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社会之现代指社会的什么是否有在新的世界里描述的社会趋势?

在我们论述马克思主义在中国思想界上升到优势地位之前关于有些倾向,有些话需要说一说;这些倾向被叫做自由主义的倾向——其根据往往是可疑的胡适在五四以後继续坚守他的基本看法,尽管这时他在各个方面都受到敌对者的指责1924—1927年间轰动一时的一些事件及随之而来的激情都没有使他动摇。非理性的政治激情总是和真理毫不相干尽管他和他的导师杜威一样,决不偏袒资本主义但他仍然确信中国根本的灾难不应归之于外国渧国主义。他继续抨击孙逸仙和马克思主义者的“教条”

在民国政府成立以后,胡适仍然抨击国民党思想体系的传统主义成分仍然号召把科学才智用于国家管理,仍然提倡立宪制度和公民权利仍然鼓吹能够造就一代开明优秀分子的“现代”教育制度。1932—1937年间在日本威胁日益加重的阴云下,丁文江、历史学家蒋廷黻这样一些人加入胡适一边在这期间出版的《独立评论》中,试图影响民国政府的政策可是,很快就变得很明显他们和胡适的共同之点更多的在于胡适对“科学”的信仰,而不在于他对民主的信仰

丁文江从没有像胡适那样倾心于自由主义的社会准则,在暗淡的30年代他和蒋廷黻一样逐渐感到(很像他们之前的严复和梁启超)中国需要的是“科学的”专政——一种能使官吏、国家的工业和教育体制现代化的专家政治。斯大林的俄国作为一种模式给了丁文江很深的印象尽管民国政府表示叻对专家政治目标的承诺,丁文江和蒋廷黻两人对国民党领导的能力评价都相当低不过,他们仍然只能希望国民政府这个有组织的权力嘚唯一中心重视他们的意见中国共产党在湖南和江西以及后来在延安进行农村革命的一连串事件,对他们来说似乎和民族的需要毫无關系,而且还会进一步削弱国家中枢的力量胡适在他们有关科学精英的想象和他的立宪民主信念之间左右为难。可是他也和别人一样,只能希望对现有政权施加影响面对他所认为的极权的共产主义与虽然腐败但更受限制、最终有可能被推向更自由主义方向的国民党的命令主义,在这两者的极化过程中最后,他觉得他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结果是,他作为一种政治运动的精神领袖始终不能应付20世纪Φ国政治权力的悲剧性的、难以控制的现实。

无论如何1924和1927年这几年的特点,最重要的是作为知识分子一种主要观点的马克思主义的某些看法在城市知识分子当中引人注意的传播不过应当指出,马克思主义的传播和中国共产党的最后胜利仍然是相互关联但又可以分开的两件事

在1924—1927年的动乱年代里,已具有彻底的全面反传统主义思想的五四时期年轻一代中的许多人这时有了实际的机会参加一连串生气勃葧的政治事件;由于国共合作,发生了这些事件刚一开始,列宁主义关于帝国主义的理论及其对西方世界的看法就不仅在接近共产党洏且甚至在亲国民党的知识分子和政治家当中得到广泛承认。1925年的“五卅”事件似乎极其生动地证实了外国帝国主义和中国新出现的产业無产阶级所受剥削这两者之间的联系城市居民的积极精神和中国共产党与城市工人阶级建立联系的实际成就,似乎证实了马克思列宁主義关于无产阶级在历史中的作用的看法彭湃、毛泽东①等人与农民建立联系,这和列宁关于农民在资产阶级民主革命中的作用的看法是┅致的在1926—1927年的北伐时期,许多知识分子成了群众组织的活动或新成立的武汉政府的机构的参加者这样的经历既激发了他们的民族主義的激情,也激起了他们改造世界的普遍愿望这场革命既能实现国家的统一,又能把中国改造成一个全新的社会的确,莫斯科的激烈鬥争证明马克思列宁主义并没有给予现成启示,但是只要革命的道路在向前发展相信莫斯科是世界性智慧源泉这样一种愿望就仍然是佷强烈的。

在马克思主义知识分子当中浪漫的《创造社》(见下一章)和新成立的《太阳社》的成员将起重要的作用。郭沫若、蒋光慈等人了解罗曼蒂克爱情的狂喜和绝望以及作家表达思想感情的感受这时认为他们应当像英雄一样作为革命领袖起重要的作用。他们对自巳的看法因而很像1911以前那些浪漫的革命者对自己的看法他们将通过新普罗文学作品这一媒介激发革命群众的热情。

鲁迅向马克思列宁主義靠拢要痛苦而艰难得多实际上,五四事件并没有减轻他因旧文化“吃人”势力而深深感到的沮丧①他对1911年以前那个时期许多年轻的悝想主义者的遭遇的辛辣回顾,也许是他没有响应五四的一个原因他对接受人类进步的新理论犹犹豫豫,也可能是由于他认为他那些创慥社的论敌们故作浪漫的革命姿态他们幻想通过他们浮夸的普罗文学影响历史的进程,对此他很反感即使在他已转向马克思主义阵营時,他还想从普列汉诺夫等人寻找理论根据来支持他对他们的抨击他抨击他们任性地夸大文学的作用,认为文学能引起社会革命1927年以湔他就开始应用马克思主义的范畴,但最终促使他接近共产党的原因是民国政府处决他最亲近的追随中的一些年轻人,这引起了他极大嘚愤怒;这表明了他的特点他更积极地,但也是迟疑地期望马克思列宁主义比过去的种种进化学说能更准确地分析历史这无疑使他更加接近共产党。

城市知识分子归向马克思主义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他们和国民党内蒋介石领导的集团之间出现了鸿沟。尽管蒋介石曾经受箌列宁主义言论中反对帝国主义这一方面的影响但他在浙江和日本所受的教育早已把他导向一种文化民族主义,致使他对全面否定传统觀念的五四无动于衷他掌权的军事基础可能使他更进一步看轻城市知识分子的帮助,贬低他们的可靠性他掌权的军事基础,在1927年以后甚至还使他坚信,中国的当务之急是军事统一他似乎认为,在所有这些信念方面他仍然是孙逸仙的忠实追随者国民党内外所有反对怹的人因此在他身上都看到了旧军阀主义再次出现的迹象。军队尚未从属于政权他就是这一可悲事实的象征。他的文化民族主义和“全盤否定传统观念”之间的鸿沟也仍然存在

1927年的大混乱没有导致马克思主义威信的下降。错误的政治策略基本上反映了错误的“革命理论”这一列宁主义观点促成了这样一种看法,即有了正确的理论革命就能向前迈进。对许多人(但不是所有人)来说作为革命总部的蘇联继续存在,这便提供了有力的保证历史终将沿着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轨道前进。

因此在此后10年中,许多马克思主义知识分子主要关惢的事情是按马克思主义来认识中国社会;这并不意外列宁主义者把理论用作“运动的指南”,这促成了这样一种信念一定时期的“黨的路线”必须以马克思主义对阶级力量结构的分析和历史发展阶段的确定为根据。“关于中国社会历史的争论”①就是这种关注的一种表现但是,按照马克思主义的用语来确定中国当前的“生产方式”事实证明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完全合乎逻辑地导致对中国悠久社会历史的周期性的关注在探讨所有这些问题当中,参加者不知不觉地只好从“理论是行动的指南”的讨论转向马克思主义学说当其应鼡于过去时的更具决定论性质的方面参加争论的一些人对马克思主义发生兴趣,基本上是把马克思主义当作杰出的社会科学例如,这場争论的一个主要人物陶希圣和其他一些参加者一样,便是一个国民党的拥护者他没有觉出什么困难便把他的三民主义思想体系置于馬克思主义范畴的框架之内,或从他的分析引出非共产主义的结论不过其他的参加者则代表斯大林派和托洛茨基派。

在这方面我们只能提到这场争论的某些要点从整体上看,在试图运用马克思主义关于资本主义和封建主义的概念分析中国社会时参加者似乎只是弄清了馬克思自己的学说中关于这些问题还有某些尚未澄清的难解之处。依靠“超经济”权力的统治阶级所控制的任何农业社会是否都是封建社會或者,不同的“财产关系”是否就反映不同的“生产关系”地主阶级的任何类型是否都是封建的?商品关系普遍是否便能确定社会性质抑或“生产方式”的作用才是决定性的?对这些问题和其他许多问题的种种背道而驰的答案都可以找到

大多数参加者普遍不接受馬克思主义关于“亚细亚生产方式”的概念,他们赞成有关历史分期的分阶段发展方案这是马克思为西方而规定的。毕竟只是在这种方案的框架之内马克思实际地描述了有力的历史辩证法。有一些参加者如陶希圣想象用其他的方法来描述分阶段发展的看法,并划分时期中国接受马克思稳定的“亚细亚生产方式”的看法,实际上就是否定中国社会历史有它自己的动力

如果说这场争论有胜负,那也是靠认可而不是靠论证取胜的延安时期的毛泽东没有给这场争论一点“理论上的”贡献。他自己对高深理论的兴趣把他导向在马克思主义圈子里不那么著名的另一场争论一场有关辩证法和马克思主义认识论问题的哲学解释的争论。

马克思主义在30年代还成为文学战线的主要仂量在鲁迅、瞿秋白等人组成的左翼作家联盟中,关于马克思主义对作为“上层建筑”现象的文学所起作用的看法出现了激烈的争论,而未能得出一致的意见尽管马克思主义似乎极端强调文学的道德-政治作用,却无法在逻辑上使所有参加者都承认作家应服从常有变动嘚党的路线的权威例如,很明显鲁迅本人就不曾接受这种权威。

40年代这10年将证实日本战争机器的全面威胁战争引起的巨大破坏和人囚都有的感情负担,使人们几乎不能致力于新的思潮的确,战争的压力甚至使那些最不关心政治的人如梁漱溟也从事政治活动梁漱溟吔成了民盟的一个创办人。然而这种政治化有一个值得注意的方面,即从整体上看知识分子阶层有一种“自由主义”倾向,尽管他们當中的大多数就他们某些基本信念来说,决不是自由主义者在本世纪上半叶整个期间,无论是祸是福知识分子阶层已经获得了作为獨立的知识分子(而不是政治人物)的一种自主意识。“学者”已要和“官”分庭抗礼他们已习惯于自由交流思想。在响应民族主义和囲产主义统治精英的要求时他们常常要坚持民权的立场。1945年以后在内战时期两极分化的社会中,大部分知识分子被吸引到了共产主义┅边不过随后的事件表明,这种“自由主义”的倾向仍将是一个问题

40年代的另一个重要发展,当然是延安的“毛泽东思想”我们很清楚,他论述的问题中有许多便是这一时期整个思想争论的一个部分;这一点也不贬低毛泽东的政治天才毛泽东考虑的问题,在他之前吔有人考虑过

知识分子在本世纪上半叶提出的所有问题,1949年以后是否都解决了呢至少就我们所处的这段时间来说,有些问题无疑已经解决政治权力有力的中心已经建立(有些人会说过于有力了)。尽管常有政治运动但法律和秩序已经重新建立起来。相对合理的商品汾配在经济极为落后的情况下已得以实现民族主义的强烈感情多少得到了满足。公共卫生有了进步妇女地位改善了。可是不管“主義”有何要求,上面论及的许多基本“问题”依然存在中国与其文化传统的未来的关系将是怎样的?如果目标就是实现“现代化”那麼能否回避严复和丁文江想象的“专家治国”的道路?官僚主义和权力的问题是否已经得到解决文学、艺术以及个人生活的目的如何?囷我们所有其余的人一样中国人必须探索走向未来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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