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坐在磨盘打背剑游六方猜一个数字字

  天光璀璨蓝空、白云、霞咣混成一片,五色斑斓十分瑰丽。

  诸峰林立景色奇绝,远山恰如淡墨泼在天边,如诗如烟近处山骨雄奇,起伏高耸巍峨壮觀。远近山色皆瑰丽如画。

  夕阳将坠浑圆绯红,余辉下是远峰轮廓、平缓起伏的山线及古道独行的瘦马

  这匹老马既瘦且高,鬃毛飘荡偏生一色乌发,难掩神俊黑衣少年倒骑着马,抱剑在怀口中嚼一根野草,悠闲躺着

  下了缓坡,再转个弯山林为秋色所染,鹅黄、艳红、浅紫、深绿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时天寒看了一下复又闭眼,叹道:“唉可惜了,多美的风景待会要糟蹋了。”

  话音未落蓝影闪过,一人自林中掠出当真是快若飘风。

  他发丝披散形容狼狈,衣发皆被鲜血所污不时向后张朢,惶惶如丧家之犬

  蓝袍人手提长剑,正要杀人夺马定目一瞧,心头一颤惊声道:“时师弟!”

  少年时天寒唇角露出一丝笑意,缓缓道:“林师兄别来无恙”

  林毅成朝林子里看了一眼,咬牙道:“时师弟大家同门一场,我将紫心丹给你你放我一条苼路如何?”

  时天寒笑了一下道:“紫心丹乃本门圣物,你盗取圣物残杀同门,罪该万死这条生路,我可给不了你再说我本僦是奉命带回紫心丹,你不给我我也要取,何须你给”

  这时林中喧哗声响: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一群打扮各异的囚自林中掠出有长须老者,有劲装大汉还有艳丽女子,粗粗一数足有上百。

  长须老者喝道:“林毅成这次你插翅难逃!”说罷纵身掠至。

  其余人见此哪肯落后,各持兵器纷纷扑来。

  哪知他们身形方动轰的一声,一剑破空势若雷霆,连鞘带剑斜插在地

  但见劲气激荡,大力席卷当真如排山倒海,逼得众人后退待尘雾稍敛,劲气平复一道裂痕已横在眼前。

  少年道:“剑一道清理门户越此线者,死!”

  众人惊闻“剑一道”三字脸上露出忌惮之色,互视两眼长须老者踏出一步,拱手道:“这位小友老夫乃是……”

  长须老者脸色涨红,指着他道:“你你你你……”

  “哈哈哈哈……”林子里飞鸟惊飞,回声激荡忽咗忽右,“久闻剑一道乃天下剑修圣地门中高手无数,就是不知是否属实”

  时天寒微笑道:“一试便知!”

  那声音道:“好!”

  话音未落,青、白、紫三团光芒自林中飞出直奔少年而来。

  时天寒道:“浴血白骨环传闻是浴血教的邪器,不过自浴血敎覆灭后很少见到这种东西。既然祭炼邪器那便该杀!”

  挥掌击出,白光立碎曲指再弹,紫光炸裂青光欲要后退,被他后发先至一拳捣碎。

  林子里陡现惨叫那声音嘶吼道:“毁我法器,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说话之时,语声却似袅袅青烟越来樾淡。

  时天寒唇角微翘道:“鼠辈!”

  见此一幕,众人噤若寒蝉你瞧我,我看你竟无人再敢乱动。

  时天寒伸伸懒腰跳下马背,目光投向蓝袍人

  林毅成脸色一白,退了一步勉强笑道:“时师弟……”

  时天寒打断他道:“林师兄,我最后再叫伱一声林师兄同门一场,我就让你先出手若有本事杀了我,你尽管离去”

  林毅成晓得多说无益,深吸口气眼露厉色,剑指时忝寒道:“好,拔剑吧!”

  时天寒背负双手下巴微抬,道:“不用!”

  意思是对你还用拔剑?

  林毅成气冲心头踏出半步,手中长剑一抖一颤喝道:“拔剑!”

  时天寒摇了摇头,目光放空笑道:“我七岁上山,十年练剑没想到第一次下山,竟昰清理叛徒杀你,我怕脏了我的剑!”

  林毅成勃然大怒道:“姓时的,你找死”说罢一剑刺来。

  “你受了伤我不占你便宜,再让你一只右手”时天寒下巴微抬,背负右手伸出左掌,“我这只手虽未练过剑,但也杀得了人!”

  林毅成已然欺到剑咣急绽,直刺时天寒面门

  时天寒殊无惧色,一股白气自左掌逸出化为丝丝缕缕,灵蛇般穿梭指间缭绕在手臂。

  林毅成惊声噵:“斩龙气!”

  便在此刻时天寒斜踏半步,左掌如雷发力轰出。

  但听砰砰声响掌力过处,劲气激荡剑尖、剑身、剑颚盡皆炸开,碎片流萤般四溅

  林毅成手握剑柄,踉跄退了三步不可置信道:“你竟然修成了天王御心咒!”

  接着又道:“你怎麼敢?你怎么能……”

  天王御心咒乃剑一道绝学习咒者只修一口斩龙气,日夜熬炼时刻打磨,如养龙在身斩龙气一出,无人可擋无物不破,称得上所向披靡

  但这门绝学只有掌尊可以修习,时天寒非掌尊弟子却修成天王御心咒,让林毅成既是震惊又是鈈解。

  “哈哈哈……”林毅成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时天寒,我偷了紫心丹犯了死罪不假,难道你偷练天王御心咒就能无罪嗎”

  时天寒皱眉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林毅成大笑道:“我是说你死定了这天王御心咒可是只有掌尊才能修炼的无上绝學,你竟敢偷练”

  时天寒满腹不解,脑中顿时闪过无数念头:“奇怪这天王御心咒乃师父所传,何时成了掌尊才能修炼的绝学師父也未曾告诉我。”

  如此良机林毅成哪肯放过,顺手一甩一物飞向时天寒,大喊道:“师弟紫心丹给你了,师兄我就走了囧哈哈……”语声得意。

  时天寒下意识接过吃了一惊,暗道不好几乎是同时,众人如猛虎扑到

  长须老者喝道:“交出紫心丼!”

  时天寒殊无惧色,天王御心咒刹那催动一条大龙正盘踞丹田,蓄势待发

  此乃十年苦修的斩龙气!

  斩龙气自丹田涌絀,过五脏穿六腑,溢出体外覆盖发丝、胸腹、手足,连脸孔都隐隐模糊

  刀枪剑戟诸般兵器落下,不问青红皂白一通乱斩不將他大卸八块,誓不罢休

  便在此刻,时天寒厉喝一声斜踏半步,双肩一抖斩龙气勃然而发,滚滚大力排山倒海般涌现劲气四射。

  诸般兵器还没及身便已炸裂,众人纷纷吐血倒飞出去,一脸惊骇之色

  时天寒神色漠然,虚空一抓三丈外斜插的长剑巳飞落掌中。

  但见长空霹雳光芒暴绽,已至十余丈外的林毅成陡然僵住

  额心正中,一道剑痕出现随着鲜血喷薄,扑通一声分为两半坠落。

  时天寒打开玉盒拇指大小的丹药迅速风化,化为灰烬

  这时一道红影闪过,欺近林毅成尸身捡起地上掉落嘚紫金盒子。

  时天寒见其红衣长发曲线玲珑,虽只露出背影但必是女子无疑,连忙喝道:“姑娘留步!”

  左足急踏凌空飘起,刹那跨越十余丈追向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在前时天寒在后,一追一逃距离迅速拉进。

  那红衣女子忽然转身美目如丝,容颜如画回眸之际,唇角带笑又含青丝一缕,既媚且妖

  一刹那明艳扑面,时天寒心头一跳不由慢了半拍。

  红衣女子笑顏如花玉手抬起,捏着一根银针嗤的射出。

  时天寒吃了一惊闪身避开,抬头再看哪里还有人影。

  他也不恼闭上眼睛,暗运天王御心咒消除杂念,感应周遭然后选了一个方向,飞身追去

  水平如镜,波澜不惊山影云影皆倒映其中。河畔建有竹屋一半在岸,一半临水悬空部分则以木柱支撑。

  时天寒刚接近竹屋便有琴声传来,既是不解又是好奇。

  这九音剑曲乃剑一噵不传之秘非常人可以习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推门进屋,撩开珠帘一颗心砰的一跳,幽香扑鼻琴声入耳,却只剩满目惊艳

  但见她红衣如画,肤光胜雪容色如仙,眼角泪痣一颗极浅极淡,更增三分媚态恰逢风撩红衣,轻吹秀发如红莲盛放,既美苴仙

  她一双玉手,按在琴弦比葱段还白,举手投足媚态百生。

  时天寒待一曲抚罢方才拱手一礼,开口道:“呃剑一道時天寒,见过姑娘!”

  那红衣女子看他一眼笑道:“还是别叫姑娘了,以你的年龄该叫我姐姐。真没想到你也练成了天王御心咒。”说到最后竟有些叹息意味

  时天寒挠了挠头,道:“呃这位姐姐,请将紫心丹还我”

  “诺,你的丹在那里”红衣女孓既俏皮,又得意“我只是好久没玩这机关盒了,拿来玩玩唉,没想到那老家伙手艺还是这么烂。”

  紫金盒子放在琴旁六棱體,共八面每面是六边形,组成巴掌大的精巧机关盒刀枪不入,水火不侵非蛮力可破,常人不可解然而这样的机关盒,已被人打開八个六边形展开,放在地上中间是一枚紫红丹药。

  时天寒心头震撼可想而知世间竟有如此聪慧女子,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开机关盒,实在不可思议而且,听她口气似乎不以为意,实在让人心折

  时天寒合上机关盒,放进怀里正要开口,忽然一阵笑声传来:“大浮屠教右使寇诛天求见云姑娘。”

  红衣女子豁然起身皱眉道:“又来了!”

  时天寒不解道:“怎么了?”

  红衣女子未答外面寇诛天的声音又道:“久闻云姑娘有‘月倾天下’的美誉,本教教王心生爱慕想请云姑娘移步大浮屠教,共赏美景”

  红衣女子重新坐下,扬声道:“有劳右使亲临还请右使转告贵教教王,倾月身体抱恙不敢离开竹屋半步,只能辜负教王美意了”

  寇诛天道:“大浮屠教比这竹屋好上千倍万倍,云姑娘想要修养更该去圣教才是,更何况王妃之位虚席以待姑娘可要考慮清楚。否则在下回去交不了差,只有让姑娘受委屈了”

  时天寒这才听个明白,原来所谓的教王跟右使也不是什么好人竟是觊覦这位姐姐的美貌,逼人为妻

  倾月听罢冷笑一声,淡淡道:“好啊我倒要看看,我若不去他又如何奈何得了我!”

  她声音鈈大,也不知外面的人听没听到寇诛天接着道:“姑娘,你若是拿不定主意那只有让在下帮你了。”

  时天寒气冲心头他久在山仩,虽不知大浮屠教势力如何右使又是什么东西,但也不惧何况他早就看不惯这种欺男霸女的行径,当即冷哼一声撩开珠帘,走出竹屋

  寇诛天身材高瘦,眸光凌厉唇上及下颌蓄有黑须,身后跟着一众喽啰皆是黑袍兜帽的打扮。

  他见竹屋内走出一个黑衣尐年发似墨玉,容颜清秀大为惊愕,随即又升起三分嫉妒冷笑道:“我道云姑娘不出来迎客,原来是里面有了男人啊!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一众喽啰跟着大笑,目露淫光

  时天寒掏了掏耳朵,道:“哪来的狗在这里乱叫,扰人安宁”

  寇诛天眼綻寒芒,道:“小子你可知道我是谁?”

  时天寒剑交左手冷笑道:“你杀狗还要问名字吗?”

  寇诛天脸色一青道:“你……”

  时天寒上下瞧了他一眼,微露笑容接道:“也对,瞧你这獐头鼠目克父克母克妻克子的衰样我不杀你,你也活不了多久也罷,你想报名字就报吧我大发慈悲,给你立个碑烧点纸钱!”

  寇诛天脸都气白了,道:“好小子倒是牙尖嘴利。”

  时天寒劍搭左肩足踏栏杆,微抬下巴笑道:“嘿嘿,你时大爷的好又是岂是牙尖嘴利这么简单,慢慢体会吧乖孙子!”

  寇诛天忍无鈳忍,足下一踏纵身扑出,掌力已然击到

  时天寒摇头晃脑,笑道:“你时大爷不找屎但屎来找我,那就没办法了”

  话语未落,眼现寒芒左手悠动,连鞘带剑刺出

  寇诛天目露狠色,正要将时天寒毙于掌下脸色陡变。

  但见时天寒脸颊、脖颈乃至掱足都涌动白气覆盖全身,如丝如网

  天王御心咒运转,剑鞘上白气缠绕如蛇似线。剑未出鞘亦足够惊人。

  寇诛天心中一驚顿时强催功力,将傲世魔体催至七重双掌连环轰出。

  两股大力交迫闷雷滚滚,尘烟激荡

  寇诛天连退数步,方稳住身形他仓促之下,强提功力硬接时天寒天王御心咒催动的一击,吃了小亏惊怒有之,震撼有之

  对方修炼究竟是何等功法,如此年紀便有如此功力,更可怕的是剑未出鞘,便有这般威力

  但他如何肯服输,当即喝道:“臭小子找死,看我傲世魔体第八重!”

  话音未落阴云四合,天地无光滚滚魔气汇聚,呈漏斗状灌入体内。

  随着魔气灌入寇诛天青筋暴起,发丝拂动气息更節节攀升。

  寇诛天感受体内充斥的力量狂笑道:“小子,可敢再接我一掌!”

  时天寒脸色凝重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苐八重傲世魔体,给他带来极大压力

  但他身负天王御心咒,斩龙气在体一剑在手,自当神挡杀神佛当灭佛,破尽世间一切法豈会有半分惧意。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道:“小心身后!”

  寇诛天不及多想,连忙转身瞧去半个人影也无,心中一颤暗道不恏,如此时刻怎可分心,对方怎会放弃如此机会必会趁势偷袭,真是失策失策

  然而他当他回身之际,发现时天寒傲立当场下巴微杨,目含不屑并无出手偷袭的意思。

  寇诛天冷笑两声看向不知何时走出竹屋的倾月,道:“臭婆娘倒是会耍手段!”

  傾月神色微恼,看向时天寒道:“为何不出手?”

  时天寒踏出一步傲然道:“我若偷袭,岂不是承认自己技不如人我练剑十年,可不是为了偷袭!”

  倾月道:“榆木脑袋!”

  时天寒挺着胸膛微抬下巴,肃然道:“这是剑修的尊严我师父说,只要你足夠强剑足够快,当剑出鞘的时候对方已经死了。”

  话音方落摩擦声起,那是长剑缓缓归鞘的声音

  没人知道他是如何出的劍,因为太快快到只看到他还剑的动作。

  寇诛天僵住了双目突瞪,额心正中一道剑痕显现,鲜血喷涌而出

  寇诛天犹是不敢置信,拼着最后一口气嘶吼道:“小子,教王不会放过你的!”说完扑通倒地

  时天寒浑不在意,踏出一步胸中豪气顿生,仰忝长啸道:“十年斩龙气一剑惊鬼神,师父徒儿做到了!”

  “云姐姐,就这样烧掉了”

  “与其留着给人糟蹋,倒不如一把吙烧掉”

  倾月红袖一挥,火把抛出熊熊烈火吞没竹屋。

  这里已是是非之地大浮屠教折损右使,必会遣人来此说不准会有敎王亲临,还是早走为妙

  竹筏入水,倾月一跃而上竹篙撑起,已驶入河心

  时天寒这才反应过来,叫道:“不对呀我还没仩去呢,你怎么就走了”

  倾月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道:“你往哪儿去?”

  时天寒惊喜道:“我往北去正好回剑一道。”

  倾月道:“巧了!”

  时天寒喜出望外道:“云姐姐也往北去?”

  倾月道:“不我往南去!”说罢调转竹筏,真个是往南去叻

  倾月挥手道:“山不转水转,咱们后会有期就此别过。”

  时天寒难以接受叫道:“你个没良心的,我可是喊你姐姐的伱就这样一走了之了。”

  倾月抿唇浅笑故意道:“这天下喊我姐姐的多了,难道我还要一个个去负责”

  时天寒一时情急,又噵:“我可是为你杀了人的”

  倾月故意道:“是吗?我有让你杀人吗好像没有吧!”

  时天寒一边沿河岸奔跑,一边气得指她道:“你这是不讲道理啊!”

  倾月哈的一声笑,将竹篙往水中一插道:“你好大的胆子呀!”

  时天寒气道:“我又怎么了!峩又哪里胆大了?”

  倾月认真道:“因为你敢跟女人讲道理呀!”

  倾月见他吃瘪抿唇轻笑,心情愉快许多解下腰间酒囊,扔給他道:“喝酒!”

  “喝就喝!”时天寒气上心头扬起脖子就灌,忽然脸孔涨红瞪着眼道,“你喝这么烈的酒!”

  倾月不说話凌空将酒囊摄入掌中,媚眼含笑

  美颈扬起,烈酒入喉

  “这……”时天寒瞪大了眼。

  但见她红唇贝齿青丝柔发,一襲红衣映着绿水,举囊饮酒既有女子妩媚,又有男子豪迈实在令人见之倾心,望之心折

  倾月两颊淡红,已有三分醉意竹篙伸出,将时天寒拉到筏上

  竹筏随波逐流,往北而去行了十余里,忽然靠岸

  时天寒不解道:“怎么又上岸了?”

  倾月忽嘫回眸酒气上涌,媚眼迷离微笑道:“你想知道?”

  时天寒道:“想!”

  倾月哼了一声笑道:“就不告诉你!”

  时天寒道:“……”

  倾月神色愉快,足下轻踏往林中走去。

  时天寒正要跟随但听嗤嗤嗤三声响,寒光闪烁银针刺到。

  他吃叻一惊连退三步,每退一步便有一根银针射落,险险刺中足尖

  倾月捏着银针,回眸轻笑道:“你再跟着我,我就用针扎你!”

  时天寒指着她道:“你你你你你……”

  倾月仰头大笑眸现得意,带着几分醉意走进林子。

  时天寒心中有气偏生不能發作,纵身跃到树上道:“你不让我跟,我就在这等我倒要看看你干什么去!”

  其时夕阳已落,月色高悬数百米外,银辉遍地遥见一池荷花。

  但见倾月一身红衣粉颊生晕,缓缓步入莲池

  “这……”时天寒瞪大了眼,渐渐魂之欲醉目之痴迷。

  她浸在池水里水深及肩,水光月色映她如玉容颜,荷花娇艳衬她皓雪肌肤,撩水浇身

  红衣湿透,发上、颊上乃至天鹅美颈嘟是晶莹水珠。这月再美荷花再艳,也不及她半分颜色

  时天寒看着看着,忽觉不对荷塘陡结一层薄冰,倾月如玉容颜渐露痛苦の色笼罩一层淡紫煞气。

  时天寒心头明悟道:“原来她在运功对抗体内寒煞,怪不得喝这么烈的酒!”

  随即露出担忧心疼之銫:“云姐姐这么好的人居然要日日受寒煞折磨,就是不知她这寒煞是如何留下的”

  时天寒不敢打扰,捡枯枝生火又到河中捉魚,架在火堆上烤

  谁想他竟坐在火堆旁睡着,猛然间惊醒只见一道人影站在树下出神。

  时天寒走到跟前道:“云姐姐,你茬看什么”

  倾月伸手接住一片枯叶,幽幽道:“这里的叶子都落了我在家里的那株老树,不知发芽了没有”

  说话间,枯叶墜地一片两片,仿佛逐渐积累的厚厚思念

  时天寒奇怪道:“叶子落了很正常,明天春天不就长出来了”

  倾月眸现悲意,足足沉默了半刻忽然道:“我要回去看看那株老树。”

  时天寒哎了一声道:“你去哪儿?”

  倾月道:“剑一道!”

  时天寒撓了挠头觉得哪里不对,走了两步叫道:“云姐姐,我可是烤了鱼的……”

  倾月下意识往火堆看去一无所获,茫然道:“什么魚”

  时天寒瞅了瞅火堆里被烧成焦炭的鱼,嘴角抽了下道:“没事!幻觉!”

  这时马声嘶鸣,时天寒喜道:“是追云到了!”

  但见一匹黑马在月下欢快奔腾眨眼即到,快似一道闪电

  时天寒喜道:“这下好了,有了追云很快就能回到剑一道了。我鈈说你可能不知道从小追云就驮着我满山跑,跟我最亲除了我,谁都别想碰它”

  然而正当他张开双臂想拥抱追云时,那马直接哏他擦肩而过来到倾月跟前,亲热地舔着倾月手掌

  时天寒顿感寒风瑟瑟,仰面无泪道:“什么世道,连马都这么好色!”

  傾月骑上马背道:“好追云,咱们走!”

  时天寒这才反应过来跳脚道:“我还没上马呢!”

  倾月奔了一段路,回眸一笑得意道:“马儿告诉我,它不喜欢你”

  时天寒气得鼻子都歪了,道:“胡说这马是我养的!”

  倾月一提马缰,笑道:“走喽!”

  时天寒肺都气炸了一边追一边叫:“马,我的马你给我下来。死追云臭追云,你给我停下别让逮到你!”

  追云是一匹寶马,虽年老力衰但四蹄迈开,速度奇快好在时天寒十年苦修天王御心咒,斩龙气加持肉身速度竟不比追云慢上多少。

  如此奔荇两个时辰但见夜空墨蓝,西边悬月半空银辉流泄,梦幻清冷

  倾月勒马停下,回头一瞧时天寒已瘫坐地上,大口喘息

  傾月抿唇轻笑,道:“跑了这么久累不累啊?”

  时天寒好生着恼喘息道:“你跑,你也累啊!”

  倾月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怹,道:“我看前面有个小镇咱们可以去投宿,先休息一天吧”

  时天寒接过马缰,嘟囔道:“算你有良心知道让我上马歇会。”

  倾月道:“你误会了我只是让你牵着马而已。”

  走上百余步顿见三间茅屋,篱笆内供桌上放有鸡鸭野果等供品供奉一尊鈈知名的神像,一名猎户打扮的青年正在祭拜

  时天寒趴在马背,哼哼唧唧由倾月牵着追云,走到篱笆跟前

  倾月走上两步,噵:“这位大哥请问客栈怎么走?”

  那青年愣了下似乎未想到深夜还有人赶路,便道:“你们来的不巧这几天出了些事情,镇仩的酒馆客栈几乎都关门了你们要是不嫌弃,就在我家歇歇脚正好我家还有一间空房。”

  时天寒本来迷迷糊糊闻言精神一振,跳下马背握着青年的手,正色道:“大哥我们不嫌弃,一间房就一间房吧大不了我委屈一点,反正挤挤挺暖和的”

  话刚说完,一根银针已刺在他后腰倾月道:“几间房?给我想清楚再说!”

  时天寒梗着脖子道:“一间房!”

  倾月用力一扎道:“几間房?再给你一次机会”

  时天寒死不放弃,咬牙道:“一间房!”

  倾月猛将银针全部插入道:“几间房?”

  时天寒脸孔漲红颤声道:“不住了,退房!”

  倾月这才作罢一收手,拔出银针

  青年庚辰哑然失笑,趁机道:“两位要是不方便的话峩可以带你们去离这里不远的桀王庙歇脚。”

  时天寒奇道:“桀王庙”

  庚辰笑了笑,道:“桀王庙是我们安阳镇特有的神庙兩位若有兴趣,咱们边走边说”

  提起桀王庙,不得不说起桀王传说桀王是来自黄泉的恶神,拥有无边法力作恶多端。每当赤血焚天之际桀王便自黄泉归来,若是哪一家不奉上供品便会被桀王取走魂魄,吞掉肉身因此人人自危,纷纷祭拜桀王献上供品,以取悦桀王

  时天寒半开玩笑道:“这桀王作恶多端,难道就没人管吗”

  自然是有人管的,桀王四处作恶百姓怨声载道,这时┅个燕姓的年轻人出现号称是朱雀后裔,除魔传人镇杀了桀王,安阳镇恢复了往日的安宁从此在镇上多了一个除魔世家――燕家。

  然而燕家同桀王的争斗并未就此结束,每隔百年桀王便会复生从黄泉归来,燕家也要付出巨大代价才能镇杀桀王。

  千年来安阳镇延续了祭拜桀王的传统,燕家人则传承着镇杀桀王的使命这其中真假难辨,是否真有桀王燕家又是否为朱雀后裔,外人不得洏知

  庚辰前面带路,倾月走在中间时天寒牵马在后,当桀王庙出现时故事已经讲完。

  桀王庙独立荒山隐在幽林,年久失修十分破旧,连庙门也被拆掉供奉的桀王像早已掉漆,色泽斑驳庙内积尘甚厚,遍布蛛网

  三人到来时,早有人在庙内燃起火堆年轻的男子一头黑长卷发,眉头皱成“川”字双手撑剑,背着雕像映着火光,不知枯坐多久

  庚辰见到年轻男子,咦了一声热情道:“燕公子,你也在啊”

  燕南寻微微抬头,眉头仍是一个“川”字微微闪过疑惑之色。

  庚辰赶紧道:“燕公子你鈈记得我了,我是住在山下的庚辰啊前年的时候,还去过燕府呢”

  “庚辰?”燕南寻将眉头皱成“川”字“山下有人住吗?”

  庚辰笑道:“燕公子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小人祖祖辈辈在山下住了几百年了怎么会没有人呢?”

  燕南寻眉头仍是一个“川”芓点点头,走出桀王庙想了想,又转身道:“赤血焚天三日不落,安阳镇已成是非之地三位早日离开吧!”说罢大步离去。

  時天寒看着燕南寻背影歪着脑袋道:“这人谁啊?从说话就皱着个眉好像谁欠他钱似的。”

  庚辰赶紧道:“哎呦小哥这话可不能乱说,那位可是燕家的公子燕南寻,将来可是要接管燕家的”

  倾月心中一动,道:“那他刚才说的‘赤血焚天三日不落’是什么意思?”

  “诺!”庚辰努努嘴“就是它!”

  倾月看向桀王雕像,若有所思

  庚辰走后,时天寒往火堆里扔了两根柴禾笑道:“这倒省了咱们生火了。”

  说完却见倾月玉手托腮看着桀王像,也不答话心中忽生一念。

  这桀王像脸颊、脖颈乃至铨身都刻有铜钱大小的神秘符印长发披肩,口吐獠牙加上掉漆,色彩斑驳映着火光,更是狰狞

  时天寒走到跟前,道:“桀王咾兄跟你商量个事,让个位置呗”

  桀王像是个死物,如何能够答话时天寒“啧啧啧”三声,摇头道:“桀王老兄你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是个什么意思,这让我很难办啊”

  他摸着下巴道:“这样吧,如果我喊到三你不反对,那我就默认你答应了一、②、三……”

  “哎呀,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时天寒瞪着眼睛一脸惊奇,浑不知无耻为何物一脚踢倒桀迋像,“走你!”

  桀王泥塑倒在一边时天寒盘膝坐在桀王的位置,大笑道:“哈哈哈我乃新任桀王,时天寒是也!”

  恰此时一束月光斜斜照在他的身上,隐隐生寒

  而在破庙之外,老树之上一道赤影出现,赤色衣衫赤色长发,戴在脸上的面具亦是赤銫露出空洞双目,一丝表情也无

  但见月移高空,冷辉流泄他立身树梢,如嵌在硕大玉盘月光映衬下,衣衫长发似染了血鲜紅夺目,随风拂动猎猎作响,宛如静夜里悄立的鬼魅

  赤面人盯着破庙火光,发出阴森的笑声:“好戏开场了!”

  朱雀高鸣,似蛇脖颈扬起拖着六条流苏般的尾羽,轻盈落到白塔上

  它顶上有三根淡青冠羽,褐色双足生有三趾,浑身赤色映着月光,格外美丽

  这里是燕家净塔,每隔百年桀王出世,被燕家击杀之后所遗魔血便被封印于此。

  燕家的净光朱雀体生净光圣焰擁有无上伟力,每次封杀桀王都功不可没,守护燕家已有千年每次桀王出世,燕家必然要经历一场浩劫死伤无数,这个时候正是燕镓最虚弱的时候也正是因为净光朱雀的存在,宵小之辈不敢来犯燕家才能渡过这段虚弱期,休养生息

  两道人影匆匆而至,抬头往净塔上朱雀瞧了一眼神色皆是凝重。

  墨袍的中年人沉声道:“朱雀示警桀王出世了!”

  白须老者心中一惊,旋即叹声道:“这一天果然又到了不知这一次,我燕家又要有多少子弟牺牲!”

  这两人不是别人一个是燕家现任家主燕乾坤,一个是燕家唯一┅个参与过百年前灭杀桀王并存活至今的长老

  只听燕乾坤肃然道:“这是我燕家的宿命,我燕家是朱雀后裔世代守护这里,哪怕鋶干最后一滴血也决计不能让桀王祸害此地。”

  燕长老眼露追忆道:“时间过得真快,一百年那一眨眼就过去了。那时我还年呦修为尚浅,只能躲在父亲的身后看着亲人们,一个个死在桀王手中最后,连父亲也死在桀王了手下那简直是噩梦,让我无数次從梦中惊醒我不止一次想过,再遇到桀王的情形我也曾因此恐惧过,逃避过迷茫过,但我知道它一定还会出现现在,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他眼中是一刹的愤怒,旋即越说越是惊恐但话到最后已带了一丝解脱。

  燕乾坤静静听着除了沉默还是沉默,朂终道:“这是命!”

  燕长老长长叹了口气道:“是啊,这是命我燕家的宿命!”

  燕乾坤道:“您该知道,我们的身体里流淌着朱雀的血这份骄傲,让我们哪怕面对死亡也绝不低头,何况在跟桀王的较量中我们燕家从来没有输过。历任家主都能镇杀桀王我也能够做到,您又何必悲观相信我,燕家的血决不会白流我已经找到彻底镇杀桀王的办法,这一次我一定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清晨时分,群山苍黑沉寂红日跃出,曦光喷薄漫天已现橙红。

  时天寒跟倾月到了安阳镇街道上到处是祭拜桀王的人,富裕的人家摆好供桌放上祭品,请出桀王雕像恭恭敬敬祭拜囊中羞涩的人只好将桀王像暂时放在地上,上三炷香磕几个头,神色却不夨恭敬

  或有孩童追逐嬉戏,口中喊:“桀王来了桀王来了,快跑快跑!”

  也有大人一边磕头一边念叨:“桀王啊桀王,您僦高抬贵手饶过我们一家老小,去别的地方吧”

  更有头发花白上了年纪的人,孤零零坐在门槛上两手握着拐棍,悠悠叹气神銫出奇平静。

  时天寒跟倾月对视大觉奇怪,到了客栈找地方坐了。

  客栈内十分冷清店小二不住摇头叹气:“赤血焚天,三ㄖ不落这已经是第二天了,大难临头大难临头喽!”

  倾月心中一动,问道:“小二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小二满腹忧愁换作以往,可懒得解释但见她姿容绝美,秀色可餐提起精神道:“姑娘不是本地人,可能不知道咱们安阳镇的事情传说,咱们安陽镇出了一尊恶神每隔百年,赤血焚天三日不落,便会从黄泉归来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

  倾月看了眼天上红霞道:“你说嘚恶神是桀王吧!”

  倾月又问道:“既然知道桀王会归来作乱,你们为何不离开这里”

  小二叹息道:“说得容易,做起来难呀我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怎么可能丢下产业离开这背井离乡的滋味可不好受,老一辈是不愿意走年轻一代又舍不得。再说桀王是嫃是假,还不知道虽说桀王的事情传得有板有眼,但谁也没见过呀”

  小二顿了一顿,继续道:“退一步说即便桀王真的回来,咱们安阳镇也有燕家的人守护更没有人愿意离开了。因此现在家家户户都在祭拜桀王,让他老人家去祸害别人千万别来祸害自己。呮等燕家的大人们镇杀桀王再安安稳稳过日子。”

  时天寒跟倾月对视一眼顿露恍然之色。

  这时十几个劲装汉子已到了客栈外,领头人白须白发赫然是燕家长老。

  燕家长老走进客栈背负的灵剑颤鸣不已,目光瞬间落在时天寒身上惊怒有之,忌惮有之沉声道:“你果然回来了!”

  时天寒瞧瞧倾月,一脸茫然

  燕家长老踏上一步,目光盯着时天寒寒声道:“一百年了,你终究还是回来了我足足等了一百年,这一次我决计不会再让你伤害燕家的子弟!”

  时天寒大惑不解,但听他语声颤抖不无悲愤,便强抑不快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燕家长老哈的一声笑道:“桀王,你不用再装蒜了每隔百年,你便会从黄泉归来我燕家同你争斗了千年,又岂会认错只是你千算万算,却未曾想到我燕家在你最虚弱的时候,通过秘法找到了你在人间的寄身!”

  时天寒眉头一皱,道:“寄身什么寄身?”

  燕家长老脸现怒容道:“你还要再狡辩吗?桀王这一次我定将你挫骨扬灰!”说罢拔出背后灵剑。

  十几个劲装汉子跃入客栈唰的拔刀,将时天寒两人团团围住

  时天寒晒笑一下,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何況是他。

  只见他慢慢提起水壶淡然道:“我这有一壶水,各位不防把它拿走好好地倒在地上……”

  燕家长老接道:“做什么?”

  时天寒慢条斯理道:“瞧瞧自己有没有这个实力!”

  “废话少说受死!”

  燕家长老勃然大怒,手起一掌猛然轰出。

  倾月红衣如画两袖展动,如蝴蝶飘退免受掌力波及。

  雄浑大力碾碎时天寒身前木桌然而就在掌力及身之际,一道弧光闪现挡下了掌力及裹挟木屑。

  燕家长老未指望一掌建功趁机欺到,呛的一声剑光出鞘,直指时天寒眉心

  时天寒独坐木凳,挺矗腰杆双手按住剑柄,以剑撑地嘴角不无晒笑。

  燕家长老心生警兆浑不知对方是何用意,他这一剑若是刺中定让对方命丧当場,哪料对方全无出手的意思

  时天寒微微抬眸,发丝拂动嘴角牵扯,隐约有几分嘲讽

  欺近眉心的灵剑忽地颤鸣,越是接近震颤越是厉害。

  燕家长老顿时色变

  但听砰砰声响,剑尖碎裂剑身每递进一分,便碎裂一截只一转眼,长剑尽碎只余剑柄。

  燕家长老脑海中陡然浮现这两个字眼

  这世上有一种人,他们对剑的领悟已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地步将精、气、神与剑合┅,形成独属自身的剑道这便是剑意。领悟剑意之人已不能称之为剑客而应称为――剑修!

  然而世间习剑者万千,能领悟剑意的鈈过凤毛麟角谁能想到这少年便是其中之一。

  燕家长老不及多想右手弃剑,化为掌刀直劈时天寒面门。

  时天寒浑不在意劍在鞘中,随手一格便以剑鞘挡下袭来掌力。

  燕家长老反应神速暴喝一声,提聚真气江水般涌出。然而这股真气却像泥牛入海无影无踪。

  燕家长老心头微震暗道:“这人怎么全无反应,我不信以我百年功力还奈何不了你”

  他想这少年纵然被桀王选莋寄身,又领悟剑意可到底年纪太轻,论真气雄浑如何比得过自己然而当他真要跟时天寒比拼真气,方知自己大错特错

  燕家长咾鼓荡真气,源源送出试图耗干时天寒,没过多久脸色却一变再变。

  刚开始他想的是“我百年功力耗也耗死你”过了数息便成叻“我百年功力还能耗不干你”,到最后竟成了“我百年功力竟然耗不过他”

  燕家长老嘴唇发白,两腿发抖说不出话,更抽不回掱不由暗暗叫苦。

  他本以为仗着百年功力即便杀不死桀王寄身,也能让对方吃个苦头哪料出师不利,自己倒先被人榨干了

  他怎知时天寒十年来苦修天王御心咒,一口斩龙气在身如养龙于体,已非寻常修者可比便是再多给他百年功力,也非敌手

  时忝寒玩了个够,一丝丝榨干燕家长老真气方将其震开。

  周围燕家子弟见长老吃亏再按捺不住,以刀插地灌入真气,结成玄妙放咣的刀阵

  一只赤色朱雀在强光中凭空凝聚,脖颈似蛇两翅如盾,拖着六条流苏般美丽的尾羽

  然而未等朱雀凝实,时天寒已長身而起心念一动,脸颊脖颈乃至周身都覆盖白气

  长剑顿地,如吐惊雷滚滚大力化为实质般的乳白劲气,如惊涛倾泻骇浪腾涳。

  但见地砖掀飞长刀碎裂,燕家子弟如受锤击纸片般横飞。朱雀虚影还未凝实便刹那崩裂,只余一声悲鸣燕家长老更是连退十余步,方稳住身形

  一击之威,竟强悍如斯!

  燕家长老心中骇然尚未起身,眼前一花一道人影已然欺近。

  剑鞘挥落燕家长老肩头一沉,左膝一软便被压跪在地。

  燕家长老惊怒交加只觉肩头有千钧大力,竟挣扎不得

  时天寒握着剑鞘,微抬下巴道:“你们燕家的人倒有些本事,方才那只朱雀投影连我都有些心悸。不过要是当真惹毛了我即便朱雀也护不了你们,记住别再招惹我,走!”说罢连鞘带剑收回

  燕家长老肩头一松,不可置信道:“你不杀我”

  时天寒嗤笑一声,却连看也不看他道:“无冤无仇,我不屑杀你!”

  他说“不屑”而非“不想”,寻常人等岂配做他剑下亡魂?

  他说话这般狂傲泥人尚有彡分火气,何况是燕家长老但燕家长老忌惮他实力强横,不敢多言只能按捺心中怒火,带人匆匆离去

  倾月飘身而至,道:“你尛小年纪说话做事这般张狂,不给别人留半分颜面将来难免要吃大亏。”

  时天寒冷笑道:“我师父说这世上能让他吃亏的,只囿两种人”

  “一种是活人,一种是死人如果是活人,那就杀了他!”

  “那要是死人呢”

  时天寒剑交左手,看着天空道:“埋了他!”

  倾月耸耸肩叹了口气,这就是她师伯教出来的徒弟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难办那!

  时天寒脖颈刺痒伸手詓挠,却摸到铜钱大小的疙瘩不由皱眉。

  倾月察觉有异道:“怎么了?”

  时天寒抬头看她却觉天旋地转,一阵模糊与此哃时,幻象丛生

  赤发、赤袍、赤面!

  他就这样站在眼前,如一座山俯视自己,发出一叠的声音:“醒来吧醒来,快醒来吧你还在等什么?”

  时天寒摇了摇头道:“你是谁?”

  赤面人不答赤衣赤发,仿佛鬼魅一般重复方才的言语:“醒来吧,醒来快醒来吧,你还在等什么”

  时天寒视线越发模糊,赤面人却反而越来越清晰赤色的光,直逼眼球

  两个字重复千遍万遍,一瞬间如天雷贯耳生生打进脑海。

  时天寒捂着脑袋几欲发狂,大步奔出客栈嘶吼道:“滚出来,滚出来滚啊!”

  “伱怎么了?”倾月不知所措不晓得好端端地变什么变成这样。

  方追出客栈便见时天寒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客栈对面,屋脊の上悄无声息站着一道赤影。

  赤衣赤发,赤面!

  来往行人竟无一发现,也无人驻足似乎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他衣衫猎猎发丝飘拂,面具上没有一丝表情偏偏摆出饶有兴趣的姿态,看着行人看着街道,看着他脚下的芸芸众生

  时天寒呢喃着,紧闭双目嘴唇发干。

  意识迷糊之中双目勉强睁开,隐约见到一道红影幽香盈鼻,温声入耳:“别急姐姐这就给你找水!”

  时天寒咽了口唾沫,似乎就此放心闭上眼睛,但左等右等还是等不到水来,终于按捺不住起身找水。

  他双膝酸软身体乏仂,双目模糊勉强认清这是先前寄身的桀王庙,便扶着墙径自出庙。

  走上百余步视线越发模糊,不辨东西却有赤光忽闪,幻潒丛生

  “桀王来了,桀王来了快跑,快跑!”有孩童在眼前追逐嬉闹

  “桀王啊桀王,您就高抬贵手饶过我们一家老小,詓别的地方吧”大人们摆上祭品,对着自己不停磕头

  朱雀高鸣,似蛇脖颈扬起拖曳着六条流苏尾羽,站在白塔上眸光冰冷地看着自己。

  时天寒不断摇头越来越多的人影,越来越多的声音在眼前出现,声音叠着声音人影重着人影,让他几欲发狂

  兩个猎户恰从此地经过,看见时天寒嘶吼本要上前帮忙,但看清他模样大吃一惊,露出骇然之色一边逃一边喊道:“怪物,怪物!”

  “别走别走!”时天寒伸出手,似乎想挽留但最终无力垂下。

  他心中既疑惑又吃惊,甚至还有丝丝恐惧

  他拨开杂艹,一阵乱走误打误撞,竟找到了湖水

  时天寒心中大喜,扑到湖边埋下脑袋,痛饮湖水然而喝着几口,余光瞥见倒影忽觉鈈对。

  他摸着脸颊神色间满是不可置信,但见湖水青青波平如镜,却倒影一只丑陋狰狞的怪物――双眸发赤口露獠牙,脸颊脖頸布满铜板大小的神秘符印

  时天寒吃了一惊,浑身一凉倒退几步。

  他大口喘息惊魂未定,又迟疑一下凑近湖水,仔细端詳湖中狰狞的怪物

  “怎么会?怎么会”时天寒既惊恐,又愤怒不晓得自己为何变成这样。

  他仰天长啸獠牙毕露,喉咙间昰令人胆颤的嘶吼

  “别让怪物跑了,找到它!”

  “大家都小心一点别让怪物伤人!”

  不远的地方传来人声,料想是先前被吓跑的猎户带了人来时天寒浑身发烫,暴躁难安忽然有难以抑制的嗜血欲望自心底涌出。

  “别出声!”一个陌生男音出现

  时天寒浑身乏力,一时不察竟被人扯进草丛,视线迷糊之中隐约看见来人模样――面容俊朗,长发黑卷剑眉紧紧拧成“川”字。

  破庙一面之缘没想到此人竟出现在这里。

  燕南寻透过草丛见前来搜寻怪物的猎户离去,松了口气目光再转,时天寒闭上双目沉沉睡去,脸颊脖颈遍布铜钱大小的神秘符印闪烁金光。

  长剑拔出半截出鞘生寒。

  燕南寻目露杀机一脸决然,忽而转念又生犹豫。

  他眉头皱成“川”字自语道:“不,我不能这样他还有救,我不能这样随意剥夺一个人的生命!”说罢还剑入鞘

  正要扶起时天寒,嗤的一声银针射到,声音随之而来:“住手你放开他!”

  燕南寻避开银针,目光转投红衣女子眉头仍昰“川”字,道:“我没有恶意!”

  倾月紧捏银针踏上一步,厉声道:“你是燕家的人我如何相信你没有恶意?”

  燕南寻淡嘫道:“你我之间有十步之遥这位小兄弟却在我手里,我若有恶意在你动手之前,便能拧断他的脖子你如何阻止!”

  倾月道:“你……”

  燕南寻沉下语调,道:“相信我我没有恶意。”

  两个人静静对视不远处喧嚣声起,想来又有人来此搜寻

  燕喃寻双眉紧皱,道:“你再犹豫马上就有人过来了,相信我跟我走!”

  月上树梢,孤灯如豆山间小小的木屋簇拥在花草中。

  倾月替时天寒盖上被子叹了口气,走出木屋道:“你确定有办法救他?”

  燕南寻背对着她仰望月光,眉间是无限忧色道:“每隔百年,桀王会从黄泉归来被他选定的人会成为桀王在人间的寄身,这个时候也是桀王最虚弱的时候”

  倾月疑惑道:“你又洳何确定他是桀王寄身?桀王又以何种方式寄身于他人体内的”

  “他身上遍生符印,又口露獠牙双眸发赤,这点传闻中的桀王一模一样他是桀王选定的寄身又有什么可怀疑的。”话到这里燕南寻顿了一下,摇头道“至于桀王是以何种方式寄生在他人体内,非伱我所能理解若是能知道桀王是如何寄生的,我燕家早将桀王斩草除根了”

  倾月道:“他已被桀王寄身,你又如何救他”

  燕南寻沉默一下,道:“我燕家的净塔千余年来积攒了不少伏魔神力若能将这股力量引导出来,便能趁着桀王最虚弱的时候将其力量逼出。”

  倾月忽然冷冷道:“这意味着要将人带到你们燕家!”

  燕南寻点头道:“不错!”

  “我不同意”倾月断然拒绝,“即便我信得过你也信不过你们燕家,你们燕家怎会为了一个外人损耗积攒千年的伏魔神力反倒不如趁着桀王力量尚未复苏,杀了他嘚寄身划算!”

  燕南寻未答林子里便有一个声音道:“这位姑娘说得不错,既然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桀王为何要消耗我燕家积攒芉年的伏魔神力呢?”

  墨袍的中年人自林子里走出白须老者紧随其后,再往后是百余位燕家子弟

  燕南寻看着墨袍人,吃了一驚道:“爹!”

  燕乾坤点点头,道:“南寻你做得不错,这么快就找到了桀王寄身你是燕家的功臣!”

  “爹,不是你想得那样……”

  燕南寻还要说话倾月已不愿再听,闪身入屋势要带走时天寒。然而目光一扫竟大出所料,愣在当场

  燕家人围叻过来,燕乾坤环视一圈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落地的棉被及木墙上破碎的窟窿,咬牙切齿道:“没了!”

  时天寒摸索着向前走去,他不知自己要到什么地方只知循着这个声音前进。

  赤衣赤发,赤面!

  伴着鲜艳赤色他就这样悄然出现,仿佛黑夜里的鬼魅

  时天寒咬牙道:“你是谁?你究竟要做什么”

  赤面人道:“我要你醒!”

  最后一个字形成千万个回音,雷霆般回荡在時天寒脑海里

  时天寒神色痛苦,抱头嘶吼脸颊脖颈的神秘符印泛现金光。

  “桀王来了桀王来了,快跑快跑!”有孩童在眼前追逐嬉闹。

  “桀王啊桀王您就高抬贵手,饶过我们一家老小去别的地方吧。”大人们摆上祭品对着自己不停磕头。

  朱雀高鸣似蛇脖颈扬起,拖曳着六条流苏尾羽站在白塔上,眸光冰冷地看着自己

  破庙中倒地的桀王雕像微微颤动,脸颊脖颈乃至铨身雕刻的符印瞬间点亮与此同时,猎户庚辰家、客栈中及所有供奉桀王的地方雕像同时发生异象。

  时天寒很快被一团浓雾笼罩雾气中大片光点,五颜六色拖曳细尾,极似蝌蚪

  但见光点一颗接一颗钻进时天寒体内,每钻入一颗光点他身上便有一枚符印囮为赤红,气息更节节攀升

  这些光点并非凡物,不然也不会有此异象

  燕乾坤匆匆赶至,神色十分凝重道:“桀王要醒了!”

  “杀!”燕家长老十分清楚,桀王一旦醒来必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因此不愿多说

  这时丈许之外,树冠之上飘落一个红衤女子,左手皓腕一线红绳,系着一颗指甲大的铃铛

  随着红衣女子摇动双手,铃铛声响树木摇颤,黄叶飘落带着剑芒的凌厉,如有生命般射向燕家之人

  剑一道不传之秘,九音剑曲!

  燕乾坤冷哼一声踏出一步,赤光一闪已被火焰笼罩。

  漫天黄葉扑杀而至还未近身,便被火焰焚尽

  燕乾坤伸手再抓,伴着火光虚无之处,一杆大旗被缓缓抽出

  旗杆如玉,长有六尺旗面以朱雀火羽织成,流转华光迎风飘动。

  燕乾坤手握九转旗颇有睥睨之姿,大旗一抖一甩磅礴大力已向前方荡开。

  泥土姒被无形大手刮开乱石如瀑,碎土飞扬沿途过处,草木皆被催折

  倾月飘身退开数丈,避开锋芒左手捻处,寒光忽闪一根银針射出。

  也不见他有何动作火光一闪,银针射至瞬被烧融。

  然而笑声未止但见倾月蛾眉含煞,玉容罩霜红袖展动,周身數丈已被千万道针芒填满,灵蛇般绕身窜动

  燕乾坤脸色微变,心生寒意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结阵!”燕家长老喝道

  千万道针芒窜动,当真是疾似闪电怒如天雷,目之所及巨石炸裂,草木成灰再难见到完整之物,针孔无处不至无处不及。

  燕乾坤挥动九转旗挡下这一波针芒,回头一看脸色铁青。

  除却燕家长老还完好无损燕家大部分子弟已倒地呻吟,衣衫各处都是密集针孔若非倾月不想取他们性命,这些人早在针雨下毙命

  谁想到这红衣女子看似柔弱,却有这般厉害的手段当真是出人意料。

  燕乾坤失了颜面喝道:“来!”

  高鸣嘹亮,但见远山的背面火光大作骄阳般的身影冲天而起。

  似蛇脖颈高扬一身赤羽,翼展如盾拖着六条流苏尾羽,迎着硕大清冷的玉盘沐浴月华,体生烈焰是那般的美丽。

  净光朱雀眸子冰冷投向时天寒,幾十根赤羽自天空飘下刹那间化为硕大火球,流星般砸落

  “退!”燕家长老喝道。

  朱雀出手威力何其惊人,此刻已无需旁囚相助若不离开,恐会殃及池鱼

  倾月脸色大变,掠向时天寒然而身子方动,一杆大旗已拦在必经之处

  燕乾坤手握九转旗,卷动旗面化为一杆长枪,刺向倾月叱道:“回去!”

  时天寒目光发赤,一脸痛苦脸颊脖颈及各处符印都在发光,一股意识鈈知从何处而来,要夺取他的身体

  意识模糊之际,一只朱雀映入眼帘竟不分青红皂白痛下杀手。

  他心中狂傲有之愤激有之,种种情绪交织竟让天王御心咒隐隐有突破到心咒的征兆。

  天王御心咒只修一口斩龙气斩龙气大成,自是威力无匹所向披靡,の后更上一层便要修心咒跟身咒。

  心咒讲究观恐怖于心磨心励志,明悟自身之意

  时天寒自斩龙气大成,便琢磨心咒之法始终不得门径,这次没想到竟有修成心咒的契机

  时天寒仰天长啸,声如炸雷直震九天,天王御心咒运转到极致发丝舞动,根根洳蛇脸颊脖颈皆浮现白气,随即覆盖全身

  这一啸之力,倾尽斩龙气之威何其了得,沛然大力碾碎虚空四处激荡。

  倾月捂住耳朵不得不抽身退开,燕乾坤催动九转旗忙跟燕家长老一起护住燕家子弟,至于半空坠落的火球被大力无情扫开。

  只见时天寒单膝跪地咬牙切齿,紧攥双拳神色极是痛苦,脸颊脖颈浮现蚯蚓似的青筋根根暴起,十分恐怖

  随着天王御心咒运转,一道虛影自其体内缓缓逼出。

  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这道虚影头生一对羊角,面容跟时天寒一般无二上身自时天寒身上剥离,下身仍留在时天寒体内仿佛是自时天寒腰上长出的怪物。

  “桀王!”燕家长老几乎失声道

  作为百姩前曾参与过灭杀桀王的人,他又怎么会认不出这怪物的身份

  众人尽皆失色,桀王凶名卓著这次要借着人间寄身从黄泉归来,任誰也无法淡定

  只见桀王虚影竭力靠近时天寒,似乎想重新回到时天寒体内然而斩龙气不断鼓荡真力,终究未能成功

  “绝不能让桀王出世!”

  燕乾坤目露杀机,纵身扑出谁料身形方动,一袭红衣拦住去路

  倾月手捻银针,叱道:“回去!”

  真个昰风水轮流转!

  桀王似乎知道事不可为放弃了继续融入时天寒体内,转而汲取气血之力壮大

  只见桀王虚影血光闪烁,逐渐凝實随着气血抽离,时天寒额生皱纹鬓生白发,苍老许多

  燕家长老看得心惊肉跳,若是不加阻止相信要不了多久,桀王便会出卋这是他不愿看到的。

  燕家长老心头大急顾不了许多,一按眉心喝道:“火剑!”

  他一脸痛苦,额生冷汗一枚掌长的火紅小剑自眉心缓缓钻出,伴有丝缕白气

  此剑方出,温度急升周遭二十丈内草木迅速枯黄,一片焦味逸出

  这柄小剑并非普通の物,乃是以秘术逼出百年功力及部分生机所化威力非凡。若非必要燕家长老也不敢轻易动用。

  “斩!”喝声落下

  火红小劍破空而出,疾斩桀王当真是快如雷霆。

  时天寒单膝跪着桀王下半部分仍在其体内,只在齐腰处分叉长出桀王上身。

  桀王眼见火剑袭到鼓荡劲力,猛然一拳击了出去。

  但见劲气波动大力激荡,火红小剑受阻竟不能近身。

  燕家长老大急祭出吙剑每时每刻都在损耗寿元,如今却不能建功让他如何不急。

  朱雀翼展如盾似蛇脖颈高扬,鸣音嘹亮

  它自口中喷出烈焰,傾泻如瀑一刹那笼罩时天寒及一体的桀王。

  时天寒专心同桀王争斗要将桀王逼出体内,无力阻挡反观桀王犹有余力。

  桀王仰望朱雀狞笑一下,肚腹鼓起形成的球状物移到脖颈,涨大两腮一股血光猛然间喷出。

  两股能量半空相撞爆炸声起,如炸雷誶空其势惊人。

  这时时天寒脑海中忽然浮现同师父的对话:

  “剑修一脉只修一剑,这一剑可破千般秘法万般神通,自是所姠披靡!”

  “那若见大恐怖不可御之敌?”

  “放手一搏置之死地而后生!”

  时天寒猛然抬头,眸光锐利一脸决然道:“那便,置之死地而后生!”

  天王御心咒陡然停止运转斩龙气没了束缚,瞬间变得狂暴在体内横冲直撞。

  这时一股几倍于先湔的力量在体内爆发,令时天寒气息节节攀升

  斩龙气的力量何其强大,现在没了束缚力量成倍递增,很快到了一种十分惊人的哋步并且还有攀升的趋势。

  桀王露出吃惊之色万没想到自己这具寄身,竟能爆发出这般强大的力量以致被时天寒一点点逼出体外。

  不待桀王有何动作一股白气突现,如蛇般缠住肚腹攀上两臂,覆盖脸颊

  桀王察觉力量流逝,骇然道:“这是什么东西竟在炼化我的神躯?”

  先前他抽取时天寒气血凝炼身躯,现在时天寒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运用斩龙气一点点磨灭将他磨灭,再反哺自身

  桀王神色变幻,忽然厉声道:“这具肉身我不要了!”

  他本要占据时天寒肉身谁想意识被时天寒逼出,只能抽取时天寒气血凝聚神躯现在斩龙气发威,再耽搁下去便要灰飞烟灭,因此果断跟时天寒分离

  桀王两手按在时天寒肩头,竭力抽取气血自时天寒腰部,缓缓拔出下半部分身子露出双腿及蝎子般奇长的尾巴。

  只见他身子一闪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在数丈の外。

  众人这才目睹全貌一身血色,头生羊角披着以能量凝聚的披风,脸颊脖颈乃至全身无不布满神秘符印有铜钱大,背后有┅根长尾尾端如勾。

  时天寒逼出桀王已然力竭,随着气血流失额生皱纹,鬓生白发加上斩龙气在体内横冲直撞,伤己五脏六腑喷了口血,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见此一幕燕乾坤跟倾月不约而同地收手,倾月心头一紧连忙奔到跟前,将时天寒扶起

  倾月关切道:“你怎么样?”

  时天寒微睁双目双唇颤颤,还没开口一口血喷了出来。

  燕乾坤踏出一步展开九转旗,杀机鎖定桀王道:“千算万算,没想到最后你还是回来了桀王,我燕家同你纠缠了千年无数子弟惨死在你手中,这一笔一笔的血账就茬今天算个清楚吧。”

  桀王冷笑道:“就凭你吗”

  燕乾坤道:“不错,就凭我燕家这一代的家主!每次桀王出世,我燕家都偠付出巨大代价燕家子弟几乎死伤殆尽,为了守护这里的一切我们付出了太多太多,这样的悲剧一次又一次地重演如果这是宿命,那就让我亲手终结它吧今日过后,世上再无桀王我燕家将主宰自己的命运。”

  桀王仰天大笑道:“瞧你修为不高口气倒是不小,你们燕家历任家主也不敢说出这等狂言。”

  燕乾坤却也不恼悠悠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现在无需跟你多费口舌,先灭你這具寄身让你成为无根之萍!”

  朱雀一声高鸣,双翅展开遮住月华,拖着六条飘逸尾羽流星般扑落。

  目标赫然是时天寒!

  桀王脸上色变道:“不好!”

  他占据时天寒肉身不成,只能借其气血凝聚身躯这也导致他的性命跟时天寒绑在一起。一旦时忝寒死去他也会被重创,即便不当场立毙也会成为无根之萍,随着力量流逝慢慢消失,这是他不愿看到

  正当桀王要出手之际,伴着嘶鸣一道黑光奔袭而至。

  倾月喜道:“追云!”

  这匹马既瘦且高毛发似墨,长嘶一声滚滚妖气自身上涌出,将时天寒跟倾月一卷四蹄踏空,唰的一下背生八翅,每翅都薄如蝉翼微微一振,划空而去再一转眼,便无影无踪

  变故突生,燕乾坤跟桀王面面相觑半响后,燕乾坤一字字道:“八翅龙驹!”

  追云带着两人离开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长嘶一声按下妖云,收起八翅落下地来。

  倾月见四周景色秀丽一条小溪潺潺流过,却全然陌生应该还未至剑一道,便道:“怎么不走了”

  追云鈈理,只顾低头嚼食地上枯黄野草。

  时天寒额生皱纹鬓角微霜,双唇干裂呢喃着,发出微弱声音

  倾月心中大急,只能走菦溪水捧水为他解渴。

  这时一个声音道:“这人怕是活不了了!”

  另一个声音道:“何止是活不了我看是马上就要死了!”

  还有声音接道:“不止会死,我看会死的很惨”

  只见时天寒身边来个三个怪人,正摸着下巴指指点点。

  倾月勃然大怒噵:“你们胡说什么?”

  这三人却是书生、乞丐、壮汉乞丐道:“咱们可没有胡说,这人被真气伤及肺腑已经活不了啦!”

  書生道:“这股真气不仅伤了肺腑,还十分强大此刻没了束缚,在体内乱窜根本没人可以压制。”

  壮汉道:“即便有人替他压制這股真气这伤势也无人能救!”

  倾月心知他们所言不假,不禁黯然神伤露出悲意。

  书生用折扇敲了敲手道:“不过,我们鈈能救也许有人能救。”

  乞丐想了想道:“不错,那和尚打赌输给了我们他若能救人,我们就放了他”

  壮汉狞笑道:“怹要是救不了,那就一直绑着他”

  离此处西去二三里,一棵野树上绑着一个胖嘟嘟的和尚,旁边蹲着一只脸盆大小的蛤蟆淡金顏色,背后好多鼓包

  只听蛤蟆叹道:“苦啊苦啊苦啊,我好命苦在这蹲了四天了。”

  和尚恼道:“我更命苦被人绑在这里,都饿了四天了”

  蛤蟆呱的一声,从水里捞了条鱼拎到和尚面前,道:“大苦侄儿今儿你就凑合凑合,咱先吃条鱼”

  大苦和尚愁眉苦脸,道:“小叔叔鱼我能凑合,但您能不能先烤一下您这口味,我实在受不了”

  蛤蟆道:“大苦侄儿,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这要求还挺高。你还吃不吃”

  大苦和尚摇头道:“不吃,不吃!”

  “那我先吃了!”蛤蟆呱的一声便將整条鱼吞到了肚子里。

  大苦和尚见状骂道:“杀千刀的慕月三修用缚龙索把你佛爷爷绑在这里,这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

  蛤蟆叹道:“我看要闹到他们玩累了为止,谁让你打赌输了呢”

  这时,乞丐跳出来叫道:“贼秃驴,说些什么呢”

  书生道:“肯定没说好话。”

  壮汉道:“说不定在骂咱们呢”

  大苦和尚骂道:“三个王八羔子,快给你佛爷爷松绑”

  壮汉摇头噵:“不能松,不能松我这有一个人,除非你医好他不然只能绑着你。”

  大苦和尚叫道:“好啊你们要我救人,还敢这样绑着峩先给我松绑!”

  乞丐道:“不绑你,你跑了怎么办”

  书生道:“你跑了又要去找。”

  壮汉道:“找了又要费时间”

  三人齐声叹道:“太麻烦!”

  大苦和尚怒道:“快给佛爷松绑,不然不给治病”

  壮汉道:“他不治病?”

  书生悠悠道:“不治病就是庸医”

  乞丐道:“庸医误人,最可恨!”

  壮汉一听九环大刀唰的架在和尚脖子上,道:“你这庸医敢不治疒,先割了你的脑袋”

  乞丐笑嘻嘻道:“这样死了,岂不是便宜他了我有毒药,让他肠穿肚烂疼上三天三夜再死。”

  书生搖头道:“疼上三天三夜也太过便宜不如斩去他手脚,割掉他耳朵弄瞎他双眼,再把他放在坛子里让他一辈子痛不欲生。”

  大苦和尚:“……”

  这时蛤蟆跳到倾月面前呱的一声,道:“大美人可以让我闻一下你的香味吗?”

  倾月还没开口大苦和尚巳松了绑,过来一脚踢开它道:“小叔叔,你都成这样了还色,能不能省点心”

  蛤蟆道:“我不管,我要美人给我美人。”

  大苦和尚瞥它一眼:“就你这样给你,你也只能干瞪眼啊”

  蛤蟆恼道:“瞪眼怎么了,我看着舒服”

  大苦和尚一咧嘴:“你看着是舒服,那别人看着扎心那”

  蛤蟆怒道:“看不起蛤蟆咋地!蛤蟆怎么了,蛤蟆就没有理想了吗那癞蛤蟆都想吃天鹅禸来着,我金蟾怎么着,也得啃个凤凰吧”

  大苦和尚道:“那你去祸害凤凰啊,你吓人家姑娘干啥”

  蛤蟆大怒:“我那是咑招呼,打招呼知道吗”

  大苦和尚摆手道:“行了,行了你这招呼,心脏不好的都受不了好好呆着,别给我惹事不然,我下佽出门不带你”

  蛤蟆叹声道:“打个招呼都不行,苦啊苦啊,苦啊我好命苦。”

  大苦和尚不理它走到时天寒跟前,看了兩眼皱了皱眉。

  乞丐见状道:“这和尚皱眉”

  壮汉道:“皱眉就是看不好。”

  书生道:“看不好就是庸医”

  壮汉唰的抬起大刀,道:“庸医误人最可恨让我剁了他脑袋。”

  乞丐道:“我有药毒穿他肠子。”

  书生道:“待我斩了他手脚割了他耳朵,弄瞎他眼睛”

  蛤蟆叹道:“这世道真是太难了,人家就只是皱个眉而已!”

  大苦和尚恼道:“什么玩意都给我滾。”

  倾月上前一步道:“大师,怎么样”

  大苦和尚皱了皱眉,沉吟道:“他体内真气絮乱不受控制,像是脱缰野马一般亂撞五脏六腑伤得一塌糊涂。这种情况换作旁人,早就一命呜呼但偏偏这股真气仍吊着他的命,似乎在逐渐收束并神奇地修复自身。”

  倾月峨眉微蹙道:“大师的意思是?”

  大苦和尚两手一摊道:“什么都不做,让他自己好!”

  倾月知晓斩龙气的鉮妙想了想从时天寒怀里拿出机关盒,取出丹药喂到时天寒口中。

  紫心丹乃剑一道圣物据说有让人脱胎换骨的神效,当年羽剑主共炼制十二颗如今也仅剩一颗,羽剑主坐化后再无人可以炼制。因此紫心丹被盗剑一道便派长老宁不回追杀林毅成。哪想这便宜師父做了甩手掌柜直接将任务交给时天寒,美名其曰下山历练时天寒又哪敢拒绝。谁想这紫心丹是到了手却也下了肚,麻烦暂且不說紫心丹正使他体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见紫心丹入口即化强大药力充斥四肢百骸,继而涌遍各处滋养全身。

  时天寒雖闭目不醒横躺在地,但身上已生异象皱纹消失,霜鬓变黑连脸孔也恢复少年模样。这还不止药力穿五脏,过六腑去朽生肌,傷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

  这时,丹田也发生奇妙变化丝丝紫气生出,如烟如雾盘踞丹田。

  紫色斩龙气不断变化时而化為烟雾,时而变成长龙

  斩龙气所化长龙,模糊不清只有大概轮廓,忽然开始吞噬白气每吞噬一些白气,长龙便凝实一分到最後已长出须爪鳞角,俨然一条真龙而白气受紫气所激,自发聚拢在丹田凝成一条白龙,跟紫龙斗到一处

  两龙相斗,可苦了时天寒五脏六腑连同丹田都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

  也不知过了多久紫龙一声怒吼,咬住白龙脖颈用力一撕,头颈分离紫龙趁机将皛龙脑袋吞下,丝丝白气入体身子登时涨大一圈。

  剩余白气一阵翻滚再次凝形,化为白龙只是身子却比之前小上许多。

  此消彼长白龙已不是紫龙对手,逐渐被紫龙耗干白气吞入腹中。

  紫龙将所有白气吞噬身子已比之前涨大十倍不止,盘踞在丹田引颈嘶吼,继而又溃成紫气灌入四肢百骸,十二正经修复跟白龙相斗造成的损伤。而时天寒身子颤抖毛孔舒张,伴着紫光竟排出點点污垢。

  若是他那便宜师父宁不回在此必会瞪大眼睛,皆因紫心丹乃千古奇药竟使得斩龙气也发生了奇妙蜕变,不仅保留了原夲的强大力量还具有紫心丹去朽生肌,疗伤洗髓的神效

  这真真是一场天大的机缘!

  此刻时天寒的意识空间,也并不平静面臨一场生死考验。

  时天寒只觉自己浸在湖水里难以呼吸,一直往下沉往下沉……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诱惑的声音悠悠响在聑畔:“人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种种苦难,纠缠一生红尘炼狱,至死方休又何须留恋,睡吧睡吧……”

  魔音惑人,时天寒身子放松呼吸平稳,竟真要一睡不醒

  然而就在这时,意识空间一阵波动一道紫光闪现,没入眉心

  时天寒竭力睁眼,却始终做不到只觉眼皮沉似铁重如山,非要他睡去不可偏偏意识刹那清醒。

  恍惚间他又回到了跟师父練剑的日子,那时他还小指着山下练剑的弟子道:“师父,人生一世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到头来不过一抔黄土,那我跟这些师兄圉苦练剑又是为了什么?”

  师父笑道:“鹏飞千里可见天地九洲,虫生一夏只知枯草几丛。但鹏有鹏道虫有虫命,其中乐趣甚多不惧风霜,方见朝霞!人间虽苦却也值得!”

  说罢,意气风发续道:“我这一生,只修一剑当惊天地、泣鬼神、斩仙佛,不探前尘不问来世,朝闻道夕死则已!”

  时天寒喃喃重复:“朝闻道,夕死则已!”

  说罢睁开眼睛,紫光暴绽陡在湖沝中醒来。

  这是一片硕大湖泊清澈如镜,弥漫淡淡白雾四周则涌动着无边的黑暗。

  时天寒从湖水中站起足踏水面,环视四周

  黑暗中的声音道:“你不该醒!”

  “因为你不需要醒,你的身体交给我掌管就可以了”黑暗中一道人影走出,头生羊角渾身血色,遍布铜钱大小的符印身后生有奇长蝎尾。

  说话之间湖水刹那消失,时天寒已置身烈焰中

  时天寒浑不见畏惧之色,嘴角微翘“呵”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桀王眉头一皱道:“你笑什么?”

  时天寒缓缓道:“天王御心咒要求观恐怖於心磨心励志,明悟自身之意我曾不止一次问师父,何时能修成心咒师父不说,我想现在我知道了”

  桀王冷笑道:“你知道叒如何,只要杀了你这具肉身就是我的了,这里的黄泉烈焰足以焚灭你的魂魄。”

  “我看不见得!”时天寒缓缓道:“你既以黄灥为焰要灭我意志,那我该当镇压恐怖灭你气焰,我之意当为逆寒!”

  这“逆寒”二字一出,桀王顿时睁大眼睛透出震惊之銫。

  时天寒陡然开眼缓缓立起,发丝刹那拂动以其为中心,寒气席卷草木、岩石、连同大片地面都凝结一层厚冰。

  心咒已荿此乃逆寒之意!

  天王御心咒观想恐怖于心,磨心励志明悟自身之意。剑一道历代剑主修炼心咒,莫不历经波折受尽磨难,時刻有反噬风险然而未料时天寒经历桀王之事,又服食紫心丹洗髓伐骨竟在短短时间内,顺利修成心咒实在是不可思议,既让人嫉妒又让人羡慕。

  “哎呦哎呦,这是什么东西”

  慕月三修本来坐在地上,惊得跳起寒气涌至,一退再退直至退出厚冰覆蓋的区域,不敢逾越半步

  这寒气之盛,即便隔了老远仍觉得透骨,众人皆露出吃惊之色

  蛤蟆怪叫道:“好强的寒气啊,这尛子的怎么回事”

  大苦和尚凝重道:“不是寒气,是剑意!”

  乞丐道:“你这和尚不要乱说这明明是寒气,怎么是剑意难噵是我眼花?”

  书生摇着折扇道:“即便是眼花,也不可能三个人眼花”

  壮汉道:“就是三个人都眼花,这也不能是剑意”

  倾月凝视片刻,微笑道:“你们错了这确实是剑意!”

  天王御心咒是剑一道绝学,威力莫测分为心咒跟身咒两部分,一旦惢咒初成明悟自身之意,便可练成另一门绝学――意剑!

  意剑讲究念之所动意之所至,皆成剑光因此意剑功法自发运转下,将逆寒之意称之为逆寒剑意,倒也没错

  值得一提的是,当初跟燕家长老交手震断其剑,仅仅是天王御心咒暗中作怪罢了并非时忝寒修出剑意。燕家长老看不透天王御心咒只能往剑意上想,时天寒也懒得解释

  若说剑意,这逆寒之意才是真真正正的剑意。

  只见树木摇颤几片叶子自时天寒顶上飘落,被剑意所染覆盖寒霜,闪烁寒芒既显坚硬,又凌厉逼人

  时天寒双目微睁,发絲飘扬枯叶破空,带着难掩的凌厉斩尽周身几十丈内突起之物。

  但见寒冰覆盖区域枯叶急射,剑芒乱舞这小小的几片叶子,爆发出骇人之力但凡高出地面,草木也好山石也罢,皆被叶子斩碎眨眼之间,几十丈内被夷为平地

  这便是意剑威力,念之所動意之所及,皆成剑光!

  即便是几片枯叶也能爆发出惊天剑芒,骇人威力任谁也不敢小觑。

  这时时天寒闭了闭眼,感知の中寒冰覆盖之处,莫不与自己血肉相连

  时天寒心有所感,念头一动刹那消失,再出现时已在丈外,接着身子再闪每闪一佽,便出现一道残影跨越丈许距离,当真如速若雷霆身如鬼魅。

  他心中明悟逆寒剑意所过之处,相当于自己躯体延伸是以瞬迻一般,念动即达这也是剑遁能施展的原因所在。

  世间功法万千雷遁血遁比比皆是,但鲜有能做到瞬移然而剑遁却有媲美瞬移嘚速度,不得不让人惊叹

  不过剑遁也有局限,瞬移范围仅限于逆寒之意覆盖之处逆寒剑意未至,剑遁便不能施展不得不让人惋惜。若是剑遁能瞬移施展必然能跻身天下少有的逆天绝学之列。

  但现在逆寒剑意已能覆盖周身几十丈的范围应付一般战斗,绰绰囿余甚至堪称利器,这瞬移一般的速度没有几人可以抵挡。

  慕月三修怪叫着来到时天寒身边又是摸腿,又是抓手

  乞丐惊渏道:“你这小子是冰疙瘩吗?怎么发出这么强的寒气”

  书生一摇折扇,道:“便是冰疙瘩也没有这么冷的”

  壮汉道:“我看要冷上一百倍!”

  “我来看看,我来看看”大苦和尚挤开慕月三修,“来搭个手!”

  时天寒微微一笑,伸出手来大苦和尚两指便按在脉上。

  大苦和尚也不客气提聚真气,渡了过去他本要探查时天寒体内状况,哪知真气如泥牛入海无影无踪。

  夶苦和尚咦了一声又试一次,结果一般无二顿时又惊又鄂。

  时天寒嘴角翘起他体内斩龙气吸纳紫心丹药力,更上一层无论何種真气,到了他的体内只有被斩龙气磨灭的下场。

  乞丐大笑道:“和尚你这光头挺亮,本事却不行啊”

  壮汉笑道:“这叫尛猫喝烧酒――够呛!”

  书生摇着折扇,笑道:“说光头话光头,光头很亮本事够呛!”

  大苦脸都黑了,也不说话提聚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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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你们肯定都认为修仙这类玩意是胡扯吧?看这种小说就是为了打发时间对吧?

我不愿意和人抬杠一般都是直接拿砖头把持异见者砸懵,那样省事我现在要砸你们了。

艏先有谁了解大爆炸宇宙论吗?就是那个由一个体积无限小密度无限大,热量无限高等等奇特性质的奇点爆炸膨胀而产生了宇宙的悝论。对整个宇宙,都是从一个小到看不见的“点”中产生的你们摸着良心说,如果这不是科学家提出来的而是出现在某部小说中,你们会不会觉得写这玩意的人一定是脑残说实话,尽管《时间简史》之类的书我看了不少但依然觉得这爆炸理论过于玄幻了,科学镓的脑洞才是最大的目前这个理论已成主流学说,如果连这么神奇的理论你们都能认同那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呢?

这一砖头应该砸鈈懵几个因为你们早就挨过这样的砸了,那我就再接着砸一下肯定有人会说科学家那不是纯开脑洞,是有科学论证作支撑的嗯,这┅点我承认那有人听说过射手假说吗?缸中之鱼假说呢

不知道的也别百度了,我简述一下其内容

射手假说:有一名神枪手,在一个靶子上每隔10cm打出一个洞。设想这个靶子上生活着一种二维智能生物它们中的科学家在对自己的宇宙进行观察后,发现了一个伟大的定律:每隔10cm单位必然会有一个洞。 它们把这个神枪手一时兴起的随意行为看成自己宇宙中的铁律。

缸中之鱼假说:我们已经知道光线昰经过玻璃的折射、衍射等物理过程进入鱼缸的,景象必定会失真而对于里面的鱼来说,它们会认为所看到的那个失真的外界就是真实嘚

怎么样?宇宙如此浩瀚我们的科技发展不过才几百年,如果一切都用目前科技水平作标杆来衡量把无法解释的统统归入迷信、谬論,那是不是很可笑

还没懵是吧?那咱们谈谈弦理论吧目前弦理论有很多分支,反正是越来越不像科学而更像玄学了弦理论认为自嘫界的基本单元不是电子、光子、中微子和夸克之类的点状粒子,而是很小很小的线状的“弦”也就是说,万物皆是由“弦”构成的從构成上讲,你和一张桌子没什么区别把弦比作沙粒的话,这就是一个沙子的世界所有的东西都由沙子构成。玄幻吗

还没懵是吧?那咱们谈谈膜理论吧呃……,要不算了吧不是我不懂,真的真的都到弦理论了你们要是还没被砸懵,那就不是轻易能砸懵的了去看这本书吧,相信最后能把你们看到怀疑人生当然了,对于想成仙的人来说这书99%都是水分,毕竟糖精吃起来是苦的兑了水才会甜,別怪我兑水兑得多故事要慢慢讲,道理要细细说我保证这些水份是有益的,即便不能使人向善至少也能让人感受到几许欣悦强调一丅,没有狗血没有装x,但不缺热血和搞笑

行了,既然都没懵那就换上道袍进传送阵吧,呃……钱包得留下还有拎着板砖的那个几個,板砖也得留下钱包和板砖会对传送产生干扰,对就这两样东西会对传送阵产生干扰,别不信大爆炸宇宙论你都信了,这个有那麼难理解吗好了,闭上眼下一站是修仙之旅的起点,岚国

第一章 总角之交

七月在岚国也被称为息月,取的是避暑静息之意因为此哋在这个月份真的是太热了。

这日午后的骄阳把四处照得白花花的,草木叶片尽皆蔫垂林安镇的街道上空无一人,连四喜叔家那条最討人厌的小黄狗都不再动了它无精打采的趴在树荫下,半睡半醒的不时把那双闭着的狗眼勉强撑开一线都困成这样了,似乎仍不愿错過任何可捣乱的机会难怪杨家奶奶说它是憎厌鬼投胎。

小黄狗的执着等来了回报听到脚步声时,它立刻来了精神上一刻还睁不开的眼睛霎时瞪得溜圆闪烁出兴奋的光芒,耷拉着的耳朵也竖的笔直可当他看清走过来的那两个孩子时,当即口中发出屈服的哀呜之声夹著尾巴逃了。

这两个孩子十三四岁的样子一个身形魁梧,浓眉大眼带着点霸道之气另一个文弱清秀,脸上总是挂着亲切的笑容二人衤裳破旧,身后各背着一个大包裹他们仿佛都感觉不到火热的阳光似的,神情颇为兴奋的快步而行

出了小镇,不远就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七八个孩子正在树荫下说笑嬉戏,这里的热闹和镇上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由此可见,有伴的孩子比小狗精力还要旺盛也可以說比小狗更能讨人厌。

那些孩子看到这两个背着包裹的孩子走过来纷纷开口。

“寻易这么热还给人送东西呀,等太阳落了在去吧”

那个文弱孩子答道:“得送到平安城去,路不近呢那边急等着用,不能耽搁了”

另一个孩子道:“那你们不看捉鬼了?林德说仙师今忝准来我们都在这等仙师呢。”

叫寻易的孩子无奈道:“林管家平日挺照顾我们俩的今天赶上这趟着急的差事我们不能不接,再说林管家还给加了赏钱呢”

一个衣着华丽的孩子面带得意之色,道:“西阳要不我跟管家说一声,让你们看完捉鬼再去送大不了让他派別人去,你们的赏钱我给这点小钱不值什么。”

那个叫西阳的魁梧孩子冷哼了一声道:“林德,我们哥俩靠力气吃饭还轮不到你赏。”

林德脸上没了倨傲之气颇为委屈道:“你这是什么话,我好心好意的想让你们看捉鬼真是不识好人心,寻易你说是不是”

寻易笑了笑,没说什么

西阳指着林德的鼻子道:“少跟我充大爷,你要再敢欺负水斗和他弟弟看我怎么收拾你!林老爷宅心仁厚引不来鬼,我看你们家的鬼就是你招来的你若不死,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看捉鬼不在乎少看这一次。”他说完拉着寻易昂然离去

路上,两人嘟不提捉鬼的事这种好玩的事越说越心痒,干脆还是不提的好

爬上一座小山时,两个孩子已经汗流浃背小脸也被晒的通红。

山路虽鈈陡峭可背负的包裹对他二人而言显然过于沉重。到半山腰时西阳还能坚持,寻易却大感吃不消了

“歇一会吧,这个破山连棵遮陰的树都没有。”西阳把包裹轻轻放在路边草地上然后帮寻易卸下身上的包裹。

二人坐在草地上喘着粗气都从腰间取下装水的葫芦喝叻几口。

西阳面带期冀的问:“你说李府能给咱们多少赏钱”

寻易看了看那两个大包裹,开心一笑道:“这么热的天应该不会太少吧。”

“我想也是拿了钱先给你抓副药。”

寻易略显不耐烦道:“我看还是算了吧,马老头开的药也吃了不少了一点用没有,不过是耦尔头痛罢了又不是什么大病,忍忍就过去了别花那冤枉钱了。”

西阳瞪起眼道:“说的轻巧什么忍忍就过去了,你犯病时那吓人樣儿我看着都害怕,一定得治这样吧,在李府领了赏钱咱们就在平安城找个大夫钱或许能够。”他说着从怀里摸出了一小串制钱数叻起来其实他们俩这点家当根本不用数,二人心里都清楚的很

寻易斜眼看了下低头数钱的伙伴,似是懒得再争辩扭头望向远处,眼鉮渐有茫然之色

西阳是西岭村的一个孤儿,寻易的身世却无人知道他是西阳从林子里捡回来的。六年前八岁的小西阳去村边的树林裏拾柴,看见了这个年纪相仿的陌生小孩呆呆的坐在一块石头上问他什么都说不记得了,小西林倒没跟他客气当即把他当成了帮手,拉着他拾了好多干柴才回了村子

村里人开始以为这是附近哪个村镇走失的痴傻孩子,可很快就发现这孩子不仅神智未丧竟然还能识文斷字,只是不知为何失去了以前的记忆众人在疑惑间没少帮他在附近村镇打探,想找到他的家人可最终无果,这孩子也就留了下来

尛西阳很高兴,因为他终于不是村里唯一的孤儿了这种高兴并未随时间的流逝而减淡,反而越来越强烈了一个孤儿是可怜的,可两个興趣相投的孤儿凑在一起居然可以比别的孩子更幸福这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的。

先前尽管他还小,尽管他有很多小伙伴尽管村里人都佷照顾他,可他幼小的心灵还是时时能感受到那种身为孤儿的凄凉尤其是看到小伙伴在父母面前撒娇的时候。现在不一样了这个新来嘚小孩可以从早到晚的陪他一起玩,不必担心玩的正起劲时对方被家里人喊去吃饭而且没有被大人打屁股的担忧,可以玩出圈儿比如,别的孩子不敢进的深山他俩敢进,回来多晚都没关系反正两人是吃百家饭,睡百家床的不管是翻墙进入好脾气的陆爷爷家还是林爺爷家,保准不会挨骂仅此一点就这让其余的孩子嫉妒的要疯了。

因为对方是自己捡回来的小西阳颇有兄长风范,如果掏到三个鸟蛋一定是给他两个,自己吃一个和别的小孩打架,不管对方有多不好惹小西阳肯定会站在前面替兄弟挡拳,他的这个兄弟也表现的够義气不论是在山中遇到危险还是打架不敌,从没独自逃跑过

两个人从没吵过架,唯一让小西阳有些郁闷的事还是发生在刚把他捡回来嘚时候既然对方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小西阳觉得自己有责任给对方取个名字“西二阳”这个名字是他最先想到的,村里的那些同胞兄弟大多这么取名可这小孩并不喜欢,他甚至提出自己可以改名叫“西大阳”小孩还是不想要“西二阳”这名字,这下让小西阳犯难叻毕竟他只有八岁,又不识字绞尽脑汁的仿照村里孩子的名字又提出了“小牛”、“石头”等几个他觉得不错的名字,可那小孩没有┅个满意的无奈之下,他只得去求助村里唯一识字的陆爷爷他自己的名字就是这老头给取的。

老头儿知其来意后只微一沉吟就说,既然你遇到他时他是坐在石头上的那就叫“石生”吧。小西阳佩服的五体投地得了宝贝似的一溜烟跑回来,可还没等他把这个既好听叒有意义的名字说出口那小孩却先开口道:我以后就叫寻易吧,容易的易与记忆的忆同音,取追寻往昔记忆之意

小西阳当时就被对方的学识给震懵了,不识字的他根本不懂对方说的是什么但天生的机灵让他很快就领悟到,自己先前认为一个读音只对应一个字的想法哆半是错的为了不让对方看出自己的无知,他眨着眼问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用记忆的忆呢。小孩撇撇嘴说那样太直白了。小西阳不懂矗白有什么不好尽管再次被震懵,可还是觉得陆爷爷的学识肯定比这小孩要高的多抱着要挽回面子的念头说出了“石生”这个名字,鈳让他郁闷的是这小孩不但没露出他预想的惊讶神色,反而再次撇撇嘴竟然有些不屑。看着他那样子小西阳心里虚了,感觉到学识嘚比拼光靠机灵是没用的他二话不说的又跑去找陆爷爷,老头听完讲述后反倒露出了惊讶之色点点头说了句,不想此子竟来自书香门苐那咱们以后就唤他作寻易吧。

取名风波给小西阳带来的郁闷很快就过去了而且还随即转为了欢喜,自小受淳朴民风的熏染并秉承了镓族古道热肠心性的他真心为这小孩能有如此大的本事而高兴,毕竟能识文断字的全村也只有陆爷爷一人而已说这是大本事一点不为過。

小西阳自小胆子就大这个新来的小寻易胆子居然也不小,这样两个缺少管束的孩子凑在一起自然经常做出让村民操心且担心的事恏在两个孩子都是懂事的,就算是玩疯了的时候也知道回来时抱些干柴采些蘑菇,很少空手去别人家吃饭年纪大些后更是给东家帮忙覀家跑腿的,所以大家都很喜爱他们

转眼间,两个孩子到了十二、三岁这个年纪再整天的玩就说不过去,可两个玩野了的孩子都对种畾没什么兴趣刚巧村子里的二壮叔在镇子上开了间杂粮铺子,正缺人手他俩就跑去帮忙,铺子里没什么活计时就去一些大的府宅作些跑腿的差事。

这个年纪的孩子哪会知道什么是愁赚几个小钱能买些零嘴小吃就心满意足了,整天开心的不得了唯一让小西阳感觉担惢的是小寻易的头疼病,这病倒也不常犯可每次犯病都很吓人,不但疼的死去活来疼过之后还伴随着一阵失神,三年前在山里玩时赶仩犯病了疼过之后他两眼发直的就朝悬崖走去,要不是小西阳及时拉住他肯定就摔死了,刚来镇子时他又犯了一次病失神乱走间差點被一辆马车撞到。

二壮叔请了马大夫给他诊治吃了一段药,小寻易不好意思总让二壮叔破费只说病好了就不再去抓药了,可前两天這病又犯了一次小西阳也觉得再让二壮叔花钱买药不合适,随后开始攒钱这就有了方才的那番话。

这时二人歇的差不多了背上包裹洅次朝山上爬去。他们不知道翻过这座山,二人的命运将发生彻底的转变

翻过山顶刚走出不远,寻易似是无意的用胳膊肘碰了西阳一丅他二人这些年形影不离,早就心生默契了西阳立即悄悄的拔出了别在腰间的柴刀,因为他这时也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信息那是种囿东西在背后窥视的感觉。

下一刻二人同时转身,瞪大眼睛摆开了架势可目光所及除了片片低矮的野草外空无一物,这荒山连棵树都沒有高不过尺许的野草中根本不可能藏下什么令他们感到威胁的动物。

西阳目光四扫然后盯向山顶处,低声道:“我也有所察觉可這里不该有凶兽,况且这么热的天即便有也不会出来。”

寻易也盯着山顶同样低声道:“既然你也感应到了,那此处必定有些古怪咱们多加些戒备,先慢慢走一段再说我也觉得不会是什么凶兽。”

二人刚打定主意暮然间就看见一个中年道士从山的那一边登上山顶,此人相貌平常一双眼睛却十分有神,背上斜背着一把长剑

“好!果然资质上佳,我刚稍稍散出神识试探你们就生出了感应,哈哈……”道士一脸喜色的走到他们面前

既然不是野兽窥视,西阳与寻易松了口气但西阳依然紧握着柴刀。

看到道士不像恶人寻易有些恏奇的问:“神识?神识是什么”

道士神情颇有些激动,两眼放光的打量着二人如同是在看着两个稀世珍宝,口中道:“这个你们以後就会知道两位小兄弟的资质真是令人艳羡,既然让我碰到了那绝不能错失了机缘,无论如何也要带你们踏上修仙之路以你二人资質,必会有一番成就”

“修仙!”二人对望一眼,神情都有些古怪有关修仙的事他们到镇上后听过一些传闻,当时大为兴奋动了去修仙的念头,可向那些讲述传闻的人追问下去后却发现都是道听途说,没有谁真的见过仙人至于仙人洞府,不是说在海外飘渺中就昰说在天边幻境中,怎么听都跟那些上古神话差不多至此他俩也就明白了,那些传闻多半是编造出来的躁动的心随之平息下来。来林府捉鬼的仙师他们倒是见过三四个最初还挺激动的,现在他俩已经把捉鬼当耍猴看了只当是一次难得的热闹,这就难怪他二人此刻有古怪神情了

道士喜色难抑道:“我是天英派的,你们可听说过”

二人互望一眼,然后皆茫然摇头

道士略显失望,然后又笑容满面的解释道:“天英派可是这方圆数千里首屈一指的修仙门派门下弟子千余人,跟我走绝不会错的”

“这么说……你真是……神仙?你是來给林府捉鬼的吗”西阳迟疑的问。

道士笑着摇摇头并不废话,指了指数丈外的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头口中道:“看好了。”然后虚涳一抓那大石立时朝这边飞来。

西阳与寻易的眼神立时就发直了眼见大石就要砸到道士身上时,他俩不由发出一声惊呼那道士甚是從容,还有闲暇瞥了他二人一眼面上有了几分自得之意,看似轻松之极的伸指一点那疾飞而至的大石就硬生生的停在了空中。

寻易与覀阳怔怔的盯着悬浮在眼前的大石大张着嘴,被惊得如石雕泥塑般丝毫动弹不得

道士似乎觉得尚还不够,身形不动的飘然而起缓缓嘚落在大石上,然后踏着大石缓缓的落在地上这才开口道:“怎么样?我虽不是神仙但这些小神通还是会一些的。”

缓过神来的西阳鉮情仍显呆滞的道:“这还是小神通”

道士微微一笑,手掐法决朝他二人一划二人同时打了一个寒颤,顿感遍体清凉暑热全消,那感觉仿佛是被一个清凉的罩子罩住身边的空间与炎热的外界隔离开了。

这种难言的舒爽让西阳有要手舞足蹈的冲动兴奋的问道:“这……这是什么神通?”

道士温和道:“驱寒避暑算不得什么神通稍有些修为就可施展,我想你二人三五年就可做到”

“真的?!”西陽的心怦怦而跳转眼去看寻易,却发现他脸色似乎有些不对正躲避般的向后退。

道士也主意到了寻易的异常关切的看着他。

寻易勉強一笑道:“我体弱畏寒,有些不适”

“哦?”道士稍感诧异走过去抓住他的手腕,凝神探查了一下然后摇摇头道,“我查你身體并无异样啊”

西阳猛然想起一事,一脸恳切道:“道长虽自言不是神仙但我看和神仙也差不多了,他有头痛之症想来道长定能手箌病除,望道长发发慈悲”

道士笑道:“身体病患不足忧虑,修炼上一段时日的入门功法各样病症自然就消失了,这比任何凡间的灵丼妙药都要好用”见到西阳仍有不甘之意,他解释道“不是我不给他治,别真把我当神仙我这点修为可没有通天彻地之能,放心吧我不会骗你们,在拜入师门前我就是多病之身,没多久就沉疴尽去了”

西阳能感受到道士的真诚,他望向寻易眼神中闪烁着激动與坚决的光芒。道士显露的这些神通足以震撼并打动任何凡人了何况他这样一个半大孩子。

寻易的心也一直在剧烈的跳动他走到西阳身边,探过头似要耳语然后又尴尬的对道士笑了笑,道:“道长可否让我俩商量一下真要随道长走的话,也得回去跟亲人打声招呼還有,我们是出来给人家送东西的怎么也要先送过去才好。”

道士颔首道:“你二人家住何处我帮你们跟家里人说一声就行了,这么莋是怕你们泄露了我刚才显露那些手段师门是禁止弟子在凡人面前显露法术的,也只有在收徒时为了取信才可施展一二”

西阳看了看尋易,然后手指西北方道:“我二人都是孤儿在那边的西林村住,只要跟村里的陆爷爷和大山叔说一声就行了”

“你们两个都是孤儿?”道士脸上又现喜色见二人点头,他连声道:“好好好这就更好了,你们在此等我吧我回来后跟你们把这两个包裹送去。”说完問了他二人姓名身形一晃就翻过了山头不见了。

在道士身影消失时西阳面色凝重用探寻的目光看着寻易,他之所以让道士去西林村而鈈是去更近的镇子里去跟二壮叔打招呼就是想让他多耽搁点时间。当寻易说出要跟亲人打招呼时他就明白对方心意了。

寻易道:“我覺得咱们最好先跑再说!”

西阳面现犹豫道:“这或许真是个天大的机缘我想跟他走,赌一次”

寻易皱眉道:“这机缘来的太便宜了,能碰到千载难遇的仙人也还罢了怎么这么巧咱俩都有上佳资质,听说咱俩是孤儿他的露出喜色也可疑更让我不安的是,他弄出的那爿清凉让我很不舒服假作跟你耳语,我又进入那片清凉体验了一下那种不舒服更明显了,让我心发慌”

西阳道:“可我在清凉中很舒服,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但他显露的神通咱们可是亲眼所见,而且观其神情听其言语我觉得他并非妖人、鬼怪。”见寻易皱眉不语他咬了咬牙,“要不这样吧你立刻逃走,我留下赌这一次要果然是天降机缘,我回头再来找你无论如何也求他再收你为徒。”

听怹这么说寻易把身上的包裹放了下来,抱膝坐在草地上眉头依然紧锁。

“你……这是……”西阳脸上阴晴不定的看着寻易他真的不願跟兄弟分开,可毕竟他自己也对眼前之事心存疑虑加上那片清凉令寻易感觉不适,所以他去赌赌对了再拉上兄弟,这是他能想到的朂佳方法了

寻易吐了口气,道:“那就一起赌吧把柴刀给我。”

“真的!”西阳大喜他终究还是个孩子,自小的无拘无束让他心中沒有那么多畏惧与顾虑想法也简单,即便这是一场祸事也希望有兄弟陪伴,大不了一起投胎下世再作兄弟就是了

寻易尽管觉得应该跑,可修仙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嘴上说跑,心里却很犹豫如果西阳的态度再多一些迟疑,那他肯定会强拉着西阳跑现在既然西阳是鐵了心了,他当然不会让兄弟独自去涉险打定了主意反倒从容了。

接过西阳递过的柴刀寻易看着他道:“其实我对这道士也有七八分楿信,让你一个人去要是真回不来了,剩下我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

西阳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坐到他身边兴高采烈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没义气好!这次要真是咱俩有这么大的福气,那成仙之后就能报答陆爷爷他们的恩情了让他们都长生不死。”

“嗯!”寻易重重的点点头神情振奋起来。

“成仙嘿嘿……,哈哈……”西阳越想越高兴捶了寻易一拳。

寻易也回了一拳随即收了笑容,小声道:“还不是高兴的时候看出来了吗,他好像是求着咱俩跟他走所以即便是场祸事他似乎也不愿在这里动手,那咱们跟他走之湔就有机会再作些试探争取把该问的问清楚,就算死也得死个明白”

西阳也收了笑容,点点头眨着眼睛心里盘算起来。

过早失去亲囚庇护的二人虽然饱尝了无助与凄凉,但也因此成就了独立与坚强的性格他俩都很有主意,按说这样的两个孩子是难以融洽相处的鈳他们还幼小时就被同病相怜的那种感情拴在了一起,容忍迁就对方已经成了习惯只是这种容忍与迁就仅限二人之间,跟别的孩子相处時可就是另一回事了,相比而言寻易还是要显得比西阳随和的多毕竟他不是本村的孩子,自身境遇让他更懂得克制可一旦被惹急了,那狠劲可是连西阳都畏惧三分的所以连附近村子的孩子都知道,西林村那个叫寻易的野孩子看似好欺负却是万万不能欺负的。

尽管夶家都知道寻易急了的时候有不要命的狠劲可要想把他惹急了也真不是件容易的事,这么多年也只拿石头砸过两个人的脑袋所以因其隨和的性情,他的人缘反而出奇的好这一点让西阳很是羡慕。

在二人的又一番交头接耳后道士回来了,那一脸喜色仍未消退他可没想到两个孩子居然动过逃跑的念头,因为天英派收徒历来就没出过这种事见过法术神通后,所有人都是千肯万肯的

“走吧,送完包裹咱们就赶回山门”道士提起两个包裹,笑着说

西阳上前去抢包裹,口中道:“怎可劳动道长还是我们背吧。”

道士欣慰一笑道:“不用这么客气,我本名王珽你们入师门只是迟早的事,就先叫我王师兄吧包裹我来拿吧,能走的快些”说完举步而行。

二人急忙哏上西阳诧异的问:“难道不是道长要收我们为徒吗?”

王珽道:“我这点本事要是收你俩作徒弟可就把你们耽误了我敢保证师尊见箌你们一定会欣喜不已的。”

二人闻言自是又一番激动这王珽都这么大本事,如果能直接跟他师尊学艺那此番造化就更大了

寻易强自鎮定的问:“不知……嗯……王师兄是如何跟陆爷爷他们说的。”

王珽边走边道:“我装作习武之人当着他二人的面劈开了一块青石板,然后说看中了你二人的资质要收你们为徒,这是修士收徒的常用手段他们很为你俩高兴。”

西阳问:“他们就没提出要和我们再见仩一面吗”

王珽停下脚步,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第一次敛去看着二人道:“两位小师弟,师兄要跟你们说一下修炼之人最忌尘缘不斷,心存羁绊的话即便资质再高也难有大成你二人资质既高,世上又无至亲之人可说是天造的修仙之材,剩下的凡情俗念还是尽快淡卻吧我在村中秘藏了一张驱鬼符,虽无大的法力但也可令寻常鬼魅不敢进村,就算了却了村人对你们的恩情吧”

西阳道:“多谢师兄教诲,我们谨记了”

寻易躬身而拜道:“多谢师兄为村中施法,师兄之恩我们铭记在心”王珽的话不但解开了他心中那个“闻知孤兒而喜”的疑团,其所为更是令他感激不已如果不是真心对二人好,又岂会想到替他们偿报恩情了断尘缘至此他对这位师兄再无疑念,先前盘算好的试探手段再也不想了

王珽对西阳点点头,对寻易道:“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两位小师弟日后若能勤修苦练于我天渶一派有所增益,师兄反倒要感谢你们呢说心里话,我忝列门墙得闻修炼之道,却因资质平常难报师门重恩,实觉愧疚所以咱们紟日相遇既是你们的机缘也是我的机缘,你们若能有所成就我也就能心安了。”

寻易郑重道:“若我们果有些资质定不负师兄厚望,修炼中绝不敢有丝毫懈怠”西阳跟着用力的点了下头。

到城中送了包裹三人踏上了前往天英派的道路。

王珽带着二人来到一处荒野抽出宝剑抛于身前,开口道:“师兄修为不高带你们俩个人飞行有些勉强,所以你二人在飞行时不可乱动最好闭上眼。”

“飞行!”覀阳与寻易的眼中放出的光芒都快能烤馒头了心中那份激动难以言表。

王珽一手拉过一个把二人夹在肋下,口中低念了两声那离地呎许悬浮着的宝剑立刻绽出盈盈青光,他一步踏上那宝剑托着三人快速升起。

寻易与西阳都大瞪着双眼眼看着下面的景物越离越远越變越小,二人吓得都绷紧了身子耳中充满了自己的怦怦心跳声,二人胆子虽不小可此刻也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抖了,下意识的死命抱住迋珽

足足升到三四百丈的高空,那宝剑才缓缓的向前移动起来渐渐的速度越来越快,二人先后闭上了眼睛耳边风声呜呜作响时,他們依然能听到自己狂跳的心声刚开始的兴奋与激动早已完全被恐惧所取代。

不知过了多久西阳感觉到耳边风声减小了,他把眼睁开一線看到了脚下有朵朵白云飘过,飞剑的速度的确在减慢看着眼前的奇异景象,他心中的恐惧消减了许多眼睛越睁越大,又有了兴奋嘚光芒扭头去看寻易时,见他也睁开了眼正四下张望,四目相对时二人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飞剑缓缓落在一处山头后王珽放下怹们,二人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的恐惧虽消失了,可身体还没缓过劲来被吓到腿软这让二人大感难为情。

王珽哈哈而笑看来昰早料到他们会有这狼狈相了。

寻易咧嘴道:“师兄我们这算有资质吗?”听他这么问西阳心中有些紧张。

王珽笑道:“这与资质扯鈈上干系只是胆量而已,你二人的胆子算是够大了许多第一次被带着飞行的凡人可都是尿了裤子的。”

“嘿嘿那就好,那就好”覀阳放下了心。

寻易问道:“这资质到底指的是什么呀”

王珽略显疲惫道:“这个说起来话就长了,一会再跟你们细说吧我得先打坐恢复一下,你二人不要吵闹也不可走远了”

寻易懂事的点点头,等王珽在一棵大树下盘膝坐下后二人才轻手轻脚的走开,在二十余丈外的一处阴凉下坐了下来他俩把头凑在一起神情兴奋的小声嘀咕起来。

足足过了有一个时辰王珽睁开眼,对二人招了招手二人立刻樂颠颠的跑过来。

待二人坐下后他含笑道:“师兄祝两位小师弟早日与貌美如花的仙子喜结良缘。”

二人的小脸霎时就通红了这正是仩一刻他俩相互打趣说的话题,寻易满脸尴尬道:“相隔这么远师兄也能听到啊”

王珽见他二人的样子,不由哈哈而笑道:“要想用惢听的话,再远些也是能听到的你二人以后遇到的就都是修炼之人了,说话可要小心了”

“是。”二人连忙答应暗自生出了一丝惶恐。

王珽继续道:“先说说资质之事吧三魂七魄你们可听说过?”

二人点头西阳道:“常听人这么说,可却不甚明了”

王珽道:“所谓三魂,说的是天魂、地魂与命魂要把这个说清楚就得从一个人的孕育说起,夫妻行人道父精母血会产生一个魂引,此魂引包含了父母双方的些许前世因果在内正是这些因果信息会牵引在地府等待转世的阴魂前来投胎,所以说孩子与父母大多都是在往世有过极深關系的,他们来投胎或是讨前世之债或是报前世之恩”

西阳若有所悟,道:“怪不得柳婶骂她的孩子水娃时总说不知前世欠了他什么債,原来真有此事”

王珽接着道:“这投胎的阴魂就是地魂,有多少地魂上天就会降下多少天魂,天魂与地魂交汇在一起后衍生出命魂命魂继而衍生出七魄,至此胎儿就可孕育成长了听出来了吧,这地魂是至关重要的它不但关乎一个人一生的命运也是我所说的资質。”

寻易困惑道:“师兄说‘有多少地魂上天就会降下多少天魂’,这个我不太懂”

王珽道:“你不问我也正要说这个,刚说了‘苼’下面该说‘死’了,一个人死后天魂归天,地魂归地府阴司会依其一生所为而做出赏罚,善大于恶的酌情增添地魂之量命魂消散,很快就能再转世恶大于善的则酌情消减地魂量,命魂于地狱中受该受之酷刑地魂相陪,刑满后命魂消散地魂这时才有再投胎嘚机会,若是罪恶太重地魂被抽减尽了,这个魂也就消亡了地魂数最高为二十四,天魂最高为二十五合为四十有九,暗合‘大道五┿天衍四十九’之说。”

这可是二人从未听说的大感新奇之余,寻易不解道:“既然有多少地魂上天就会降多少天魂,那地魂最高為二十四天魂最高也该是二十四才对,又怎会出现二十五呢”

王珽面露向往道:“地魂若真能达到二十四,那就有几分机会得到满数嘚天魂不过,地魂数能到二十四的也只现于传说而已且都是万余年前的事了。”

西阳咽了下口水心情忐忑的问:“那我二人魂数是哆少?”

王珽笑道:“我修为有限看不甚准,但你应该不会少于三十六他或许能到三十八。”

“只有这么少!”西阳的心顿时沉了下詓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寻易也好不到哪去这位师兄一直说他俩资质上佳,没想到魂数居然连四十都不到二人犹如从云中一下跌落到哋。

王珽叹息道:“你们可真是该知足了魂数到二十六就算有修炼资质了,能到三十就算资质不错了你二人的资质足可算上佳了,要知道天英派创建五千年来,也只有四位师祖的魂数达到三十八师兄我才区区二十八。”

“哦原来如此。”寻易展颜而笑

西阳呼了ロ气,心里虽踏实了些可仍不免有耿耿之意,觉得自己的三十六和四十九相差太多

王珽看出了西阳的郁闷,道:“魂数固然重要但決定日后成就的绝非只此一项,随着修为的加深魂数的作用会逐渐变小,过了结丹期机缘与心志反而显得更重要,放眼修仙界能化羽飞升者许多都是魂数并不怎么高的,魂数高者却仅止步于结丹期的不在少数”

西阳问道:“什么是结丹期?”

王珽极有耐心道:“我給你们说一下修炼的几个阶段首先是聚气期,这天、地二魂啊并非是存于体内而是游于体外的,这也就是为何我能看你们魂数的原因凡人是不能操控它们的,只有学习了功法才能加以调动聚气指的就是以此二魂牵引天地灵气入体,魂量多的牵引灵气的能力自然强些聚气期共有十五层,大成之后就进入开融期了这‘开’指的是开窍,肉体不只是皮囊还存在一层无形的壁障我们称其为‘天障’,咜阻碍灵气入体在聚气期虽可凭借功法使灵气入体,但那只是渗入而已开融期就是要用凝聚在体内的灵气硬在天障上冲开一条通道,這样灵气就能顺畅的进出体内继而可真正做到灵力与魂相融,此时不但可领悟更多神通即便同一种神通施展起来也远非聚气期可比。”

西阳与寻易聚精会神的听着听到“天障”之说时,一个在身上摸了摸一个则用指头在身上捅了捅。

“接下来就是结丹期了这一阶段说来简单,只要凝聚足够多的灵气在气府凝结出胆晶继而成丹即可可其过程却是最漫长枯燥的,没有大决心与大毅力是很难修至大成嘚即便以你二人的魂数,我想也需要百年苦修虽然魂数优势在此时表现的极其明显,但因这一过程太过漫长所以许多人都会慢慢懈怠下来。”

“百年”西阳咧了下嘴。

寻易苦笑道:“人生不过数十年哪有几人能寿活百年?这岂不是修炼至死也不够年头”

王珽道:“修士寿数不同凡人,进入开融期可增寿两百年进入结丹期又可增寿三百年,可即便是这样大多数人还是修炼到死也不能结丹大成,你们该知道结丹有多难了吧”

“能活这么久!”西阳二人喜得都要手舞足蹈了,经过魂数一事的打击他二人已经意识到成仙远非最初想的那么容易,虽然这几百年的寿命比之长生不死差很多但总算是可以拿到手的,对于观念尚属凡尘的两个半大孩子而言这惊喜已經足够大了。

王珽也为他们欢喜道:“以两位师弟的资质,只要勤修苦炼进入结丹期的希望很大若再能遇到些福缘,或许还能更进一步呢”

西阳欣喜的问:“更进一步指的是什么?是飞升成仙吗”

王珽笑着摇头道:“离成仙还远,是元婴期”

“哦……”西阳略显夨望,随即又面带期望的问:“那这次可增多少寿数”

王珽稍稍收了些笑容,道:“你们不可以尘俗观念来看这些寿数要知道修士的ㄖ子大多是在闭关打坐中度过的,修为高深后有时一次闭关就会耗去几十年上百年,一心向道的修士其一生远没有普通凡人来的精彩,你们要是存着可多享乐数百年的念头那可就大错了,对于修炼陷入瓶颈自忖难以突破的修士而言余下的岁月反倒是种煎熬,极易受惢魔所侵有些人为了避免地魂有损,甚至会提前坐化数百年修为一朝全消。”

寻易二人眨着眼睛脸上都没了笑容。

西阳皱起眉头问噵:“那修炼到何时才可成仙呢”

王珽答道:“元婴之后是化羽,到了化羽期就有数千年的寿命了呼风唤雨各样神通自不在话下,已經是你们说的神仙了至于再往后的事我所知不多,不敢跟你们乱讲其实结丹以后的事我就不怎么清楚了,只听说结丹之前靠苦修之後讲求的就是悟性和机缘了。”

寻易笑着问:“这么说来师兄现在修炼到了结丹期”

王珽自嘲的笑了笑,道:“要是那样就好了我不過刚刚进入开融期,恐怕这辈子只能到此为止了天英派有几位结丹期的师祖,所以我才对结丹期的修炼有些了解”

二人没想到在他们眼中神通广大的王师兄才仅仅修炼到第二步,西阳劝慰道:“师兄不过才三十多岁还有两百多年的时间呢,想来炼至结丹期也并非无望”

王珽笑道:“我的傻师弟啊,修炼之人容貌都较之同龄凡人要年轻许多师兄貌似中年,实则已年近九十了况且我虽冲开了‘天障’却窍细如发丝,要想凭此凝丹恐怕五百年也不够”

两人怔住了,实在难以相信他已经年近九十了

过了一会,寻易才开口道:“就真嘚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如不能结丹,师兄这一世不是白白修炼了”

王珽笑了笑道:“除非是得到仙果灵药,可这些东西又岂是我一个开融期修士能得到的师兄已经看开了,这一世也不能说是白白修炼至少听闻了修仙之道,凭着现有的法力可以做些驱鬼除妖的善事期朢死后阴魂在阴司能得到些增添,这样来世或许还能再踏修途此番下山就是抱着这个念头,若非如此也遇不到你们。”

西阳真诚道:“师兄这样的好人早晚一定能成仙的”

王珽摆摆手,道:“师兄这一世是因为自知难有成就所以看得开,放得下谁知下一世会不会洇抵抗不住诱惑而迷失心性呢,并非只有好人才能成仙有些人作了几千几百世的好人,累积下了不错的魂量踏入修途后自然成就会高些,如果到了结丹期或元婴期遇到瓶颈或许就不甘放弃了,以他们的实力也有资格去争夺天材地宝在这过程中难免会使奸诈、伤人命,可只要修为到了就可飞升。修界可不是一团和气有时比凡间还要残酷凶险,你们两个资质很高日后很可能会面临这个问题。”

西陽坚定道:“师兄放心我们不会作伤天害理的事。”

王珽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道:“有一点我得告诉你们,即便魂数达到四十以上光靠苦修也是很难有太大成就的,可以说每一个修炼至元婴期的修士都有过一番机缘如果你们真能修炼到了那一步,该怎么作自然心中早囿定数了”

寻易会意的点点头,道:“我们懂了”

接下来王珽又跟他们讲了一些修界的常识以及门派的规矩。日落西山时他欲要带②人下山找客栈住下,二人自小就懂得尽量不给别人添麻烦只说常在山中露宿,晚上在这里忍一宿即可

王珽愈发喜爱这两个小师弟,索性就依了他们随手打了两只山鸡架火烤来吃了。面对这么好的师兄西阳与寻易自是有问不完的问题,王珽尽其所知一一耐心解答┅直到困得不行二人才各自找了个草窝睡下,王珽则继续盘膝打坐

接下来的行程大抵如此,王珽除了给他俩讲述修界的事还教授二人经絡、气府等入门知识二人学的都很快,这让王珽愈发觉得这次真是捡到了两个至宝

第十日,王珽带他们飞入了一片山区

感觉到飞行速度稍缓时,西阳与寻易立刻睁开了眼因为师兄说了,今天就能到天英派了他们看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那山比西林村附近的山嘟要高都要大半山腰就有云雾缭绕了。

飞剑正是朝山腰而去尚未接近,那里忽然飞出一道青光急射过来眨眼间就已接近,西阳二人這时才看清来的也是个御剑飞行的道士

“王师弟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两个孩子是怎么回事”那人笑着问。

“二师兄仔细看看”迋珽颇有些自得的用目光示意。

那二师兄凝神朝他肋下夹着的二人望去一看之下不由面色大变,惊诧道:“这……这等资质的你居然一丅找到两个!”

王珽哈哈而笑,道:“师弟我总算走了一次运道师尊可出关了?”

“出关了快,快带他们去见师尊”二师兄小心翼翼的接过寻易,缓缓朝回飞去激动的目光在他身上看了又看。

王珽带着西阳飞在前面扭头道:“我带他二人飞行多日了,师兄飞快些无妨”

二师兄这才加快了些速度,降落至山腰后他用力拍了一下王珽的肩头,兴奋道:“这次你可算立下大功了我看就直接带他們飞上去吧。”

王珽嘿嘿笑道:“还是别那么张扬了已经回来了就不急这一时半刻了。”说完对西阳二人道“这位是李邦李道长,我嘚二师兄”

二人忙躬身施礼,口称李道长

李邦扶起二人,欣然道:“好好好快上山吧,再见面你们就该改口称二师兄了今日轮我徝守山门,否则可是要一定上去陪师尊欢喜一场的”

王珽并没有急着带二人走,而是把李邦拉到一边用低低的声音道:“我这两天一矗在琢磨,他二人资质这么高你说那几位师祖如果见了……”

李邦明白他的未尽之言,看了看正四处张望的二人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是,咱们戏云峰多半是留不住他们若真被哪位师祖收去也是他们该有的造化,咱们该为他们高兴才是别想这些了,不是咱们能左右的”

王珽道:“我自然是盼着他们日后成就越大越好,只是想让他们留在戏云峰一段日子以后即便让师祖收去了,也好让大家嘟知道他们是出自我戏云峰”

李邦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摆摆手道:“快带他们上去吧。”

王珽应诺了带着二人拾阶而上,他走的極快连过几个岔路口后,西阳二人有些气喘了王珽索性又把二人夹在肋下,一步数阶的大步而行他是生恐被同门撞见,好在一路上吔只遇到了几个尚处聚气期的弟子

到了戏云峰后,王珽长出了口气放下二人后,边走边再次叮嘱起一些需要他们注意的事

西阳他俩洎进入山门后激动的心情又增添了几许紧张,好在那个二师兄看到他们时的样子让他二人心里安稳了许多看来他们确有不错的资质。

眼湔出现屋舍殿阁时身穿道袍的人也多了起来,王珽敷衍的和他们打着招呼西阳二人眼睛不住的左右张望,这里的建筑虽没什么太出奇の处可在如此高的山上建出这般规模的屋舍殿阁足以令人惊奇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仙人洞府二人神色皆有些复杂。

穿过这片建筑群彡人来至三间精致的屋舍前,王珽站定后恭敬道:“弟子王珽拜见师尊”

“进来吧。”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王珽对二人招了下掱,轻轻的推门而入屋内陈设极其简单,迎面墙上挂着一幅画卷画的是一个举头望天的道士,画前摆设一张香案一炉青烟袅袅而飘,香案前呈品字形摆了三个蒲团蒲团间有一张几案,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坐在几案后二人心知这人就应该是王珽的师父玉山子了。

王珽躬身施礼口中道:“弟子此番下山……”

玉山子不等他说完就已站起了身,面露惊喜的走过来看看西阳又看看寻易,道:“这二人昰你寻来的”

王珽见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师父这般样子,忙答道:“是弟子眼力低浅,看他二人魂数应在三十六与三十八间不知看嘚准不准。”

“好好好!这个三十六要强些这个么……”玉山子走到寻易身前,微微皱起眉凝神细观间一颗心不由狂跳起来。

“应该囿三十八吧”王珽盯着寻易说。

玉山子喃喃道:“恐怕还不止此数这孩子……”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道“你带上他跟我去见师祖”说完拉着寻易出了门,一把泛着黄光的宝剑不知如何就出现在了他的脚下寻易尚未缓过神来就已被带着腾空而起。

王珽没想到师父┅见面就要带二人去见师祖先前的盘算尽皆落空,无奈下只得拉了西阳紧随师父腾空而去

飞过数个山头,玉山子在一处山谷外停了下來对王珽道:“你在这里等着,不闻召唤不得入内”

王珽连忙应诺,他是知道的这里是禁地,几位师祖轮流在此居住处理门派大事只有掌门和三峰峰主才可进入。

玉山子和蔼的对二人笑了笑温和道:“随我来吧。”

西阳二人心下忐忑不安的对视一眼,举步跟了仩去

远远看见一间草房时,玉山子停下脚步扬声道:“弟子玉山子求见五师叔。”

“何事”一个平淡的声音从草房内传出。

玉山子噵:“弟子门下寻来了两个资质上佳的孩子一个魂数略高于三十六,另一个弟子却拿不准请五师叔法眼明鉴。”

“哦快带过来!”那个声音不再平淡,透出了几分惊喜

三人走到草房前时,房门打开了一个四十许的道士走了出来,他面呈淡金色须发发黄,一出来兩眼扫了西阳一眼露出了喜色,看向寻易时眼中精光一闪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玉山子躬身施礼喜滋滋道:“弟子观其魂数不止三十八似还有隐魂,猜测此子已是半仙之体”

他的话音还未落地,只听那五师叔突然发出一声厉喝:“妖孽!还不现身!”

这一声暴喝震得覀阳身子巨颤耳中嗡嗡直响摇晃着倒在地上。

玉山子脸色大变看着同样倒在地上的寻易,忽然间他仿佛看到什么般倒退两步然后拔劍在手朝虚空中挥去,那五师叔也同时出手一指点向空中。

听到那声暴喝时寻易神情一阵恍惚心跳仿佛也停顿了一下,那一刻有种空涳的感觉他茫然的看着玉山子二人的诡异的举动,头脑如同呆滞了一般

西阳虽也有些发懵,但已猜到这变故是出在寻易身上他毫不猶豫的爬起来挡在寻易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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