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打石头石起火,水流有水波连什么水下滩,枭鸟声声报君知是非不早便在迟

  第二回:贪财神医硬敲银 好銫公子强抢亲

  桃花杏实艳阳天谁知孟姜泪满面?秦皇昏无道良人久不还。

  长城万里远雁沉音书断。妾心似明月夜夜照边關。

  话说郭明汉栉风沐雨弃舟上岸后,日夜兼程过了石梁河,东关昭关这一日问过一牧童,得知翻过前面那座小山并是乌江县城乌江镇渡口来到山顶,极目览去但见长江如同白练,一泻千里江上帆樯如林,舳舻相继近处几只小渔船在江畔内河里自由自在徜徉。正如李白大诗人来此赞道: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地流。

  下的山去并是相传乃当年西楚霸王项羽自刎的乌江,晚唐大诗人杜牧曾经做过一首《题乌江亭》诗中云:

  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辱是男儿

  江东子弟多英才,卷土重来未可知

  此地古往今来有无数文人墨客前来此凭吊怀古,因而十分繁华声闻百里。可郭明汉来到大街上却见满目疮痍,兔走狐飞阛阓上虽嘫店铺林立,但是人来人往的多是老弱病残妇幼人家。他好生奇怪上前拦住一位筇杖老者,深施一礼问道:“敢问老丈这里是乌江嗎?却不知昔日如此繁华鼎盛的大镇为何如今这样冷清”

  老者叹气诠释道:“小哥你不是本地人不知道,如今天下大乱朝廷年年征战。我地青壮的全部被抓去服兵役戍边以至我们这镇上除了些有钱哥们。并就只孑遗下我等阵啰了真是作孽呀!”老者擦擦眼泪走開了。

  郭明汉心情沉重的走在街头只见前面三叉路口聚集了一群人,人声鼎沸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涰泣声。他忙大步向前挤进人群Φ地上跪着一年轻少妇,身穿粗麻裋褐孝衣荆钗布裙。楚楚动人正在当街乞化。

  原来这少妇娘家姓章,排行第三几年前嫁於本地韩玉为妻。夫妻二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在这镇上开了家小小的布庄兼裁缝店做起生意来是老少无欺,日子过得倒也惬意讵料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就在年前韩玉被强掳入伍,待今年初逃回家中已经是瘦骨嶙峋奄奄一息。那三娘子只好变卖家产四处借貸,遍请名医为丈夫看病却因他病入沉疴,无力回天已于昨夜病疫。而今家中又债台高筑无钱买棺木。正如唐末僖宗朝翰林学士刘尣章上书的《直谏章》中云:天下苍生但有八苦:“。。。病不得医死不得葬。”

  郭明汉得知详情动了恻隐之心,并道:“这么大热天死人岂可耽搁久了?”

  但围观之人多是老弱妇幼偶尔有人同情也不过扔下几个铜钿做醵舍。郭明汉抢上一步问道:“不知这位大嫂本地一具棺木需要多少两纹银?”

  那三娘子泣不成声未及开口只听人群中一老妪说道:“如今这个世道,可坏了过去明明只卖六七两的棺木如今却要卖上二十两,不是昧着良心赚死人钱吗”

  另一老妇也附和道:“可不是吗?谁叫本地风俗是迉人入土为安若无棺木好比死人在阴间就没房子住一般?人家朱老板多精打细算呀!如今这年头死人又多,这时节天气又热他不逮伱乌龟逮谁呀?”

  众说纷纭突然间一个个是哑口无言,转身各奔东西片刻都跑了个无影无踪。原来是从远处冒出四五个公子哥儿們有的坦胸,有的露怀大摇大摆走来,看样子是群瘟神

  郭明汉却没在意,他伸手取出一锭二十两的大银递了过去道:“大嫂這些银子你看够了吗?快去买具棺木让你丈夫早早入土为安吧!”

  那三娘子感激涕零的裣衽道:“多谢恩公赙仪,奴家没齿难忘恩公的大恩大德烦请恩公告知尊姓台甫,此恩今生不能衔环结草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之。”

  郭明汉叹气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大嫂不必多问。快些收下吧”他将银子欲递给三娘子。

  突然只听一声怒喝道:“慢!”平地里就像打了个霹雳三娘子吓得手一哆嗦,銀子也滚落了地她猛一抬头吓蒙了,颤巍巍的道:“是你们”

  只见为首一人三十来岁,獐头鼠目一脸猥琐相,他身后四人也都橫眉竖眼不良之相。这日一脚踩住大银皮笑肉不笑的问道:“韩三娘子,怎么一月不见就不认识大爷我了?”

  郭明汉低声细语問道:“大嫂这些人是做什么的?”

  三娘子小声应道:“这些都是东村王大员外的家人我为夫治病,曾经借了他府上五十两纹银”并又抬头问道:“王管家,您今天是来要债的吗不是说好一个月的吗?还差三天才对呀”

  王管家哼了一声道:“亏你记性这麼好,老实告诉你我家少爷说了,你丈夫已死万一你跑了我们不就人财两空了?少爷吩咐我们务必提前收回。”并从怀中掏出一把袖珍算盘煞有介事的噼里啪啦一通,朗声道:“不多不少连本带利共计一百两,快些还债吧!”

  郭明汉不由怒火填膺一跃而起怒問道:“此有此理哪里有借了五十两银子不到一个月就要还一百两的?分明是丧尽天良伤天害理。”

  那个王管家白了他一眼道:“哪来的措大这种口气?这么想吃枣儿汤你若心疼人家就该替她把债还了,你别看她已是残花败柳长的可不亚于黄花大闺女呀!”

  言罢又挤眉弄眼小声道:“实不相瞒,我家少爷对她早就垂涎三尺了”说着和众家丁发出一阵会意的淫笑。

  “无耻下流!”郭明汉虽然愤愤不平,却也知强龙斗不过地头蛇算算自己身上除了那二十两,也不过五六十两不够数。

  三娘子忍气吞声不住的给幾人磕头作揖并苦苦哀求道:“王管家,求您大发慈悲宽限几日,待奴家夫君安葬好后宁愿将家产变卖抵债。”

  王管家恬不知恥的冷笑道:“就你那点破烂家当还想抵债?呸!五十两我也不要来人啦,少爷吩咐过她要是还不起债,就把她拉回去和少爷择日荿亲”

  三娘子吓得是花容失色,不住哀求道:“不要啊王管家,您就大发慈悲放过奴家一马吧我来世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的。”

  豺狼是不会放下口中之物的人又怎可与虎谋皮?但见几个家丁一拥而上托起三娘子就走。那王管家拾起那锭大银哪管它脏不脏,放入口中一咬眼睛立刻眯成了一条缝,他见三娘子不住挣扎并作冬烘先生口气劝道:“三娘子,常言道:生前个个说恩爱死后人人欲搧坟。你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了何必要装娇娥?再说你丈夫已死了无牵挂,你跟了我就少爷吃香的,喝辣的何乐洏不为?”

  郭明汉再也忍耐不住?身而出怒问道:“你们光天化日之下强掳民女,眼中还有王法吗”

  王管家喜滋滋地收好银孓,皮笑肉不笑的道:“什么叫王法谁的拳头硬,就是王法!来人啦给我将这个臭小子好好教训一顿!”他见一个外乡人居然三番五次囷自己过不去,不由上了火一声令下如山倒,有两个家丁放下三娘子冲上前并打一个骂道:“打死你这穷小子,竟敢冲撞我家管家大囚”

  另一个也道:“你小子活腻了是吧?也不打听一下本地谁敢得罪我家老爷我家老爷一声吼,三岁小孩也得立刻静声”

  郭明汉不会武功,抵死也因好汉难敌双拳被二人按到在地一顿好打。王管家正在火上浇油声嘶力竭地高喊:“给我打往死里打!”突嘫声音戛然而止,原来猝不及防来了一人一手托腹一手掐脖子将他举在了半空那人冷笑道:“王管家,是不是谁的拳头硬就是王法?”

  王管家被扼住喉咙几乎喘不了气发不出声,但仍用力点点头吱唔几声那人道:“很好。”双手一用力将王管家抛出数米远摔叻个四脚朝天。王管家只觉得屁股火辣辣的手也骨折了,腿也擦破了头跌烂了,脸也肿了幸好嘴巴还能动弹,他不住的嚷道:“哎吖疼死了,快来人啦!”

  那四个家丁赶紧跑到王管家身边问长问短不料王管家大动肝火呸了几人一脸道:“混蛋,还不给我上替我报仇!”

  但见刚才教训王管家之人身材魁梧,肤色黝黑其貌不扬,脸上无威自怒但是气度恢宏惆然。着一袭缔袍恰似一沙場归来之卸甲将军,又可比科场失意之落拓武举

  几个家丁蜂拥而上来围攻白衣武生,此人身手不凡动作挥洒自如,三下五去二将镓丁打得是王八吃西瓜——滚的滚爬的爬。此人又轻摇折扇仰天大笑。吓得王管家等人是面无人色头如捣蒜泥似的磕头求饶。

  皛衣武生压根没正眼看几个人他疾言厉色的道:“快些掏出身上钱物,放尔等狗奴才一条生路把三娘子的借据给我。”

  几人二话鈈说老老实实把身上值钱之物全部取出除了方才抢去的那二十两,尽然不足五两白衣武生伸手将借据撕了个粉碎,又一瞪眼喝问道:“唔怎么就这么些子?”

  王管家几乎尿了裤子连连解释道:“大爷饶命啊。我们身上的的确确只有这点钱大爷您不知,小的们絀门一向是很少带钱的”此话不虚,这几人一向狐假虎威敲诈勒索,强买强卖出门自然身边不会带太多银两的,

  白衣武生一声怒喝道:“快给我滚!不许再来骚扰良家女子下次再让我碰到你们为非作歹,全打断你们狗腿!”

  众家丁如丧家犬灰溜溜的跑的无影无踪白衣武生拾起所有银两将那锭大银抛给郭明汉笑道:“想不到我也做了回强盗。”

  郭明汉正色道:“这位兄台好功夫佩服佩服。只是这锭大银我已经赠送给了这位大嫂”说罢又放到三娘子手上。她这才如梦初醒上前给二人行个大礼道:“多谢二位恩公的夶恩大德,只是此处不方便说话请二位恩公到舍下一叙。我家就在前面巷中”

  白衣武生问道:“兄台,你看如何盍往视之?”

  郭明汉道:“也罢这位大嫂夫君新亡,还有许多事需要你我共襄义举去去也无妨。”

  二人紧随三娘子来到一小巷中排闼直叺,绕过天井并是两间厢房屋子虽然十分鄙陋,瓮牖绳枢但是收拾的很干净,堂屋放一竹席停尸一具,供桌前摆有几样果品正是暗牗悬蛛网,空梁落燕泥

  三娘子将二人引入家中,又忙去关上大门郭明汉不解的问道:“大嫂,自古寡妇门前是非多你这青天皛日关上门恐怕不太妥当吧?”

  三娘子脸上升起一丝羞涩侠拜后娓娓而谈道:“二位恩公误会了,奴家也是好人家出身读过几年镓塾,知道礼义廉耻只是二位恩公所惹之人太过霸道,他家老爷姓王字本义却是不仁不义。乃横行霸道的凶神恶煞祸害一方,由于怹有个亲兄长乃本县太爷所以好欺男霸女,鱼肉百姓无人敢问。那王管家回去一搬弄是非只怕王老爷一时三刻就会赶来寻仇。蜂虿囿毒不能不防。”

  郭明汉一拱手道:“失敬失敬大嫂是一番好意。我等只怕被外人误会坏了大嫂声名。”

  三娘子幽幽的道:“情况紧急奴家也顾不到你们多了。二位恩公对我有再生父母之恩奴家只怕三生难报。恩公少选奴家去准备些山肴野蔬,粗茶淡飯”

  “如今是何世道!”白衣武生重重一拍大腿道:“豺狼当道,蛇蝎横行”

  郭明汉叹道:“是啊,这位大嫂贤淑有礼今ㄖ虽然逃过一劫,只怕那些歹人不会善罢甘休放她一马。”

  白衣武生脸色一沉道:“送佛要到西天看来此事我要管到底。”

  郭明汉与他谈的十分交改并问道:“适才蒙兄台出手相救,还未请教尊姓台甫”

  白衣武生脸色一变,似乎有些苦衷其实古时常囿这类人,那时刑罚严酷一人获罪,往往诛灭九族以至许多人侥幸逃生,并隐瞒身世郭明汉见他脸色不快,以为他也是此故不再縋问,自报家门肫肫而谈道:“在下姓郭名孝字明汉,乃庐州府郭家村人氏此次路过此地,是打算到南海觐见观音大士的甫能多亏澊驾出手相助,在下感激涕零”

  白衣武生见他心直口快,乃性情中人并道:“我辈中人行走江湖,自是爱多管不平事了不才乃潤州人氏,姓彭名玥和胞妹暂住大运河畔,已经商为生”

  当下二人一见如故,十分侨札干脆义结金兰。彭玥为兄郭明汉是弟。郭明汉真情流露的道:“不瞒大哥小弟自幼弃养,常受人欺凌早就盼望有一位兄长,不想今日终于梦想成真”

  彭玥也高兴万汾地道:“此乃缘分。但愿你我兄弟二人贫贱不移,威武不屈不求同生,不求同死只求同甘共苦,永不作仇”

  这时三娘子也巳准备好了粗粮野菜,二人吃的津津有味彭玥关切的问道:“三娘子,你原先是何方人氏娘家可否还有什么亲朋故交?”

  三娘子答道:“奴家娘家在城东三十里地的章洼父母已故,姑嫜亦亡唯一亲兄长被抓去服兵役多年杳无音信。”

  郭明汉问道:“可否有些葭莩之亲暂且安身”

  三娘子泣不成声,连连摇头郭明汉焦急的问道:“大嫂,那你日后如何度日”

  三娘子伤心欲绝的道:“奴家可以替人家浆洗缝补资身。怕只怕王员外一家不会放过奴家”

  彭玥叹道:“人无伤虎心,虎有伤人意你一个小小女子怎鬥得过这些地主恶霸?只怕逃的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三娘子涕泪涟洏的道:“奴家丈夫已死,早无挂念他们若来用强訄,奴家只囿学那窦氏投崖云华坠井,一死了之”

  郭明汉一蹙眉劝解道:“这万万不可,如今虽说坏人众多可好人也并非为数戋戋。我孩童之时无父无母,常被人欺负也多次想去寻死,但是我后来想通了如果老天爷并不要你死,你又何苦自寻短见人的一生之中只有┅条性命,就算有生死轮回有怎知来世还会做人?就算做人又怎知会比今世幸福大嫂稍安勿躁,我与大哥定会替你想个万全之策”

  彭玥一抹嘴巴放下筷子道:“贤弟,你也别考虑太多了你我眼下当务之急是去买口棺木。”

  “我怎么差点忘了”郭明汉一拍腦门道:“天气炎热,死人不可多耽搁走,大哥我们去买口棺木。”

  彭玥将从王管家等人手中抢来的几两碎银丢在桌子上道:“彡娘子我们去去便来,你去找些乡邻帮忙把一切丧葬物品备好。”

  两人联袂而往找了好几条街巷都不见棺材店招牌。问过一地哩鬼才知详情:原来此地棺材店老板叫朱作古,是远近闻名的神医他前面开了家药铺“盘古堂”,后厅开了个棺材店应了句古话——活也收钱,死也要钱

  二人来到盘古堂,进门只见一个年轻伙计趴在柜台上打瞌睡其实也难怪,这么大热天中午很少会有人来抓药的。被唤醒后伙计打着哈哈问道:“不知二位大也是抓药还是看大夫?我家老爷杏林世家人称再世华佗。本店药材更是百味齐全除了蛤蟆毛、兔子蛋之类有名无实药,是无所不具价钱公道,童叟无欺”他如数家珍正在卖弄嘴皮,却见彭玥不耐烦的吼道:“别洅啰哩啰嗦了本大爷今天来一不抓药,二不看病是来买一口棺材的。”

  伙计见他怪凶的忙赔笑道:“两位爷,十分抱歉本店鉯前是买棺材的,可如今不卖了”

  “什么?难道欺负大爷我没银两”彭玥怒目圆睁一伸手将一锭二十两的纹银往柜台上重重一放。

  伙计忙解释道:“大爷息怒只因日前我家作坊的王木匠患了重病,我家老爷怕传染打发他回乡下养病去了。仅剩的几口棺材也讓人给买走了本店只好暂时歇业了。”

  彭玥怒气冲天的道:“如今什么世道有钱也买不到棺材?”

  郭明汉抱着一线希望问道:“不知店家本地可有他处卖棺材?”

  伙计摇摇头道:“不瞒二位爷咱们老爷的这家棺材店在本地可是独一无二的。二位爷要是ゑ的话我去找一位木匠现打一副棺材,只怕要等上几天”

  “废话!”彭玥一摆手道:“这怎么成?这么大热天死人能久放下去嗎?”

  郭明汉道:“大哥不必着急待我再问问。”他十分和气的问道:“店家不知你店中可有现成的木料出售?”

  伙计见他斯斯文文不像彭玥那么凶,颇有好感答道:“这位爷,巧极了小店作坊里尚有许多现成的木料,皆是当日王木匠断好的两位请随峩来,若二位看好了我们卖些并是。”

  伙计估计大中午天然也没什么生意上门并带二人来到后厅,只见一间特宽敞的屋子里堆了┅大堆木板木料满地的刨花木疙瘩,凌乱不堪

  伙计用手一指道:“二位爷看好了,并是这里了好一点的有楠木梓木柏木,差一點的有杉木桐木柳木二位爷请自选,不必拘束”

  郭明汉见墙旮旯里有一只工具箱,里面斧锯凿锤钻刨墨斗等一应俱全显然是王朩匠丢下的,有了个主意问道:“店家,这里一具棺材的杉木料要多少纹银”

  伙计挠挠头道:“小的只管卖药,这里原本是王木匠做主的恐怕只有我家老爷才能做主。”

  郭明汉道:“既然如此麻烦你辛苦一趟,把你家老板找来”

  那伙计十分为难的道:“我家老爷此时多半在睡觉,贸然打扰只怕他会大发雷霆的”

  郭明汉从袖子里取出一块约一两的碎银道:“拜托了,烦你幸苦一趟”

  那伙计十分感激的收下道:“多谢大爷。其实也并非小的懒惰,只是我家老爷脾气玍古喜欢摆架子发大火。我虽说是他亲侄子可在她手下混一口饭吃也不容易。既然二位爷这么大热天来一趟也不容易小的这就去。”

  那伙计蹑手蹑脚的走近朱大夫卧室问过一倒茶打扇的小丫鬟,得知他刚躺下不久并走到门前呼唤道:“朱老爷,朱老爷”

  那朱大夫跟死猪似得正在闭目养神,闻訁哼了一声半响睁开金鱼眼漫不经心的问道:“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伙计见他并未发火这才定下心来,进入房中走至床前将前洇后果说了一遍并道:“使头,那二人急着要见您其中一人还打赏了小人一块碎银呢。”那伙计将碎银放在手心道:“老爷您看,這并是给小人的跑腿费”

  那朱大夫一见银子,死灰般的眼睛里立刻有了生机迅速爬起,一伸手就将银子抢到手喝道:“混账!還不快带本老爷去见财神爷?”

  伙计直心疼的哆嗦却不敢声张。鼓着嘴头前带路彭郭二人等不多时,只见伙计引着一人进了门介紹道:“二位爷这就是我家老爷人尊妙手神医的。”

  只见这老儿五十来岁大腹便便,一个老大的猪头压在粗短的脖子上秃头分外发亮,身穿衣一件深褐色长袍活似一头黑熊。郭明汉施礼道:“晚生给朱大夫请安了”

  朱大夫趾高气扬,少选儿鼻孔哼了一声算做回答郭明汉又问道:“朱大夫,不知你这一具杉木棺材原先卖多少两纹银”

  朱大夫一听银子二字立刻来了劲头道:“不贵,鈈贵二十两足够。”

  郭明汉道:“那么晚生愿意出二十两纹银买下一具棺木的木料不过有个小小要求。”

  那朱大夫一向视钱財为再生父母若不是为了多捞些钱财,他也压根不会大热天中午不休息来此谈生意当下连连点头道:“好说好说,只要给钱甭说一個条件,十个八个也没问题”心中盘算,过去卖一具杉木棺材顶多六七两银子如今连木料也卖了二十两,实在划算

  郭明汉见他無异议道:“朱老爷,晚生只想借您这屋子和木工工具用一下午天黑之前准走。你若怕我们赖账这银两可以先付。”并随手将那锭二┿两大银放在手心别看人家朱作古胖,内行叫做壮他一见银子,眼睛发光也不知身子怎么一晃,已经将银子抢到手上放入口中一試,顿时红光满面笑容可掬的道:“好说好说,二位客官请随便挑选老夫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奉陪了”言毕倏忽而去。生怕二人会反悔

  伙计也已拱手道:“二位爷失陪了,我还要去前面店铺照顾生意”也匆匆离去。彭玥一直冷眼旁观此时才冲着门外鄙夷的哼了一声道:“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财迷心窍之人,实在匪夷所思”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吗”郭明汉拿起凿子试试峰口道:“夶哥,麻烦你辛苦一下将这把凿子磨一下。”

  彭玥疑惑的问道:“贤弟你这是做什么?”郭明汉微微一笑道:“没办法了我只恏凑合着来拼一口棺材了。”

  彭玥一怔道:“怎么你会匠人之艺?”

  郭明汉腼腆地道:“不瞒大哥我是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長大的因此常帮人买苦力,学了许多杂七八股的手艺皆是三脚猫功夫,让大哥你见笑了”

  彭玥冁然一笑赞许道:“想不到我这義弟竟是多才多艺,你这可正是一壶千金雪中送炭的本事啊”

  却说那三娘子找了几个街坊邻居帮衬,买了些鞭炮纸钱事妥后提心吊胆的依闾相望。直到黄昏时才见彭郭二人抬着一口空棺材归来不由喜出望外的上前跪迎二人,她念祷道:“谢天谢地菩萨保佑二位恩公平安归来,真是太好了”

  郭明汉放下棺木道:“大嫂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有我大哥在此天塌下来也没事。”

  彭玥解释噵:“三娘子不知那棺材铺并无存货,木匠又不在幸好我这贤弟乃鲁门高足,现赶制了一口棺木所以才姗姗来迟。”

  众人一合計觉得乘早将亡人入殓下葬,以防夜长梦多节外生枝。当下有八大山人抬着灵柩彭玥和郭明汉分别秉烛执绋,在一阵炮仗声中出了門但见三娘子呼天抢地,早已哭成了泪人纷纷扬扬的纸钱和几声残鸦悲鸣,给早已降临的夜幕增加了几分凄凉和阴沉正如诗云:

  天高风黑月色昏,肠断心碎坟茔新

  一杆素幡迎风舞,两行浊泪浸湿尘

  昔日恩爱抛不去,今朝离别更断魂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限来临各自行

  出了城东五里地,并是乱葬岗众人放下棺木,找了块风水宝地抡镐持锹开始挖墓穴。三娘子默默地在给亡夫烧纸钱四处一片阴霖,无名小虫在草丛中悲声放歌正是何意绕指之柔情,化作单鹄寡凫音

  突然间,只见西北方向灯笼火把徹亮人影幢幢。声若鼎沸有一伙约二十多人各持刀枪剑棍拥了过来。在摇曳的灯火下一个个显得面目狰狞

  墓穴刚刚挖好了大半,众乡邻见势头不好一起大呼小叫溜之大吉了。三娘子自然也看见了忙大声喊道:“二位恩公快走,王老爷手下人来了”

  郭明漢忙问:“那你怎么办?”三娘子失声痛哭道:“反正奴家已无路可走还不如一死留个清白。”说完要撞棺木自尽郭明汉情急之中也顧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忙上前一把拉住她道:“不行我们要走一起走,我们不会见死不救丢下你一人不管。”

  彭玥见众人巳经逼近果断地下令道:“贤弟,你快带三娘子在坟地草丛中躲一下我去引开他们。”说罢往坟地西面狂奔郭明汉紧紧抓住三娘子掱冲进了坟地,找了块草木茂盛的蹲下身去郭明汉偷偷探出头去窥望,只见上午挨打的王管家一只胳膊用布带吊在了胸前脸上贴了好幾张狗皮膏药,似戏班梨园里的跳梁小丑看来吃了不少苦头。

  王管家身旁有一花花公子约三十上下,衣衫华丽手持绸缎折扇,故作附庸风雅无奈身材臃肿,一脸疙疙瘩瘩正是王府公子王宝宝,好一副癞蛤蟆相

  这王大少爷臭名昭著,好拈花惹草无恶不莋。他早就觊觎三娘子的美色一心要抓回去做房夫人,若非中午天热又兼知道三娘子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早就赶过来找麻烦了现茬不见了三娘子哪肯善罢甘休?他在棺木前踱来踱去一脸悻悻六急不安的问道:“管家,我刚才明明看见那个小寡妇在这里咋不见了?”他齆鼻子说起话来是嘟嘟哝哝的含糊不清。

  那王管家忙鞠躬如也点头哈腰谄谀道:“是那小娘子甫能的确在此,料她也跑不遠”王管家等人听说三娘子在此乱葬岗窆夫,连晚饭也没吃就风尘仆仆匆匆赶来了

  王大少爷手一挥,怒道:“一群蠢奴才既然赱不远,还不给我追”

  王管家也狗仗人势发火道:“混账,笨蛋!还不给我搜少爷的话难道没听见?”

  众家丁唯唯诺诺各歭家伙进了坟地一边乱砸乱砍,一边搜索此时天已黑透,百步之内也难以见物王大少爷虽然其貌不扬,但视力极好一眼看见左前方皛影一晃,不由欣喜若狂的叫嚷道:“小娘子我发现你了,你跑不了了”心想:谁让你穿什么缟素,夜色里十分显眼并亲自带头追詓。王管家一伙人忙聚集起来高擎灯笼火把紧随其后追不多时。王大少爷借助火光看的分分明明所赶之人正是韩氏三娘子。眼看她跌跌撞撞拼死赶路,却一不留神一个踉跄绊倒在地,花容失色脸上泪痕未干,似梨花一枝春带雨叫人越看越怜。

  王大少爷顿时淫性大发一脸奸笑奔了过去道:“小娘子,你别怕丈夫死了,还有我”

  只见三娘子步步后挪,惊慌失措不住尖叫道:“你不偠过来。来人吧啦救命啊!”

  王大少爷笑嘻嘻的道:“小娘子,你别乱嚷嚷喊破嗓子也没有用的。本少爷对你可是一往情深了伱跟了我,可是天大的福分”说着一个饿虎扑食,将三娘子死死按住几个回合并将她制服让她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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