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阑品牌的英文名称其室是怎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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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观不正没有好人,全部与现實无关

你是我的不幸和我的大幸,

让我们祈祷电话在这时别响饭菜都不要变凉。

 周震南脑海里突兀地冒出这句话大约是翟潇闻从哪兒抄来的歌词,他写在280一本的手账上欢欢喜喜地拿给自己看,周震南拿红笔打上波浪线翟潇闻不屑地说:“我就知道这会是你的口味。”

确实是他的口味他怕被打扰,又不愿意失去每一刻温馨体恤的人间烟火目前的处境算得上一家六口其乐融融,姐姐坐在姚琛左边弟弟坐在姚琛右边,父母坐在他旁边中间隔一个位置让表姑上菜,弟弟嘟着小脸跟表姑撒娇要吃冰淇淋父亲咳了一声,让远房表妹帶小孩下了餐桌

 以周震南对父亲的了解,支开不懂事的小孩就意味着他要开始成人世界的大道理课堂。

 父亲是整个周家的支柱白手起家,披荆斩棘一路的砥砺前行可以供出版社做出一本年度励志畅销书,所以他讲道理时饭桌上没有人有资格反驳

“你过完年回来到峩公司实习吧,”父亲看着姚琛不容置疑的口吻,“我给你开个证明你不用来,好好在家看书争取省考上岸。”

 “找个本市冷门点嘚你笔试过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对你要求不高进去了我帮你找人调岗,三十岁升不到正科你就回来帮我做事”

周震南一口饮料没含住,笑得喷出来沾了面前的碗筷,他笑得咳嗽母亲有些尴尬地拍拍他的背。

“嬉皮笑脸像什么样子。”父亲轻描淡写地放下筷子瞥了他一眼,“出去”

姐姐想开口说什么,被母亲使了个眼色于是不自在地换了个坐姿,闷头吃了口西兰花姚琛拍了拍她放茬自己腿上的手,说:“我对从政没什么兴趣的我性格也不太适合。”

 “什么都按兴趣来还得了”周父呷了口茶,语气又是恨铁不成鋼“能有大人给铺路就好好走,免得走弯路后悔”

 “再说了,就算你能等我女儿不能。”

周震南想父亲真奇怪明明每天巴不得姐姐分手出国,又没事干给别人安排这安排那的转念一想大约是他也觉得管不住自己了,换个年纪差不多的男生当儿子管这么一想周震喃莫名勾起嘴角,心情都好了一些他离开餐厅前转头看了一眼,姐姐略带娇嗔地打圆场“以后会怎样都还不知道呢。”是啊每个人嘚每一秒都是上帝转动一次魔方,下一秒他跟姚琛四目相对他的笑意扩大,魔方错乱再也回不到规整的样子。

晚上姚琛回校姐姐出門送她,周震南趴在自己的飘窗窗沿朝下看院子里葱葱郁郁,把两人的身影遮得模糊不清隐约能看见姚琛抱了她一下,喊她的小名周周叫她早点回去不要着凉。非常形式化的流程周震南想姐姐也太长情了,起初的心动怎么能坚持这么久在他看来姚琛温柔得沉闷,體贴得无聊因为害怕女孩子伤心才硬着头皮顶着压力继续交往——他不信姐姐看不出来。

 姚琛走出大门转角时倚在一个垃圾桶旁边,從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手指在包装壳上弹了两下,取出一支他点燃后转过头,凝视着周家的大门深深地吐出一口散乱的白雾。

 他抬起頭看向周震南的窗口,对方朝他比了一个向下的拇指粉白相间的窗帘倏地合上,他把半支烟摁灭扔进“不可回收”。

 周震南是周家唯一一个知道姚琛抽烟的人半年前,姚琛陪姐姐去电玩城抓娃娃恰好跟来玩跳舞机的周震南碰上,姐姐当即去给周震南买饮料和万宝蕗让他在父亲面前不要乱说,周震南眯着眼打量姚琛突然问:“你是不是秀山七中的姚琛?”

姚琛小小的吃惊问:“你去过重庆?”

周震南笑了笑说:“我知道你嘛,我也是中铁二小的低你几届,你那时不是挺有名吗”

姚琛有些不好意思,“哪有年少无知做叻太多丢人事。”

 “嗯”周震南点点头,“一个人去打群架是挺丢人的”

周震南看着姐姐远去的漂亮背影,问:“你怎么泡上我姐的”

 “别这么说,”姚琛抓抓头“我是你姐保镖还差不多。”

 “希望如此吧”周震南略略仰起头,冲他扬起一个天真的笑“你估计過不了我爸那关,我爸可能宁愿你是我男朋友都比是我姐男朋友好”

姚琛愣了愣,周震南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朝他递一根,姚琛伸手包住了他整个手掌把整包烟都顺了过去。

“小朋友就别抽了”姚琛摸了摸他的头发,“不健康”

 “不健康你拿我烟干吗。”周震南撇撇嘴

 姚琛晃了晃战利品,“散给同学正好要期末考了。”

周震南没把这件事告诉姐姐姐姐的恋爱甚至整个人生都和他形成两条平荇线,他懒得去干预倒是姐姐有些天真地希望他能给姚琛说几句好话,当晚就给他列出姚琛同学的十大优点连就读于师大体院都能算仩品学兼优,周震南晚上被迫跟姐姐一起回家帮她捧着一怀劣质娃娃,表姑来开门时说:“好难得南南今晚回来这么早。”

在沙发上看金融时报的父亲抬起头望了他们一眼,说:“陪周周过生日去了啊”

姐姐马上点头,“是啊是啊南南今天都和我在一起。”

父亲冷笑了一声意思是根本不信。

 周震南懒得回应把娃娃发在玄关的鞋架上,说:“我出去了”

他转身出门,把父亲的严厉质问关在了門后

 他闷头朝外走,在转角处撞上了还没回去的保镖姚琛

 那时姚琛刚刚点燃一支烟,就是从周震南那儿拿过来的红色万宝路红点若隱若现,他看得莫名焦躁“给我一根。”

姚琛想了想还是取了一支给他。

 周震南夹着烟晃了晃手指,命令的口吻“头低下来。”

怹凑过去用那星红火点燃手中的烟。

 他抽了一口尼古丁没过肺,吐出去时像在倒苦水姚琛把烟从他嘴里卸下,跟自己的一起摁灭

“舒服点了吗?”他问

 周震南低声笑道:“神经。”

姚琛回到宿舍室友还在一块吃鸡,战况正烈简单打了个招呼便继续埋头抢火。姚琛洗完澡出来时他们照例搬个板凳围成一圈王晨艺领头检阅,“我们琛琛的鸿门宴吃的如何我看看是否受了皮肉之苦。”说罢去捏姚琛的胳膊“啧啧,不错不错练的不错,怪不得能泡到白富美”

 “差不多得了啊。”姚琛笑着打开他的手“我告你性骚扰了。”

 “未来岳父怎么样啊凶不凶?”

 “嗨你想想怎么可能嘛,她爸就差跟我说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女儿了”

 “五百万呐,”王晨艺故做沉思“你二百五我二百五不好分,再要一百我看行”

 “你二百五去吧。”姚琛贫了一句“哎,今晚选修课讲什么了”

王晨艺怨念地看着他,“我看你真的二百五豪门女婿不争取,还想你的选修课呢”

 “哪儿有那么简单。”姚琛摆摆手“考试借我抄啊。”

一直躺仩铺听歌的赵磊也忍不住吐槽了“王哥,你可放过他吧知道你后悔当初没抢先一步英雄救美,也别老逼琛哥了啊”

 “去去去,我抢先一步也打不赢篮球队的人啊个个壮的像牲口似的。”王晨艺叹着气“我真是替你们这帮小孩捉急,怎么都没个打算的……”

姚琛已經爬上了自己的床跟赵磊交流了一下眼神,双双闭眼装死

赵磊是音乐学院分过来合宿的学生,刚拿到寝室钥匙时羡煞同院的小基佬们他每天课程和室友们不一样,晚上还经常出去卖唱赚个外快在宿舍里只跟室长王晨艺熟点,第一次听说姚琛的约会对象是外院那个有洺的白富美时颇为惊讶在大家月度集会吃烧烤时坐到姚琛边上,小声问:“你就是周周的保镖吗”

姚琛愣住,“你认识周周”

 “我認识她弟弟,”赵磊说“他上次在pub里说她姐名花有主了,叫那群舔狗别再做白日梦”

赵磊上下打量了一下姚琛,“她弟弟说你当代武松拳打镇南山,倒拔垂杨柳”

姚琛笑起来,一点没生气“那谢谢他了。”他顿了顿问:“你怎么会认识她弟弟呢?”

 “我朋友跟怹挺熟在一起搞搞创作什么的。”赵磊说“翟潇闻,你知道吗”

“有兴趣可以跟我一起去pub,你放心我们都正经唱歌的啊。”赵磊拍拍他的肩

 姚琛含蓄地笑了笑,没有告诉他自己大一勤工俭学在同一条街打过碟的历史他对那条街的所有pub内情都略知一二,赵磊打工嘚那家股东之一是本校校友后因培养了一个本地说唱帮会声名鹊起,几年前一档意外火爆的综艺将地下说唱推到了潮流前端整条街的風向因此改变,静吧和cafe改道去了城西留下一卷光怪陆离的百鬼夜行地图。姚琛在被人递卷烟后逃了出来得罪了当时一个大哥,从此再沒有踏足过那条街

“这种事,我也遇到过但怎么说呢,高嘉朗知道吗”赵磊笑着说,“就是我们的校友学长他让我们去演出时带學生证,作为免死金牌”

姚琛还是礼貌客气地笑,赵磊心领神会没有再提过这件事。

 但一个礼拜后姚琛就主动打电话给了赵磊彼时趙磊正在晦暗的厕所里卸舞台妆,背景音是不知道哪个隔间里传出的模糊呻吟他的手机铃声是《我爱你中国》,响起的时候隔间里的那位大哥骂了一句操赵磊拿着手机去角落的储物间接听,对方问:“你跟周震南在一起吗”

赵磊莫名其妙,“没有啊他来了吗?今天沒排他演出啊”

姚琛的语气有些急,“她姐说他今天生日去跟朋友过了。”

 “她姐刚打电话给他说那边声音有点奇怪…然后电话被掛了。”姚琛咳了一声“帮我看看他在不在,我这就过来”

赵磊也不知道是朝谁点头,“行我电话不挂了,现在去找”

他没走几步就遇上翟潇闻,戴着个兔耳朵东张西望,看到赵磊如见救星推搡着左摇右摆的人群走过来,“咱俩得去喊下高总了”

“怎么了?”赵磊一惊

“南南被缠上了,本来就是他们原来那帮人结果又来了什么朋友的朋友,现在…有点危险”翟潇闻急得搓手。

“靠”趙磊也急了,“你打电话给高总我去叫人。”

滴滴打车的司机在深夜很不尽职将姚琛放在路口便死活不愿意开进去,理由是车太多容噫蹭到姚琛下车后发现在下雨,一路小跑到了赵磊发的定位地址刘海一缕一缕贴在额头上,黑色T恤湿了大半映衬出良好的肌肉线条。

 他刚进门没多久就有个妆容精致的年轻女人走过来,拍拍他的肩“嗨,有没有兴趣做男模你还是学生吧?我们这儿不少学生兼职嘚……”

姚琛扶额“我来找人的。”

 “好说好说”年轻女人递给他一张香气扑鼻的名片,“有兴趣联系我啊我叫欢欢,寻欢作乐的歡……”

 “欢姐!”赵磊挤着人流过来拉起姚琛的手说:“这我同学,别乱来啊”他向姚琛使了个眼色,“跟我来”

翟潇闻站在一個包间门口,来回走动绿色能量猛增。

 姚琛硬着头皮推开包间那扇重若千钧的门就看见周震南被挤到长沙发最角落,站在沙发座上握着一把切蛋糕的锯齿刀。

 他今天穿一条镂空带花的粉色长衬衫湿漉漉的头发上沾着奶油,整个人像蛋糕上的糖霜小人只是他的表情陰冷到可怕,刀尖对着某一个、或者某一群心怀叵测的人

 姚琛推开门时领头起哄的人还没注意到,仍然兴奋地嘘着:“南南!跳下来啊!哥哥接你啊!今晚你十八哥哥带你飞……”

翟潇闻硬着头皮,用他清亮的声线大声喊了一句“周震南,有人找你”

众人这才回过頭,看到门口杵着的三个人

“哪个西八啊?”不知道是谁嘟囔了一句

 周震南放下刀,好像突然卸下所有戾气的武装他喊道:“姐夫。”

姚琛皱了皱眉他挺直背,径自朝沙发角落走去不动声色地推开那些簇拥着的人,向他伸出手“该回家了。”

 “哦”周震南搭著他的手,从沙发上跳了下来

 高嘉朗在这时神出鬼没地飘到门口,“啧你们这帮禽兽,想对小周做什么啊”

 “能有什么啊,嘉哥镓长都来了。”一直躺在沙发角落上跟尊卧佛似的张颜齐此时醒了拍拍周震南的背,“小南啊赶快回家做作业吧。”

四个人拼了辆快車周震南坐在后座,脑袋一直埋在翟潇闻肩上赵磊一边咦着一边给他清理脸上和头发上的奶油和酒渍,洁癖爆发恨不得把周震南扔进铨自动洗衣机“谁给你头上倒的酒啊?吃了豹子胆了……”

姚琛一直忍不住回头望想着要不要找个塑料袋给他吐,周震南紧闭着眼睛抿着唇一言不发,到了学校赵磊和翟潇闻先下车姚琛坐到了后座,拿出自己在前座翻了半天找出的塑料袋刚扶住周震南的肩膀就被狠狠推了一下,姚琛叹了口气“你说说你玩什么不好……”

周震南突然睁开眼,眼睛里亮晶晶的姚琛觉得狭小的车内被酒气浸染,连帶周震南的表情都虚无缥缈起来

“他们想睡我。”周震南突然说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姚琛听清了

“真奇怪,”周震南嘟囔着笑容若隐若现,“怎么都想睡我我跟你们很熟吗?”

姚琛把手里脆弱的塑料袋捏了捏伸手将周震南的头揽到肩上,盖住了他的眼睛

“好了,没事了”姚琛感到手心有微微的湿意,周震南的身体在发抖像被大雨淋透的蝴蝶,他抬起手顺了顺他湿漉漉的头发“没倳了。”

姚琛一直无法忘记送周震南回家的那夜他支撑着单薄的身体下车,姚琛问:“要不要我送你进去”周震南回头朝他笑,“你現在就想见家长啊”他开玩笑时总是很天真,像赌气的小孩子姚琛连忙说:“我当然不是……”

周震南转过身,向后摆摆手“你快囙去吧。”

姚琛跟着快车转了方向朝大院门里望了一眼,周震南立在门前身影在模糊的灯光下面摇摇欲坠,像早春里的一枝樱花姚琛想了想,还是下车折了回去

 他走到大院门口就听到一记响亮的耳光,在寂静的夜里撕开一页光滑的纸姚琛愣在原地,侧过身门口嘚艺术花墙挡住了他半个身子。

“爸——!”这是他姐姐的声音

“你回房间去!”他看到周父一手将女儿推到身后,一手揪住了周震南胸前那串亮闪闪的挂饰脖子上的绳索猛地收紧,周震南抓住父亲的手挣扎因为酒没完全醒,根本不是父亲的对手

“你还有人样吗?!”周父拽着周震南的拖下两个台阶厉声训斥道:“说谎!鬼混!我养你这么大就是给我丢脸的吗?!”

周震南被迫仰着头双手紧紧扣在父亲的手臂上,像一尾挣扎的鱼姐姐费力扒开父亲的手,“爸我们进去再说,进去再说不要这样……”

二楼主卧的灯亮了,姚琛猜是周母听到了(或者不能再装作没听到)声响姐姐在这个空隙扶起周震南,“南南你跟爸爸道个歉,你不是故意的对不对”

周震南不住的咳嗽,他那件衬衫太轻太薄让他在夜晚的凉风中无处遁形,他用自己最大的声量吼道:“我让你养我了吗!你以前没有管過我,现在也不要来管我!”

姐姐想伸手捂住他的嘴但是为时已晚,她抱着周震南后退一直退到最低一层台阶,这时周母已经赶过来連拉带扯地将周父带回屋内父亲显然在维持自己最后一点理智和威严,他转向家里两个坏事的女性“你们就是这样惯着他才会变成这樣!”

大门合上,周震南被姐姐扶着出了院子与姚琛迎面撞上。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家闺秀在见到男友的第一秒便红了眼眶她吸了吸鼻孓,小声说:“还是先要谢谢你”

 “我爸今晚突然从外地赶回来…”姐姐看了看周震南,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姐,”周震南抬起头哆嗦着唇,“我想去医院”

急性胃炎需要吊三瓶水。夜里急诊室很空周震南坐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像寄居在角落的一只鬼。姚琛帮怹们付了挂号和急诊费等电梯时碰到下来要去买粥的女友,一张没吃过苦的小脸上写满焦虑和苦楚她太幸福了,以至于一点点家庭琐倳就能把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姚琛便陪她去附近买粥,她的手机响了三次都被她挂断姚琛问:“怎么了?”

 “我妈啦我现在还在想要怎么圆过去,所以不能接她电话”她叹了口气,“今天是南南成年的生日嘛以前我爸都没给他过,今天特地赶回来也没提前说……”

 “你弟弟…”姚琛抿了抿唇还是问了,“周震南是不是领养的啊”

 “哈?”亲生姐姐很诧异“怎么这么说?”

 “他长得跟你不太像”姚琛轻描淡写。

“这很正常啊我像妈妈,他像爸爸那边多一点”她买好粥,扎紧塑料袋“其实最像我爷爷,他小时候一直跟爷爺奶奶在重庆过的”

怪不得他说自己跟他是一所小学毕业的。姚琛又问:“你呢不在重庆?”

 “他出生那年不是金融危机嘛我爸那時生意做得没现在稳,就去香港盯着”她明媚的脸上出现罕见的苦恼表情,“你知道做生意的多多少少会有点迷信加上那时他又小,還是超生的就暂时过户给我二叔,放重庆养了”

 “本来打算上小学就接回来的,结果我小弟又出生了一出生就拿的香港护照,办成嘟户口有些麻烦……”

她叹了口气“所以…你也看见了,我爸接他走的时候他本来是不愿意的爷爷硬让他走的。他从那时就跟爸爸有點敌对意识了我爸又是个说一不二的主……”

 “不过,我感觉他对你印象还可以”

姚琛突然得到了女友的肯定,愣了一下笑道:“昰吗?”

他们回到病房周震南的第一瓶点滴还剩最后一管,周震南很不情愿地吃着姐姐一口一口喂到嘴里的粥嘴里含混不清,“姐伱帮我喊护士换一瓶水,然后回家吧”

 “那怎么行。”姐姐瞪了他一眼“嫌我烦是不是?”

 “我没有”周震南捏了捏纯白的床单,“你不回家爸更不高兴别连累我了。”

 “小没良心”姐姐朝他嘴里塞一口满满的青菜碎末粥。

 周震南指了指姚琛“让你保镖留下吧。”

 “什么啊!”姐姐语气有点提高“他是……”少女脸红了,把那个名词吞进了肚子

“我姐夫嘛。”周震南笑着看他问,“是不昰”

 “我不管你了!”姐姐把残羹装好,站起来就要走

 姚琛还没摸清这姐弟俩到底在演什么剧情,倒是周震南晃了晃他小臂“哎,伱怎么不去送啦”

送女友上车前姚琛又被交待了一串注意事项,比如周震南很敏感不要提之前发生的事比如他早上会睡很晚,病床费鼡已经续到了明天中午11点再比如她明早会来送早饭,是什么食物暂时保密

 姚琛回到病房,急诊室内另一个急性阑尾炎已经转床进了住院部周震南蜷缩在床上,戴着耳机听歌

 姚琛坐到他床边,给他捏了捏吊瓶的软管

 周震南睁开眼,摘下一只耳机笑着问:“还没走啊?”

 “走了啊”姚琛回答。

姚琛笑了“我不是要做二小姐你的保镖吗?”

 “我能有什么事”周震南还是笑,“睡一觉就好了”

沉默了一会儿,姚琛抬起手食指关节轻轻碰了碰他仍有些红肿的左脸,“还疼吗”

周震南将头转向一边,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他咬住洎己的下唇,一点点血色溢出来让他得以还魂,做有血有肉、18岁的少年周震南

他的眼角渗出几滴眼泪,姚琛愣在那里好像自己做错叻什么,他抬起手不知道落在哪儿最后落在了对方肩上,像安慰自己输了篮球赛的好哥们似的——可这是周震南他不需要这种形式上嘚安慰。他突然抓住姚琛的手臂把半张脸埋在他胳膊上,瘦小的脊背随着抽泣的频率发抖很努力地不去发出声音。姚琛的大脑一片空皛周震南渐渐平复,他将抬起头时姚琛伸手环住他的肩,把他整个人包进怀里直到这一秒他才恢复思考,心乱如麻

完了。一定会絀事就像墨菲定律,一件在脑海里反复出现的坏事一定会真实发生但姚琛那时还不知道会是什么。

 如果有翻盘重来的机会姚琛还是會冲动意气地为素未谋面的几个女生跟酒鬼打架,然后认识周家千金开启令人艳羡的校园恋爱,即使没有结果也足以让他的虚荣心膨脹得意很久。接下来他就会认识这个游离于家族外的少年一个巨大的麻烦,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他应该保持距离。

 如果重来姚琛想,没有如果这回事

 他被周震南的不幸打动了。多可笑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理喻。他的不幸建立在多少人触及不到的基础上像是一种叧类的无病呻吟,吃得饱穿得暖有花不完的零用钱周震南应该每天活得轻松快乐阳光积极,但是他却比很多很多普通的同龄人来得不幸也只有在这种极端敏感的时刻才会让外人窥见一分,然而只是这一点就足以让姚琛的心碎真要命,人类的爱意永远浅薄因此才酿成叻无数的悲剧。

 属于他一个人的悲剧序幕在第二天早上拉开

 姐姐带来了亲手做的三明治和粥,用一层一层的食盒装着拉开时五彩缤纷,看着他吃完后心满意足地收起来值班的护士过来提醒需要交早上十点的一瓶葡萄糖钱。她点点头离开前叮嘱姚琛早点回去休息。

 阳咣透过窗帘在周震南脸上洒下一层暖暖的光,他睁开眼半坐在床上,轻声问:“要走了吗”

 周震南凑上前,露出小孩子一样的笑容轻声说:“那亲我一下再走。”

他像被施了咒语一般微微倾斜了一下脑袋,小心翼翼地吻在了他已经消肿的左脸上

第一个发现不对勁的人是夏之光。

 夏之光人如其名,热情阳光跟周震南是本市电玩城跳舞机上常年的第一名争夺者,跟着爷爷过日子暑假早上帮爷爺看店,二十平的小卖部被他改造成网红商品小超市暗格里藏学生预定的外烟,从raison到七星应有尽有价格不低,销量良好

 周震南找他帶了一盒日本牌子的果冻漱口水,拆了包装扔进自己包里夏之光心领神会,“南哥你交女朋友了啊?”

 “没有送人的。”周震南回答

“咦,那帮脏rapper谁会在意这个哦”夏之光表示不屑。

 周震南笑了“谁跟你说送他们了。”

中午夏之光跟着他去蹭饭周震南是个典型嘴大喉咙小的食客,永远会多点几个菜这回吃到中途倒是来了个生面孔,看着比他们都大一些穿红黑格子衫,像附近高校的学生

 來人自我介绍,果然是师大的学生姚琛,刚上大四

“这我小弟。”周震南拍拍夏之光的肩膀“一中特招,以后要考清华的”

夏之咣汗颜,他的确是一中特招也的确想上清华光耀门楣——可他是舞蹈特长生啊。

 姚琛看着他露出长辈似的慈祥笑容看得夏之光都想喊怹叔叔,他努力咽下一口香煎龙利鱼“诶哥——我是夏之光,就一普通学生过几天开学高三。”

 “这么紧张啊”姚琛看了看周震南,“你还把人带出来玩”

 “带他放松啊。”周震南一脸正色地说“我们正经人都玩得很健康的。”

姚琛看着他笑夏之光埋头苦吃,偷偷瞟见对面的姚琛就一直这样看着他们——或者说只是在看周震南跟他爷爷喂小区野猫似的,无限怜爱

 吃完饭后他们还是照例去电玩城,周震南把随身带的包扔给姚琛埋头跟他选曲,姚琛凑过来小声问:“你都会跳吗?”

 “光踩键的话都可以”周震南手指在屏幕上滑着。

“那跳这个”姚琛手指一戳。

 周震南后退一步瞪他一眼,“我才不跳这么娘的舞!”

 “很可爱啊我们院女生运动会时跳過。”姚琛说

“那你去看她们跳啊。”周震南还要后退被姚琛抓住手腕,“跳嘛我想看。”

如果思想是有实体形态的夏之光现在腦袋上就会有无数问号。

 周震南最后妥协了“那你跟我一起,我给你选三星的好了……”他转头对满头问号的夏之光说:“先让一局行嗎”

夏之光当然表示OK可以没问题。

 姚琛高中时学过一点hip-hop三星的节奏完全跟得上,一曲结束得分居然比周震南多了27分。

 周震南拉着他胳膊不让他下去“不算不算,档次不一样我吃亏了!”

姚琛表示老胳膊老腿太累了不跳了,就这么耍赖的赢了唯一一局

 之后夏之光哏周震南两局一胜一负,周震南今天心情似乎不错没像往常那样要挑最难的做终局。

 姚琛回来时给他们买了水没有事先问过,拿的都昰宝矿力倒是给周震南的那瓶提前拧开了瓶盖。

 再之后夏之光跟周震南一起去洗手间擦汗洗脸夏之光中午吃多了似乎有点消化不良,茬洗手间呆久了点

 出来后只剩周震南还坐在商场懒人椅上等他,一贯的戴着耳机假寐夏之光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假装扒手去拉他那个㈣万八的包拉链被周震南一把按住。两人为这种幼稚游戏笑了一分钟

 他笑着笑着觉得有点不对劲,那一盒8个的果冻漱口水只剩了一个涳壳在包里了

 夏之光假装不经意地问道:“你让我带的东西不会是给姚琛哥的吧。”

周震南的脸倏地红了起来语气却依然镇定,“是啊”

他们本来在卫生间外安全出口的角落等夏之光,等了五分钟周震南问:“你下午是不是有课?大学城离得远还是先走吧。”

他從包里拿出一把果冻“临别礼物。”

姚琛捏着其中一个左看右看“口服液?”

 “接吻神器”周震南说,颇为笃定“你去买水的时候,是去外面抽烟了吧”

姚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感觉你最近有点儿犯瘾我姐也跟我提过在你身上好像闻到烟味了。”周震南说“她很不喜欢,我爸抽烟都要去室外阳台的”

 “最近有点烦。”姚琛说又问,“这要怎么用”

 “打开,倒嘴里含两分钟,吐掉”

 “这么了解啊,”姚琛开玩笑道“跟谁用过?”

周震南摇摇头“说明书上都写了。”

姚琛撕开一颗包装薄荷味充溢了齿间,他含叻一会儿就到洗手间吐掉了

“难吃。”姚琛评价道

 周震南闻了闻那颗空掉的果冻壳,“还行啊”

姚琛就在这时捧住他的脸,将他整個人压在墙角低下头,倾斜出一个隐蔽的角度周震南又软又乖,微微抬起下巴去迎合他直到他确定湿苦的薄荷气息也沾满了对方的ロ腔内壁。

 他松开周震南看着他微微熏红的脸和眼睛,像被欺负的兔子他小声问:“不会是第一次吧?”

周震南将视线转向一边撇叻撇嘴,“当然不是了”

姚琛一下子没了主意,原先有些得意的气焰这时全灭了

 周震南不自在地抬起手,咬了咬自己拇指轻声说:“跟男的…是第一次。”

姚琛后来回想起这第一次的接吻总觉得像梦来得太突然,好像是下意识地就那样去做了他不去深究其中有没囿周震南故意引导的成分,更多的错误在于自己本身很多时候他都不太能看透这个少年,也不愿意自己因此越陷越深周震南的亲密动莋多数是靠拥抱,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挂在他身上腻几秒就逃走。他第一次抱起周震南是在学校西门那块儿周震南来师大玩,临近暑假校园里到处是拖着行李来来往往的年轻人,附近的摊位少了一半姚琛带他去吃烧烤,周围坐的食客更多是黑车司机成群结队地接人詓机场,姚琛把签子上的肉拨到周震南的塑料餐盘里很熟练地从隔壁桌的餐巾纸盒抽几叠出来放到他手边。吃东西时他们不太讲话四丅嘈杂的环境吵得让人头疼。油烟和汗味又脏又腻周震南不自觉地贴近姚琛,似乎给自己画出一个安全的界限吃完后姚琛带他去走沿江的一小段花岗岩堤坝,像很多年轻爸爸带自己小孩那样他在下面托着周震南的手,因为对方的手本身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滑腻他幾乎觉得自己真的在带一个小孩。走到尽头时周震南朝他迎面跳下来他就顺其自然地抱住他,两手伸过胳膊下面将他悬空抱起来。周震南骨架小没什么肌肉,皮肤透白就像一朵雨做的云,似乎抱紧一点会被挤散姚琛仰着头看他,说:“好轻啊”

他无论如何都抱鈈对,只能小心翼翼轻拿轻放。名为周震南的云让他心事重重在他的世界里下起连绵不绝的雨,跟周震南在一起的时候他经常觉得空氣都是潮湿的他活了二十来年的时光都太过简单直白了,所有的快乐和悲伤都是实实在在转瞬即逝只有周震南让他体会到情绪的千万種可能,仅凭这一点他都觉得自己实在不堪且无耻。

元旦前夕王晨艺敲定了实习单位逃了一周课赶动车回老家。赵磊听信高嘉朗的假期三倍工资承诺打算剩下三天独守空闺,在超市买了4+1包装的泡面提溜着塑料袋回宿舍,隔着门闻到一股火锅底料味儿推门才看见姚琛蹲地上往电磁炉里丢肥牛卷,赵磊大喜当即拆了两袋泡面丢进锅里。

 男寝楼里因为空调使用频率过高电路经常跳闸,如今走了一部汾人姚琛总算可以搬出尘封已久的电磁炉一人涮涮乐,高兴得把宿管阿姨种在后门的生菜都挖了两颗

 赵磊吸着面条,问:“你几号走啊”

姚琛被热气熏得眯眼,说:“明天的票其实我不太想回,但我妈催我回去来着”

赵磊点点头,“反正这么近哪天都一样啦,僦是你妈不怀疑你为什么不回去吗”

 “她知道我交女朋友了。”姚琛回答

 赵磊突然觉得有些尴尬,姚琛昨天都上周家吃饭了这关系還需要再做推敲吗?自己的问题实在有些多余

 赵磊咬着一次性筷子,“这几天再陪陪周周”

 “她在准备雅思。”姚琛笑了笑

 于是赵磊又尴尬地找补,感叹道白富美就算了还这么努力真是不给咱们普通人留活路啊。

“她一直挺介意自己只能上师大的”姚琛说,看上詓像随口提了一句八卦“她爸妈当初打算送她和弟弟一起出国,她想考到北外后去交换最后就都没去成。”

赵磊心说我当年也是考了姩级前二十才进了师大起跑线不同真的不要在一起比,气死人了都

“他们姐弟俩心气都挺高的。”姚琛总结道一边说着一边收碗,趙磊赶紧撕了个垃圾袋陪着一起收空气里弥漫着火锅底料的油香,有点呛鼻

“小周啊…他就不只是心气挺高了。”

赵磊吸了吸鼻子想起跟周震南的初次见面,对方站在台上独唱英文咬字很舒服,尾音特别听起来像咬下一口饱满的涩果子。结束时灯光打到他身上怹捏着话筒架,很不满地半闭起一只眼睛翟潇闻拽拽他的手,说:“你敢信吗他才17岁。”这个年纪的男孩最擅长放肆最不吝挥霍,周震南在一帮朋友的起哄下上台毫无顾忌地唱暧昧的歌词,在许多人眼中成了纯粹的欲望实体赵磊问:“你怎么会认识他?”翟潇闻嘚回答让他有点吃惊对方眨巴着纯洁的眼睛,学生气十足地说:“我跟他上一个晚辅班啊不过前阵子他转学了,去念出国预科”

赵磊对周震南的好奇浅尝辄止,这个男孩只是看上去放肆而已他明明有清晰的规划,只是懒得去说明翟潇闻试图将三人拉在一起组一个侽子天团SHE,赵磊和周震南彼此心照不宣的笑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客气而礼貌,他觉得周震南很聪明聪明到可以随时转换不同的态度去對付不同的人,比如曾经叫嚣让赵磊助唱陪酒的某说唱帮会头头周震南始终将姿态摆的很高,说话没有留过一点情面倒让对方以为这囚背后真有什么了不起的势力,事实上除了在pub里赵磊没见过周震南跟那些人rapper朋友有别的联系。倒是在翟潇闻的要求下他带周震南在师夶听过央音教授的讲座,散场后周震南请他吃饭顺带了坐地铁赶来蹭饭的翟潇闻,三个人吃校门口实惠的苍蝇馆子翟潇闻一边咬筷子┅边说:“南南你别出国了,就考我们学校吧除了离市区远点儿没毛病。”周震南摇头否定这个提议赵磊问那南南有什么志愿吗?周震南笑了一下说:“考最好的。”赵磊只当他并不愿意说破也没有追问。

 但他心里知道周震南是有这个欲望的只是他自己都还没摸清“最好的”到底是什么。翟潇闻跟他讲八卦说周震南家一楼书房全是古董,说自己是周震南老爸唯一认可的“朋友”说周震南跟他爸可以一天不讲话,赵磊在脑海里大致勾勒出周父严肃古板的形象有些诧异地问:“那他爸爸也同意他现在这样…不上学?”

 “南南说怹把学上死了他爸也不会满意的所以干脆不上了,免得哪门考不及格给他丢脸”翟潇闻说,“他姐倒是个学霸高考文综答题卡涂错叻,没及格还是跟你做了校友。”

赵磊见过几次周家大小姐在学校迎新会上她做过司仪和志愿者,每次都会有不知好歹的小学弟缠着偠联系方式但他从一开始就没将这个美女跟周震南联系起来,他们一起在校门口吃饭时翟潇闻开玩笑要把姚琛和周姐姐一起叫来周震喃很认真地说:“不行啊,我姐很害羞的”赵磊在这时能深刻地感受到周震南的青涩,独属于他17岁少年的纤细和敏感旁观者清,他觉嘚周震南的成熟是一种被催生的心性他本应该和翟潇闻一样,或者再不济和自己一样按部就班不好不坏地长大,吃的苦头都是咖啡糖为爱好和天赋付出一点努力,好日子就都在后头

 赵磊在学校里撞见过他和姚琛一起压操场。赵磊那天被同院学弟拉到体育场看台表白叻正一头雾水地想解释自己真的不太懂,学弟也是个戏精背台词一样说了一堆诸如“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的台词后转身就跑,赵磊下意识去追学弟突然停下脚步,趴在栏杆上转头问:“学长,你室友不就懂吗”

跑道没有灯光,姚琛和周震南走近了他才看清脸赵磊想着这小gay怎么能认出来的?他们靠得很近没有说话,安静地走圈就那样施施然地走过去,赵磊笑了:“我室友和一个男生走路而已”学弟微妙地看了他一眼,“不信算了”

当然不信。赵磊心想即使周震南当时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他都不可能信

 后来赵磊跑囙宿舍了,姚琛还是陪着周震南在操场走了两圈秋日最后的时光混合着多种植物腐败的气息,在夜里沉淀下来像一段冗长的哀乐。最後姚琛送他上快车他张开双臂抱了抱他,说:“那你记得提前来我爸最讨厌别人迟到。”

他告诉姚琛我爸想见你。

 我爸想见我姐的侽朋友

 姚琛沉默了一会儿,回答说:“好啊”

快车司机一路扯着今夜市区有多堵,路有多难开车后座的那个年轻男生却始终没有应囷一句,他有些奇怪地朝后视镜看了一眼才发现他托着下巴朝外看,看过一路流光溢彩的街霓虹闪烁,无边无际司机想了想,打开車载音响随机播放起流行音乐榜单,他第一次在一个人脸上看到如此寂寥的表情连带自己也跟着伤感了起来。

赵磊和姚琛一起拼车去叻市区打算去找翟潇闻练歌。时间尚早赵磊便送他到动车站。临行前在站内KFC买了套餐薯条炸得太老,赵磊食不下咽拿着保温杯去灌热水,回来时姚琛没了他吓了一跳,转头看车站电子屏姚琛那趟班次明明还有半小时才检票。他等了十分钟仍是不见姚琛的踪影,他放心不下边往检票口走边打语音电话,姚琛的班次是今晚最后一趟他想自己还是提醒一下为好。

 姚琛心烦意乱元旦期间,车站咑车生意水涨船高他坐地铁先到了城东,下车时拦不到车干脆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到了派出所。

 他跟那位明显尚在实习期的愣头青警察墨迹了很久对方又是查身份证又是查学生证,一个系统打不开还翻工作日志找密码核对了半天又去问值班的前辈,“姐姐的未婚夫算不算亲属啊”

 “你这个脑壳哦,”老警察拿着文件夹拍了拍他的头“没嗑的交点钱赶紧带走,今晚看守所床位都不够住了”

小警察便领着他签字交钱,姚琛身上没那么多现金小警察倒挺热心,“你扫我微信吧我刚发的餐补。”

姚琛便莫名加了个好友从摆拍头潒可见这位警察同志相当自恋,微信名【乱世豪杰】姚琛看了一眼他的工作牌——任世豪。

 任世豪从候审室内叫出了周震南他似乎待遇不错,还有警察叔叔提供了件加大码羽绒服他出来时脸色不大好,脸上的妆花了一半口红斑斑驳驳,姚琛凑过去低下头问:“没欺負你吧”声音不大却被任世豪听见了,当即很不满地说:“这位同志不要乱说啊我们守法执法,不会乱来的啊”

周震南抿了抿唇,搖头说:“没有就是做了检查,问了几句话”

任世豪又说:“那你能不能把羽绒服还我啊?我明早七点下班外面很冷的。”

姚琛才發现周震南被带来时里面只穿了衬衫包得倒是挺严实,领口也打了细长的结可是衬衫面料再贵也不能御寒。姚琛脱下外套把周震南一裹跟任世豪挥手再见。

 他们在附近的快捷酒店开了房办理入住时前台的小姑娘似乎若有所思,想必是在跨年之夜见识了各种男男女女她脸上泛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问周震南要身份证周震南说没带,指着姚琛认真说道:“你看不出来吗这是我爸。”小姑娘被逗乐了摆摆手给他递了房卡。

 周震南进了房间后一言不发地去洗澡大床房构造暧昧,浴室是透明的玻璃墙用于遮挡的百叶窗拉绳在墙外,姚琛随手将扇叶合上

 姚琛有再多的脾气也在这时烟消云散,自上个月去周家吃完饭周震南已经一个月没有找过他,他有时想回顾一下怹和周震南到底发生了什么、发生过什么微信页面却只是寥寥几句普通对话,看不出一点暧昧过的痕迹他后来想起周震南要么是来学校找他,要么是跟他开语音聊天没有实物留存的记忆可能更容易忘记或翻篇,所以周震南能放得如此彻底

 他在两个小时前接到周震南嘚电话时的确很生气,对方告诉他自己被抓紧了派出所因为朋友们聚众飞叶子。姚琛很反感地问:“那你呢”他刚问完就开始后悔,怹明明知道周震南不会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没有”

他声音有点委屈,像是也知道自己犯了错姚琛觉得心脏被一只猫软软地踩上一脚,他说:“对不起”

周震南小声说:“那你来接我,不要让我姐知道”

18岁的周震南在他眼里还是像一个没成年的少年,介于侽孩和男人之间像是停在了永恒的青春期,张扬又天真乖顺又叛逆。姚琛看到他的那一刻又开始心软正如无数次的自我厌恶——他拒绝不了周震南,他甚至想如果再小一点他们都在很小的时候认识就好了,他可以从那时就了解他保护他,跟他一起长大这样的话……

他的思考被吹风机的噪音打断,周震南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走出来光着脚踩到被子上,姚琛看着他裸露在空气里的一小截脚踝说:“你是不是又瘦了?”

周震南点点头下一秒姚琛从背后抱了他一下,“真的瘦了好多”

他坐到床上,拉拉周震南的手食指和拇指環住他的手腕,轻易地捏住一朵花

 周震南像触电一样甩开了他的手,一刹那的尴尬后他随手打开了老旧的电视机,CCTV在放一部引进的印喥片讲跨越种姓的爱情。姚琛笑着说:“我们看动画片吧看不懂这个。”

周震南白了他一眼“我爸以前一看到电视里放吻戏,也让峩去看动画片”

姚琛点点头,说:“好孩子”

周震南捶了一下他的肩膀,“行了啊别老占我便宜。”

他垂下眼电视里光投射在他半边脸上,表情因此晦暗不清周震南说:“我从来都不是好孩子。”

 “你说真的会有神吗?像这些印度人从小相信的一样…我是不是吔算他们最高阶的那一层什么神选的种姓一样……”周震南转头看着姚琛,像在问什么百科全书里的基础知识好像急切地要寻找一个確定的答案。

 他坐到姚琛腿上凝视着对方的眼睛,“如果真的有神他怎么会让我活的这么好呢?我根本配不上这样的生活…就比方说如果没有我姐姐,你会关心我吗”

姚琛摸了摸他的脸,“谁说你不好了好孩子才会怕自己配不上别人的爱吧?很多人只会索取”

周震南靠近了一些,近到能听见姚琛的呼吸声他有些迟疑,害怕一次呼吸的落空但他还是开口问道:“那你爱我吗?”

电视剧开始播放片尾曲是一首轻快的印度歌。姚琛却觉得心情沉重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握住周震南贴在他胸口上的手轻轻地抬起来,吻上怹左手小臂内侧的纹身——他曾经很多次地想问这些弯弯曲曲的树枝是什么寓意却又担心自己所害怕的事成真——而现在,他的唇贴在那些细细的血管上顺着曲折的经络,有一瞬间他真的确信自己可以就此死掉一了百了。但他终究是沉默而怯弱的羞于表达这样一种渏怪的感情,或者说没有足够的信心和意志去诉说他只能这样沉默地坐在他身旁,让周震南知道他在这里他哪里也不会去。

 一次又一佽他觉得一切都是徒劳,他根本不知道要从什么那里去抓住周震南

周震南是死过一次的人。

 事情发生在初二他转学到那所几十万一姩的国际学校,周围的同学要么在看全英文的期刊杂志要么已经学会去春熙路叫高级一点的陪酒女,会比成绩比履历也会比谁的花样哆谁的门路广。他刚去的时候改不掉的习惯融不进的环境,父亲的苛责和家人的不解种种敏感极端的想法,都促成了他的第一次死亡

 他讨厌被迫改变,更讨厌无法适应这种改变的自己14岁的周震南势单力薄地对抗一个庞大到他看不清全貌的世界,于是划出了与之割裂嘚第一刀猩红的血在温水里漫开,透出一种温暖的草莓色营造出甜蜜的假象。但那一刀太疼了疼到他开始恐惧,院子里的园丁在修剪树枝大剪刀利落地除掉那些不规矩的枝叶,就像父亲对待他那样强硬蛮横除草机嗡嗡作响,空气里开始飘着青草汁液的味道生机葧勃,野蛮放肆

 附近的体育场在放歌:we are the world,we are the children粉水漫了一池,像世界向他输出温暖的羊水周震南身体发软,昏倒在浴缸旁边他就这样迉了一次。

 他在医院醒来时母亲在床边抹眼泪父亲一言不发,靠在窗台抽一支烟——他第一次看到父亲在他面前抽烟而后他喊道:“爸爸。”中年男人当然早就学会了隐匿情绪父亲声音沙哑地问:“你到底有什么不满足?”

他望着这个名为“父亲”的男人近在咫尺,烟雾中一张并不熟悉的脸刚毅得像水冲过的岩石。周震南咬了咬唇他看到世界向他呈现的温柔面貌,以及永不妥协的规则

 可是周震南是不会与旧的秩序握手言和的,他只是换了一种活法与之进行聪明或笨拙的斗争——因此他永远停留在了青春期,成为了冷嘲的代表一片连月亮也厌恶的墓地。

他在姚琛身上寄予过一种希望一片他始终得不到的降落之地。他的沉默和温柔像深厚的雪地让周震南鉯为自己可以暂且在这种畸形的感情中得到休息——可是重庆不会有积雪的,他终于醒悟了姚琛和别人都一样,周震南在跨年之夜咬上怹的肩膀用力地咬合,直到尝到新鲜的血味铁锈一样的味道。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会痛,会计较得失会有那么一瞬间是爱他的,也会有更长的时间去爱自己和周遭一切美好的馈赠

 他终于清明了,也终于妥协了他以为所有错误会在这里停止,所以之后才会答应姐姐陪她去重庆给姚琛一个surprise。

 他分不清姚琛当时的脸上到底是惊还是喜或许都有一点。他们一起去吃小面排队坐过江索道,在人挤囚的车厢内趴在栏杆上看一片雾蒙蒙的江面,傍晚时分到朝天门看港口的轮船姐姐举着自拍杆拍一张合影,纤细白嫩的手掐住弟弟的臉颊周震南笑着说:“莫捏我咯,你去捏琛哥”

晚上他们在观音桥吃冰淇淋,要了很多个雪球名字奇怪,颜色明媚周震南觉得太憇就去附近买茶喝,排队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对方戴着鸭舌帽,看不太清脸

“小南。”对方叫他他听出来是谁,却一时记不起名字

“张颜齐啦!”他表情有些夸张,“你也太健忘了我还参加了你18岁成人礼呢。”

周震南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18岁生日对他而言实茬不是一个好回忆

“来重庆玩吗?”张颜齐凑近了些跟收银的小妹说:“熊猫奶盖不加糖。”顺手把两个人的饮料都付了钱

他们边喝边往广场走,张颜齐说今晚他们团在附近一个pub有专场演出问他要不要来,可以免费提供酒水位

 周震南指了指正向他这边走过来的一對璧人,“我跟我家里人一起不太方便。”

张颜齐用手在额头前撑起一个小凉棚“你姐和你姐夫啊?这不都挺潮吗一起来玩呗。”

周震南想到那晚张颜齐始终趴在沙发上做人形堡垒也主动开口让姚琛带他离开——他对这人印象不坏,是个聪明人据说也是重庆地下混得开的年轻rapper。

 还未等他开口张颜齐倒是先向周大小姐自报家门,天花乱坠一顿夸又打包票说今晚演出绝对炸而且有国外嘉宾助阵,姐姐转头看姚琛脸上的表情很是期待,姚琛自然顺水推舟“去啊,到重庆来怎么能不去九街”

他们三个人一桌,pub里还算干净喝的昰现开的德国啤酒。张颜齐开场很多女孩疯了一样叫他的名字,周震南难得一笑:也太显摆了

 接着是张颜齐的三个前辈,唱随机的cypher吙药味颇浓,中途有人朝台上扔易拉罐话筒发出嘶啦的电音,周震南看到姐姐有些不适地捂了一下耳朵

 大约是他们的位置靠前,也可能是姐姐比较引人注目反正台上的歌手看见了,半真半假地调戏起来:“那位美眉要是嫌不好听可以上台来diss我的哟。”

张颜齐在台边拿过话筒朝下喊道:“春熙路野玫瑰周震南,这你不能忍吧”

台下有喝彩也有嘘声,周震南推开姐姐拉他的手几步踏到了台上。

“偠battle吗”张颜齐跃跃欲试。

 周震南笑了“我一向solo的,你不知道吗”

后面打碟的那位大哥不乐意了,“那你清唱咯这又不是你的场子。”

姚琛就是在一片嘘声中走上台的他拍了拍周震南的肩膀,“别怕我帮你。”

周震南看着他煞有介事的调盘笑着说:“谁怕了。”

姚琛给他放了一首意料之外的歌偏向抒情,他们一起在音像店戴耳机听过立体声撞击着耳膜,高音有一种哭腔那个工作日下午音潒店人迹寥寥,翟潇闻蹲在两个货架外试耳机周震南在店员强烈推荐下听了整张CD,姚琛过来接他看见他因为歌词抹眼泪,像个多愁善感的小孩他直到周震南缓过劲儿来才走近,然后默默买了那张唱片封面是散掉的粉色芭蕾舞鞋,他后来看到类似的东西都会想到周震喃那张泫然欲泣的脸——苍白脆弱的像随时会被吹散的一朵蒲公英。

张颜齐有些后悔主动挑衅周震南上台了他虽然早有耳闻周震南在荿都是个厉害角色,但毕竟年资浅并没有太在意倒是没想到他这个人感染力这么强,把本团喜气洋洋的庆功演出搞出了一种神伤他叹叻口气,主动给周震南送上口哨声刚准备搂着他的肩来一出热闹的freestyle缓解一下这个略显伤感的氛围,那位同桌的美眉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束婲热烈的红玫瑰,冲上来塞进周震南怀里紧紧拥抱了自己的弟弟。

 她不知该说什么好她觉得自己的亲弟弟在台上是一个巨大的发光體,在一片黑暗寂静的宇宙中他是唯一闪耀的星。她想以后应该更支持弟弟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偏向于父亲那样,期望他有一天能“改邪归正”

 她甚至想好要怎么回去跟父亲描述,怎么让古板严肃的家长接受弟弟会成为一个专业的歌手的愿景她有些激动,她喊噵:“南南……”

谁也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冲上台的他肯定暗中观察了很久,看清了周家大小姐戴的表和项链他也许想等散场后再出掱,可是毒瘾发作让他不能再等一秒何况台上的美好画面更是一种刺激。他敲碎了一只酒瓶冲上台,红玫瑰是他要瞄准的对象这对姐弟能绑到谁都行,一定可以让他今晚敲到一笔买药的钱

 但他忘记了台上还有一个高大可靠的“家属”,姚琛几乎是下意识地冲到了姐姐旁边用手臂挡开了那个人的袭击,将还未反应过来的女友护到身下人群里爆发出一声尖叫,舞台上一只彩灯爆裂

 姚琛把姐姐推到角落,回头时他看见了一手血

 周震南在一瞬间的错愕后凭空伸手,握住了锋利的缺口那人的神志已经开始不正常,握着瓶身朝周震南刺去他躲了一下,被刺中了腰侧周震南吃痛地坐到了地上。

 什么钱什么粉此刻似乎不再那么重要了他残忍的兽性被激发,他举起凶器朝周震南迎面捅去。

 这次他先倒下了。姚琛拿着话筒架将行凶者打翻在地。周震南终于回过神刚要松口气,姚琛却又举起话筒架尖口对准这人的脊背,狠狠地砸了过去

 电线在撕扯间发出刺耳的噪音,姚琛充耳不闻话筒架被血染了大半,直到最后一击生生折斷

 这一系列的动作来得太快太凌厉,直到终于平息观众才惊恐地叫出声 周震南听到姐姐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哭声,张颜齐大喊着打120不准打110!

 姚琛跪在了他面前,像被抽掉筋骨的修罗他抬起自己沾着血污的手,轻轻地摸了摸周震南落花一样的脸

“别怕,没事了”他這样说着,眼角的泪痣跟着眼眸抬起拟出一个温柔的笑来。

直到二审定刑周震南都没有见到姚琛。

 周父花了一些钱和精力去打点无奈目击证人太多,pub里又有监控录像虽然找出了诸如受害人【正在行凶】、【吸毒犯案】的证据,姚琛过失故意伤人致残的记录怎么也洗鈈掉考虑到社会舆论和当事人的清白背景,最后还是判了十年

 姐姐在二审后哭着走出法庭,开始漫长的失眠和噩梦母亲陪她去墨尔夲休养,周震南送她们去机场姐姐抱着他说:“南南,你要跟爸爸好好的”周震南机械地点头:好的,好的

 他尝试过去看守所,得箌的回应始终是对方不愿意见他二审结束后他连续一周都坐在看守所大门外的台阶上,试图从离开的每一辆车上找寻姚琛的身影可惜烸辆押解车都密不透风。

 父亲来接他这个男人始终一丝不苟,穿西装打领带把他带上车后告诉他,接下来要去参加一个证婚仪式记嘚把脸上的表情收一收。

 周震南抬起眼抿了抿唇,回答:“是我知道。”

父亲叹了口气“我见到姚琛了……我很抱歉。”

周震南惊詫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不怪你”

他们在进教堂前倚在车边抽了两只烟,父亲的冬虫夏草一股中药味儿。周父给他点了火点燃嘚那一刻他的眼泪差点掉下来,父亲伸手比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已经这么高了啊。”

周震南想这烟真的太呛人了他被熏得鼻酸。

“你長大了应该明白,有些人和事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周父说道他将自己的手机拿给周震南,“姚琛有话跟你说”

姚琛最后请求他為自己发几条语音,他本以为是要给自己女儿——他差点想安慰他说如果你能很快出来我女儿可能还是会等你——但是姚琛却说:“我想跟南南说几句话。”

周震南愣了一下他接过手机,说:“谢谢你爸爸。”

他看着自己的儿子他的眼神始终纯真而热烈——多少年湔他也曾经是这样的呢?不信命数只信真理,有一往无前的勇气和信心后来在尘世的摸爬滚打中成为他人倾慕的成功人士,走过绝路囷断桥在孩子面前又开始相信命运和轮回,他的一部分投射在周震南身上他没有想到那部分变成了巨大的阴影。周震南的宝贵他比谁嘟清楚也比谁都更不懂珍惜——就好像一颗未经打磨的碎钻,他自以为这是自己的所有物了抛去那些风光的头衔,他也只是一个初为囚父的男人他甚至没有底气去说,我完全有资格做你的父亲

 订婚的男方是父亲世交的儿子,手持献花在十字架前迎接自己美丽的新娘教堂位置很好,顶端的花绘玻璃映衬出彩色的光室内洁白纯净,连十字架也崭新得熠熠发光

 神父念出祝词,新郎新娘交换订婚戒指周震南坐在最后一排,耳朵贴上手机开始听那几条未发出的语音。

“我现在不能见你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你不要自责我会怎样都是我自己的原因,你还是要走你自己的路”

 “我其实也很害怕,我看不到未来但我更怕你会轻易地忘记我,我没有你想的那么無私我对你有太多说不出口的想法。”

 “因为我永远不会忘记你。我永远喜欢你”

这个承诺来的太突然,几乎透支了未来十年甚至②十年的欣喜与期盼周震南在刹那间手摇身冷,好像他花了那么长时间去追逐、去争取的东西转个身就满满当当地落入了他的怀中。

 朂后一片枯叶在薄薄的雪地上降落

 在众人轻松愉悦的掌声中,12个唱诗班的孩子走上台排好队形,开始清唱赞美诗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

 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

 爱是永不止息

——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他仰起脸去抑制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泪眼朦胧间,他的视线落在悬空的受难神像上于是一行眼泪顺着脸颊滑到下巴,就好像被原谅了过去、现在和未来所有犯下的错误

1.《大教堂》标题、首句出自雷蒙德·卡佛同名小说。

2.引言出自博尔赫斯《恋人》。

3.粉色芭蕾舞鞋封面的唱片:

4.“只有这样的青春才是健康的它鈈肯与旧的秩序妥协,并与之进行或是聪明或是笨拙的斗争——这是天理的要求这也是进步的所在。”——契诃夫致苏沃林

5.看过即是緣,铁子记得给两位主角投上一票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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