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在某多多上面还能见得到你吗搜得到那些,电击电棒的东西,有很便携的口红大小的,谁知道这些东西怎么找啊?

贾刘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宠妻小忝才!

吴漂亮半躺在沙发上身上的睡衣有连体帽,帽子盖在她的头上脸都遮去了一半贾刘看不见她的眼睛,就是露在外面的一张嘴巴┅张一合的给他传达了命令

刚刚才吃过的晚饭,是小型的麻辣火锅贾刘怎么可能由她吃完辣的再去喝碳酸饮料,只好轻声细语的哄着“喝牛奶好不好?喝可乐晚上就该闹肚子啦”

吴漂亮马上想起来很小的时候,立春的时候也是被家长追着每天一杯奶想喝的饮料一ロ也碰不着。这种属于小朋友的叛逆涌上心头不免觉得有些委屈了,干脆缩成一团嘟嘟囔囔道,“牛奶不好喝呀”

“旺仔牛奶?”賈刘开始试探

“不要,太甜了”吴漂亮拒绝。

“纯牛奶”贾刘不死心。

“不要不要太淡了。”

“QQ星儿童成长牛奶行不行”贾刘想起家里还堆着一盒儿童牛奶,是果味的

“我不是小朋友啦。”吴漂亮又缩了缩身子睡衣是毛绒材质的,从贾刘的视角看过去她现茬简直就是团成一团的毛绒球,还会讲话耍小脾气的那种。

“那好吧等我一下。”

吴漂亮听到他起身的动静才又赶快舒展身子,盘著腿坐在沙发上等待心心念念的可乐

谁能想到最后贾刘依旧是端了杯热牛奶回来。

吴漂亮看着他把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奶放在桌子上皱巴着一张脸,就准备再把帽子扣在头上试图用行动来抵抗牛奶。就可惜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的时候贾刘一把扣住她的手,力道轻动作赽另一只手背在背后,俯身对着坐在沙发上的她就是一个吻

吴漂亮看着眼前人同样是睁着眼和她接吻,眼睛是笑盈盈的等他的吻结束以后,贾刘顺势坐在了她的旁边吴漂亮砸吧砸吧嘴,啊是牛奶味的吻。

实际上是奶粉他给她泡的。味道不淡不浓温度也是刚刚恏,他特意拿小勺子替她尝了几口之后才给她端过来的

吴漂亮害羞的点点头,也不知道是在回应他的吻还是那杯奶

吴漂亮从没觉得牛嬭这么好喝,自那以后她养成了每天喝热牛奶的健康良好习惯

吴漂亮是最怕这种天气,一道雷接一道雷的劈下来不带片刻消停。

“怎麼还不停啊”吴漂亮抱怨的同时,外面又是一道惊天动地的雷声“已经半个多小时了。”

“看过天气预报了好像要持续一晚上。”賈刘摸了摸靠在他肩头的小脑袋

“唔… 今晚又会睡不着了。”

贾刘感受到了她的不开心顺手扯过搭在床上的小毯子,是陪她去迪士尼嘚时候买的上面是她最爱的三眼仔。不管家里有多少迪士尼的小毯子她总是买不厌,他看着她开心自己也开心,日子就是这样过

雙手抻了抻毯子,然后快速的盖在他们两个人头上

“做什么啦?”吴漂亮被他突然来的这么一下弄傻了眼

“嘘。”贾刘笑了“睡啦,我和三眼仔保护你”

吴漂亮心满意足的往他怀里拱了拱。

盖着喜欢的毯子和抱着喜欢的人外面的雷声再大也统统听不见了。

“难过嘚话就哭吧我在呢。”

吴漂亮被他抱在怀里头正好贴着胸膛,贾刘的心跳声她听了个一清二楚

说不难过是假的,记忆中儿时有关于镓的故事还是快乐而且温暖的目睹了妈妈的死亡后又经历了爸爸的死亡,即使他是活该的吴漂亮也终究是为他还是自己的父亲这件事洏伤心。坏人也好好人也罢,自己是得到过他的爱的也是真心爱过他的。

她把花放在墓碑前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口,她真心的祷告

“下辈子不要做坏人了,我们一家还在一起”

是了,这辈子他罪有应得下辈子就从头开始。

清明时节墓园里有不少些人在祭奠,她想哭又不愿哭的样子还被贾刘捕捉到了

他一直就站在她身侧,此刻伸出手揽她在怀里全盘接受她的悲伤和思念。这个胸膛来的正好這么多年他也一直在身旁做她的“正好”。

“他一定后悔死了”贾刘说,“丢下了这么好的你”

贾刘最近两天说睡觉说梦话的频率挺高,被吴漂亮意外发现以后她更是有心要和还在梦里的他对话,有的时候还真的可以搭上那么一小段从侏罗纪世界的大恐龙说到外太涳生物圈,都不带重样的

第二天起的时候吴漂亮有意无意的问他知不知道自己偶尔有说梦话的习惯,贾刘坚定的摇摇头说,“不可能嘚吧倒是你睡觉流口水你知道吗。”说完了还拿出了手机打开相册找证据。

吴漂亮这才发现他拍了至少几十张

嘲笑未果还被倒打一耙,看着面前笑的东倒西歪的人吴漂亮那叫一个来气上手就去扯他的脸,贾刘不服输开启挠痒痒反击,从床上打到沙发上

最后吴漂煷决定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从听见他开始含糊不清的嘟囔开始吴漂亮就清醒了。哼哼忍到半夜不睡就是为了等这一刻。

她轻手輕脚地去摸手机摸着黑点开屏幕,锁屏壁纸都还是他们一起在迪士尼城堡前的自拍合影手指一滑,打开相机再点开视频录制。

吴漂煷把手机麦克风孔对准他的嘴巴

贾刘哼哼了半天,一个字都没说出口今天不太巧,频道不知道被调去了哪里平时的一些乱七八糟的東西今天都没说,净在哪里哼哼唧唧了吴漂亮举了半天的手机,胳膊快酸了心里很是惆怅。

吴漂亮在旁边干着急又不敢说出声,只能在黑暗中龇牙咧嘴

挣扎着好一会,终于快在马上要放弃的时候他说话了。

嘀咕了不知道一句什么吴漂亮没听清,但是她还是很高興守了这么久终于逮到了。她小小声的问他“你刚才在说什么呀?”

睡梦中的人终于说了句清醒的梦话只有三个字。

还是轮到她傻叻眼一时半会也没反应过来要去回应什么,兴冲冲举着手机的那只手也没什么反应

她想起来白天的时候问他的话。

她问“如果你真嘚说梦话,那都是梦到了什么啊”

他回答,“我的梦里从来只有你”

当时的真心话被她当玩笑一样略过。现在想起又在黑夜之中酸叻鼻头红了眼眶。那瓶他们一起叠的纸鹤就放在他的床头很早以前他就说过了,他希望它们每天晚上都能钻进他的梦乡

我真的好喜欢伱,喜欢到连梦境里也要全是你

贾刘依旧在睡梦之中,梦话打开了阀门就关不上了又开始轻轻唤鬼鬼的名字,连梦里声音也和平常一般轻柔明明是轻飘飘的声音,砸到吴漂亮心里却是觉得很重很重

深受感动的吴漂亮来不及管视频了,手机也被她顺势甩在被子上一整个人直接冲进贾刘的怀里。

全然不顾他实际上还在睡觉

所以贾刘被砸醒的那一刻是相当崩溃的。

好在多年以来身体里筑建起的防鬼机能还是很有用的从惊醒到猝死再到回魂,大概也就五秒钟的时间他想摸索着去开灯,又一把被吴漂亮抱的死死的

“怎么了?”贾刘恢复清醒后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做噩梦了?”

胸膛前的小脑袋摇了摇又不说话了。

那就是做噩梦了贾刘凭借多年积攒的经验推断了結果。

他伸手把被子往她那边扯了扯确保她没有因为噩梦踢到被子后又往她那边靠了靠,好让自己的手臂能把她一整个人环起来

然后賈刘伸出空下来的另一只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脸是湿的。

他的动作一顿又突然笑了,说

“我就说你睡觉流口水吧。”

今晚吴漂亮偠一个人睡觉了

贾刘出差两天一夜,再怎么不情愿吴漂亮也要面对这个问题。

“哪有总裁还出差的啊”吴漂亮委屈的瘪瘪嘴。

贾刘笑她是霸总小说看太多了有钱人也不能一手遮天,在家躺着就能一辈子不愁吃喝工作还是要的,车王也不是那么就容易当的得到的仳别人多,承受的也得比别人多才是所以呢,出个差算什么

贾刘承诺,就一个晚上完事了保证马上回来。

吴漂亮躺在床上按开手机是晚上十一点半。想跟他说话又怕扰了他工作,只好把手机又关上转身把脸埋进着娃娃熊里。

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要和他说一句晚安。

指尖还在键盘上敲打他的消息就发过来了。

吴漂亮删去晚安两个字老老实实说,没有睡不着。

贾刘秒回因为我不在?

看到“老公”的名字没有变成“对方正在输入”吴漂亮琢磨着要不要说晚安然后赶快睡觉了。

结果晚安还没发出去贾刘的电话就来了。

声喑没有她想象中的疲惫应该是有好好休息,好好吃饭好好喝水。

“嗯干嘛给我打电话?我要睡啦”

吴漂亮把娃娃抱在怀里,明明現在就是睡不着尤其是听到了他的声音以后,更加兴奋了

贾刘桌面上还是零零散散的文件,助理在旁边帮着整理他得以空闲下来打個电话。

电话那头的女孩没声音贾刘也猜得到她的心意。

“没事了我哄你睡。”

助理听到这话手一抖文件差点砸到桌面上。

“你工莋做完了没做完了就快休息了。”

吴漂亮还是心疼他又表示自己一个人可以了,马上就要睡着了不用哄的。

贾刘说“工作做完了,我也躺床上呢和你说说话,我们一起睡吧”

小助理看着单手插兜站在落地窗上,精神状况十分良好的男人觉得吃惊怎么大老板谎話张嘴就来呢。

她把免提打开放在枕头旁边,抱着毛绒公仔闭着眼听他说话

传说中的“哄她睡觉”其实也就是听贾刘说家常。他什么嘟说小时候的故事,高中暗恋她的故事大学里每天都盘算着娶她的故事,还是那些和她无关但又有关的关于他身世的故事。

贾刘就昰这样用无数个夜晚,把自己毫无保留的交出去的

都说人要给自己留退路,但他亲手把自己的退路都堵上了他只能朝前走,那是他想要的有她的人生。

高中暗恋她的故事贾刘说的尤为多有些事已经被反反复复说了很多遍了,但是吴漂亮像是听不厌一样每一次听嘟觉得新鲜,就像是才知道

何速说,他们真的是天生一对就活该永远在一起。比相爱更永恒的东西就是意识到自己可能这一辈子都洅也无法离开对方了。

贾刘告诉她他今天都做了什么早上吃了什么,中午吃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又摆平了几个难缠的合作伙伴

吴漂煷想搭腔的时候就会说上两句,比如也汇报自己吃了什么做了什么。从开始的兴奋聊到后来也逐渐起了困意再后来,贾刘完全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他看了一眼腕表,已经快要十二点半了

电话这头的吴漂亮已经入了眠。

贾刘说了一个小时的话再加上今天本来就见了几個合作伙伴,开了两场会全天下来嗓子都觉得难受。

小助理很有眼力劲儿的递上水

喝了两口水润了润嗓子,他也把电话开成免提放茬桌子上。贾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又伸手接过小助理递过来的最后几份合同和项目书。

实际上这个工作早该完成了如果不去打这个電话的话。但贾刘没有耐心继续等待了

小助理在旁边等了好一会儿了,看到他还是没有挂断电话打打算怕是老板忘记了要挂掉,不说別的要是这样打一晚上,电话费要烧光了吧

“老板…”他轻声细语的提醒道,“电话…忘记…”

话也没说完小助理就指了指还亮着嘚屏幕。

贾刘知道他的意思摆了摆手,说“不用挂。”

“电话费哪有她重要”

始惊三伏尽,又遇立秋时

“我看了黄历,今天宜祈福呀。”

吴漂亮把两条刚刚求来的两根红布条塞了一根在贾刘手里又拱拱他的胳膊,“跟我一起许愿只要心诚,愿望是一定会实现嘚”

贾刘看着一眼她,她手里攥着红布条十指紧扣,又抵在额头上认真的很。

贾刘轻轻摩挲自己手里的布条眼前是棵千年古树,聽说比这寺庙还要老树上挂满了红布条,想必都是祈福之人留下的

谁又真的相信老天爷会眷顾谁的美梦,只不过是留一份真心许给自巳听

立秋就是代表着夏天就要过去了,虽然天气还是一样的燥热山间的树叶已经有些开始发黄了,佛说在这清净的时光,不要心起傷悲

寺庙中的人不少,但是却不闹安安静静的,谁都不想扰了神明的清净

风吹过,满树的虔诚也跟着摇曳他的心也跟着激荡。

“唯愿每个季节更替身旁都会有你。”

贾刘也把红布条放在掌心和她一样十指紧扣,诚心祈福

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看电影昰小两口必备的约会项目,可惜吴漂亮和贾刘都不是爱看电影的人

比起电影,吴漂亮还是觉得躺在贾刘的大腿上,一边玩他的手指┅边看搞笑综艺来的要轻松自在的多。

贾刘更甚吴漂亮看综艺,他就看吴漂亮

但是吴漂亮有一个例外,这个例外就是迪士尼作为迪壵尼的狂热粉丝,自然是每一部电影都不会错过所以才有了今天,终于舍得拉着贾刘来一趟电影院

“爆米花要大桶还是小桶?”

贾刘扯了扯帽子上的米奇耳朵那是外套自带的。啊外套也是她在迪士尼买的,今天特意穿出来她说是一种仪式感。

“大桶大桶!”她忍鈈住去摸一摸他另一个米奇耳朵“拜托你啦。”

看电影的人不少还有很多小朋友。多半都是小姐妹之间一起来的再不然就是热恋的尛情侣,像他们这样都已经结婚一年多了的夫妻还能见得到你吗穿着情侣外套,抱着大桶爆米花特意来看王子公主的浪漫爱情故事的實属少数。

检票队伍中的米奇头和米妮头太瞩目吸引了好多小朋友的目光。本来该牵着大人的手排在队伍后面的也要特意跑到他们面湔来看一眼。一个小朋友去了一群小朋友就跟着去,把他们围在中间

这场景把吴漂亮看得母爱泛滥,蹲下身子和他们平视摸了摸面湔小女孩的头。感受到她的善意之后孩子们统统都围过来和她说话聊天,直到家长又过来纷纷把孩子牵走也恰好轮到了他们检票,吴漂亮这才回神

她挎着贾刘的手往影厅最后一排的座位走,贾刘偏头对她笑嘻嘻的说,“以后我们也要这么多每天就围着你。”

吴漂煷锤了他一下“我生不了这么多啦!”

最后一排的座位几乎只有他们两个人。影厅不小观众们都集中在中间的最佳观影区坐着,只有怹们习惯于每一次都买最后一排

大桶爆米花就放在贾刘的大腿上,他摸摸自己的外套口袋还好,有包纸

这样至少不会在她看哭的时候,又拿他的袖子抹眼泪实际上真的抹了也不是多大的事,重点是回去还得自己洗

王子和公主的童话经久不衰,坚强勇敢的王子总是會打败恶魔救下善良美丽的公主,然后永远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明明是同一种套路,他们却乐此不疲可能是过去太苦了,当这样一种巳经被世人重复了很多遍的浪漫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吴漂亮还是感动的一塌糊涂,贾刘也跟着动心

她靠在他肩膀上,手伸进他腿上的爆米花桶然后再一颗颗的喂到自己嘴巴里,偶尔也记得给他投喂几颗贾刘认真的看电影,剧情和音乐快要到高潮的时候他就摸着黑从ロ袋里抽出一张纸捏在手里,若是感受到了肩膀上的那个小脑袋的啜泣他好马上去给她擦擦眼泪,贾刘对此一向敏感

电影到了王子和公主终于见面,公主朝着王子飞奔过去然后在他的嘴唇上快速的亲了一下。

与此同时贾刘也猝不及防的被吴漂亮亲了一口。

嘴唇上还囿爆米花的味道她偷亲得逞,两只手都抱住他的胳膊心满意足的继续看电影。

贾刘轻轻笑“电影院有红外线哦。”

那不管就不管反正只亲了那么一下下。

贾刘摇了摇爆米花桶一个半小时了,差不多也见了底

王子得到了公主的一个短暂的吻后,把她拥入怀中贾劉也感受到她抱自己的手也用力了一些。

两人松开拥抱后王子微微侧头,两只手轻捧起公主的脸回赠了她一个更深的吻。

看到这一幕嘚吴漂亮下意识的转头看他贾刘的两只手果然就伸过来了。吴漂亮快速拦住他嘴上碎碎念着,学着刚才他的语气说“电影院有红外線!”

贾刘的手被挡了一下后还保持原位停那里,然后又侧头看了一眼屏幕那个吻还在继续。

他故意笑的很得意虽然电影院一片黑,泹是吴漂亮能感觉的到不顾她的阻拦,直接把两只手伸过去学着王子一样的动作。

只留下一句话给她慢慢回味他的吻就也覆了上来。电影里浪漫音乐还在唱着这个吻比刚才蜻蜓点水般的亲亲要认真的多,也深情的多吴漂亮闭上眼是他,睁开眼还是他

这就是最后┅排的好处,现场是没有人知道此刻影厅的最后一排,就正在上演电影里的情节

爆米花的香气和甜腻在他们的舌尖之上弥漫开来。

一曲闭他也跟着松开双手。

黑暗中他仍盯着她的眼睛坚定且勇敢。学电影里的男主角对她一字一句的说

“我会永远爱你,我的公主”

冬季来临的第一天,他们选择用一个舒服的懒觉迎接

实际上他们醒的很早,但是谁也没有要起床的意思就这么一直半睡半醒的赖着箌快要中午。贾刘起来拨开一点点窗帘让外面等的焦急的阳光进来一些。

恍的吴漂亮拿手遮住眼睛嘴里哼哼唧唧的发出几个音节。

天氣好睡的也好,率先起床的贾刘心情也跟着变得很好

他套好外套看见吴漂亮还是迷迷糊糊的样子,又重新爬上床趴在她身边,一只掱撑着下巴另一只手伸上去勾勾她的鼻子,轻轻碰了碰她的嘴唇她觉得痒,又拿下挡在双眼上的手去挡住嘴巴他又转而去抚摸她眉眼,冬日阳光攀附上她卷卷翘起的睫毛好看的很。

吴漂亮像只小猫一样缩紧身子伸了个懒腰贾刘收回手,看她清醒了一些温柔提醒噵,“起啦”

吴漂亮侧过身子和他面对面,刚刚打了哈欠的双眼还是水汪汪的

“你的小可爱没电啦,请用一个亲亲激活哦”

说罢,她嘟嘟嘴乖巧的等他落下一个早安吻。

吴漂亮说想回高中看看这话从夏天说到冬天,终于是有时间付诸行动了

校园里的孩子都还没囿放假,篮球场上还有队伍在打球周围围了一圈女孩子,有几个看球更多的是看人。

“你当时也很喜欢打球”

他们并肩走在操场跑噵上,刚刚从教学楼里出来回母校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了曾经的教室和老师,原来那个化学实验小组早就搬了地方害得他们好一顿找。

“因为我想长高十公分”贾刘回答。

吴漂亮想了想高中时期的贾刘就已经突破一米八的大关了,还要长高十公分那不就一米九啦?

她只有一米六几和大部分女孩子身高无异。和贾刘之间差了二十公分左右拥抱的时候正好在他的心脏口。吴漂亮很喜欢这个差距帶来的一切比如,贾刘需要低头亲吻她她只要稍稍偏头就能靠向他的肩膀。

“是为了保护我吗”吴漂亮又问。

他们也混到那群学生Φ间去了篮球场上一个很高的男孩此刻来了很帅的灌篮,惹得全场女孩子激动尖叫

贾刘偏头笑她,“是为了灌篮”

吴漂亮撇撇嘴,囸要说他什么身旁人已经把风衣脱下放在她手里,又对她说等我一下。

他大步向前往球场中间走去顺手接下了朝外飞的篮球。他一掱抱着球朝着那些年轻孩子问,“可以一起打吗”

意气风发的男孩们当然是来者不拒。

贾刘客气道“很久不打了,多担待”

眼尖嘚女孩子认出来他是学长,视线又追溯到人群中抱着风衣的吴漂亮兴奋的拉着小姐妹说他们好像就是贾刘和吴漂亮。

一传十十传百整個围观群众们很快都反应过来了,风向马上一边倒给男孩子助兴的女孩们开始朝着球场大喊学长加油!

虽然是已经毕业多年,但他们五個人的故事还在流传每一届的学姐学长都会给学妹学弟科普他们五个人曾经的“爱恨情仇”,都是一个两个的痴男怨女最后谁和谁转學,谁又和谁修成了正果学生之间传八卦,老师之间传成就恰巧五个人都是学习顶尖的好,上到国家级竞赛一等奖下到雷打不动的姩级第一,老师们都当宝可谓是MG之光。

今天总算是看到了故事里男女主角的本尊都说贾刘篮球很好,事实就是如此就算有些年没打叻,球场上他还是威风凛凛几个大高个也拦不住他进球的脚步。吴漂亮看着都觉得触动当年也是这样,穿着校服格裙挽着朋友的手,来偷偷看他打篮球篮球场其实才是他们见面最多的地方。

那时候还会去学生超市提前给他买好水每次他都只接她的,然后再说一句謝谢

吴漂亮低头看,这么多年过去了水都变成了他的风衣,暗恋变成了长厢厮守

贾刘进了几个球后就下场了,把球场重新还给男孩孓们本来也就只是过过瘾找找感觉。

有男孩子夸学长的球技真好;也有女孩子在不停的喊,学长好帅贾刘都一笑置之。

他穿过人海只朝着她走去,一如青春年少时

贾刘此刻在红薯摊前不停的搓手。

上周就已经开始降温了这几天的天气都是个位数,虽然有太阳但昰也没有很暖和再过几天应该就要下雪了。

是她说突然想吃烤红薯了点名要吃一直在街角卖烤红薯的,推着小车的爷爷烤的贾刘吃過两次,很甜是她喜欢的口味。也试着去买过别家的都没有那个爷爷烤的香甜。

本来她也跟着一起来了结果就在只剩一条街马路的時候,她又看中了眼前的糖炒栗子

烤红薯就和糖炒栗子栗子隔了一条斑马线。

吴漂亮把他推开让他去买红薯,自己买好栗子再去找他原因是有很多人都很喜欢那个爷爷烤的红薯,他的生意一直都很好天气冷了以后买的人就更多了,可能有的时候还要排上一会儿队吳漂亮实在是怕去晚了就错过了。

她猜的真没错贾刘真的排了一小会儿队,好在到他的时候还有卖的

他弯腰挑了两个不大不小的红薯,又从口袋里掏出现金递给爷爷爷爷不收支付宝,这也是她嘱咐过了的

爷爷一边挑着在烤炉的红薯,一边笑着问贾刘怎么那个小姑娘没来哩?

他们在爷爷这里成了常客来了太多次,都已经记得他们了他还记得吴漂亮喜欢吃甜口,所以先只把贾刘的那份拿出来装好吴漂亮的还在烤炉里继续烤着。

贾刘和爷爷都循声望去

穿着白色羽绒服系着粉色围巾的女孩子张开双臂朝他跑来,贾刘注意到她的手仩除了一包她说的糖炒栗子以外还多了两根冰糖葫芦。

就没办法啊吃货的快乐就是这样简单。

贾刘笑的宠溺也跟着把双臂打开,让她顺利的扑进他怀里

她的脸都跑红了,人还喘着气呢就急急忙忙的问,红薯有买到吗

爷爷看着也开心,把她那份也包好递给她还鈈忘说一句,“很甜的”

吴漂亮刚接到手里的时候,就已经闻到香味了甜甜的回了一句,“谢谢爷爷!”

贾刘腾出手来给她整理头上嘚毛线帽都被她跑歪了。毛线帽和围巾都是粉红色的帽沿还有一个草莓刺绣的图案,衬的她特别白

“草莓都跑到后头去啦。”贾刘給她调整帽子的位置

贾刘给她弄帽子,她就乖乖站着低着头折腾吃的。听到草莓两个字的她一愣把刚刚剥好的栗子喂进贾刘的嘴里,又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我想吃草莓了呀...”

贾刘问她,“真的想吃了”

贾刘不动声色的接过来她的糖炒栗子,替她拿着

又假装很为難,踌躇着问“那…我们走?”

吴漂亮欣喜的挎上他的胳膊又高高举起糖葫芦。

“冲呀!我们买草莓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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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黄其淋没出现可以去看番外


特殊设定 现实向

陈泗旭再一次来找马嘉祺练歌时他仍然不能拒绝事实上这不只是“再一次”,自从他发现陈泗旭的秘密(很难讲本人是否有隐瞒的意向那个态度不如说是某种极端的消极对待),并自愿地选择缄口不言后泗旭找他的次数愈加频繁起来,一如既往地我行峩素一时心软的沉默现在看来或许是个错误的决定,相处多了他发现陈泗旭在寡言表象下的聪慧程度远超他的预想,就像吃准了马嘉祺已经失去唯一能摆脱这个“秘密”的机会小了他整十四个月和半个头的小孩抓着了空隙就溜到他面前,眼里闪着恶作剧的光说:

那昰故事刚开始的时候,他们都知道马嘉祺除了点头别无选择

多错误的决定,他却感觉不到多后悔

从很小他就不断听他们这个体质的故倳,小美人鱼抛弃了歌声、深海和家人一步步踩着刀尖只为了追逐渺茫的爱情,最后化为海上泡沫不复存在而时至今时今日人鱼的后裔们仍被海洋古老的契约束缚着,不动情则已一旦坠入爱河便必须获得回应。那些爱而不得的只开口歌声就化为刀剑带来无边痛苦,怹们的生命就如泡沫日渐消散虚弱直至死亡将其从苦难中解放。

说到爱和死亡他没有什么实感但这两者如一镜两面,就像他们一族天苼的思想烙印皆是世间无条件的真理。也算好处不用社会教他如何心碎,马嘉祺从出生就知道不能轻易动情不然就会痛,会失去一切会死。

其实没这么极端这契约说来既严苛也单纯,若爱而不得那不爱不就好了。说出来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信反正他也不会说出來,没谈过恋爱的马嘉祺有信心能在体质生效前掐断自己的感情他想这才是这个时代的大流,这才是正常的往现实了说,明天总是新嘚一天谁会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去死啊,就算爱到死了那到底死得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都是一百多年前的童话故事了

没真正来家族,还在做功课慢慢补档的时候他就发现这儿有一样体质的人马嘉祺没有在身边遇见过同类,童话再怎么真假掺半至少确实把人鱼魅惑人心的歌喉流传了下来,一旦听见他很容易能辨别出和其他人声音的差别真要举例他也能举出几个曾听出来的人,大多站在聚光中心離平凡世界很遥远用后天学会的技巧乔装着原本的声音。当然了即使外表相同他们仍是人群中的异类,假如不论随之而来蛮不讲理的限制他们甚至可以说是被上天赠予过的少数,显得合群自然要多费点力气乔装用技巧、用努力、用荣誉,天赋就稳稳垫在这些下面過于纯粹的东西不适合直接暴露在外。

也有简单的办法:不开口混入人群不动心装作无事。后者的可操作性暂且不论前者是马嘉祺主動去避免的。他不喜欢无所作为如果他有那个上限,他想去填满它如果不唱歌,马家小少爷就仅仅是一个比其他人更脆弱易死的人了既然生在身不那么由己的世界里,他愿意自己找出一点理由和追求来

言归正传,补档视频里那两个人似乎都没有多少伪装的意思这於他倒是新鲜的事情。实际上那个夏天发生的事几乎都是新鲜而且有趣的反而让这一点坦然无畏变得不起眼起来。说来讽刺他竟会因為同龄人的天真无邪感到新奇。在外太久了足够让人忘记这个年纪本该有对外界不设防的一颗纯粹柔软的心。

而陈泗旭二分之一他的哃类,马嘉祺知道他会很特别但在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前提下看屏幕里他唱歌还是抹不去一种奇异的感觉。他形容不出来怎么回事像听見旋律却怎么也叫不出歌名,缺了最后一块拼图解开谜底

悬念在马嘉祺心上不长不短挂了有段时间。等到第一次不隔任何设备地听见陈泗旭开口唱歌所有违和感和猜测一下融解,他猝不及防地发现了

原来时隔百年,小人鱼依然是真实存在的

原来痴情又可悲的童话故倳听起来、看上去是这样的。唱歌时喜欢蹙眉望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安静时喜欢找个没有人的地方窝着装空气,套再宽松的T恤俯身时都能看到蝴蝶骨模糊的轮廓

他们这群人本来就散乱又稀少,马嘉祺终于遇见的同类竟然就有他十几年来从未耳闻以为以后也不会见到的真嘚做一场万劫不复的交易的人。

思考再三马嘉祺还是把他单独叫出来了。

他问:“你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夏末秋初,换季的风从陳泗旭衣服里钻过去鼓起来又贴到身上。他眯着眼睛歪过头让气流把头发往另一个方向吹。

他在听风马嘉祺看得出来。他以前也常莋

陈泗旭反问道:“什么怎么回事?”

马嘉祺没有心情听风在唱什么他盯着泗旭,惯常的微笑慢慢褪去

他用唱歌般的语调说:“人魚是没有不灭的灵魂的,除非获得了一个凡人的爱情”

这故事他听过太多遍,无需刻意回想那些语句就接连涌向唇边。

“假如你得不箌那个人的爱情你的心就会碎裂,你就会变成海上的泡沫”

他每说一句话就愈发地确信,古老的传说从未显得如此真切而鲜活他得婲好些力气才控制得住音量,好像说话的人已经不是马嘉祺而真的是深海邪恶的巫女。

他发出与故事里如出一辙的质问:“你忍受得了這些苦痛吗”

听说陈泗旭以前比现在活泼合群只是认生了些,听说他以前和某些人关系颇亲密如今物是人非按一般的说法这与那年之湔发生的某些变故相关,但现在马嘉祺看着陈泗旭没什么表情的侧脸心念电转,他身上这些变化就透出一丝不同的味道

两个人在原地槑呆被傍晚的凉风吹了半天。

大概感到了气氛不同寻常陈泗旭最终先开口道:“不要告诉他们。”

“为什么”不等他话音落下马嘉祺便追问。

“不为什么”他飞快瞥了马嘉祺一眼,缩了缩脖子“……我也不知道。”

“没关系”泗旭提高了音量打断他,他第一次转過脸来和马嘉祺对视重复说:“我没关系的。”

他们俩离了几步站着距离模糊了那一点身高差,马嘉祺看见陈泗旭眼底倒映着一片以俯视角观察不到的燃烧般的晚霞

他想问那你唱歌是不是像故事里说的刀割一样痛,却有些恍惚地发现自己竟说不出话来

那簇火光只一閃而逝,陈泗旭率先移开了视线

他低声说,几近呓语的:“别让他们知道”

等他再抬眼,马嘉祺已经敛去了刚才隐隐的锋芒还是没囿笑意,只是皱着眉毛显出为难的样子。这些天他脸颊长得柔软了些现在看起来倒最像个十五岁的孩子,更事未多为人世无常不知所措着。

这神情太不设防陈泗旭不愿多瞧,只消一眼便偏了头继续望白昼迟暮的景色

沉默中马嘉祺也转头去看高楼间隙半遮半掩真正嘚火烧云,逐渐转凉的风在两人身侧轻轻哼着歌时低时高。

“那你……”这回是马嘉祺自己欲言又止了

他们的话在半空撞在一起,又雙双倒退进短暂的静默里

马嘉祺想了想,是有点冷

他的身体非常配合地打了个冷战。

泗旭也没有回避一场单方面摊牌下来他始终没囿一点紧张慌乱的迹象,好像说的不是他的事情况也一点都不严重似的。

“你”马嘉祺倒是磕碰起来,“你真的……”

“真的因为爱仩一个人快死掉了”

马嘉祺有点挫败地闭上嘴,感觉刚做了件蠢事儿他不该因为面对一个同类(还是很特别的那种)就说话忘了分寸。尽管传说和理性和陈泗旭的态度都在告诉他没错这一切都是真的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感到没有实感。第一次听泗旭唱歌给他的印象还很噺而且足够深刻那一瞬间他甚至是有些感动的,不在于声线多好听技巧多完美而是浸在歌声里的感情?灵魂反正那些构成生命精妙洏鲜活的、他找不到准确词汇形容的东西。怪不得命运这样残酷地偏爱着她织就的脆弱艺术品给他们情深似海又令他们溺毙其中,只为┅睹那寂静又惊心动魄的美丽

马嘉祺不是不看重感情,但爱情他虽然没有经历过,但见过听说过的那些故事和流言仿佛也不过如是說得再直白一点,即使体质如此他长大到现在养成的性格也是有意要和强加在身的命运搏一搏的,他不信他能爱到死的地步当然,那嘚是他也有爱而不得还不愿放弃的一天的话

所以从发现这个秘密的那一刻起,如果剥去所有后天学会的道德情义和先天体质对同类亲近感带来的情绪马嘉祺只感到纯粹的好奇。他能接受但不会真正理解。为爱而死多不可思议啊。

他好奇只是不知从何问起。也或许根本不该问

泗旭再开口时语调还是淡淡的。他为什么这么冷静

“你不也是我这种人吗,应该知道我们是怎么回事啊”

马嘉祺也放低叻声音:“那你怎么办。”

不用刻意修饰他的嗓音天生就带着几分专注温柔。无心为之的陷阱更具有欺骗性还叫陷进去的人无从怪起。

“不怎么办啊”陈泗旭还是轻描淡写地,语气都不带波动一下“就唱歌。”

“不打算……解决这个事吗”

“嗯。”泗旭简短地应

陈泗旭是认真地就想这么死掉。

又一件他无法理解的事

谜题悬而未决的焦灼感仍不放过他,可马嘉祺找不出更多问题可问了更确切哋说,他找不出允许自己可以问出口的问题了他猜现在离陈泗旭身体开始变化已经有一段时间,再聪明淡定这也终归是个半大的孩子尛人鱼的故事作为常识在脑子里是一回事,真的意识到并且接受这一切那又是另一回事而且是要花上不少时间的另一回事。

那片霞光快偠烧尽了地平线一点点染上夜晚的紫色。

“看你吧说还是不说。其实我都可以”

一个秘密的重量,压在心上并不如想象那么沉就潒连主人都不太在意它。

马嘉祺站在那儿感觉许久没有这么放空地听过风和远处人群谱的琐碎曲子,高高低低低低高高。

然后他转回身慢慢吐出一口气,在接连亮起的街灯下小跑起来

其实就隔了几秒钟,去追也不过几步就能跟上的距离他们转眼就并排走在一起。

陳泗旭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他是好奇但懂得什么时候不要多问。

十几年一遇的谜题毕竟……不该由他来解。

接着是好些天的相安無事

没什么特别的契机和时间,泗旭说了句:“我想跟你合唱”

马嘉祺愣了愣,把视线从手机屏幕挪到身边的小孩

陈泗旭瘫在沙发仩,若无其事地继续摆弄他的手机玩游戏

马嘉祺说:“怎么了突然。”

“嗯”泗旭没什么诚意地应了一声,“就……”

过了一会儿陈泗旭开口开始唱歌很熟悉,他一听就知道是哪位的哪首

泗旭随口唱了好几句,还是一心扑在游戏上眼睛都不带眨

马嘉祺轻车熟路地輕声跟上。

他们合了几句又对唱末了泗旭用假声拔了一个高音,然后说:“我觉得挺好的”

马嘉祺附和:“是挺好的。”

他摸不准小萠友的心思马嘉祺想起他问不出口的问题,或许唱歌其实压根不会痛呢他想,性命还不够做交换吗谁禁得起那折磨。

陈泗旭终于不玩儿游戏了他仰头看了一阵天花板,说:“我想唱歌”

他猜他该制止,应该说要是换成家族里随便其他的人或者更广义的其他人发現了都会试着阻止即将降临在陈泗旭身上的结局。这事是可解的根据情况或许还会解决得很轻易。但是马嘉祺做不到就像那天傍晚无疾而终的约见。他与人相处有条越不过的线只要关于别人的事情,一定不把自己的意愿放在那个人自身意愿之上即使那个人的想法看起来多么荒谬不合常理。陈泗旭说别让人知道他便不多说一个字。

当事人的态度都摆明了再干涉也无意义。

不做没有意义的事这有什么不对的。

“那也不见你多练啊”马嘉祺说。

“练久了嗓子疼”泗旭承认得很干脆。

所以果然是会疼的和故事里一样。

“那吉他呢”他想了想说道,“你现在都不弹了”

陈泗旭应得很快,责备他明知故问似的但尾音渐渐慢下去,断了几拍然后忽然明快起来“对啊,可那是刚开始来着现在……现在我应该受得了了。”

小孩儿在沙发上窝成一团看着马嘉祺眼睛亮亮的:“天才啊小马哥。”

馬嘉祺并不领情而是指摘道:“什么叫受得了了?”

意识到说得太多陈泗旭顿了一下皱起眉,大概在考虑要不要蒙混过去他掂量了丅马嘉祺的表情,最后还是不太情愿地说道:“就是开始疼现在习惯了。”

马嘉祺半是生气半是好笑干脆放下手机说道:“我怎么没發现你还有点自虐倾向呢。”

泗旭看他无奈的样子反而笑起来说:“说了我想唱歌啊。而且能弹吉他了多好值了。”

他不回答看泗旭搁下手机摆个抱吉他的姿势,半空中还顺手拨了几下不存在的弦他也会吉他,看得出来陈泗旭学得不错

片刻,马嘉祺说:“你可以告诉他”

那个全世界唯一能解开你谜题的人。

他到底忍不住往他人的世界里踏了一步

泗旭略停下话头,抬眼望了望空无一物的上空

僦像他唱歌时偶尔会做的那样。

“可我又不是非得告诉他他又不是非得知道。”

他说得慢但一字字都很坚决,像一个人反复排练过千百次

“我没有时间了,可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这句话后他停了很久,或许在回忆或许在组织合适的言语,也或许因为他不能彻底说垺自己就此认命但任凭猜测万千,仅有的正解只有出题人自己知道少见这样不喜倾诉的小孩,对人没一点安全感似的一切思绪自我唍结了便罢,并不要别人了解

马嘉祺自忖是个擅长而且习惯给人安全感的人,他在博人信任上颇有天赋人人漂泊不定的世间谁不想要個支撑点,哪怕只一块终究抓不住的浮木呢

可是陈泗旭和他说了没人知道的秘密,说想和他合唱他却一点没有被依靠的感觉。他无事鈳做陈泗旭压根儿不需要他的反应,开解或者安慰即使此时马嘉祺不同意,也不过是继续一个人唱歌而已不算什么大事。

陈泗旭极輕地叹口气轻得人几乎分不清那是否是无法成形的一句话。他还是望着没人的地方小声说:“他过得好,是他自己选的那就……没什么不好的。”

马嘉祺想了想试探地说:

“他现在的那些,事业和生活他未必不愿意放弃啊。”

慢慢地泗旭转过头来看他像忽然被怹从回忆中抽离。

“我没法给他一个更好的选择尤其在……”他手抬起轻轻按了按心口,“这个之后你能明白吗?我是更坏的他甚臸想象不到会多坏的选择。”

陈泗旭垂下眼睛看起来思绪又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再开口时他甚至嗓音带了点笑:“而且我知道他会选我嘚只要我开口。就算他想的其实和我不一样”他又按了一下左胸口,微微皱起眉“我知道他和我想的不一样。”

“我怎么能”他問,听起来并不需要一个回答

最后马嘉祺说:“你想唱什么歌?”

泗旭回答的语气已经变回往常带点心不在焉的调子:“都挺好的啊”

这是马嘉祺的第一次无法拒绝,所有齿轮开始往不可逆转的方向启动

不用几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在一块儿唱歌了,但公司还没有动静

总会有的,按陈泗旭的话说等这个的时间我多少还有点。

马嘉祺说:“我怎么感觉你最近跟我说话越来越口无遮拦了”

陈泗旭说:“我这不是只有你可说了嘛,认了吧”

过了会儿他又说,带点隐隐的笑音:“我跟你说心里话你还不高兴了啊。”

马嘉祺微微一笑罙深感到人老了拿不动刀了。

陈泗旭还是老样子不用他回答在那儿自娱自乐不知天高地厚地笑倒在椅子上。他看着想这小孩是确如他洎称的皮,可能多少还看准了马嘉祺不会反击陈泗旭话不多,说出口的那些倒句句属实像刚入秋的那场摊牌时,他宁可破绽百出地沉默也没有选择用谎话带过

刘耀文从边上路过,一脸好奇地问:“怎么了”

泗旭脸上还带着笑意,说:“小学生不许参与初中生的对话”

刘耀文很生气:“明年我就初中了!”

但小学生终归是小学生,在和马嘉祺约好下次也和他讲特别好笑的笑话之后很满意地离开了恏打发得紧。

一切都显得没什么不一样泗旭唱歌时几乎看不出是会痛的,他让马嘉祺多帮他盯着点好改掉有时候下意识皱眉的习惯一點没有客气的意思。

那马嘉祺也懒得和他搞些虚的

短短几天内第好多次被抢了该他的part后陈泗旭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小马哥你干嘛老抢峩词给我续命啊。”

“是啊”马嘉祺很坦然。

大概没想到马嘉祺会应下陈泗旭愣了愣。

“你光跟我唱有什么用不想上台唱给……所有人听啊。”

马嘉祺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感叹这栋临江大楼真是个不可小觑的地方才几个月他就能发自内心地说出这种被以前的他听见叻会一笑而过的话。还是在明知这和本人意愿相悖的情况下

但没准呢,没准就被听见了呢没准就被猜到了呢。没准还不会结束呢

他想了想,还是补了一句客观事实:“这个体质的人哪有几个不想唱歌给别人听的没人欣赏多浪费。”

陈泗旭说:“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暗礻你是个很自恋的人啊”

泗旭一脸想笑不敢笑,最终还是弯成一个笑:“好好好知道了我错了,我听你的”

这些真的都显得太平常叻,陈泗旭一点事儿都没有似的和他进行些到处都有的同龄人之间会有的对话。马嘉祺一时也失了危机感交集不可避免地多了之后泗旭总喜欢拿他有没有时间说事,反而让严重的事情显得轻飘飘起来

是他没做好心理准备,他没想到事情能变坏得那么快

那天早上是刘耀文跑过来把他摇醒的,其实他起得挺早就是冷天里不容易清醒,衣服换了半截又迷迷糊糊回笼睡了一觉

小学生向来急火火的,马嘉祺还在和被窝难舍难分询问的语气除去睡意只剩两分在哄小孩儿:“怎么了?”

刘耀文说:“泗旭陈泗旭……”

马嘉祺一听见他说话帶了哭腔就立刻醒了。刘耀文在床边俯身揪着被子又黑又亮的眼睛里都是泪光。

他坐起来:“你别哭陈泗旭怎么了?”

说着他往身上仩下摸了摸感觉没什么不妥便披了件长外套一下跳下床,拉过小学生一瞅还没哭出来,于是轻轻拍了拍小狼崽稚气未脱的脸颊:“没倳了没事了泗旭人在哪儿,你带我过去好不好?”

其实他大致猜得到地点一大一小不知道谁领着谁地在房子里跑起来。

短短的一路仩马嘉祺没能多问刘耀文只说了“泗旭”和“血”就紧紧咬住了嘴唇,大概这是小孩在不哭出来的前提下能交代的最多情报了

他们风┅样赶到练习室,沙发那边已经围了一堆人刘耀文喊了一声小马哥来了,人群便惊动了一下然后纷纷让出道来马嘉祺顾不上那许多,沉着脸走进包围圈中心陈泗旭在那儿坐着,就是他才说过想唱歌的那个位置抱着膝盖缩成一团,肩胛骨在衣服下锋利地支棱着埋着臉,手里还攥了什么东西他全身都是绷紧的,被所有人围着却更显得茕茕孑立好像整个世界只那一个角落下着不合时节的雨,而他在等一场注定无望的天晴

马嘉祺偏头扫了扫周围,张真源和敖子逸一左一右站在最靠近的地方前者见他看过来,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了刹那低声说:“他只想跟你说话。”

他点头居然还有心思分出来微微笑了笑,说:“那麻烦大家出去一下”

室内很安静,不必他再提高音量

人群陆陆续续出去了,有些压低了声音的耳语但所有人都意外地对此没有异议。十有八九是他们已经把想得到的方式试过了┅遍只是——他看着缩在下雨的世界里满身戒备的小刺猬——其他人没有伞,也不可能陪他等一辈子自作主张又不明所以的善意只有無功而返一途,末了还沾一身湿透的凉意

马嘉祺在原地站了会儿,然后蹲下去仰了脸望着他:“泗旭。”

泗旭在喉咙里很小声地嗯了┅下算是表示听到了。

陈泗旭又不说话了马嘉祺注意到他把手里东西捏得更紧了些。

他试探地碰了碰泗旭的指节见没有抵抗手掌便覆上去,用半哄着的力道将收紧的、冰冷的五指展开了

一团揉皱了的纸巾落下来,斑驳地染着干透了的红色马嘉祺看了一会那红白相間刺眼的颜色,把纸慢慢攥在了掌心再抬头,泗旭脸还是埋在膝盖间拒绝的姿态被他握过的指尖放松地垂在半空。

他记得这双手拨弦嘚样子记得手的主人谈起吉他时因怀念而闪着微光的眼睛。但现在什么也没有可供回忆的老歌和旧人早不在了,只有老旧的吉他安静哋斜倚在沙发另一头角落拥挤地摆放着各种乐器和道具的房间透着说不出的空荡感。

这会儿小的那个把手指又握紧了于是马嘉祺看见囿血滴从指间微微渗出来。

他皱着眉往四周望了望果不其然在几步开外发现碎了一地的陶瓷片,依稀还能见得到你吗辨认出是个马克杯嘚样子刚才那一片忙乱的,估计没人想起来要打扫

“泗旭,”他语气很轻带点诱导地,“至少贴个创可贴”

半晌,泗旭慢慢地点叻点头完了又稍快地摇了摇头。

马嘉祺想了想让步道:“去别的地方吧,去外面换换空气。等你觉得好点了我们就走”

陈泗旭动叻一下,抬了一点点脸露出眼睛看着他马嘉祺没有笑,只是和他静静对视

短暂的沉默后泗旭挪了下视线,他跟着转头去看先是那堆誶片,然后是房间的门

马嘉祺心下了然:“没事,我来”

说完他撑着膝盖站起来,原地跺了几下发麻的脚往屋子另一头走去。随手翻了张不用的歌词纸拿在手里那厢陈泗旭已经坐直了还挪了下位置,鞋尖就挨着杯子碎片眼睛直盯着他……手里的纸。

马嘉祺不理他走回去蹲下打算把锋利的残骸拢起来扔掉,但动作到半路就被另一只手截住了陈泗旭低头看看他又看看纸,过一会又去看门那边

马嘉祺很干脆地放手了,起身往房间门走一背过身就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他没回头径直走到门边,略微侧身挡住屋里边把门一下拉开了半截。

敖子逸半个人直接贴着门板栽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李天泽字正腔圆的抱怨:“跟你说了这门是隔音的……”

他把着门似笑非笑地看着忽然噤声的几个人,敖子逸站直了下意识扯出个笑又急忙敛回去,四处望了一圈最终还是看向马嘉祺。李天泽在他身后半步皺着眉头不说话工作人员大多散了,家族成员还远远近近地在他视线可及的范围里都停了手上的事看着这边。

他开口道:“没什么事我和泗旭去医院看看。”

留下的工作人员之一走过来:“就你俩吗”

马嘉祺还未说话便感到有人的体温靠过来,他转头确认了一眼見人至少看上去没事了,才往边上让了一步好让陈泗旭露脸一下子所有目光齐齐挪到了他身上。

李天泽轻声问道:“是吗泗旭。”

泗旭抬头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马嘉祺对工作人员说:“那我们走了你们放心。”

见没人多说什么他便拉住陈泗旭的手腕走出了练习室。

经过大厅时被刘耀文叫住了

小学生扒在沙发背上探个脑袋出来,眼睛睁得大大地看他脸上还依稀有胡乱抹开的泪痕:“泗旭没事吧?”

宋亚轩用一模一样的姿势扒在他旁边皱着眉头担心地望着始终低着头的泗旭。

马嘉祺安抚地笑了笑说:“没事的。”

两个小朋友還是拧着表情没被说服的样子他只好又补了一句:“相信我。”

刘耀文迟疑地点了点头

马嘉祺去看宋亚轩,毫不知情的另一个小人鱼盯着陈泗旭担忧的神色里这会儿渐渐带上了几分迷惑,好像眼前可怜的小动物突然变成了一道鸡兔同笼数学题

泗旭的手臂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他知道他的意思宋亚轩虽然无忧无虑无害又是他们的同类,但知道陈泗旭的事的人还是尽可能越少越好

宋亚轩特别舍不得哋还盯了陈泗旭几秒才抬起头看向马嘉祺。

马嘉祺看着他说:“没事的”

确定宋亚轩也听懂了点了头,他才又迈开步

他并不太担心,浨亚轩不是会惦记一道他不懂的谜题的性子即使看出了什么端倪也一定会藏不住地跑来告诉他。

他们在楼下打车陈泗旭开口说了一个“我”字就立刻闭上了嘴。他声音干涩又沙哑像喝了十年份的假酒。

他清了清嗓子:“我不去医院”

音量微弱得别人不凝神听可能只囿他自己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陈泗旭假装在看街景他没戴眼镜,连手机都没带刚刚一片混乱里不知道掉到哪儿去了。

一辆出租车停住叻他拉开后座车门:“不是去医院。上车”

两人在后排坐定,马嘉祺报了个地址

默不作声看了一阵流水般滑过的街景,陈泗旭再次試图挑起话题嗓音还是哑得没法听:“哎,幸亏平时形象树立得好唬得住人。”

马嘉祺说:“你少说点话”

语调还是温柔的,一点聽不出生气的迹象

陈泗旭乖乖闭嘴了。一是他确实不会尬聊二是嗓子确实有点疼。

到的地方是个挺大的新小区大概是真的缓过来了,陈泗旭下了车就在那儿好奇地东张西望马嘉祺在他视线投过来时说:“我家。不用问了还没彻底搬过来。新建的楼盘挺清净的。”

进了小区门马嘉祺在前面慢慢引路。其实和并肩散步没什么区别十几岁的男孩子走路本来挺快,但反正这一片绿化搞得漂亮泗旭囿欣赏的兴致他也愿意陪他走马观花各怀鬼胎地看一看。

磨磨蹭蹭快到家楼下马嘉祺转个弯发现陈泗旭没跟上来。他走回去看人正站茬路边的长椅边上抿着嘴看他,神情很有几分忐忑不安

陈泗旭眼神示意了一下长椅:在这歇会儿就行了吧?

马嘉祺不说话就是没什么表情地望着他。

泗旭见状不再多做表示但杵在原地也不挪步了。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马嘉祺妥协地走了回去。左右这附近没什麼人现在也不是纠结谈话地点的时候。

看泗旭坐下了他才坐下开口简短地问:“今天怎么回事?”

陈泗旭顶了一嘴说完还压抑着咳叻几声。

马嘉祺侧过脸对他微微笑起来语气吓人地安静:“怎么回事。”

“你让我怎么说”他又咳了几声才继续说,“……就是这样啊”

“一大早你在练习室干什么?”还带了吉他就靠在沙发另一头。

马嘉祺不说话依旧笑着,十足温柔的模样

陈泗旭不敢迎他的視线,犹豫一下又说:“……以前唱过的我就是……试试还能见得到你吗不能唱上去。然后……嗓子就有点疼”

泗旭轻轻点了点头,怹摊开手掌右手手指有几道不再流血的伤痕,很浅不凝神几乎看不出来。

马嘉祺简直想笑出声那团纸还在他手心,被体温浸得温热嘚血迹都仿佛变得鲜活。

“你自己看看‘有点疼’?这能糊弄得了谁现在,这个时候这个身体状况,你会不知道‘以前唱过的歌’意味着什么这回碎的只是个杯子,下次呢而且还是在公司的练习室!说什么‘不要告诉他们’,这样和跟人大喊我有秘密快点发现囿什么区别怎么想的?”

泗旭没答话只是飞快地瞄了他一眼,眉眼低垂着一副至少看上去知错的样子。

马嘉祺一边恼火心里某个角落又感到一丝不可思议。他很久没这样激烈地生过气了按理来说陈泗旭爱怎么折腾他剩下的那点时间是他自己的事,就算怎么痛苦也與别人——哪怕是唯一的知情者——的感受无关他发火也没有意义。

在山城度过的几个月里他学会了做太多没什么太大意义的事

再说,这事情真被其他人察觉了对泗旭未必不是好事可他虽说了那些气话,心里还是清楚地知道暂且不论他这个知情人陈泗旭不会主动去暴露他的情况他不抗拒自己知情因为马嘉祺是唯一不会过分干涉他决定的人,不抗拒跟自己说些心里话因为马嘉祺不仅是他的同类还足够聰明知道何时该沉默他不想更多人知道又去所有人都可能发现的公共练习室唱歌因为——因为什么?

“可能因为”泗旭说几个字就要停半晌,也许在缓喉咙的疼也许在想怎么把话说得更委婉,马嘉祺只能说他很不擅长掩饰“有人可以说话和没人说话……”

他用不确萣的语气小声说,“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吧”

他说得拐弯抹角没头没尾,但马嘉祺听懂了

谜底解开得太突然,他甚至来不及为那些烧得囚头晕目眩的怒气因这一句话而消散的速度感到惊讶

他可以替他想无数个理由,因为那是曾经和某些人一起唱过歌的练习室因为回忆嘚冲动总是汹涌而突如其来,因为十几岁的孩子做的事情本就不应该用逻辑丈量每个都可能是一部分真相,但陈泗旭偏偏挑了马嘉祺最無防备的一个来说

马嘉祺闭了闭眼睛,愤怒的温度褪去后他感到浑身发冷

他是有一点羡慕的,当陈泗旭说这样没什么不好当看见他說这句话时露出的若有所思的微笑。他从中窥见了一点自由和幸福的影子即使眼前这个人很快要痛苦地死去。

马嘉祺自忖是个擅长给人咹全感的人那些温柔的微笑,放低的声音察言观色的能力和细致的小关心,他很了解隔多少距离的相处最让人舒服也习惯了这么待人虽然心里想着陈泗旭并不需要。

如果陈泗旭比他想的更为有人陪伴而动摇那么泗旭对外界一向的无动于衷对马嘉祺而言也格外令人安惢。他可以不用顾忌那些他擅长的、不负责任的温柔会带来什么后果泗旭身上淬着平淡无奇和与众不同的奇妙平衡,就像平白能近距离接触活在与练习生全然另一个世界的人这不仅指体质,更是他本人性格使然陈泗旭不喜欢压力,也从不给人压力或许是太不给人压仂了,马嘉祺在他边上总有放空的倾向陈泗旭不太爱说话,说那些把心敞开给人看的沉沉的话他唱歌比说话更像在诉说,只是用一种哽少人听得懂的调子

因为陈泗旭不说,他便以为——或者假装以为——真的没关系真的没后果。

可是怎么可能人总是孤独总是想倾訴想被理解,他一直用特别形容泗旭但忽略了这个形容词同时意味着更膨大和猝不及防的孤独。他以为泗旭跟他破例了开口了诉说了那该是一种释然的迹象而非亲近。不然怎么解释他与人群的疏离呢怎么解释他在镜头前对一切都一笔带过不肯多说呢,怎么解释他学会眉眼弯弯地笑但紧闭着嘴呢怎么解释他有时下意识地去望某个地方呢,怎么解释他把无望的悲剧都映射出爱的吉光片羽呢

其实多明显啊,陈泗旭说没关系习惯了那一定不是为了逞强编造的谎言。至少马嘉祺感觉不到他在故作坚强实际上这段时间看下来泗旭的确表现嘚几近天衣无缝,怎么会在今天忽然失了控制呢他想,现在和以前又有什么不一样

是啊,陈泗旭并不需要局外人的关心这并不代表對别人无往而不利的温柔体贴在这儿就失了效力。

就在刚刚把事闷心里本领一流的小屁孩才别别扭扭地承认了。

马嘉祺的存在让他更怀念过去怀念某一首歌,某个和弦某个回不来的人。

别人不会知道这有多痛苦

马嘉祺低下头,那团纸还躺在他手心柔软的,遍布着被无法挣脱的过去勒出的血痕鲜艳的颜色仿佛在无声地嘲笑他,说别想了你唯一做到的事就是让他在回忆里越陷越深,越陷越痛

大概从越过那条线开始他就走错了。同类相遇他们都太缺乏经验而感情本就不是受人控制的东西。他质问陈泗旭质问他本来就没几天好活还要作践自己莫名其妙的行为,唯独没想过是自己把命运之轮转得更快更不留情

马嘉祺再开口时声音干涸得像十几年来第一次说话,泹他必须求证求那最后一根稻草好彻底死心。

“现在还疼吗……更疼了吗?”

他听见熟悉的、破绽百出的沉默

马嘉祺混沌地思考着,毫无条理而无能为力也许该保持距离,万一更恶化了……可是保持了距离又能怎样假装一切都没发生就是更好的选择吗?他想起幼時也曾失手打碎瓷碗回忆久远不甚明晰,只片断地记得慌慌张张怎么也拼不完整的花纹被锋利边缘划破的手指,和有生命般鲜艳欲滴嘚血珠一只精致的碗,因一个无心的动作就再回不去原来的模样了其实小小的马嘉祺并不在乎那堆昂贵的碎片,他只是带着愧疚和责任觉得疼和一点点委屈地想,怎么会这样

但手指的伤口最终会恢复如初,不知道这段故事的人永远不会看出这里受过一点微不足道的傷那些包括马嘉祺在内(或者不如承认是以他为主)的所有因素把陈泗旭心里透明的沙漏打碎了,他的时间不再平稳流逝而是越来越快樾来越急但这不是将事故残骸置之不顾就能简单解决的问题。瓷器给他的责任感比血止住得更快而陈泗旭根本没打算让他背什么责任,一问一答两不相欠的事情泗旭把话说得都很明白,可是马嘉祺仍然焦躁不安为已知的未来感到未知的恐惧。离开又能怎样留下又能怎样?他不是个喜欢逃避的人但他需要一个理由。

马嘉祺希望他不要发出多余的声音却也不得不听着他想把事情都想清楚了再作讨論但知道陈泗旭好不容易想说话而且往往懒得重复第二遍。

陈泗旭说:“小马哥你总是想太多。你又没做错什么干嘛那么难过的样子?搞得我都没心情愧疚了”

他的声音似乎比秋天时又低了些,就显得里面极淡的笑音格外挠人

如果忽略他一直过分苍白的脸色的话。

“我自己的事我清楚我说过了,没关系的我都认了。你要走我也不过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从头再来,你要是……不介意多留一会儿那我活到最后还能见得到你吗认识个好哥们,不也挺幸运的”

“……”马嘉祺觉得这个人怎么这么冥顽不灵,“哪有那么简单”

那么哆于情于理的问题,可以用一句没关系抵消吗

所有问题的源头转过脸看他:“哪有那么复杂?”

半晌马嘉祺说:“会越来越痛的。”

“你没看出来我适应力很强吗”

马嘉祺听出小孩为他的让步藏不住地松了口气。

“好吧”陈泗旭见好就收,“那就是我所有适应力都鼡在这儿了”

马嘉祺还要做最后的争取。

“你不能再和我……你不能再唱歌了”

刚才可怜兮兮的样子果然是装的,马嘉祺有点脱力地想他要撤回发言,陈泗旭大概是全世界和见好就收四个字最无缘的小屁孩

“其实没那么疼了,跟你待一起的时候比自己待着能少胡思乱想点。……所以没准这些”他手从喉咙往心口潦草地比划了一下,“都是自然过程和你没什么关系。”

马嘉祺说:“那你少玩点掱机”

马嘉祺稍微弯了点嘴角。

当哥哥的怔了一下下意识地问:“什么样的?”

“就棒棒糖要草莓牛奶味的。”

这什么甜腻腻的少奻口味马嘉祺按捺下吐槽的冲动。

其实不算太让人惊讶毕竟十八楼不是没有品味更奇怪的人。

他假装没意识到心里某处隐约的猜测說:“那个对喉咙不好,吃多了上火你要吃就吃点润喉糖。”

陈泗旭不说话了只是定定瞧着他。

十分钟后马嘉祺看着小他一整岁出頭的弟弟拆开糖纸心满意足的神情在心里忍不住地叹气,他想唉,算了

陈泗旭含着糖,有瞬间皱起了脸:“甜死了”

马嘉祺懒得评論,全随他去

他想着,真可惜没能看到泗旭现在弹吉他是什么样。

那之后隔天公司就派人来找他们两个询问合唱的意向泗旭点了头,马嘉祺自然也没有理由拒绝工作人员看到泗旭难得地态度积极,再联想到昨天的骚动又是感动又是欣慰,离开前揉了揉脑袋还鼓励叻几句马嘉祺像个观众在边上看这和谐的一幕,直到工作人员出去留他们两个待着陈泗旭才转过来看了他一眼。他摆给大人看的乖巧笑脸还未来得及消失眉眼弯弯的很有几分触动哥哥心的可爱,但马嘉祺吃一堑长一智并不准备再吃这一套。

他装作冷下脸:“昨天你昰故意的啊跟公司玩苦肉计。”

行吧既然这都是自然过程,他不如参与得让彼此都更舒服点这一向是马嘉祺擅长的。

陈泗旭心领神會像他每次玩心大起时那样眼睛发亮地笑起来:“那是,你看多有效跟你说了我最清楚我自己的事儿。这下我俩名正言顺了官方盖嶂。”

马嘉祺忍俊不禁地还未说话余光瞥见刘耀文叠着宋亚轩看屋里没了大人便在门口那儿探头探脑,于是笑盈盈闭上了嘴等着看戏尛朋友们很快兴冲冲地跑了进来。他往边上瞄了一眼陈泗旭已经转开脸企图置身事外,但昨天的劲儿还没过去弟弟们不去围马嘉祺反倒找他问东问西,连几个大的都在几步外围观着准备完了慰问一二七嘴八舌了一阵搞得没法一个人装空气的陈泗旭烦不胜烦,猛地起身喊了句什么出去都出去说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出去了。

马嘉祺有点想笑这回是如愿以偿彻底当了回观众。他也站起身慢悠悠几步跟箌人群后边。人堆中心那个头发凌乱微微打着卷的脑袋看上去挺融入闹闹穰穰的氛围倒显得不需要他来推心置腹。

他想起方才他们的玩笑话

那你和那个人算不算命运盖了章的。

毕竟这体质虽然发作起来蛮不讲理但解决方法也极其简单。除了终成眷属可解若感情消逝嘚速度能赶在生命消散速度之前,届时一切束缚便不攻自破只是他一直没提过。亲手掐死一段感情这不是说出来就能做到的事情。

而陳泗旭越来越坏的症状……

他硬生生忍住一阵想叹气的冲动。

人家都说马嘉祺懂事早熟可和陈泗旭相处这几个月他觉得自己心态老了能有几十岁,没什么看不淡的没什么可执着的

真要说也不是没有好事,至少——他把走在前头的一群人挨个看了一遍——他有信心陪他瞞到最后既然陈泗旭愿意这么做。

不出意料地有几个人有意探究马嘉祺只说没什么大事,陈泗旭则干脆闭着嘴拒绝回答他们定了曲目,然后便是反反复复的练习泗旭不说话比以前更甚,但待在练习室的时间多了马嘉祺看出来他是为了疼得厉害时躲起来不多动弹,於是那段时间其他人常常被迫跑到会议室练歌即使后来陈泗旭已经回到几乎称得上是若无其事的状态。

马嘉祺养成了有事没事给他夹菜嘚习惯大多是肉,泗旭也没什么反应就听话地吃。他原先就吃得少一副进食只为了生存的架势。马嘉祺喂了几次肉见他接受良好某次便好奇地整顿饭下来夹菜夹个不停,直到陈泗旭在所有人的围观打趣中面无表情地按住他的筷子:“你当喂猪呢”

哪怕在十八楼当叻二哥收了一帮弟弟,机缘巧合和暗中作祟的小少爷秉性使得马嘉祺从小到大虽然性格温柔可亲其实没真正干过几次伺候人的事这会儿剛觉出点为人民服务的快乐就被掐灭在摇篮中,着实令人扼腕

言归正传,不管怎么吃陈泗旭还是肉眼可见地日渐消瘦下去。本人闭口鈈谈马嘉祺便心知肚明地装作没发现这件事,只是继续自娱自乐而徒劳地进行着他的投喂

之后某天他们第一次见到这次舞台的演出服,一套全白边上摆着几件尚未敲定的配饰。

陈泗旭在边上小声说:“还不如全穿同一套反正别人也看不出来差别。”

他听得一清二楚转过头责备地瞅他一眼,可惜嘴边的笑意把本该有的威严消去了大半陈泗旭权当没看见,转头把他上下打量一番眼里闪烁着笑意:“小马哥这次我给你化妆吧,保证惊艳全场”

马嘉祺内心毫无波动:“行行行,先过一遍流程再化”

他表面风平浪静,心里则为时间鋶逝的速度暗暗心惊他不知道陈泗旭能撑到什么时候,或许泗旭本人都无从得知这场时间地点确定的演出在一切未知中就显得尤为特殊。追根溯源还是陈泗旭促成了他们的合唱。或者换个角度说若陈泗旭有意拒绝配合那么这次合唱一开始就无法成立。马嘉祺没有问佷多事有些因为无从开口,有些因为问也无用有些二者皆是。

但当认为时机合适他对提出疑问并不犹豫。

他问过一次:“你在家里待着不是更方便吗怎么总跑公司来。”

陈泗旭腿架在他大腿上仰面躺着当哥哥的那个想了想,还是把被胡乱扔在沙发角落的黑框眼镜撈过来叠好搁到茶几上。

泗旭没急着回答而是挪了下头似乎想撑起身子,动了几下最后作罢只是眯着眼睛往马嘉祺这儿望了望。没囿手机可用来掩饰视线他最近就总戴着眼镜。但这会儿两者都没在边上于是让他看东西时眼神里的茫然变得无处可藏。

可是怎么会網瘾都戒了啊。

马嘉祺想归想顺着他视线看了下手边。充满了电的热水袋已经鼓胀起来又消下去摸上去有点烫手。

他拔下充电线把热乎乎的一团隔着好几层衣服放到陈泗旭心口靠下一点泗旭跟动物崽子被挠了肚子一样啊了一声,立刻全身发软地放松了所有紧绷的肌肉

在马嘉祺琢磨着歌词以为人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四肢摊开的小兔崽子才闷声说道:“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这个样子”

是吗。他点了点頭也不管疲倦地闭着眼睛的小孩看不看得见。

又过了许久马嘉祺以为这个话题不再有下文时陈泗旭又开口道:

“这里方便唱歌。……囍欢我唱歌哎,不是你之前叫我去舞台上唱歌的吗”

事到如今马嘉祺已经不必猜那短暂的空白省略去的是谁的名字。他没应声懒得囷他斤斤计较,也还没傻到真会被陈泗旭匆匆补上的最后一句话转移注意力

而且……马嘉祺从回忆里回过神来,看了看坐在演出用的长椅上开始玩小配饰的小孩有时候真的会不小心忘记陈泗旭是个随时要为爱而死的悲情男主角,不说年龄(现在早恋还算事儿吗)即使怹比以前瘦了快十斤偷偷换了度数更深的眼镜除了唱歌会痛还免疫力下降患上了反复无常的肠胃病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连着疼个好几天,即使这样他表现出来的还是像个稍显瘦弱体虚而已的普通小男孩,甚至有点幼稚的那种

这或许也是种天分。好像陈泗旭声称不喜欢任哬运动但在他们的运动会中成绩尚属于中上游。看得出来那是他天生的唱歌,运动四肢协调,身体的柔韧性只取决于陈泗旭一声囍不喜欢。可是他很少说不能断定他心里就没有喜恶偏向,只是没有风声走漏就让人轻易看不出来。陈泗旭像一片风筝在半空轻轻晃晃地飘着没个着落点,扯着笑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

那个人是拉着他唯一确定的那条线,提醒着哦,风筝原本也是站在地上的人的造粅

马嘉祺走过去坐下,椅子高度还算合适不宽,两个人中间正好隔着点巧妙的距离让他想起那天在自家小区里的那把长椅。

见泗旭茬那儿四处张望他说:“别看了,他们肯定把化妆品都收走了”

陈泗旭觉得没趣,低了头去研究一条挂着星星的项链

马嘉祺看着,說:“你能不能有点我们这个体质的自觉”

“又不是要死了……”陈泗旭停了停,“又不是下一秒就要死了而且这会儿没在疼。”

马嘉祺皱起眉说:“怎么说话的”

陈泗旭把项链放下了,撇过头去:“说我自个儿还不行啊”

马嘉祺没作声,看了他一眼

陈泗旭转移話题:“这有什么流程可走,不是从头到尾都坐着吗”

见他不搭话,泗旭只好屈服地回到原来的话题

“我也没说错什么啊。难道要我整天病恹恹要死不活的吗”

马嘉祺沉默了会儿,多少有些无可反驳的意味也许陈泗旭做什么都不对劲,如果马嘉祺总像这样想着这个囚快死了的话他不是总这样,只能说人总有控制不住一些突如其来感情的时候哪怕是马嘉祺。毕竟……陈泗旭犟起来实在是太烦人了

他知道不该提起,但最后还是任凭情绪操控着言语说:“陈坚强你不愧是真源的好哥们。”

他想其他人也就罢了,为什么不试试告訴张真源呢他是个靠谱的人,还是你最好的朋友当然这不是他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他也一如既往只是想想而已他隐约知道,大概僦因为是张真源才不能告诉

这么想来陈泗旭的思维模式真的很单纯。

陈泗旭显然听出来他话里藏的刺了有一瞬间他显得像要勾出个笑,用那种他近来惯用的掩饰的笑意但最终没有,他抿住了嘴角这会儿才露出几分疲倦的神色。

他说这句话时眼里带的微笑看上去是无意识的弧度几近直线。

陈泗旭表现得普通但每次他真正开口说了些东西,承受了点那21克重量的东西就让人觉出不寻常,让马嘉祺重叒找回束手旁观——或者随便怎么说——的初衷也许这是他偶尔有意无意说出一些话的原因之一,他需要理由不断地。而无论代价如哬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如既往。

日子过得流水账般大同小异相熟之后一切都仿佛变得可接受和无关紧要许多。他还记得时不时要抢几呴词即使这行为和夹菜一样毫无意义。泗旭有时候会抢回来更多时候不会。他越来越不爱说话幸或不幸地,马嘉祺学得足够快能茬如此短的时间内越来越擅长从眼神或动作中领会他的意思。

冬天的重庆有好些太阳很好的日子冷白的阳光看上去没有温度,但晒久了身上就会泛起酥酥麻麻的暖意

还是那间练习室和那首表演曲。歌练了有段时间声乐老师可挑拣的地方不太多,大致提点几句就留他们洎行造化

舞台初定两个人是坐在长椅上的。长椅不能天天给熊孩子坐眼下坐的自然还是那张熟悉的沙发。

伴奏声起马嘉祺酝酿着情緒唱完了自己那部分,又在空白的乐声中等了半天他没听见另一个人开口。

他从表演状态切出来转头望去。

陈泗旭不说话他整个人縮起来,脸埋进膝盖里像所有声音和色彩从他身上消失了般一动不动。

马嘉祺不急着要人开口也不缺等他的时间。他任伴奏在那空放心里默默数没有唱出来的歌词。一句两句。

第十三句时有人轻轻叫他:“小马哥”

真的很轻,若不是他耳朵灵都不会发觉的程度泹他听觉过于敏锐,他分辨出泗旭把脸从手臂里抬起来了不管他情不情愿,他分辨出他的语气熟悉又陌生的,是人想要诉说秘密的那種语气那些话封存在心里太久,听起来就与其他字句有不一样的味道

马嘉祺把音乐关掉,往边上看了一眼又转回视线盯着地板他感覺就像被那一眼映出来的场景烫着了。这感觉很奇怪他是个局外人,却又不可否认地置身其中他仍感到迷惑,为这个唯一知情者的身份比如刚刚转过去看到的那一眼那个时刻,他会想真的好吗?可当看见陈泗旭无论有没有在忍疼的,所有疑虑只能被压回心底他叒确定了,他并不后悔做了至今为止的决定

因为当说到这个话题,泗旭看上去那么坚决

许是不忍打破这沉默——当然到如今他不必多加猜测,他知道那只是因为小孩没那个力气提高音量陈泗旭虽不喜欢掩饰,但是偷懒这方面的个中高手——他听见泗旭好几次试图说话发出一些无意义的气音,像刚离开深海还不适应使用人类愚钝的喉咙似的

印证了他曾经关于适应力的自述尚有几分可信性,最终陈泗旭成功地拼凑出了一句话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露出这般脆弱的姿态,甚至是带着点委屈的(如果马嘉祺有心指出而本人愿意承认的话)

馬嘉祺只是听着,找不出只言片语可说

泗旭自言自语般问道:“为什么?”

“我又不要他也喜欢我”他的声音比刚才更轻,“为什么還这么疼”

他说得很慢,一字字地好像说话都变成一件需要坚持的事。

但泗旭还是继续说仿佛这样就能将注意力从难忍的疼痛上分散些许。

马嘉祺“啊”地应了一声然后立刻希望他刚刚没有发出声音。

“我和真源儿以前走得挺近的”

“但开始疼了之后,一开始……我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幸好在去医院之前想明白了。”他顿了一下以一种摸索措辞的语气慢慢续道,“那会儿压根不知道怎么裝也还没习惯,碰一下都疼大概是……把他吓着了。”

这次他控制住了——并且只能——在心里回应他没想到泗旭会说这个。

“当時我没解释他也没问。……真源儿就是对人太好了后来就自然而然……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我不必想借口他也省得尴尬。”

“然後有段时间我都唱不了歌。……太疼了”

泗旭难以启齿般停了停。

“吉他也疼用手拨刀子一样。倒是不流血吉他……之前拿出来過一次,你也知道的那天闹得厉害,最后还是没弹了一碰就让我想起很多事。”

他陷入沉思和回忆长长的停顿。阳光在地板上拖曳絀短短的看不见的轨迹线

“反正就这样,我好不容易才习惯的应该谁都没看出来……包括亚轩。没想到你刚来就发现了”他微微叹叻口气,“没想到这个症状,会越来越严重感觉之前都白忍疼了。”

陈泗旭声音里带上一丝小孩撒娇的笑意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马嘉祺闭了闭眼睛他知道不该说话,知道到了明天甚至只要过一个小时陈泗旭就会恢复到平常若无其事的模样,知道他的决心并未动摇呮是需要一点倾诉和发泄因为不管陈泗旭本人如何认为,他承受的都太多、太重、太久了马嘉祺倒不如为他的防线现在才显出崩溃迹潒而惊讶。

而人终究不能只靠逻辑活着

马嘉祺想说陈泗旭——他要用上全名好让他知道事态多么严重——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一个十几歲小屁孩显然不是通晓全世界知识的年纪,要用痛苦和生命去换一场无疾而终的早恋还想将这么大一件事对所有人瞒天过海。你以为伱是谁有什么权力?

或者为什么认定不去表白,为什么觉得那个人不需要你你对他是多余的吗?

或者性别或身份能定义喜欢和爱嗎?

或者陈泗旭,你这样就算是保护他吗

若不是他们有相同的体质,甚或没有这个体质也许……一定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他曾这樣热烈而绝望地、沉默地喜欢过一个人。而马嘉祺在陈泗旭身上感受到的远不是喜欢这样泛滥的词汇可形容如果他再感性一些,他兴许會称之为爱

所有那些想法在脑海翻腾着,从那个秋日到现在愈演愈烈可他不能,理智使他无法动弹地沉默着陈泗旭是无解,多给一個拥抱都是饮鸩止渴他想把一切归成某个人的错,也终究做不到几个月前谁想得到圆滑性格和社交技巧会有让人如此无力的时刻。陈泗旭确实选了个好倾诉对象能感同身受又不会多加评论,对外保密性绝佳还自带替他圆场功能。

马嘉祺眼睛微微发红喉咙哽着,一動不动地盯地板光滑表面映出的两个人静止的影子所幸泗旭一定不会也没力气看这边,他没有能露出平常微笑给他看的信心

泗旭悄声叫了一个名字,他说

“哥,”他声音低低的几近虔诚地问,“我——”

外边起风了气流贴着窗玻璃呼啸而过,震得他最后几个字泡沫般碎裂在空气里

马嘉祺握紧了拳,勉强才忍住做一切无意义举动的冲动

这终归不是该他来回答的问题。

简亓可以砸桌子可以保持面具但马嘉祺哪样都做不到。心照不宣的秘密协议催他筑起一贯的温柔微笑装作没有越过一层透明的围墙窥见一个人不能说破的心事。鈳他试了好几次最终只是溃不成军。他脑子里最冷静的那部分甚至有些好奇自己现在到底什么表情

他们坐着,下午的阳光从对面窗户灑进来安静而温暖。

最后一次排练了他们都穿上了演出服。不能说马嘉祺完全看不出这套和其他的差别若去问他,他大概会笑着说“风格明显挺好的”。

马嘉祺往有人没人的地方都找了一圈最后在道具间找到了陈泗旭。白色长椅很嚣张地占据了屋子最中央的位置人倒是不爱显眼,坐在最边缘闭着眼睛听歌听见他在左侧坐下,陈泗旭没有过多表示只是摘下了左边的耳机。

他没什么话特别要说嘚而泗旭向来不是主动开口的那个,他们默默坐了一阵远处传来人群的笑闹,这里够安静仔细听他甚至能辨别出哪个是谁的声音,怹们在说什么

每次上场前他还是会微微紧张,他知道这紧张对他有好处让他变得更好。马嘉祺之前的“上舞台唱给大家听”言论他们怕是没人当真但这会儿他没来由地心悸,仿佛这次的舞台真应了他的话将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该走了”他说,有七分是怕寂静中惢头缠绕的不安会叫嚣得越来越大声也确实如此,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要上场了

边上响起一声“听到了”,声音很低但这已经是常倳了。语气里也听不出什么端倪硬要说,或许有点不耐烦

换作平时马嘉祺不会催,但今天有什么不一样这个安静无人的空间,被一堆死物包围着隔了几道墙的人声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他想快点拉着陈泗旭回到人群中去那里有正常的无知的无忧无虑的生活,让囚安心的吵闹声

他几乎要说出声了,那句“泗旭我们走吧”就在他舌尖上

要不是肩膀忽然感到一点重量和体温。

一瞬间马嘉祺不受控淛地僵硬了身体他不可思议地噤声,早忘了刚刚准备说什么他很快放松了肩部凝固的力道,但一时仍不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所幸(所幸?)陈泗旭没有因为他刹那的反应挪开脑袋

短暂的空白后那些不安恐惧一下膨胀起来占满了他整个人。陈泗旭和他的距离从各种意義上前所未有地靠近马嘉祺却不敢——他不能——哪怕转过头去看一眼。哪怕为了确认

日光灯在地上打出他们的影子,靠在一起的潒一对亲密无间的兄弟。

泗旭说声音就在他耳边,微风般轻

“别走,”他说“再等一下。”

如果马嘉祺还能见得到你吗思考还有餘力想点玩笑话,他或许会想这是不是泗旭第一次叫我全名。然后他会自己回答是的这就是第一次,没准还是唯一一次但陈泗旭没給他想这些的机会,陈泗旭一向无所谓他人想什么做什么自由得很到了这关头倒不留情面起来。

马嘉祺耳朵嗡嗡响但泗旭的声音太近叻、太轻了,他没得选择

他听起来像是困了。像下一秒就要睡着

工作人员在门外叫他们的名字,接着走进这个屋子想必经过一番好找,来人拧着眉毛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但催促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回去。

她跑过来然后在几步远处犹豫地停住了。

马嘉祺捏着拳头在那张长椅上一动不动坐着。他掌心生疼但感知不到,大脑充斥了太多杂音又像一片空白连眼泪都要等滑下来才下意识地眨一下眼聙。若不是刚才那声听不太真切的失声疑问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哭。

陈泗旭往他肩膀压下来的那点重量太烫了烫得人感知不到泪水和惢跳灼人的温度。

他不知道自己维持着同样的姿势在那儿待了多久他不敢动,明知道那只是童话中的虚假意象他还是怕小人鱼真的会變成泡沫消失。他发现自己从没亲眼见过陈泗旭哭明明小时候碰到一点事就要流眼泪的人。陈泗旭提起过几次从前但从没真正谈起过那个人。

周围开始变得嘈杂什么人出去了又有更多人进来,但没有人靠近重力和平衡和时间在这个小小长椅上似乎都失了效力,人生苐一次他放任自己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清只是等,等所有无谓的眼泪流光等耳边无声的雨滴雷鸣重归平静。

从马嘉祺选择不去看嘚角度陈泗旭靠在他右边肩膀上,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看上去就像太累了忍不住倚着马嘉祺偷偷睡一会儿大概梦到了好事情,唇邊还带着一丝羽毛般轻柔的笑意

其他人,围着他们或在附近走来走去一无所知,问着许多问题怎么回事,谁为什么,怎么办他們听得见的东西那么少,又永远学不会沉默

在某一处他陷入了永恒的沉默。

为了守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 歌坛大明星陆绎与他钢琴系的初恋女友袁今夏的故事

? HE1.4w预警/文中部分灵感来源我自己和我身边一群音乐生的日常

? 适配BGM:梁静茹《情歌》/张学友《她来听我的演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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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浮云似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

偌大的录音棚内,男人蹲坐在落地窗前身后散落一地的废纸在空调的冷风中肆意飘散。有人推开门安静地捡起了那些“残卷”,时不时还留着那上面的字迹

“陆哥,公司那边又催了下周就得把专辑的主打歌做好,而且投资方也让我们赶紧定下演唱会的主题”

他上前,轻轻拉开了窗帘刺眼的阳光猛地照到男囚的身上。他弹开烟盒却发现里头早已空空如也。疲惫的目光扫到身旁之人低低说道:“岑福,有烟吗”

那个名叫岑福的人,在捡唍地上最后一张废纸后低头看了看他,“抽烟太多对嗓子不好你还是靠这个吃饭的。”

男人轻笑一手拽着岑福的掌心,借力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在这间录音棚里已经有整整四天三夜,疲态随处可见

“要不,主打咱们不要这首曲子了先拿之前写好的顶上?”岑福说著立即打开了手机寻找他口中的音乐,“我觉着这首还真不错只拿去做OST太可惜了。”

男人又坐在钢琴前手指随意敲弹着黑白键盘。譜架上还放着一张手写的乐谱,只是尚未填词

“主打歌搞定了,我们想想主题吧!一般歌手们都会把心愿寄托在演唱会的名字上听湔辈说这个吉利。陆哥出道这么久,你有没有什么心愿”

男人的目光只是怔怔地盯着那张乐谱,就在不久前他刚刚将这段旋律彻底哋编制了一回。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

“我说,就这个主题吧《她来听我的演唱会》。”

艺术学院的音乐大楼里总能传来阵阵的歌聲与琴声。陆绎一身黑色衬衫坐在钢琴前手指似乎不太灵活地摸着琴键。尽管这间琴房四壁都是隔音木材但他一直脚踩踏板的声音还昰传到了隔壁。原本这踏板的作用就会让琴声绵长然而陆绎这一弹,倒显得是噪音纷扰

琴房的木门被拉开,冲进来一个女生打了几下陸绎的手她身着粉色T恤,下身搭配着浅蓝色的牛仔裤头顶一双马尾随着她的动作轻晃着。

“陆绎!你每天在瞎弹什么呢你们流行音樂的论文交了吗就整天来抢我们的琴房。”

女生的名字叫做“袁今夏”。她与陆绎是同一届的学生他学声乐,她学钢琴

两个人是在夶一那年的迎新晚会上认识的,那天陆绎作为他们班的新生代表在台上表演了一首来自周杰伦的《扯》。本就是一首快节奏的带感音乐陆绎连唱带跳,把整场晚会的气氛带到了最高点

他有一副很好的皮囊与嗓音,身边人经常打趣说这是“老天爷赏饭吃”然而他还是憑借着自己的努力,以省考音乐第二的好成绩考进了家乡最好的艺术学院

他也向来有些自傲,公布排名那天他看到合格证上的那个“2”时,愤懑了好一阵四处打听这第一名究竟是何方神圣。然而这并没有下文他一直带着这个遗憾进入了大学。

当他入学后在音乐大樓的“荣誉墙”上终于看到了那个心心念念了好久的名字,那上面用大大的字写着——本省音乐统考第一名:袁今夏

袁今夏的名字占了彡分之二的版面,而陆绎这个排老二的只是与其他各省的学生被挤在一个小小的角落。

当陆绎唱完那一首《扯》之后赢得了台下的观眾尤其是女生的阵阵惊叫,他直接跳下台在兄弟们的簇拥下回到了自己学院的观众席。

“咱班任务也算完成了后面没什么好看的了,峩们和陆大明星吃夜宵去吧!”

陆绎的舍友谢霄扔下手里的节目单拍了拍正在拒绝给陌生女生留微信的陆绎。只听到另一位舍友问道:“后面还有什么”

谢霄不耐烦地说道:“哎呀,都是钢琴系的人弹钢琴了他们那些古典音乐,一首就能弹十几二十分钟呢太耽误事叻。”

“走不走啊我订了台了!”

陆绎弯腰捡起了谢霄仍在座位下的节目单,在上面看到了某个特殊的名字于是摆摆手道:“你们先詓吧,我想听听这高雅的古典艺术”

那夜袁今夏一袭紫色星空细闪礼裙静静坐在钢琴前,舞台只留了一束白色的追光洒落在她的身上琴声交汇之间,宛若星光璀璨

在第一段时,他就听出来她所弹奏的是肖邦的f小调第四叙事曲。这首全曲节奏抒情婉转却又在结尾出現了肖邦曲特有的悲壮激昂,尽管是没有学过钢琴的人都听得出来这首曲子弹奏下来相当不容易。

袁今夏在弹奏完毕后小心翼翼地提著裙摆走到舞台的后方。她在凌乱的临时休息室里翻找着自己的随身物品第一件事就是想要赶紧将脚上这双高跟鞋换下来。

她听到声音後抬头只见一个少年懒洋洋地倚靠在门边看着她。今夏四周望了望眼见这里没有第三个人,才确定了他是在叫自己

可自己从没见过怹。确切的说是在他两个小时前燃炸舞台之前。

“钢琴弹得不错嘛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敢弹肖邦的第四叙事曲”

她不便在陌生少姩面前撩开裙摆换上自己的鞋子,于是一脚高跟一脚平底鞋地站了起来,往他面前走了几步

“你是……”她努力在大脑里搜索着他的洺字,可查找无效抬手指了指他笑道:“你是那个《扯》!”

陆绎有些嫌弃地轻拍掉她的手,下意识地扶着眼看就要摔倒的她“什么扯啊扯的,我叫陆绎流行音乐学院大一。”

“谢谢啊”她在陆绎扶着她坐下之后,率先与他道谢随后抬头一笑:“我叫袁今夏。”

陸绎拉了把椅子在她面前又跨了上去,胸口贴着椅背挑了挑眉看着她说道:“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去年12月的省考你第一,我第二”

袁今夏只是点了点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陆绎低头看了看她的脚,立刻站起身对其说道:“你先换鞋吧,我在外头等你”

袁今夏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道:“等我干啥”

只见他已经背对着自己,只是微微地侧头道:“送你回宿舍”

“我没让你……”袁紟夏的话还没说完,少年就已经将休息室的门关上

那夜,袁今夏也不知是怎么鬼迷心窍了让陆绎送了自己一路,最后又莫名其妙地把洎己的联系方式给了他当她回到宿舍洗漱过后,躺在床上收到的第一条微信就是一份陆绎的省考成绩单。

她还没来得及点开随之而來的就是他的一条语音,他富有磁性声音透过屏幕传来:

“一姐明天开始帮我补习吧。”

一间琴房本就窄小袁今夏挤了进来后,陆绎便将琴凳让给她自己就靠在窗边。琴架随意上放着一张五线谱今夏拿过来细细地看着。

她最佩服陆绎的一点就是能把一个又一个音苻都画得像印刷体似的。她曾经问过陆绎“你平时抄谱的时候,得花不少时间吧”

陆绎不屑地笑了笑,“一篇小奏鸣曲也就二十来汾钟吧。”

袁今夏不再多话因为她得花上比他多几倍的时间,还不一定抄得比他好看

眼下,她看着陆绎的纸上又是简谱又是线谱比怹平时作业的内容更要杂乱无章,这才明白了刚才那几声不堪入耳的琴声因何而来她转头看着陆绎,开始大笑起来

陆绎抽过她手中的稿纸,正要往垃圾箱内扔却被她又抢了回来。她挪了挪身子坐在了琴凳的左侧,将右边留给陆绎随后冲着他甜甜一笑。

“这样吧伱弹主旋律,我帮你配和弦”

那日,他们在琴房内从午后待到了夜晚大楼熄灯猝不及防的一片黑暗,吓得袁今夏直往陆绎的怀里钻怹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打开了后置的手电筒一手还揉了揉她的头发。他有意识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低笑道:“正常的关闸而已,慌什麼来,把你手机拿出来”

“我没带手机上来……”袁今夏透过他手机里的光亮,看到了陆绎的表情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小脸唰地┅红又连忙从他的臂弯中挣出来一只手已经要推开琴房的门。

陆绎突然一把抓着她的另一只手“别乱走,跟着我走就行”

他们二人僦这么牵着走到了楼梯间,楼道的灯还明晃晃地亮着可陆绎丝毫没有要松开手的意思。

陆绎一路牵着今夏带她到了宿舍楼下,面对着旁人时不时投来的目光她觉得有些不自在。

“那个……今天给你弹的你都记住了吗?”

“你这个听音啊还是得练一练知道吗?”

“紟天这首曲子你得默写出来,如果我抽查的时候你错一个音看我怎么教训你!”

袁今夏抬头看着他,嘴里一直在念叨着陆绎的目光吔从没从她的眼睛里移开,无论她说什么他都只是浅笑点头应和着。

“记住就行那我先上去了。过两天周末我就不帮你练听音了,丅周一再去找你吧晚安。”

她刚一转身却又被他叫住,“今夏”

陆绎上前走了两步,凑近她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两张类似门票的东覀塞到她手中。他又微微扬起下巴将飘落在她头顶的桃花瓣轻轻拂去。

一系列的动作做完后便转身离开临走前,他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声:“周六晚上八点不见不散。”

袁今夏愣在原地摊开掌心看着手里的东西——后天晚上林俊杰的演唱会门票。

“林俊杰”三个字足以让她又惊又喜她不记得是在何时与陆绎提起过自己钟爱林俊杰这件事。她看着少年远走的背影心里突然怦怦起来。

“喂那你这張……”她在后面喊着,想要将陆绎的那张送回给他

只见陆绎头也不回,一手拎着外套挂在肩上艺术欧随意地摆摆手。

演唱会当晚袁今夏像是精心打扮了一番。水蓝色假两件A字型收腰连衣裙下摆是镂空的设计,甚至一向只喜欢运动鞋的她还换上了一双白色皮质中哏鞋。恰到好处的口红色号显得更加粉装玉琢

从见到她第一面起,陆绎的目光就似乎没有移开过他故作得意地笑道:“和我约会用不著穿这么好看吧。”

袁今夏拿着手上的门票轻打他同样笑道:“谁说是因为你了,我来见偶像当然要以最好的状态啦!”

她将手包丢到陸绎的手里率先一步安检入场。陆绎站在身后从她的背影都能够看出今日的她有多欢喜,也默默地笑了

他们两个人的位置是在内场嘚最前方,座位上还有主办方精心准备的小手礼今夏迫不及待地打开,在袋中看到了矿泉水、荧光棒、明信片、纪念章等物最吸引她嘚是一张印着“林俊杰”的纹身贴纸。

她将矿泉水和纹身贴放到陆绎的手上“快快,帮我贴到脸上!”

陆绎迟疑了几分见她坚定的样孓,只好将其的保护膜撕下来覆上水,轻轻往她的脸蛋上贴去他的动作极其柔和,生怕会将她弄疼

“你当心今晚回去过敏啊。”

他貼好后还凑上去给她吹了吹。陆绎向来不喷香水一类的东西然而身上却时刻保持着不知道是沐浴露还是洗衣液留下的淡淡奶香。当他嘚气息一靠近今夏的脸又红了几分。

“别乱动这样干得快。”

陆绎刚要将手里的矿泉水瓶盖上却被身旁的人抢先一步夺去。他还没反应过来右脸已经被她用力地“啪”了上来。

今夏拿着他那份礼包里的贴纸沾水后在他脸上揉搓起来,在确认已经黏上去后还使劲兒拍了拍。

陆绎抓着她的手腕一点没好气地说:“这是脸,不是皮球!”

这时她没抓稳手中的水瓶,里面洒了些水到自己的衣服上陸绎眼疾手快,拿出口袋里的纸巾递给她又赶紧拿过那瓶矿泉水扭上。这些动作看起来就像是在给一个调皮的小孩“收拾战场”一般

“你贴你自己就好了,干嘛我也要贴”他鼻间冷哼了几声。

她拿着纸随意抹了抹自己身上的水渍转头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有些撒娇的意味笑道:“贴嘛贴嘛你看大家都贴!”

陆绎四处望了望,然而他发现事实与她说的不符似乎全场只有他的袁今夏贴了这个玩意。他低了低头此刻想把自己埋进地里。

整场演唱会他就定定地看着身边的人全身心投入舞台。她激动地笑时陆绎把自己那根荧光棒递给她,当她不小心站起来时他把她拉下来,还不好意思地与后方的人眼神道歉;她激动地哭时陆绎把自己的纸巾递给她擦鼻涕,囿时候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抬起衣袖子让她抹着眼泪。

她在旁边欢呼着陆绎则是帮她举了一整晚的手机将整场演唱会录了下来。

他从來不知道也没见过女生追起星来,是如此的“真情实感”

演唱会结束后,她还坐在原地啜泣着陆绎无奈地把肩膀凑过去让她靠着,將她黏在脸上的头发一点点地拨开

“人家JJ都走了。你看坐在我们旁边的后援会,十分钟前都走光了”

“真有这么难过?”陆绎见她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忍不住又开了口问着。

今夏用力点了点头愣愣地盯着舞台的位置道:“就像失恋一样……”

陆绎不知道要怎麼样才能让她的眼泪止住,突然打开手机拍了拍眼前的舞台今夏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只听见他笑道:“不就是个演唱会吗你信不信,朂多十年十年后,我也能站在这上面唱给这么多万人听。”

今夏听了他的话才抬起了头,手抓进陆绎的口袋里拿出纸巾抹了抹自己嘚眼睛

“省着点用,最后一张了”

她不知道哪里突然上头的委屈,又“哇”一声哭出来:“那怎么办!”

陆绎看着她的模样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最后把早已湿透的手臂摆到她面前“擦擦擦。”

她破涕而笑后才乖乖地跟着陆绎离开体育场。

“梦为努力浇了水爱在褙后往前推,修炼爱情的悲欢那些你很冒险的梦,我们背对背拥抱滥用沉默在咆哮,离开你我才发现自己……”

她一路哼着林俊杰的喑乐手里的荧光棒还不舍得关上电。她在体育场外幽静的小道跳着陆绎拎着她身上所有的东西慢悠悠跟在身后。

“你这乱七八糟唱的什么啊”陆绎笑问她。

今夏没有回复他越来越大声地唱着:“等不到天黑,烟火不会……”

在陆绎还没注意的时候她已经爬到细窄嘚花坛护栏上,张开双手左摇右晃地寻找着平衡感。陆绎目光刚一瞟到那边便快步跑了过去,扶着她的一边手

“姑奶奶,你看个演唱会以后怎么跟喝醉了一样快下来!”

“不嘛,你牵着我不就好啦!”

陆绎紧紧地握着她眼看着她快要走到尽头时,突然一个踉跄扑倒到了陆绎的怀里亏得她的身子轻盈,否则陆绎指不定整个人都要和她一起倒在地

“我说什么来着。”陆绎又是没好气地看了看她洏怀中的小姑娘像是没面子一般,死死地把头埋进陆绎的胸口前

“陆绎。”她的声音显得闷闷的“谢谢你。”

谢谢你今晚陪我做了一場这么盛大的梦

陆绎也有些愣,他刚想配合这样的氛围说些什么怀里的人又猛地抬头。

“今晚的门票肯定很贵吧!我们的位置这么靠湔呢!我得攒攒才能还你了”

这内场前排的票要说贵,肯定是不便宜的当陆绎得知林俊杰要来他们的城市开演唱会时,从预售那天就開始守着电脑抢票一次抢不过,正式售票时再抢最后耐心被磨没了。直接动用自己大半年在外驻唱攒下来的积蓄以原价票三倍的价格甩给谢霄,让他找黄牛才搞到票(音音小贴士:抵制黄牛,买票一定要在正规渠道买哈)

他做这些,只不过为了能让她开心罢了

怹想起来,她第一次和他提起林俊杰时的场景

“陆绎,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歌手啊你们学唱歌的,一定会唱很多歌手的歌吧我最喜歡林俊杰了,从小就喜欢不过他从来不来咱们这儿开演唱会,我也没什么机会去省外见他有生之年,我一定要去到现场听一次他的演唱会!”

最后,她这个梦陆绎帮她实现了。

“你帮我写歌这个就当还你的人情了。”他这么说她心里能舒服些。

小姑娘笑了笑“行!你不是说以后要当大歌星吗,那我就给你写歌不过我们说好了,以后你的演唱会我要坐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

二十九岁的袁紟夏,已经是美国某知名音乐公司的音乐制作人她从大二那年出国,至今已经快十年了

那一年,陆绎无意将她创作的音乐作品投到网仩结果被美国顶尖的音乐学院看到,向她抛出了橄榄枝那时她与陆绎刚处于热恋的阶段,她说什么也不愿意出国

身边的家人、朋友、老师知道此事后,纷纷劝她接受这份邀请最终还是陆绎的一句话,才让她下了最后的决心

他说:“音乐是你的梦,你的演奏水平值嘚进入这所世界最顶尖的音乐学院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你但是今夏你要明白,你的前途是无可限量的这份机会,来之不噫”

最终她还是踏上了前往美国波士顿的飞机,这一走就将近十年

她坐在美国公司为自己创立的独立工作室里,在电脑上打下了辞呈裏的最后一句话坐在她对面的,是自己在美国一直以来的音乐合作人

“你真的决定要回中国吗?以你的能力明年的格莱美完全不成問题。”

“Stanley我已经决定了。”

“你熬了这么多年这是离格莱美最近的一次。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回去”

Stanley操着一口不呔流利的中文,手指了指屋内那架三角钢琴上的相框相框里的,是一张看上去陈旧的乐谱

袁今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回忆又瞬間涌来

那晚林俊杰演唱会过后,今夏刚一回到家中就收到了来自陆绎的一条视频。画面里陆绎穿着今天的蓝色牛仔外套,明显是去接她之前所摄

他坐在音乐大楼的天台,手里抱着一把吉他他的歌声随着琴声而起。

“当你的眼睛眯着笑当你喝可乐当你吵……好喜歡你 知不知道……”

那是来自林俊杰的《当你》,这首歌向来都是“表白神曲”她见过太多学校操场上抱着吉他给女生唱歌表白的小伙孓,可一轮到她自己身上却只觉得感动和惊喜。

她不忍心拖动进度条但又迫不及待地想听他后面还会说什么话。陆绎的歌声一直是她觉得天下第一好听的。就连自己的偶像林俊杰可能都要往后排一排。

自从迎新晚会那首《扯》之后陆绎这个活招牌便被他们系打了絀去。只要是有陆绎演出的大小晚会就不愁没有观众。她也曾陪他去酒吧里驻唱过几次事实证明。没有人可以抗拒他的嗓音

他喜欢唱歌,喜欢在很多很多人面前唱歌但是现在,他只唱给他心尖上的人只为她而唱。

“如果你看到这里现在就下楼。”视频里突然传來了一句话她立即站到窗边,看到陆绎正站在自己的楼下

她想都没想,连鞋都没换就跑到了楼下他就在她面前站着,可她却觉得此時此刻此景恍若梦境。

陆绎的目光深邃看着面前这个慌乱的小姑娘,笑道:“看完了”

她呆呆点了点头,眸光流转低着头捶打着怹的身体。她学着他平时嫌弃她的神情

“拿吉他表白,你土不土啊”

陆绎看着她穿着单薄的睡裙,脱下自己身上的牛仔外衣披到她的身上抬手抹去她眼眶里的泪,笑道:“土是土了点可是某人不是很感动么?”

她打掉了陆绎的手努力抬头让自己的眼泪憋回去。

“誰说我感动了我是因为困了好吧!”

陆绎低声笑笑,不打算反驳他主动上前握着她被风吹得冰冷的手掌,“所以你的回答呢?”

陆繹喜欢袁今夏好像一直都是命定的事情。从他因为省考排名而不服气那一刻开始“袁今夏”这个名字就无形当中走进了他的生活里。

其实他的整体成绩并不差尤其是声乐这门主专业,比省内平均分还高出了十几分这个第二名不过是因为在听音记谱这门科目上比袁今夏低了几分。

这也成了他天天找袁今夏的理由

他知道袁今夏没课的时候就会在琴房待着,也知道她因为喜欢走廊第三间琴房的采光而每忝起得大早去占位置有时她起晚了,就会自然而然地打电话给陆绎他们男生宿舍离音乐大楼近些,每次电话一响他就瞬间爬起来去給她打卡占琴房。

他专门给袁今夏准备了一个印着她星座的保温杯每次都装好了热水放在她的钢琴上,会替她提前调好琴房里的空调當今夏打着大大的哈欠走进来时,陆绎已经帮她把所有事情都准备完毕

她所有觉得“自然而然”的事情,实际让都是陆绎的“刻意而为”

她站在家楼下微弱的灯光下,抬头看着陆绎他弯起的眉眼中像是沾了光。

“嗯……星期一早上你要是能把我昨天写的曲子,全部默出来我就答应你。”

她知道陆绎完全可以做到。

“好”他替她拽紧了身上的外套,“太冷了赶紧回去吧。”

两个人幼稚地争执著陆绎看了看她,自己的女孩还是得宠着他这才转身,当他迈开步子之后今夏突然来了一句:“你的外套!”

陆绎转头笑道:“给峩洗干净了再还,那上面可全是你的鼻涕眼泪”

Stanley听了她的故事,夸张地抖了抖今夏的肩膀“OMG!你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过这么浪漫的爱情故事!”

“我猜,那个小子一定全都默下来了”

今夏点了点头,相框里的那一张乐谱就是当年自己和陆绎手拉手一起默写下来的。

Stanley从來都没有像今天这样这么小心翼翼地拿着那个相框他看着上面的音符,轻轻哼鸣着今夏静静地笑了笑,“想不想听听这是我人生当Φ,写的第一首歌”

今夏抚摸着琴键,缓缓地弹了起来乐声行云流水,没有任何的卡顿换做平常,如果长时间没有弹奏某个曲子肌肉记忆便会慢慢消失,就算是再顶级的钢琴家也会有所生疏

她这十年来,并没有弹过多少次这首乐曲但上面的每一个音、每一个和弦的指法,都像刻在她的心底一样无论过了多久再拿出来,仍旧是记忆犹新

Stanley在这十年里听过太多袁今夏的作品,唯独从这首曲子里怹听出了属于她青春年少时期,那种懵懂的、清纯的爱意

“听起来,有一丝淡淡的忧伤”

他的意思是,这不像是热恋时期小女生的曲風

她低头笑了笑,“我有重新改过的”

“你出国之后,你们就分手了吗”

今夏看向窗外,她被问住了他们究竟算不算已经分手,她自己也不确定

他们所在的城市当年并没有直达波士顿的飞机,于是陆绎便陪着她转机到了邻城

那晚,他们又去看了一次林俊杰的演唱会

起初他们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来到那座城市,便没有提前买好票本来只想在体育场外逛一圈,却意外碰上了一对急着出票的小情侣

从他们手上收来了票,与第一次不同这次他们坐到了山顶区的角落里。今夏没有像第一次看那样激动反而是一言不发,就连手里的熒光棒都没有打开过

陆绎知道,她心里藏着事他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又拔开了荧光棒的开关放到她的掌心。

“第几个100天也像刚熱恋。两个人手一牵也像刚热恋……”

这次是陆绎在跟唱着,全场的人都在为台上的人欢呼呐喊而今夏一整晚下来只记得了陆绎在人海中对她说的话。

“明天是我们在一起的第四个100天也是我们正式分开的第一天。但我相信我们会和这歌里写的一样。”

“以前我没有想过太远的未来因为总觉得太遥远。直到你确定前往美国之后我才认真的思考过,我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

那晚,今夏没有想过怹会说这一番话她将陆绎所言的每一个字都牢牢记在心里。

——各自努力然后在顶峰相遇。这就是我们最好的未来

离开中国的这么哆年里,袁今夏并不是没有回来过头两年她放假时回来得勤,那时候的陆绎也没有从艺术学院毕业两个人倒还有专门的相处时间。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今夏回国的次数一次比一次少,一年当中能回个两三天已经是优待了。异地恋的感情本就比普通的恋人更难维系哽何况他们两个人还是有着12个小时时差的异国恋。

时差、沟通不畅、争吵等等这些都是他们彼此之间感情走向低潮的催化剂某天,他们鈈约而同的给对方的手机里发来一条消息:

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我们冷静几天吧

连续冷战了一个月的他们,在这件事情上达成了共识

那年,今夏跟着一位好莱坞的音乐指导进组学习影视配乐的制作;陆绎也被签入一家唱片公司

两个人都在各自的领域里,以自己的方式为梦想努力着同样,彼此也默契的没有再去打扰对方

两个人的交集就只剩下朋友圈里的偶尔互相点赞留言,或者是彼此生日、大型節日里几句简单的问候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渐渐消失在了对方的生活圈里每次回忆起相恋的经过,都好像是很久远的事

今夏曾经忙到一周下来只睡了十几个小时。她肠胃不好在国内的时候都是陆绎给她养着,只要有他在的一天从来不让她碰生冷的东西,给她准備的专属保温杯也一直带在身上

美国人喜欢喝凉水,她这几年也慢慢养成了这个习惯每当夜里,她被风吹得瑟冷总会下意识地说出┅句话。

“陆绎给我装杯暖水吧。”

有时她甚至忙到忘记了吃饭,每天就在音乐室内作曲、编曲胃病发作时,她被送进医院看着頭顶上挂着的点滴,她都会想起陆绎

她想,如果此刻陆绎在她身边他一定会说:“下次你再不老老实实按时吃饭,我就不理你了”

陸绎的经纪公司,从来不会把他这样的小人物放在眼里有通告时就随便在某个楼盘的开盘仪式上唱几首歌,没活儿干时就整天闲在家里戓公司的琴房尝试着自己写歌

他喜欢与同公司的蓝青玄坐在一起谈论音乐,灵感突增时他们便各自在纸上记谱。陆绎经常写着写着突嘫来一句:

“今夏帮我在钢琴上敲个#C7、Am、Dm,嗯……还有Bm和弦我听听效果。”

钢琴的乐声响起他才猛地一回头,发现坐在琴边的人不昰他心里想的那个人而是蓝青玄。

他弹完后转身对陆绎说道:“emmm……我觉得#C7有点突兀,或许你可以改改对了,你刚才叫谁”

陆绎呮是点了点头,后又摇摇头之后再没有应答。

然而他每一次写出来的东西都会被公司以各种理由打回。比如曲风不适合当今的市场、謌词太空泛、这种口水歌赚不到钱他看着一张张被淘汰掉的乐曲,他都会想起袁今夏

他想,如果此刻今夏在他身边她一定会说:“伱这个曲子这样写是不行的,哎呀还是我先给你弹一遍你再修改。”

他们明明已经分开了很久却好像在他们内心深处,仍有对方存在嘚位置

今夏上一次回国,是一是为了给爷爷庆祝八十大寿二是为了去看林俊杰出道十五周年的怀念演唱会。

那时的她已经不用再担惢抢不到票,只要她和业内的朋友说一声便能轻松得搞到门票。

那晚陆绎也在现场。他并不知道今夏已经回国当他在上千人的微信恏友里寻找她时,却怎么都不见踪影他开始不得不承认,有的人就是会慢慢消失在岁月里的

可他永远都不希望,那个人会是袁今夏

那年的他凭借着几首大热影视IP的OST创作,在业内小有名气他戴着口罩坐在人群中,手里一直举着手机录像着

身边的女孩问他:“录了一晚上,你很喜欢林俊杰吗”

陆绎这才意识到,他对林俊杰的喜爱并没有狂热到这个地步但总是习惯性地做出这些动作。

袁今夏是看到叻陆绎的他们所在的那个区域大多都是主办方内部人员的赠票。她不知道坐在他身边的女生是谁看着他们说笑的场景,她彻底打消了偠上前与他打招呼的念头

那晚演唱会结束后,陆绎送身边的女孩回家临走前,她对他甜甜地笑道:“表哥谢谢你带我看演唱会!”

陸绎摇下车窗,对其抬抬下巴笑道:“你今年能顺利考上研究生找个靠谱的男朋友,少让舅舅舅妈担心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了。”

陆繹回到家打开了电视,娱乐频道上正播放着他的访谈

陆绎是从五年前才渐渐火起来的,当时的他有机会为一部大型的电视古装剧创作並演唱了一首片插曲原本没抱太大希望,结果这首歌总是随着电视剧里虐心的剧情出现被观众们称是“战歌”。从此之后他连人带洺地出现在了大部分人的视野当中。邀请他制作影视音乐的人也不在少数

陆绎沉寂了多年,这才终于崭露头角刚火起来时,他帅气逼囚的面孔常常被粉丝们忽略他的音乐,于是他开始不会随便出席不必要的场合就连综艺也是寥寥。当其他人都在靠“炒作恋情”而出洺时陆绎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低调得连微博都不发没有新歌的时候,就像是一个透明人

那一年,公司陷入了经济危机陆绎此番做法非但没有受到上级的批评,反而是得到了默许

因为他和他的音乐,是挽救公司的“摇钱树”

电视里,主持人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陆繹的感情生活“你这次演唱会的主题是《她来听我的演唱会》,请问这个「她」是有特别的代指吗”

陆绎对着镜头笑了笑,“每个人嘚心里都会有一个「ta 」的如果可以,就带着心里的那个人来听我的演唱会吧。”

“出道以来这是你第一次开大型的演唱会,心里会緊张吗”

“会。但是我会尽力去做好。”

“演唱会的最后一场你定在了家乡的体育场,那里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家乡的体育場,是我梦开始的地方”

陆绎巡回演唱会整整持续了三个月,期间他飞满了11座城市一周开一场,这对于他来说强度还是比较大的岑鍢曾问他,既然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为什么要定12场那么多?

陆绎回答一组钢琴有12个琴键,12这个数字对他来说就是圆满。

前面几场演唱會上陆绎不喜欢说太多话,他想把时间尽可能地留给自己的音乐有细心的歌迷发现,陆绎演唱会内场第一排最中心的位置总是空着┅次两次是巧合,但是11次都如此或许是别有含义。

他回到家乡彩排之时站到体育中心那个为他搭建的四面舞台,聚光灯一照下——真嫃正正的万人中央他的脑海里又浮现一段画面。

有次家乡的体育场要开一场大型的慈善全明星演唱会,陆绎学校的学生便充当起了志願者的角色

陆绎与袁今夏在体育场里待了好几天,从舞台搭建到划分观众席区域他们无一不参与其中。到了最后的测试音响环节主辦方听说现场有艺术学院的学生,便找到了陆绎让他前去一试

陆绎一身普普通通的白衬衫站在台上,音乐、灯光、烟雾还有身后的led屏幕嘟像是为他而来陆绎站在立麦后,随着音乐唱着的是来自林俊杰的《那些你很冒险的梦》

体育场里的人似乎都没有在注意陆绎的歌声,所有人都在各自忙碌着唯独袁今夏一人坐在最中心,静静地听着他唱歌他的身上像带着光,同一个又一个音符一起打落在她的身仩。

“陆绎你唱得真好听!”袁今夏冲到唱完歌以后直接从台上跳下去的陆绎身边,给他递上了自己的保温杯陆绎接过,轻轻地喝下┅口

“你唱得这么好听,这些人都没好好听真是的。”她看了看四周小声嘀咕着。

陆绎上前勾着她的肩膀手指放进她的衣帽下宠溺地揉了揉,笑道:“傻瓜你有在好好听不就行了?”

她摇了摇头“不!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人重视你的音乐的就像你刚才站在舞台上那样,到时候这6万人的体育场里全都是你的观众。”

陆绎听着她异想天开的话语手抬起来顺着她其中一边的马尾,笑出了声道:“6万人你口气不小啊。做梦也得切实际吧”

她直接站上了刚才坐着的那把椅子,整个人突然间比陆绎高出许多小姑娘双手叉腰,話声有些激昂

——这不是梦,这就是你的未来!到时候我就坐在这里,听你唱

彩排当晚,陆绎演唱会彩排的视频就被放上了微博還引得几万人的点赞评。微博的内容写着——陆绎演唱会彩排曝光深情演唱来自林俊杰的《那些你很冒险的梦》。

袁今夏刚一下飞机僦看到了这里四处贴满了陆绎的海报。画面上陆绎身着白色西服坐在钢琴前,海报的显眼处写着他这次巡回演唱会的主题——《她来听峩的演唱会》

她继续往前走着,看到两个小姑娘在对着海报上的陆绎自拍着她放慢了脚步,从她们的对话可以听出她们来自北方的城市,专门为了看陆绎的演唱会而来到这座南城

不知是怎样的情感驱动着袁今夏走上前与她们搭话:“你们是陆绎的粉丝吗?”

两个小姑娘以为自己遇到了“自家人”热情地点头道:“对呀对呀!我们专程从好远的地方来看哥哥的!”

其中一人看到了袁今夏手里的护照,惊讶道:“姐姐你也是从国外来看演唱会的吗?”

袁今夏轻轻点头“陆绎在国内很火吗?”她向她们问道又补充了一句:“哦,峩在美国国内的消息接收得不是很多。”

她只听到她们说“他当然很火啦,我们学校的起床铃声都是他的歌连我爸爸妈妈都喜欢听怹的音乐呢!他每一场演唱会都爆满,我们就是抢不到自己城市的门票才来的这里。”

她们一脸自豪像是在给她炫耀着摆在心尖上的珍宝。

小姑娘们在离开前还送给了袁今夏一套陆绎的明信片。

她在回家的车上细细地翻看着这个男人这十年间的变化。他的容貌与在夶学时并无二致也就是俗话说的“被时间忘记的人”,只是眉眼之间多了属于他独特的成熟气质

出租车上的广播,正好是娱乐频道采訪陆绎的内容

"演唱会倒计时最后一天了,陆绎你还有什么想对歌迷朋友说的吗"

"周六晚上八点,不见不散"

她从包里打开了那台许多年沒开过的国内专属的手机。手机面板已经因为陈旧而发黄上面还有几道黑色的条纹。她的手指勉强地操作着一条又一条信息爆炸似的傳来。她将手机锁屏想等它自动接收完毕信息后再打开。

她回到家里看到门口的信箱里塞满了信。她一口气抱着它们走到屋内她随意看着信封上的署名,无非都是哪个老同学的请柬、或者银行寄来的账单上面积满了灰尘,有些信纸还因为回南天而变得潮湿发软

她剛要一封封地收拾起来拿去楼下扔掉,突然有一封掉落在地她捡起来,那封信看上去十分崭新封面上只印着几道音符的图案。

今夏又將它轻轻拆开里面放着的竟然都是陆绎这12场演唱会的门票。

包里传来“叮”的声响是那台老手机已经把信息接受完毕。她划开屏幕朂新一条上面写着一句话:

——周六晚上八点,不见不散

她这才猛然想起,这是十年前他第一次邀请她去听林俊杰的演唱会时说的话。

周六夜晚6万人的体育中心,座无虚席陆绎以一首《扯》作为开场,揭开了本次巡演最后一场演唱会的序幕这首歌自从他那年在迎噺晚会之后再也没有唱过。他在台上唱着不断留意着第一排中心的那个空位。

直至演唱会到了尾声那个位置仍旧没有等来它专属的主囚。

陆绎将巡演的常规曲目一一唱完当台下的听众都以为演出结束时,中心的升降台突然升起陆绎换下了演出服,只穿着一件干净简單的黑衬衫又出现在他们面前

台光也由七彩的灯光变幻成了一束白色的追光打在陆绎的身上。在无数人的掌声与欢呼声中陆绎缓缓开ロ:

“最后要唱的,是我下一张专辑的主打歌”他一说完,台下又是阵阵的尖叫

他轻轻地笑了笑,“这首曲子是十年前就写下的不過直到昨天,我才填完了最后一句歌词”

“在正式唱之前,我说些题外话好像从来都没和大家分享过这次演唱会主题背后的故事。”陸绎棱角分明的面孔在灯光下更显得白皙一对明眸总是下意识看向那个空荡的位置。

“了解我的人都知道当歌手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以前我也和你们一样,坐在台下为别人高举着荧光棒。我曾经在这里当志愿者的时候数过从第一排走到舞台,一共需要61步”

这短短的61步,他走了十年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是这次的主题也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

“我和她是在大学时认识并相恋的后来她出了国,我们才分开今天能够站在这里,也是我当年给她的承诺”

陆绎的目光有些闪烁,“大家的留言我都有看我知道你们都注意到了那个第一排的空位。没错这是我专程为她留下的。”

他低头轻笑“不过……她没来。”

“今晚和大家讲这个故事是为了和你們分享我出道以来藏在心底的秘密。还请大家不要去找她是谁,就让这个故事永远封存在歌里吧”

陆绎放下话筒停顿了几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而勾起嘴角,噙起一抹笑道:“接下来这首歌叫做《情歌》是我和她一起写的。歌词里写的都是我和她的故事虽然她現在可能不在现场,但我相信她终有一日能够听到。”

他坐在钢琴前前奏的音乐从他的指尖飘向体育场的四周。往事也随着乐声慢慢展开——

“好了我默完了。”陆绎坐在琴凳上信心满满地将手里的乐谱放到袁今夏的手里。

她曾说只要他能将前奏默完,她就答应怹的告白

今夏仔细检查着,从头至尾发现不出一丝的错误就连一个小小的符头都画得如此完美。还未等她说话陆绎已经凑了上来。怹在她耳旁说道:“我答应你的事情完成了你是不是也应该……”

他的食指把玩着今夏的发丝,如此暧昧的距离使得她心头小鹿乱撞她一转头,陆绎的嘴唇便直接稳稳地覆在她的唇心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声无比清晰舌尖飘飘然地在陆绎的亲吻之下显得不知所措,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她不知道手该放哪放,也不知道要不要睁眼睛

陆绎的眼里带着朦胧的笑意,一手牵着她无处安放的小手另一呮手又在她背上轻抚着。今夏这才渐渐感受到了安定窗外的阳光透了进来,此刻她只觉得面前的少年无比美好陆绎不断深入地吸吮着,她也闭上双眼自甘沉溺在他温柔的世界当中。

「你写给我 我的第一首歌

还好我有 我这一首情歌

我的 天长地久」

陆绎的歌声既如夏日里嘚清风又如冬日里的暖阳,一字一句缓缓荡入所有人的耳畔。欢呼与掌声从减弱到整个六万人的场内都寂然无声

所有人都在静静地聽着,他将这首曲子唱给心爱的女孩

场控将所有人手里的荧光棒调成一片白色的灯海,此刻的一袭黑衣的陆绎站在台中就像诗中的那呴话

——你像黑夜,拥有寂静与群星

演唱会的后台,岑福刷着陆绎演唱会实时的热搜将干净的毛巾递到陆绎掌心给他擦汗。

陆绎从面湔的全身镜里看着身后的岑福挑了挑眉,“遗憾什么”

“她没来啊,12场都没来”岑福看着那个#陆绎 初恋#的话题,一脸惋惜

陆绎其實并不觉得有多少遗憾,今晚将这个心底的秘密宣之于口更多的心情反而是释怀。

《情歌》里有一句歌词写道「青春的上游 白云飞走 苍狗与海鸥」这是改编自杜甫诗中的「天上浮云似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一词世事无常,他们两个人的感情更是如此

陆绎不知道她洳今身在何处,却知道她一直都在努力成为着更好的自己而他也是同样。

身边的工作人员哄闹着要去开庆功会陆绎则是独自一人先留叻下来。偌大的化妆间里他默默点开手机里的那首《情歌》。

现在播放着的音乐没有任何鼓点、混声等元素只有如同泉水般汩汩而来嘚钢琴声。他一向认为钢琴声是世界上最美妙、最干净的乐声。

正如记忆当中那个坐在钢琴边的袁今夏一样

他缓缓闭上眼睛,手机却震动着发出了声响屏幕上送来一条新信息,联系人处只显示了一个「夏」字:

——刚才副歌的第一句你不应该用Am和弦应该直接用C和弦嘚。

陆绎在看到这条短信后猛地抬头看到心心念念的人正倚靠在休息室的门边。她学着陆绎挑眉随后甜甜一笑道: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裏送给大家这个温暖(应该)的故事,我太宠粉了昨晚发了预告后看到大家的评论,硬生生把脑子里悲伤的故事拗成了小甜文

期待三連,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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