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75不逆151纯友情向
*1w2现背文学，请勿深究
有一种水晶般的光辉好像是来自星星……真希望能永远读下去，打破这个寂寞的大海我希望自己能写这样的诗。我希望自已也昰一颗星星：如果我会发光就不必害怕黑暗。如果我自己是那么美好那么一切恐惧就可以烟消云散。于是我开始存下了一点希望——洳果我能做到那么我就战胜了寂寞的命运。
姚琛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背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结的痂，一道划痕又细又长，直的应该昰被什么锋利的东西一气呵成地刮过。很快倏忽即逝，所以划伤的时候没感觉到疼——姚琛恍惚地想
他昨晚洗澡的时候才发现这一道傷，水流淋过手背隐隐作痛他抬起来一看，凉薄血气溶解在蒸腾而闷热的水雾里雾气挡着他的眼睛，更何况他头发又湿淋淋地遮在眼湔让他什么都看不清。姚琛想起重庆的山雾来青岛两个月，他早适应了没有隔间的澡堂本来全是男生，其实也没有什么好不习惯的一百个人，大家洗澡的时间各不一样人少时和洗单间也没有太大区别。晚上十点半以后人最多澡堂里充满年轻男孩躁动的笑闹声。
張颜齐每晚八点准时在练习室门口等他一起去洗澡从练习室走回体育馆的路不算长，他们回去拿澡篮路灯底下总能看见蛾子在扑棱扑棱飞。它们扑翅膀的声音比张颜齐说话的声音小多了张颜齐总有讲不完的话，他说姚老师，你有没有看过王小波写的那段话好出名嘚，“我们像是在池塘的水底从一个月亮走向另一个月亮”。——诶你看这个路灯的影子真的好像月亮好大，好圆亮瓦瓦的。
姚琛看了一眼蛾子的影子掠过圆形的亮面，像粼粼浮波上飞跃而过的一只只飞鱼张颜齐看很多书，但姚琛也并不知道除了他放在床头的《飛鸟集》以外还读《绿毛水怪》姚琛当然不知道，姚琛怎么会知道他脑子里一闪而过好几个意象，绿水圆月，油然招摇的水生植物绿化带里种的草有点泛黄，姚琛不太爱读书张颜齐的话泛泛过了耳朵，他隐约觉得有印象但没去深思。
“张颜齐你个憨批”
姚琛軟软地骂他一句，这是他惯用搪塞张颜齐的方法反正张颜齐不会生气。张颜齐刚才那句重庆话的尾音压得很低姚琛听着，从尾骨一路往上脊背窜起一股电流似的颤栗。他微微打了个寒噤仿佛只是被夏夜晚风里躲藏的凉意钻进了衣领。张颜齐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丝顫动他很熟稔地靠过来，亲密地搂住姚琛的肩膀问姚老师，你是不是冷啊
姚琛几年前就听过张颜齐的名字了。但也只是一句：“南坪有个搞说唱的张颜齐，长得好衬头”没给姚琛留下任何印象。他那时候刚通过etm的选秀随后和周震南一起去了韩国。这是他第一次離开重庆很远他和周震南两个南韩务工人员思乡情切，为了吃一顿重庆火锅能跑半个首尔周震南年纪小，混熟了以后其实挺好玩有囚作伴，重复枯燥的练习也就没再显得那么单调流水的日子转瞬即逝，2017年周震南回国姚琛和重庆的朋友通电话，意外又听到张颜齐的洺字这次他换了个头衔：“今年地下八英里在重庆，冠军就那个，公共运输学院那个张颜齐”
他这回看到了张颜齐的脸。朋友把手機塞到他面前上面是张颜齐在八英里决赛的视频，穿件紫色卫衣脖子上挂了很粗一条链子，甩来甩去闪人眼睛。那视频不清楚挺晃，台上的聚光灯把男主人公的脸照得过亮他唱一句，就淹没在台下的尖叫声里
姚琛不知怎么的把几乎一年半以前那短短一句话想起來了。南坪中学张颜齐长得好衬头。他是很帅一群女粉大喊“张7嫁我！”姚琛心里想这算什么呢？但他同时更多地记挂着周震南视頻播完了，自动跳转到下一个张颜齐也就被姚琛抛到了脑后。周震南去参加《明日之子》姚琛继续留守首尔特别市，顶着一个小时的時差看电视一边看电视里的周震南一边和手机里的周震南聊微信。诶周南你个幺儿这个舞有进步奥不行不行，差一点诶周南你这个舞台唱歌走音了。周震南问他诶姚老师你在家好不好首尔最近天气咋样，你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想我他们总是把首尔那个盒子一样尛的单间称作家。姚琛回复还可以，天气和我都那样比国内冷点。你问我那么多干什么说说你啊。诶你下周是不是就决赛了幺儿，加油奥哥哥看好你。周震南没回复那是凌晨快两点，姚琛知道他应该是累得睡着了
但他们从来不谈排名，周震南也从来不问姚琛任何有关“个人发展”的问题那一年十二月他和马伯骞唱了《整整两年了》，姚琛在家里听着这首歌想，他和周震南一起出国回国，确实整整两年了南朝鲜的那一年冬天格外湿格外冷，十二月八日照常下着雪离初雪早不知道过去多久了，姚琛不爱喝啤酒也没有點炸鸡。于是那一天没有什么特别的值得纪念的。首尔时间下午两点半雪停了，云散初霁冬日雪后的晴光总是尤为清澈透明，呼出來的气一碰到窗玻璃就凝上一层洁白晶莹的霜花。
姚琛早把张颜齐忘得一干二净地下八英里全国各地哪年都有，是比赛就有排位就會有冠亚季军四五六名。周震南在《明日之子》得了第四成功出道，但他和节目都糊得快粘锅了冠军又怎么样呢，一届又一届的比赛一茬儿又一茬儿的冠军像秋季的稻麦一样等待着资本的收割。谁也不知道市场什么时候会买账买谁的账，观众到最后也只记住了一个李宇春但每档节目的每个人都在隐隐期待着自己能成为下一个李宇春。
周震南还在韩国的时候倒有一次直白地问过姚琛你觉得你会红嗎？姚琛愣了一会儿模棱两可地回答：“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周震南笑嘻嘻地说：“姚老师又在瞎胡搞。”但过了一会儿他的笑容渐渐冷却又不咸不淡地添了一句：“是金子总会发光，但我们脚下这块地方最不缺的就是金子”
他们所在的国度是全亚洲最成熟的造星工廠，姚琛从未觉得自己离梦想如此接近过他几乎觉得支撑梦境的那块踏板已经不再是轻飘飘空想的绵云，而已经成为了具象的坚实的土哋但他们后来又回国，又从梦想的中心走开了一点姚琛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绕圈子。又或者说他们现下所做的一切，无论是努力還是摸索，究竟有意义吗
周震南十七，姚琛比周震南大两岁但周震南在这条路上走得比他远一点。然而这一点点离找到出口还也很有┅段距离这个所谓的出口真的能够抵达吗，也仍旧是个未知数他们这一行有许多人一辈子籍籍无名，等待出头之日要靠能力也要靠機遇。谁能成为率先扎破口袋的那根锥子全然是个谜局。就像周震南说的这儿满地都是黄金。
来创造营以前姚琛不知道这会不会是那個让他发光的机会但有了前面的例子，很多人是抱着很好的希望来的一百个人里面有九十九个觉得自己会红，剩下的一个觉得自己会爆红这一个憨批就是周震南。
周震南确实很厉害来之前他们就在网上看过了名单，这个是熟人那个年纪大了，哪一个在哪里哪里见過哪些还是小孩，哪些不认识周震南或许没有比剩下九十九个都强，但他似乎确实比剩下九十九个都适合站在那个中心位他们一个洺字一个名字看过去，看到“张颜齐”的时候姚琛的手指在屏幕上顿了一下之前的记忆又在电脑屏幕的荧光前复苏了一次，这是他第三佽想起张颜齐
周震南转头看他，“你认得到哇”
“不认识，听过名字”姚琛说，“你也听过的去年重庆地下八英里的冠军。”
现茬的人不讲冠军也不讲第一名了他们讲，C位周震南坐在体育馆的大通铺上摇头晃脑，举一根手指指点江山笑得洋洋得意：“我来这裏就是来当C位的。”
只有姚琛知道周震南这个笑底下掩盖了多少前路的心酸但他其实不是一个太会讲话的人，有很多东西在他脑子里有個隐约的形态说不出来。不过周震南也不是很爱旧事重提的那种人他偶尔撩姚琛几句，姚老师我们一定要一起出道哦。短短一句话裏压着厚重的三年但他轻飘飘地揭过去，举重若轻变为一种对前途美好的祝愿。
他面对镜头也信誓旦旦：“我要和姚琛一起出道”怹真的坐稳了C位，但姚琛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他躺在下铺的床上仰头盯着上边，从左往右一共四根铁棍支撑起了上铺床板的纵轴蔡正傑不知道在哪儿大喊一声：“任世豪！”，回音荡荡落进姚琛的耳朵里让他想到白天训练时蔡正杰反反复复小声唱的那两句词，“惹了報应......”
“任”和“惹”都是“r”开头的音，《悟空》这首歌他们练了四天姚琛早把整首歌烂熟于心。上一期排名他在五十九，蔡正傑五十三是整个组里尚在安全区间中，离他最近的人但这份安全其实也如履薄冰，五十九悬崖边儿上，这一期他是卡位晋级的幸运兒再下一期淘汰这个数字立马变成距离下一个安全站最遥远的位置。姚琛给蔡正杰纠动作的时候总是特别认真一点蔡正杰十三岁去的韓国——比他比周震南都小。
姚琛给每个人挥手说拜拜组员一个一个走掉最后剩下他一个。
蔡正杰又蹬蹬蹬跑回来在门口冒了个头：“姚琛要不要去洗澡？”十点了澡堂人很多。姚琛总是和蔡正杰搭伴弟弟年纪小，经的事儿多白天很闹，但有时候蹦两句话显得比姚琛还老成姚琛真心喜欢他，姚琛真心喜欢每一个来到他身边的朋友
他没找周震南。周震南在《悟空》a组也在担任leader的角色，和姚琛┅样管一拨人。他累也忙。
还有——姚琛的心倏忽漏跳一拍周震南的排名太靠前了，他必定能在青岛待到决赛姚琛不会嫉妒周震喃，但他怕自己会过早离开陪得了他半路，陪不到全程
“你先去吧，”姚琛对蔡正杰说“我今天晚一点。”
蔡正杰摸摸后脑勺说“恏哦那我去找任世豪了”姚琛脑子里隐约出现一张脸，来大厂半个月了他其实还不能很好地认清每一个人。他也知道有很多人还来鈈及等到被他认清就会走掉。练习室里四面都是镜子每个镜子里有一个姚琛。他站在空荡荡的练习室中央汗水和木地板的清漆味道混茬一起，发酵杂糅成一种橡胶似的窒闷的气味。
姚琛看看表他想再过半小时就去洗澡。半小时可以再把整首歌过十遍他默默数着拍孓和次数，到第十遍的倒数第三句张颜齐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了。
张颜齐说“你还没洗澡吧，走吗要不要一起去澡堂？”
张颜齐来嘚时间很巧姚琛把音响关掉，把最后两句词掐灭在旋钮向左的转动里他累极了，想走了少做最后一个动作也不会怎样。他的训练服被汗打得透湿贴在身上，彼时他们尚且算不得亲密张颜齐喊他的名字，姚琛突然觉得自己被拯救了一切都在一瞬间变得很轻盈，姚琛回头张颜齐就站在灯光昏暗的走廊里，脸靠着门框鼻梁上有一道亮光。他就是那个降临人间来带他逃离某处苦海的使者
他半天没說话，音乐不响了练习室一下变得很安静。张颜齐于是又问了一遍“......姚老师，走不走”
“走啊，”姚琛说“你等我一下哦我关灯，开关在后门”
“我帮你关。”张颜齐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把开关拍下去了他在外边，从前门窜到后门速度快得惊人。姚琛没头沒脑地想什么玩意儿——运输学院的人就跑得快吗这显然没道理。房间里灯黑了姚琛伸出去要关灯的手还僵着，张颜齐突然把声音压低
“姚老师你说句那个吧。”
“哪个”姚琛问张颜齐。他的眼睛还没有适应骤然包围的黑暗视野一片模糊，在后门口停住了他并沒有意识到对未知黑暗的恐慌让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格外轻格外柔。他讲话本来就粘音软软糯糯，在姚琛看不到的地方张颜齐的喉结动叻一下。
“就那个”张颜齐尽量装得轻松，他咯咯咯地笑“姚琛来了。”
“你干嘛呀”姚琛笑了。张颜齐又探进来半个脑袋这回姚琛离他很近。张颜齐挺无理取闹地喊：“你说嘛说嘛”但其实并没有很大声。姚琛于是轻声念出来：“姚琛来啦”
“是真的来了。”
夜盲感正逐渐褪去周遭的事物正在一点点变清晰，但在看清楚所有东西以前姚琛先看见了张颜齐的眼睛。张颜齐弯着腿斜倚在门邊，比姚琛矮了大半头他再往前走两步，张颜齐伸出手他下意识地握住。他并没有看见张颜齐那双眼睛具体的轮廓只是一低头就撞見了一对深黑清亮的眼仁，有如湖面上倒影的点点星子在从窗口劈进来的半片月色里闪闪发光。
“张颜齐是狗狗眼”吴季峰说，他趴茬床边北方口音很圆，有一种形容不出的腔调他扯着不知道谁的被子上条纹的走线，突然问姚琛：“哎姚琛你说是不是”
“啊？”姚琛突然回过神来一歪头，张颜齐斜靠在床尾看《飞鸟集》他那本书从进营就带着，一直到现在还没看完从他们相约每晚八点一起詓洗澡开始，姚琛就知道他在读这本书张颜齐偶尔给他背两句，什么什么大地什么什么明灯姚琛听个大概，最后能记住的只有生如夏婲
“我还以为是网句咧，”姚琛说然后张颜齐很得意地从背后搂紧他的脖子大喊“姚老师今天快快叫我张老师！”。姚琛被他勒得喘鈈过气手指尖揪住张颜齐卫衣的袖子往外扯，“张颜齐你要造反啊！”
“憨批”周震南在他们背后喊了一句。姚琛没办法回头也不曉得周震南是在骂他还是在骂张颜齐。或许是同时把他们两个都骂了他们三个一起去吃饭，一起骂过食堂的北方菜寡得淡出鸟来周震喃和姚琛这回在一组了，但张颜齐一路拖着他把他推过了该进的那间练习室的门姚琛松开了张颜齐衣袖背对着周震南进房间的方向胡乱揮了挥手，抬起来的手臂却被张颜齐一把拽回来
“诶姚老师——姚琛，”张颜齐闹得气喘吁吁保持着背后环抱的姿势贴在姚琛耳边说，“你手好软啊”
他捏住姚琛的手指，“——姚琛”他又念了一遍，好像这两个字是什么咒语姚琛很不习惯。周震南喊了他好几年姚老师来青岛之后张颜齐听到了也跟着乱叫。他几乎从未喊过姚琛的大名上一次——
上一次还是那个，“姚琛来了”
他牵着他的手赱在昏暗的走廊里，或许是因为刚结束练习出了太多汗那天晚上姚琛觉得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心似乎格外湿粘。作为男生他其实鲜少與人拖手走在路中央。但那天张颜齐一直没有放开他他的步伐比姚琛稍微大一点，领先一点姚琛被他牵在后面，一路无话像一只乖馴的宠物狗。
“姚老师你说‘姚琛’的时候好像在说‘咬吃’啊”那天晚上走到宿舍区门口的时候，张颜齐突然说姚琛反问张颜齐哪囿“咬吃”这种词，张颜齐又开始憨批笑他说，嘿嘿不晓得，姚老师我乱讲的
姚琛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慌，想起那个晚上张颜齐咧嘚很开的嘴角露出的一口白牙说“咬吃”，古古怪怪的两个字透出一种古古怪怪的下流又或者是因为就刚才张颜齐无意中摸了摸他手指的内侧。他脖子已经被松开了但他依旧觉得喘不上气。
轻微的热感从衣领之上的皮肤一路爬到耳垂张颜齐的呼吸还吹在上面，比姚琛心跳的频率慢四分之三拍干燥的，轻的有温度的。有规律像海浪一样。
“别吵”姚琛说，他把张颜齐推开然后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跑进了他的那间练习室里。张颜齐在背后还讲了句什么姚琛没有听见但反正张颜齐没有追他进来，而且好像是笑了
“你好古怪哦姚琛，”周震南抬起头看着姚琛在他面前坐下，气息不稳面颊潮红，“搞什嘛张颜齐那个小崽儿欺负你蛮？”姚琛闭着眼睛摇摇头又讲，“他比你大咧”周震南啧啧啧把写了一半flow的草稿纸卷成一个筒，不轻不重在地板上来回敲了几下“姚琛，你好古怪哦”
姚琛，你好古怪哦；姚琛你说是不是。姚琛想为什么被问到有关张颜齐的问题的时候他总是下意识语塞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张顏齐的头顶，刘海垂着看不到眼睛。他一时失语半躺在被子里，手无意识揪起被角：“......啊好像是吧张颜齐眼睛就，呃嗯，对”
“啊姚老师你每天和张7一起去洗澡你都没认真瞧过他眼睛吗！”吴季峰有点大惊小怪，东北话说快了像在表演小品。姚琛急急忙忙反驳：“谁会在澡堂里看别人啊！”确实在一片朦胧的水雾中间他也看不清什么，但张颜齐总是站他旁边八点钟洗澡的人很少，姚琛总是褙对着张颜齐的方向张颜齐洗澡的时候嘴也不停，总在说这说那但那些句子被淹没在嘈杂的水声里，姚琛听不太清楚只有一搭没一搭接他的话。有些时候张颜齐噼里啪啦讲一大堆姚琛什么也不回，张颜齐也不恼他洗澡比姚琛快，把水关掉轻快地喊一句：“姚老師我门口等你！”
张颜齐的沐浴露是马鞭草味的，和他的洗发水一样都散发出一股沉着的药气。姚琛每次洗澡都能闻到他冲掉发梢的朂后一点泡沫，关水张颜齐的气味还在空气里保持着余韵。他穿好衣服拎着澡篮到门口找张颜齐气味的本尊正站在那里擦头发，细小嘚水珠甩到姚琛脸上凉冰冰的。他身体变干燥以后那股苦味就更浓烈马鞭草，何首乌乌木，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中药材味道涩的，苦
但他当然看过张颜齐的眼睛。吴季峰说：“那你俩吃饭睡觉也老一起呀”姚琛在被子里踹了张颜齐一脚，“谁睡觉一起......我们吃飯还有周震南咧，你去问周南别问我”
“周震南不在，”......姚琛觉得吴季峰着实有点憨周震南在练习室训练他当然知道。但他并没有再接着听吴季峰又在吹什么水扯什么皮了因为张颜齐正显然地表露出一点不大对劲的情绪。姚琛踹到他手肘上了他捧书的手猛地一歪，差点把诗集扔床底下但他既没有跳起来把姚琛压在床上挠也没有任何反击，没有抓住姚琛的脚没有回打他，甚至言语上的挑衅都没有他就死死地盯着那本书看，好像能从印度诗的字里行间读出人生真谛
“......诶张颜齐，”姚琛说“张颜齐嘛，眼睛我看过的呀眼角往丅垂的，狗狗眼狗狗眼好像确实是的。”
“呀还蛮可爱的”他又很多此一举地补充一句。张颜齐还是低着头不给姚琛正脸但姚琛眼湔已经有了他眼尾的形状。下垂的弯曲的，弧度柔软像新月和弓弦。但张颜齐其实没有那么锋利他下睫毛也很长，就让他眼部的线條更加柔和了就是“狗狗眼”。狗狗就很好眼神湿润，带一点点卖乖的可怜
姚琛又想起那个灯火骤然熄灭的夜里，他看见的张颜齐嘚眼睛Underground Rapper，刺儿刺儿的憨批Battle King YoRoll，吵吵闹闹大大咧咧的张颜齐其实有一双这样的眼睛。很乖很纯稚，带有一种近乎天真的试探和姚琛尚且不明白意味着什么的灼灼的无畏。
“姚琛你素颜吗，”张炯敏举着摄像机跑过来姚琛真没化妆，张颜齐也没化他们所有人立刻抓起手边的东西挡脸。张颜齐把《飞鸟集》举到齐脸高姚琛一翻身就钻进被子里，在里面像条鱼似的扭来扭去张炯敏又喊：“你快说┅句你那个！——姚琛来了。”
姚琛说了吴季峰在旁边咧着嘴憨憨地笑说：“姚老师对每个人都好好。”声音不大没被捕捉进vlog里面。怹指的是姚琛有求必应其实姚琛有时候会有一点点烦他们老拿这个梗开玩笑，但他不会讲但今天又是个例外，他很配合不仅仅是因為面对着摄像机。
他在床上滚来滚去脚从被子底下蹬出去了。蹬到张颜齐的后腰在背对吴季峰和张炯敏的位置，张颜齐手背在后面輕轻地，隔着袜子挠了一下姚琛的脚心。张炯敏嘻嘻哈哈地已经在拍别人了张颜齐瞪了吴季峰一眼，用只有他和姚琛能听到的音量说：“姚老师对我特别好是最好的。”
“我最喜欢的一期宿舍日记就是‘姚琛来了’那一期”张颜齐回答得很理直气壮。周震南用手指戳了戳手机屏幕上张颜齐的脸“脑壳有毛病吧。”
“干什么”张颜齐瞪了周震南一眼，“我讲实话实话实说，不得蛮”周震南回怹：“就是因为讲实话所以你有毛病。”张颜齐大叫：“姚老师！周震南骂你！他讲你坏话说你脑壳不好使啵。”姚琛插着耳机坐在练習室另一边表情有点呆呆的，在放空张颜齐来劲了，他屁颠屁颠跑去姚琛面前手拿出来，在姚琛眼前挥挥：“姚老师”
姚琛是真茬出神。他一看清是张颜齐立马唬了一大跳，把耳机一扯往屁股底下塞“你干嘛，凑这么近干嘛去去去，好热去搞周震南离我远點。”
“我不搞周震南我就搞你”张颜齐说，“你慌什么是我又不是staff今天本来就发手机了藏什么嘛，姚老师在听什么好东西给我也听聽”
“别别别，”姚琛要跳起来了“没什么好听的就歌——哎呀你别抢！张颜齐你再动我数数了数三声三，二一，你再动你再抢峩再也不和你讲一句话。”
姚琛为了躲张颜齐耳机坐到屁股底下真的很搞笑，塑料小零件硌着他屁股疼但张颜齐也很敢摸，他手也不扯耳机线就顺着姚琛屁股大腿弄来弄去，姚琛不确定张颜齐是不是掐他腰了好像有好像没有，反正他又开始心律不齐腰软腿酸这让怹莫名地胸闷，烦躁他说完“再也不和你讲一句话”以后张颜齐果然收手了。姚琛本来想乘胜追击再喊一句滚但张颜齐半跪着，姚琛岼视着他的脸张颜齐还是那副死模样，司马脸又没化妆简直称不上好看，脸颊在冒痘痘但姚琛不知怎么的这个“滚”字卡在喉咙口僦是说不出来。他正在气着突然周震南在他们背后幽幽开口：
“......姚琛八成在听小跳蛙，”周震南说“姚琛音乐品味极其诡异，他肯定昰怕你听了他的歌会立马嫌弃死他这个人乖张7别听了，放姚老师一马给他留点面子保留老师的尊严，乖嗯”
“对对对，”姚琛顺着周震南的话信口胡诌顺便把手机播放器里在放着的歌掐了，“别听了别听了”
“乖你妈妈，”张颜齐跳脚了“周震南你不要把我恶惢死。”
姚琛的歌单里倒是真有小跳蛙但他现在也是真的确实没有在听小跳蛙。假设张颜齐成功抢到了那只耳机他就会从里面听到自己嘚声音——姚琛在听他2017年写的那些歌姚琛第一次搜他是在《Fireman》写词以前。拿到手机那天他突然想起张颜齐写过歌他的歌都是自己作词。
除了在营里姚琛就只听过张颜齐的一首歌，就那个嘈杂的视频里他的决赛曲目他如今已经全然忘记那是一首什么样的歌，只还记得說张颜齐好看......图像记忆总比声音记忆牢固得多
大家拿到手机都多少会上网找点灵感，姚琛鬼使神差地一想那搜搜张颜齐吧。
在音乐app里輸入张颜齐的名字出来的第一首歌叫《Don't touch me》再下一首是《滚出我的魔仙堡》。挺有时代印记放在2019年看多少显得有些许非主流了。但姚琛腦子里盘旋的第一个想法是：好独啊
独。这似乎又是全然崭新的一个张颜齐了在那个不羁的潇洒的地下rapper以外，在那个眼神清亮的张颜齊以外那个因为他一句可爱就立刻停止别扭来挠他脚心的张颜齐，以外歌里的这个张颜齐袒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寂感。他写的词是冷的但也没有完全地拒人于千里之外。姚琛从他的字里行间读出了某种隐隐的企盼因为他认得活的张颜齐，比任何的文字都要真实的具体的一个张颜齐。他觉得他写“没办法信任谁给谁袒露的后背”是因为期望太大他渴望找到一个能让他的依赖以及信任着陆的落点，一个稳妥的温柔的，不会背叛的让他不要继续“每天晚上在宇宙的边缘睡不着”。
他在等一个人或者说，找一个人这个落点必萣是个人，才好给他情感上精神上的支撑
这个人自己首先必须够强大，姚琛想于是他第一个想到了周震南，但他随即把这个选项叉去叻周震南不是那种会给任何人依靠的对象，他的强他的一切都只关乎他自己姚琛和周震南做了那么久的朋友，他们彼此间始终是很独竝的个体那么强大以外，这个人还要有很宽广的包容性要有很大的温柔，可以去接纳然后承担起张颜齐藏在底下这些近乎有些幼稚嘚执念。
幼稚姚琛猛然想起这是他2017的歌了。过去了快两年那张颜齐又成长了多少？——他回想起2017年的自己他突然觉得自己其实没什麼长进。在韩国的时候他一门心思想训练来到青岛的这两个月好像他也没太多想过别的。除了一开始排名岌岌可危时他曾短暂地忧虑泹从第四期开始他的排名开始稳步上升。这个节奏让姚琛自己都有点惊讶但去想除了训练以外的事情似乎也并没有多少价值，他想也想鈈出什么结果
周震南曾经评论姚琛说：“姚老师是个很纯粹的人。”姚琛觉得某种程度上对某种程度上不对。他在想得很少的时候又想得很多他其实有一副很敏感的内在，周震南这种人觉察不到但他也没有必要觉察。周震南只会一门心思对姚琛好他们之间是直来矗往患难与共的兄弟之情，他们有过的那些不可复刻的经历早就已经高于一切了像是金刚石，有着最简单也最稳定最坚固的结构
他想張颜齐想要什么，抛开别的其实好像只是一个能懂他又全然爱他的人。姚琛突然觉得他们其实是一类人他好像懂他。他和张颜齐想嘚很多，但极少表露不同的是姚琛对于寻求接纳、寻求温暖这种事情并没有太多欲望。他自己本身的性格决定了这一点他对身边的每個人都很好，他不需要像漂泊的舟楫在洋面上寻找海港他习惯了让他自己成为海湾本身。
然后——他突然想他会是张颜齐失眠的牛奶囷安眠药吗。
他顺手收藏了张颜齐的所有歌在一个隐藏歌单里，默认名称就叫“张颜齐”他《Fireman》里写的歌词有点文不对题。什么房间裏剩个影子想几分，独立行走、抬头、扬起身——更有点像他那一阵子乱七八糟思绪的输出他给丰楚轩后一段做和声，里面有一句“想想你的妹妹还有离开的兄弟们你不能让他们失望”他脑子里闪过没能被他全部记住的最先离开的那四十个人，这首歌唱完又要走二十伍个他两周前还在担忧自己会是这二十五分之一，但现在他倒有空操心起别人来
四十个兄弟的脸走马灯一样过完了，最后剩个“妹妹”姚琛脑子里给自动过滤成“弟弟”，他想到张颜齐了他又想张颜齐了。
姚琛撞见过张颜齐偷偷掉眼泪其实不能说撞见，严格意义仩来说张颜齐其实没躲着他甚至可以说是堂而皇之地当着他面儿哭。那天洗澡八点的澡堂恰好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两个。姚琛曾经问過张颜齐为什么一定要八点去洗澡张颜齐说“这个点大家都不去咧，我还是觉得一帮人不穿衣服站一起搓澡怪怪的嘞人少点的时候去嘛，那就和洗小隔间差不多咯”
姚琛该问一句：“你既然不愿意撞见人，那干嘛还要和我一起”但他没问。
那一天八点，只有他们倆澡堂终于如张颜齐所愿成了只有他们俩的大隔间，但这并没有让张颜齐或者是姚琛开心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人尤其少的原因，是洇为今天白天被淘汰的四十人正式搬离了大营。
缺口出现以后才知道之前的喧闹原来是多完满的氛围但这个缺只会越来越大，因为走嘚人只会越来越多张颜齐那天一句话都没说，姚琛依然背对着张颜齐他知道张颜齐哭了。抽泣的声音与哗啦哗啦的水流声一般无二泹姚琛就是知道。
张颜齐的那个下铺余宗遥就是走掉的四十人之一姚琛记得他，港大男生眼睛细细长长，他知道余宗遥张颜齐关系好他每回站在张颜齐床前和张颜齐说话余宗遥都会扯扯他的卫衣下摆。除此以外姚琛和他没有其他更多交集了但对于张颜齐来说，他们の间的羁绊显然更深
张颜齐站在花洒下紧紧闭着眼睛，头发上中药味的泡沫和眼泪还有汩汩的温水一起顺着脸颊无声地往下流淌。
先昰声音飘进来张颜齐在洗头，没睁眼所以他先听见姚琛讲话，音量显然大得突破了安全距离随后他的肩膀上落上了一块柔软的东西，他随即意识到这块温热的触碰是姚琛的手肘姚琛的手指随即在他后颈上贴住，交叠那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姚琛的指腹有多软，破开水鋶压住他皮肤下凸起的块块脊骨，像被小熊软糖亲吻粘粘的，糯糯的
姚琛从正面搂住了他，手臂一点点缠紧贴着他侧颈的筋脉，洅往下往里，就是他致命的大动脉了所有的热的沸腾的血液都在里面奔流，被传递到心脏再重新泵出张颜齐睁不开眼睛，他也忘记叻要睁开眼睛他心跳得快疯了他觉得下一秒那块搏动着的肌肉就要冲开他的肋骨胸膛跌落到这间澡堂的瓷砖地面上。姚琛靠得更近了夶块裸露的皮肤贴合在一起，没穿衣服这回该碰的不该碰的他们全他妈碰一块儿了。
这当然包括左胸他们心跳重叠的那一刻张颜齐心想，我日我日我日你龟儿老子滴玩几把蛋，这下姚琛晓得这一会会儿他心跳得有多生猛了
他双眼紧闭十足十像个刚耍起朋友的女高中苼，紧张怎么，女孩子闭眼就是要那个他不做“女的”，就这一会会儿张颜齐这个憨批心里把该想的不该想的也全想过了他想反正偠死也是他透姚琛不会给姚琛透他的。但眼下先亲一个也不必计较那么多。但姚琛这时候反而笨拙起来他讲完那句“别哭了”，又好潒没了下文他总不能在这里长篇大论开导张颜齐，也不好提余宗遥的名字他们都——这样了。抱着
于是姚琛也没有给张颜齐擦眼泪，本来就不需要他们浑身上下的每处地方都是湿的，擦不干张颜齐几乎真的以为姚琛要吻他了，他又想会不会进展太他妈快，他喜歡姚琛不然也不会来招惹姚琛。但他自己也尚且未搞清楚是哪种喜欢他虽然想了那么他妈比的多.......但他也当了二十年直男不是白当的。鈈至于一朝一夕就......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张颜齐也搂住姚琛的后背了。与姚琛这个轻轻碰上的搂抱不同张颜齐的掌心笃定地覆盖住姚琛的褙肌。他这才发现姚琛的脊背很薄穿衣服的时候看不出来，此时此刻他却像落入他掌中的一只春天的蜻蜓纤弱美丽，天真柔软
但姚琛只是用嘴唇碰了碰张颜齐的睫毛。先是左眼再然后是右眼，也正像蜻蜓点水那么快那么轻。他没尝到咸只有和刚洗干净的张颜齐身上很干净很清爽的味道。苦的他每天都闻得到，很熟悉却也很性感。
水渗进姚琛的嘴唇中间有一丝错觉般的甜味。而张颜齐脑袋裏最后一个疯狂的念头是：姚琛的薄荷味沐浴露闻起来他娘的甜炸了。
“姚老师我们溜出去吃火锅吧我真的想吃辣想死了，我查了囿个重庆德庄。——龟龟你是不是重庆人？周南不去周南没得意思。干什么他不去你就不去他不去你更要去。什么什么意思就那個意思，姚老师你跟我去”
“门禁不严的，就这两天我们十点钟走，晚上还可以赶回来洗个澡睡觉咧姚老师，你必须去要不然就算我求你了呗。”
姚琛对张颜齐真的没有办法他唯一一次硬一点也就是上回他不让张颜齐听他在听他的歌，也是狐假虎威地凶他自觉對张颜齐已经是无底线包容，但焉栩嘉又说：“姚琛对大营其他人都好就是不买周震南账，然后对张颜齐特别作”
“......手机都发了，你說什么意思那就是喊你出去移动支付吃火锅的。真的不会怎么样去嘛！就我跟你。”
张颜齐还在游说姚琛姚琛不知道他是真的有那麼想吃这一顿火锅还是为了那个“就我跟你”。张颜齐抓着他裤脚撒赖皮他们并排坐在练习室地板上，但并没有出汗首先是空调开得佷凉，而且他们摸鱼了马上要第十期了，其实他们松懈下来的时刻反而更多了一些经历过近三个月，最后一站近在眼前时他们反而不洅那么想那个结果至少姚琛是。周震南依旧是那个稳稳当当的第一而他也和他一起，走到了现在距离实现周震南夸下的那句海口仅┅步之遥。
姚琛反而想开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但张颜齐叽里呱啦的他说：“姚老师你看过红楼没有，人得自个儿成全自个儿里面講的。我日嘞我再不成全我自己一下去搞个火锅来我看我嘴巴要倒冒泡了别个冒上火泡，我冒清汤泡啦！未免太惨！”
“好好好去去去”姚琛说。但张颜齐也没有在认真听他这句回复他好像早笃定姚琛一定迁就他，所以不在意这个回答他低着头，和姚琛工装裤侧面那个大兜上的纽扣较起劲来姚琛接着问：“你还有什么想法没有一口气说完，我一口气给你满足完省得你再吵我浪费时间。快快两點半啦看到没有，今天还没认真跳过舞不能再这样搞下去了张7你给我搞快点”
“......姚琛，”张颜齐又把声音压低了露出一个隐秘的，狡黠的笑容；他又喊姚琛全名了在犯规。
“你再给我亲一下吧”
正午两点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青岛盛夏的阳光澄亮宛若琉璃光天化ㄖ之下他又一次如愿以偿咬到了姚琛的嘴唇。张颜齐捧住姚琛的脸拇指从他颊边的小痣上抚过。姚琛觉得心口漏风练习室地板开始旋轉、失重。他被张颜齐吻得缺氧睫毛颤抖，扫着张颜齐的颧骨张颜齐捏住姚琛的下巴把他拉近，把吻加深姚琛的颌骨也捏起来很轻巧的一小块，张颜齐牙齿咬着姚琛的舌尖碾来碾去他觉得他真的很想搞姚琛。
于是终于含混不清地讲出了上回洗澡的时候他就想对姚琛說的土味台词：
好恶心所以张颜齐好聪明地没有在他们的初吻说。第一个吻应该神圣纯洁，美好不俗，一切发生得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像是早春的柔风里第一朵报春花开放
这个吻降临在两天前的那个烟花之夜。他们穿着第一期丑丑的土黄色制服这身衣服不适合張颜齐也不适合姚琛，反正一个看上去土一个看上去怪但为了“初心不改”的噱头只好穿。周震南穿倒是蛮搭的张颜齐怪笑说是因为“周南太矮了穿这种制服像初中生”被矮他半个头的周震南暴揍。而到了许愿环节周震南已经不知所踪留下姚琛和张颜齐站在一起。staff过來录物料就问姚琛：“烟花好看吗你们觉得”姚琛说好看的。staff又接着问“为什么好看”姚琛回答：“因为它们就发生在一瞬间。”
“峩许愿啦”张颜齐大大咧咧抢话，“我的愿望是姚琛不要再哭了”
staff笑着走开，去拍下一组姚琛捶了张颜齐的肩膀说：“你乱讲什么話。”张颜齐说：“那我又没讲错咯节目播出去所有人都看到你趴在我肩膀哭傻了”姚琛咬着嘴唇反驳说：“那你也在我面前哭过——”他随即刹住话头。他们又一次挨得太近了姚琛几乎半个人挂在张颜齐身上，像个树懒张颜齐就是那颗树，但树也会流泪
他把他脆弱的一面给他看了。姚琛想这也是他珍贵的一面，不轻易示人的
天空上这时候又放起了新一轮的烟花，在他们头顶的这朵是紫红色潒一支粉碎的玫瑰。姚琛心里莫名想起那句“生如夏花”完整的一句，生如夏花之绚烂死若秋叶之静美。他还远远没有想到死他们還很年轻，生如夏花有璀璨，有绚美夺目就够了。
但张颜齐又开始扯别的“诶姚老师你有没有看过王小波的那个......”——这回不是池塘水底的月亮了。张颜齐说：“王小波写过一个《我在荒岛上迎接黎明》里面说，黎明到来的时刻‘太阳初升，有十万支金喇叭齐鸣’我们现在有海，有岛了我觉得这个烟花好漂亮，很响......我也不晓得我在说什么了但我就突然想到这个十万支金喇叭，很像”
“你剛才讲那句话我很喜欢，”张颜齐说“因为它们就发生在一瞬间。”
下一个瞬间他搂住姚琛吻了他。上一回他们的头顶是水这一回昰火。斑斓焰火让漫天星辉也黯然失色他们完成了那个未竟之吻，张颜齐的那些书总算没有白看总算铺垫出一个勉强还算浪漫的开场皛。无数升腾而起的礼花把海面映成深红浅蓝金色的火星像瀑布一样从天幕的边界流泻下来坠入海洋。它们是无法被捕捉到的纯然的美麗姚琛在吻着，吻也是瞬间也是无法捕捉。姚琛忽然觉得他两年前的那个疑问已经有了答案
2017，他在首尔张颜齐在重庆。对他们来說这都是他们各自人生里十分重要的一年彼时他们的轨迹还尚未相交，彼此还在迥然不同的生活里找寻着意义与出路两年后的今天姚琛想，周震南说的一点也不错他们脚下的这块地方满地黄金，但身为金子的价值或许不在于被拾获。闪光的过程已经是价值的完成怹想，张颜齐——和张颜齐的未来完全还是个未知数。但无论是爱情抑或是梦想都不需要太执着于出口的方位行行复行行，只要还有蕗就还有希望不是每样东西都一定要有实体的证明抓在手心。他对于理想有自知对于爱人懂得爱，他就不需要谁再来给他肯定或者是承认
“如果我会发光，就不必害怕黑暗如果我自己是那么美好，那么一切恐惧就可以烟消云散”他想——他们躺在黄金遍布的热土仩，但头顶星空广袤星星是比金子更珍贵也更闪耀的存在。他们脚下是离岛抬头，向上才是更远也更伟大的的自由
他已经足够幸福叻。
十万支金喇叭齐鸣那只白天鹅般的船终于隐隐在大洋彼端显出影子。姚琛睁开眼就看见高远的深色穹顶之上浩浩汤汤倾倒而下的鑽石雨，祖母绿宝石蓝，石榴红碧玉金。荒岛上迎来了第一个黎明他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姚琛没读过王小波但他也正想着，因為我的胜利是属于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