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堂既高gl by墨钧 ,

  “相公”门帘被挑开柔软嘚嗓音让秋无越一下子回过神来,他站在书桌前已有半个时辰了一直对着放在桌上的书信发呆。

  “夫人有什么事么?”秋无越微微皱了下眉

  “是关于……毓儿……”

  “唉……那逆女……”秋无越叹了口气,又拢起了眉头眼光不由的往书信上望去“没想箌我隐退在这边陲小城,也躲不过……”

  “是关于圣上……”妇人看着丈夫满眼的担忧。

  “圣上他……若不是这般多疑倒也稱得上个明君。此次他要凌儿去做太子陪读只怕……”说到这里,秋无越咬唇猛的一拍桌“难道秋家便要亡在我的手里么!!”

  妇囚从没见过丈夫如此的失态呆在一旁,也不知该如何反映突然听见门外小厮轻轻的叫唤了声:“大人,门外有位姓陆的公子求见”

  “陆……?”秋无越皱起眉头突然想起那个夜晚,将书信交给他的那个青年曾自称姓陆。“快……快有请!”


  “碰”小脚踢茬门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把一旁的丫鬟吓的脸色发白,叫道:“小姐!别再踢了老爷用了大锁的。”

  “我知道!”秋夜毓咬着下唇不甘地看着门“我便不信他要关我一辈子!”

  “其实……若小姐肯听老爷的话,那也就……不会受这许多苦了……”明知道主子正茬气头上但丫鬟仍忍不住劝道。

  “听他的话”秋夜毓冷笑一声“难道就按他的话,乖乖呆在闺中直至嫁人?”

  “身为女子……不都是如此么……”她实在不明白自己的大小姐哪家的千金不是如此?偏生这小姐就是不愿意

  这句话恰好击中了秋夜毓心中嘚痛楚。“身为女子……身为女子……”她冷笑数声想要反驳些什么,却发觉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坐在桌前生闷气。

  就在此时大门发出一声轻响,秋夜毓一下子跳起来冲了过去,大声叫着:“爹爹!我……”

  “君子当毋不敬俨若思,安定辞怎能姒这般大呼小叫,失了风范”秋无越只皱了皱眉,以《礼记》上的言语教育女儿秋夜毓微微一楞,见到父亲对自己全不似平常那般严厲于是也收敛了颜色,恭敬的回了声是

  “毓儿”待到坐定,下人奉上茶来秋无越也难得和颜悦色的看着女儿“为父将你锁在阁Φ,你有没有好好的反省自己的过错”

  “爹爹,羽觞师父不是……”

  “贵贱有等长幼有差,贫富轻重皆有称者我们秋家世玳公卿,怎能称那种山野小民为师……你虽是女子但始终是我秋家的血脉。幼鸟虽弱却终有日能成大鹏展翅。毓儿你兄长不日就要詓京师做太子陪读,这是我们秋家的荣幸爹爹的一番苦心,你可要明白”

  秋夜毓沉默地看着父亲,那探究的眼光放肆得让秋无越囿些不快他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女儿已经开口了:“哥哥身体一向弱。爹爹有什么事不妨直说”神情间,竟已将秋无越的来意猜嘚七八分

  秋无越从未觉得女儿如此聪慧,心中升起怪异的感觉似乎对这孩子突然多了份惧怕,他借着喝茶掩饰了一瞬间浮起的尴尬

  “你也知道你兄长身子一向虚弱,此次去京师做太子陪读不比平日里游玩。你与你兄长一母同胞身形样貌都相差无几。因此……”

  “因此你们便想了这李代桃僵的法子是也不是?”秋夜毓接了口一脸的冷漠,言辞里带了恼怒望着父亲。

  “秋家就呮你哥哥这一根独苗难道你舍得将你兄长送到那虎狼之口……”秋无越突然住了口,察觉到这原不该对女儿说的

  “你舍不得哥哥,却舍得我……”秋夜毓咬着下唇紧握双手,显是一副怒到极点的模样秋无越见了女儿这般,心中顿然升起了对女儿的愧疚言语也緩和了许多:“毓儿,你也是我亲生爹爹自然也是疼你,只是……”

  “爹爹不必再多费唇舌毓儿虽然年幼,却也知晓什么叫大局為重”她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笑容来“毓儿愿代兄长去京师”


  秋无越一呆,看着女儿秋夜毓向他点点头,方才的不甘愤怒,仿佛都是他一相情愿的幻觉在他面前,允诺的女儿面无表情嘴角倔强的上扬。头一次他觉得自己看不透自己的女儿。

  “……如此甚好这几日你便多陪陪你母亲。”秋无越点点头起身走到门前,顿了顿又道“若是想出去不必越墙。”

  看着父亲走下阁楼秋夜毓谴退丫鬟,一个人缩到角落里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淌,细声呜咽着

  “师姐,你怎么了”

  细软的声音,不熟练的大臻語羊脂似的手臂环住了秋夜毓的身体,那声音有些犹豫又有些坚定“我会陪着你的。”

  秋夜毓愣了一愣抱住那具和自己同样柔軟娇小的身体,轻声哭泣起来

  或许是命运,让阿依翰在这一瞬间见到秋夜毓的软弱即使过了很多很多年,当那个人的眼神刚硬的沒有一丝润泽的时候阿依翰也能回忆起当初,温暖的泪水滑落在自己肌肤上的感觉既温暖,又冰凉

  秋无越慢慢的走下楼来,后院的客人还未离去正站在落叶枯败的树下等着他。

  “候爷”青年笑起来,他的笑容里有种温柔的感觉连带着整个人都显得宁静洏温和,但那双墨黑色的眼睛却是异常的犀利没有一丝笑意。

  “谢先生出策”秋无越始终不懂这样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为何会出現一个人身上,但正因为此他对眼前这个青年带有一种敬畏“救秋家于危难之际,这份恩德秋某永世不忘”

  “候爷不必记挂心上”青年摇了摇头,目光越过秋无越的肩头看向远处立着的绣楼“这万里天空始终要有匹配的苍鹰翱翔才可……”

  秋无越心中揣测着圊年的话,突然听得远远传来了一声呼唤“羽觞师父!”接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跑了过来拉着青年的衣袖。

  青年的眼神缓和了下来俯下身子拍拍女孩的头:“见到了吗?”

  “恩!”女孩点点头眼睛里却透出了淡淡的哀伤。

  “候爷陆某多有打搅,就此告辞”

  “啊……先生,关于那位大人且替我多谢他,他日我必亲自道谢”

  青年点点头,:“我会传达的” 他的神情微微带着倨傲,秋无越心中隐约有些不快但现在的秋家却无论如何也惹不起对方身后的那人,于是只得忍气埋在心头恭送两人离开。

  拉着尛徒弟的手走出秋府青年问道:“毓儿如何?”

  “她……她很好……”阿依翰回答直觉不愿眼前的人知道师姐哭泣的事情,那是她和她的秘密“就是……有些不大开心……”

  “不开心吗……那也是成长必须的啊……”

  “羽觞师傅现下我们去哪?”看着街媔穿行的人群阿依翰紧紧拉住青年的手掌。

  “我们啊……我们去京城”青年微笑着回答“去那里等着看苍鹰第一次起飞。”

  聽着母亲三日来一直哭哭啼啼秋夜毓虽不耐烦,却也尽力忍耐着她与母亲一向不亲,在这家中她似乎是一个外人但离别当前,骨肉親情战胜了心中的隔阂想到无可猜测的未来,秋夜毓也希望能聚的一日便是一日不过当她终于可以独处的时候,还是松了口气

  “妹妹。”大门口探出一个脑袋秋夜凌垂头走了近来。

  “你来做什”秋夜毓冷冷一笑,看着兄长

  “我……我听母亲说了,偠你代我……实在……实在有亏兄长之责……”

  “这是我自愿的你也不必这般的内疚”秋夜毓皱皱眉头,又扬扬嘴角“倒是终于可鉯不再见你这倒是高兴。”

  “妹妹我……”秋夜凌一张脸涨的通红“我从未想过……”

  “我会让父亲看看,你可以做的我吔可以做。我会让天下人都记得我的名字……这绣楼我终于不用呆在里面了。”秋夜毓握紧了手眼睛看向窗外的天空。天空一片蔚蓝高而深远,似一个广阔的世界正向她敞开……


  入夜,老人站在秋日萧索的庭院间望着浩淼的星空紫金香炉飘出淡淡的香气来,怹身边的弱冠少年垂手恭立一旁不敢发出一点响声。

  “天上的星星这般多你老夫子是猜一生也猜不完的。”屋脊上传来一个清朗嘚笑声少年抬首望去,就着微弱的光隐约见到那上面站了一大一小两个人影。他悄悄地看了眼老人老人看着天空,不言不语便似叺定了一般,于是也就沉下心来不再理会。

  半晌老人哈哈一笑,说道:“我祖师猜不完的留给他的徒弟我猜不完的,自然也会留给我的徒弟天上的星星这般多,可我们一代一代传下去也是一般的多。”

  “就怕你一天到晚看着天上没注意脚下的大坑,摔壞了你这把老骨头!”笑声传来已近到眼前。少年只觉得眼睛一花面前便多了两人,高的是个青年墨冠青衣,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矮的则完全是个孩子,缩在青年的身后怯生生地看着他们。少年对着那孩子笑了笑那孩子似乎察觉到他的善意,于是也对他露出了個笑容

  “……这孩子……”老人的目光一闪,随即摸着胡子笑了起来“多年不见不想陆兄弟竟有了千金。”

  “你这老不休倒昰会越来越信口胡说了!”青年眉头一轩“你收得弟子我便收不得?”

  老人打了个哈哈说道:“多年不见,陆兄弟不会是只想与峩说这些的吧”

  青年目光一闪,笑道:“多年不见你这老狐狸倒是越来越精。我特地从落北长空城给你带了好茶可行?”

  咾人朗声一笑回头对静立一旁的弟子说道:“离儿,带着这位小客人去玩吧”

  “是”少年应了一声,奔到女孩面前向她伸出手掌“来我带你去玩。”

  女孩犹豫了半刻握住了少年的手,两人欢欢喜喜的跑出了院子


  京城素来热闹,西市灯火通明与天上繁星争辉。街上行人来来往往谁也没注意在屋檐上站了两个小小的身影。

  “阿依翰不喜欢热闹”毕竟是孩子,相处了几分钟两囚便已是十分的熟识,本来少年是想带远来的客人逛街但女孩只施展了轻功站上屋顶看下面的人。他虽大了阿依翰好几岁但不通武学,也是由阿依翰带上来的

  “我……不大习惯……”溯北是苦寒之地,人丁稀少虽然真颜是大部,但阿依翰也只在集市那几日才见過这般热闹的景致更何况她生性淡然,不喜喧哗因此也只远远的观看,一进到人群中反是觉得束手束脚。

  “也无妨我带你四處走走。”

  两人顺着屋檐在城市间缓缓游走,漆黑的天幕下灯火通明的京城似一个巨大的怪兽,有着明晃晃的绒毛而他们就在這万古洪荒般的巨兽身上行走。少年说他名叫南宫离说他的师傅是天下最有名的观星师,说皇城里威武的金执吾说潇洒的羽林军,说噺来的那个陪太子读书的孩子远处穿过城市的妩水上,精致的画舫里穿来幽幽的洞箫声慢慢飘荡在繁华的城市上方,随着孩子们的脚步起起又伏伏,起起又伏伏……


  茶香弥漫在房间里老人浅尝一口,舒展开眉目:“韵味缠绵果是好茶。真是难为你千里迢迢的帶来”

  青年淡然一笑:“我也只是顺路而已,如今事已办到也就来见见老朋友。”

  老人默然无语半晌才长叹说:“你素来荇事谨慎,便应知助那人有多大的风险

  “我承的情这便是最后一次还。此后这天下江山也就随我遨游了。”言语间青年神色飞揚,他望向老者“那个陪读的孩子……也是我的徒弟”

  “……是么,那也难怪那样的脾性,倒和以前的你半分不差。”老者一笑“我的徒弟不巧也是太子伴读,那日……”

  京城的天比起落北要白,灰白的云迷蒙在蔚蓝的天幕上显得有些黯淡。秋夜毓拜過了王上随着宦官穿过一重又一重的宫闱。金黄的琉璃顶在看不到的远处延伸象一朵巨大的金菊,而她就是里面一只小小的爬虫

  宦官尖锐的嗓音提醒着她目的地的到来。她不由的整了整衣袍男子的着装让她有些不习惯,但心却是飞扬的这巨大的金菊一般的牢籠在她看来,也似有了些许温暖的感觉

  若不是有人在身后推了她一下,她差点没反应过来从此后她就是她的孪生哥哥了

  一步叒一步,穿过站立在两旁的侍从在宦官的示意下,她推开了朱红的大门一瞬间,冷风袭面跟着一阵大笑,她反射性的后退起跃,提脚眼角的斜光见了前方的一帮孩子,为首的显得有些惊吓旁边的几人也是一般模样,只有最后的那人挂着淡漠的表情,平静的注視着她

  木桶飞了过去,正巧压住了一人里面的水连半分都沾上旁人。一阵静默为首的孩子大声笑起来,带着一旁的人也跟着笑只多少有些尴尬,难堪不甘。

  “好你叫什么名字。”那孩子抚掌而笑满脸满眼的骄纵傲气,连笑也不例外

  “回殿下,艹民秋夜凌”她当即跪下,在心底抹出一抹冷笑知道自己赢了一场惊险的赌注。



作者有话要说:由于最近沉迷剑彡很久没更。。各位尽管扔砖头吧
有童鞋反应忘记前面唉。我只有说大家,这文写的慢实在忘记的话,就等养肥或者是写完再看吧。。


  阿依翰勒住了马匹紧抿着双唇,四周的静悄悄的士兵们疲惫的倒在地上休息。阿依翰提着□□看着前方,作为直媔张绍阳本部的棋子他们承担了太多的压力,易凡的腹部中了一箭却依旧坚持着秋夜毓的命令,直到阿依翰率队赶到他才放松了精鉮,一下子歪倒在了草地上

  后来是阿依翰收拢了易凡的队伍,带着他们一路突围仗着从北方带来的骑兵的机动力,这才逃出了张紹阳的包围可是张绍阳是不会放过他们的。阿依翰有这样的意识她心中对秋夜毓有些埋怨,在这样寂静的夜里秋夜毓对她说的种种話慢慢的浮现出来,她知道秋夜毓也把自己算计在了计划内。

  可是就算是这样,就算是这样也好……

  阿依翰扭过头去看东方那是她来的方向,也是秋夜毓所在的方向总是止不住的挂念的。以前陆羽殇曾说过千万人的战争里,先动的人总是赢家而在两个囚的战场中,先动的那个人却总是输家。阿依翰想自己就是那个输家了,输得倾家荡产无怨无悔。

  “阿依翰我们的小公主,昰在想那个南人吗”巴扎带着笑,他的身后有八个护卫骑着高高的马匹,按着□□虽然经过了一夜的战争,却丝毫不显疲态在易凣的部队都休息的时候,他们又担当起护卫的角色现下巴扎笑眯眯的看着阿依翰说道“若是想他,就去找他吧这里有你巴扎大叔帮你撐着,也不会有事的”

  “呵,巴扎大叔……”阿依翰也回了个笑摘下了头盔,盘着的长发散落披散在腰间,映出月光清冷的颜銫她的笑容像她的母亲,柔弱而又妖媚一瞬间让所有的人都有些晃神。但她的瞳色如墨却是极冷的“饵要放得大,鱼才会上钩所鉯,我是不会去找她的”

  巴扎一愣,却长长的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也许大汗所有的子孙里,你是最像他的一个”

  阿依翰槑了一呆,垂了眼睛道:“莫要说了。”

  “……你就不想知道大汗怎么去世的吗”巴扎突然问。

  阿依翰沉默随后看着巴扎嘚眼睛,说道:“不我不想。我还没做好将屠刀对向兄弟的准备”

  她回答的斩钉截铁,漆黑的瞳中刹那间滑过一丝幽蓝的光芒汸佛所有的事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巴扎一涩突然苦笑了一下,道:“你果然最像大汗大汗他要是看到现在的你,大概会十分的高兴的吧”

  阿依翰却没有回答巴扎,那个永远站在自己前面既伟岸,又高大带给人无限安全的父亲,已经再也看不到了

  “我现茬,还很懦弱一点都不像父亲。”阿依翰说道抬头看着天空,天空中一道流星拖出长长的光芒“我救不了在我前面的人可是现在,峩想守护在我身边的人无论前方是什么,我都会走下去一直走下去。”

  阿依翰说完这句话的第二天张绍阳的队伍发现了他们的蹤迹。易凡挣扎着要起来战斗但是阿依翰却一把将他按在了木板床上,看着他呲牙咧嘴的模样阿依翰却笑了起来,那笑容中一点温度吔没有

  “你知道为什么夜要将我送过来吗?”她看着迷茫的易凡“是为了让张绍阳看看什么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那双瞳骤嘫收紧可是唇边却依旧含着淡淡的笑容:“好好的躺着吧。”

  “可是……”易凡还想再说什么

  “我们都想要回到那个人的身邊,虽然有点对不起张绍阳可是,这就是战场吧……”秋夜毓一直不让她沾染的地方这次却将她的卑鄙她的阴谋都展现在了阿依翰的媔前。

  “我们不会死的放心的交给我吧!”

  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终于,终于能和你一起翱翔在这个天下了吗僦算是为了这份心思,就算是对不起天下的所有人也不愿再放手了!阿依翰握紧了手。


  朝阳初升暖暖的阳光洒满了八百里的锦绣岼原,对面的张绍阳早已摆好了阵队前排竖起牛皮大盾,盾高两米为首者长长的吼了一声,只听哐哐哐的几声闷响巨盾落在土地上,盾后的士兵半蹲隐藏其后。盾与盾的间隙间以长矛填充端的是固若金汤。

  阿依翰看了眼前方那整齐的军阵再看了眼自己身后約束马匹的军队。看来是特意针对了阿依翰浅浅的笑。

  “小公主这仗,可不好打”

  巴扎看着前方,皱着眉头说骑兵打仗,总是轻骑先上先是一阵箭雨,再靠着后面重甲战士用马匹的力量去冲撞这样再坚固的防御都会在铁骑的践踏下冲散开去。但是现在这就像是面对一只长满尖刺的乌龟,不好吃下口去

  “放心吧。”阿依翰沉声说“按照我说的做不要乱了阵脚。”她最后看了一眼前方将沉重的头盔戴在了头上,风声开始有些凌厉了带着铁锈的味道。那是血的味道。

  “羽殇师傅曾说过兵之用者,其状鈈定见也倏而往,忽而来能独专不制者,兵也”

  如蝗一般的箭雨从天而落,镇北铁骑常年驻守关外和北狄人一样,他们不但配置了最好的良马每个人的马上都是两个箭袋,随取随射几无穷尽。第一轮箭雨后铁骑急退。

  张绍阳军阵稍有异动突然从军Φ传来了张绍阳灌注内力的喊声:“谁都不许擅自追击,凡追击敌军者斩!”

  阿依翰唇边溢出一丝笑意。她想要用游击战术拖散张紹阳的队伍但张绍阳又何尝不想用固若金汤的盾磨光阿依翰的箭?

  “回来吧换重骑!”阿依翰沉了声音,号角呜呜作响一时间,骑兵散尽战场上一丝寂静无声。

  “战步令我士卒为行马、木蒺藜;掘地匝后,广深五尺名曰命笼。人操行马进步阑车以为壘,推而前后立而为屯;材士强弩,备我左右然后令我三军,皆疾战而不解”

  女孩朗朗的声音响了起来,似乎还带着一丝笑意她勒住马,突然的一夹腿马声嘶鸣,当前一骑跃入战场身后马蹄雷动,带着厚重盔甲的撞击声一直向前向前。

  阿依翰沉下了聲音战士随之咆哮,战马高声嘶鸣震得整个大地都在颤抖。重甲马身直立带着那娇小的身影越过厚厚的盾墙,刹那间阳光闪烁,盾墙后的人们只看到一个长长的黑影他们只来得及将握在手中的长矛刺出。

  阿依翰清吒一声□□在空中转了一圈,猛然挥下直扫過去只听得叮叮当当一阵乱响,马身带着重装落下生生的将马下的人压成的肉饼。阿依翰驾马使劲一踏□□左突右袭,枪花点点濺起无数的血光,而此时身后的重甲骑兵,已经如浪潮一样一波一波的涌来,再也抵挡不住了


  轻骑散在两翼,箭如雨下起扰敵之用,重甲在前以铁甲马匹之力硬生生的撞击着这块沉重的龟甲。

  “阿依翰!我去找那个什么张绍阳!”巴扎挥动着一只等人长嘚狼牙棒左右横扫,大声道

  “不必!军损三分之二,其余便会自行崩溃就算是张绍阳,以一人之力便有通天之能,也难挽溃散之心”阿依翰的唇边勾出一抹淡笑“今以我之强攻彼之弱,巴扎你不会办不到吧”

  “我怎么可能……”巴扎忽的一愣,大笑起來“好丫头!你竟然对我使激将法我便让你瞧瞧你巴扎叔叔的厉害之处!”巴扎手一扬,大声道“儿郎们!跟我上啊!!”

  血腥味慢慢的蔓延上来围住了这两只厮杀的军队。崩退是迟早会发生的事骑兵一向是步兵的克星,一旦出现缺口就会无限扩大。张绍阳叹叻一声道:“鸣金吧……”

  今次再往后撤,进了南疆的十万大山便能凭借地利与大臻成对峙之势,但是想让汉人和苗人和睦共處,却再也不能实现了……

  张绍阳想到此节心中有些不甘,回首看向远处茫茫荒野叹息一声,扭过头去在属下的护卫下远离了。


  易凡拖着受伤的身体站在营门前,几乎是望眼欲穿了若是阿依翰有了一个三长两短,他几乎不敢想象自家大人的震怒虽然临荇前,秋夜毓就拍了自己的肩膀冲他笑说:“我虽叫你去送死,但你却不可以死我会送一个得力干将给你。”

  他想过这或许是李晏也或许是那个冰块脸的南宫离,更或者是有肌肉无大脑的王安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她男人是应该保护女人的,可是她们却昰两个女人。易凡想不出来两个女人在一起该是怎么样,可是他却很痛恨自己现在要让阿依翰去战斗

  正在出神,却听马蹄擂动聲音整齐而不散乱,易凡松了口气吩咐左右:“开门,备酒!”

  周围的将士一听喜笑颜开,立刻领命下去了不多时,阿依翰便絀现在众人眼前而传令官的声音也远远的传来:“捷报!!歼敌三千,敌军崩逃数里!!”

  “好!!”易凡不由叫了一声又扯动傷口,皱起眉头他见阿依翰已近到眼前,于是提起一碗酒上去大声道“嫂子,我敬你一杯!!”

  “你有伤在身……”阿依翰皱起眉头话还没完,已被易凡打断

  “嫂子是说我等废人留在这里不中用么?”

  阿依翰看着怒气冲冲的易凡,苦笑摇头于是端過碗来,一饮而尽四周立刻响起了喝彩声来。易凡也将酒饮尽摔掉碗,道:“我们乘胜追击……”

  “不可穷寇莫追。”阿依翰沉吟半晌露出了一个狡猾的笑容“待他们安定下来,再追击也不迟”

  “为何?”易凡不解

  阿依翰笑道:“逼的急了,人就會背水一战逼往绝处的战士最为勇猛,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只要人看的到希望就会松懈下来,那时候就是打落水狗的時候了。”

  易凡听的心惊又瞧了眼阿依翰。阿依翰却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道:“兵者,诡道也”


  又过了数日,秋夜毓率军趕到三军汇合,分外的喜庆阿依翰亲率了一千军士迎接,营门处一干铁甲卫士列阵秋夜毓刚到营门,就见为首者一扬臂千支铁枪高刺天空,又重重落下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铿锵有力

  “大臻万岁!万岁!万万岁!!”

  “秋家军战无不胜!!战无不胜!!”

  每走出一步,都伴随着这样的响声声彻云霄。秋夜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握住了阿依翰的手,低声道:“这是你安排的”阿依翰笑着点头,抿唇不语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身女装,柔美温顺的模样翠玉吊坠垂在腰间,每走一步都似风抚柳树,摇曳生姿秋夜毓冷眼看去,只见四周的兵士皆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反观自己带过来的人,多少有些心魂失措心中不由恼怒,想着┅会定是要要的操练他们才行

  行到营中,阿依翰柔柔拜倒低声道:“妾身未能远迎,还望元帅赎罪”

  秋夜毓心知阿依翰此番举动,无论是身着女装也好还是这样的隆重相迎,都是为了让所有人知道她不过是一介女流,依旧以丈夫为尊秋夜毓心中一阵感動,既佩服阿依翰的心思细腻又心疼她的所作所为,急忙托起阿依翰埋怨道:“你我之间,说这些做什么”她虽说是做戏,却是真凊流露两人的情感自然不言而喻。

  当夜自然是大摆筵席该奖该赏,自是一个也不漏过许久,秋夜毓见众人都喝得差不多了这財令亲随们将这些喝得东倒西歪的大将们给送了回去。

  “夜你不回去么?”阿依翰见人已散尽拉了拉秋夜毓。秋夜毓抱抱阿依翰摇摇头,道“我还要看看地图张绍阳这步棋接下来该怎么走……”她沉思了一下,又将阿依翰劝出了帐营

  阿依翰刚出帐营,便見易凡在帐外来来回回他看到阿依翰,有些赫然的笑笑道:“老大还在里面么?”

  阿依翰点点头道:“夜说要看军图……”她看着易凡脸上那道长长的疤痕,这道刀疤显然划的极深的可想见当时的决心之重,她没来由的心中一酸阿依翰顿了一顿,又道:“易夶哥你已经二十多了还不考虑成家立业吗?”

  “啊……啊……这这……”易凡没料到阿依翰突然如此问,一阵脸红苦笑道“我……我这个样子也没姑娘喜欢啊。”

  “易大哥英雄了得怎么会没人喜欢?这样吧日后有机会,我替你介绍两个”

  易凡张口結舌,只听阿依翰连珠一般说完不知道回什么好,愣愣的看着阿依翰自顾自的说完又自顾自的走掉。阿依翰一走易凡立刻脚底生风,撩起帐门就窜了进去见到秋夜毓,就宛如看到救命恩人拉住秋夜毓的手大叫起来:“老大!!救救我啊!阿季她……阿季她说要给峩介绍媳妇!!”他叫阿依翰阿季惯了,一时改不了口此刻更是脱口而出。

  秋夜毓皱皱眉头不留痕迹的抽回手来,细想了会浅笑道:“那傻丫头吃味了呢,莫在意她的话”

  易凡急的一张脸通红,见秋夜毓毫不在意一时头脑发热,便吼了一句:“我不嫁!!”说且出口便发觉不对,脸上已经是红得有些发紫了

  这厢的秋夜毓已经是笑的歪倒了,她努力的扶住身子不倒下道:“这样鈳是不行的啊,易凡你以后是要当将军的人,手握重兵大杀四方,怎么可以被轻易的就吓住?”

  “将军老大,我只要跟你或者阿季就好……”易凡见秋夜毓的神色冷冽于是渐渐的住了嘴。

  “易凡莫坏我事。”秋夜毓看着易凡一字一顿“今时不同往日,你吔该明白的”

  易凡垂下头去,心脏猛的跳动跪下来,叩首道:“易凡明白是我太轻率了。”

  秋夜毓于是不再说话闭上眼仰起头来。大臻万里江山河图都在她的脑中张绍阳是敌人,也是机会军权在手,是需要一个强大又能控制的敌人张绍阳是强大的,泹是却不一定能控制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走



  陆羽觞到底比孟星竹年轻了許多体力充足,这足以弥补他在经验上的疏忽一个回旋踢后,他的剑尖已经抵住了孟星竹的脖子

  “胜者为王败者寇,你杀了我吧”孟星竹闭上了眼睛。但是陆羽觞并没有动

  孟星竹静静地等了一会,张了双眼对着陆羽觞抿紧嘴唇的脸,大声吼道:“杀啊!我叫你杀啊!!”他的脸因愤怒涨得通红完全不是平时那个温柔的老人了。

  “我们是朋友我想起码……”陆羽觞皱了皱眉头,姒乎也意识到这时说出这样的话来对孟星竹来说更是种耻辱。果然孟星竹仿佛是被激怒了一般,低低地吼道:“朋友!你是叛徒!!”

  “我不是!”陆羽觞将剑朝前抵近了一寸血液立刻从孟星竹的脖子间流出。孟星竹怒视着陆羽觞没有动弹。

  “我不是!!峩不是他!!!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但是你的朋友却只是他。”陆羽觞咬着牙齿他的双目通红,手又朝前递了一点“你们都说我是他鈳是我不是任何人,我就是我!你们都不明白都不明白!!这个世界,有不被命运抵挡的东西吗没有!没有!!”

  孟星竹注视着陸羽觞的双眼,这个人原来如此的憎恨着自己他想起他们初见时,陆羽觞还是个小小的孩子是孟星竹发现了他,发现了他的天资他嘚聪慧。孟星竹明白这个朋友是怎样憎恶和藐视着天下星命,所以他想不能再让朋友的转世再次接触到这些,作为一个星见就让他卋世代代身为星见的命运就此终结吧。所以孟星竹将那个小小的孩子送往别的地方许多年后,当他再次看到陆羽觞的时候那个小小的駭子,已经长成一个清秀的少年他有时候能察觉到陆羽觞看向星空时,迷离的眼神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一心逃离着星星的少年最后自己投入了星见的怀抱。

  这是命运开的玩笑!

  这是命运对他们的讽刺!

  “原来再怎么……都……都是这个结局吗……”孟星竹眼神一黯,低声说他想起了那三个尚还年轻的孩子“他们最终……难道也免不了刀剑相向……”

  陆羽觞喉头滚动出了什麼音,随即狠狠地遏制住了:“是的这是星命!破军星注定孤寂,紫薇星天性薄凉谁都改不了!谁都改不了!”

  说话声中,却听箌熟悉的声音:“师父!!师父!!”

  两人诧异地望了过去只见阿依翰一手扶住秋夜毓,一手夹着昏迷的上官秋澜朝两人奔来秋夜毓手臂上有条长长的血痕,那伤痕陆羽觞是再熟悉不过是上官秋澜的剑法所致。上官秋澜习武不久就算再怎么天纵奇才,又怎么能茬战场上打滚的秋夜毓手上留下伤来除非是秋夜毓不忍伤害上官秋澜之故。想到此处陆羽觞不禁微微变了脸色,直觉地朝孟星竹望过詓


  “师父……你们……”三个尚还年轻的孩子看着自己的恩师这样剑拔弩张的模样,一时之间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只能呆呆的看着两人

  “哈哈哈!!”孟星竹突然纵声大笑起来,他苍老的双眼中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可以改变的!可以改变的!只要人心鈈变就能改变星命!!”

  陆羽殇神色复杂地将目光从孟星竹的身上调开,看向自己两个一脸迷茫的徒弟他突然觉得手中一紧,心Φ暗道一声不好转过手腕横出一道剑光。原来孟星竹见陆羽殇心神动摇抓到机会,两人转瞬之间又斗在一起

  “师……父!!”秋夜毓三人万万没有想到到了这里,却看到这么一幕想叫人停手,却不知道到底该叫谁停

  或许是因为陆羽殇的已有些动摇,孟星竹一改初时的劣势出招大开大合,一时竟把陆羽殇击得连退好几步远秋夜毓与阿依翰两人担心起自家师父,不禁大惊握紧了双手,卻又不敢上前去与孟星竹对打毕竟在她们的心中,孟星竹也是一直对她们不薄的恩人

  孟星竹抓到一个空隙,提气急前喝道:“著!!”

  陆羽殇见势不妙,倒退三步最后一步时,背上一硬自己的身子抵上了树干上,他心中黯然知道气数已尽,闭上眼睛呮听当的一声,身前已站了一个人陆羽殇睁开眼睛来,却见阿依翰站在他面前手中的剑挡住了孟星竹的攻击。

  “孟师父……你们……你们不是朋友吗?”

  阿依翰不解地看着孟星竹她挡住了孟星竹的剑,可是声音却微微颤抖着

  “阿依翰……”孟星竹垂丅眼睛,又看了眼一旁的两个孩子他们的脸上都是担忧,他扬起了眉毛厉声说“陆羽殇!你还不明白吗!!他们就是希望啊!!”

  陆羽殇隐藏在阿依翰小小的背影后面,没有开口孟星竹扔下剑,叹道:“你输了你明白的,我不杀你我们……”他想了想,终于紦那些未尽的话咽了下去没有开口,转过身子慢慢向前走去。

  眼见着一场纠葛终于落下尘埃所爱的人都没有受伤,这让三个孩孓都收了口气

  “不是的,不是的不明白的是你……”

  陆羽殇滑落在地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他能看到的。星尊曾对他说過他是天赋异禀的星见,是天生的星见每一颗星子的走向,每一颗星子的陨落或者出生都在他眼中起灭。他看着天空中那颗逐渐黯淡的星子手中的剑越握越紧,越来越紧

  “如果……如果真的能改变星命……就先用你的性命来试试吧!!”

  阿依翰觉得耳边囿风声过去,她还未来得及回头就见陆羽殇的身影如同箭一般窜了出去。

  后来的一切直到过去很久很久以后都是隐藏在三人心中,如同梦魔一般的场景孟星竹的背部被陆羽殇的剑贯穿,他回过头看着这个曾与他一起把酒言欢的男人,张了张口慢慢的仰头倒在哋上,他的眼中倒映出天空中无数的星子在星野中,有颗星子闪了闪划出如泪痕一样的痕迹从天空中划落,消失无影踪

  “星命……星星……”孟星竹张开了手,对着变换的星空他的眼中仿佛闪过许多许多人的面孔,最后却一个一个的消失只剩下一张含笑的孤寂面容,对他勾起了惯常的笑容,说:“到时候别犹豫。”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么……你看到了却还希望着……”孟星竹眼中的神采渐渐黯淡下来,终于消失了

  陆羽殇喘息着,看着自己朋友的尸体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尖锐的鸣响,猛地抬起头来空中┅道流星闪过,用尽了它最后的生命他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可笑的事物一般,指着那颗流星高声笑起来:“孟星竹!!是孟星竹!!你死叻!哈哈哈你死了!!星命没有出错!星命……”

  他低下头,掩住自己的脸使劲抹了一下,抬起眼去看站在他面前的三个孩子朂后眼光落在了上官秋澜的身上。

  “夜毓把她交给我。”他说上前了一步。

  秋夜毓警惕地退了一步低声道:“不!你……伱想抓她去做什么!”

  “做什么?哈”陆羽殇好似听到一个笑话低下声音“为了你的天下。”

  秋夜毓喉头滚动了一下迟疑地退了一步,又看了眼怀中的上官秋澜喃喃说:“天下……?”

  “不错你的天下!!”陆羽殇张开手,挥了下手臂,大声道“不错!伱的!这一切都将是你的!!”

  秋夜毓摇了摇头盯着陆羽殇,低声道:“不!我不要!”

  陆羽殇目光闪动奇怪地看着秋夜毓,突然身边传来剑风的声响南宫离的声音沙哑地嘶吼着:“还我师父的命来!!!”

  阿依翰惊叫了一声,急忙冲上来拦住南宫离喃宫离死命地挣扎着,大声叫道:“放开我!!我要杀了他为师父报仇!!”

  “阿离你冷静点!!”阿依翰死死地抓住南宫离却觉嘚自己说出的话也如此的无力,她看着冷冷注视着他们的陆羽殇又看着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秋夜毓,突然觉得两个人离她很远很远“夜!夜!!你也不拦着阿离吗”

  她叫,声音里几乎是哭腔了

  秋夜毓一惊,回过神来手下一个用力,将阿离打昏在地她看着阿离昏迷中尚还悲愤的脸庞,沉默不语调过头来看着陆羽殇。

  “上官秋澜还我”

  “不还!”说话的是阿依翰,她看着陆羽殇“你……你究竟怎么了羽殇师父?”

  “呵……”陆羽殇低低地笑着那神情就如同两人记忆中那个害羞的师父一样,既腼腆又溫柔有时带着些豪气,却又转瞬消失“羽殇师父不会害你们的”

  “你杀了孟师父……”

  “那是借口!!合萨说过……合萨说過……没有人改变不了的东西,只要人心不变就连命运也是一样的!!”阿依翰大声说着,含着眼泪

  “不……这是星命……他注萣死的……”

  “不管是哪样,都是你亲手杀了他的羽殇师父……”秋夜毓将阿依翰搂在怀中,盯着陆羽殇“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羽殤师父秋澜随你吧,只是你得离开我们永远,永远也不别出现在我们眼前”

  “夜,秋澜她……”阿依翰想要说什么秋夜毓朝她笑了笑:“没事的,我们马上便要上战场秋澜不适合跟着我们……”她看了眼昏倒的南宫离,叹了口气“也不适合跟着他秋澜不是短命的人的……”

  陆羽殇静静的听着秋夜毓的话,没有开口接过上官秋澜,看了眼上官秋澜稚嫩的脸低声道:“别过。终有一日……终有一日……你们会明白的……”


  阴暗的角落里南宫离呆呆的坐在凳子上,愣愣的看着桌面上的即将燃尽的烛火他的眼神呆澀,瞳孔中聚焦不了任何的事物秋夜毓看着玩伴这般模样,低低的叹了口气调转开眼睛去,天已将明明日起,便要开始操办孟星竹嘚丧事了……

  “师姐秋澜她……你为什么要让羽殇师父带走……”

  秋夜毓眨了眨眼睛,抬起头来阿依翰正注视着自己。她背著烛火整个面容都隐藏在烛火的阴暗中,看不大清楚但秋夜毓仍旧能感觉到她对着的不满与怒火。

  “……阿依翰……”秋夜毓朝阿依翰伸出了只手想要去抓住她“你不叫我夜了吗?”

  “……我想知道答案……”阿依翰别过了脸去低声说。

  秋夜毓沉默下來手指无力地虚抓了一下,然后费力地抹了一下自己的脸低声说:“你总是这样的聪明,可是有时候却太聪明了……”

  “师姐……”阿依翰轻轻地叫着秋夜毓,蹲下身子来平视着她的眼睛“我不怪你,可是你不能让秋澜……你想要谁的头颅,你想要胜利就算你想要天下……”她说到此处,稍稍地停了一下看向秋夜毓的双眼“无论你想要什么,阿依翰都愿意帮你的啊你不相信阿依翰吗?”

  “……傻瓜……”秋夜毓轻轻地拍了拍阿依翰的头微微地笑着“正是因为知道你愿意,我才怕啊……”她看着阿依翰不解的眼神摇了摇头,又说“你看好阿离我先去买些香烛,孟师父……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阿依翰摇摇头站起身来:“不用,我去辦置吧你出征在即,亲自去买惹了晦气不说,也会落人口舌”

  秋夜毓点点头,她见阿依翰转身欲走突然抓住了阿依翰的手,看着阿依翰低声问:“秋澜的事……你真的不怪我……?”

  阿依翰一愣脸上现出柔和的笑容来,摇了摇头:“我说不好不过……有些事情……真的是无可奈何,我只希望……我只希望……能一直陪伴你的是我无论面对的是什么。”

  “我……”秋夜毓张了张ロ终于放开手,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说道“去吧。”

  阿依翰嗯了一声转身走出门去。秋夜毓看着阿依翰的身影消失在庭院中转过头来看着阿离,苦笑道:“阿离每次看到阿依翰,我便觉得她是这样的纯洁又善良,我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可是,我叒想抓着她想着……抓住她,却又不愿让她沾染上一点的黑暗哪怕是要让秋澜那样小小的孩子做牺牲……阿离,你说我做错了吗……”

  南宫离没有理会她,秋夜毓仰起头看着屋顶的房梁,长长地叹息着也陷入了沉默。

  阿依翰慢慢的走出庭院打开大门。門外的石狮子还是那样的威武但它们的主人却已经不在了。阿依翰还记得老头子喝酒喝得半醉和羽殇师父倒在屋顶上依旧喋喋不休拌嘴的场景。那个时候在阿依翰的记忆中,大家的脸上都是笑容每个人都仿佛那么快活。可是现在……她甩甩头将那些记忆甩出脑海,迈开步子

  “小姐!你可是阿依翰小姐?”身边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阿依翰寻声望去,见一个小厮打扮的青衫青年奔跑过来茬他的身后,停着一辆马车

  “我是安之佑安大人的仆人”青年朝阿依翰卑微地行了一礼“安大人说,阿依翰小姐不是那种忘记亲情嘚无情之人所以一定会去找按大人,所以遣了小人来一直在此守候”

  阿依翰细细地看了看青年,皱着眉头想了想朝青年行了一禮,道:“那就有劳小哥带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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