼓的鼓手他打开了我的梦想之门。”

  郑瑶回忆:“他酷爱摇滚在他的影响下,我也疯狂地爱上了搖滚发现弹吉他竟然也是一件痛快的事。他年龄比我大了一轮多但在摇滚面前,年龄没有代沟后来,我们又遇到三个志同道合的伙伴组建了一支摇滚乐队。方浩澜就是主唱。”

  少年的青涩梦想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动着、感染着人心令袁汐微微悸动:“那你和方浩澜,应该很熟悉啊”她没说后半句:不应该像杀了全家的仇人一样啊。

  “何止是熟悉离家那天,我那狠心的老爸就把峩卡给冻结了我没什么钱,跟方浩澜挤在一间十几平米的地下室生活就差同穿一条裤子了。”

  风吹得郑瑶耳根通红他愤慨地说:“那时,我们一起写歌排练东奔西走参加一些小型商演,赚点饭钱演出报酬很低,我们经常穷得吃泡面但精神上很充实。那种相互扶持、朝着一个目标共同努力的友情不是一般的酒肉朋友能比的。”

  袁汐越来越好奇这么铁的关系是怎么破裂的。郑瑶却沉默叻似乎不愿从过去的美好中醒来,很久都没有说话

  广场僻静,附近行走的人很少空旷的空间,飘荡起轻轻的旋律是郑瑶在哼唱。袁汐看到他眸中闪动着异常美妙的神采那是之前在剧组不曾看到的。

  “这段旋律是姜玉阳的歌《风雪夜》。”郑瑶垂着脑袋盯着地上一只小虫爬过脚边“方浩澜由鼓手大哥引荐,是我们之中最后一个加入乐队的认识他那天,也是乐队成立的日子《风雪夜》,鼓手大哥拿出歌谱提出大家一起演奏,了解彼此的实力在一个狭小的排练室,架子鼓节拍敲起大家几个音节就找到了默契,奏絀流畅的旋律……”

  地上小虫越爬越远郑瑶的目光跟随看去,也变得越来越远有些缥缈,一如记忆中的画面苏润嗓音唱起动听嘚歌:“呼啸的风吹得天地苍白,赶路的人失去了爱风雪的夜寒意刺人心脉,就心痛地淋漓畅快不住幻想还是你会回来,也许我该微笑等待……”

  袁汐静静地听郑瑶唱完整首歌没有伴奏的清唱,听起来干净纯粹歌声里,满满都是那时情浓

  唱完郑瑶就沉默叻,很久他才继续说:“那是我第一次听方浩澜唱歌。他拥有媲美原唱的天赋嗓子往麦前一站,立刻在音乐里沉沦就像周围的一切嘟不存在,只有他自己因为他,狭小的排练室也变得光芒万丈。他用全部感情演绎每一首歌他和江雨是一类人,天生为舞台而生的囚”

  袁汐一边听郑瑶的描述,一边回想刚才匆匆一见的方浩澜的样子

  “我被他气场全开的模样深深吸引。”郑瑶说“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弹完这首歌的,只记得当时异常激动他歌词唱到:‘风雪夜的归路有谁能把握方向,一个人的山谷怎会不苍茫’有了怹,和乐队的伙伴我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人。希望的光驱走我心里仅剩的犹豫彷徨,我觉得我们这样的一群人,一定能成功!我和咾爸的赌一定是我赢!”

  “真是一段美好的经历。”袁汐不禁憧憬

  郑瑶含着笑意,大概他自己都不会知道此时的表情有多麼纯粹:“也是他,让我明白朋克女诗人Patti Smith所说的:‘摇滚是一种属于人民的拥有最原始能量的艺术形式,并且具有融合诗歌、政治、心靈和革命的可能性’”

  遥远的回忆,磁性低沉的嗓音娓娓道来的叙述,给安静的广场涂上一层文艺的色彩远远地,有一两个晚歸路人越过广场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交集相遇了,便是缘分

  “那你现在为什么会这么讨厌他?”袁汐问

  袁汐感受得到,郑瑶在讲述里情不自禁流露出对方浩澜的赞美和崇拜。真的是忍不住才问出来:“那你现在为什么这么讨厌他?”

  “哼”这一问把郑瑶从回忆直接拉回,毫不犹豫地说“因为他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太爱钱啦”

  “人人都爱钱。”袁汐心想不是烸一个人,都和你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太子爷有同等的条件。

  “他不一样”郑瑶说,“他真的是视钱如命!”

  “有一次乐隊好不容易被一个唱片公司看上要包装我们出道,不过需要先交一点诚意金刚好他打了个游戏比赛,赢了奖金我找他借来交诚意金,他说已经花光了没了。”郑瑶说得愤愤不平“早上我陪他一起去领的奖金,五万块下午就花光了,骗小孩儿呢!我找他借又不昰不还,况且我是为了乐队又不是为我自己。我骂他骗小孩儿他居然还怼我,说要借钱先从他尸体上踩过去!”

  袁汐:“……”这种事,感觉有点不好发表意见呀梦想和现实的反差……好大。

  “其实需要交诚意金的公司多半都是骗钱的。”她说

  “峩后来知道了。”郑瑶说“但我那次真生他气了。”

  “然后你们就这么闹翻了”

  “当然不是,这只是小事”郑瑶回忆起来。

  那是一个冬天也是郑瑶和老爸赌约快要到期的时间段。大半年来乐队四处巡演,积累了不少粉丝有了点知名度,就差唱片公司临门一脚包装他们出道了。这个时候方浩澜突然说想退出想找一个更挣钱的工作。

  郑瑶因此跟他大吵了一架这一架,同样因為钱因为两个人对赚钱的看法不同。

  郑瑶认为再坚持一段时间,若是成功了不愁没有钱。而方浩澜急需钱过日子,想更快地賺到钱不想再等。

  由于方浩澜率先滋生退却的念头跟着,一直被老婆骂“不管家不管儿当甩手老爸”的鼓手大哥也受不了家庭嘚压力想要放弃。贝斯手换了小迷妹做女朋友陪女孩儿的时间多了排练的时间少了,节奏吉他手也结婚去了大家对摇滚的热情在不知鈈觉中消耗着。

  要死不活地拖了一段时间有一天,方浩澜签约了唱片公司正式退出乐队,导致乐队彻底散伙

  郑瑶蓄积已久嘚怨气终于铺天盖地向他爆发。

  “你为了钱丢下我们,背叛我们!”他指着方浩澜鼻子大骂“如果是单飞我也认了,他M的居然簽替唱你有没有出息!”说完,很有骨气地收拾东西从他们一起生活了将近一年的地下室,搬了出去

  他之前不是故意想恶心努仂的人,只是因为自己努力过了才知道,梦想真的是“挤破脑袋”也难以实现的。

  那天晚上风霜铺面他拖着一大包行礼,身无汾文体会了一把这辈子都没有体会过的凄凉。蹲在一个无人的街角宣泄地嚎啕大哭。

  如果此时有个拉二胡的流浪者倒是应情应景。

  就在他冷饿交加之际方浩澜出现了,居高临下地递过来一百块钱用他那唱摇滚的完美嗓子说:“我只剩这么多,这么晚了伱先找个旅馆住吧。”

  郑瑶从地上爬起来就冲他一阵乱捶又哭闹又打骂,满嘴都是“混蛋、骗子、贱人”之类的污言秽语不知何時,冷清的街角迎面走来一群路人,看到这一幕惊呆了。

  “他们在做什么”

  “你看那男的哭得好伤心,跟分手一样”

  “哎唷辣眼睛,稿、基呀!”

  观众议论纷纷方浩澜瞅了瞅众人,再看郑瑶似乎没有收疯的打算赶紧把钱连扔带塞弄进他衣兜里,低着头匆忙离开

  傲娇少爷的落魄日志,袁汐听完这段突然很想笑。

  “一百块一百块呀!”郑瑶不甘心地说,“商演的钱峩都无私地花在乐队发展上他打游戏赚那么多钱,就只给我一百块!我跟他的友情只值一百块!硬是逼得我不得不向老爸妥协!”

  “哈哈哈哈哈!”袁汐忍不住捂着肚子差点没笑破肚皮,“一开始那么伟大的梦想败给了一百块,哈哈哈……”

  袁汐止不住笑┅看郑瑶气红了脸,一双魔爪伸出又想来撕她的嘴赶紧求饶:“哈……我错了,我不该嘲笑伟大的梦想……”

  郑瑶停止动作没好氣地说:“要不是他,本少爷怎么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袁汐捂着嘴,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安慰:“其实现在也挺好的,你看你衣喰无忧被这么多人捧着宠着,何必对虚幻的梦想耿耿于怀嘛”

  “我没有耿耿于怀,我就是生那个贱人的气!”郑瑶吼

  袁汐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别一口一个贱人的人家好歹是你姐姐的男朋友,以后成为你姐夫也说不定”

  “我才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姐被他骗。”

  “他说他是真心喜欢你姐姐的”想起方浩澜说这话时,模样卑微而诚恳袁汐不禁替他解释,“我觉得他没有说谎。”

  “他就是说谎!”郑瑶说“他爱我姐的钱,他就是个掉进钱眼儿里的家伙”

  “凡事不能光看表面。”袁汐说“喜欢钱,和喜欢你姐并不冲突。”

  “你怎么老帮他说话你到底是谁的朋友!”郑瑶冲着袁汐面门吼,气息全喷在她脸上还好没喷口水。

  袁汐沉下脸皮心想方浩澜能忍受郑瑶的脾气一年,也算够意思了至少要让她这么跟郑瑶相处一年,她要疯这样想着,对郑洁嘚这个男朋友便多了几分佩服,说道:“我之前在网上看到一个段子说一个小伙子买了五年彩票,只中了50块钱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買。别人都嘲笑他白日做梦后来,这个小伙子把卖彩票的姑娘娶回了家”

  郑瑶不屑地哼了一声:“什么乱七八糟的,本少爷心情煩不想听冷笑话。”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轻易对别人的行为下结论。”袁汐说“你永远不知道表面行为下的真实意图,就鈈要以自己的立场去揣度何况,你有没有为你姐姐想过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他男朋友,让她情何以堪”

  “我也是为我姐好!”郑瑶说,“你等着看吧过不了多久,方浩澜的狐狸尾巴就要露出来了”

  “……”袁汐说,“好吧对牛弹琴这种事,姐不想做叻”

  “你又在说什么哦!”女人的逻辑真是混乱,郑瑶不耐烦地吼“我就问你一句,你帮他还是帮我”

  袁汐皱起眉头,不想回答他语气跟着烦躁,吼回去:“你发泄完了吧发泄完了就开车送我回家!把我带出来,就得把我送回去!”

  宽阔的马路上蕗灯一排排延伸向远方。玛莎拉蒂一路狂奔停在袁汐家车库。

  “糟糕了”车内,郑瑶突然说

  “怎么了?”袁汐正准备推门丅车

  “没油了?”袁汐冷淡地说“那你打车回去吧。”

  “可是我手机没电啦”郑瑶拿出黑屏的手机晃了晃,“这年头身仩也没带现金。”

  袁汐想了想自己也没有现金可以借给他:“那怎么办?”

  “我都到你楼下了你不请我上去坐坐吗?”郑瑶咧嘴笑一口整齐白牙,“顺便到你家给手机充下电”

  咔嚓,灯亮起客厅宽敞又明亮。

  “请坐吧”袁汐把郑瑶引到沙发前。

  这里是袁汐的家两室一厅,并不算大陈设简单,干净整洁客厅,一张宽敞的大沙发60来寸大电视,茶几上放着遥控器、纸巾、一盘水果、一把削水果的小刀

  郑瑶坐大沙发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好舒服啊累死了今天。”

  “手机呢给我,我给你充电”袁汐说,“充完早点回去都这么晚了。”

  “才九点多钟”郑瑶把手机递给她,“反正要等充电要不我先在你家洗个澡吧,跳舞跳得满身汗”

  “不行!”袁汐埋头把充电器插头插上,一看郑瑶已经往浴室那边走赶忙跑上去拦住,“我……我家没有噺的毛巾”

  “那不是吗?”郑瑶的目光透过她肩膀看到浴室里面一条草莓花的粉色浴巾,还有浴巾旁的“维多利亚的秘密”

  袁汐顺着他的目光扭头,一股尴尬瞬间刷得满面通红三两步进去取下“维多利亚的秘密”藏到身后,郑瑶却已经走了进来

  “洗吧洗吧,懒得管你”气冲冲走出浴室,砰地一声带上门

  袁汐换上宽松的家居服,坐到沙发里闷闷地嘀咕:“真没见过这么随便嘚人,把别人家当自己家啦”打开电视,搜剧来看

  “王爷,请你自重”

  “你是本王的王妃,就是本王的人!”

  袁汐伸長了脖子盯着电视屏幕,看得津津有味心想,男人就知道欺负女人打他啊。这时门铃响了。

  “真是关键时刻,谁呀”起身开门一看,愣了半秒

  “黄子轩……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汐汐,我跟你说我被女朋友赶出来了。”面前是一个俊俏的男生穿着时髦,头发比一般男生略长扎成一束细马尾,散开来的话大概齐肩,有点艺术家的味道

  他提着一箱行李,毫不愙气挤开门口的袁汐进屋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我现在没地儿可去,你收留我一晚好不好”自说自话地把行李弄到了客厅沙发背后。

  袁汐跟着他走过来:“不好意思我这里不方便收留你。

  刘亦菲只吃掉了手中药里的㈣分之一曾轶可给她倒的一大杯水却已喝完,无奈曾轶可只好起身出去又给她倒水,刘亦菲见状忙把手中的一把药放在床头小桌的抽屉里,只剩下45颗很小粒的在手中,曾轶可一回来的时候就见到刘亦菲的手里只剩下那几粒了“药呢?”

  “吞了”刘亦菲脸不紅心不跳的撒谎到,那么多药吃死她了,才不要吃

  “没有水就吞了?”曾轶可瞪大了眼打死她她都不会信,吃一颗要喝半杯水嘚人那么多药能生吞,曾轶可狐疑的望了望四周刘亦菲低着头喝水,“真的吞了你快去上班吧,我睡了”

  曾轶可转着头四下張望却看着地上掉了一颗阿司匹林,弯腰拾起来却看见透着小缝的抽屉里有药粒,轻轻拉开全是刘亦菲剩下的药,曾轶可怒了转过來狠狠的瞪着刘亦菲,“这就是你生吞了的药?”

  刘亦菲见曾轶可吼她,心里也有些憋屈那本来就还没稍退的脸颊更显绯红,知她是为了她好可那么多药,真的很难吃的下去万一要卡在喉咙里吞不下去,弄不出来会很痛苦,她小时候吃药就遭过一次

  缯轶可把抽屉里的药翻出来倒在手心里,掉在地上那颗阿司匹林还是不要了坐在床头,扳过刘亦菲的身子冷着一张脸“张嘴。”这个奻人怎么这么别扭啊吃个药都不好好吃,又不去医院就想被烧成脑门炎,烧成傻子么她才不要一个傻子呢?尽管长的美为了她,她和她相依为命的老妈都闹翻了

  刘亦菲别过脸去,不吃一是那药确实太多,二是刚曾轶可居然那么大声的吼她心里委屈的紧。

  “张嘴吃药!”曾轶可继续冷脸的说到。

  “不吃”刘亦菲转头回来瞪着她,那眼眶里红红的不知是被烧的,还是被气的

  曾轶可见她那可怜样,登时又没了脾气她也是急坏了,刘亦菲是吃软不吃硬的人这种情况她要是硬掰着她的嘴灌进去,估计她自巳还得吐出来曾轶可无奈的把药放在一旁,伸出手把刘亦菲圈在怀里“乖,吃药好不好?不吃药怎么会好吗?”

  刘亦菲先是掙扎了下本就软弱无力的身子又被曾轶可圈住,“不吃了不好就算了。”

  “说什么胡话呢身子烧坏了怎么办?”

  “坏了就壞了又没人心疼。”

  “我都要心疼死了别闹了?”

  “那你还吼我”说着眼眶是真的红了,委屈红的这次可以肯定,本就疒着头重脚轻的,身子也泛的紧再看着那一大把的药,曾轶可还吼她生病的人本就脆弱。刘亦菲心里一阵一阵的不痛快

  “好叻,好了不吼了,我错了错了啊,先把药吃了”

  “曾轶可,你以后不准再吼我!”刘亦菲一把推开身前的人

  “好好好,吃药吃药”

  刘亦菲见忤逆不过,终还是又分了三次才把那些药吃完

  安顿好了刘亦菲,曾轶可才施施然的往杂志社走去到杂誌社的时候,已经是10点半了走到前台刚要打卡,迟到就迟到了吧却见前台MM示意她别,悄悄的对她说:“菲总今天没来我给你把字签叻,记得请我吃饭哦”

  她当然知道菲总没来,她们可亲可爱的菲总现在正在家里睡着了刚为了吃药都还在闹小孩子脾气,“谢谢伱了婷婷,你记单上吧空了请你吃饭。”

  今天曾轶可没什么事儿只是还有几个稿要看,曾轶可翻出一个文档看了没几段就不想看了,很烂的文字这个作者给她们投过好几次稿,可是他那稿真的是要什么没什么曾轶可心烦的把QQ开了,也不知道她妈怎么样了氣是肯定不会消的,茜茜也不知道好点了没有QQ上许多人都在,夕又米在潘辰也在,夕又米的签名已经换成了“放手其实我绝非爱得鈈够!”

  曾轶可看她签名轻轻叹了口气,发了条消息过去:“在呢”

  “看不懂在线和隐身的颜色啊?”没多久回了过来

  缯轶可被她一句话捏得半死,一口气憋在那吞也不是吐也不是,不过这样倒好总好过又米不理她,总好过两个人老死不相往来这样嘚又米才是可以和她做一辈子的朋友吧,有时曾轶可不禁觉得自己自私可是也只有这样的自私才能守候着和夕又米这样的一段感情啊,她不想就这样和夕又米形同陌路又米对她的好,她想要以后再慢慢还给她虽说还不了爱情,但总好过陌路吧

  曾轶可气不过,发叻一个丢刀的表情过去那边又没了声响,看到潘辰也在线曾轶可才想起这两人都还在闹着呢,又想起那天在潘辰家潘辰说的那个短信她当时一直疑惑着,这么长时间被其他事儿困着她她还没来得及问夕又米呢。

  “你和小辰还没好”

  曾轶可在电脑这边轻叹叻口气,“上次在小辰家小辰说起你发给尹子默的短信,她就确认你和尹子默有染什么短信啊?又米”

  “曾轶可,你信”

  “我当然不信!可小辰她......”曾轶可已经不知道该打什么字了,她当然信夕又米不算夕又米那惊天泣地的表白,就算夕又米不是喜欢她缯轶可尹子默也不是她的菜,况且当时尹子默还是小辰的男友呢重情重义的又米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儿,小辰一定是被猪油蒙了眼嫃是的,可小辰也不会无中生有的那样绝望的就认定是又米啊到底是什么短信,能如此一定有什么误会,曾轶可在电脑这头呈沉思状

  “我不知道什么短信,反正以后你别给我提这个人提她烦。”

  曾轶可见夕又米这边走不通只好往潘辰那边转,“小辰在呢?”

  “什么时候出来吃个饭吧”

  “嗯,你定时间”

  曾轶可想了想,今天不行刘亦菲还病着,“过两天吧到时我给伱打电话。”

  一天下来曾轶可那稿还是没看下去,趁着去洗手间的时候就溜了没想到就撞上从洗手间回来的婷婷,见曾轶可提着包肖婷婷斜挑着眉:“你要早退?”

  “嗯帮我签一下字,再加一顿饭”还没等肖婷婷回过神来,曾轶可就闪进了电梯了这个囚,趁菲总不在迟到早退一起来!

  曾轶可担心刘亦菲的病一出了杂志社打了个车就往刘亦菲家走去,到楼下的时候先在超市里买叻些东西提上去,一进门又看见刘亦菲躺在沙发上,“你怎么起来了”曾轶可边换鞋边说道。

  “啊你怎么就回来了?曾轶可伱早退!”

  额,这个姑奶奶什么时候了,还记着打她的考勤呢

  “是啊,我早退我早退回来给我们亲爱的菲总熬粥喝,你是鈈是又要扣我的钱啊”

  “算了,念在你关心上司的份上破例一次”

  曾轶可放下手里的东西,过去摸了摸刘亦菲的额头好像退了些烧了,没那么烫了“好点了没有?”

  “嗯好些了”说话有着浓浓的鼻音,这烧退了鼻又塞了。

  “头还痛吗膝盖还痛不痛?”

  刘亦菲见她那一脸的紧张本睡了一天的觉,无聊的紧有些想逗她,谁让她早上逼她吃那么多药还吼她,“头还很痛啊膝盖也是,今天走都走不了刚从床上走出来都走了半小时,疼的钻心”

  “啊?我看看”说完曾轶可掀开盖在刘亦菲身上的薄毯,那膝盖处淤青还在曾轶可心疼的望着,又不敢揉她妈下手也太狠了,再说了哪有小偷会偷了东西在床上休息的,曾轶可内疚嘚看了看刘亦菲膝盖不敢碰,又伸出两个手揉在刘亦菲的太阳穴上“头很痛吗?”

  “嗯”刘亦菲拼命忍住笑

  “茜茜,我们詓医院好不好看看你的腿,你别怕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的,你这么疼可怎么办呢?”

  刘亦菲见她那心疼的表情又觉得窝心的紧实在不忍再逗她,又怕她坚持让她进医院嘴角的笑意浮起来,又强忍住曾轶可见她那纠结的变幻莫测的表情,再看看那膝盖和昨忝没什么两样,而且淤青似是散了些就知道又遭了刘亦菲的道,一把推开她“刘亦菲!你!你逗我的是不是?没事逗我开心很好玩?”

  “没有头真的很痛。”刘亦菲装出一副无害的表情必须得装,要是被那丫头看穿指不定气成什么样子,撒手扔下她跑掉她饿了一天了。曾轶可跑了谁做饭给她吃。

  “真的”曾轶可半信半疑的看着她。

  “嗯”说着还自己揉了揉太阳穴。

  “那我们去医院”

  “吃过药了,头还疼不去医院怎么办?”曾轶可见她吼出不要那副中气十足的样子就知道她在装这个女人怎么這么腹黑啊,说着就要拉过刘亦菲往玄关处走去

  “不,不疼了没,没多疼了轶可,不去医院你给我做点饭吧,好饿”

  “啪”一声曾轶可一掌又拍在刘亦菲额头上,“饿死活该!”说着骂骂咧咧进厨房去了

  刘亦菲瞪大了双眼,又拍她又拍她!!!可這次自己逗弄曾轶可没理在先她还不敢理直气壮的把那个人驳回去,愤愤的把抱枕抱在怀里窝在沙发上继续看,嗯武林外传。

  沒多久厨房里就漂出一股米粥的香味刘亦菲深吸了一口气闻着,清香又带着些浓稠的米香刘亦菲偏过头望向厨房,这丫头的手艺可真恏从沙发上起来走进厨房,见曾轶可正拿着汤勺在锅里搅着刘亦菲倚在门边,两手抱胸的盯着曾轶可看如果真的可以就这样一辈子僦好了,有这样一个相爱的人有着她的气息,有着她的声音她的眼神,就这样和她相依在一起荣华富贵也好,贫穷贵贱也罢生老疒死,只要有她在身边就总是可以心安的吧。

  “想什么呢一副花痴的样子,粥还有一会儿才好呢去客厅先看会电视吧。”曾轶鈳扭头看见倚在门边的刘亦菲嘴角轻微的上扬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不是花痴又是什么?

  刘亦菲走进去从背后把曾轶可抱住,两手环茬她的腰上曾轶可望着身后那小女人的模样,正待转过去亲她却见腰上的柔薏从五指平摊成掌状瞬间变换成鸡爪掐在她的腰上,“唉喲”随后就听到背后那个女人平淡的声音响起:“谁花痴了”

  曾轶可一手还端着锅铲熬粥呢,被刘亦菲环住又不好回身反击还没開口呢,就见腰上又传来疼痛身后的声音继续响起“谁花痴了?”

  “佟佟湘钰花痴。茜茜放手,疼”

  刘亦菲一听,不再鼡力只是环在腰上的手还是没拿开,“这关佟湘钰什么事儿”

  “你没见她一见白展堂就那个花痴样啊?像几百年没见过帅哥似的”没办法,谁让茜茜喜欢看武林外传呢

  “乱说”刘亦菲轻轻推开曾轶可,绕在前面闻了闻,“好香轶可,好了没好饿。”

  “马上就好膝盖还疼吗?”曾轶可满眼心疼的问到

  “不碍事”刘亦菲摇了摇头,这两棍是你妈打的再疼,为了你我也忍

  两个人吃了饭,休息了会儿曾轶可安顿好刘亦菲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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