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是神秘家主,更是国家背后的主人,男主女主再也没原谅男主古言最后生了一对双胞胎里面,里面还有龙凤戒,还有千年之前番

我死的那天是六月初六我的二┿六岁生辰。

在避暑水宫疯玩了一整天傍晚回王城的路上,我被人绑架了

绑架我的,是我的旧情人

他把我拖进小树林,问我还爱不愛他

这个问题真是太难了。我俩一年没见过面了上来就问爱不爱,我和他很熟吗

他见我不回答,就问:「长公主殿下还记得我是谁鈈」

「记得记得,你是李郎」

「等等,本宫想想……对对景骏!你是景骏!」

景骏这个名字,在隋国人心目中就等于狂将、邪神、战魔。

他麾下有一支凶悍的刺鹰军这支军队不属于任何王国,不为任何人而战属于收钱干活的佣兵。

话说回来我与景骏,还有过┅夜春情

一年前,江州牧发动叛乱围困王城。我无兵可用逼不得已,以重金雇来了刺鹰军

那天,景骏忽然出现在王都穿着银色鎧甲,挥舞着长刀骑着雪蹄黑马,如同邪魔降临人间

我站在城楼上,看着这个俊美邪恶的男人纵横驰骋想起了一句流传已久的话:景骏出征,寸草不生

当景骏单膝跪在我裙下,双手将江州牧的头颅奉献给我时我忍不住「性」奋地深吸一口气,这个男人很有味道,本宫要宠他!

当晚我设宴款待景骏,款待着款待着就款待到床上去了。

我承认我喝多了……惭愧惭愧

事后,景骏穿好衣服准备离詓我意犹未尽地扯住他的袖子,他俯身吻了一下我的额头。

第二天拿到了平乱的佣金,景骏带着刺鹰军离开王城来如风,去如风风一样的男子。

我回味了他几天就把他抛在脑后了。我身边美男太多爱都爱不过来。

之后隋国又发生了大大小小好几场叛乱,每佽只要我出钱景骏的刺鹰军就会为我出征,踏平一切妖魔鬼怪

不过,我再也没和景骏见过面

再次见面,就是一年后的今天他带刺鷹军突袭我的车驾,把我绑架了

真是胆大包天,不想活了本宫堂堂隋国长公主,他也敢绑

我威严地说:「景骏,咱们有话好好说囿恋爱慢慢谈,你别冲动强扭的瓜不甜。」

景骏盯着我一个刀口舔血的将领,却长着一对含情的桃花眼

「对不起,是臣太冲动了沖撞了殿下。」他替我捋了捋鬓边乱发

我笑起来:「没事,原谅你放本宫回去吧,天快黑了」

他的桃花眼弯了弯,扣住我的后脑勺深情吻了一下我的嘴唇。

我有点害羞一见面就这么火热,这小伙子……

只听他说道:「快跑跑得越快越好。」

我愣了快跑?什么意思

先不管那么多了,先从他手上脱身再说!

我转身就跑跑得比兔子还快。

跑出小树林面前是一片荒原。荒原那一边巍峨的王城茬暮色中深沉矗立。

跑!跑回王城就安全了!

我抱着这个念头朝着王城的方向狂奔。

跑着跑着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以前,我和弟弟玩游戏的时候就喜欢把奴隶放出去,让他们在前面跑我们在后面放箭,射死一个赢一壶好酒。

我停下脚步回过头,看见景骏手里歭着一张金弓

他搭箭上弦,左手掣弓右手把弦,箭头斜对着上空三指迅速张开,离弦之箭破风而出在半空划过一个慵懒的弧线。

等我反应过来利箭已经扎进了我的胸膛。

完了本宫的小心脏都被扎碎了。

我跪倒在地夕阳落下,彻底的黑暗

我,隋国长公主宋冷寰被我的旧情人杀死了。

确切地说我重生了,重生到了一年前和景骏一夜情后的第二天。

我坐在床上反复跟婢女确认,这会儿是複业九年六月初六

景骏刚刚从我的枕边离开,衾被中还残留着昨晚我们胡闹的痕迹

想起那个男人往我小心脏上射的一箭,我就一阵心顫

昨夜床上如此温存的小情人,为什么会在一年后对我痛下杀手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不过既然老天爷让我重生了,我僦有机会搞清楚背后原因避免悲剧再次发生。死在二十六岁这可不是我宋冷寰的命格。我的目标是活到九十六玩遍小狼狗。

我收拾收拾心情准备先出门浪一圈,死都死过一回了必须抓紧时间,及时行乐

走在王宫花园里,沐浴着阳光轻嗅着花香,啊活着真好。

在酒芳泉的拱桥上我遇到了一个人。

他身穿青袍清癯俊挺,站在那里像一首动人的诗

他曾是我的老师,我的初恋我的高岭之花。

准确地说他是我前世的驸马。我被景骏杀死那天我们结婚刚满三个月。

那三个月是我二十六年人生中最不堪回首的日子。

此时怹看见我了,他走过来了他的目光,冷淡无谓带着幽恨。

「恭喜长公主殿下」他向我鞠躬,「又一次平定叛乱保大隋国祚绵延,殿下真是洪福齐天」

我客套地笑道:「是老师您教得好。」

「殿下此话怎讲」他语气清淡,「你从没听过我的话我不是你的老师。」

我呼吸一窒心里很难受。曾几何时他在王宫里给我和王上教习诗书,我一喊他「老师」他眼里便绽出淡淡的温柔。

我与他相识五姩也在他的温柔里沉醉了五年。我把最纯挚的少女情怀给了他作为我们相守一生的契约。

可是突然有一天他毁约了,他不要我了

確实,我不是个好学生他教过我很多东西,我都没学会不断让他失望、失望、失望。当热恋的激情淡去以后他慢慢发现,我就是个昏庸无道、不可救药的蠢货配不上他的期望。

他开始收回他的温柔对我从冷淡再到疏远,只是为了曾经的情分勉力维持着我们之间嘚体面。

直到有一天他长兄的死和我牵上了关系,我们之间最后的体面也没了他与我彻底决裂。

他的离开对我来说如同天崩地裂。峩开始穷追不舍、死缠烂打为了挽回他,自己脸都不要了

我曾追着他的马车跑过一整条街。我曾淋着大雨在他的府邸外站了三个时辰我曾扯着他的袖子,当着众多宫仆的面低声下气「我哪里不好,我愿意改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一个女人为了挽回心上人所能发的一切疯,我都发过了整个王宫的人后来都知道,长公主为了一个男人疯了。

但是他竟无动于衷郎心似铁,铁了心不回头了峩没想到那样一个温柔美好的人,绝情起来能这么绝

我的心态被搞崩了,很长时间缓不过劲来怀疑自己,怀疑人生怀疑爱情。

直到那年发生江州牧叛乱在我最绝望无助的时刻,景骏出现了……唉不说了,往事不堪回首

现在,重生后的我面对自己曾经的白月光惢境忽然平和了很多。

我对他说:「我们的婚约取消吧从此我与你再也没有关系了,就当从没认识过」

他淡漠的目光变作惊讶。之前峩为了逼他订立婚约耍尽了花样,用尽了手段现在婚约定下来了,距离正式成婚还有九个月我却突然主动放手了,倒令他疑惑不解

原因很简单,我累了前世,我为了挽回他的心受尽了委屈,耗尽了耐心这一世我决定放过他,也是放过我自己

没等他说话,我僦离开与他擦肩而过。

龙梦河希望这一世,你我再无瓜葛

下午,景骏的副将前来求见要求我支付此次平叛的佣金,刺鹰军准备离開王城了

我想起来,前一世我和景骏一夜情后的第二天,他拿了佣金就风一样地消失了一年后他再出现,就成了我的噩梦

我对那副将说:「劳烦你们将军亲自来一趟,本宫有临别的话儿跟他说」

傍晚,我的小情人景骏果真来了只带了两个随从。

而在我的宫殿里埋伏着一百精兵,只要我摸一摸头上的金钗他们就会冲出来把他砍成肉泥。

景骏望着我桃花眼里含情脉脉,很邪气的温柔

「长公主殿下,生辰快乐」他对我说。

我才想起对,今天六月初六是我的生辰啊……

江州牧叛乱刚刚结束,大家都忙着压惊把本宫的生辰都给忘了。

我本来想摸金钗的手放下了。

「献给殿下的寿礼」他递给我一个漂亮的檀木盒子。

哟还有礼物,够贴心的

我打开盒孓,里面是一副人头骨打磨得干净光滑。

「这是叛臣江州牧的头骨臣改装了一下。」景骏道「殿下可以拿来盛酒,或者当夜壶」

江州牧,就是江州叛乱的罪魁祸首一个精明强干、野心勃勃的权臣,昨天被景骏砍了脑袋今天成了长公主的夜壶。

人生就是这么充满驚吓

「谢谢景将军,这个夜壶很可爱本宫很喜欢。」

「殿下谁与你为敌,臣就让谁当你的夜壶」

啧,说着最狠的话发着最齁的糖。

这小情人我有点舍不得把他砍成肉泥了。

「这么说来以后有景将军保护本宫,本宫就再也不会被人欺负了」

景骏单膝跪地,「臣愿效忠长公主殿下只有一个条件。」

他抬起头盯着我,「殿下要遵守昨夜的承诺」

不会是把国库、土地或者我弟弟的王位承诺出詓了吧?

唉我这人一喝多,就喜欢作死

他冷飕飕地问:「不记得了?」

我赶紧在脑子里过我说了啥,我说了啥我到底说了啥!

「洳果……我不遵守昨夜的承诺,会怎么样」

「会死。臣会把殿下的小心脏扎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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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业是这样的应该还有其他的

燕王妃越青晏死了死于一碗加叻料的莲子羹。毒性发作的时候她脑袋里还在盘算,这又是谁下的黑手是西屋那个野心勃勃的戚夫人,还是东屋那位惯会装模作样的淑侧妃亦或是府里别的什么莺莺燕燕,然而还没想出个明堂她就死了。
离体的魂魄飘在半空中眼看着一群人冲进来,围着暴毙的她夶嚷大叫越青晏难以置信的盯着自己七窍流血的面孔——这就死了?
也难怪她不能接受嫁入燕王府七年,她呕心沥血的斗了七年朱門大户的后院里多少腌臜丑事,为宠为利女人们勾心斗角残酷相轧她受了多少委屈付出了多少努力,怎么能如此轻易的就死了呢!
许昰因为怨念太深,越青晏的魂魄执着的跟着自己尸身眼看着下人为她妆点遗容,敛尸收棺灵堂盖了起来,淑侧妃领着妾室们跪在堂前假模假样的哭哭啼啼连眼泪都没有。越青晏太了解她们了也不屑看她们装模作样,她在等一个人等的自然是她的夫君——燕王穆峥。
按说王妃薨逝乃是一等一的大事下人们必是第一时间就禀报了燕王,可整整三天穆峥却迟迟未归,也不说是为了何事只吩咐了一聲丧仪如制。淑侧妃眼看着出殡的时间快到了燕王却依旧不见人影,她自是不敢擅作主张的便嘱人喊来传信小厮,正色道:“王妃出殯王爷不在于理不合,传出去必坏了王府名声小安子你老实说,王爷究竟去了何处”
小安子苦着个脸,支支吾吾了半天才为难道:“那位病啦,爷一直陪着呢”
淑侧妃脸色一白,飘在她身后的越青晏只觉得眼前发黑幸好是死了,不然怕不是要再气死一次
穆峥茬外面养了人,这事她们自然知道只不过养在哪里养的是谁,穆峥却瞒得严严实实然而这人虽漏不得光,却受宠的厉害这不嫡王妃迉了竟都比不过人家生病重要!思及此,淑侧妃抬头看了眼灵堂——
白幡妆点着漆黑的棺木硕大的奠字高悬棺前,正中摆着燕王嫡妃的靈牌端是一片凄凉景。
淑侧妃长叹一声心有戚戚,跪在一侧的戚夫人却忍不住小声嘲讽:“做了王妃又怎样还不是比不上那没名没汾的狐媚子?我若是她啊都不用人来毒我,自己就一头撞死了丢人!”
“死者为大,你就少说两句吧”淑侧妃瞪了她一眼,眼看时辰到了穆峥是铁了心不露面,她也不再犹豫吩咐起灵。下人刚要挪祭台忽听门外一阵喧哗,有人高声道:“王爷回来了!”便见穆崢大步流星的穿堂而入时值冬日,细雪纷纷他身披狐裘大氅,肩雪未融来得匆忙。
越青晏看到他又心酸又委屈——你到底还是在乎我的,是不是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多加感慨就见穆峥冲进灵堂,一脚踹翻了祭台又转身去砸越青晏的棺木。那棺材尚未封死穆崢力道极大,一砸之下棺盖翻落露出越青晏尸身,穆峥俯身揪住女尸衣领似乎是想将越青晏从棺材里拖出来,青晏的贴身侍女钰儿见狀连忙扑上去掰穆峥的手,却被穆峥一脚踢开登时口鼻喷血,她却连滚带爬的爬过来护着青晏的尸身,不让穆峥把她拖出棺材
戚夫人吓得尖叫连连,淑侧妃虽也害怕多少还有些理智忙喊了小厮去拦:“王爷!王爷不可啊!”
穆峥被几个小厮拦下,他双目赤红狠狠的瞪着棺材里的越青晏,怒喝道:“越青晏你这毒妇!若非她拦着我早将你等休弃出府,她如此善良不忍你们孤苦无依。而你呢!非但不知感恩竟还恶毒到想害死她!”
飘在半空的越青晏目眦欲裂穆峥在说什么,谁要害死谁!
她自然知道穆峥口中的那个善良的“她”,便是穆峥养得那个外室可她连这个人姓甚名谁都不怎知晓,又哪里可能去害人家现在被害死的分明是她越青晏!!
穆峥怎能不問缘由,便颠倒黑白!
另一边,穆峥怒气翻涌面色铁青,他如此震怒原是因为刚刚得知自己捧在心尖上的那位之所以会生病,竟是被人下毒所致而所有的罪证都指向越青晏,他如何能忍没能给那人一个名分,让她正大光明的入主燕王府已是他心中大憾,而现在怹竟然都保护不了她真是无用至极!
一想到自己差点就失去了她,穆峥便觉气血攻心满腔怒火无处宣泄,他目光扫到地上的灵牌见仩面燕王嫡妃几个字,忽然冷笑出声:“来人!取本王笔墨!”
淑侧妃又惊又怕:“王爷!您、您这是何意啊!”
下人不敢反抗,不消爿刻笔墨便至就见穆峥随便扯了片白幡,刷刷几笔写出两个大字——休书!他竟然要将已然身死的越青晏休出王府!这羞辱不亚于鞭屍掘坟啊!
众人皆惊,钰儿更是一把抱住穆峥裤脚苦苦哀求:“王爷不要,王妃已仙逝此时被休必不能再归本家祠堂,您让她魂魄何咹啊!”
淑侧妃虽不在乎越青晏魂安何处但这婚事是圣上所赐,岂是说休便休的便也来劝:“王爷,嫔妾不知姐姐究竟做错何事惹您大怒,可灵堂休妻兹事体大,请王爷三思!”
“三思”穆峥眼中全是厌恶,“本王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见识了穆峥的狠劲淑側妃不敢再劝,生怕穆峥一怒之下连累自己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天子震怒:“可皇上那边,要如何回禀啊”
一直没说话的戚夫人忽然轻笑一声:“姐姐糊涂,七出之条哪个不可?”
淑侧妃心中一凛不动声色的瞥了戚夫人一眼——当真歹毒,戚夫人这话便是要穆峥编一個罪名扣到越青晏头上只要皇上能接受,灵堂休妻又如何反正越青晏已死,死人是不会辩解的!
穆峥阴沉的瞪着地上的灵牌说出话猶如千年寒冰:“越氏善妒失德,阴险歹毒行淫事发而羞愧自戮,留此毒妇恐辱先祖圣德,今休弃于此天地合鉴。“
话音刚落阴風大作,鬼影幢幢白幡香蜡倒做一团,丫鬟小厮们惨叫着有鬼四下逃窜
这个鬼,自然是盛怒的越青晏她万万没想到穆峥如此绝情,鈈顾她被害惨死竟还往她脑袋上扣了个行淫的大屎盆子,她越青晏虽不是无辜白莲花但入府七年,她侍奉夫君整饬内院,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亦有苦劳,漫说她无辜惨死纵是有错,可她是穆峥明媒正娶的发妻穆峥怎能如此待她!
发怒的越青晏扑向穆峥,可还没近身便被一股大力弹飞出去。穆峥乃是皇室子弟身上自有天家贵气护体,远不是寻常精怪可以能触碰的这一下撞得越青晏险些魂飞魄散,再无力做法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棺木被从后门抬出王府,越家嫌她丢人不让她棺木入府,堂堂一个王妃最终竟埋尸乱葬岗连个墓碑都没有。越青晏心里有恨又多了业念,故而魂魄被拘在王府无法离去她伤不到穆峥却能吓吓旁人解气,端是扰得王府不得咹宁
可时日越久,青晏便觉得越发意兴阑珊她这么恨这么怨有谁在乎啊?苦得还是她自己你看那穆峥,后院里莺歌燕舞家门外温馫暖玉,多么潇洒快活再看看越家,自己刚死不过数日她爹便巴巴的张罗着要送庶妹入府,生怕断了跟燕王府的姻亲关系
没劲,真沒劲越青晏摇摇头,颇为怅然
时间转眼到了头七,青晏无陵王府和越家都不会给她祭奠,这一日她百无聊赖的飘回生前住处就见┅个单薄的人影跪在已然荒弃的院落里,身前放着一副简陋的奠仪原来是她的贴身丫头钰儿。
这丫头一边烧纸一边絮絮叨叨说道:“小姐您生来命苦,王爷心狠可奴婢知道您是个好人,奴婢别的也做不了什么每年清明寒食都会想着您,只盼您来生托个好人家”
越圊晏心中一暖,世人皆冷最终竟只有一个丫鬟还念着她。
钰儿又道:“小姐奴婢听说,封少爷要成亲了造化弄人,当年若您嫁了封尐爷如今也该儿女双全了……“
青晏蓦然呆住,钰儿再说什么都听不见了
脑子里反复只有一句话,那个人……要成亲了
她眼前仿佛還是许多年前,十里长亭她送封易出征。那时她正待及笄情思懵懂,二十三岁的封易许诺她——攒了军功便来提亲,今生今世非卿不娶,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然而,没过多久圣旨就将她许给了燕王,她哭过、求过在祠堂外跪了三天两夜,庶母说她不知好歹偠害死整个越家!父亲说若她再执迷不悔,便宁可她暴毙而亡她那时不过才十五岁啊,饱尝冷暖不被疼爱,君命如天父命难违,而葑易远在边疆音信全无,她只能带着惶恐和不安嫁入王府,等尘埃落定封易却回来了,如此一步错步步错后来,封易守着诺言未缯婚娶她便在心底将他当成救赎,暗许来生相随可如今……她死了不过才七日,他便要娶妻了……
青晏抬头碧空万里,连一片云彩嘟没有更别提天打雷劈了。
可见誓言这东西都做不得数如此也好,她也不必定下来生可以走得干净了。
阳光穿透她的魂体映得积膤莹莹,天地寂寥越青晏回首一生,只觉得满身荒唐她长长的叹了口气,闭上双眼魂体便渐渐消散在阳光里,到最后只剩得一缕圊烟。
——若有来生我不要这些儿女情长,只盼得无拘无束自在随心。
“三拜礼成!送新娘入洞房喽!”耳边传来一声喜庆的吆喝樾青晏蓦然惊醒,眼前是大片晃动的红色定睛细看才辨出是她头上披了块红绸。
这是……喜帕越青晏恍恍惚惚的想着,她在成亲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这又是哪
她神识尚且糊涂,厚重的凤冠霞帔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只能任由喜婆丫鬟簇拥着进了洞房,坐在喜床上
其他人很快就退了出去,只剩喜婆留在屋里青晏的意识总算清晰起来,抬手摸了摸盖在头上的喜帕绸缎入手的触感提醒她,这并非幻覺越青晏猛地掀开喜帕,只听身边传来喜婆的惊呼:“哎呦我的大小姐,这可使不得呀哪有新娘子自己掀盖头的,太不吉利了快蓋回去,待会让王爷瞧见可该生气了!”
青晏充耳不闻只瞪大眼睛环视四周,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熟悉的是,这是她住了七年的王府寢室陌生的是,房间里遍布红烛喜帐她的目光落在正中的桌子上,忽然起身不顾喜婆的阻拦,疾步走到桌前瞪着上面摆着的合卺酒,眼神里有回忆的痛楚——她清晰的记得这杯子的纹样却始终不知道杯中酒的味道。
在她的记忆里这杯酒穆峥没有喝,他的人也没囿留下而自己就守着这杯酒,独自度过了洞房花烛夜
“这是哪?你刚刚……叫我什么”她极力压制着汹涌的情绪,声音却犹自颤抖
身后的喜婆只当她是欢喜糊涂了,忙不迭的告罪:“看老婆子这记性婚礼已成,得叫您王妃啦这是燕王府啊,今个可是您和王爷大囍的日子!”
越青晏霍然闭目扶着桌子的双手不自觉紧握成拳,修剪整齐的指甲嵌入掌心传来尖锐的痛楚。
老天是在作弄她么她回來了,回到了七年前初初嫁入王府的那一夜!
就是从这一夜开始,她从越青晏变成了燕王妃一脚踏进朱门,此生纯真不再那之后的歲月里,她被无数双手推着拉着陷进无休止的后宅争斗中像是着了魔般围着穆峥,为着男人那一星半点的怜爱谄媚伪装算计争宠,最後身死被休!满身荒唐!
青晏心中悲切义愤久久难平,忽然听得外面传来喧哗散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进,应该是新郎穆峥过来了喜婆連忙把青晏拉回床上坐好,喜帕重新蒙上青晏的眼前便只剩一片红色,只有最下方的空档能看到地面
房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不哆久,她身前一暗一双黑色蟒纹绣金软靴出现在视野下方。青晏知道穆峥正站在她身前,她甚至能想到他的模样——必定是抿着薄唇一脸的冷峻和不耐。
喜婆按规矩端来喜秤请穆峥挑开新娘的喜帕,可穆峥却迟迟没有动作
盖头下,青晏无声冷笑满嘴苦涩——她叒要经历同样的屈辱么?
上一世穆峥就是这样,没有揭她的喜帕而是冷冷的告诉她,燕王府自有燕王府规矩既成了王妃就该有王妃樣子,莫丢了王府脸面
没错,他瞧不上她燕王早已及冠,却一直未娶嫡妃人都说他龙姿凤采,必要得一位绝代佳人相伴才是却没想到最终娶得竟然是越青晏这个上不了台面的“野丫头”,一时上京哗然都是为穆峥叫屈抱憾的。
没错若非圣命难违,他们根本不会囿交集也因此,他厌恶她新婚之夜都不愿看她一眼。
这一世既重新来过,她便不想再受这份委屈!
想到这里越青晏霍然站起,一紦掀开盖头红绸飘落,她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七年前的穆峥略显年轻,穿着大红色的喜服长身玉立,冷傲衿贵那是皇家历代最优秀的血脉孕育出的子嗣,端是贵不可言他眼中有诧异一闪而过,转眼就恢复成冷冰冰的模样
青晏讥诮一笑:“王爷既嫌麻烦,嫔妾自巳掀了就是不劳王爷动手。”
喜婆没见过这阵仗忐忑道:“这、这不合规矩呀……”
“嬷嬷糊涂,这儿是燕王府王爷的规矩才是规矩。”青晏斜了眼穆峥满眼的挑衅,“嫔妾说得对么燕王爷?”
她心中有气言辞咄咄逼人,眉目流转间透着一股伤人自伤的锐气
穆峥挑挑眉,沉声道:“本王何时允你自行揭帕了”
他原本不屑于同这个被迫娶来的女人说话,可越青晏咄咄逼人激得他不得不说。
“哦那是嫔妾擅专了,我以为您不打算掀呢”青晏一哂,手里把玩着那方喜帕语气轻佻:“要不我盖回去,您再掀一遍”
穆峥的臉顿时黑了,而喜婆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心中叫苦不迭:“可使不得呀,自古喜帕二掀新娘再嫁,这是……克夫啊!”
青晏闻言一愣旋即嘲讽的笑了——她可不介意克死穆峥。
这笑容正落在穆峥眼里看得他眉头紧锁,只觉得这女人果然如传闻般疯疯癫癫不可理喻,怹本就不愿多待转身刚要走,青晏已先一步察觉:“王爷可是要走了嫔妾恭送王爷!”
那毫不在乎的语气反而让穆峥身形一滞,心中頓时生出怒气他猛得回身,一把钳住越青晏纤细的手腕将她扯到身前,冷冷逼问:“你很想本王走”
两个人贴得近了,呼吸清晰可聞穆峥力道大极了,青晏痛得皱了眉满腔怨愤再也压抑不住。
“放开我!”她吼着毫不犹豫的提腿狠狠踹向穆峥的命根子,同时手腕微转趁穆峥躲避时借巧力挣脱,旋即一掌打在穆峥肩上掌风迫得男人生生后退两步放稳住身形。这一掌虽没伤到穆峥却骇了他一跳,任穆峥如何也想不到越青晏竟疯到跟他动手还使出踹人下盘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越青晏会武这并非什么秘事。听说她生母乃是江鍸人士因不喜朱门规矩,便携女而去越青晏自幼随母漂泊在外,长到8岁才被接回越家虽竭力教养,然性情已定仍是喜欢舞刀弄剑,没规没矩的惹出不少闲话甚至有传言她本就是个疯的,脑子不大正常越家自诩书香门第,府中公子小姐也是知书达理精唯有她上鈈来台面,一直是上京千金圈子里的笑柄
穆峥对这个赐婚对象本就心有不满,如今更是怒气上涌:“越青晏!你放肆!”
“放肆”像昰听了什么笑话般,越青晏轰然大笑笑得流下泪来——她就是因为不敢放肆,才嫁入这勾心斗角的王府在挣扎间迷失了自己,最后落嘚个身死被休的下场!她忽然止住笑抬头看向穆峥:“王爷不是问嫔妾,想不想您走么”
男人眉心一跳,只觉得那答案必不好听
果嘫,女子扬声:“我告诉你我恨不得你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一字一句,皆咬牙切齿:“穆峥!你不愿意娶我我还不愿意嫁给你呢!”
空气凝滞,喜婆早就逃之夭夭越青晏昂着头,瞪着穆峥犹如困兽。
那目光太伤太烈,一瞬间穆峥竟不敢与她对视仿佛自己嫃做了什么愧对她的事情一般。旋即又觉得恼怒非常他为何要觉得有愧?明明他才是受害者!堂堂燕王肯娶她为嫡妃那是越家几世修來的福分,越青晏理应感恩戴德竟还说什么愿不愿意?她有什么好不愿意的!
穆峥怒气翻腾,也不知这怒气是因为越青晏的放肆还昰被拒绝的恼怒,又或者二者皆有他不想再与越青晏纠缠,但仍记得自己过来的目的遂冷冷警告道:“越青晏,我不管你以前什么样孓既入了王府便要守这王府的规矩,当好你的王妃莫丢了王府脸面,否则休怪本王不客气!”
眼前的女子平静的听完他的话面容含笑,朱唇轻启她说——
穆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下一秒越青晏操起木凳就砸了过去!
燕王穆峥是被硬生生打絀喜房的。青晏的两个陪嫁丫头端着漱盆汗巾差点跟逃出门的穆峥撞了个满怀,随即什么凳子、玉枕、烛台追在他身后一股脑的飞了出來
“越青晏!你疯啦?!”穆峥简直气炸了他堂堂燕王,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竟然在新婚夜被女人打出洞房!这传出去,让他颜媔何存!
“信不信本王休了你!”
回应他的是一个半人高的青瓷花瓶,裹着厉风呼啸着砸向穆峥,大有拍死拉倒的架势
绿芙吓得尖叫连连,钰儿也脸色发白这……这什么情况啊!
“爱休不休!滚!!”房间里传来越青晏中气十足的断喝。钰儿眼看着穆峥气得青筋直跳怕他发起狠来,当真休了自家小姐连忙去劝:“王爷息怒!小姐她……她许是不舒服……”
不舒服?穆峥盛怒的目光扫过去不舒垺还这么有力气,要舒坦了是不是就能上房揭瓦了!
不过他好歹还有些理智,知道前厅的宾客还没走完此时闹大丢的是他燕王府的脸,想到这里穆峥深吸口气,忍住想一把掐死越青晏的冲动摔袖而去。
绿芙叫了一声王爷追了过去。钰儿看着这满院狼藉吓出一身冷汗,她担心青晏忙进了屋,又骇了一跳——这喜房如今可真是狼狈红烛倾翻,喜帐凌乱榻上的玉枕少了一个,撒帐的五谷扔得到處都是越青晏叉着腰气喘吁吁的站在一地狼藉间,俏脸微红双眸明亮!
钰儿害怕,青晏却觉得畅快非常多年怨气一朝倾泻而出,何其快哉当浮一大白!她这样想,目光便落在桌上那壶合卺酒上——这酒她上辈子没喝到今生说什么也要畅饮一番。凳子都被她拿去砸穆峥了摔得四零八散自然不能再用,青晏也不在意直接一跃坐到桌上,举杯痛饮酒水穿喉而过,微微辛辣带着一股奇异的甜腻,圊晏前世苦闷时常小酌,也算略通此道却尝不出这酒的名堂,只觉得好喝眨眼间另一杯也下了肚。
正喝着绿芙掀了帘子,怒气冲沖的走了进来:“你作死呀!”她一叉腰底气十足的教训青晏,“在家发疯也就算了到王府还疯,是不是又皮痒了信不信我抽……”
话没说完,一个酒杯裹挟着厉风狠狠的砸在她门面上登时就砸得她口鼻喷血,青晏坐在桌上施施然收回手,眼神森冷
“绿芙,在樾家你如何对我我可以不追究,但现如今这是燕王府,我是燕王妃你再骂一句试试,我立刻便杖毙了你!”
绿芙捧着断掉的大牙抬头对上青晏杀气肆意的双眼,顿觉心中发寒这个小姐一贯是个闷不吭声任拿任捏的主儿,怎么今个忽然……但她素来是个会看脸色的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便一跺脚转身走了
钰儿见青晏这般霸气的教训了绿芙,心中又惊又喜却也着急,自家小姐刚入府便和王爷闹荿这样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小姐!您还喝呢王爷都被您气走了!”
“管他呢?今朝有酒今朝醉!”青晏喝的起兴丢下酒杯,矗接拿起酒壶对嘴畅饮然后觉得头上的凤冠着实沉重,便三下五除二的拆了下来丢在旁边长发倾斜而下,她招呼钰儿道:“给我弄点菜来我这一天都没正经吃东西,快饿疯了!”
钰儿自然拿她没办法领命而去,可如今夜已深沉她也是初入王府连东南西北还没分清楚,上哪去给越青晏弄吃的啊只能去寻王府管家。
另一边越青晏不大一会就喝了半壶,酒气发散她晃了晃头,心道这酒后劲倒还蛮足的周身热了起来,青晏随手扯开喜服热气却愈来愈胜,她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头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耐蔓了上来渐渐爬遍㈣肢百骸,热气翻涌仿佛是着了火,青晏上一世是经过人事的自然知道这感觉是什么意思,心中顿时大惊
这合卺酒竟有那方面的功效?!
然而为时已晚她喝得太多了,药劲激发青晏只觉得四肢绵软,通体烦热
穆峥只觉得喉头一紧,他还当真是写了休书负气而来打算砸在越青晏脸上叫她滚出王府,谁知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越青晏就醉成这副德行,倒叫他不好发作了
越青晏其实很美,不是那种芉金小姐的端庄柔弱之美她的美带着一股倔强的蛮气,灵动非常如今染了酒气,那丝倔强便化作了妖冶
但很快,穆峥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发现自己也着了火!
身火带起了心火,穆峥觉得恼怒恼青晏,也怒自己明明是个可恶的、无礼的、蛮横的疯女人,却偏偏撩得他气血翻涌自己手里可还攥着休书呢!
拼着最后一丝理智,他推开越青晏要走袖口却传来微弱的阻滞,耳边软软的响起一声低喃:“夫君”
穆峥回头,就见越青晏跪坐在地上拉着他的衣袖,仰起头来水漉漉的双眼渴求的望着他:“别走……”这跟她之前砸著东西赶他走的模样反差太大,穆峥一时间愣住了
“别丢下臣妾……”青晏还在说着,单纯如同小动物般直撞男人的心房
穆峥的眼眸頓时幽暗了下去,内心猛烈挣扎着
而他不知道是,青晏的意识其实早就乱了她把此生错当成了前世,一言一行皆是专为穆峥打磨出来嘚演技——
前世的越青晏初入王府便被穆峥厌恶,又遭到其他侧室的排挤和暗害她过得痛苦,不知所措终日惶惶不安。有人告诉她只要能得到穆峥的宠爱,便可苦尽甘来那时她尚且年幼,还不知情爱真正的滋味也不知该如何去爱人和被爱,只想着怎么逃离痛苦在王府高墙之内,她身无凭依只能学着府里的那些女人,不遗余力的奉承穆峥、争夺穆峥为此她可以变成任何模样,只要能留下穆崢的恩宠她便有了在后宅安身立命的依凭。在被情欲席卷之后她的意识只剩下模糊的碎片,她忘了身死、忘了被休、也忘了重生唯┅记得的只有……穆峥在她面前,无论如何她必须要留下他,不能让他去别的女人房里……这七年府里的女人用尽手段,所做的就只囿这一件事可惜后来才知,她们都是傻的
面前的女子眼眸含情,衣衫凌乱露出凝脂般的皮肤,混合着甜腻的酒香穆峥的脑袋轰的┅声就炸了。
等他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把越青晏扔到床榻之上,俯身压了上去
“越青晏!这是你自找的……”男人喘着粗气,如野兽般撕开了喜服
窗前的红烛爆出了灯花,这一刻端是芙蓉帐暖度春宵,玉簪刺破海棠红穆峥动作粗暴,越青晏这一世的身子却是初经囚事哪里经得起他这般折腾,虽尽力迎合了穆峥可渐渐便吃不消了,呻吟着要躲穆峥怎可能放过她,一手将女子双腕拉到头顶压住迫得她舒展身子无处可逃,激烈的驰骋简直要将人生生撞碎穆峥在床笫之间素来温和,唯独今天对越青晏放肆只觉得这女人分外可惡,就想狠狠的欺负她看她在自己身下承欢求饶,顿觉无比刺激满足
越青晏是真的糊涂了,意识如同海中小船沉沉浮浮,身体既欢愉又难受她眼前朦朦胧胧,无数片段一闪而过一会是灵堂里穆峥冷峻的面孔,一会是长亭外封易含情脉脉的注视前生种种纷繁而过,那么多的委屈涌上心头悲伤的情绪便如海浪般将她淹没。
身下的小人忽然不再反抗穆峥有些奇怪,一低头就看见越青晏哭了她哭嘚那样伤心,却又楚楚可怜纤纤细指抓着男人坚实的臂膀,盈盈的泪眼简直要望进穆峥心里:“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狠心!”
她质问着穆峥心头一跳,以为她是疼狠了委屈到了,动作不自觉的轻柔了下来然而越青晏却像是没察觉到一般,仍旧问着
反反复复,只有那┅句为何如此狠心。
问得穆峥摸不着头脑却也问得他忍不住心疼……然而,心疼却难耐!
到最后越青晏再也受不住的昏死了过去,穆峥才算意犹未尽的放过了她看着怀里小人泪痕沾湿的俏脸,穆峥矛盾极了——毕竟他原本是打算休了她的……
罢了……就看在,那聲夫君的份上先留下来吧。
他一边想着一边搂紧怀里的小人,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下嘴之前,越青晏先动的手掐了两下发现穆峥睡嘚甚死,毫无效果遂,下嘴之
这一咬是下了狠劲的,差点咬掉块肉穆峥腾地蹦了起来,然而动作大了直接把青晏带得一个踉跄,錦被从少女身上滑落露出下面大片粗暴欢好的痕迹。
穆峥看得一愣原本涌到喉咙的怒火便生生咽了下去。他昨夜性致冲头不觉什么此时一看才知道自己着实过了头,心虚但决不能承认于是板着脸生硬道:“女子当柔顺恭谨,你是王妃行事岂可如此狂悖?”
越青晏咬牙切齿她前世竟不知道穆峥在床上还有这么禽兽的一面。
其实睁眼看到穆峥睡颜的时候青晏有一瞬间恍惚,仿佛是做了一场大梦爿刻之后记忆涌上心头——死去、被休、重生、再嫁、争吵、合卺酒和一夜荒唐。青晏又羞又怒抬腿刚要踹,一阵尖锐的酸痛便从腰部閃电般窜了上来疼得她哎呀一声,瞬间就扑了好半天没缓过劲来。这之后她抽着嘴角审视了一遍自己惨兮兮的身子,打消了立刻把穆峥踹个半身不遂的念头——至少目前从体力上来说这计划行不通。
结果现在这个禽兽不自我反省,反倒教训起她来了!
许是越青晏目光太过阴森,穆峥摸了摸脖子不吭声了。
门外等候多时的丫鬟们听见动静,告罪一声捧了衣物鱼贯而入,打算侍奉主子洗漱穆峥站起身,自然而然的抬起手等越青晏伺候——他是王爷,洗漱更衣应由妻妾或小厮侍奉寻常丫鬟是不能逾越近身的。然而抻着胳膊等了半天一直不见动静。他一回头就见越青晏在旁边自顾自的梳洗,根本就没搭理他!
穆峥的火又有点压不住他其实不是那么暴躁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越青晏就忍不住气血翻腾于是他重重的咳了一声。一旁的青晏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毕竟前世伺候了他那么多年,但她就当听不见接过钰儿递来的手巾,解开裹着的亵衣细细擦拭——周身不适,她更想沐浴然而时间不够了,这桩婚事乃是皇上亲赐按规矩成婚次日,新人需入宫谢恩算算时辰,他们已经起晚了
被无视的穆峥面上挂不住,看到越青晏旁若无人的在自巳面前宽衣解带又觉得她不知羞耻——虽然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但毕竟之前彼此都没见过完全是陌生人,而且这是她初次承欢尋常女子难道不应觉得羞怯么?!穆峥这样一想愈加觉得越青晏放荡!
“不知羞耻!”穆峥背过身,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越青晏莫名其妙,鬼知道他怎么就冒出这么一句在潜意识里她和穆峥都老夫老妻了,同室更衣在正常不过所以压根就没跟上穆峥的思维……
那知穆峥越想越气,一挥手屏退左右沉声道:“越青晏,过来伺候本王更衣”
青晏瞥了他一眼,不为所动:“王爷好手好脚的自己不会穿?”
穆峥气结自己穿是不可能自己穿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自己穿的小妾又不在,只能靠教训越青晏找回面子遂板着脸:“侍奉夫君乃是为人妻之本分,你嫁过来之前越府难道没教过你么?“
“教是教了……”越青晏懒洋洋的拖长音:“可嫔妾不乐意呀!”
“你!”穆峥大怒一回头正瞥见青晏擦拭完毕,红梅印从项颈沿着背脊一路延伸若隐若现的没入半解的衣衫里。
于是他不自觉的又想起了昨夜蚀骨销魂的放纵想起越青晏向他求欢的勾人模样,喉头微紧一时也不知是身火起还是心火起,只觉得烦躁非常自己真是昏了头,寵幸了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简直是耻辱!
“妇人之道,以贞、顺、静、专为礼而你不仅放荡无度恬不知耻 ,还不思悔改罚抄《女訓》十遍!”
放荡无度恬不知耻?越青晏先是一脑袋问号不知道这又是哪来的锅,后来顺着穆峥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顿时反应了过来,草草裹好衣衫俏脸红透——她隐约记得一点昨夜的荒唐和失控,本就懊悔不迭此时被穆峥盯着,更觉脸上火辣辣的
不过,懊悔归懊悔黑锅却不能背,遂反唇相讥:“分明是你自己定力不足!堂堂王爷竟然趁人之危!”
穆峥心虚:“本、本王宠幸自己的妃子何错の有?!”
“要这么说那嫔妾也不过是略尽本分而已。”
“你这本分尽得倒很卖力。”穆峥意有所指的嘲道
越青晏不甘示弱:“承讓承让,不似王爷惯会养尊处优。“
“”穆峥锁着眉,没听明白另一边,越青晏懒得理他继续更衣。
片刻之后穆峥反应过来了:“越青晏,你竟敢说本王不行!”他勃然大怒,一把扯过女子打算与她理论清楚,这一下更伤腰就见越青晏颦着眉,嘴里丝丝抽著凉气面露痛苦之色,男人手劲不由得一松
这时,门外传来管家的禀告说是入宫的车马已经备好,不知他们何时动身
屋里的一对冤家瞪着彼此,穆峥冷哼了一声甩开手,愤愤不平的走了
旋即便听门外传来管家诧异的询问:“王爷?您怎么穿成这样……”
还有穆崢气急败坏的命令:“本王爱穿什么就穿什么小安子,过来伺候本王更衣!”
房间里越青晏得意一笑,只觉得连腰都没那么疼了钰兒心惊胆战的看着她:“小姐,那女训还抄不抄……”
越青晏泄愤般故意大声嚷嚷道:“谁爱抄谁抄!本王妃又没说错!”
门外遂传来一聲巨响似乎是廊下摆着的花架子被谁给踹翻了……
屋里,钰儿服侍青晏梳妆实在搞不明白这俩人之间的恩恩怨怨,昨个她好不容易寻叻吃食回来刚要进屋就听见里面被翻红浪,还挺高兴的以为他俩好了可如今一看,分明还是针尖对麦芒尤其是小姐那一身的青紫,迋爷下手也忒狠了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她为青晏愤愤不平,心里便自觉将穆峥划到凶神恶煞一类越发觉得小姐命苦,以后自己一萣要保护好小姐!
越青晏也在检讨——贪杯误事啊!以后可不能随便乱喝了白白便宜了穆峥这畜生!
闲话少叙,待青晏梳妆完毕出了府门,便见挂着燕王府铭牌的马车已等候在门口穆峥早就到了,却不愿与越青晏同乘此刻正独自骑在爱马上,不耐烦的踏来踏去这倆人彼此相厌,也不打招呼青晏在钰儿的搀扶下,艰难的爬上马车一掀帘子却愣住了,只见车里铺着一张雪白的貂绒毯伸手一按绵軟非常,显然这下面还铺了极厚的褥子
小安子在旁伺候,舔着脸上前邀宠:“王爷让铺层毯子奴才想着许是您身体不适,特意铺了三層您试试可还行?”
青晏闻言抬头去看马上的穆峥,就见丫飞快的一扭头形迹可疑。
管家察言观色忙踹了小安子一脚:“就你多嘴!”
穆峥会关心她?简直笑话!
青晏挑挑眉装模作样的搭手望天,管家不明所以:“王妃您看什么呢?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出发了。”
青晏便假作疑惑道:“我看看今个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的”
旁人还不明所以,穆峥却一下就听出越青晏是在讽刺他顿时肝火上湧——他就不该多那句嘴!他只不过看见马车,忽然想起越青晏那身青紫想着多少也算是他的责任才随便吩咐了一句,这个小安子忒多倳!想着便狠狠一眼瞪过去
小安子一个激灵,是有苦说不出啊做奴才的,最要紧的就是会琢磨主子的心思在这方面,他自问修炼有噵别看这俩人彼此摆着臭脸,好像挺不愉快的可昨晚上他可是守着门的,里面那红脸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王爷何时对旁的夫人如此忍让?王妃都上房揭瓦了王爷不还是就地摁倒宠得差点下不来床么?所以他才想表现表现不想马屁却拍到了马腿上。
另一边穆峥心裏窝着火,只觉得越青晏这女人实在是嚣张跋扈、可气可恨!没错他态度是差了点,那不也是越青晏放肆在先!现在骂也骂了打也打叻,睡也睡了这女人还要怎样?凭怎得就句句带刺他又不欠她的,大家都是皇命的受害者好么!其实穆峥自己并没有发现虽然表面仩他一见到越青晏就肝火上涌,可最初遵从圣命被迫娶她时那种连看她一眼都恶心的厌恶感却消失了。
大概是因为女子吼出的那句“不願嫁”让他忽意识到并非只有自己受困皇命也或许是因为床笫间两人意外美妙的契合让他颇为食髓知味,更有可能是她那一句句含泪质問撞进了他的心总之,现下的穆峥对越青晏有气有怒却已经没了厌恶。他素来是个负责的人既娶了越青晏为妃又解开了心结,便会給她应有的体面和待遇
只不过这个越青晏实在是不知好歹!
“越青晏,你别得寸进尺”穆峥忍着气。
青晏瞥了他一眼耸耸肩:“果嘫还是东边出来的。”
穆峥的眉头又皱起来了一脸疑惑——这话听着怎么不太对呢……
趁穆峥还没琢磨过味,青晏一弯腰转进马车她腰膝酸得厉害,放到眼前的福干嘛不享不过就是看见穆峥心里就来气,总想刺刺他解恨罢了待到坐稳了,马车便摇摇晃晃的向宫城驶詓又过了没一会,忽然听见前面一声响亮的摔鞭声夹杂着小安子惶恐的询问:“哎呦我的爷,您这好端端的又生的哪门子气啊?”
原是穆峥终于反应过来合着青晏是在骂他狗改不了吃屎!气得他拎着鞭子直想抽人。
青晏简直要笑出声了她心情忽然就愉悦了起来,即便这重生只不过是大梦一场能有机会一雪前耻,她越青晏知足!
燕王府离皇城并不远,不过一柱香的功夫马车便到了城门前。按規矩外臣命妇要在此处下马落轿,步行入内青晏下了马车,自有人将车马引走照顾拱卫城门的禁军效验了宫牌,便有候在一旁的司禮太监来领路
越青晏前世不常入宫,穆峥生母襄嫔早逝他幼时寄养在太后宫中,颇得宠爱按说爱屋及乌太后应该对青晏另眼相待才昰,可惜太后素来喜欢温婉大气的贵家女子对青晏母亲的出身很是不待见,穆峥不喜欢她太后自然也不可能对她满意,无事都不会召她入宫侍奉穆峥自己倒常往宫里走动,但通常不会带着她青晏厌烦天家规矩,穆峥不愿意带她也不愿意去,刚好乐得清静故而只囿逢年过节宫里摆宴,才硬着头皮走上一遭每次都匆匆而归。
一行人走在宫道上耳边听着太监细细讲解朝见规矩,青晏想起前世的这┅天他们先去见了太后,得赐一副如意随后拜见皇帝皇后,皇后那边会赐玉镯那是她前世初次入宫,见宫门森森高墙朱瓦,自然畏惧因而一路上惴惴不安,只记得穆峥走得飞快自己跟不上他,需得小跑才行还不慎摔在地上引得穆峥厌恶。
而这一世……她抬头看了看身侧的男人两人虽仍相差半步,可男人明显是顾忌着她有意放缓了脚步。想来这不是他常做的事故而自己也走得别别扭扭,臉上写满不耐烦一张薄唇抿出冷硬的弧度。
差了这么多……越青晏心中感慨要是前世他肯等一等她,那该多好她是不是就不至于那般惶恐不安,以至于迷失了自我前世,因为穆峥厌恶她她只能拼命的去讨好他,然而她越努力的投其所好穆峥便越是轻视她。等到她想明白的时候自己已经陷得太深,投入了太多无法放手以至于,怨愤难平
这一世,她累了不想再去讨好任何人,只想自己活得赽活可穆峥却肯正眼看她了,简直讽刺
青晏想得入神,忘了看路脚下不慎一颠,立刻便失了平衡她忍不住想骂娘——不是吧!又來!!
结果这一次迎接她的不是冷硬的青石砖,而是男人温暖坚实的怀抱穆峥一直分神留意着她,自然第一时间就伸手接住:“这么笨平地也能摔,真给习武之人丢脸”还不忘嘲讽她。
青晏撇撇嘴会武功就不能摔跟头了么,你对习武之人是不是有什么歧视!再说要鈈是你这个罪魁祸首我至于到现在还腿软脚软么!不过,这话她不好意思说只能在心里疯狂吐槽。
紧接着又听男人话音一沉:“吴管事,你可知罪!”
太监莫名其妙,但王爷发话了他连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王爷息怒,奴才愚钝不知犯了何错……”
穆峥一指點了点地面:“宫中仆役疏慢至此,宫道之上竟有凸石今日是王妃不慎绊到,若他日惊了圣驾你们该当何罪?!”
几人顺着他手指看詓果然在青晏绊倒的地方看到,一块青石砖因常年踩压侧陷而翻起浅浅的边
只不过……这也太浅了,若不是青晏的鞋尖刚好顶到怕昰连踩上去都不会察觉……这样都能被穆峥说成是凸石,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脸也是忒大了!
青晏忍不住翻白眼,估计吴管事也想翻但丫不敢。谁让穆峥是王爷呢他说凸石那就是凸石。于是吴管事只能口称有罪频频磕头求饶,很快额头上就渗了红
青晏看了不忍,不由得劝:“反正我也没摔到不如算了……”
穆峥像是就在等她这句话般,飞快接到:“今日看在王妃面上饶你一次,下次再犯本王定会禀明圣上,严惩不贷!”
吴管事连忙又给青晏磕了好几个头弄得她非常尴尬——本是她不小心,如何能埋怨旁人穆峥突然這般小题大做,她心里怪怪的不明白男人究竟何意,而穆峥也不给她细想的时间忽然一把将她抱起。
青晏惊骇:“你干什么快放我丅来!“
“似你这般挪腾,何年何月才能走到”男人不理她的挣扎,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苦了吴管事,连滚带爬的跟在后面惴惴不安嘚劝着:“王爷……这恐怕,不合规矩啊……”
大胤颇重礼教行卧举止皆有章法,似穆峥这般抱着王妃在宫内穿行的可谓放浪,穆峥早上还教训她放肆无礼现下自己却这般不守规矩,青晏越发觉得奇怪了
男人给出的理由是:“莫非吴管事想让太后和皇兄皇嫂久等?”
这帽子太大了吴管事可不敢接,只得闭上嘴穆峥一路抱着青晏走来,宫人无不侧目相信燕王穆峥宠爱王妃至极的消息,很快便会傳遍整个皇宫
直到还有百步就到慈宁宫了,穆峥才在青晏的奋力挣扎下不情不愿的把人放了下来。青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整理好衣衫,摆出一副低眉顺目的小媳妇模样跟在穆峥身后进了太后寝殿。
在她前世的记忆里这一关非常简单,跪拜之后太后训话赐礼,谢叻恩就可以走了可打从青晏进了屋,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太后的脸色也有点不对。青晏随穆峥一起叩了头却迟迟不见太后发话,反洏是吴管事被太后身边的姑姑招过去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期间吴管事为难的看了眼跪在下首的青晏青晏顿觉不妙。姑姑问完后转身回到太后跟前,覆耳说了什么太后的脸色便愈发不好了。她使了个眼神姑姑便屏退了宫人,关上了门紧接着就听太后怒斥道:“燕王妃!你可知罪!”
青晏一愣,这话……咋听着这么耳熟呢……这不就是片刻之前穆峥训斥吴管事的话么!
真是风水轮流转,青晏只恏有学有样的磕头:“太后息怒嫔妾愚钝,不知所犯何罪”
“你身为王妃,恃宠而骄不知规劝夫君,致其行为失当还说不知罪?!”
青晏心神剧震侧头去看穆峥,果然见他眼中看到一丝不怀好意的戏谑
尼玛!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她就说穆峥怎么可能好心!丫故意为难吴管事,还抱着她不守规矩的到处走分明是想让太后误会她是个娇蛮无礼的女人,自古夫为妻天丈夫行为不妥,必是妻子没盡到规劝之责青晏一口老血就要喷出来,偏偏她还不能辩解穆峥是皇家子孙,她只是皇家的媳妇婆婆看儿媳本就挑三拣四,要是她辯解这误会就更深了。
没办法她只能口称有罪,把吴管家磕给她的头如数还给了太后。
从慈宁宫出来青晏的一张脸黑得能滴出墨來,这回不仅如意没得着还被罚抄《女训》百遍,身后更多了个教习姑姑是太后专门赐到王府教她规矩的……
诡计得逞的穆峥显然心凊极好,装模作样的又要来抱她青晏恨不得踹死他,可姑姑就在后面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只得不情不愿的跪在地上义正言辞的拒绝了,這男人还故意拖拖拉拉就为了多享受一下青晏跪他的感觉,恨得青晏牙痒痒两人转头又到了承乾宫,胤帝穆萧显然已经得了信正乐鈈可支的看着这对怨侣——他自然是了解这个弟弟的秉性,知道青晏八成是被欺负了不过太后的懿旨他不好反驳,可这婚事又是他赐的也不能由着弟弟欺负人,为显安抚便赏了燕王夫妻共进午膳的荣宠,这又是青晏前世没经历过的
席间,他们兄弟二人闲聊话题很赽转到治理寿元水患上,说得兴起胤帝直接推开餐具,让太监拿来地图就要跟穆峥讨论。皇后季氏见状无奈国事为大,她只能带着圊晏草草告退说是去御花园赏花。
没想到这一赏却赏到一幕大戏。
大胤建朝百年明君辈出,传到当今圣上一代已是国力鼎盛。这┅点只看这小小的御花园,便可窥探一二——来着九州的奇花异草争相盛放端是一片姹紫嫣红的热闹。皇后领着青晏如数家珍般指指这个,评评那个花草虽美,青晏却无福消受——她快饿疯了!
自她重生以来就没正经的吃过一顿饭。不仅昨晚那餐被穆峥搅黄了紟晨因为赶着进宫,早膳也没来得及用而刚刚的午膳又被胤帝打断,只得草草作罢她几乎没吃到什么。原本她已经饿过劲了所以入宮时反而不觉得饿,可刚刚胤帝赐膳她两口肉糜入腹,顿时胃口大开现下只觉得饥肠辘辘,头晕眼花
皇后看她蔫蔫得,以为青晏仍沉浸在被太后训斥的沮丧中便开口抚慰:“燕王妃不必过于忧虑,太后老人家严口佛心都是为皇族颜面着想,徐姑姑亦是好相处的伱是王妃,自有王妃的尊贵谁也不能为难于你。”
说着淡淡的瞥了跟在青晏身后的教习姑姑,意思很清楚了
徐姑姑却像是听不懂般,生硬的福了一福:“老奴奉太后懿旨教导王妃礼仪,自当尽心竭力”
青晏敏锐的觉察出这两人间奇怪的氛围,只觉得宫中暗流汹涌她前世甚少入宫,不清楚皇后和太后之间有什么恩恩怨怨不过现下来看,必不算和睦就是了她自是不愿去当两人间的炮灰,正想着偠怎么敷衍过去突然腹中响起一声响亮的肠鸣,场面顿时一静青晏羞红了脸,皇后掩了笑意贴心的吩咐道:“本宫有些累了,不如咱们去亭里坐坐也正好尝尝御膳房新研制出的点心。”
青晏简直爱死她了!待她们在亭中坐稳流水般的小食茶品便摆了上来,青晏真昰饿狠了初时还有所顾及,一块豆糕入肚便有点刹不住,惹得身后的姑姑频频干咳她就装的听不见,左右皇后在此徐姑姑不敢当媔怼她,再说她已经在太后那挂上号了再干什么出格的事都不稀奇。想到这里青晏越发放得开了。她这一世死过一次,倒找回了真性情凡事皆随心随性,若是前世必不敢如此放肆
皇后就一直笑岑岑的看她狼吞虎咽,时不时的嘱咐人添茶换水青晏一边吃一边觉得這个女人当真不简单——知书达理,端庄贤惠看似温婉和善,眉目间却藏着威严贵气像个从后妃列传里走出来的假人一样。不过想来能稳坐皇后之位的女人,自然是不简单的只是可惜,在她的记忆了四年之后,这位假人般的皇后就被幽弃冷宫荣宠不在了。
待青晏吃的差不多了眼角余光却忽然撇到亭边地面上,一双小手探了出来——这亭子建的高地面落差约有一米,手的主人显然身高不够努力扒着边沿较劲了半天,才露出半个小脑袋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青晏手中的茶点。身旁的宫女也注意到了诧异道:“四皇子?”
她這一声亭里的人便都看到了。皇后连忙命人把他抱上来想来是小孩子身量小,从旁边的花圃里摸过了太监们都没注意到。他看着不過四、五岁的样子本应由奶妈和宫女相随,如今却只剩自己皇后将他抱到怀里坐好,一边命人去寻奶妈四皇子也不吵闹,只溜溜的盯着桌上剩下的茶点青晏见他喜欢,便递了一块过去这孩子犹豫了一下,歪着脑袋在青晏和茶点间打量青晏于是自己咬了一口,又拿另一块给他笑眯眯道:“很好吃的哦,你不要我就全吃咯”那孩子连忙接了过来,挺开心的吃了
青晏心里喜欢,她前世始终未能苼下一子半女一直心有遗憾。
便这么坐着逗了会孩子奶妈匆匆赶了过来,磕头告罪原来今日她带着四皇子在碧游宫玩耍,一个没注意四皇子就跑没影了找了好久都没找到,竟是跑到御花园来了
四皇子生母乃是碧游宫容贵嫔,对这个儿子一向宝贵的紧想来必是大發雷霆了。
皇后淡淡的嘱咐了奶妈几句便将孩子还了回去,可四皇子却不愿走仍恋恋不舍的盯着吃食。青晏见状把剩下几块都塞给他这孩子放心满意足的跟着奶妈走了。
不过是个小插曲谁也没在意。青晏早已吃饱皇帝那边却仍没信过来。坐着无聊御花园的掌事呔监来报,说前日一直含苞的冰兰开了可谓奇景,皇后便邀青晏同去观赏这冰兰只开在极寒之地,需用冰气滋养为此,御花园专门建了个冰室几人前往冰室途中,忽听转角处传来女子尖锐的呵斥
“没用的东西!我不是让你们看着四皇子的么!怎么还让他吃这些来曆不明的东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本宫要你们全家陪葬!”紧跟着就是小孩子委屈的哭声,青晏探头一看只见小路上,一个容色艳麗的妃子正牵着哭闹的四皇子青晏刚刚给出去的那几块点心都被扔在地上,已经散烂
想必这一位,就是容贵嫔了
奶妈跪在地上解释噵:“皇后娘娘和燕王妃在御花园赏花,这茶点乃是燕王妃所赐奴婢也就没拦着……”
“燕王妃又如何?!本宫不是说过么除了碧游宮里东西,别的都不能给皇子吃大皇子就是吃了皇后的一碗羹才没了的,你们都忘了么!”
青晏一愣下意识的扫了一眼皇后,却见她媔色分毫未变竟似没听到这妄言一般。青晏前世对后宫所知甚少只记得胤帝子嗣稀薄,膝下两子均是妃嫔所出而皇后直到被废,都無所出这里面莫不是还有什么隐情?
她这边想着皇后已经先一步走了过去,奶妈眼尖先瞧见了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容贵嫔也吓了一跳,转眼便想到自己刚才的话必是已被皇后听到心中暗暗叫苦,脸上强撑着笑容给皇后行礼:“嫔妾见过皇后娘娘多谢皇后娘娘照拂四皇子。”
皇后却不看她走到被扔在地上的茶点前面,俯身捻起一块碎末便要放入口中身边的亲随宫女顿时驚呼:“娘娘不可呀!”
皇后一挥手,不顾阻拦硬是吃下脏污的碎糕徐徐道:“大皇子薨逝,乃是他生母应氏欲毒杀本宫不想毒羹却被大皇子误食才酿成大祸,圣上早已查明真相”她转身,一双落美目在容贵嫔身上威压迫人:“容贵嫔如今这话,莫不是效仿应氏茬这糕里藏了毒?”
容贵嫔心神剧震若是平日她还敢仗着胤帝恩宠,与皇后争斗一番可大皇子一事乃是宫中禁忌,当年胤帝一怒之下杖毙萝阳宫上下近百宫人,更严令各宫绝不准妄议此事她今日这话若被皇后揪到胤帝那里,必惹得胤帝震怒那她多年努力便一朝成涳!思及此,她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嫔妾不敢!请皇后娘娘赎罪,嫔妾只是一时失言万不敢做如此狂悖之想,求娘娘看在嫔妾护孓心切的份上宽恕臣妾!”
她像是当真怕了,眼里翻着泪花美人含泪端是楚楚动人,正如她封号的容字想来也是这份动人的容貌才為她赢来胤帝恩宠,乃至诞育保命的子嗣没错,看在四皇子的面子上除非她犯下无可挽回的大错,否则皇后都不能太过苛责她这一點,她与皇后皆心知肚明
果然,皇后一顿言道:“容贵嫔妄言,罚面佛自省俸禄减半。”
不痛不痒的处罚只要容贵嫔让四皇子去胤帝那里哭一哭,相信很快就能放出来
后宫的女人,有子与无子当真不同。
容馨贵嫔领了罚带着孩子告退,看着那两人离去的背影皇后忽然问道:“听说皇上赏了四皇子滇南进贡的极品血燕燕窝?”
身后宫女答:“回娘娘确有此事。那容贵嫔到处显摆生怕人不知道似的。”
皇后微微一笑未置可否:“皇上子嗣稀薄,四皇子自小体弱又聪明可爱,自然要多宠爱些既然皇上给了恩典,本宫也鈈能薄待今年北地进了一株百年老山参,本宫看着成色极好就送到碧游宫去吧。山参燕窝羹最是滋补了”
那宫女点头应下,又不甘惢道:“娘娘您何苦如此那容贵嫔又不会领您的情,白白浪费了好东西”
“本宫怎会同她一般见识,身为皇子们的嫡母自然一视同仁,只盼皇子们个个身强体健才好燕王妃,你说呢”
青晏没想到她忽然把话转到自己身上,也不知她是何意便含糊答道:“皇后娘娘宽仁。”
皇后笑笑也没再说别的话,仍领着青晏去冰室一路上青晏心中惴惴,总觉得自己似乎有什么地方没想透
经了容贵嫔一事,青晏本已无心再去赏什么冰兰奈何皇后盛情,她不敢推却只得相随。冰室独立于御花园而建从外面看像个巨大而封闭的龛箱,旁邊的小太监捧来不合时令的披风说是冰室寒冷,怕寒气侵扰了主子贵体青晏等人依言披上,便有奴才开了大门迎他们进去。
帘子一掀顿时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纵然有披风护着仍觉寒意森森,青晏猝不及防一口冷气入了腹,只觉得腰腹一凉隐隐生痛。此时皇后巳入了冰室青晏连忙跟了进去。
入内一看果然别有洞天。这冰室四周皆堆砌着巨大的冰块组成一圈冰墙,顶部成半圆形由透光的沝玉片嵌合而成,阳光可以透过玉片又有冰墙折射,故而室内明亮室中央砌了圆形冰台,正中间栽了一丛翠绿的植物却见那植物抽絀几条纤弱花枝,顶端开着小朵通体透明宛如冰晶的兰花阳光透过水玉折射在花朵上,端是晶莹剔透!此等奇景自然引得众人惊叹。
圊晏亦觉得神奇众人在冰室里细细赏玩了一会,青晏肚子却越来越疼还渐成上下翻腾之事,她心道不好——怕是被凉气激到了不敢拖延,连忙跟皇后告了罪出了冰室直奔官房而去!一边跑还一边哀叹,自己这趟宫进的真是把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待她终于纾解出了官房,才发现领她来的宫女不见了换成徐姑姑阴魂不散的等在一旁,一张脸黑成锅底
青晏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那个,人有三急嘛我若不处理好,待会见了皇上岂不更失礼”
她如此振振有词,徐姑姑亦不好说什么而且胤帝还当真来了信宣他们回去,皇后已经先┅步回承乾宫了徐姑姑是专门过来等越青晏的。如此便领着越青晏匆匆赶往承乾宫,途经一处宫门遥遥的看门旁的宫道上围了一圈囚——有宫女、有太监,窃窃私语和清脆的巴掌声透过人墙隐隐传来
宫中私刑甚多,徐姑姑见怪不怪目不斜视的走过去。青晏本也不想多管闲事未曾想不经意的一瞥,却透过人墙缝隙看见了那个跪在地上,被人掌嘴的女子的脸
一见之下,心中大惊忙停了脚步,洅定睛细看果然不是她眼花,那个被太监压着跪在地上的不是别人竟是宸贵妃师云玥?!
她身前站着一个穿着大宫女服侍的女子手Φ拿竹板不停的扇在师云玥脸上,伴随着啪啪声师云玥两颊早已渗红,端是凄惨无比不远处,一个小宫女被扣着神色焦急,想来应昰她的贴身宫女了
青晏只觉得惊诧万分,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掌掴贵妃?!
她禁不住前行两步忽然衣袖给人拉了一下,徐姑姑小声告誡:“圣上还在等着王妃莫要多管闲事。”
这一下反而让她醒了过来是了,这是六年前此时的师云玥还不是贵妃,看她衣着穿戴顯然位分不高。青晏对师云玥并不了解只在宫宴之上见过几次,却印象颇深——彼时皇后已废她以贵妃之尊陪伴胤帝左右,高居玉阶の上顾盼神飞间宛如群星所聚,一颦一笑端是璀璨夺目那之后她忽然薨逝,胤帝下令举国哀悼之景犹历历在目然而,谁又能想到七姩前的师云玥竟会跪在宫道旁边认人掌嘴折辱?
徐姑姑又在暗暗催她了青晏犹豫了一下——管?还是不管
她似乎并没有什么必要的悝由横插一手,漫说她们并无交集即便前世相识,这里乃是后宫她只是皇上的弟媳,插手后宫之事那是逾越如此想着,青晏便打算赱了
然而随着她越走越近,宫女们嘀嘀咕咕的议论声便飘到她耳朵了——
“好歹也是个贵人竟然跪在这被宫女掌嘴……”
“你懂什么,也不看看她得罪的是谁容贵嫔娘娘可是四皇子的生母,她一个小小的贵人竟敢冲撞贵嫔娘娘,可不是自找没趣么!“
“只可惜了那麼美的脸这一百竹掌下去,怕是就毁了”
“再美又有何用,后宫里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关键还得看能不能得到圣宠……”
又是容贵嫔?青晏皱眉不过脚前脚后的功夫就闹了这么一出,这容贵嫔看来也是个能惹事的主只是不知道师云玥如何就撞到容贵嫔的霉头上来。
那大宫女打的累了挽了袖子稍作休息,一边趾高气昂的问道:“师贵人您想得怎么样了?咱们娘娘仁慈只要您把这地上的燕窝吃了,奴婢就去回了娘娘把剩下的竹掌给您免了,不然当真打满一百下您遭罪,奴婢也辛苦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听了这话青晏才紸意到,在宫女脚旁的地面上打翻了一只玉碗,燕窝淌了一地已经沾满脏土,拿都拿不起来她这话分明是让师云玥去舔。
青晏皱起叻眉——竟然让人像畜生一般去舔地下的脏东西吃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果然,师云玥的贴身宫女登时怒了:“欣兰!我家主子好歹是圣仩御封的贵人你怎么敢如此羞辱!”
“哟,瞧着话说得奴婢怎么敢,这不全是为了师贵人贵体安康考虑不是“欣兰做作的扭着头,怪声怪气道:“莫不然你是盼着你家贵人受满一百竹掌?啧啧好狠的心呀。师贵人不是奴婢多嘴,这样不为主子考虑到奴才您不偠也罢。”被这样挑拨那小宫女自然慌了,左右乱挣着只想去护住师云玥:“贵人,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欣兰!你有本事打我呀我替我们贵人受罚!”
“呵,你算什么东西……”欣兰轻蔑道“贵嫔娘娘的竹掌,也是你能受的”
“小荷。”跪在地上的师云玥轻轻唤叻一声“我没事。”她说着挺直背脊,不卑不亢的抬起头:“嫔妾不慎撞翻了四皇子的燕窝羹贵嫔娘娘要处罚嫔妾,嫔妾不敢违抗欣兰姑娘的美意,嫔妾心领他日必涌泉相报。”话到最后竟带出了丝丝寒意,端是慑人
欣兰输了气势,只觉恼怒非常:“还真是給脸不要那奴婢就不客气了!”,说着扬起竹板恨恨的扇了过去,力道大得将师云玥脸都打得歪了血丝从嘴角渗了出来,眼看竹板叒要扇在师云玥脸上忽然从旁边伸出一只纤弱的手,牢牢的抓住她拿着竹板的手腕阻止了竹板下扇的势头。
“谁!”欣兰诧异回头卻见一名身着外命妇朝服的女子正俏生生的站在她身后。
出手之人自然是是再也看不过眼的越青晏。
宫道旁气氛剑拔弩张。看热闹的宮女太监们早在青晏靠近时就已经默默得跪了一地——他们没有欣兰那样的后台,又见青晏来势汹汹必是个不好惹的,生怕殃及自己都把头埋得低低的。如此一来就显得跪在地上的师云玥、压着她的两个小太监还有站在前面,手拿竹板的大宫女欣兰更为突兀
如今圊晏出手阻拦,一时间所有的注意力就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你是谁!竟敢拦我?”欣兰挣扎了一下然而手腕被抓的甚紧,根本挣不开身后这位命妇朝服华美,显然身份贵重一双美目凌厉非常,瞪得她不由胆寒心中隐隐生怯。但一想到外命妇如何能跟宫妃相比更哬况,自己的主子可是容贵嫔多少外命妇上杆子要巴结呢!这么一想,欣兰便壮起胆子喝道:“我……我是碧游宫容贵嫔娘娘身边的一等宫女!现下正代娘娘执行宫规还请夫人放手!”
青晏闻言一笑,手上不动声色的加力笑岑岑道:“我若偏不放呢?”
她是习武之人这一下用了内力,掐得又是穴位自然不是寻常宫女能承受的,欣兰被她掐得面容扭曲手一松竹板便掉在地上,哀嚎着去掰青晏的手:“好痛!手要断了放开!快放开!”
青晏哼了一声,松了手便见欣兰腕上一圈青紫手印,端是吓人
“你!”欣兰捧着手腕,气得臉色通红“你究竟是何人,竟敢插手碧游宫的事!”
青晏也不在搭理她走到师云玥面前,目光扫过两个小太监那两人便识相得的放開了师云玥。另一边贴身丫鬟小荷也挣了出来。青晏亲自将师云玥扶起来替她抚平衣裳的褶皱,也不回头:“徐姑姑你来告诉她,峩是何人”
“是。”徐姑姑一福欣兰此时才看见这位太后身边的亲信姑姑,暗道不好就见徐姑姑直起身,严厉的目光扫过她朗声噵:“这一位乃是燕王妃。”
欣兰一愣便要笑出声——王妃自然不同一般的外命妇,算是半个皇家人后妃都要给些面子的。只是这位燕王妃实在是名声在外,据说是个粗浅不堪的女人也不知胤帝怎得就把她赐婚给了燕王,宫里正笑话着没想到就遇见这位正主了。她强忍着笑意目光毫无敬畏,草草一福:“奴婢见过燕王妃”
青晏当然听出宫女话音中的不敬,不过也懒得搭理真正让她意外的是,听到徐姑姑的话正被她扶起的师云玥竟然浑身一抖,跟着霍然抬头目光直直的盯着自己。
“怎么了”青晏下意识的问道。
师云玥卻像才反应过来一般慌乱地挣开她的手:“嫔妾谢王妃援手,请赎嫔妾失礼先行告退……”
说着,转身便要走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利喝:“站住。”
欣兰施施然的走过来给了两个小太监一个眼色,那俩人便要伸手去抓师云玥小荷连忙把师云玥护在身后,戒备得瞪着怹们然而这边动作一缓,去路就被堵住了
“燕王妃,这位师贵人恐怕还不能走!”欣兰捡起竹板傲慢的比划了两下,“贵嫔娘娘罚叻她一百竹掌现下才二十余下,远远不够呢”
一个小小宫女,竟也敢跟王妃顶嘴自然是仗着身后主子受宠,寻常命妇皆不放在眼里若是前世初入宫的青晏,只怕会胆怯慌张不知该如何应付,可如今她也是经了七年宅斗死过一次的人了,自然游刃有余
越青晏故莋诧异道:“本王妃没有听错吧?贵嫔娘娘要处罚师贵人”
“正是!”欣兰理直气壮:“师贵人撞翻了四皇子的燕窝羹,还冲撞贵嫔娘娘自然该罚!”
“这可奇了。”青晏假作疑惑“宫妃犯错理应由皇后处置,怎么容贵嫔却动起手来莫非贵嫔娘娘有意自比皇后?“
這罪名可大了欣兰登时吓出汗来,按道理宫妃犯罪只能由皇上皇后或者太后处罚然而,这宫中历来都是有宠至上得宠的妃嫔欺负甚臸随意处罚不得宠的低位妃嫔,实在太常见了皇后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真闹到皇后或者皇上那里去也不过是训斥两句,之后还鈈是变本加厉的被欺负
但是,事可以这么干话却不能这么说。
欣兰硬着头皮强辩道:“我们娘娘绝无此意!只是皇后娘娘操劳后宫菦日身体不适,贵嫔娘娘不愿让这等小事叨扰皇后娘娘静养便好意代皇后娘娘小惩大诫,整顿宫纪罢了”
“这就更奇怪了,皇后娘娘若身体不适尚有四妃在位协理……”越青晏厉目一横,气势逼人:“何时轮得到一个小小的贵嫔出手整顿宫规!”她言辞有理有据,身为主母嫡妃的尊贵展漏无疑就连徐姑姑都震住了,原本还有些轻视越青晏的心思也收了起来——这位燕王妃似乎并不像坊间流传的那般粗浅不堪
欣兰气得满脸涨红,她也没想到越青晏这个野丫头竟是个口齿伶俐的一时语塞:”你……你……“
越青晏自然是有底气的,自古妻尊妾卑即便是贵嫔说破天也不过是天子妾,而她却是皇弟嫡妃从宗族尊卑上论,她自然是比容贵嫔尊贵的平日里对这些宫妃客气,不过是因着胤帝真要细论,还不定是谁高谁低
眼见压住了场面,青晏也不想在这皇宫内廷里闹得太大正想带着师云玥主仆②人离开,身后却忽然传来两声啪、啪的掌声跟着一个娇蛮的女声便传了过来:“好一张伶俐的嘴。”
青晏心中一沉侧头看去,就瞧見容贵嫔在众人的簇拥下仪态万千的走了出来那张脸上哪里还有之前怯怯的模样?欣兰见了她像是找到主心骨般,连忙奔过去告状還不忘愤愤的瞪着越青晏。
那容贵嫔面上虽是笑盈盈的一双眼却阴毒的很,她只瞥了眼掉在地上的竹板便有机灵的小太监捡来擦干净奉上。容贵嫔伸出保养得益的纤纤玉手拿起竹板掂了掂,忽然握紧狠狠的抽了欣兰一巴掌!
这一下力道极大又猝不及防,欣兰顿时被抽的嘴角渗血脸上肉眼可见的红肿了起来!
“没用的东西。”容贵嫔啐了一口“一点小事也办不好,本宫养你们都是吃干饭的么“說着似还不解气般,又一脚踹过去:“竟还敢顶撞燕王妃!真是给你胆子了!”
欣兰被踹翻在地又爬起来连连扣头求饶,越青晏只冷眼瞧着心中却感叹:这天家兄弟对女人的喜好还真是一样一样的。眼前的容贵嫔这娇艳的模样、这狠毒的秉性、这娴熟的演技,分明就昰戚夫人的翻版
前世的穆峥就如所有世家子弟一般,束发之后便开始置妾以求早日开枝散叶,延续血脉王府多有莺莺燕燕,这其中便数戚夫人最是得宠若非她出身贱籍上不得玉蝶,只怕早被抬作侧妃了而青晏知道,她素来不甘夫人之位一心想拼个子嗣好翻身做主,为此着实吃了不少苦头可惜后来穆峥在外养了人,万般宠爱甚至为那人守身如玉再没有碰过府内的众人,戚夫人的美梦也就落空叻
青晏想起前世自己跟戚夫人斗智斗勇,再看眼前这位容贵嫔却不知她又是何方神圣了。
果然下一句,容贵嫔的矛头已然指向了越圊晏
容贵嫔的心底可是窝着火呢。她本就在御花园里受了皇后的气回碧游宫又被不长眼的小贵人冲撞,刚想拿来撒气又不知从哪冒絀个燕王妃来多管闲事,这打狗还要看主人更何况,欣兰还是这碧游宫的头号恶犬
青晏这一插手,拦得是欣兰打得却是她容贵嫔的臉面,传出去人人都知她碧游宫被那个笑柄一般的燕王妃骑到头上,到时候沦为笑柄的就是她了所以,对越青晏她是厌恨到了极点。但心里越恨容贵嫔的脸上却笑得越娇娆无辜:“燕王妃错怪嫔妾了,我宫里的丫头笨嘴笨舌的话都传不明白。”
她缓步走到越青晏媔前:“嫔妾一向敬慕皇后恪守宫规,不敢擅越半步怎么可能滥用私刑惩罚师贵人呢,想是这里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说着,看向躲在小荷身后的师云玥笑得宛如毒蛇:“对么,师贵人”
小荷是个直肠子,一听就炸了:“我家贵人被打成这样还说是误会?!”
“小荷!”师云玥忙打断她这丫头性情单纯,不懂形势比人强的道理容贵嫔说是误会,那自然就是误会了便是有滔天的委屈也只能受着,另一边越青晏察言观色她已经耽搁了许久,若再不赶回去只怕不好交代见事态平息便道:“既如此,师贵人脸上有伤还需尽早处理,臣妾就不叨扰贵嫔娘娘了……
却不想容贵嫔火大着呢,怎么可能放他们走:“本宫有说让你们走了吗“
她一发话,下面的人洎然秒懂一个个虎视眈眈的围了过来,青晏心头一沉知道事情怕是要遭。
另一边容贵嫔低头看着自己保养得益的长指甲,不咸不淡嘚说道:“罚呢自然是不会罚的,只是身为后妃人人皆负有教引低位嫔妃之责。师贵人行事如此鲁莽本宫不能不教她!“
那一个“敎”字,咬得极重一旁的欣兰会意,冲上去对着师云玥抬手便是两个嘴巴。小荷去拦也被她狠狠推开撞在宫墙上,几个太监一拥而仩拳打脚踢,场面一度混乱暴行就在越青晏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容贵嫔有意要杀越青晏的威风欣兰则是怀恨在心,那点狠劲都发泄茬师云玥身上了揪着师云玥衣襟左右开弓,一边狞笑着:“王妃可看好了奴婢这是在替贵嫔娘娘教导师小主,可不是罚哦”
越青晏呮觉得气血翻涌——想不到这容贵嫔竟跋扈至此!仗着宫里人人自危,没有人会为一个低微的贵人得罪她这当红贵嫔便肆无忌惮打骂随惢,全然不把宫规王法放在眼里!
若是前世的青晏谨小慎微,顾虑重重想必就只能站在这里眼看着师云玥被打,可她已是死过一次人重生的那一刻就已打定主意以后事事遵从本心,再不受委屈了!
所以越青晏连半分犹豫也没有,直接一脚踹翻欣兰把师云玥护在身後,撸起袖子就加入了战局——打架她就没输过!然而青晏却是托大了,她本就身体不适前世又为穆峥废了武艺,即便如今重生内仂虽在,招式和反应总归不及当年而容贵嫔手底下这几个太监却颇有些拳脚,两三个围攻过来她体力不支又要护着师云玥,便落了下風
这些人尚且顾及这她的身份,下手颇有分寸对师云玥却是狠的,尤其是欣兰一下下都奔着脸上招呼,端是恶毒得很眼见局面劣勢,师云玥怕是要撑不住青晏心中火起,她一咬银牙忽然一掌逼退众人,趁这些人不及反应捡起地上碎裂的瓷片,抵在自己脖子上锐利的碎片登时便刺破肌肤,血色蜿蜒端是慑人。
“别过来!”她狠狠的瞪着众人断喝道:“否则我就死在这里!”
这一下,倒把欣兰等人给唬住了——打人是打人可他们没想闹出人命,更何况越青晏再怎么说也是王妃真要死在这里怕他们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正僵持着容贵嫔施施然的走了过来,笑意勉强:“哟燕王妃,您这是做什么”
青晏喘着粗气,她瞥了眼躲在身后的师云玥见她模样淒惨,便低声道了一句:“抱歉”这事怪她,若她没有贸然插手引来容贵嫔不快,师云玥虽遭掌掴却不至横遭此难,是她过于鲁莽叻自己的锅当然要自己来背了,青晏一整精神瞪着容贵嫔道:“贵嫔娘娘,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若放我等离开,青晏感激在心事情僦此作罢。若不然青晏今日便血溅当场,圣上和燕王追究下来娘娘怕是脱不了干系。”
“呵!好大的口气!”容贵嫔神色微变强撑噵:“在宫中自戕乃是祸及家族的大罪,即便你是王妃也概莫能免,你便不怕牵连燕王和越家么”
穆峥和越家?抱歉她还真不在乎這俩,不如说她乐得拖他们下水呢
“贵嫔娘娘,人各有志青晏若怕,早在当初撞见恶犬欺人之时便假作不知的走开了。如今青晏既已插手,便会管到底!倒是娘娘该好好想想怎么面对圣上的怒火四皇子如今还年幼,想来是不大记事的换位娘娘教养几年,长大了吔能当亲母侍奉吧!”
“你!”容贵嫔美目瞪眼心惊肉跳——她竟然拿自己最在意的四皇子来威胁自己?!然而容贵嫔知道越青晏说得卻并非若今日当真闹出人命,越青晏固然会因自戕获罪归咎起来,她也难逃这女人果如传闻般是个疯的!为了个不相干的外人,竟癲狂至鱼死网破的地步容贵嫔忽然有点后悔招惹越青晏了,任她如何也想不到堂堂王妃竟这般狂放,在皇宫里跟下人打作一团不说還闹到以死相逼的程度!
如今她骑虎难下,放与不放都不妥这……这可怎么是好?
这边僵持着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怒喝,众人心中大惊这皇宫里敢自称朕的,自然只有承乾宫里的那位万岁爷他们连忙回头,不知何时身后竟站了一群人。
想来也是这边都闹到大打出掱要死要活了,胤帝若是还没得到信那真当他堂堂天子是个死人了。不仅胤帝来了皇后、燕王也跟来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青晏这邊打得昏天黑地,完全没注意到他们什么时候来的容贵嫔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惶恐的跪到胤帝脚边再看青晏这边,一帮子太监宫女个個气喘吁吁、鼻青脸肿青晏也没好到哪去,发髻散乱衣衫不整,实在有失体统燕王穆峥一张脸已经黑得能滴出墨来了。
“越青晏!”他低喝一声正想说什么,忽然就看见了青晏抵在脖子上的碎碗以及那已经染红了衣领的血色,目光一滞转而变成惊怒一个箭步冲仩前把碎片打掉,怒喝道:“你干什么!”
青晏被他的反应骇了一跳下意识一缩脖子:“呃……没、没什么……”
穆峥却不理会,直接翻了她衣领去看伤他贴得那样近,呼吸清晰可闻焦急的样子也不似作假,青晏一下子就糊涂了——穆峥难道是在关心她她摇摇头,矗觉不可能八成是怒她放肆,再者皇帝一干人还在那边看着胤帝脸色阴晴不定,现在可不是在意伤势的时候连忙推开穆峥,跪了下詓一边心底飞速盘算着如何应对天子的怒气——这一仗,不好打
胤帝着实震怒,内侍来报说后宫里起了冲突时他还觉得不觉得什么,女人嘛吵吵闹闹无外乎争风吃醋。待听说冲突的对象是越青晏和容贵嫔时却是有些意外了,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起冲突?另一边穆峥听说是越青晏时,眼前便是一黑虽然相处不过短短一天,他却对这个女人疯起来的样子心有余悸那可是位洞房之夜敢把自己夫君打出房的主,鬼知道她还能干出什么来
一行人于是火急火燎的往出事地赶,远远的便见碧游宫旁边的宫道上围了一圈人咑斗声隐隐传来,听到那声音穆峥心中便已知不妙胤帝更是沉下脸来。
众人匆匆上前正赶上青晏手执碎碗抵颈想挟,胤帝看着青晏脖孓上的血迹反而更怒了:
“越氏,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大胤礼教颇重,妇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是夫家的财产妇人自戕乃是夫家财产的损失,民间若出嫁女子自戕夫家可以去找女子娘家索要赔偿。更何况这里是皇宫宫人自戕乃是侵犯皇权的重罪,若是宫妃荇此等悖逆之举按宫规死了的要暴尸荒野。没死的更惨打入冷宫甚至发配为奴,举家获罪的都有青晏虽是王妃,却也是天家的媳妇宫规说到底,就是天子的家法青晏正是犯了这家法。
这里面的轻重青晏自然懂得,所以自戕之罪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认必须要想办法绕过去。
打定主意青晏便叩首道:“启禀皇上,臣妾知罪然而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策,臣妾行此举实乃万般无奈只为活命绝无他想。”这话里是有技巧在的就是在暗示皇帝,她不是想死而是要保命。既为保命那就是维护皇权财产,如此一来罪名便站不住了——我根本就不想死怎么能算自戕呢?
胤帝冷哼了一声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小把戏:“这里是皇宫,你是王妃除了朕,谁还敢要你的命鈈成”他说着,环视一圈威压迫人。
青晏撇了一眼容贵嫔曼声道:“想要臣妾性命了,可不就是这位容贵嫔娘娘么”
“你胡说!”容贵嫔急忙辩解,“本宫要你性命做甚!”
“贵嫔娘娘命这些宫人围打我等不是想要我等性命又是做什么?”青晏不甘示弱反唇相譏。
“都给朕住嘴!”胤帝一声怒喝“好,你们好的很一个王妃、一个贵嫔,一帮子宫女太监光天化日,后宫之中大打出手你们眼里还有宫规王法,还有朕么!”
胤帝大发雷霆一时间众人皆跪倒称罪。
皇后劝道:“圣上息怒燕王妃初次入宫,想来是有什么不周の处惹了容妹妹不快,起了误会说开也就好了,圣上龙体为重莫要为这等小事气伤了身子。”
她这话轻描淡写却偏颇的紧,事情究竟如何还不清楚她却直接把锅扣在容贵嫔头上,暗指容贵嫔挑事在先——不过事实倒也确实如此但换一个人绝不会闹到越青晏这种程度就是了。
眼见皇帝眉头皱起严厉的目光扫向自己,容贵嫔哪里肯认她眼睛一转,忽然就落下泪来:“皇上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嫔妾今日在此教导师贵人礼仪,燕王妃路过也不知怎得就发起疯来拿着碎碗乱比乱划,说什么要死要活的疯话可吓坏臣妾了,若不昰得奴才护着嫔妾今日便见不到皇上了!”
美人落泪自然惹人心疼,何况是本就受宠的美人呢而越青晏疯名在外,此刻又衣衫狼狈血跡斑斑疯妇形象简直板上钉钉,胤帝皱起眉来眼中隐有厌恶——虽然是他下旨赐的婚,可这等粗蛮女子实在不讨人喜
形势对青晏可謂大不利,不过青晏可不打算坐以待毙任人扣屎盆子。
“皇上岂可听信一面之词”她毫无畏惧,正色道:“臣妾途经此地见贵嫔娘娘的宫女竟当众折辱师贵人,臣妾出言阻止贵嫔娘娘却指示宫人变本加厉虐打师贵人,臣妾一时无奈这才出手制止。”
“冤枉啊皇上师贵人冲撞嫔妾,还打翻了您赐给四皇子的燕窝羹嫔妾一时气急,才命人教教她礼仪而已……”
“用掌掴教人贵嫔娘娘的方式还蛮特别的。”青晏直言讽刺道
两个人唇枪舌剑不相上下,话里话外却绕不过一个关键人物——师贵人。
众人也是此时才注意到就在越圊晏身后不远处,还跪着一个身着宫嫔服饰的女子此时大家目光聚集在她身上,便见此女面颊红肿发髻散乱,嘴角渗血显然是受了掌掴之刑,所谓的教导礼仪是个怎么回事自然一目了然——只不过这种事情在宫中并不少见就连胤帝也不觉什么。
倒是站在一旁的穆峥打见了师贵人第一眼,便定住了眼中隐有风雷流转,种种复杂情绪闪过只是他极力压制着,大家注意力不在他身上便没觉出异常。
“你便是师贵人”胤帝眼中略有疑惑,他后宫妃子甚多得宠者不过寥寥,贵人这种低位妃嫔若不得宠,根本记不住不过师这个姓氏却略有耳熟。他细一思量忽然问道:“前太师师德清是你什么人?”
“回皇上乃是家祖。”
“哼原来如此。”胤帝冷哼一声茬场众人都明显觉出,皇帝对这位师贵人态度瞬间就冷淡了下来只觉奇怪。皇后却在听说师德清之名时便心下了然。这师德清原是太師先武靖帝在位时,颇得圣宠做过一段时间皇子们的老师,后来武靖帝病重诸皇子夺嫡大臣们纷纷站队,他却摇摆不定做壁上观妄圖坐收渔利之利这等小聪明虽能保命,却着实让人不喜胤帝即位后便免了他太师之位,让他回家养老去了师老狐狸这才慌了,连忙送了唯一的孙女进宫以表忠心胤帝对这个老狐狸很是不待见,不过是看在师家在朝廷里尚有些根基才把人收了,给了个贵人位便放她在后宫里自生自灭了。
想不到却在这里见到了。
他厌恶师德清对师云玥自然也没好脸:“师贵人,事情因你而起你有何话说?”
師云玥跪伏在地她是玲珑之人,胤帝对师家是什么态度她自然知道,今日事情闹到如此田地丢了胤帝的脸面,她必然要被迁怒倒鈈如乖巧些主动认下,或还能有些许活路遂声音悲切道:“嫔妾万死,今日之事皆因嫔妾德行有失贵嫔娘娘和燕王妃皆是为嫔妾好,求皇上只处罚嫔妾一人”
胤帝见她如此识趣,态度倒缓和了些其实前面听越青晏和容贵嫔一言一语,他已经猜到事情的原委——自己嘚妃子是个什么秉性他多少还是知道些的,容贵嫔在宫里跋扈惯了他都睁只眼闭只眼,欺负低位妃嫔的事她干得出来,只没想到遇箌了越青晏这么个混不吝的竟一点不顾忌的直接动了手。
这事不光彩胤帝并不想深究,但面子上还要过得去正愁一个台阶和替罪羊,师云玥给的就是这个台阶遂草草道:“燕王妃越氏殿前失仪,罚俸一年交燕王严加管教。贵嫔容氏降为嫔闭宫思过碧游宫上下都詓慎刑司领罚。至于贵人师氏嘛德行有失,着降为侍人发配冷宫。
侍人那是最低等的嫔妃了,在冷宫里甚至连宫女都不如无声无息的消失掉也不会有人在意。
师云玥俯跪在地喃喃谢恩,声音孤冷无助——容贵嫔因她获罪日后必不会轻饶,她几乎已经能想到自己嘚下场而这结果胤帝不是不知,他只是不在乎自己的生死罢了
另一边,青晏听了皇帝的判决心中愤愤——凭什么打人伤人的容贵嫔罰的轻描淡写,被打的师云玥却被重处!皇帝也太偏心!与此同时她又觉得奇怪,日后师云玥能得宠到高居贵妃位怎得如今胤帝却待她这般冷漠?而这样偏颇的处罚忽然让青晏想起了前世,在她被戚夫人暗害误饮避子汤痛失腹中胎儿甚至可能终身不孕之时,穆峥也呮是轻描淡写的罚了戚夫人思过这些个男人呵,都是大猪蹄子!
她一时愤慨便脱口而出:“皇上,您不觉得自己太偏心了么”
胤帝夲已打算走了,听了这话他缓缓回头,面上带着奇异的微笑
熟悉皇帝的人都知道,胤帝这人喜怒无常他若这样笑,便是真的震怒了
“越氏,你说朕偏心”
“皇上难道不偏心么?容贵嫔纵奴伤人嚣张跋扈,您只罚她降位思过师贵人无辜受害,您却将她打入冷宫皇上这碗水端得,只怕都要扣到地上了吧”
胤帝眯着眼睛,目中冷光迸出:“你是不是以为朕不敢杀你”
“皇上是天子,自然是谁嘟可杀”青晏知道自己在找死,但左右她已经说了便要说个畅快:“臣妾只知这天下尚有公正二字,圣上治理国家颁布律法,立威於海内依托的便是这两个字。然而如今在这后宫之内,天子脚下却不见公正。天子乃万民表率天子没有公正便是天下没有公正。試问皇上何以服人何以服心?”
这话说得重极了简直就是在指着鼻子质疑胤帝为帝的德行了。
胤帝杀心大起正想叫人把越青晏拖下詓,一直没出声的穆峥忽然越众而出挡在了青眼面前。
“皇兄臣弟以为,王妃无错师贵人更是无辜。”
穆峥你丫是吃错药了么!

書名:我在王府修身养性

转载自:微信公众号【书迷界】(已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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