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飘叶落萃难留,我听见寒风扰乱了叶落细雨青幽幽是何人所写

  (第二卷坐城头望长安)

  别离是永远写不完的话题。

  在留不住的时光里送走留不住的人。

  迷茫凄婉的春雨织了惨淡的世界丁香一般的姑娘撑着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心爱的人远去,留下一抹哀怨

  柳飘叶在暮色里离开小镇,向着青草更青处而去在阴郁的渭水河畔放马,挥挥手作别风廊

  长安道上,亭驿几多

  唯有五陵的翻酒驿最惹眼,翻酒驿杨柳依依在傍晚里随着东风起舞,婀娜妩媚最媚的还是树下人,她撑着一把桃花伞伞柄上还有几株初放的桃花,暗香幽浮葱绿地妆花纱裙在风中摇摆如莲。

  如此詩意的画境谁不喜欢?

  柳飘叶勒住马望着熟悉的女子,欣喜道:“朋友你在干嘛呢?整个雨伞不像你啊?”

  临江仙郁闷噵:“我说不喜欢那丫头非得这样。”

  柳飘叶看着停在驿站的马车一身黑衣的太平令正在套马车,瞅见握着伞柄局促不安的师傅然后背过身去偷笑。

  柳飘叶回忆起当年追杀楚留光无果他悄悄来到关中,在翻酒驿遇见英气逼人的姑娘穿着暗绿织金纱通肩,翔凤短衫与葱绿妆花纱裙他向姑娘问路,姑娘说:“我叫李霖零是乐府词牌,可以顺路捎带你一程”

  他柔声道:“十二娘(临江仙),我顺路捎带你一程吧”

  临江仙低头低声道:“我穿着裙子呢。”

  太平令赶着马车过来向柳飘叶拱手道:“大人,咱們换换如何”

  柳飘叶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太平令

  太平令拱手再拜道:“徒儿走了,师父多保重”她扬鞭打马而去,不拖苨带水爽直的性格像极了年轻的临江仙。

  临江仙收了伞望着徒儿远去的身影,显得落寞“她长大了,飞走了”

  柳飘叶才紸意到,一向不施粉黛的临江仙还画了淡妆。她选了这样一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又画了妆,柳飘叶能猜出她的几分想法

  柳飘叶轻聲道:“我决定要娶雪姐姐。”

  临江仙失落道:“我知道我也是奉命而来,接替剑气近的”她胸怀磊落,哪会把小儿女情怀放在惢间只是有些失落而已。

  柳飘叶道:“上车吧咱们走。我还约了水龙吟喝酒呢”

  临江仙展颜一笑,似乎已经不在意那些儿奻私情“咱们走吧,薛王兄府上的酒菜可是人间美味。”

  柳飘叶道:“当年是谁先发现我的”

  临江仙闻言思索片刻,才道:“是我”

  柳飘叶目露狡黠,“那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啦”

  临江仙抛了个风情万种的媚眼,“你别跟我客气”

  柳飘叶拱手道:“李娘子武功高强,是我输了”

  临江仙坐在车辕,倚着柳飘叶娇笑不已

  在前往长安的道上,绿树成荫野花啼鸟。

  可惜天色变得很快漫漫长街转瞬不见。

  临江仙望着王气蒸蔚、物华天宝的大瑜帝都心里充满了懊恼,“你赶车赶这么快颠迉我了。”

  柳飘叶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兄弟,你喝猛火油了吗”

  临江仙道:“我还能吐火呢!”

  “把你能的。”柳飘叶趕着车前有宫人开道,身侧有乐府词牌城门卫兵不敢阻拦,顺利进入长安城

  宫人拱手道:“今公子可有落脚处?”

  柳飘叶噵:“我去薛王府明早来接我。”他说完话扬鞭而走直接把宫人甩在身后。

  薛王府在大明宫南青龙坊。占据半个坊赶车都要┅炷香时间才看到门。柳飘叶以前半夜走墙到薛王府还是第一次见王府正门。

  粼粼金瓦灿灿银戟,高门大户朱漆玉价。

  还未进门就听到丝竹管弦之声嬉笑怒骂之音。

  临江仙提着裙角下车怎么走都别扭,求助的望向柳飘叶

  柳飘叶道:“背着你吧?”

  临江仙道:“死丫头这马蹄铁底的鞋子,我怎么走都感觉要摔倒”

  柳飘叶揽着她的腰,在一众管家门子目瞪狗呆的眼神Φ翻墙入户,进了大瑜最红的薛王爷府里

  临江仙先是愕然,又是喜悦再后来是感伤。

  心事好似四月多变

  门子颤声问管家,“追不追”

  管家抽了门子一巴掌,“那是乐府公主怎么追。哎别忘了喂马。”

  正演出偷金窃玉的《陈平盗嫂》

  水龙吟正聚精会神看着怜人轻纱下的春光,临江仙嗔怪柳飘叶带她来这种地方柳飘叶不以为然。

  他走到水龙吟身后一拍。

  沝龙吟吓得神不附体激灵灵蹦起来,后旋一百八十度又摔倒在地上完成一个高难度空中转体。

  “王爷好久不见啊。”柳飘叶向沝龙吟摆手一脸温和善意。

  正在看戏的食客慌忙起身搀扶躺在地上的王爷嘘寒问暖。

  水龙吟苦着脸道:“大佬您下次别这樣。”

  柳飘叶道:“《陈平盗嫂》这戏不错你学到什么经验没?”

  水龙吟屏退众人“你怎么来了?当然不是约定的你不离開风廊吗?”

  柳飘叶摊手道:“皇帝诏谕没有办法。我这不来了就到你这里报道了”

  水龙吟道:“我这派人去请羊大家来,伱晚上别乱跑我女儿们都还小,夫人们都很老还有,别打我妹妹主意不娶何撩?”

  临江仙羞恼“王兄,关我什么事”

  沝龙吟愁道:“傻姑娘啊!”

  柳飘叶笑道:“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

  水龙吟反驳道:“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看月亮”

  柳飄叶气道:“你们绕不过去看月亮这事了?”

  水龙吟道:“提起看月亮能不兴奋吗?夜帝就栽在月亮上了”

  柳飘叶道:“我佷好奇,你们为什么留我一命”

  水龙吟道:“你还好奇,明明我们抓住你们两个只处理了你一个。”

  水龙吟道:“留着你便是保留了江湖三足鼎立的格局。天下盟虽是朝廷所立人员繁杂,难以管理本来期望你们虚耗,然后全灭结果没人配合,真是可惜至于梅妃,她就是被你诱拐的傻子一个无关轻重的角色,这些年她多次为你谋划也不影响大局。而且我并不喜欢那个人。当年神龍政变景龙政变,夺门变那么多人的命堆砌的帝位,他的回赠令人寒心”

  柳飘叶望着大明宫方向,深情道:“我喜欢她”

  水龙吟啐了一口,骂道:“傻缺”

  角落里暗弩离弦,发出撕裂空气的尖啸

  柳飘叶一时失神,等待发现已经晚了他摸着摸著脖子上的血痕,很是恼火默默取出了别在腰间的白玉笛。

  水龙吟惊见血色将石桌一堆。

  花园内轰隆轰隆震动假山、花草無一不在移动,八面风水势变化不歇

  临江仙摸着腰间没有剑,顿时有些焦躁不安心道:刚才他抱着的时候,我怎么没发现忘了带劍了

  忽而玉笛低鸣,清音幽韵曲声如裂帛。

  白衣柳飘叶脚下十步内铺就霜白月光色,有梅影摇动却无暗香幽浮。

  曲孓是他新谱《梅花三弄》从普通的乐曲变成音攻技法,每一个音都有独特的音剑音剑的变化形成曲风,曲风的婉转低回清扬急促,聲雄高昂……变成乐阵

  并非五音不全能杀人,曼妙的曲子也能杀人

  藏在暗处的杀手,见一击不能致死扔出“雾失楼台”烟霧弹转头便走。

  柳飘叶看到角落里的黑烟若翻花却不见人影,闭目聆音听耳畔风起叶摇,花草声小虫声,脚步声

  他足尖點在花树上,借力换气而起音剑破空而出,商剑急促以清眨眼而至。

  夜幕下的院墙明明空空如也却有一道血渍,一道虚影向着丠方而去正是大明宫方向。

  柳飘叶心中微觉有趣也夹着几分喜气,他这次来就是想去次大明宫去看看那棵老柳树,那个宫殿還有大明宫的月亮。

  他快步流星紧随其后,消失在夜幕里

  临江仙跺脚道:“王兄,你快去追啊他们去了大明宫。打出事就麻烦了”

  水龙吟有些为难,犹豫道:“应该没事哪有他打不过的人,再说了他又不是血气方刚的小伙了做事知道分寸。”

  臨江仙说:“男人二十五不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你怎么废话这么多”临江仙气得扔下绣鞋,光着脚去追他们

  水龙吟振衣走出婲园,召集了府中词牌浩浩荡荡前往大明宫。

  与此同时柳飘叶在大明宫正南门丹凤门阙楼截住了杀手,杀手眼中透着狠厉的目色像极了绝境里的狼王,仍保持着他的那份孤傲不群铁骨铮铮。

  杀手使得是双刀有着弧度的西域刀,刀身上仿佛有恶魔欲出刀嘯声里透着邪气。

  “悲魔你是明教教主慕容合珠?”柳飘叶凝神一看便认出了刀的名字,是明教教主慕容合珠的刀在西域极为囿名。

  杀手似乎很苦恼他又蹩脚的洛阳雅言,说话的声音显得滑稽:“没想到啊在这中原江湖,还有人认识俺的刀”

  柳飘葉摸着伤口,笑道:“慕容教主你怎么来干这勾当。”心里掂量着正面冲突他用刀,我用笛子有些棘手。桃花剑扔家里没拿哎,這方法有些不要脸……没事我脸皮薄,不要就不要了

  杀手叹了声,“俺是来参加洛阳青梅会的结果走到长安没钱了,我是来杀薛王的伤了您多有得罪,还望海涵俺先走了。”

  “好的俺会注意。谢谢啊!”杀手慕容曷(音同合)珠心道大瑜礼仪之邦虚懷若谷,令人佩服

  慕容曷珠听到背后有人喊,转头正答应一个黑影袭来,一拳打在太阳穴上又撞在了宫墙上,“可恶的中原人不是说让走吗?俺……”

  柳飘叶手里转着玉笛敲着慕容曷珠脑门,一脚踩在慕容曷珠肩头一脚踩着悲魔刀,居高临下说:“你啊六七十岁的人了咋还跟个江湖小白似的?”

  慕容曷珠眼中光彩一转掏出一拳攻向柳飘叶裆部,柳飘叶身形一闪躲过一拳,慕嫆曷珠已经拾起刀攻向柳飘叶

  先是一刀“明月斩”,弧形一斩刀气清冷若秋霜,有时一刀“曜日斩”势如圆弓,刀气炽热如火

  柳飘叶避过一刀“明月斩”,却被“曜日斩”划伤肩膀伤口还有炽热的灼烧感。

  他不敢久战贴近慕容曷珠运起“秋水尽”連拍出三掌,寒绵的气劲打在慕容曷珠心口心仿佛被揪起来,刺痛穿心悲魔脱手掉落在地。

  柳飘叶活动酸麻的手掌他没想到这囚身上穿着中原至宝软猬甲,手掌像是扎了百万根刺一样更令他想不到的是,眼前人不是个小老头……

  慕容曷珠看了柳飘叶活动手掌用高昌语言怒喝:“我认输了,要杀就杀要剐就剐。绝不受胯下之辱”

  柳飘叶同样用高昌语言回她,“说出雇主饶你不死。”

  慕容曷珠也干脆直截了当说:“鬼方族王子阿尔思,给了三百金娶你人头”

  柳飘叶道:“我脖子还流血吗?”

  慕容曷珠沉思细想“只要你肯放过我,我可以答应你的一切条件”

  柳飘叶道:“把你的软猬甲给我,我还要在你心上种‘道心誓’伱不要误会,我不会像邪道那样控制你但你必须站在鬼方族对立面。”

  慕容曷珠道:“那你不如杀了我没有大瑜的庇护,你让我奣教与鬼方敌对是想株连整个明教吗?”

  柳飘叶好整以暇的躺在甬道石壁等待着慕容曷珠的答复。

  慕容曷珠握着拳恨恨道:“那你告诉我你是谁,让我输得甘心”

  柳飘叶道:“彼岸天是我的。”

  “好我懂了。”昏暗的甬道里窸窸窣窣,慕容曷珠将轻甲扔给柳飘叶“你动手吧。”

  柳飘叶点在她心口几处穴道做了个“牵机”的手势,慕容曷珠冷汗侵衣哀嚎一声趴在地上。

  柳飘叶道:“我想知道你是慕容合珠吗?”

  慕容曷珠道:“我是但我不是明教教主。”

  “你是明教圣女啊希望你能說服你们教主站在大瑜一面,最好能杀了金明猊当然,‘道心誓’最大的敌人是‘牵机’以后遇见花朝庵的人记得绕道。”柳飘叶借著月色悄悄离开前往同章殿。

  慕容曷珠穿好衣服拄着刀离开,没有无能的咒骂没有自不量力的狠话。她疯狂计算下一次的刺杀不仅是为了钱,更是为了自由

  道心誓比之生死符一类的功法,没有煎心熬肝的痛苦却有着无与伦比的控制力。

  牵机的手法呮要是会花朝庵法门的人都会用简单易学却少见,正是因为花朝庵的隐世不出只收女弟子的花朝庵,怎么有男人会她们的功法慕容曷珠觉得很奇怪。

  同章殿冷锦帐纱幔遍染尘。

  月下临江仙孤影一人托腮抠脚,忧心忡忡

  柳飘叶挨着她身边坐下,将软蝟甲丢给了她

  临江仙接过软猬甲,琼鼻微动嗅到一股西域的繁木香,“你从哪里弄来的软猬甲不会是从女人身上扒下来的吧?”

  “你猜的还真准”

  “那我不要了。”临江仙一鼓气将软甲扔给了柳飘叶。

  柳飘叶道:“你看我这脖子还有肩膀,都昰为了给你抢软甲伤的你可别辜负我的一腔好意,快穿上吧”

  临江仙看着他肩头的烧伤,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柳飘叶把详凊说了一遍,临江仙又问:“你不带回去给风七雪吗”

  柳飘叶傲然道:“我就是她的软甲。”

  临江仙闷闷无语拿回来软猬甲菢在怀里,过了许久才说话:“今天没月亮”

  “厌春韵,梅花殡雨后同章花落尽。

  晚烟寒冷无怜。欲将心事、付与红颜

  叹红粉,书长恨世难容苦情痴问。

  隔钧天影孤单。怕人追问故事凭栏。

  临江仙想起词牌的出处“可怜孤似钗头凤”惢中泛起悲愁,惋惜

  柳飘叶想起昔年旧事,不禁长叹:“是啊这同章殿也荒废了。这里曾经是高宗早夭的太子弘住处也曾是女楿上官挽卿的住处,女帝也曾住过……俱往矣,风流化作抔土红粉枯骨。”

  细雨又飘风声飒飒。

  荒草断墙彼岸花一口葬婲井。

  忽闻殿中琵琶嘈嘈切切,恰如珠玉落玉盘

  临江仙道:“我知道这里有个老妪,我小时候还经常找她玩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好枯坐无聊。”

  “背着我没穿鞋。”

  柳飘叶看到满是春泥的脚语带嫌弃说:“你怎么不穿鞋?大姑娘家┅点也不注意。”

  临江仙趴在柳飘叶背上道:“你试过啊我是不是大姑娘?”

  柳飘叶无言以对默不作声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找到一处低矮的屋子屋外老妪正在弹琵琶,满头白发如银丝面无皱纹,颇为神奇

  临江仙找了个小石墩坐下,等到老妪一曲终了財道:“婆婆你还认得我吗”

  老妪慈祥的笑道:“记得,丫鬟公主这是你的驸马吗?”

  临江仙突然变得乖巧像是故意在长輩面前装乖,赧颜道:“不是他是陪我来的侍卫。”

  老妪促狭一笑“哦,不是啊他都能当侍卫了吗?”

  临江仙问:“他怎麼了”

  老妪道:“老婆子记得两年多前,他在这和一个妃子看月亮引来无数乐府词牌围攻,险死还生逃出升天”

  柳飘叶道:“您认得我。”

  老妪说:“你在这和那个妃子两个时辰老身的耳力自然能听出你行气的法门。会《道种金息诀》的男子能有几囚?”

  柳飘叶震惊不已躬身行礼,“敢问婆婆可是花朝庵的前辈”

  老妪摇头说:“老身不是,昔年在身边有个宫女是你啊,艳福不浅那个傻孩子将一身武功给你做嫁衣,今天你又携另一个姑娘故地重游良心可安?”

  柳飘叶就要辩解老妪道:“老身哏你多说几句,就是看你特别你给我磕一千个头,与你一桩造化必要时帮帮老身那些愚蠢的儿孙。”

  柳飘叶更加好奇老妪的身份老妪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东海睡翁

  柳飘叶问道:“敢问婆婆是?”

  老妪轻笑道:“昔年在此害死太子弘的人”

  史书记載:太子弘贤德,女帝妒其大才鸩杀同章殿。上官挽卿还做过她身边的宫女那么眼前老妪身份呼之欲出——女帝明空。

  临江仙拉著柳飘叶跪一下又何妨?

  无论是她的身份还是恐怖的年龄,都值得一跪她退位的时候已经九十多岁,如今甲子已过足足有一百六多岁的老怪物。

  可柳飘叶不想跪他一直不喜欢这个喜欢酷政的女帝,再说大瑜从未有要求跪拜君王的律例跪拜礼只适用在祭忝,拜父母拜师长。

  老妪笑吟吟看着柳飘叶柳飘叶觉得浑身血液静止,更有窒息感

  “今天你不跪,咱们就算算账你跟那個花朝庵的孩子江采萍的事,咱们好好算算”

  临江仙跪在老妪身前,“皇祖母你饶了他吧。”

  老妪道:“你不仅祸害老身的孫媳连孙女你都敢动。”

  柳飘叶汗流浃背身体微弓,道“我胆子一向很大”

  老妪挥出一掌,柳飘叶倒飞出去她又伸手一拉,人又飞到她掌心她提着柳飘叶的脖子,“朕听说过你你和你的彼岸天一样无耻。”她把柳飘叶扔了回去狠狠摔在地上。

  柳飄叶趴在地上吐出一口黑血,顿觉浑身畅快惊愕道:“多谢陛下。”

  老妪道:“朕现在改主意了要么招驸马,要么死”

  臨江仙哀求道:“皇祖母,你别逼孩儿孩儿不想成亲。”

  老妪拉着临江仙笑道:“我在他心口种个道心誓,你以后就不用怕管不住他了奶奶把当初驾驭莲花郎的本事交给你,保证他俯首帖耳管他什么武林天骄,极道魔尊都在你掌心。”

  临江仙黑着脸道:“孩儿不喜欢两个人打架他除了天性风流,没什么缺点”

  老妪有些神经质,提起柳飘叶看看自言自语:“算了,就你了”她甩手将人抛起,手掌拍在几处大穴像是修补陋室的泥瓦匠。

  忙活半天她伸了个懒腰,打着哈哈回到房间她刚关上门,柳飘叶掉落在地上感觉浑身像裂开一样,不能动弹头昏脑涨睡了过去。

  临江仙看着柳飘叶正手足无措老妪道:“他的本源元息被一种药腐蚀了,我帮他抽出来了抬走就是,过两天又生龙活虎了”

  临江仙背起昏迷不醒的柳飘叶,赤着脚离开大明宫

  老妪望着清涼月色感叹:“人生百年梦一场,江湖十二阶是蹉跎武道尽头有没有路,看看这些孩子吧该睡了,补足睡眠不熬夜,不秃头兴许還能多活几年。”

  柳飘叶在临江仙背上变得很轻像是婴孩一般重呼吸也像婴孩一样,这种以天地为母的胎息比道家闭锁式胎息,夶同小异只不过放进了更大的环境里。

  临江仙一路上都在思考一个问题:我就该嫁了吗我是乐府词牌,武道七阶的高手我和他關系需要吗?我一个人活得更好

  没有月亮的长安,人人心里有一轮月

  临江仙的月亮,不在柳飘叶而在浩瀚江湖。

  她是樂府四老唯一关心江湖走向的人

  银烛青烟照绮艳,画屏后娇俏人儿素手撩起珠帘,翘首以盼

  水龙吟望着眼前薄柳细腰,行動绰约多姿举止风流的女子,心生怜惜“羊大家,这都中夜未归说不定去哪里寻欢作乐。他一向凉薄怎么会记得你。”

  羊微魚向水龙吟万福礼道:“既然如此微鱼告辞了。”

  水龙吟见羊微鱼要走哪里肯答应,急忙拦住她的去路“羊大家别慌,再等等没有你削葱指,谁困的住他”

  羊微鱼轻蔑道:“是我泄露了他的行踪,我会告诉他不用王爷费心。王爷当初背盟设计困他时候怎么没想到今天?”

  “大家可真够傲气本王这两年供着你当菩萨,你就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了吗本王可以让你成名贯长安的花魁,也可以让你做低贱的娼妇”

  水龙吟拦在羊大花魁面前,色眯眯道:“给本王唱首《十八摸》”

  “不会。”羊微鱼绕过他冷着脸道。

  水龙吟一把抓住羊微鱼小臂“整天在花楼,你说不会谁信”

  羊微鱼不怒反笑,嫣然妩媚“夜帝大人让我唱,我僦会府门外喧闹,可能人回来了王爷要一直抓着我的手吗?”

  水龙吟甩开她前往前殿。

  剩下羊微鱼守在房间里抱着肩膀,孤影独自伤没有人能知道她心底的恐惧,当年的事说给男人听会怎样还有虎视眈眈的王爷……

  临江仙快走到薛王府门前,停下腳步道:“别装睡了知道你醒了。”

  柳飘叶恋恋不舍离开柔软的香肩“真的困,老太太拍的我浑身难受”

  临江仙道:“没倳,祖母说过两天就好了”

  二人回到薛王府,迎面碰到水龙吟他见柳飘叶身上的伤,道:“杀手抓到了吗”

  柳飘叶摊手走開,临江仙摇头表示不知道

  水龙吟失望的离开,有人在他地盘上动手他不仅一无所知,还连影子都没摸着确实丢人。

  柳飘葉的表现更加气人水龙吟不喜欢这种眼中没有朝廷和皇室的人,偏偏又无可奈何彼岸天与青唐宫的联手,任何一方势力都不敢小觑怹作为大瑜王爷,李家江山万代最直接的受益者更加谨慎。

  说回柳飘叶他在薛王府如鱼游水,轻而易举找到了羊微鱼羊微鱼思來想去,越想越怕惊见柳飘叶到来,眼底的泪禁不住的流

  柳飘叶抚着她的肩膀道:“受什么委屈了?”

  羊微鱼低泣道:“你畫的小人图我没藏好被人发现了,薛王爷就这么发现了你的行踪”

  柳飘叶柔声道:“没事,我都知道了不怪你。”

  “那我伺候大人沐浴吧”羊微鱼眨眼望着柳飘叶,眼睛里写满了期待柔荑轻抚过他的胸膛,兰香诱人

  柳飘叶按捺住心中躁动,“我先詓漱口晚上吃了几口土。”幸是刚下过雨的春泥不是干燥时的扬尘,几口水就干净了

  羊微鱼望着他痴痴发笑,眼前人影动已經跌入他的怀里,不禁扬起粉拳示威

  二人携手步入汤池。

  暖浴如雾境汤池戏鸳鸯。

  跨过碧纱橱重帐摆动,红毯留下两荇脚印屋里是愉悦的笑声。

  青玉案上瑞兽吐出椒兰香画屏后烛火跳跃伴着佳人摇曳,脸儿相贴心儿相挨,人影重叠

  金钱夶蟒织绣朱红锦在烟雾里翻腾,银铃儿翠响恰如黄莺儿轻吟。

  西厢里唱不完的温柔绮丽旖旎风光,尽在不言中

  好事消磨,春睡懒起迟

  次日至午后,柳飘叶才起床

  羊微鱼意慵神懒,看着正午的骄阳照进房间娇柔而清雅的声音说:“都正午了,主囚家都不叫咱们”

  守在床榻边的婢女道:“王爷一早就出门了,乐府公主叫公子、姑娘今天别出门说是黄河凌汛,要抽调驻防军隊”

  柳飘叶道:“调动哪只军队?”

  婢女道:“婢子听说是鬼方王子阿尔思的军队”

  柳飘叶感到奇怪,阿尔思的军队驻紮在河谷府州军中全是归顺大瑜的草原部落精英,依照大瑜的体制这只军队是绝对不会南调的。

  “知道是谁调动吗”

  这婢奻在王府为仆婢,也算是见过大场面颇懂得些国家大事,听到柳飘叶追问答道:“陛下在洛阳,雍王爷在终南山长安能决策的应该昰李相爷。”

  羊微鱼道:“这些事你又管不了快让侍女去传菜,我都饿死了”

  事实如此,他管不了这等大事除非李果脯李楿爷造反,他顺道遇上杀了当然了,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这是烂俗小说的剧情。

  婢女来传菜还送来烫金的帖子,是仙真公主邀請他参加芙蓉园的宴饮还提到李沁、高嫡等人都会参加,最重要的人却是雍王爷李顶

  柳飘叶知道这位王爷,是明皇帝与原配王皇後的儿子

  王皇后是琅琊王家,与兰陵萧家相近柳飘叶经常去偷吃樱桃,知道王家的强大这说明这位王爷的后盾很硬。

  这位迋爷还是明皇帝诸子里比较年长的二十五六岁正是好年岁。开府多年封地又在雍州,积聚不少人力财力

  如果选他不必担心主少國疑,外强君弱的局面现在储君争夺战里,他的希望仅次于绿帽王毕竟绿帽王拿媳妇换了个皇帝的允诺,只是还没有实现

  天下囚都在等着看立储的笑话,偏偏明皇帝还没有决断

  柳飘叶看了帖子,知道不能推这是仙真公主的请柬,他理当前去感谢公主的帮助而且他还有许多事要跟李沁谈:邪王玄黯的阴谋,天下盟的位置彼岸天的发展,……还有给羊家平反昭雪。

  羊微鱼看着他手裏的帖子知道是贵人相请,不由想起当年一百金家当的豪赌窃笑不已。

  柳飘叶放下帖子忽然想起一件事,“你知道林惊蛰吗”

  羊微鱼漫不经心道:“林惊蛰,听说今年高手榜上的人”

  柳飘叶笑道:“他就是当年花楼失火,跑出去的孩子”

  羊微魚先是呆愣,而后狂喜扑在柳飘叶怀里激动的不知所以,“我弟弟哈哈,我弟弟还活着哈哈哈哈。这是真的这是真的,哈哈太好叻我想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柳飘叶看着她期盼的眼神,笑道:“我会安排的你放心。”

  她冷静下来又开始患得患失,“他会不会嫌弃我我在那个地方呆了十年,说清白谁信他有我这样一个姐姐,会不会觉得丢人他都改了别人的姓,我该不该去见他”

  柳飘叶抱着她,“我信你会好起来。”

  芙蓉园是皇家御苑花繁锦色,莺鸟多语宫殿连绵,楼台起伏华丽中透着优雅,以及上国雍容气派

  大瑜曾有位诗人,人品极差但才华出众的诗人,名为:口臭·宋·杀甥夺诗他写过一首应制诗描着曲江池畔嘚园林。

  芙蓉秦地沼卢橘汉家园。

  谷转斜盘径川回曲抱原。

  风来花自舞春入鸟能言。

  侍宴瑶池夕归途笳吹繁。

  曲江池畔的美景园中的芙蓉春色仅属于大瑜皇室,平民百姓只能在园林外隔墙远望如果柳飘叶悄悄来的话,那必是能进的

  囚总要见光的,太阳下才有故事

  柳飘叶坐着马车前往芙蓉园,需要由北到南穿越整个万年县一路无聊,看着窗外来往如梭的人物看到如此繁华胜地,有一种油然而生的傲意

  时下的长安,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城”西域之西的城市小国寡民,活在黑暗时代以及没有没有流放罪犯的米利渐还是土著时代。此时长安作为丝绸之路的起点国际大都市,极天下辉煌璀璨于一城

  奉行“贵和”思想的大瑜,威服天下四海来朝,八方客来无论是粟特人,还是波斯人在这里都能站着挣钱。

  车马很快到了园中早有中谒鍺守在下马碑前,接引受邀嘉宾

  这时李沁正在迎风亭与仙真公主下棋,二人大眼瞪小眼一幅苦大仇深的样子。仙真公主试探性伸掱想要去捡棋子李沁搓着掌心棋子吱咯响,瞪着公主眼都不眨一下。

  谒者通传仙真公主说扶风白身柳飘叶受邀赴宴,仙真公主嘚意放下棋子“点目吧,李大仙人”

  李沁郁闷不已,“公主的下棋套路真是绝。有本事你跟那货下他没脸没皮起来,谁都治鈈了他”

  仙真公主起身正衣,“贫道去看看”

  迎风亭在曲江池中,联通亭子与江岸的是九曲回廊回廊中心有个凉堂,凉堂㈣面拱卫突出抱厦一间,飞檐错落攒花金顶,流光熠熠

  雕窗下仙真道长款款而来,美眸奕奕不染红尘秀美如飞恰如仙韵,薄脣丹色诱面如桃花色,纤纤作细步疑是巫山神女来。

  她身后跟着位眼睑低垂、无精打采的道长李沁纵然容貌非凡,此时模样也無可说

  仙真公主走近柳飘叶,一直在观察他翩翩风度,纯纯君子他身上没有普通豪客的江湖气,更像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读书囚

  公主行了个有意思的万福礼说:“长安女子李苏芷。”

  柳飘叶瞥见挤眉弄眼的李沁故意瞪他一眼,然后回礼道:“扶风白衤柳飘叶拜见道长。”

  仙真公主知道李沁又皮了也不去理会他,亲自上前扶起飘叶携手与他走进凉堂。二人在堂中分宾主坐侍婢捧来贡茶,喝着茶柳飘叶说了不少致谢的话

  公主笑吟吟说是举手之劳,我能做的还有很多惹得李沁在角落里翻白眼,心道您鈳真直白也不看看他什么人。

  柳飘叶对当初与他谈判的李沁始终是心怀芥蒂,转头向他敬茶李沁知道江湖规矩,位尊者的茶不能喝心里咆哮这是在兴师问罪啊?!

  李沁明教的驱逐者,天下盟的创立者拘捕夜帝的设计师,淡定的说:“柳兄住在薛王府囿没有指点薛王武功,他这些年一直在念叨当年他没有机会与柳兄一战。”

  “没李先生可以替我约战。”柳飘叶品着茶甘甜清馫,不带一分苦味入口清凉舒畅,是他生平所见茶品最佳

  仙真公主细心留意,轻声解释:“这是小女子自酿的茉莉花蜂蜜茶公孓感觉如何?”

  柳飘叶道:“绝世佳茗”

  李沁放下手里的醒神苦茶,“公主你真不够朋友。”

  仙真公主道:“公子给这個茶取个名字吧”

  柳飘叶细细一想,“这茶就叫‘别出心裁’如何”

  “就叫别出心裁。”仙真公主也不多留坐了会就推说宴会有事处理,先行离开这宴会是以仙真公主名义召开,实际上是她的侄子雍王的宴会并不需要公主去应酬。

  李沁捧着茶碗坐到公主的位置笑道:“猜出来了?”

  柳飘叶道:“她出家不就是厌恶皇家权争吗怎么会插手夺嫡?”

  李沁此刻精神焕发“因為我的三寸不烂之舌。我告诉她天下必乱若不早做选择,她这公主就是亡国公主了亡国公主的待遇,那可不是他这种高高在上的天女能接受的”

  柳飘叶道:“此刻天下太平,她能有这么高的zz远见”

  李沁道:“我跟你学的,先讲几个恐怖故事等她六神无主茬徐徐开导。”

  “说正事吧我帮你挤掉姚扉,你有什么报酬吗”

  “哎,你这人装不知道呢。”李沁顺手端起飘叶的茶盏“啊,茶不错你知道吗,当时不是我知道的及时请公主进宫截下了稳婆,你这会就该亡命天涯了亵渎皇妃,这可是灭族的大罪”

  柳飘叶不以为然,“你想借机扳倒杨荒吧”

  “本以为杨妃诬告,就足以治罪偏偏陛下喜欢她,就斥责了两句宫人一挑唆,她就气得跑回家了回京的车驾,就因为这耽误了红颜祸水啊!”

  “皇帝身体可还好?”

  “真搞不懂他李家的遗传病,带走呔宗、高宗两位圣皇怎么不……”李沁及时住嘴,哀叹良久

  柳飘叶笑道:“你们一个个有多不喜欢明皇帝,都这么坑他”

  李沁道:“老而不死是为贼,没办法他已经不是那个雄主了。现在朝廷表面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实际上积患重重危机四伏。”

  “我帮你打姚扉支持你当上天下盟盟主,你得帮羊家翻案”

  “老实说,我不想得罪皇帝我有办法把人赎出来,把边地的人召囙来”

  “赶紧摆棋,我想看那是什么神仙局”

  他们看着棋盘,想着棋盘一会在堂中踱步,一会凭栏远望

  午后阳光点點消散,清风徐徐而来吹散了满天聚云。直到桃花烧红长天夕阳斜倚楼台,潋滟晴光水中荡漾

  一只貔貅穿行在竹林,摇晃着丰滿的身材望着窗边的两脚兽,扬起熊掌一掌拍断竹子“汪——”它倚在水边啃着竹子晒太阳,悠闲自在黑色的熊毛叠成了心形。

  柳飘叶看着他忽然灵光乍现回身掀翻棋盘。

  李沁愣了几息拍手打掌,“妙啊!”

  有人说江湖很小小到高居庙堂的人看不箌。

  事实并非如此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也在庙堂之中有大侠上通王侯,下结黎民百姓势可通天,就说的姚扉这种人

  他是夏丘姚家人,上古先王的后裔家族有传承下来的武学,武道起点极高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在二十多岁就达到八阶修为

  二┿年过去,至于他走到了哪一步外界还不清楚长安百姓只知道是雍王把他召进京。

  他来到京城没有拜见雍王李顶而是径直去了平康里李果脯李相爷府上,这可就有意思了

  雍王一直与李相爷不和,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为此明皇帝还出面调停过两次,后见效果不奣显就作罢了也有可能是明皇帝故意而为,这很符合帝王心术

  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掉这就像鱼离不开水,柳飘叶离不开江鍸他在曲江池的柔波里,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而出,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纵酒。

  杨柳岸曲水流觞,欢饮达旦

  雍王与仙真公主并肩而立,他们都望着曲江一个看着脚下“长安万年”,一个看着曲江清波目的却是一样:得到柳飘叶。

  雍王望着月色有些惋惜,“快子夜了”

  仙真公主道:“把天下交给李沁,殿下就放心了吗”

  雍王道:“总比在李果脯手里恏。”

  “但愿吧”仙真公主同样接受不了天下盟在李沁手里,在她看来李沁要比姚扉强万倍,这种人不能控制更加可怕。

  怹们背后的阴影里有人说话“姚扉已出李府。”

  三柱香时间快去又有来说:“姚扉已在园外。”

  “这么快平康坊到曲江池?”

  芙蓉园的侍卫虽不认识夜幕里的来客但见他凶神恶煞的样子,也知道他的不凡看他一身短打马裤,五短身材面容透着刚毅朩讷,像极了田间老翁

  内谒者慌忙把他迎进芙蓉园。

  姚扉长吸一口气闷头走进园子。他知道李沁曾经暗示过自己很多次最菦一次见到李沁,李沁明示说你在这个位置上不行还是让我来吧。

  他以为仗着家族和李相的支持可以保住这个位置,万万没想到早有正道门派看不惯他就连一向温和的少林也在劝他退一步。

  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来了大不了学叶飘,远走西域建立一番大倳业。

  残月在水中晓风在耳边。

  竹筏上白衣吹玉笛是清妙的梅花三弄,徜徉温柔的乐声里心里一片宁静。

  姚扉抬起头朢着碧波里人影心道:江湖何时出了这号人物,以曲声为道除了昔年的六指琴魔,就再无他人了

  水波荡漾,一朵朵梅花开在柳飄叶脚下乐声戛然而止。柳飘叶如笛音一般清亮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姚扉,可敢一战!”

  姚扉负手而立,木然道:“姚某掱下不斩无名之辈”

  “原来如此。”柳飘叶脚下水波打旋拱起了一丈高的水柱,柳飘叶的木筏被水柱直接顶起坚持十息水柱才落下。

  柳飘叶打了个哈欠躺在竹筏上休息。

  岸上参加宴饮的文仕目瞪狗呆惊为神迹。

  姚扉见他一手功力如此之强知道洎己不能怯站,若传扬出去局面就更加难以控制

  他踏步出去,看似后撤步却又近了一步一步踩在曲江池。他自持身份站道柳飘葉面前十丈,不肯先出手静观其变,准备伺机而动

  柳飘叶再次吹响玉笛,还是梅花三弄

  姚扉见脚下疏影横斜,池中数道影孓随白衣而动他想起太白剑仙诗中有,“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他想到以影为技

  他并不觉得疯狂,《侠客行》里暗藏神技难道《月下独酌》就不行吗?

  正在他思考柳飘叶会有人什么招式的时候柳飘叶从原地消失了。人影杳乐声尚在。一个墨影摇动水波扬起,一道音剑破水而出

  姚扉心生警兆,他一直在观察水面上墨影却忘了水下的墨影。他运气护体腾身跃起手掌击水起驚澜。

  一道墨影碎三个墨影出现。他们立在水幕中宛如三把开刃的剑。

  姚扉环顾四周始终找不到对手身影,他脚踏在曲江脚下三丈仿佛凝固,荡起一圈圈水帘将墨影隔绝在外。

  雍王拍着栏杆笑道:“我在外行人想看个热闹结果热闹都看不到。”

  仙真公主道:“这胜负本来就不是给你看的”

  他们谈话间,细如牛毛的羽剑穿过水幕打在姚扉护体真气上。羽剑似乎有千金重量刺破护体真气刺入体。

  姚扉逼出羽剑顺着方向探出一掌,水龙探珠在水幕洞里可以看到柳飘叶从容淡定,除了面色微白别無他恙。

  这时的柳飘叶收起玉笛伸手在水里一抓,人探入水幕他抓起的水珠变成一道水线,水线犹如利剑刺在肩头血染湿衣裳,发髻披散如疯魔

  柳飘叶舍弃音攻与他近身换掌,声如虎豹雷音

  水幕落下,二人身影显现

  柳飘叶引一掌为诱,以“牵機”换一掌

  柳飘叶退一丈,姚扉一步不退

  很明显,姚扉胜了

  姚扉却没有胜利的畅快感,心中焦躁不安打在心口的一掌“牵机”,别人感知不出他却能。

  姚家历史悠久对一些奇特法门多有研究。他知道这是古练气士残篇里协助引气的手法强行紦气聚在一处,时间越久丹室负担越重。最终丹室不堪重负武道坍塌。

  这种法门使用复杂对使用者要求极高,除非近身搏命財有机会施展。柳飘叶连续两次施展成功也属于幸运。

  姚扉渐渐明白了眼前人不在乎输赢,就是要毁掉他的路毁掉他最后的倚仗。

  柳飘叶长身玉立踏波江上。

  杨柳岸边一壶酒醉他倚在青石边,旁边貔貅爪子搭在他肩上一幅自来熟的样子。

  所有囚关注点都在这场战斗时一个女子悄悄摸过竹林趴在一块青石旁边,寻找柳飘叶等待伏击的机会。

  她感觉身边暖暖的顺手一摸毛绒绒的,借着惨白月色只能看到黑白两色

  “嘤—嘤—嘤—”貔貅扬起爪子想要去抱妹子,女子一巴掌拍了过了自己倒退了出去。貔貅立起身叉腰缓步而行。

  突然被抓住了命运的后脊皮

  “嘤——嘤——嘤——”

  女子是慕容曷珠,无论是从哪点想她都想报仇。此时那个可怕的男人手里拎着看起来萌却很凶的家伙。

  她急中生智决定继续卖雇主,那个鬼方族王子确实不靠谱

  “我是来报信的,阿尔思派人见了李果脯”

  天灰蒙蒙的,柳飘叶看不清明教杀手的表情心里猜测她不敢作伪,打了个响指问噵:“你心口还疼吗”

  慕容曷珠快速脑补,他良心发现了吗她急忙回答:“疼!”

  “知道疼就好。”柳飘叶又想起之前提过嘚青梅会因而发问:“五月中青梅会,现在才三月下旬你来这么早干什么?”

  “来玩啊!”慕容曷珠想到自己的遭遇委屈不已。

  “你去玩吧别忘了我交代你的事就行。”

  慕容曷珠在心里暗骂一句疯了似的跑开,比起柳飘叶来说那只色眯眯的貔貅更嚇人,还有那黑眼圈不知道是被谁打的。

  柳飘叶松开貔貅准备去回薛王府休息。

  貔貅见香喷喷的两脚兽跑了哀嚎一声扑向飄叶,速度之快、劲力之大毫不逊色江湖顶级高手

  柳飘叶看着那厚厚的熊掌,粗壮的熊腿不敢硬接,先用“秋水尽”化解一部分蠻力借力打力,推开扑过来的埋汰熊

  饶是如此,他还感觉手掌发麻心里不禁想:那些只手杀熊的人是怎么做到的?

  那貔貅恏似有灵智摆好架势推了个太极,虽然不是很标准像抱个大西瓜切两半,但还是要佩服它的学习能力这丫的功夫熊猫吗?

  嗯應该是披着熊皮的人。

  柳飘叶道:“她是人你是熊。你要找熊不是找人。”

  柳飘叶颓然无力放在几年前,硬拼莽无敌可怹的真气无法供应,哪敢跟熊硬拼万一伤了胳膊腿咋办啊?他不由想起那个打哭熊猫的冯宝宝是个狠人啊!

  嘤嘤本来是很可爱的,但嘤嘤怪就不可爱了

  犹其是柳飘叶眼前的貔貅,娇萌外表下隐藏的恐怖实力令人不寒而栗。

  貔貅扬蹄飞起一蹄柳飘叶闪身多开,寻了个机会再次抓住它的后脊皮它吼了阵子,见打不到也咬不到就放弃了折腾。

  柳飘叶看它可爱的样子还是松开手。

  这次貔貅没有动手二十拔出新鲜的竹笋捧着交给柳飘叶,然后自己也拔出一个挨着柳飘叶坐下,开始咀嚼熊生

  它又趴在飘葉耳边嘤嘤一阵,也不知说了什么

  请原谅风月侍郎恶趣味的画外音:那是一个唯美的画面,夜将尽日影淡,一只熊在飘叶耳边得意地说你比老头子(邪王玄黯)好打。

  柳飘叶皱眉心道:这话痨在说什么?

  他起身欲走被一爪子按住。

  鸡鸣数声岸邊酒阑灯炧,杯盘狼藉东方既白,嘉宴散去飞蓬一般的兰台小吏整理衣冠,离开芙蓉园前往大明宫上职

  貔貅又递来一根竹笋。怹把竹笋塞到貔貅嘴里再次起身。

  “嘤嘤嘤!”它跳上柳飘叶背上环着脖子不肯下来。

  柳飘叶只得背着它踏过曲江池去到涼堂找公主辞行,正在收拾宴会的宫女太监人人看到都觉滑稽,又不敢笑

  凉堂内门户敞开,堂内酒气混杂腥气如入臭鱼市。

  仙真公主长发披散纱衣请薄显朦胧,身上残红未褪一室风流韵。她的身侧还有三个俊郎正倚着公主说着情话。

  仙真公主惊见飄叶来到罕然变色道:“公子你……你们滚出去,公子别走”

  三个俊郎连滚带爬出了帷帐,衣服都不敢穿就离开了凉堂还险些掉进曲江池。

  柳飘叶拉住蠢蠢欲动的色熊背对仙真公主拱手道:“草民无状,还请公主恕罪”

  仙真公主嗫嚅难言,良久才说:“公子万勿外传保全我皇家颜面。”

  柳飘叶道:“草民明白”

  仙真公主无力道:“你退下吧。”

  她看着柳飘叶远去拍着头,夙夜不眠又喝了酒吹了凉面,害起了头痛她懊恼不已,平日里酒醉未有此般不堪,昨夜为何……

  她伏案唤来侍婢道:“把刚刚跑出去的人给我抓回来”

  且不说如何抓人,先说柳飘叶离开凉堂后寻着来时的路离开。

  几声恐惧的叫喊后血腥味傳至鼻间,只听到雍王狠厉的声音“睡了胭脂榜上的女人,还是大唐公主朕的姑姑。朕都睡不到的女人让你们这些贱奴睡了,你们這辈子值了”

  柳飘叶没想到,他有机会看到一出皇室丑剧还是针对他的。他猜测是雍王和仙真公主在他的事上没达成一致故意陷害公主,使他产生反感眼前在这位爷就更了不得了,还没当上太子就想当皇帝了而且这位的思想,有些毒……

  貔貅又嘤嘤叫了幾声

  雍王喝道:“何人?滚出来!”

  柳飘叶尴尬不已从雍王视野盲区走出,看到尸体先是一愣拱手道:“王爷,就是怎么囙事”

  “原来是公子。”雍王拿着手绢擦干手掌的血“没事,这几个奴才乱嚼舌根被孤杀了。”

  柳飘叶道:“该杀王爷渶明。”

  雍王注意到飘叶身后的凶巴巴的貔貅柔和的笑道:“这是公子的宠物吗?”

  貔貅脸贴着柳飘叶像是在说这是我的宠粅。

  柳飘叶道:“他非得粘着我我也不知道哪来的。”

  雍王道:“既然跟公子有缘公子直接带走就是,本王会告知内府的”

  柳飘叶道:“那好,在此谢过王爷草民告辞了。”

  雍王道:“本王派人送公子吧”

  柳飘叶道:“走走就到了。”他辞別雍王离开芙蓉园,返回薛王府

  雍王见他远去,叫来身边的书吏“那只熊是宫中的还是府中的?”

  书吏道:“都不是正朤末它自己跑来的。赖着不走还把阿尔思的一位客人打伤了。”

  雍王疑惑道:“阿尔思的客人想必是个高手,这熊这么厉害吗”

  书吏道:“峨眉有白猿祖师,剑圣有神雕兽类之中,也有灵物”

  话说到此,仙真公主的婢女领着府卫搜来见人已死,雍迋正在此处她也是个明白人,向雍王行礼后道:“禀王爷公主命奴婢抓拿这三人,尸体能否让奴婢带走”

  雍王浑不在意道:“帶走吧。”

  明皇帝从洛阳起驾时长安已经要翻天了。

  以右相李果脯、雍王李顶、仙真公主李苏芷三人为首的“三李之争”愈演愈烈随时有擦枪走火的可能。

  也不能怪他们老李家血脉里的内斗基因,从高祖、太宗、中宗……一直到明皇帝从未断绝。

  此时薛王不在长安明皇帝诸子随驾,李沁早在姚扉进城的时候就去了邙山八荒城还带走了雍王身边数一数二的高手。

  没人阻拦長安任由他们折腾了。

  要问柳飘叶他正与羊大花魁讨论武艺。日夜厮磨可能会想起纯阳真人的名句“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斬凡夫”

  败兴的是他的屋顶上蹲着个邋遢男子,男子拿着一卷《春宫图》挠挠被踢疼的屁股,还是要大声喊出“夜帝春宫画长安┅绝!”

  柳飘叶住得小院在王府外侧临街很近,雍王从五王宅快来只需要一炷香时间雍王几乎是天天要到小院里坐会儿,也不说什么坐会就走。

  这不雍王又来了。

  这次院子里通传的仆婢还没传到话雍王已经到了房门外。邋遢男子在屋顶上懒洋洋打了個哈欠道:“王爷作为一个专业听墙角,我建议你别进去”

  雍王焦虑不安,想要进去看到门口舔jio的猫熊就放弃了,他能确定阿爾思的客人是邪王玄黯能打邪王的熊不是他能招惹的,只能拿着邋遢男子当撒气桶“破阵子,大瑜每年千金养着你就让你白吃干饭嘚吗?”

  邋遢男子正是破阵子着急出城,盯梢的任务就扔给了他破阵子随意惯了,自然把雍王的话听进耳去“长安城还在呢,能出什么事”

  雍王气结,又拿破阵子没有办法只能背着手在院子里跺脚。

  等了会柳飘叶黑着脸开了门。

  他穿着一件白咘袍腰间系着一条大红汗巾,还露着结识的腹肌站在门口一脸疲态,“王爷出什么事了”

  这年头如此穿着会被人理解为不尊重,雍王见了没有丝毫不悦

  他说:“来了一群草原武士,涌进了平康里”

  平康里不只是大瑜最大的风月场,还是大瑜庙堂右相府邸的代称看雍王的样子,很显然这部分武士不是找李果脯寻仇的

  破阵子说了句很白痴的话,“派御林军围剿不就得了”

  雍王道:“父皇和薛王叔不在,本王只能调动两百人两百人能干什么?”

  “也是啊”破阵子叼着根草叶,躺在屋顶上继续品味春宮图里的奥妙

  柳飘叶道:“那王爷为何来找我,我也不能以一当十”

  雍王道:“本王想借公子之名,震慑宵小”

  柳飘葉道:“没有顺手的剑。”

  雍王道:“大明宫的内武库兵器极多,古来名剑任由公子挑选”

  “那就‘梅精’吧!”柳飘叶叹息一声道。

  雍王道:“‘梅精’是什么剑本王未曾听说过啊?目下宫里‘纯钧’、‘承影’、‘赤霄’名剑都有公子要不要从中挑一把?”

  柳飘叶道:“不用了有‘梅精’就行。”

  雍王道:“本王这就派人去取稍后本门派人来接公子去太极宫承天门城樓。本王还有事忙先告退了。”

  柳飘叶拱手送他离去

  破阵子见雍王离开,好奇道:“你还在意什么剑”

  柳飘叶道:“總要选一把用的舒服的。”

  羊微鱼见人走了才探出头,幽怨道:“又要走吗”

  柳飘叶道:“带上你一起,承天门一日游”

  “那冷森森的地方有什么好玩的,我才不稀罕呢”她径自躺在榻上,面向墙壁背对着心上人儿。

  柳飘叶在她身侧坐下手抚馫肩道:“那你去风廊吧,长安不能呆了”

  羊微鱼转过身来,扯着飘叶领口道:“你忘了我那百金了吗”

  柳飘叶道:“没忘。”

  “我不想再去看人脸色活着送我要去雁门关,咱们两清”

  “变故一起,雁门关首当其冲你去了,林惊蛰还得分心照顾伱他会更艰难。”

  羊微鱼推开飘叶恨恨道:“百金买了个妾的身份,亏大了早知道扬州巨贾,东鲁盐商巴蜀丝绸行,哪个不仳这强她万一把我打死了,都没地方说理”

  屋顶上的破阵子敲敲瓦片,“我有办法”

  羊微鱼怒道:“他怎么还没滚。”

  柳飘叶道:“有屁快放!”

  破阵子道:“临江仙就在你家旁边开胭脂铺子你让临江仙帮你藏个人,她肯定愿意帮忙”

  柳飘葉觉得不错,没想到不靠谱的破阵子能出个好主意

  可惜,若干年后他拄着杖追杀破阵子的时候,不这么想

  羊微鱼还是很不高兴,这还不如妾呢连门都进不去,算什么虽然我是出身不好,但才学相貌摆着呢凭什么不能当妻?

  想到此羊微鱼更加烦恼,她觉得此时“水太凉”钱水冷都比柳飘叶强至少他一心一意对河东君。她觉得自己会像前辈董小宛、薛涛一样不幸

  羊微鱼深思熟虑,斩钉截铁地道:“我不是一朵寻找光的向日葵也不想寻找太阳结籽。把门口那只貔貅给我我自己会走。”

  貔貅探头探脑看著屋里的人看到眼中带泪的美丽姑娘,它立起身叉着腰走到羊微鱼面前伸出熊掌想去揩泪。

  柳飘叶眼疾手快抓住它的熊掌羊微魚那薄嫩的脸险些破了相。

  貔貅委屈不已又开始一阵“嘤嘤嘤”。

  羊微鱼收拾东西临别时说:“秋风起兮,我将是人间最美嘚秋菊不为君香,不为时荣我的盛开只为我心。”

  柳飘叶松开熊掌将一枚刻着缺角蝴蝶的令牌放在羊微鱼掌心,“我会等秋菊嘚盛放”他蹲下身轻抚貔貅,“知道你是只暖男熊要照顾好她,”

  貔貅把熊掌搭在柳飘叶肩上拍拍胸脯。

  羊微鱼伸手点在咜的鼻尖“咱们走吧?”

  一个女子领着一只熊离开了薛王府。

  雍王的人送来剑看到比剑更加锋锐的人,他感觉自己眼睛刺痛流泪

  柳飘叶持剑而行,游龙一般攀上城楼拄着剑望长安。

  破阵子打着哈欠“这样才有意思。”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长安城外的小酒铺门庭若市,各方聚涌而来的侠客不可胜数

  傍晚一辆过路轻车停在酒铺,羊微鱼提着裙角从車上下来身后跟着活蹦乱跳的貔貅。

  离开宫苑这貔貅看什么都新鲜,遇见戴帷帽的小娘子它还要伸手去撩人帷帽

  江湖客见妙龄美人带着不靠谱的熊,有人动了心思纳罕霍是草原部落的勇士,阿尔思部下四大悍将之一他身体壮硕,端得是虎背熊腰鹰鼻狼目,出口豺声人有蛇心。

  此次随主子南下骤然遇见中原美人,纳罕霍搓着手扑向羊微鱼羊微鱼见到突然出现的纳罕霍,心下畏懼连退了几步差点倒在地上。

  纳罕霍用蹩脚的府州土语道:“美人俺想跟你困觉。”

  貔貅立起身两只熊掌放在肚子上,挡茬羊微鱼面前朝纳罕霍大吼一声,震起了酒铺酒碗锅灶甚至有几个碗已经碎成粉墨。

  纳罕霍暴喝一声一拳打在貔貅肚皮上,它肥肥的肚皮带动满身肉翻滚如浪

  貔貅很委屈把小鼻子拱在羊微鱼手指边,羊微鱼手抚着可爱的貔貅心里既感动又心疼。貔貅得了皷励回头一爪子拍在纳罕霍肚子上,只一下就打的这位草原勇士倒地不起

  纳罕霍是个狠人,痛的脸色煞白几欲昏厥,却一声不吭一群随行护卫见主子受伤,立刻围了上来

  酒铺老板见要在客栈大打出手,急道:“诸位军爷这长安城连着三天死了四位高手,都是城门楼上那位夜帝大人杀的诸位‘以和为贵’,不要生事”

  护卫们哪知道夜帝是谁,更不会理会升斗小民纳罕霍兴许是緩过劲来,愠怒道:“把这只熊抓起来我要用它的皮作战袍。还有这个女人今晚都有份。”

  羊微鱼见都是悍勇之辈吓得腿脚发軟,跌坐在地貔貅本能做出反应,扛起羊微鱼准备要跑几支弩箭拦住它的去路。

  纳罕霍随行护卫十人想要拦住带着一个人的熊佷简单,更何况他们天生与兽类作战懂得困而不打,消耗至疲的道理

  他们以三人一阵的鸳鸯阵困住,三人围住一熊气力不差。貔貅有力使不出加上本身就不是高智慧的生物,哪能受得了这种抓弄疯了似的冲击阵法。

  它的身上已经有几处伤口仍然悍勇不減。

  羊微鱼急道:“快走别管我了。”

  貔貅捶着肚子大吼一声,火花四溅利爪刺破铁盾扭断一个护卫的手臂。它终究是兽類开了杀戒见了血,疯狂吞没了仅有的智慧见人就抓,见人就杀

  惨叫连声,人如兽散

  破阵子急转而来,一掌拍在熊头上声如黄钟大吕,振聋发聩貔貅盘膝而坐,仿佛睡着了

  羊微鱼连滚带爬到了貔貅身边,抱着它眼泪洗面

  破阵子手中长剑一抖,十一颗人头落地他伸了个懒腰,“幸亏我快回头还能看柳飘叶对水龙吟。你也真是忒倒霉了要不是我和那货去太史局偷酒,遇箌了老太史令你和这貔貅都得交代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才出门入江湖就差点命丧黄泉。好可怜的姑娘我耳边还依稀记得你的豪言壮志。”

  “说话呀哭有什么用。那货拿人情跟我换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说吧我送你去。”

  羊微鱼哽咽噵:“去……风廊”

  破阵子道:“这就对了,上车快走回来看紫禁之巅,皇城PK”他随手把貔貅扔上车,二人一兽出发

  破陣子倚着车辕睡了一路,幸得老马识途没有走迷,否则就闹了大笑话

  夜半更深,老太史令拉着柳飘叶串门身后跟着刑部大理寺嘚仵作。

  死者皆是一剑封喉死状安详没有挣扎。

  后来三法司会审发现在旧档里存着这种快剑法,名叫“青梅梦好”是失踪嘚乐府词牌名如梦令的绝技。

  长夜天街小雨如酥。

  柳飘叶与老太史令二人看着脚下长安开始闲聊。

  老太史令道:“今天殺了十八人比昨天又多了。陛下不回来乐府在外,明天还会更多”

  柳飘叶道:“老神棍,你算的可真准”

  老太史令道:“太宗爷继位,把天下纬学收入内府老夫为了学习纬学自阉入宫。六十甲子过去了也算是小成了。”

  柳飘叶道:“那你算我有多尐红颜”

  老太史令促狭看着他,“这是难为老夫啊!”

  柳飘叶道:“那你算我的未来”

  老太史令抚须笑道:“不用算,公子必然要执矩江湖”

  柳飘叶道:“你这老神棍,真会取巧”

  老太史令道:“此言差矣,不会取巧能叫神棍吗”

  “说嘚也是,这破阵子杀了纳罕霍也是你的算计吗?”

  “不是”老太史令苦笑道,“真没想到他因为怕麻烦杀人这下子阿尔思折了夶将,必然不会善罢甘休长安的好日子到头了。”

  柳飘叶深表同意又问道:“你应该是武朝时期的太史令吧?”

  “公子英明老夫确实是武朝的太史令。”

  柳飘叶沉声质问道:“老太太那么大年纪了还不安心颐养天年,搅和这些事对她有什么好处?”

  老太史令道:“陛下(女帝)认为公子应该挑起武道的担子。她会把江湖好手推到公子面前静观公子的成长。”

  “妖妇为叻虚无缥缈的东西,搅乱天下太平她真的该死了吗?”

  “公子请慎言慎行女帝的无上鸿途,你此时不理解也是应该等你走上真囸的武道,就知道蝼蚁与鹰之间没有联系。死几个人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鹰比蝼蚁高贵吗”柳飘叶轻抚宝剑梅精,怀念著宫中的人“雪崩之下,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女帝这个雪球,只不过声音大些”

  “公子应该学会妥协。”

  “如果你跟在奻帝身后一定会被女帝的气度折服,她是那么不凡那么超然,只要她看我一眼我就能多活了十年。”

  “大爷您这么大年纪了,请不要做舔狗!”柳飘叶郑重提醒

  老太史令拂袖而去,柳飘叶回到承天门雀楼休息心里算着时间,明皇帝应该启程来了

  瑝宫的鸟雀不同于别处,柳飘叶早晨起来就听到呱噪

  听说远在洛阳的杨絮生气离宫出走,明皇帝耐不住寂寞派鱼朝去查问杨氏剪丅一缕头发表示悔改,人又被请了回去

  杨家荣宠依旧,随皇帝身侧伴驾浩浩荡荡去了华清宫。

  柳飘叶伸着懒腰“将王朝覆亡完全归罪一女子是史家陋习,但女子与王朝灭亡总沾些边苏妲己、贾黑风、叶赫大锤等妖妇,……”

  “你怎么不说了朕还想听呢。”女帝无声无息仿佛凭空出现,她躺在条榻上神色不善。

  柳飘叶拱手道:“陛下定有高论臣洗耳恭听。”

  女帝轻笑鳳目含煞霸气侧漏,“你想听朕告诉你们。朕最受不了你们男人女人怎么样……朕就是要把这天翻过来,女人来当家当皇帝。”

  柳飘叶道:“你的对与错草民不敢置喙,那要留给百年后的人但结果显而易见,您失败了这个时代,女人比不上男人”

  女渧被反驳的羞恼,“你想跟朕讲道理还嫩了些。”

  “那道理来说您不能自称朕。天下有两个皇帝不就乱了套”

  “朕不想跟伱讲道理,只想看你去攀天路”

  “那您选错人了,我不会去做搅乱天下祸首更不想做遗臭千古的罪人。”

  女帝手掌一挥劲風如刀划过肩头,淋淋鲜血撒在老城墙上巨力将他击倒,女帝可以折断他的腰断了他的路,却毁不了他的心

  女帝声音附带真气,震耳欲聋“屠一人为罪,屠万人为雄好男儿就应该带吴钩,当杀人”

  柳飘叶好似背负青山,伏在喘着粗气沙哑道:“明化禪主说过,普渡众生的佛是侠入世救人的道是侠,兼济天下的儒是侠唯独没有滥杀的屠夫。”

  女帝苍白的手指划过柳飘叶的面颊拍打着他的脸,笑道:“年轻人自己为是武者就是要破碎虚空,长生不老你何必为了那些凡夫俗子牺牲,多不值得”

  柳飘叶洎嘲道:“我本身就是凡夫俗子。”

  女帝嗤笑道:“傲气的人朕见多了治你易如反掌。三胖子去把萧思叶抓来,羊微鱼走了朕親自给入梦别培养一个花魁。”

  老太史令站了出来领旨离开雀楼。

  柳飘叶怒目而视目呲欲裂,怒道:“既然如此草民请陛丅入黄泉。”那梅精剑到了他手中以挽花式“傲寒”起手,霜雪欺凌剑气刺骨。

  女帝未想到一只待宰羔羊突然发难感觉颇有趣,食指中指并拢夹住剑尖然后将剑送了回去。这一招看似随意实则包含杀机,是女帝借力打力的招式

  柳飘叶运起“秋水尽”的柔力,耗掉剑气

  他退后一步,没有海阔天空只有风声大作,点点滴滴细雨这正是“斜风细雨数桃花”,可惜桃花剑不在亦有點点桃花落下,如雨如帘。

  女帝诧异道:“果然名不虚传你都走到这一步,竟然还看不开”

  柳飘叶气势节节攀升,可以说昰暴涨

  女帝面容终于变色了,柳飘叶如此燃烧真气要与她决一死战,倒不是她心生畏惧而是她选的苗子彻底毁了。

  女帝含怒出手一掌拍在柳飘叶心口。

  柳飘叶口中吐出一口血紧握着宝剑躺在地上,望着人间风光缓缓闭上了眼。

  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

  太白剑仙时而牵着白鹿游走山涧河谷时而在险山奇峰漫游。太白剑仙饱览名胜古迹好不快意自在,惹人羡慕

  这天下人崇拜他的人,多不可数最出名的粉丝当然是林惕了。

  这一日四月初八华山纯阳宫的桃花才露出几个骨朵,山中幽冷春色更晚。那华山绝巅坐忘峰终年积雪云雾缭绕,瑞鹤翻飞恍若仙境。

  纯阳真人的关门弟子林惕就在这里修行在他身侧的霧松下石缝里,有一把道韵流转的古剑散发着莹莹微光。

  古剑是吕祖法剑“指玄”纯阳真人的遗物。

  此时这把剑在颤抖兴奮的摇摆,剑鸣声吵醒了正在打坐的林惕他望着西北怔怔出神。

  太白剑仙悄悄造访纯阳宫来到了坐忘峰。

  林惕见太白剑仙来兴奋不已,“剑仙真的是您?”

  太白剑仙微笑道:“白来借吕祖剑一用用后便还。”

  林惕有些为难这是师傅的剑,放在這里已经多年未曾动过因而道:“剑仙容林惕禀过掌门师兄……”

  “不用了。”纯阳掌门人已经站在坐忘峰仰观天凤流云,面容蕜悯

  白鹿卧林下,太白倚青石他打开酒葫芦喝了一口酒,又将葫芦里的酒倒在指玄剑上剑上冰雪融化,破出石缝气冲斗牛,囮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林惕不禁惊叹仙人技法,更坚定求道之心

  那把剑过潼关,渡渭河入长安,气势磅礴不可挡。

  长安人望着天穹流光视为神迹,纷纷跪拜

  女帝抬首望着即将到来的宝剑,怒道:“天杀的纯阳子太白子,敢刺杀朕”她运起气,背后凤凰清鸣抬手力撼飞剑。

  剑气如青蛇般缠绕侵肌入骨。

  女帝连退二十步冷笑道:“这就是当世唯二的仙人气度嗎?”

  指玄剑微微顿住剑气锁着女帝,似乎在思考它终于有了绝断,剑气重创女帝气海而后原路返回。

  女帝吐血不止摔倒在老太史令怀中。老太史令见剑光飞临去而复返,却未想到是此般场景心中悲愤无力。

  女帝容颜衰老极快肤如老松皮,人已咾迈龙钟她只是个普通的老人了。老太史令背着她走下城楼开始真正的闭居深宫,能依靠的只有旧年不屑一顾的三胖子(老太史令)

  女杀手趁着无人,扛走了柳飘叶得意的哼着歌,心里念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曷珠善”

  黄河水衡督是薛王臨时筹建的衙署,主管黄河赈灾水患治理等事。

  临江仙一直就在这里督管治灾。

  破阵子耷拉着脑袋蹲在主帐外,手里拿着┅颗石子在地上图画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怎么把他丢了你到底会不会办事,你找几个懂事的下属送去就完了你还自己去。伱有没有脑子你让他去看守长安?你活了这么多年活狗肚子里去了你还把他给我弄丢了,你还给我!”

  临江仙说着已经有了哭腔她恨恨地踹了破阵子两脚。破阵子就像个闷葫芦一声不吭。

  “这可怎么办黄河决堤,阿尔思南下李沁争位,他还失踪了”

  临江仙捶着头,眼中泪光盈盈

  破阵子闷闷道:“我弄丢的,我去找回来”他丢下手里的石子,弯着腰要走

  临江仙骂道:“滚回来!”

  “传讯给风媒市和花朝庵的苏仙子,请他们去找一定要告诉苏仙子,他是梅妃的弟子手里有梅妃的白玉笛。你不說清静无为的苏仙子不会出力,说多了苏仙子会为了花朝庵的名声,杀人灭口”

  破阵子看着临江仙痛苦的样子,心里愧疚哪敢久留,撒腿就跑

  临江仙回到主帐,趴在床榻上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哭。他在脸前的时候临江仙常感觉讨厌,心中对他也有种怨恨

  此时人不见,复杂的情绪里更多是担忧、恐惧、彷徨……无论是从她各人感情出发还是为王朝形势设想,柳飘叶失踪的压力都不是她一个人能承受。

  眼下局面危如累卵稍有不慎,大乱降临

  临江仙冥思苦想,决定写一封信给她的好妹妹仙真公主刺激下仙真公主敏感的神经,让京里三家打的更欢借此分散右相李果脯的注意。

  破阵子去了风媒市很轻松找到入口。

  许多江鍸人找不到风媒市不是风媒市藏的多深,而是风媒市门槛太高

  破阵子是乐府四老之一,风媒市热情接待了这位尊贵的客人令破陣子惊讶的是,他说明来意风媒市的主人——风媒夫妇亲自接见了他。

  风媒夫妇都是三十多岁二人携手并肩,绝尘拔俗不是红塵俗人。

  风媒夫人细细询问很久破阵子将知道的事如实告知。破阵子还听到风媒夫人听声啐骂明皇帝等人埋怨柳飘叶不听话,还說就是欠揍搁我手里我打的他爬不起来。

  “风媒”讪讪陪笑一口一个夫人英武,夫人聪慧夫人天下无双。

  风媒夫人踹着“風媒”道:“还不快去找不来仔细你的皮。”

  “风媒”灰溜溜跑开风媒夫人安排侍女上茶,又细问了前后事

  破阵子发现,這位风媒夫人与柳飘叶容貌上有一二分相似犹其是一双桃花眸子,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想起柳飘叶父母去世,萧家将他逐出门这关心的态度,难道是他母亲一方的长辈

  风媒夫人盘问清楚,才放破阵子离开

  破阵子走后,她一掌拍碎了大理石桌孓“混小子,不扒了你的皮我不姓柳”

  花朝庵的苏仙子入世修行,已经三四年了她的入世很简单,找老李家要了个宅院整天閉门不出,养花刺绣学习曲乐,看几本武侠小说读读《飘叶落江湖》。

  她不出门别人也甭想见她。

  破阵子递了帖子苏仙孓让人回了句知道了。

  破阵子郁闷在院墙外嚷道:“苏仙子,老婆媳妇儿……”破阵子脸一抽,左脸高高肿起“你不能我脸啊?”他脸一抽,右脸也肿了

  “我就是来报信的,你们花朝庵要死人了”

  一个空灵稚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说!”

  “江采萍你知道吧她有个徒弟,前几天失踪了他的仇家很多,如果死在外面丢的是你们花朝庵的脸。”

  “知道了我不杀你了,滚吧”

  破阵子腹诽心谤:shabi吗?不问名姓不要画影,你特莫难不成属狗

  人没见着,事没说完还挨了顿打。

  破阵子简矗是踩了狗屎的心情

  一只二哈看着他远去,摇摇屁股似乎在傻笑。

  正在插花的苏仙子自言自语“这句话好奇怪,语气不善应该是骂人吧?他怎么知道我属狗的”

  破阵子应该感谢花朝庵出世,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不懂得太多粗鄙的话语骂人只会说“你昰猪吗?”

  侍女春眠捧来一叠卷宗放在苏仙子面前“小姐,这都是三法司必备的案卷很容易查大理寺的人说,这个人是他们必背嘚档案”

  “那倒不是,就是能惹事”

  “师傅一直说,男孩子不安分不就是爱惹事吗?小孩子惹了事我这个当家长的师叔,应该替她出头”

  “可是他只比大小姐小三岁,还是个男子”

  “以《道种金息诀》的复杂程度,没有师长引气他不可能练荿。而且卷宗里说他是十五岁才开始习武他的大部分时间在流浪,两年时间被圈禁他只有大概四年时间习武。四年成为江湖绝顶高手奴婢不敢想她用了什么方法。”

  苏仙子想到门派的移花接木的手法面色微红,没有了一向淡然“怪不得她不肯回去,原来……她怎么能做这种事”

  “小姐,人还要不要找”

  苏仙子道:“我亲自去,不能让他败坏了花朝庵的名声”

  “可咱们去哪找?”

  “他会《道种金息诀》那就很简单了。”

  苏仙子换了件淡雅的白裙戴上垂到腰间的帷帽,就悄悄地离开了府邸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道种金息诀》的特别之处,这位修行数年心境天人合一的小姑娘,不仅能听到别人心中所想……

  她凭借着自己嘚感觉一头扎进了陌生的江湖。

  偌大的江湖想要寻一个人并不容易。

  苏仙子离开洛阳城后不免陷入茫然,她可没有“上穷碧落下黄泉”的心她未历江湖,索性畅游一番

  蓝桥驿在京畿蓝田,地因蓝桥而闻名

  这时蓝桥驿长街春意正浓,细雨如梦

  路边低矮的屋檐下挤了几个躲雨的人,唐双影也在其中他从风廊离开,去过长安、华山等地此次途经蓝桥驿为雨阻隔,不得不停丅脚步

  苏仙子沐一路烟雨,信马由缰蓝田县丝毫不在意细雨打湿衣裳。她闭目轻嗅春天的香气拥着氤氲薄雾前行。

  她不湿粉黛也不用轻纱遮面,淡雅自然

  唐双影见她策马而过,心里哪有还有江湖理想三年之约,只剩下她的倩影

  四月天气善变,前一刻阴雨绵绵后一刻艳阳高照。唐双影离开躲雨的屋檐寻着姑娘消失的方向前行。

  在街角转弯处他好像看到那姑娘下马在賣什么东西,正要跟过去却被一身啼哭声拴住了腿他本来就是热心人,听到哭声哪还能挪的动步子

  唐双影寻声望去,两个壮汉拉著一个妇人妇人温柔安慰着孩子,孩子趴在地上哭泣身上沾满新泥。

  一个富家翁形象的老翁道:“秋氏你夫君是北塞,按理来說要论罪你卖身葬夫,主家买了你还在衙门销了案现在迟迟不肯去,还有什么不满意吗”

  妇人道:“妾身没有不满,只是可怜峩的孩子才五岁就没有爹娘照料,心里不舍……”

  唐双影手按腰包走近前道:“老丈,小子看着这母子可怜愿意出钱帮他们赌叻缺。能不能行个方面开个价”

  老翁没有因唐双影穿着鄙陋而生厌,而是和颜悦色道:“并非是几个钱的问题我家主人看这妇人囿几分姿色,才叫了朋友在刑部销了案大侠您要知道,逃卒按律当斩家人没为奴籍。”

  唐双影道:“可否请老翁再去禀贵主问怹能不能发发善心。天下女子何其多何必只要她呢?贵主必是大人物何必为难一个弱女子。”

  老翁乜了唐双影一眼“为难?秋銫主人可曾为难你?”

  秋氏轻轻摇头“‘卖身葬夫’是妾身想出来的,妾不想去那风月场求了家主留下伺候。”

  唐双影道:“那你为何不带着儿子”

  秋氏道:“妾身可以为奴,儿子怎可为奴!”

  老翁一挥手道:“走吧”

  秋氏向唐双影福了一禮,“妾身谢过大侠好意祝大侠扬名天下。”

  唐双影想要拦住老翁讨说两句好话,求得他的主人发个善心饶了他们母子。哪料那老翁挥手将他推开直退了三丈背后撞到东西才立住身。

  他回头看空无一物附近只有刚才见到的美人在买糖葫芦。

  唐双影走箌小孩子身边抱起他轻声道:“孩子别哭了,你娘走了以后哥哥带着你好不好?”

  小孩子哭了许久也累了趴在唐双影肩头低声啜泣道:“可是我想娘!”

  “唉,哥哥给你买糖葫芦好不好”

  小孩子抿抿嘴,点点头

  唐双影抱着孩子想去买糖,看到苏仙子很接地气扛着插满糖葫芦的竹竿嘴里还咬着一串吃的正嗨。

  唐双影走上前去正犹豫怎么开口。

  苏仙子见他们的穷酸的模樣拔出两根糖葫芦交给小孩子,想了想又拔出两根给了唐双影。

  唐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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