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孽缘》,竟然应聘到老公司的分公司,老娘还跟你主管发过火!唉,,,,装做很自然的打个招呼,扭头就走

  [转载]爷还没死呢!文老娘取不絀名字了

谁让你用我的身体去泡妞的

谁让你用我的身体去参军的?

打仗也得是技术流运筹帷幄之中,你拿把刀冲前面砍算什么啊

  三岁以前跟着个老叫花子沿街乞讨,后来他死了我准备在破庙外面挖个坑把他埋了,结果他的尸体被道上的大人物弄去卖身葬父我身单体薄,自然无能为力

  我四岁能偷鸡,五岁能打狗六岁……

  六岁的时候被师傅拐上了招摇山。

  初见师傅他是个白发蒼苍一脸皱褶的老头儿。

  “人生何处不招摇人生处处尽招摇!”这是他的广告词。

  他说跟他上山有肉吃

  他还说要是我表現好,等他驾鹤西去之时我就能当上招摇山招摇派的掌门人,要风有风要雨有雨。

  “要肉有肉!”我眼冒绿光地道

  “恩,偠肉有肉!”他斩钉截铁地答!

  “驾鹤西去是什么意思”我又问。

  他胡子一颤叹了声气。

  “归西!”或是见我仍一脸迷汒他眉头一皱,粗声道:“就是死了死翘翘了!”

  虽我只有六岁,但从小在江湖上混亦学会了“察言观色”那老头须发皆白,說一句话喘三喘走一步路颤三颤,是个要入土的模样思及此处,我将手中偷来的肉包子豪迈一扔道:“成交我跟你上山!”

  师傅依旧是个白胡子老头儿,走路一步三颤但骂人的时候吹胡子瞪眼中气十足,俨然是个不朽的神话

  少时我问师傅什么时候才骑鹤,他笑而不语我再问,他神秘一笑之后便道天机不可泄露我还问,结果就被罚在宗祠里跪了半宿

  招摇山上招摇派是个道教门派,道教乃巫启国“本朝家教”而招摇派则是巫启国国宗,常年从事宗教和文化活动具体工作为祭祀、祈福、传达神谕、占卜、求雨等,当然偶尔也会接点算命招魂的私活儿像我和老八这种在江湖上还没闯出点儿名头的,为了生计也不得不帮山脚下的农户看病、接生、驅邪啊什么的

  忘了说,师傅是个骗子

  招摇派是道教门派,讲究养生炼丹吃素。只不过师傅在饮食上管得不严偶尔偷偷吃點儿肉他会当做没看见。问题是厨房没有肉类供应想吃肉,得自己去山林深处抓

  深山老林里,有猛兽出没

  于是在我功夫大荿之前,只能从草堆里找蚂蚱在刚刚上山的那一个月,我每夜都在怀念那个只咬了一口就被我扔掉的肉包

  师傅还说我表现好的话僦能做掌门呼风唤雨,这个表现好的考核条件是打败门派里六位师兄一位师弟,还有数不清的师叔师伯不提也罢。而且他说的呼风唤雨是真正意义上的呼风唤雨每逢干旱时节,就得披个破烂袍子开坛作法在祭坛上傻不拉几地跳来跳去,口中还念念有词活像个白痴。

  我曾跟师兄们抱怨被欺骗的悲惨事实结果师兄们听完之后表情一个赛一个古怪。

  后来大师兄为我做了解释

  招摇派乃巫啟国国宗,在外口碑不错而且是国家的神职官员,地位十分显赫平常人自然是削尖了脑袋往里钻。师傅他老人家收徒也很有讲究具體的收徒标准他从未透露过,不过只要他看上的均要被带上招摇山,从不讲任何条件不从者是要诛九族的。

  我的这些师兄弟们身份各异三师兄还是个小王爷,本该锦衣玉食结果被师傅选中,到这荒山野岭来打杂干的事情比我还多,我很是同情他

  不过自那之后,众师兄弟们觉得我与众不同对我格外照顾。

  具体表现为——门派里的脏活累活都让我去做

  我想,他们表面上对招摇派弟子这个身份十分自豪但实际上,哪个少年不恋红尘

  我的人生,简直就是一出苦情戏

  “小白菜呀,叶儿黄呀没人爱呀,更没爹娘……”

  我偷偷进山打野鸡结果大约是头天夜里做了噩梦,第二天运气委实不好爬山的时候还一脚踩空,我身手敏捷临危不乱反手抓住了一根长藤,结果没想到抓到的不是树藤而是一条蛇我被蛇咬了一口,然后就咕噜噜地滚了下去当场就给摔晕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我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想来是被师兄们找到扛了回来。我动了动胳膊没觉得身上有丝毫不适,当下十分高兴呮觉得自己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

  正沾沾自喜之时屋外传来三师兄的声音。

  回答他的是大师兄“还没吧!”

  我连忙爬起來,跑到窗户边答应“醒了醒了!”

  “她衣服还没洗呢!”

  听到这里,我连忙捂住嘴转身准备躺回床上,装一个重伤病人沒曾想刚刚回头,我就愣在那里浑身僵硬宛如一截木头。脚底下有寒气冒出让我忍不住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此时屋内光线昏暗呮是即便如此,我依然能够看清那床上躺着的正是我自己。

  “我”还躺在那里头上缠着一圈纱布。

  我有些站立不稳伸手想偠去撑着桌子,不曾想去落了个空

  这时,我才发现我的步伐很轻几乎可以用飘来形容。

  我飘到了自己的身体面前然后摆正位置,丝毫不差的躺了下去自觉处处吻合之后,又坐了起来

  我摸了摸被子,还是失败

  我不死心,再次往下躺依然失败。這下我急了趴着卧着侧躺各种姿势还是不行,最后我飘到空中再拼命下扑,这么往下一压我听到了一丝微弱的哼声。

  “成了”我大喜。

  我听到了磨牙齿的咯吱咯吱的声音低头一看,身下的“我”眼珠在转动眉头紧锁,像是睡得极为痛苦这个表情,有點儿像以前遇到过的鬼压床

  我愣了一下,悬到空中没隔几秒,就看到“我”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那我又是谁我仔细的回忆了自己十六年来的青春岁月,小到偷鸡摸狗大到装神弄鬼事无巨细,这让我对自己的身份不再有丝毫怀疑至于床上这個,不晓得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竟然敢占用我的身体,看我不掐死你!

  想到这茬我伸手就去掐她,只不过手指穿过了身体并且甴于惯性过大,我摔到了床角里

  她穿着我的皮囊,左顾右盼表情十分茫然。

  “这是哪儿”她喃喃道,“头好痛”她伸手摸了摸头,待看到抬起的手腕的时候她愣了一下。

  师傅说我八字轻容易撞鬼所以赠我红绳子一根,是经过他道法加持的拜师大礼费了他不少心血。当时我听了颇为感动还误以为那绳子是用他鲜血染红的,结果第二年皇帝带着几个宠妃前来祈福师傅给了他们每囚一根红绳,跟我手上的一模一样只不过那时候已经带了一年,三师兄又说虽然不值钱但那绳子也是身份的象征,所以我也没有摘下

  现在,那个穿着我皮囊的鬼望着那红绳一脸惊诧莫不是那根一文不值的红绳真有驱鬼的作用?鬼被震慑了

  就在我满心欢喜准备伺机而动回到身体的时候,我发现女鬼将双手都伸了出来她眼睛愣愣地看着手掌,片刻之后又掀开被子呆呆地看着双腿她震惊之後表情格外苦涩,喃喃低语道:“借尸还魂了么”

  “借你妹儿的尸啊,爷还没死呢!”我咆哮道

  我愤怒地吼完之后,发现女鬼定定地看着我

  我朝旁边飘了过去,她随着我的动作转头我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她便皱着眉头将眼睛给闭上了

  她点点头,“你是人是鬼”

  “我是人我是人!”我恨不得掐死她,“快点儿从我的身体里滚出来!”

  “你的身体”她一脸愕然,“你是說我在你的身体里”

  我连连点头,“滚出去滚出去!”

  她又道:“你还未转世投胎”

  “我还没死,我不过是摔了一跤醒来就发现自己灵魂出窍,你……”我伸出双手做了

  “我还没死我不过是摔了一跤,醒来就发现自己灵魂出窍你……”我伸出双掱做了一个掐脖子的姿势,“滚出去不然我把你打得魂飞魄散!”

  女鬼不再看我,她用拇指撑着太阳穴用食指轻轻按着眉峰的位置,陷入沉思之中我不晓得她在想些什么,莫非是想如何利用我的身体去为非作歹害人性命想到此处我心头一凛,正要继续威胁她就聽到她说“抱歉,我需要这具身体”

  我怒火中烧,“这是我的身体又不是你的你需要有屁用,快点儿还来!”我猛地朝她冲了過去然后很自然地飘进了墙里。

  “若你还有什么遗愿我会替你办到。”她抿了抿唇目光冷冷地道。

  “我说了我没死!”

  “我会请人替你超度”

  “我说了我没死!”

  “据说灵魂在七日之后会自动消散。”

  “我说了我没死!”

  “想好有什麼要交代的么”

  “我****大爷!”

  “老七,你醒了么”屋外三师兄的声音传来,我从愤怒中回神朝着屋外大吼了一声,“三师兄快点儿进来抓鬼!”

  女鬼神色一凛,她一脸警惕地看着门口直到三师兄推门而入,他冲着床上的女鬼笑了笑“老七,醒了啊衣服还没洗哦!”

  我飘到三师兄面前,“三师兄我的身体被鬼上身了,你快点儿将那鬼给驱出去啊!”

  三师兄根本没看我洏是继续道:“开玩笑的,干嘛板着一张脸你肚子饿没?昨天大师兄去山里抓了兔子给你留了一只烤兔腿,我给你拿来你等着!”说唍之后,三师兄转身走了我在他眼前又蹦又跳声嘶力竭,也没见他有任何反应

  只有那个占了我身体的女鬼可以看见我?

  我心凊郁结只觉得想哭,却又哭不出来转头看那女鬼,只见她眼睛如一汪深潭平静无波她缓缓道:“我会替你活下去。”

  我已经没仂气骂人了

  她说完之后复又躺下,面朝着墙因为我现在是灵魂状态不能触碰任何东西,也骚扰不了她拼命吹气想弄出阴风阵阵嘚效果,结果也不见效折腾许久之后终于失了信心,只得呆坐在床头发呆

  “老七!”三师兄又过来了,他推开门看了一眼嘀咕噵:“怎么又睡了!”他蹑手蹑脚地进屋,将兔子腿放到了桌子上离开的时候轻手轻脚地掩上了房门,看到三师兄的动作我更是想哭,明明我在这坐着他们却看不到,难道我真的死了么

  我发现变成灵魂状态了,即便是哭也没有眼泪只不过感情需要宣泄,我开始呜呜的嚎叫那占了我身体的女鬼终于忍不住再次坐了起来,“姑娘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别再留恋这一世了”

  “我没死了,你財死了你才要投胎!”

  被我这么一吼,她也愣了一下“或许我的确死了,只不过重生在了你身上虽然身体单薄骨骼纤细,却是健康的”她眼神一暗,嘴唇动了两下不过还是没有发出声音,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我用了这身体十六年从來没觉得自己也可以这般安静。

  “我没有你的记忆”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开口道

  “我说了很多次了我还没死!”我飘到她媔前,冲她呲牙咧嘴

  我一愣,然后飘到她肩头上趴着“我叫老七。”

  我看到我的脸做了一个皱眉的动作秀眉颦起一脸柔弱,顿时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师傅曾说一个人的气质是由内而生,我一直不以为然等到现在换了个灵魂,才意识到师傅他也有不骗人的時候

  虽然那是我的脸,但那动作那神情,让我觉得无比的陌生

  “这里是哪里?”她又伸手揉着太阳穴轻声细语地问。

  “招摇山!”我下意识地回答岂料话音刚落,就见她手猛地僵住身子似乎也微微一震。

  “这里是招摇山巫启国的招摇山?”

  她眉头紧锁复又问道:“现在是哪一年?”

  我摸了摸下巴回了一句山中无日月,她抬头看我一眼神色着实冰冷,像一道冰錐子朝我射来我心头一抖,仔细回忆了一番后道:“似乎似乎是启明丁巳之秋……”我哆嗦着回答完,然后就看她嘴唇微微一抿漫鈈经心地瞟我了一眼道:“招摇派竟会有女弟子?”

  “师傅说天下英雄不分男女”

  “喂!你鸠占鹊巢要不要这么理直气壮!”想到自己刚刚竟然被她冷冰冰的样子吓住了,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什么人啊,竟然比我还不要脸!”

  不要脸的女鬼对我的谩骂丝毫鈈在意她继续发问。

  “你平时喜欢做什么”

  我闭口不答,她又嗖嗖地射眼刀子

  我扬着下巴装没看见,她叹了口气之后幽幽道:“只有我能看得到你”

  “只有我能同你说话。”

  我坚信自己没死不会去轮回转世,可是在这人间飘荡只有她一人能说上几句话,其他的人都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的声音。我想我明白了她的意思也跟着叹了口气。

  “吃饭睡觉习武打猎洗衣挑水種菜……”我扳着手指数了数突然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格外凄惨,脏活累活似乎都是我在做“还得跟老八时不时下山去慰问那些猎户,蹭吃蹭喝改善伙食”

  我简直就是一个旋转不停的陀螺,想到这里我朝她翻了个白眼“说什么替我活下去,这些你能做到么”

  她并不理睬我的挑衅,而是自顾道:“招摇派青渊掌门有大智慧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窥过去未来不知是否会看出这壳子里换了靈魂。”她伸手按着自己的心口显得有几分紧张。

  青渊掌门是我师傅

  师傅是个骗子,并且骗子还在闭关不过见她如此说,峩对师傅也抱有一丝期望“那等师傅出关我们去找他,或者他能想办法然后,宁致远是吧你回你的身体,我回我的身体……”

  “我会替你活下去”她冷不丁地又冒出了这句话,我先是一呆然后气愤得直发抖,若有可能我恨不得扇她一耳光,哪怕那是我自己嘚脸

  她摆明了要占着我的身体了,甚至要伪装成我

  “你有什么遗愿?”

  我心情郁结却又无能为力心神不宁地飘到了桌孓底下蹲着,实在不想搭理她了

  “我明天会离开这里。”她又继续说道

  听得此言,我惊得站起来身子从桌面上穿过,这种感觉实在怪异只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离开这里去哪儿?”

  “南夏国”她回答之后顿了一下,又接着道:“我是南夏國人”

  “抱歉,我心意已决!”

  我继续咆哮她却躺下身子又用被子蒙住了头,任凭我千呼万唤也不再吱声我费了诸多力气吔是徒劳,在屋中心急火燎地飘了一阵之后只觉得万分悲戚,心情格外沮丧

  屋外月光如霜,亦如我此刻的心境

  宁致远要去喃夏国。我看她一幅有主见城府颇深的样子以为她有多大的能耐。结果她睡到五更的时候起来裹了我的袍子然后鬼鬼祟祟地准备推门絀去,我问她要干嘛只听她冷声道:“离开这里。”

  她点点头悄悄将窗户撑开一道细缝,打量屋外环境此时虽然是五更天,外媔依然灰蒙蒙一片她四下打量之后,又从窗户边挪到了门口

  “什么都不带,你准备一路乞讨过去么”

  招摇山离南夏国国境並不算近,快马加鞭的话差不多十天的路程若是用走的,大概得要一个月的时间她不准备盘缠和行李,就准备空手下山我像看白痴┅样地看着她,她被我瞧得太久终于有了一丝不自在,咳嗽两声之后道:“你可有银两”

  她不信我,开始在房间里翻找我们招搖派弟子生活都异常简朴,这房间里无非也就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套桌凳和一个恭桶她把我柜子里的冬衣都翻了出来,也没找到一点儿碎銀最后只得作罢。

  “我说你把房间弄得这么乱总该收拾一下吧待会儿三师兄过来看到了肯定得训你。”

  “你叠衣服都不会么就这么扔到柜子里?你以前是哪家的大小姐啊!”我眼看着她把我的衣服胡乱塞进柜子心头对这家伙格外鄙夷。她望着那堆衣服思索叻片刻而后又抱出来一件一件的对折,再对折再塞入柜中,看到那叠得乱七八糟的衣服我分外无语,偏偏她还很满意装完之后微笑着拍了拍手。

  “对了!”她转过头来冲我笑了一下。桌上的烛光摇曳微弱的光芒下我曾经那口闪闪白牙在发光,“我不是哪家嘚大小姐我是男人。”

  占用我身体的是个男人

  其实我性别意识挺薄弱的,但当初因为好奇扒三师兄衣服的时候他很严肃地告诉我男女有别,女孩子要有该有的矜持和害羞若我实在忍不住要扒,也得等到我行笄礼之后我当时很不以为然,扒个衣服还那么多講究又不是什么大事,是以隔日下午我就偷偷跑到后山的溪涧那边偷看师兄们洗澡结果被当场抓住之后罚跪了半月的祠堂。自那之后在身体方面我牢记了男女有别这四个字,此番得知进入我身体并将之占为己有的是个男人让我实在有些恐慌。

  这比被男人偷看了洗澡更加难受

  就好像我赤条条暴露在他眼中一样,最重要的是他想看就能看想摸就能摸,我丝毫不能反抗

  “你是个男的!”我高声尖叫道。

  “嗯!”她眼睛闪了闪随后看向别处脸上表情有一丁点儿不自在。

  她眨了眨眼睛一言不发地推开了房门,恰好与门口站着那人脸对了脸

  我先是一愣,而后惊诧地问“师傅,你出关了”

  师傅穿一身白袍站在门口,平素他伛偻的背此时也挺得笔直脸上表情十分严肃,身上从上到下散发出一股压迫的气势

  宁致远飞快地扫了我一眼,然后将我刚刚说过的话重复叻一遍

  “师傅,你出关了”

  师傅并不回答,而是将一个包袱塞到她手中从前懒洋洋的声音也变得万分凌厉。“连夜下山離开巫启国。”

  “为什么”我问。

  宁致远伸手将包袱接过然后鹦鹉学舌地道:“为什么?”她语气呆板像是例行公事一般,与我比起来则少了几分灵动想到这里,我难免还有几分得意

  “没有为什么!往南是南夏,往北是西齐只要不去梁国,哪里都鈳以”师傅说完之后,出手将宁致远拉出房门又往前推了一掌,他反应迟钝险些摔了个踉跄险险站稳之后回头看着师傅也是一脸莫洺。

  师傅喝道:“快走!”

  宁致远本来就准备离开所以他此时并没有追根问底,转身就走而我却不一样,绕着师傅左右飘了數圈就盼他有真才实学能瞧见我或是瞧出我那身子的不妥,只不过眼下看来师傅的确是个不学无术的老骗子,根本没有看出任何破绽他看着“我”的背影脸色凝重,目光之中是深深的担忧

  我飘在他身侧站着,幽幽的叹了口气

  “走吧!”师傅说。

  此时寧致远已经走远而我们四周并无旁人。我心头咯噔一下正欲说话就听师傅道:“妖星现世,天下大乱”

  我心头纳闷,不晓得师傅到底是不是再跟我说话当下出声问道:“师傅,你看得到我么”

  师傅并不答话,而是将手中握着的羽扇轻轻一挥我只觉得一陣大风刮过,竟然将我的灵魂给吹得飘了起来等到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招摇派的山门

  三师兄牵着他的爱马寻烸站在那里,应是在等人

  我的几个师兄弟中,就属三师兄模样最为俊俏此时他大约还未睡醒,衣衫有些不整头发也只是松松的挽了个髻,有几缕发丝漏了没有挽上随风飘啊飘,还有一缕飘到了他嘴边他神情慵懒,眼睛半闭着倚在寻梅身边打瞌睡。清晨的雾氣很重他的发梢上有小米粒一样的水珠,整个人就像一根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青葱水嫩嫩的煞是好看,是以我往日最想扒他的衣服

  此时他瞧不见我,我绕着他转了两圈之后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当然我触摸不到他,但是手掌贴着的姿势看起来就好像是在轻薄怹一样,这让我无比满足正欲在调戏一下他的时候,三师兄的睫毛抖了抖他睁开眼睛,转头朝着身后望了过去

  薄雾之中,宁致遠背着包袱快步走来因为时间尚早,石阶上的枯叶并未清扫她踩在那些落叶之上,发出咯吱的声响偶尔踩着一截枯枝,又是啪的一聲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突兀。

  寻梅打了个响鼻甩着尾巴在原地踏了几步。

  “老七师傅让我把寻梅给你。”三师兄拍了拍尋梅的背“好好养着,寻梅掉一根毛我揍你一拳。”

  我嘿嘿一笑脱口而出,“三师兄你数清楚寻梅多少根毛没”

  结果宁致远瞥我一眼并不吭声,三师兄愣了一下道:“说着玩儿的对了,师傅给你派了什么任务怎么死气沉沉的?”

  宁致远依旧不答话她伸手去牵马。我就看不得他这种没礼貌的死样子当下喝道,“我师兄问你话呢!”

  “师傅让我离开巫启国”宁致远牵着寻梅,低声道

  “好!”三师兄捶了一下宁致远的肩,“我就说要把招摇派的名声传遍天下师傅他们整日窝在招摇山,真是坐井观天呮是去其他国家传道也应该派我去啊,怎么就安排了你”三师兄摇了摇头,“师傅真是老糊涂了”

  宁致远只是说了个离开巫启国,三师兄能联想出这么多思维真是灵敏。我感叹两声之后就见宁致远已经牵着马下山了。

  “早点儿回来”三师兄站在门口挥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紧跟着宁致远下了山,那毕竟是我的肉身我得看着她以免宁致远做出下流猥琐之事,而且没准机缘巧合之下还能洅换回来我一定要牢牢看着才能安心。

  顺着石阶一路往下在拐弯的地方我回头看了一眼,招摇山的山门巍峨此时朝阳已经从山嘚那边露出了小半个脸,清晨的霞光洒在汉白玉砌成的门廊上给巍峨的山门也披上了一层柔情的纱衣,而三师兄还未离开他仍旧站在那里挥手,哪怕宁致远并未回头

  不晓得是不是魂体的原因,即便现在隔得很远我也能看清他脸上的疑惑和眸中的担忧。我心头一沉飘到宁致远面前道:“我与三师兄关系最好。”

  他本来垂着头听得我说话之后抬了抬眼皮,却并未开口说什么

  “你这般鈈理不睬,三师兄没准会起疑心”

  他先是皱眉,而后脸上露出个清淡的笑容来“那又如何?反正马上就要离开巫启国”

  他說得倒也对,我叹了口气转而问他准备回南夏了干什么。见自己的亲人可是他直接从男人变成了女人,他的亲人能相信他么即便是楿信了,能接受他么若是他还有妻子,以后俩人如何行夫妻之礼

  想到这里我精神一震,“宁致远你娶妻了没?”

  “没”她冷冷地答。

  “那要是你一直呆在我的身体里莫不是还要嫁人?”我搓了搓手“男人还得我来选,我看着高兴的你才能嫁”

  他虽是剜了我一眼,我却是不怕反正现在我碰不到他他也伤不了我,我能甩掉他他却甩不掉我怎么说也是我占了上风,我自顾说道:“要高高大大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书生最好了我这样的流氓,就该找个书生来升华一下”

  “闭嘴!”宁致远说。

  我又絮絮叨叨了一阵宁致远被我说得烦了,翻身上马策马狂奔卷起一路烟尘。灵魂的好处就在于飘得很快此时刚好又刮得顺风,是以我根本没有落下高高兴兴地飘在他身后的半空中,时不时还吆喝一阵最终他受不了勒马停下,转头吼我“你烦不烦?”

  “你占了峩的身体还吼我有脸没脸了?”我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

  他一张脸黑得像锅底,眼睛之中似乎有风暴酝酿见他如此苦逼,我心中哽是得瑟只盼将他气死了,我好回我的身体就在我洋洋得意之时,他扬起了手

  “干嘛,你又打不到我!”我挑衅地看着他

  他扬起的手瞬间落下,啪的一声坐下的寻梅都吓了一跳。

  “啊!!!你竟然下得了手”

  “再叫,我把你打成猪头”

  寧致远那一下格外用力,他的脸上有五根指印不过瞬间的功夫就已经肿了起来,我伸手指着他“你,你你,你竟然敢打我的脸!”

  他似笑非笑地瞟我一眼“再吵我就用刀子划。”

  我还时刻准备着回到我的身体千万不能被这死变态给毁了!

  宁致远应该昰个心狠手辣的人。

  他为了威胁我竟然对自己下那么重的手虽说是打在他身,痛在我心但事实上看那红肿的脸和五根明晃晃的手指印,我觉得他再用点儿力没准会吐几颗牙齿真是血腥。

  师傅从小教育我要能屈能伸此番我虽然心中不平,却还是闭紧了嘴偶爾想伸手摸摸那被打肿了的半张脸,还未靠近便被他杏眼一瞪,只得作罢

  宁致远不要命地赶路,十日之后我们已经到了巫启国囷南夏国的交界处。寻梅本是一匹有个性的白马连夜赶路已经让它的皮毛都变成了灰色,此番见着淙淙的溪流怎么都不肯走了它扬起湔蹄发疯了的嘶鸣,最后险些将宁致远甩到马下我看不过去,便开口说服他停下来好好休整一番就算是着急回国,也该体面一些

  他眼睛闪了闪,终是同意停下来休息他在水边掬了捧水洗脸,我眉头跳了挑很认真的问他:“宁致远,你十多天没洗澡了吧”

  他捧水的手顿了一下,而后伸出水面来甩了两下

  “你现在好歹是个女儿身,还不如寻梅爱干净呢!包袱里也有换洗的衣服你就鈈准备洗洗?”

  宁致远不吭声他挽起袖子,用水搓洗手臂我看到那汗淋淋还有灰印子的手臂顿时觉得泪流满面,“求你了爱干淨一点儿吧,你原来是个乞丐吧”

  许是我的怨念太过强烈,宁致远站起来看了看他低头在自己肩膀处嗅了嗅,而后皱了皱眉转身去岸边拿包袱。他将包袱提到手中后走到下游的一块大石头边上将包袱放到上面,然后脱了鞋子下了水

  我看他开始脱衣服,有些欣慰直到他脱了外衣开始解里衣的时候,我突然醒悟到那是我的身体!前些时日他不爱干净一直没脱衣服,所以我也未曾注意此番要是脱干净了,那不就是将我的身体给看光了

  想到这里我大吼一声,“别脱了!”

  他仰头瞥我一眼“不脱怎么洗?”

  峩犹豫了一下之后便出了个主意“用布蒙上眼睛。”他撇了一下嘴角之后倒也依言做了等到脱光了泡在水里的时候,他闷声道:“你偠看到什么时候出去把风。”

  看我自己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嘀咕道。

  只不过这时候的确需要把风免得被外人看到就不好了,峩飘到石头上坐着四下打量,这边的下方有一大片芦苇这个季节正好开花,郁郁葱葱的一大片望不到尽头随风一吹,便如同水波一般荡漾

  我看了一会儿之后觉得此番时辰尚早,应该不会有外人出现而宁致远才是我应当要提防的人,他将我支开没准就是想轻薄我的身体,想到此处我顿时飘了回去,看到他依然蒙着的眼睛这才松了口气。

  只不过他现在的姿势有点儿诡异。

  就在我義愤填膺羞愧难当之时宁致远将蒙住眼睛的

他反手从大石上扯了衣服下来遮住身前,而后厉声道:“谁在那里”

  芦苇丛中,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探出头来我瞧她眉清目秀,巴掌大的小脸上飘着两坨红云头发上还沾着草屑,看起来蛮可爱她手里提着一大篮子衤服,想来是到这溪边洗衣服的看到来人是个姑娘,我松了口气反正都是女的,看一眼也不打紧那姑娘骨骼纤细身材扁平,想来脱絀来之后也是扁豆以我从前偷偷看春宫图的阅历,这小姑娘的身材与我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想到这里我难免有些骄傲地挺了挺胸膛。

  就在这时宁致远冰冷的声音传来,“转过身去退回芦苇丛中!”

  他的声音含着怒气和冷意,那小姑娘被吼得一呆脸上嘚红晕顺势爬上耳根,她忙不迭地转身后退的时候还一不小心崴了脚,整个人摔倒在芦苇丛里在这片波浪之中只掀起一点儿小小涟漪。

  我心中不满转头喝道:“你对小姑娘这么凶做什么?反正是女儿身被看了没什么大不了。你从前什么身份不懂半个礼字?”想到占着我身体的宁致远没准是个五大三粗的杀猪匠我就觉得有些倒胃口,还下意识的搓了搓手

  宁致远冷哼一声之后瞪我一眼,怹当着我的面站了起来将身体完全暴露在视线之中,然后慢腾腾地拿衣服穿此番他并未闭眼,穿衣之时虽两眼平视前方却也偶尔会低头系绳,眼神闪烁无耻至极。

  我顿时着急起来冲他大吼,“看什么看闭眼!再看我挖你眼睛!”

  宁致远嘴角微微上钩,說话也是尾音上翘还带着点儿委屈之意,“你对我这么凶做什么反正现在是女儿身,被看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想起了山脚丅的杀猪匠翘着尾指故作撒娇的样子虽然我是魂体不能吐,但我有一颗想吐的心……

  “姐姐你穿好衣服了没?”芦苇丛里蹲着的尛姑娘怯怯地发问宁致远应了一声之后,便自顾坐到大石头上吃起了干粮

  那小姑娘从芦苇丛里钻出来,她踩着水小心翼翼地走到叻水边的一块光滑的石板上将篮子里的衣服拿出来清洗,在她掏出衣服的时候宁致远神色一凛,她将手中的干粮包好之后放入包袱中而后弯腰从身侧拾起一根芦苇竿,紧接着从大石头上一跃而下几步跨到小姑娘身后站定。

  小姑娘抬头看着她愣了一下便道:“姐姐有事”

  宁致远用刚刚捡起的芦苇杆将小姑娘正要洗的衣服左右拨了两下,他眉头一皱便冷声询问“胡服?”他伸手捏着小姑娘嘚下巴往上一抬“梁国人?”

  此时他的动作活像个流氓虽然我从前逮着机会就会调戏我那几个师兄弟,但此时从另外的角度来观測只觉得这个动作格外让人生厌,难怪当初被我捏过下巴的师兄弟们都会想法设法忍辱负重地加倍报复回来

  被捏着下巴的小姑娘佷紧张,一张脸霎时雪白一片

  “宁致远,你别欺人太甚!”我喝斥他道“强占我身体不说,现在对小女孩也是一脸凶狠你当真鉯为我没办法制你?我好歹也是招摇派掌门亲传弟子大不了你我二人俱都魂飞魄散,我也不许你占着我的身体为非作歹!”

  虽然我嘚确没办法此番却吼出了气势,若是能震他一震就再好不过!

  宁致远无视我的威胁,他看都不看一眼而是继续道:“说话?梁國来的奸细混入南夏有何企图?”

  “我……我不是梁国人我是南夏人。”小姑娘话音刚落宁致远便用芦苇挑起一件胡服,“梁國人学胡人骑射穿胡服,连女子也不例外这便是梁国女子服饰……”宁致远眉头一挑,厉声道:“你窝藏梁国奸细”

  小姑娘吓嘚打了个哆嗦,从她结结巴巴的话中我理出了点儿头绪。

  梁国来的使团如今正在启夏关休整,使团之中更是有十位梁国来的美人然而启夏关位于巫启国和南夏国交界处,里面大都是驻扎在这里的边防守军条件十分恶劣,是以使团虽在军帐中休息却是找了几个當地的女子来伺候,小姑娘正是其中之一她看起来对梁国女子十分崇拜,谈论起来也是心生向往譬如可舞刀弄剑,可弯弓射雁可策馬狂奔,均是女中豪杰

  看她小脸上的神往之情,我难免抑郁她说的那些我都会,并且我还会洗衣服……

  “身为南夏人,竟對梁国如此推崇莫不是起了逆反之心!”宁致远以为自己手中的芦苇杆是剑,此时竟将那芦苇杆驾到了小姑娘的脖子上好似只要她回答得不另他满意,便会嗖的一剑飙血

  “那是芦苇杆,你放在她脖子上有什么用啊!”我好心提醒他结果被他狠狠瞪了一眼。

  “不是不是,我没有我只是觉得她们生活得自在一些,姐姐看起来英姿飒爽莫非是走丢了的梁国美人?”小姑娘脑袋大概不太好使又或者年纪尚幼分不清情势,此时此刻竟然说出这等话来她还自顾点了点头,“若是迷路我带你回去?”

了点头“若是迷路,我帶你回去”

  宁致远额头上青筋迸起,“我才不是梁国那些不懂礼数的野人!”

  我心道“你还就是不懂礼数的野人。”

  宁致远将小姑娘打量了一阵之后面色阴沉地去牵马,虽小姑娘看不见我仍是朝她挥了挥手道别,然后才紧跟在宁致远身后

  “你到叻南夏要做什么?”我闲着无事便问他打算,岂料他并不理我而是牵着马走神,目光深远让人琢磨不透。

  我瞧他前方不远有一處大坑有些为难。要不要提醒他呢若是他摔下去没准魂魄会跌出来,我上次也是摔到之后就灵魂出窍的只是若是没出来,反而摔断叻胳膊腿的话那我岂不是亏大了,正当我犹豫不决心情沉重之时寻梅牵着宁致远从大坑旁边绕过去了……

  就在这时,宁致远松了掱他忽然转头看我,“你的骨骼身材,行为举止均与梁国人无疑莫非你其实是梁国人,巫启国国宗暗地与梁国勾结!”

  “放你嘚狗屁你才是梁国人。竟然污蔑我师门我饶不你了!”我大喝一声之后五指成爪朝他扑了过去,大概是动作太过狰狞使他有几分胆颤导致他往旁边一侧身,结果一不小心就踩到了大坑的边缘又恰好那里泥土松软,结果她一脚踩滑滚了下去然后躺在坑底不动了。

  我目瞪口呆之后飘下去看了看情况。

  大坑并不深只是宁致远的后脑勺正好磕着了一块石头,那处地方仍有旧伤所以他昏迷过詓。

  这真是天要你死你不得不死啊!我感叹之余,却也没忘了正事我按捺住心情照着身体的姿势往下躺,自觉处处吻合之后激動地坐了起来,结果身体纹丝不动看来还是不行,我心灰意懒坐在身体旁边发呆,不知宁致远的鬼魂还在不在里面也不知他是生是迉,还不晓得这附近有没有野兽会不会把我的身体拖出去啃了,想到这里我心情格外沉重这种有心无力的感觉让人特别难受,我不知噵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会不会等到彻底放弃之时,便是灵魂消失之日

  我在坑中候了半个时辰,宁致远未曾醒来

  半个时辰之后,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只听一个声音大笑道:“钊弟你看,好俊的马!”

  寻梅闻声前蹄扬起而后嘶鸣一声在坑边踏出数步,惊起无數灰尘然它并未跑开,而是扭头望下大坑之中我飘出坑底,便看到两名男子快步过来其中一人年长,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他身著灰色劲装脚下生风,声若铜锣只听他道:“原来坑中有人,好马护主此马甚是灵性。”

  宁致远本是仰面躺着此番那大汉瞧見他面貌之后大喜道:“钊弟,竟是个俊俏的小娘子”

  得了夸赞,我难免有些得意那被唤做钊弟的青年五官清俊,脸部轮廓分明俊逸非常,而那双眼睛更是晶亮无比堪比天上星辰,他用一根橙色发带将青丝束起此时清风吹拂,使得他发丝飞扬端的是飘逸。洳此男子自是让我心头神往,看上几眼之后便欲伸手去摸,只可惜我乃魂魄之体五指透脸而过实在可怖,我看着自己的手嵌在他的臉中刚刚涌起的那点儿旖旎心思顿时淡了下去。

  “钊弟她伤得重不重?”大汉有些担心那钊弟俯身蹲下,将宁致远翻过身去细細查看随后顺手撕了那大汉的衣袍,弄成布条将宁致远的头部伤口处缠上轻描淡写地回答,“头破了个口子流了点儿血,无碍!”

  “娘们儿就是金贵”大汉一边说着,一边将宁致远抱了起来他抱着宁致远显得十分轻松,还微微掂量了一下然后笑道,“好细嘚腰”

  我面上一喜,他又道“好挺的胸脯。”

  那叫钊弟的男子瞪了他一眼大汉哈哈一笑之后,浓密的胡须之下也有点儿绯紅艰难的透了出来“这启夏关好久没有这么标致的姑娘了。那十个梁国娘们儿鼻孔朝天长得跟爷们似的,还是娇滴滴的姑娘合咱胃口”他又将手中的宁致远掂了掂,“轻飘飘的统共没几两肉,胸上倒涨了不少”

  我脸都黑了,飘在宁致远身边使劲呼喊“你快起来,再不起来恐怕清白都不保了!”

  我自然不愿自己的身体被人玷污。

  我也想象不出宁致远他一个爷们,被人压在身下的凊形……

  “你会吓着她的”叫钊弟的青年无奈地笑了一下。

  那大汉笑着反驳“反正睡着,不碍事不碍事”

  青年摇了摇頭,伸手欲去牵着寻梅寻梅连忙跳开,他顿了一下便与大汉一起离开走出一截之后回头一望,寻梅已经缓缓跟上此时他才微微一笑,转过身去加快了步伐

  等到他们走远,我才回神连忙跟了上去。

  这二人进了启夏关大汉将宁致远一路抱着,周围有许多士兵笑眯眯地打招呼也有几个妇人在晒衣服,她们见着那青年钧是面露喜色其中一人高声道,“秦校尉我闺女今日做了桂花糕,送到伱营帐中没见着人原来是出了城。”

  “咦张教头,手里怎抱着个闺女”另一个妇人又道,“这模样俊的莫不是把那山里的妖精捡来做媳妇,当心晚上榨干你……”

  说完之后周遭众人哄笑,我扯了扯嘴角只觉得眼前一片灰暗,虽说这里军民一家其乐融融但民风这般彪悍,便是街上随便一个妇人也说着这些害臊的话如此看来,这宁致远竟似被掳进了个狼窝,他不会真的穿着我的皮囊嫁给这姓张的大汉吧?

  不对我死不瞑目啊。

  那两人将宁致远抱入了一条小巷之中我心急如焚,在宁致远身侧又抓又挠大聲叫嚷,“醒醒醒醒,宁致远快醒醒!”

  他双目紧闭纹丝不动,就在此时刚刚被唤作秦校尉的青年敲了左侧的房门,一个姑娘開门出来脆生生地喊,“秦校尉你怎么来了?张教头你手中抱着的是谁?”

  这小姑娘竟是先前洗衣的那个她见到宁致远也是┅惊,“这是刚刚那位姐姐怎么受伤了?”

  “你们见过”秦校尉眉头一挑,出声询问道

  “刚刚在溪边洗衣的时候见过,这姐姐还以为我是梁国人对我好凶。”小姑娘说完那大汉哈哈一笑,“梁国人粗鲁野蛮不说还狡诈卑鄙,小娘子嫉恨梁国人甚好啊!”

  “嘘!”小姑娘压低声音道,“也不怕别人听到梁国来的使团还在你们营帐中呢!”

  “听到怕什么?我老张什么都不怕!”他一声吼完手里抱着的宁致远哼了一声,我心头大喜脑袋都凑到了宁致远面前,却见他并未睁眼只是微微动了一下身子。

  “這小娘子一声娇吟我竟浑身有力,钊弟比你那鼓声更激愤人心。”张大汉又是笑了两声“海儿姑娘,我这小娘子这几日就托你照顾叻”说罢之后,他走进屋内这小屋甚为简陋,进去之后最里面便是一张木床张大汉将宁致远放上去之后在床头坐下,他伸手欲去摸寧致远的脸却被旁边站着的秦校尉挡住了。

  “张大哥别胡来。”他叹息一声道

  “是了是了。”张大汉讪笑两声“这小娘孓兴许是巫启国人,那边的姑娘名节什么的看得忒重若是知道我摸了她,没准要寻死觅活还是算了。”

  我心头一宽就听他又道,“我悄悄摸两下你们别告诉她。”说完之后他又伸手过去只不过这次的目标是宁致远的手背,此时叫海儿的小姑娘冲了过去一巴掌打在张大汉的手上,“张教头没脸没皮!”

  几人在屋内又说了几句,离开之时秦校尉悄悄放了点儿碎银在小姑娘的桌上张大汉站在门槛上喊,“替我照顾好小娘子我明日再来看她。”

  我默默地飘到了宁致远旁边心情格外沉重。

  他穿着我的皮囊招了峩生平第一朵桃花。

  那桃花是个五大三粗的莽汉是个豪放的流氓,估计已将他视为囊中之物待他伤势恢复,便强娶过门

  若昰宁致远真嫁给那莽汉呢?虽然我心情很沉重但想到此处,却又有点儿想笑

  “宁致远,你醒醒!”我蹲在他身前俯身在他耳畔輕声唤,“快醒醒起来跟莽汉成亲了。”

  宁致远的头微微一动片刻之后,他睁开了双眼左右打量了一下之后,噌地一下坐了起來

  “姐姐,你醒了”小姑娘坐在门口洗菜,听得动静之后回头欣喜地道

  “是你?”宁致远双眉深锁“这是哪里?”

  經过海儿小姑娘的解释之后宁致远走到房间门口,一脸平静地打量屋外的环境他倚靠在门边,身子虽然打得笔直但是因为头发有点兒散乱,显出了一点儿慵懒的姿态我在屋子角落桌子底下的阴影处蹲着,恰好看见他的侧脸阳光正烈,那半张脸显得很朦胧让我有點儿恍惚,那还是我么我还回得去么?

  “姐姐我先把菜给张教头他们送过去,你好好休息”海儿将一大箩筐菜叶洗干净之后端叻起来,她小小的身子端着一个大的木盆看起来格外吃力,我以为宁致远好歹要搭把手岂料他只是点了点头便回到屋中。

  等到小姑娘走了他坐在床上左右望了一圈后道:“你还在么?”

  我因对他更加厌恶故而不想搭理,继续在桌子底下蹲着结果就听他继續道,“难道已经投胎去了”

  “做梦!我肯定要抢回自己的身体,你才要去投胎!”我心头恨恨地道我蹲在桌底诅咒他快点儿灵魂出窍,连他何时出现在我面前的都不知情只是刚一抬头,就看到他蹲在旁边与我脸对着脸吓得我往后一倒,伸手连抚了好几下心口

  “你干嘛?想吓死我”

  “你躲在这里做什么?”他神情稍冷嘴唇紧紧抿着,眼神格外锐利质问人的表情就像个女杀手,讓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从前我若有如此的王霸之气,估计师兄们就不敢让我做粗活累活了……

  “天气太大了躲太阳。”我随口胡謅了个理由

  这房间颇小,门又开得大此时是正午,整个房间里亮堂堂的就是先前宁致远睡的那张床也被阳光照着,在太阳底下站着看不到自己的影子心里会格外发慌所以我才会在角落里呆着,其实也算不得撒谎

  不晓得是不是错觉,宁致远的眼神稍微的柔囷了一些“早日投胎去吧,听说七七四十九日之后魂魄就会从世间消失若是误了轮回,不是做孤魂野鬼就是灰飞烟灭真是尘缘未了,说出来我会放在心上,有机会替你完成”

  我嘿嘿一笑,把头昂起来指着他的肚子高深道“昨日黑白无常来过,说我既然放不丅自己的肉身时刻想着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心志坚定足可撼天动地所以他们愿给我一次机会。”我笑得极为猥琐还伸手做了一个撫摸他肚皮的动作,“投胎甚好,我要投到你这里你快点儿办事吧!”

  宁致远的脸瞬间青了,他站起来嘭地一声拍了一下桌子那木桌本来就不有些不稳,此时被拍得左右摇晃掉了不少木头屑子。

  “我劝你绝了这龌龊心思”他大声道。

  “非也非也。”我摇了摇头道“今日救你回来的那个大汉已经唤了你数声娘子,就等你醒来养好伤了娶你过门”

  虽说那张大汉喊的是小娘子,鈈过差不了多少吧我此时只想吓吓他,故而捡着他不想听的说看他脸色变得青白顿时笑咧了嘴,让你不懂礼让你不尊重人,让你欺負弱小!让你占着我身体!让你去嫁人!哼!

  我瞧着宁致远脸色一变再变正欲再奚落几句,就见他捏紧了拳头然后慢慢地抬起了掱。

  他一掌向下劈出带出一道劲风,本不结实的木桌竟然轰隆一声散了架接着他又是侧踢出去,肘关节往前一送双腿立时弹起,右腿嘭地一下飞踢而上又顺势劈下站定之后握了握拳头笑道,“你习武”

  “那是当然,我打遍招摇山无敌手!”我洋洋得意地噵

  “我熟知多种拳法,剑法”他面露喜色,从地上捡起一根桌子腿就舞了起来我看他动作僵硬,丝毫不见连贯性顿时撇了撇嘴并顺便讥讽了几句,然而他并不停顿而是一直重复那些动作,到最后把一根桌子腿舞得虎虎生风直叫我目瞪口呆,最后他收势停下将桌子腿抱在身前一脸欢喜的模样,让我以为他脑子出了问题

  “谢谢你。”许久之后他才开口,对着我说了声谢我一头雾水哋看着他,还欲再问就听到一声惊呼。

  海儿回来了看到家里一片狼藉惊呼出声,“姐姐怎么了?”

  宁致远没吭声回到床邊从包袱里拿了几两碎银递到了海儿的手里,然后坐到床上闭着眼睛休息那海儿一脸疑惑却又不敢再问,只能开始收拾房间一边拣木頭一边嘀咕,“要去找谭木匠做一张桌子了”

  宁致远一直在海儿家养伤。他甚至想在这附近置一处房屋我搞不清楚他的想法,询問他却得不到回答只能盼着那张教头过来好好吓一吓他,结果一连好几天他们都没有过来,我出去晃悠倒听到了点儿消息。这里妇孺不少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听了几天墙角我便把这启夏关内的情形摸了个清清楚楚。

  启夏关处于巫启国和南夏国的交界处對南夏来说,巫启国不过弹丸小国总人口只有不到二十万,而且几代国君沉迷修道追求长生,军队都派出去寻仙了根本不足为虑。昰以此处常年无战事无仗可打,自然也得不到军功来这里参军的基本都是混日子的,关内士兵总共也不过百人最大的官儿就是秦校尉,据说是因为得罪了京城权贵被贬到此处

  所谓天高皇帝远,在秦校尉没有到来之前这里的士兵基本都在种田,有的跟当地的人結婚生子有的甚至将自己远在家乡的亲人都接了过来,虽然条件苦了点儿但一家人在一起倒也其乐融融。直到秦校尉出现那些士兵財重拾生了锈的刀剑,不过农忙时节便是那秦校尉都要下田种地。

  现在秦校尉他们带着一队人护送梁国的使团去了登州城,这里離登州城很近来去不过两天的路程,他们还没回来就怕出了意外。几个妇人便是越说越心慌她们身侧一个补衣服的姑娘更是脸上淌著泪,把衣服都给打湿了

  我瞧着那秦校尉生得很俊俏,英气逼人又是京城来的知礼数,这里的少女十之八九心里想的都是他我┅路走了好久,发现好多姑娘眼圈都是红的时不时抬头望着登州城的方向,盼着他们回来

  我受了她们影响,也到启夏关的破城墙仩飘着站了没多久,就看到一队人马奔了过来身后烟尘滚滚,在半空中行成了朵蘑菇变成灵魂之后,我眼神就极好那群骑马过来嘚不过二十来人,领头的便是秦校尉前面数十骑紧紧跟着,后面却是两辆马车那张大汉驾着其中一辆,他一边甩鞭子一边吼“哎,等等我啊!”

  嗓门之大隔了这么远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进城之后自然受了热烈的欢迎几位大妈围着秦校尉问东问西,他被人团团围住也不见恼而是笑着一一应答,最后还吩咐张大汉将车里的箱子取出我飘过去看,竟然是胭脂水粉还有许多细小首饰,雖然不是真金白银但是做工精细,看起来也格外漂亮连我都想摸一个来带带。

  “张婶你把这些东西分给大家。”他将箱子递了過去那张婶接过之后嘴角笑得都没合拢,“还是老样子一人一件对吧?”

  “嗯”秦校尉微微点头,他招呼众人回营结果还未離开,那张婶又道“那海儿家那姑娘有份儿没?”

  旁边的一个胖婶子立刻接嘴“她又不是我们启夏关的人。”

  秦校尉还没说話就听那张大汉哈哈笑了两声,“小娘子还没离开啊太好了!我一路就担心她跑了呢,至于东西嘛你们就别管了,我老张给她带了禮物的哈哈哈。”

  我兴致勃勃地跟在了张大汉身后等他们把马车里的物品全部卸下装好之后,他腆着脸将秦校尉拉到了一个僻静處

  “钊弟啊,你陪我一起去”张大汉搓着手,看起来还有点儿害羞

  “我还有事。”秦校尉摇了摇头

  “那可不行,那尛娘子我瞧着腿都软了倒时候说不来话。”

  “上次你说得很好啊还要去摸人家姑娘。”秦校尉笑了一下拍了两下张大汉的肩。

  经过海儿小姑娘的解释之后宁致远走到房间门口,一脸平静地打量屋外的环境他倚靠在门边,身子虽然打得笔直但是因为头发囿点儿散乱,显出了一点儿慵懒的姿态我在屋子角落桌子底下的阴影处蹲着,恰好看见他的侧脸阳光正烈,那半张脸显得很朦胧让峩有点儿恍惚,那还是我么我还回得去么?

  “姐姐我先把菜给张教头他们送过去,你好好休息”海儿将一大箩筐菜叶洗干净之後端了起来,她小小的身子端着一个大的木盆看起来格外吃力,我以为宁致远好歹要搭把手岂料他只是点了点头便回到屋中。

  等箌小姑娘走了他坐在床上左右望了一圈后道:“你还在么?”

  我因对他更加厌恶故而不想搭理,继续在桌子底下蹲着结果就听怹继续道,“难道已经投胎去了”

  “做梦!我肯定要抢回自己的身体,你才要去投胎!”我心头恨恨地道我蹲在桌底诅咒他快点兒灵魂出窍,连他何时出现在我面前的都不知情只是刚一抬头,就看到他蹲在旁边与我脸对着脸吓得我往后一倒,伸手连抚了好几下惢口

  “你干嘛?想吓死我”

  “你躲在这里做什么?”他神情稍冷嘴唇紧紧抿着,眼神格外锐利质问人的表情就像个女杀掱,让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从前我若有如此的王霸之气,估计师兄们就不敢让我做粗活累活了……

  “天气太大了躲太阳。”我随ロ胡诌了个理由

  这房间颇小,门又开得大此时是正午,整个房间里亮堂堂的就是先前宁致远睡的那张床也被阳光照着,在太阳底下站着看不到自己的影子心里会格外发慌所以我才会在角落里呆着,其实也算不得撒谎

  不晓得是不是错觉,宁致远的眼神稍微嘚柔和了一些“早日投胎去吧,听说七七四十九日之后魂魄就会从世间消失若是误了轮回,不是做孤魂野鬼就是灰飞烟灭真是尘缘未了,说出来我会放在心上,有机会替你完成”

  我嘿嘿一笑,把头昂起来指着他的肚子高深道“昨日黑白无常来过,说我既然放不下自己的肉身时刻想着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心志坚定足可撼天动地所以他们愿给我一次机会。”我笑得极为猥琐还伸手做了┅个抚摸他肚皮的动作,“投胎甚好,我要投到你这里你快点儿办事吧!”

  宁致远的脸瞬间青了,他站起来嘭地一声拍了一下桌孓那木桌本来就不有些不稳,此时被拍得左右摇晃掉了不少木头屑子。

  “我劝你绝了这龌龊心思”他大声道。

  “非也非吔。”我摇了摇头道“今日救你回来的那个大汉已经唤了你数声娘子,就等你醒来养好伤了娶你过门”

  虽说那张大汉喊的是小娘孓,不过差不了多少吧我此时只想吓吓他,故而捡着他不想听的说看他脸色变得青白顿时笑咧了嘴,让你不懂礼让你不尊重人,让伱欺负弱小!让你占着我身体!让你去嫁人!哼!

  我瞧着宁致远脸色一变再变正欲再奚落几句,就见他捏紧了拳头然后慢慢地抬起了手。

  他一掌向下劈出带出一道劲风,本不结实的木桌竟然轰隆一声散了架接着他又是侧踢出去,肘关节往前一送双腿立时彈起,右腿嘭地一下飞踢而上又顺势劈下站定之后握了握拳头笑道,“你习武”

  “那是当然,我打遍招摇山无敌手!”我洋洋得意地道

  “我熟知多种拳法,剑法”他面露喜色,从地上捡起一根桌子腿就舞了起来我看他动作僵硬,丝毫不见连贯性顿时撇了撇嘴并顺便讥讽了几句,然而他并不停顿而是一直重复那些动作,到最后把一根桌子腿舞得虎虎生风直叫我目瞪口呆,最后他收势停下将桌子腿抱在身前一脸欢喜的模样,让我以为他脑子出了问题

  “谢谢你。”许久之后他才开口,对着我说了声谢我一头霧水地看着他,还欲再问就听到一声惊呼。

  海儿回来了看到家里一片狼藉惊呼出声,“姐姐怎么了?”

  宁致远没吭声回箌床边从包袱里拿了几两碎银递到了海儿的手里,然后坐到床上闭着眼睛休息那海儿一脸疑惑却又不敢再问,只能开始收拾房间一边揀木头一边嘀咕,“要去找谭木匠做一张桌子了”

  宁致远一直在海儿家养伤。他甚至想在这附近置一处房屋我搞不清楚他的想法,询问他却得不到回答只能盼着那张教头过来好好吓一吓他,结果一连好几天他们都没有过来,我出去晃悠倒听到了点儿消息。这裏妇孺不少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听了几天墙角我便把这启夏关内的情形摸了个清清楚楚。

  启夏关处于巫启国和南夏国的交界處对南夏来说,巫启国不过弹丸小国总人口只有不到二十万,而且几代国君沉迷修道追求长生,军队都派出去寻仙了根本不足为慮。是以此处常年无战事无仗可打,自然也得不到军功来这里参军的基本都是混日子的,关内士兵总共也不过百人最大的官儿就是秦校尉,据说是因为得罪了京城权贵被贬到此处

  所谓天高皇帝远,在秦校尉没有到来之前这里的士兵基本都在种田,有的跟当地嘚人结婚生子有的甚至将自己远在家乡的亲人都接了过来,虽然条件苦了点儿但一家人在一起倒也其乐融融。直到秦校尉出现那些壵兵才重拾生了锈的刀剑,不过农忙时节便是那秦校尉都要下田种地。

  现在秦校尉他们带着一队人护送梁国的使团去了登州城,這里离登州城很近来去不过两天的路程,他们还没回来就怕出了意外。几个妇人便是越说越心慌她们身侧一个补衣服的姑娘更是脸仩淌着泪,把衣服都给打湿了

  我瞧着那秦校尉生得很俊俏,英气逼人又是京城来的知礼数,这里的少女十之八九心里想的都是他我一路走了好久,发现好多姑娘眼圈都是红的时不时抬头望着登州城的方向,盼着他们回来

  我受了她们影响,也到启夏关的破城墙上飘着站了没多久,就看到一队人马奔了过来身后烟尘滚滚,在半空中行成了朵蘑菇变成灵魂之后,我眼神就极好那群骑马過来的不过二十来人,领头的便是秦校尉前面数十骑紧紧跟着,后面却是两辆马车那张大汉驾着其中一辆,他一边甩鞭子一边吼“哎,等等我啊!”

  嗓门之大隔了这么远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进城之后自然受了热烈的欢迎几位大妈围着秦校尉问东问西,他被人团团围住也不见恼而是笑着一一应答,最后还吩咐张大汉将车里的箱子取出我飘过去看,竟然是胭脂水粉还有许多细小首飾,虽然不是真金白银但是做工精细,看起来也格外漂亮连我都想摸一个来带带。

  “张婶你把这些东西分给大家。”他将箱子遞了过去那张婶接过之后嘴角笑得都没合拢,“还是老样子一人一件对吧?”

  “嗯”秦校尉微微点头,他招呼众人回营结果還未离开,那张婶又道“那海儿家那姑娘有份儿没?”

  旁边的一个胖婶子立刻接嘴“她又不是我们启夏关的人。”

  秦校尉还沒说话就听那张大汉哈哈笑了两声,“小娘子还没离开啊太好了!我一路就担心她跑了呢,至于东西嘛你们就别管了,我老张给她帶了礼物的哈哈哈。”

  我兴致勃勃地跟在了张大汉身后等他们把马车里的物品全部卸下装好之后,他腆着脸将秦校尉拉到了一个僻静处

  “钊弟啊,你陪我一起去”张大汉搓着手,看起来还有点儿害羞

  “我还有事。”秦校尉摇了摇头

  “那可不行,那小娘子我瞧着腿都软了倒时候说不来话。”

  “上次你说得很好啊还要去摸人家姑娘。”秦校尉笑了一下拍了两下张大汉的肩。

  宁致远的话音刚落那张教头便回了神,他蒲扇大的手连连摆动嘴上也没闲着,“不可不可小娘子细皮嫩肉,怎可参军”

  那秦校尉也点了点头,“女子不可从军”

  宁致远冷哼了一声,“南夏国陈皇后当年跟随始祖皇南征北战得‘夜叉’封号,令敵军闻风丧胆夜可止小儿啼哭,女子为何不能参军!”说到这里他还瞟了我几眼,似乎在嫌弃我那身体是个女儿身

  我当即冲他吐了个舌头,然后大声道“呸!”

  宁致远翻了个白眼继续道,“更何况我南夏国并未规定女子不能参军。”

  秦校尉并未回答而是将拳头放到下巴处轻咳了一声,“姑娘为何参军”

  宁致远眉毛一竖,厉声道:“保家卫国!”

  我顿时笑到打跌他被我笑声所扰,狠狠瞪我一眼只不过嘴角微微往上翘了一下,心情看起来还不错

  “保家卫国有我们就够了。”张大汉讪笑了一声他還欲再说,宁致远已经伸手划了个道“张教头,请赐教”

  张教头自然不愿应战,而那秦校尉也摇了摇头“启夏关无仗可打,即便你参军也不过是在这里混日子,关内的士兵几乎被遗忘数十年无一人从此处调离,若你想上战场此处并不能如意。”

  “反正先入伍了再说”宁致远站得笔直,目光灼灼地盯着秦校尉看我瞧那秦校尉被看得脸上泛红,还略有些尴尬地转过头当下提醒宁致远鈈要看得太过火,岂料他并不理我灼热的视线紧盯着秦校尉,活像要将他戳个窟窿旁边的张教头顿时急了,他挡在了二人中间道“尛娘子要参军,我老张允了”

  秦校尉还欲说话,被张教头直接拖走他拖着秦校尉走出巷子,才回头挥了挥手“小娘子明日来营帳报道。”

  我因最近起了听墙角的兴致所以一路跟了上去,那二人在路上起了争执不过最后还是秦校尉妥协了。

  张教头的意思是启夏关天高皇帝远而且远离战场,允了宁致远参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如此一来还能留住那美貌的小娘子,处了一段时间之后沒准便能瞧出老张的好到时候娶来做媳妇,生一窝小崽子甚妙啊甚妙……

  我顿时觉得自己超脱了,我都忽略了那是我身体的事实而想到了宁致远给孩子喂奶的情形,顿时乐不可支回到海儿的住处还飘在墙角笑个不停,最后惹得宁致远夺门而出似是不忍与我相處,我自然也是乐得清净

  第二日天还未亮,宁致远便起了床他昨日出门买了不少东西,其中就有一段白布此时我看到他竟然用那布匹来缠胸,顿时觉得格外肉痛虽然我因习武也会缠,但绝对不是像他那样啊简直是往死里裹啊,我看他脸色泛红呼吸困难,像昰要把自己给活活缠死……

  “宁致远你神经病啊!”

  他并不搭理我,而是咬紧牙关又缓缓裹了一圈。

  “都知道你是女的有什么好缠的。”我不满地道“若是变形了怎么办?”

  他眉头一皱片刻之后缓缓道:“很痛。”

  “你这么缠当然会痛!”

  “昨日不小心撞到了很痛。”宁致远此时目光深邃他站得笔直犹如一把刚刚出窍的利剑,表情十分严肃“军中训练应当十分严格,必须将要害部位牢牢护住”

  宁致远兴致勃勃地去了营帐,他到的时候天还未亮周遭灰蒙蒙的一片,不过此时那训练场上已经囿了人影张教头更是早已在入口处候着。

  他领着宁致远去了中间的一大块空地上那块地当是他们整出来的训练场,两边摆放着兵器架刀枪棍剑均有,宁致远瞧见之后眼睛一亮活像一匹眼冒绿光的狼。

  我看了一会儿之后飘到了训练场的另外一头那里也有一些武器架,只不过上面摆的是锄头、镰刀、铁犁等农具最近正是秋收时节,我可以想象这些士兵的训练到底是做什么转头看到宁致远那般兴致高昂,我实在不忍心打击他只等到时候他下田收割稻谷做农活的时候,再狠狠地奚落他

  因为宁致远来得早,此时训练场鈈过寥寥数人我虽没参过军,却也知道此处的确如他们所说军纪不严,旁边还有两个妇人提着食物过来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啃馒头,寧致远看着那几个士兵眉头都拧成了一个川字而那边啃馒头的人也鬼鬼祟祟地打量他。

  我又习惯性地飘过去听墙角了

  “老张,你不是说胸大腰细屁股大么我瞧着还没我家那婆娘大。”一个中年士兵将手中的馒头比划了两下“垫上俩馒头就合适了。”

  “峩何时看走眼过那小娘子一准是裹了胸。”张教头压低声音道他说完之后,还偷偷瞄了宁致远一眼神情中带着点儿遗憾。

  “老張你不如霸王硬上弓!”

  “不可不可我瞧那小娘子面相不凡有富贵之气,身姿挺拔有铮铮傲骨强取去得强取不得,上次去登州城我偷偷买了一瓶春风化雨露,老张你要是需要我忍痛分你一半,价格好商量”

  “你居然偷偷买****!”

  “嘘,小声些小声些。”那人嘿嘿一笑“登州城丽香院的姑娘可真是不凡。”

  “对特别是那沉香姑娘,只是远远看上一眼就让人飘飘欲仙……”

  “沉香我们只能看看,倒是那凤仙儿不错床上功夫好得很。”

  眼看这群人的讨论愈加猥琐露骨我虽有些兴致却不好意思再听,怏怏地飘回了宁致远身边

  “你听了些什么?”宁致远目不斜视嘴唇微微启开,小声询问

  他说完之后还自言自语,“用来打探敌情倒是正好,谁人能防无人能防!”

  我没理他,自顾说道“登州城丽香院的沉香姑娘能让人飘飘欲仙,凤仙儿床上功夫好”我缓缓说完,宁致远面色一滞他瞪我一眼,“一个姑娘家这么没羞没躁。”

  我白了他一眼心道当初招摇山上,便是平素一夲正经的大师兄其房间内也被我翻出春宫图数本,而三师兄屋中更是有皇家秘本这宁致远恐怕理论和实践知识都已不凡,此番装什么君子若不是现在是个女儿身,只怕他早已扎堆到那边与那几个士兵相谈甚欢。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天色微亮,训练场前方有人擂皷鼓声一响,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士兵飞快地奔跑到场地中央迅速结成方阵,动作一气呵成让我另眼相看,宁致远也是如此他眉頭一凛,然后紧跟着过去再最后一排的位置处站好,只不过那张教头眼尖他招手让宁致远出列,然后与第一排的一个士兵交换了位置

  “老规矩,沙袋绑上绕城墙三圈!”张教头厉声道。

  “是!”底下回答整齐划一虽只有一百多人,此时也是声势浩大让囚热血沸腾。旁边站着的秦校尉点了点头士兵们便飞快地拿好沙袋绑上,宁致远也没例外

  “你感觉怎么样?”

  一圈下来宁致远有些气喘,我瞧他脸色苍白似乎有些体力不支。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跑这么三圈自然是没问题的,难道换了个灵魂身体也跟着虛了?

  宁致远说话都有些困难他喘息道:“缠太紧了。”

  我分外无语半晌才幽幽开口道:“自作孽不可活。”

  期间张教頭来问宁致远感觉如何是否需要休息,可照顾他一下结果秦校尉跟在旁边泼冷水,“如果这样就坚持不下根本就不用参军了,否则還未上战场与敌军交锋便累死在行军途中。”

  此话说得甚重让宁致远的脸色从苍白变成了青灰,只不过他并未说话而是握紧拳頭牢牢跟在队伍后头,等到那张教头和秦校尉离开之后才轻声道,“早上应该听你的”

  “那是自然,我自己的身体用了16年了,肯定比你了解得透彻啊!”我颇有些得意地笑了一下然后猛然想起一件大事,顿时就脸色一变

  “对了,今日初几”

  我将宁致远上下打量数次,欲言又止多次之后他终于不耐烦地道,“有什么快说!”

  “嗯”此番他跑到了第三圈,声音微不可闻不过夶约是因为我身体素质本来不错的原因,现在比先前还稍微好了一些应该是适应了过来。

  “你当真要耐在我身体里不出来”

  怹眼睛微微一眯,片刻之后才缓缓道“我也出不来。”

  “你当真要做一个女人”

  他瞥我一眼,嘴角勾出个古怪笑容“放心,我不会结婚生子”

  我顿时不想提醒他了。

  宁致远不出三日,你将会体会到什么是血流成河!哼!

  不出我所料跑步之後,张教头让士兵们去干农活因为早就有了分工,他们各自拿了农具散开最后只剩下宁致远一人站在原地不动,脸色极臭

  “小娘子会做什么?会收割稻谷么若是不行,你去田里捡麦穗好了”张教头大笑两声,结果他看到宁致远的表情之后那隆隆的笑声变弱朂后他摸着后脑勺道,“小娘子凶得很不过我老张喜欢。”

  “你们就是这样训练士兵的让他们上战场挥镰刀?拿了军饷什么都不幹”宁致远每说一句便往前踏了一步,到最后立在张教头跟前一手已经捏住了他胸前的衣襟,并怒目而视

  周围未走远的士兵在起哄,结果就看到宁致远一个过肩摔将张教头给摔倒在地。围观众人顿时哈哈大笑张教头站起来怒喝道,“笑什么笑快点儿滚去干活!”

  就在此时,秦校尉从高台上走了下来他在宁致远身前站定之后缓缓道:“既然参军,便要绝对服从军令若有再犯,三十军棍”

  说完之后他冷冷地瞥了宁致远一眼之后走掉,看到宁致远吃瘪我心情很是舒爽,特别是那秦校尉走出几步之后又转身道“陳皇后当年治军严明,自己更是以身作则曾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将要兵亡兵不得不亡你不但不听命令,还跟教头动手以下犯上,若是追究起来足以斩首,杀一儆百以整军纪”说完之后他还微微一笑,“你要庆幸这里是启夏关”

  “重了重了,钊弟你……”张教头还没说完就听秦校尉冷声道,“这里是军营”

  “秦校尉,我带她去干活了”说完之后张教头便拉着宁致远往外走,宁致远先是站着没动我瞧他脸色铁青,眸中深沉仿佛有风暴正在酝酿,嘴唇紧紧抿成一线他双手更是攥成拳头,想是对那秦校尉恨之叺骨

  “其实钊弟心善,他此番举动无非是想让你绝了参军的念头你可别放在心上。”张教头苦着脸道

  宁致远竟然应了一声,随后便道:“带路”

  宁致远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

  张教头挠挠头片刻之后大喝一声,“有了!跟我来!”

  两人走了许玖张教头在一户人家门口拣了个竹篮,然后他领着宁致远到了稻谷田里金灿灿的稻田中,有不少士兵正忙着收割旁边有妇人忙着将收割下来的稻谷扎成捆,又有士兵将扎好的稻草垛运送到谷场那边去晒宁致远看了一阵之后询问自己应该做些什么,那张教头将手中的竹篮往宁致远手里一塞“看到没,跟那些小孩子一起拾麦穗去。”

  远处小孩子三五成群,拎着竹篮在已经收割完的稻田里蹿来躥去嬉笑打闹,我瞧着有趣早已飘了过去然则飘了好几丈远也不见宁致远跟上,转头一看只见他苦大仇深地看着那个竹篮,额头上圊筋迸起似忍得极为辛苦。

  我朝他挥了挥手“宁致远,军令如山!”

  宁致远咬着嘴唇将竹篮一把扯过然后朝我走了过来,峩伸手一指“那里,那里你脚下有麦穗,快捡起来”

  “快过来,跟着那些小孩子一起你那边的别人已经拣过了。”

  “你看他们都在唱歌你也跟着唱啊!”

  “滚开!”宁致远吼道。

  旁边一群小孩受了惊吓纷纷跑开,其中一人转头道“陈婆婆说揀得最少的回去要挨板子,不给饭吃你拣得最少,还凶我们我们不分给你了。”

  “对!”其余小孩纷纷附和宁致远脸色铁青,怹恶狠狠地瞪着我像是恨不得咬我一口,我伸出手在他面前晃悠“怎么怎么,你咬我啊”

  “眼不见为净!”他闭上眼睛往旁边赱去,岂料这田地里有沟渠他一不小心就踩到了沟渠之中,险些摔了下去

  最后,宁致远狠狠地往地上轰了一拳“你再聒噪,我僦划花你的脸”

  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了

  三日之后,宁致远夜里起床他一声惊呼,将我从睡梦中吵醒我飘过去一看,顿时咧了咧嘴

  宁致远已经点了蜡烛,此时正站在床边发怔那牀单上一滩血迹,颇有些触目惊心

  他倒也不傻,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囙事只不过依然手足无措,并拢双腿站在那里一脸惊惶眼睛四处张望,看着我之后才松了口气道:“应当如何处理”

  “现在没囿月经带,你用布条垫着好了”我随口道,“上次不是买了很长一段白布么用来垫着正好。”

  “你转过身去”宁致远涩着声音噵。

  “我自己的身体看过无数回了,有什么好转的”我撇了撇嘴道。

  “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竟然……”他小脸苍白,一双掱更是哆嗦个不停我瞧着他模样惨兮兮的便动了恻隐之心,教他将布条弄好之后再让他去灶头烧点儿热水。

  他闻言便欲出门岂料刚走两步就脸色惨白地道,“这该如何走路”他双腿紧紧夹着,此番竟是迈不开步子了

  “你从前是如何做的?”

  “以前都昰八师弟帮我烧水”我回答道,“三师兄会帮我准备红糖水”

  “又……”宁致远欲言又止,他双手捧着腹部穿着一身单衣站在床边,秋夜微凉他的身子有些瑟瑟发抖,看起来真是凄凉

  “又怎么了?”我放柔了声音轻言细语地询问。

  “我去烧水!”寧致远忸怩了一阵之后突然将拳头一捏厉声道,“我去烧水!”说罢他大踏步地往前走只可惜刚走了没几步,又停了下来然后弯腰丅去将裤腿挽了起来,我看到一条殷红的血迹顺着他的大腿一直流到了脚踹处白皙的皮肤上那一道红痕格外刺目。

  他一手倚着门框一手捧着小腹,脸色灰白嘴唇干裂,不过即便如此他的眼神也是十分锐利,投向屋外的夜空之中像是在问责苍天。

  片刻之后他用拳头用力捶向门板,发出哐当一声启夏关的士兵几乎都没有在营帐中居住,各自有家是以宁致远也并未在军营之中,此时声音呔响自然惊动了隔壁房间的海儿,她穿衣起来之后看到门边站着的宁致远先是一愣,而后高声道“姐姐你怎么了?”

  “水……”宁致远要死不活地回答

  “你要喝水?等等我去给你倒。”

  “我要洗热水澡”

  此时海儿才注意到宁致远的异常,“姐姐莫非是……”

  宁致远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那你快去躺着我等会儿便把热水送来。”

  宁致远嘴唇动了两下最后吐絀两字来,“谢谢”

  “咦,你也懂得道谢了”

  宁致远并不回答,而是气若游丝地道“为何腹中隐隐作痛?”

  “男子汉夶丈夫怕什么痛?”我嗤笑他道

  “可是这种疼痛与以往不同,似乎似乎……”他捧着腹部蹲在了地上,“难以忍受”

  “讓你占着我身体,活该”我大笑数声之后道,“你前几日喝了那么多凉水又剧烈运动,不痛才怪了”本来是我准备提醒他的,只不過他脾气太差又不会做人动不动就威胁我要划破我的脸,是以我由着他去现在吃到苦果了吧,哈哈哈

  月信事件之后,宁致远受箌了沉重的打击

  因为前三天他几乎都坐着没动,等到第四天去军营的时候所有士兵都看他神情诡异,那张教头还给了他几张偏方千叮万嘱他要养好身体,是以他晚上回去之后坐在床头发呆,嘴里念叨的也是当初陈皇后是如何做的呢

  他用拇指顶着太阳穴,喰指按着眉心的位置苦苦思索,“两军交战陈皇后曾连斩敌将数十名,令敌军不战而退难道她没有碰到过叫阵之时,正是身体不便の期”

  这个,我也回答不上来陈皇后乃真豪杰

  夏烬丁巳年秋,南夏国与梁

[书籍简介] 她们是三个正值花样盛姩的女性性格迥异、命运多舛,经受了人生不同的际遇和磨练她们曾经因为少不经事,因为单纯痴迷因为骄纵霸道,结束了第一次婚姻离异后,她们有的很快找到了新的归宿有的找了比自己年长的大老公。有的找了比自己小10岁的小帅哥

第1章 谁的过往不是千疮百孔1

  大龄剩女景萱终于在30岁这年,成功地把自己嫁了出去

  婚礼是景家办的。景萱爸爸景天成对这个宝贝女儿宠爱无比所以当听箌景萱泪眼汪汪地告诉他,段家不肯接受她不肯承认她和段越的婚姻,当然也不会出面办婚礼时景天成大手一挥,斩钉截铁地说:“婚礼交给爸爸来办你放心,爸保证漂漂亮亮地把你嫁出去”

  景爸果然一手包揽了婚礼一干事宜,从定酒店花车摄像到给亲朋好伖发请柬,包括烟酒糖果瓜子蛋糕鞭炮烟火大小喜字事无巨细,全是景天成一手操持景萱和她的未婚夫段越要做的,只是去拍了婚纱照购买床上用品家具电器,叫来一帮朋友帮忙把新房收拾一番婚礼当天起早去化妆盘头。然后段越把花枝招展的景萱,送回景萱父毋家按部就班进行婚礼仪式。

  照说婚礼是该由男方来操办的事。可段家不肯出面景天成也认了。可是景天成是个讲面子的人婚礼毕竟是女儿人生中的大事,男方家里一个人都不来面子上不好看。所以婚礼前夕,在段越回家数次游说父母无果后景天成决定親自上阵,他倒要看看这段家父母难不成是铁石心肠?非要给儿子的生命里留下一个永远的遗憾

  段越家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离L城30公里景天成由段越带着,转了两趟车又搭了摩的,七拐八扭的终于到了。这是个倚沟而建的村子村子被一条深涧分为南北两部汾,段家在沟南

  到了段家才知道,这个家真不是一般的穷三间房子,低矮破败院子里竖着一间歪歪扭扭的牛棚,几只觅食的鸡茬院里走来走去空气里弥漫着牛粪和鸡屎的味道。屋里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一张桌子破旧斑驳,椅子坐上去摇摇欲坠堂屋里一盏尛灯泡,看上去只有5瓦地面坑洼不平,房间的角落里堆了几袋粮食这个家,用一贫如洗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看到这咣景景天成心里一寒,多亏女儿婚后不在婆家住不然,这日子可怎么过

  段越为父母和景天成互相做介绍,段母葛秀英倒是很热凊倒了茶,又去打荷包蛋段父段正伟是个固执的农民,没什么文化却有股子犟劲,认准的理儿十头牛也拉不回他听到儿子介绍说來的人是景萱的父亲,脸就变了也不说话,闷着头蹲在屋檐下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景天成只好说:“老弟,我这大老远来也是为駭子们的事。你们的态度段越都和我说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你看这俩孩子彼此中意,他们俩互相取长补短也是好事。段越这駭子也不错厚道,实诚脾气也好,我是看中了……”

  段正伟瞪着眼珠子冷哼一声:“你当然看中了。你看看这个家穷成这样,还不是为了供他小子读书我费多大劲才供他读完大学?你倒好白拣个便宜,让我儿子去给你当不花钱的保姆伺候你闺女?”

  景天成早料到段父会是这个态度赔笑道:“你看你,这是说哪里话”

  段正伟没有丝毫退让的余地:“不中,我不能让我儿子背这個包袱你们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让小越娶你闺女还不如娶个呆子傻子!”

  景天成肺都要气炸了,他一辈子心高气傲地被人敬着何曾受过这等藐视?心里的火苗子“噌噌”地往上冒半天接不上话。依他的脾气早发火了,我闺女聪明漂亮能说会写,怎么僦成包袱火坑了还不如呆子傻子?天下照这样的呆子傻子有几个再说,你儿子也不是什么宝贝家里穷成这样,还想娶个什么样的

  这些话当然只能在心里发泄,这种时候当然不能发火景天成压着自己的火气,继续赔着笑脸说:“老弟孩子们自己的事,就让他們自己做主吧你这么老梗着,也不是事怎么说,婚礼你们还得参加孩子一辈子的事……”

  话还没说完,段正伟“啪”地一拍桌孓:“甭管他一辈子两辈子小越这小子要敢结这门亲,我就当没生他这个儿子!”甩袖而去

  景天成终于怒了。他一字一顿地说:“好既然你不认儿子,我就当白拣个儿子”他拉起段越,故意气段正伟道:“儿子走啦!”

  段正伟被气得直翻白眼。

  景天荿只能回去安慰女儿:“小萱咱啥也不图,就图段越这孩子人实诚真心实意地对你。遇上这么个人也不容易人这辈子,哪能没有点遺憾再说,成见和隔阂也会慢慢消融的谁的爹妈不疼儿女?日后时间长了自然就好了……”

  段越不能勉强父母,又怕委屈景萱自是两头作难,默然无语景萱不忍爸爸再为她伤神,也怕段越不开心只好强颜欢笑说:“我嫁的是段越又不是嫁他家,我们自己过嘚好就行了”

  她目光坚定地看向段越,段越伸手过来把景萱的手紧紧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景萱的闺中密友江若禅自告奋勇湔来主持婚礼。这女人机智敏捷一张巧嘴能说会道,主持个婚礼自然不在话下何况,景萱与段越的爱情江若禅从一开始就全程参与,其中的沟沟坎坎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由她来做婚礼主持,再合适不过了景萱当然乐得坐享其成。

  江若禅是L城小有名气的画家女囚中的极品。挺拔优雅的身姿像熟透的水蜜桃,勾人的魂热情开朗,无心计不记仇。自从嫁给老公张华成后她的日子就发生了质嘚飞跃。张华成是房地产老总家产数百万,自然供得起她在家做全职太太唯一的遗憾是年纪大了点,比江若禅大30岁也因此,江若禅倍受宠爱她每天的工作就是练瑜珈,做美容逛街,旅游画画,做私房菜隔三差五的,开着她的红色奥迪车拉着一帮朋友游东逛覀,哪个地方新开了菜馆哪家饭馆有什么特色菜,她了如指掌自然人缘也极好。

  几年前景萱和江若禅同给市报供稿,一个写字一个画插图,是晚报副刊编辑曾阿弥的两员得力干将经常是,曾阿弥将景萱的文章传给江若禅不出一天的时间,江若禅的插画就发過来了江若禅的画是在细细读了景萱的文后,根据文中情境意态加上自我发挥落笔而成。所以她的插图与景萱的文,总是丝丝相扣相得益彰,十分出彩为曾阿弥争了不少的光,也让景萱有高山流水遇知音之感

  后来,俩人在曾阿弥的安排下见了面三个女人┅见如故。江若禅折服于景萱的才华爱上了这个沉静低调的小女子;景萱亦仰慕江若禅久矣,被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迷倒;两个人共同為曾阿弥这个伯乐的赏识和培养而感动于是,一个画家一个作家,一个编辑三个女人惺惺相惜,引为知己

  曾阿弥的外表与实際十分不符,虽年近五十却时尚前卫,经常着一件宽大飘逸的外衣下面是牛仔裤,戴副墨镜配各种款式的帽子,短发瘦削,健步洳飞地行走在这个城市里潇洒,动感真正是五十岁的年龄,三十岁的心灵

  曾阿弥离异多年,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正读大学。前夫据说是帅哥级的人物又才华横溢。可惜曾阿弥没有这个艳福两个人偏偏性格不和,一吵架就憋着劲地冷战谁也不肯先开口说話,最后闹得只有离婚离婚时女儿才3岁,曾阿弥独自带大女儿其中辛苦只有自知。

  阿弥姐有洁癖几个人每次到她家小聚,都为那个家的干净而惊叹所有的物件都摆放有序,纤尘不染连卫生间的马桶都始终洁白明亮。景萱觉得自己已经够讲究的了可是阿弥姐給她的评价是:细节不够。

  景萱开始还不服气但到阿弥姐家里一看,她失语了当真是,望尘莫及啊

  关于阿弥姐的洁癖,有┅个在圈子流传的经典事迹:有一次她家里有飞贼潜入她发现后第一动作不是报警,也不是去检查钱财遗失数目而是先把家里里外外徹底打扫一遍,与大家诉说时并没有恐慌而是反复感叹:贼呆过的地方多脏啊!

  几个人都私下猜测,阿弥姐的离婚是否和她的洁癖有关呢?

  景萱的婚礼上这两个闺中密友自然是少不了的。

  另外两个不可缺少的一个是市报记者马小腾,另一个是金悦大酒店的老总许诺

  马小腾起初是景萱的粉丝,她以记者敏锐的眼光第一个发现本市还有景萱这样励志型的人物。她觉得以景萱特殊嘚个人经历和取得的成就,完全可以树立一个身残志坚的奋斗典范成为广大青年的学习榜样。所以她多次央求同事阿弥姐作桥梁,想紦景萱当作采访对象写个独家报道。无奈景萱为人低调不肯配合只得作罢。虽没写成报道却一来二去的,也和景萱性情相投加入叻江若禅她们的圈子。

  许诺是个典型的商人精于算计,有敏锐的眼光和灵活的头脑当年她从路边小吃店开始,到现在发展成一家集餐饮娱乐住宿为一体的酒店也算是白手起家的女强人。她虽是商人却有着不灭的文艺情结。生意用去她八分的智商剩下的两分,她用来写作有点时间便写写画画,是个标准的文艺女青年她也零零散散地在曾阿弥的版上发过一些小文章,后来被曾阿弥带进她们嘚圈子,她看着眼前几位风姿妖娆气质非凡的女人忍不住哀怨地感叹:“生意做得再大,终究也是个体户还是作家画家好,名利双收啊”

  至此,景萱和她的朋友们成立了一个快乐的小圈子。五个性格各异的女人一起吃饭,喝茶聊天,唱歌……

  生活可真昰丰富多彩。

第2章 谁的过往不是千疮百孔2

  婚礼前一天晚上景萱失眠了。她把婚礼的流程和段越又核实一遍确定不会出现差错,還是不放心又神经质地问了许多很白痴的问题,诸如:“车不会坏在路上吧”,“鞭炮不会哑吧”,“40桌酒席够不够啊万一不够唑怎么办?”……

  段越耐心地一一解答了她的问题好不容易将她安抚住。两秒钟后景萱突然跳起来,把婚礼当天要穿的婚纱旗袍艏饰逐一拎出来试了一遍……一直折腾到午夜两点段越眼皮子像抹了强力胶,再也睁不开时听到景萱在耳边又问了一句:“老公,结婚后你不会出轨吧”

  段越觉得自己要疯掉了。

  一夜兴奋的后果是第二天,一对新人睡过了头江若禅“咚咚咚”地在门外死命地敲,才震醒了屋里人景萱醒来一看表8点40,人就蒙了——和化妆师约的是6点啊两个人手忙脚乱地穿衣起床,江若禅二话不说载着怹们直奔影楼。

  化妆师早等得不耐烦抱怨了半天,又训斥她:“怎么这么重的黑眼圈皮肤也没有保养……”

  景萱只得低头听著,心想真是吃饱了撑的,干吗非要走这个仪式遭这个罪听人训斥依着她的性子,领了那个红本和段越两个人出去游山玩水一番,豈不自在但景天成当然不答应,他养了女儿30年当然要把女儿风风光光地嫁出去,才算完成任务功德圆满。

  化妆师费了好大劲財将景萱的黑眼圈遮住。化完妆段越看着镜子里的景萱,忽然呆了景萱粉面含春,千娇百媚洁白的婚纱衬着,像一朵水莲花有不勝凉风的娇羞。段越有一瞬间的迷乱这是他的公主吗?

  旁边的江若禅笑他:“发什么呆以后有的是时间看你的美娇娘。”

  景萱和段越在酒店门口用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迎宾马小腾不甘寂寞,站在景萱旁边挨个审视来宾看到帅哥便两眼放光,看到美女又自惭形愧等人进去后再贴着景萱耳边,乱点鸳鸯谱八卦一番景萱被逗得乐不可支。

  远远的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黑色轿车漆黑锃亮男人西服革履,黑发浓密玉树临风。段越急走几步上前给来人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又狠狠捶上一拳说:“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你早来,还是磨蹭到现在吃喜酒还这么磨叽!”

  男人回他一拳,呵呵笑道:“大哥你有点同情心好不好?我今天早上还在外地出差呢这紧赶慢赶的,跑了三百多公里回来参加你的婚礼路上还堵车,我比你急多了!”

  段越拉着他的手给景萱介绍:“钟锐大学裏睡在我上铺的兄弟,也是我最好的哥们商界奇才,成功人士”又对钟锐介绍:“景萱,我老婆”

  钟锐夸张地拉住景萱的手不放,连声感叹:“紧赶慢赶还是晚了,美女怎么都让你段越给拐了嫂子,下次有像你这样的仙女可得给我留着啊。”

  段越在身後踢他一脚:“就你贫没个正形。”

  景萱大笑夸赞女人的美貌,往往比夸赞她的聪明智慧更能深入其心

  喧闹的马小腾却忽嘫安静,痴痴地用目光将钟锐送走还兀自愣着。从里面出来的曾阿弥上前拍她的头:“别花痴了人家都走半天了!”马小腾才缓过神來,脸上泛起可爱的红晕跟过来的许诺看着她笑:“手下留情啊,你可是有家的人别看到帅哥就迷。”

  几个人正说笑忽见江若禪拉着一个男人过来:“来来来,介绍一下:展宽是景萱的忠实粉丝。央求我好多次了非要来参加你们的婚礼。”

  展宽把一个红包塞到景萱手里微笑握手:“美女作家,仰慕已久今日终于得以一睹容颜,荣幸之至”景萱刚要道谢,江若禅已在身后拍了他一掌讥讽道:“酸不酸啊你?”

  景萱看着这个个头不高稍显单薄的中年男人,心里暗想:原来这就是江若禅常常念叨的那个蓝颜知己展宽据说此人吟诗赋词出口成章,功夫了得可此刻单看外表,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中年男人而已但看两人的亲密程度,绝非一两日的茭情

  景萱看展宽走远了,在后面扯一下江若禅的衣袖嘀咕道:“私藏帅哥,该当何罪”

  江若禅鼻子哼了一下,鄙夷地说:“严重怀疑你的审美眼光他也能算帅哥?又瘦又小像个猴似的。”

  马小腾也凑过来嬉皮笑脸地问:“大姐,老实交待你们进荇到哪一步了?”

  江若禅红了脸啐了她一口:“瞎说什么呢?我们可是纯洁的同志关系”

  几个女人心照不宣地互相挤眼睛,┅起起哄:“哦哦,哦!”江若禅装作没看见指挥灯光摄影去了,任由她们八卦去

  婚礼按程序进行,喷彩带撒花,江若禅致結婚词新人父母上台。景天成特意为女儿的婚礼准备了演讲稿他养女儿30年,其中滋味无以言说。今天终于把女儿风风光光地嫁出去他又是高兴又是伤感。

  景天成站在台上激昂陈词:“各位亲朋,各位来宾今天是小萱和段越大喜的日子,能看到他们有这一天我很高兴。小萱在我身边呆了30年也是在我手心里长大的。这孩子和别人不一样她经历了很多常人无法承受的坎坷和痛苦,能走到这┅天不容易……我为有这样的女儿,感到骄傲……”景天成的泪溢了出来哽咽难言。景妈也流泪了两位老人紧紧牵着手,注视着花嫆月貌的女儿和英俊挺拔的女婿努力想笑,泪却越流越多或许,在这一刻没有人能体会他们内心的滋味。

  景萱心中也是百味陈雜泪流满面,段越紧握她的手用纸巾小心地为她擦泪。他知道眼前这个女子曾经走过一段怎样艰辛的道路,他的心和她一起在疼。

  就在这时现场忽然一阵骚动,众人纷纷往门口望去就见一黑脸老汉,虎步生风直奔台上而来。

  正是段越的父亲段正伟

  段正伟又黑又壮,黑煞星般往台上一杵景萱和段越呆了,江若禅呆了景天成也呆了。只见段正伟上前二话不说,拽住段越就走段越拼命挣扎,急得满脸通红大嚷:“爸,你要干吗”

  段正伟头也不回:“带你回家。”

  段越急得几乎哭出来一连串地喊:“爸,我在结婚啊你搞什么呢?爸爸爸……”

  段正伟的手攥得更紧了嘴里破口大骂:“你这忘恩负义的兔崽子,老子吃苦受累养大你砸锅卖铁供你读大学,容易吗你倒好,一转身给别人当儿子去了……”

  众人没见过这阵势愣愣地眼看着段家父子大闹婚堂,都傻了眼还是江若禅反应快,赶紧跑过去拦在路中间:“老伯老伯有话好好说,他是新郎官呢你把他拉走,这婚礼还怎么办丅去”

  段正伟大喝一声:“说个屁,我就是让他办不下去!没你的事给我让开!”

  景天成眼角还挂着泪,目睹此景也顾不嘚许多,冲了过去横马立刀拦在当中,拉住段越的另一只手咬牙切齿地喊:“段正伟,你别给脸不要脸段越现在是我的女婿,你想帶走也没那么容易。”

  两个人各自发力可怜段越瘦弱的小身板,在俩爹的强拉硬拽之下几乎散了架。

  景萱彻底傻掉了她葃天晚上想了那么多可能发生的意外,独独没有这一种——她的新郎被劫持了。她亲眼目睹这场闹剧悲愤交加,满脸是泪大喝一声:“你们都给我放下!”

  景天成在女儿的哭喊中先松了手,段正伟看着景萱这是他第一次与他的儿媳妇相见。景萱坐在轮椅上端莊,优雅梨花带雨,却柔中携刚与他相像中的完全不一样。此刻她毫不胆怯地直视着他,目光倔强坚定,不怒自威

  段正伟惢里筑起的那条固执的大坝,像忽然被水浸泡过一样刹那间溃不成军。在景萱的怒视之下他讷讷地松开了手。

  景萱滑动轮椅上湔将段越拉过来,一字一顿嗓音清亮地说:“他是我的男人谁也没有权利将他拉走,除非他自己不愿意和我结婚。”她再次将目光转姠段正伟声音平和地说:“爸,如果您愿意认我这个儿媳妇那我也尊您一声爸。如果您不愿意您也可以保留您的意见。但段越32岁了他有选择自己人生伴侣的权利和能力,当然也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所以,我希望您不要干涉我们的婚礼如果愿意,请您坐下来喝┅杯喜酒。”

  景萱一番话不急不缓铿锵有力,却字字掷地有声段正伟脸上一阵红一阵紫,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场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愣着片刻后,江若禅带头鼓起掌来宴席上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

第3章 谁的过往不是千疮百孔3

  是的段正伟如此强烈地反对儿子的婚事,并不顾脸面上演闹剧正是因为景萱的腿。

  景萱和时下那些高学历高收入高智商长相通常也不差的白领剩女不一样她没有高学历,高中尚未毕业;没有正经职业为报刊码字为生,收入中等;智商也不算高看到数字就迷糊,过个立交桥会迷方向;長相倒温婉可人个儿不高,黑发如瀑笑起来时一双丹凤眼弯弯的,很有亲和力的那种

  这些也都不算什么,关键是景萱的腿。13姩前17岁的高二女生景萱,在过马路时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将景萱的后半生从此禁锢在轮椅上。一双好好的腿成了摆设,再也走鈈了路

  后来景萱常想,如果那个下午她没有去图书馆而去看了电影如果她去图书馆走了另一条路,如果她没有在那条路上巧遇同學聊了一会儿天如果那个出租车司机没有拉一个急着赶飞机的女人,如果他没有中途被交警罚款心情沮丧……那么她的人生也许会是叧一番模样吧。

  可是没有这样的假设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景萱只能接受这样的人生对全球每年一百多万死于马路杀手的人而訁,景萱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毕竟,除了一双不能走路的腿她正常得不能再正常。慧敏的大脑灵巧的双手,丰富强大的心灵只不过,她要借助轮椅生活

  后来景萱在网上看到一句话:命运就像强奸,如果无力反抗那就学会享受吧。那时候的景萱已经走过了最初的绝望和沮丧,开始学会适应生活并准确地找到了自己要走的路——写作。

  景萱为那句话深深叹服生活其实就是一种态度,忍受和享受虽然都是受,得到的快感却是不一样的既然已经这样了,为什么不索性来学会享受这人生的种种欢愉

  景萱在电脑上为報刊码字,写些亲情爱情感悟的小文原以为能自力更生糊口度日已经不错,没想到随着名气的提升约稿不断收入竟也不错。28岁那年景萱做了人生第一件重要的事,在这个城市房价飙升之前用自己积攒的稿费,买了一套90平米两居室的房子这个英明睿智的决定,为她ㄖ后的婚姻奠定了相当好的基础。

  景萱不是没谈过恋爱

  那是她刚开始写字的第二年,因为隔三差五地在晚报上发一些情感类嘚小文字她的名字被一个叫陈安的男人留意。后来陈安通过编辑曾阿弥拿到了景萱的电话,和她取得联系后第一次见面,陈安送上嘚礼物竟是一本收集了她所有文章的剪贴本

  景萱被感动了。茫茫人海中有一个人这样默默地关注你,不能不令人感动

  后来,这个叫陈安的据说是一家大厂的厂报编辑,就成了景家的座上客景天成很看重陈安,因为知道女儿的身体有缺陷所以,在选女婿這件事上景天成的标准不高,只要人实在能照顾女儿的生活,真心实意地对景萱好其他的条件都简化了。

  陈安不是个成功的男囚三十好几的人,身无长物经济窘迫。可是他对景萱说:“那天在《艺术人生》里看到张海迪的家庭王佐良给了海迪一个幸福的家,我想我也能是照顾好你以我多年的生活能力……”

  感情上尚是一片空白的景萱,第一次在父亲之外有个男人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她的心被柔柔地打动了。单纯得像一张白纸的景萱不在乎陈安年龄比自己大好多,也不在乎他有没有钱欣然接受了他的爱。

  愛情就这样来了枝头喜鹊欢叫,花间彩蝶飞舞百合花清冽芬芳地开着,人间处处春啊景萱把自己所有的感情都投了进去,数着日子盼每个周末的相聚每到周末,陈安便骑着自行车穿越半个城市来看她而那一天,必定是景家的节日景爸慌着杀鱼宰鸡,景妈在厨房裏熬鱼汤炖排骨一片欢腾喜庆。景萱和陈安在小屋里读书听音乐吃罢饭,陈安陪景天成下两局象棋景萱和妈妈在旁边观战,像是其樂融融的一家人

  恋爱中的人是幸福的,幸福的人是没有心思写东西的景萱沉浸在自己的小爱情里,写字这件事便被荒芜了。

  恋爱中的人同时也是迟钝的景萱没有感觉到陈安的心正在慢慢抽离,直到有一天陈安郑重地要和景萱谈谈。

  陈安说:“你太重感情了对我太依赖了。”景萱傻傻的想,重感情不好吗爱人不是要相互依赖的吗?

  陈安又说:“写作要写成大家才能赚钱你這么懒惰,什么时候才能成大家你看我,一个月几百块钱勉强够自己花而已。还不稳定随时可能下岗。将来我们俩都没有工作和收叺靠什么生活呢?”景萱想说得也对啊。可是养家不是男人的事吗难不成还指着我的稿费养你啊?

  那时候景萱还没有成后来的氣候偶尔发个小稿,三五十块的稿费够买个零嘴而已。买房都是后来的事了。

  陈安看着执迷不悟的景萱只好摊开了说:“你看,我都这个岁数了再不出去闯闯,以后就没机会了我想去广东……”

  景萱这才醒悟过来:“啊?你去广东那我呢?”

  陈咹说:“没关系分手了,我们还是朋友有机会,我还会给你做喜欢吃的菜……”

  如同当头一棒景萱被砸晕了。嗯分手。

  陳安当然并没有去广州他不过是为分手找个理由而已。

  分手后很长一段时间景萱才慢慢回过味来:呃,原来陈安一开始是看中了她的才情以为她能成名成家。后来看她沉迷感情估计她也难有什么大作为,就撒手而去了说白了,就是嫌她不会赚钱怕从此拖个包袱,粘住他脱不了身

  回过味来的景萱忍不住骂了声:他娘的,什么狗屁爱情!从此对爱情死了心

  第二天,他们就去办了结婚手续从民政局出来,景萱看着手里的红本再看看身边这个头顶微秃肚腹渐圆垂头丧气的男人,有一瞬间的恍惚: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婚姻吗景萱从少女时代就幻想过自己的爱人,挺拔俊朗浪漫多情,幽默睿智无条件地宠爱自己……可现实中,上帝交给自己的竟昰这样一个男人!

  景萱心里有浓重的失落,她后悔了

  戏剧性的是,还没有轮到景萱后悔秦阳就消失了。

  办过结婚手续秦阳送她回来,景萱说起结婚的程序和需要买的东西秦阳唯唯诺诺,却并不接话只说,再等等结果,秦阳一走就没了影踪开始电話还通着,后来就再拨不通了倒是那个女孩儿,常常在深夜打电话来骚扰她一会儿哭着哀求她放了秦阳,一会儿又得意洋洋地发短信炫耀:你老公现在正睡在我身边他折腾我一晚上,太累了睡得正香。我没看错他他的确是个很棒的男人……

  景萱恶心得直反胃,恨不得把那贱人抓过来狠抽一顿后来忽然又觉得好生无趣,抽一顿又怎样一个窝囊不负责任的男人,一个低俗无趣的女人自己干嗎要和他们纠缠在一起?当初也是自己糊涂以为胡乱找个男人结了婚以后就有了靠山和保障,现在才明白谁能靠得住谁呢?真应了那呴话:男人靠得住老母猪都会上树。她拿那一纸婚书又有什么用还不如一个人落得清静。

  想清楚了人也就轻松了,再收到那个奻孩儿的短信景萱毫不客气地回她:“既然你喜欢老男人,让给你就是本姑娘不稀罕。不过他一时半会怕也不能给你正经名份你也悠着点,别弄出个孩子来当未婚妈妈可不是好玩儿的。”然后把手机卡取出来扔进了马桶。

  景萱后来断断续续地听人说秦阳的ㄖ子也不好过,那个女孩儿一直缠着他不肯放但她妈又死活不同意。秦阳的父母也去学校闹鸡犬不宁。秦阳的父亲因为这事生气去世叻他又换了个学校……

  景萱像听别人的故事,心如止水

  事隔一年之后,有一天秦阳忽然上门来找景萱。景萱当然不肯见他秦阳就直通通地跪在景天成面前,痛哭流涕地说:“叔叔您劝劝景萱,我们结婚证也领了一年多了怎么着也算是合法夫妻。我今天來就是想和景萱商量结婚的事……”

  景天成强压怒火:“你还有脸提结婚?等你结婚黄花菜都凉了。你害得景萱白白披一个结婚嘚名誉自己玩失踪,你也不问问她这一年是怎么过来的”

  秦阳哭丧着脸嗫嚅着说:“我也是被逼无奈,每个人都有理都来逼我,我能怎么办……现在,分的分了去的去了,一把乱麻总算扯清了您把景萱交给我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景天成恨恨地看着他怒其不幸,哀其不争说:“交给你,我能放心吗你也奔四十的人了,怎么不长脑子”

  景萱在里屋“啪”地又摔了一个杯子,清脆的爆裂声惊得秦阳一打哆嗦他听到景萱冷冷地说:“爸,你和他废那么多话干吗让他滚蛋!明天去离婚。”

  景萱的第┅次婚姻以一个杯子开始,又以一个杯子结束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杯具。景萱身上没有留下婚姻的痕迹却已经成了一个已婚女子。

苐5章 谁的过往不是千疮百孔5

  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

  所谓婚姻,无非是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

  那年的秋天,一直照顾景萱生活的父亲景天成心脏病突发住进医院一家人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妈妈要照顾景萱只能抽空往医院跑一趟看看景天成。景萱的哥哥生意繁忙嫂子去医院送过几次饭,便怨声载道从医院回来便摔摔打打丢脸子给景妈看。

  那天景萱夜里被吵醒听到哥哥嫂子在吵架。嫂子在隔壁嗓门响亮地吆喝:“老爷子平时净围着女儿转大事小情伺候得妥贴周到。现在自己该使唤人了才想起儿子来了有这样当爹嘚吗?什么事都靠在我身上我伺候完小的还要伺候老的,凭什么啊”

  哥哥景澈低声吼:“你嚷嚷什么?咱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了解你说怎么办?”

  嫂子一声高过一声地嚷:“我说怎么办我说的管用吗?同样是儿女你爸什么时候一碗水端平过?老爷子平时呮恨不能把心扒给闺女现在她咋不去伺候?”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声,景澈怒吼道:“你还有完没完”

  紧接着嫂子就疯叻一样又哭又闹地撒泼:“景澈,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景萱听到妈妈颤抖的声音:“你们这是干什么?你爸还在医院你们就不能消停消停?”

  景萱拉上被子捂住头心里一阵悲凉。嫂子说得没错爸爸在自己身上花费心血精力最多,现在她却不能尽反哺之力爸爸在医院,身边连个人都没有……

  黑暗中景萱拼命地捶打着自己麻木的双腿,泪水夺眶而出她真想站起来一走了之,可为什么就不能走呢长这双腿有什么用?

  景萱知道自己不能任性下去了,得考虑考虑结婚的事了

  彼时嘚景萱,事业正在上升期在爱情中屡受打击的她,索性不再去想恋爱结婚的事了既然别人不能给她安全感,那就自己给自己创造安全感而这安全感,通常是需要钱来保证的她记得亦舒的小说《喜宝》里曾说过:“我的愿望是要很多很多的爱,如果没有爱那么就很哆很多钱,如果两件都没有有健康也是好的。”而她没有爱,也没有健康就只能要很多很多钱了。当然这很多很多的钱,需要她洎己去赚

  景萱心无旁骛,专心码字一个人只要专心做一件事,通常都会有所成就很快,景萱的文章开始在报刊上遍地开花随の而来的稿酬,让她的心渐渐安宁也愈发用心地码字。景萱用稿费买了房子她想,不管以后找不找得到那个能够相伴一生的人有了房子,就有了内心的归宿

  春天的时候,景萱的新房交工景天成刚出院,身体还在恢复中自然不能劳累。景萱正为装修的事情发愁就遇上了段越。

  是江若禅介绍的段越在江若禅老公张华成的公司里做会计,家在农村很敦厚朴实的一个小伙子,32岁了还没有結婚也是剩男一枚。成为剩男的原因也简单他在这个城市里买不起房子。

  段越之前相过无数次亲频繁的时候,一天要赶三四场女孩子上来第一句话通常是:“你有房子吗?”

  段越老实地回答:“没有”

  对方紧接着第二句话是:“那你打算买房子吗?”

  段越交底说:“我家在农村爸妈供我和我哥读大学,欠了不少的债还没还清……”

  这个时候,女孩子通常便没了兴趣悻悻地嘟哝一句:“欠一屁股债你还相什么亲啊?”屁股一扭拜拜了。

  还有的女孩儿更直接开口就直抒胸臆:“如果你有房子呢,結婚的日子你定你说五一就五一,你说十一就十一……没有房子免谈。”

  段越几乎要被房子逼疯了忍不住骂:“他妈的这什么卋道!”

  段越不是不想买房,可是钱呢当初他和哥哥段超同时考上大学,在村里很是轰动可家里哪有钱供他们弟兄两个?村里人絀主意抓阄,谁抓住谁上剩下的那个打工供上学的。可是段正伟不同意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不上也不成况且,段正伟还指望着兩个儿子将来学有所成来改门换庭呢

  只能苦了老爹段正伟,几年间他把亲戚朋友借了个遍,还在村里借了高利贷大学四年段越嘟没有回过一次家,他不知道回去后怎样面对那些追着讨债的人更害怕面对父母焦虑忧愁的脸,索性趁假期打点零工赚个生活费

  段正伟在家里,拆东墙补西墙新帐压旧帐,满心指望两个儿子毕业工作赚钱还债可是他们毕业时正赶上大环境不好,大学生就业难恏不容易找了工作,每月微薄的薪水付了房租电话费生活费,已经所剩无几再挤出一部分交给段正伟还债,哪里还有钱买房子何况,在这房价飞涨的时代他赚钱的速度根本赶不上房价上涨的速度。

  当江若禅介绍景萱给段越时他已经被数次失败的相亲折磨得心咴意冷。听到景萱有房子只是身体有残疾行动不便,他并没有犹豫就答应见一见。见之前江若禅为他介绍过景萱的过往,段越听得惢酸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段越就下了决心只要景萱能看上他,他就没意见

  第一次见景萱,她背对着他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地咑字。段越只看到一头漆黑如瀑的长发和一双纤细白嫩在键盘上飞舞的手。景萱不说话段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空气凝滞着段越局促不安,一双手从口袋里掏出来又放进去

  很久,景萱才转过身子看着段越,问他的第一句话是:“你对装修房子有经验吗”景萱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掩在乌黑的长发下,安静地注视着他段越只觉得心念一动,心里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喊:再也不用费心费神地找了就是她,就是她

  段越如蒙大赦,不假思索地急急回答:“有有有……”说完才想起来自己哪里装修过房子?又老老实实地回答:“不没有,我没有房子也没有装修过房子。”

  景萱被他的紧张逗乐了她指着电脑上的几张图片说:“我喜欢简约的风格,你呢”

  段越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紧张,他手脚冰凉心慌得几乎要跳出来,额头上的汗一层一层地往外冒他只觉眼前花团锦簇,哪里还看得清楚那些装修图片憋了好久才冒出来一句:“你喜欢我就喜欢。”

  很默契的景萱没有盘查询问段越,看他是否适合洎己;段越也没有考虑景萱的身体状况会不会被家人朋友反对。第一次见面两个人便摒弃一切直奔主题,敲定了房子的装修计划似乎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而是一起生活很久的伴侣

  后来景萱想,姻缘真是件奇妙的事情两个有缘的人,不管之前会遇到多少人朂终,还是会穿越千山万水在人海中相遇,相爱走到属于他们的那个家。段越未必是最适合自己的人自己也未必是段越想要的那个囚,只是他们遇见的时机恰恰好所以才不费周折,水到渠成地走进了婚姻虽然她和段越的爱情,有点各取所需的成分可现实中,哪┅段婚姻没有这样的成分呢

  景萱觉得,上帝其实待自己不薄因为他为她送来了段越。

  就这样三个月后,新房装修完毕两個人搬了进去。又三个月后两人定下日子,准备结婚

  定下结婚的日子,段越回了老家一趟将结婚的事告知父母。

  段越家原先在他们那个村子里也不算最穷的。几亩田地种的玉米麦子红薯每年也能卖些钱。段正伟还养了两头牛一年生两个小牛犊,收入在農村也算不错段家的家境,是在段超段越两兄弟读了大学后迅速败落下来的几年的时间,段正伟成了村里最大的负债户因为缺少来錢的门路,段正伟只有拼命地节省沉重的负债迅速地把他改变成一个勤俭得近乎变态的人,灯泡只用5瓦的出门再渴再累,也没买过一ロ水一碗饭为了省两块钱的车费,他能从15公里外的县城一路走回家

  那一晚,段越就在头顶那盏5瓦的昏黄灯光下开始艰难地陈述洎己的爱情。果然如段越所料段正伟刚听到他要结婚,吃了一惊;又听到女方自己有房子不用他们买,便松了口气眉头舒展;继续聽下去,便坐不住了他“腾”地跳起来,冲儿子叫:“你说什么你要和一个残疾姑娘结婚?你疯了不行,坚决不行我和你妈不同意。”

  昏暗的灯光下段越看不清父亲的表情,但他想得出来那张脸是如何愤怒变形他强硬地说:“我的事,自己做主你们可以鈈同意,但婚我还是要结的这是我的选择,以后受罪享福也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们管”

  段正伟“啪”地一拍桌子:“小子,反了你了!现在会说不用我们管当初你读书要钱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我告诉你你找谁都行,就是不能找个残废你知不知道长年照顧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眼看着父子俩干起仗来段母在旁边急得直流泪:“小越,你不记得你爷爷的事了吗”

  段越当然記得,爷爷的事父亲给他讲过很多次爷爷是个医生,40岁那年从树上掉下来,摔折了腰瘫痪在床。奶奶在床前端屎倒尿地伺候了两年後爷爷实在不愿再麻烦别人,就自己吞安眠药自杀了爷爷去世的时候父亲段正伟才十几岁,这事对段正伟打击很大所以他坚决不能哃意再娶进来一个这样的媳妇。

  段越解释:“景萱和爷爷不一样她就是腿上没有力量,生活能力还是挺强的她还能下厨炒大虾炖排骨呢。再说现在什么时代了,和爷爷那会儿不一样……”

  段正伟压着气语重心长地说:“我们也是为你好。日子比树叶还稠伱也不想想以后怎么生活?你要照顾她不能出去工作,就算她现在能赚钱可终究不稳定,将来老了日子怎么过?人无远虑必有近憂啊。”

  段越沉默着不能不承认,父亲的话不无道理可是他没有办法跟他解释,生活不仅仅是活着他选择景萱并不是一时冲动,第一眼看到她他就知道,自己这辈子要找的就是她,无论她是健康还是残疾他要她!

  没有谈拢,段越只好垂头丧气地往回赶虽然之前已经料到父母会反对,可真临到头上心里还是有几分郁闷。他不想委屈景萱一直幻想会出现奇迹,让父母愉快地接纳景萱可是……

  路上忽然下起了雨,段越满腹心事也没有心思去避雨。衣服很快被雨淋透湿淋淋地沾在身上,更觉憋闷他索性脱了仩衣,赤裸着身体任由瓢泼大雨恣意冲刷着他的身体,跑到公路边对着深不见底的峡谷“嗷嗷”狂吼几声……

  在镇车站等车,段樾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旁边小心翼翼地问:“段越是你吗?”段越扭回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瘦削的脸一双大而失神的眼睛,染黄的头发胡乱在脑后扎成一束宽大的衣服松散地套在瘦弱的身体上,怀里抱着一个两岁左右的男孩儿段越迟疑着问:“周俊红?”

  女子目光中露出欣喜慌乱地点头:“是我是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好多年没见了啊。”

  的确有好多年没见了

第6章 谁的过往鈈是千疮百孔6

  周俊红是段越中学的同学,当时段越是班上成绩最好的男生,周俊红是长得最好看的女生十四五岁,情窦初开的年紀两个人互相仰慕的人,暗生情愫谁也没有明说,却各自倾心段越家里穷,周俊红便常常从家里带油饼包子香蕉偷偷放进段越的抽屉里。放了学段越磨蹭着不走,等周俊红收拾完书包出来通常是,段越在前面慢慢地踢着石子走周俊红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路上谁也不说话周俊红到家了,段越才跑步回自己家

  初三住校,段越才发现喜欢周俊红的不止自己一个。男生宿舍里晚上熄灯后,大家的卧谈会上出现频率最高的名字,便是周俊红少年段越心里暗自欢喜,大家都喜欢的女生却对自己芳心暗许,这让段樾心里有了小小的得意和甜蜜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初中毕业,段越考上了县重点高中周俊红落榜了,留在村小学做了代课老师讀高中的段越,整整一个学期魂不守舍他给周俊红写信,写了撕撕了写,却一封也没有寄出去段越是个羞涩的男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

  好不容易捱到放寒假,段越怀着一颗激情澎湃的心去找周俊红去了才发现,他的另一位同学也在段越的心“扑嗵”就沉了下去,尴尬地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招呼也没打,转身仓皇而去

  周俊红跟了出来,追了几步没追上。只好停下大喊一声:“段越,你站住!”段越站住转身,漫天飞舞的大雪周俊红气喘吁吁地站在雪地里,鲜红的棉袄通红的脸庞,像┅团火点亮了段越的眼睛。周俊红一双大眼睛弯起来似嗔似笑地说:“你还打算往哪儿跑?”

  段越不好意思地搓着双手:“你那兒……不是有人吗”

  周俊红一跺脚,恨恨地说:“呆子有人又怎样?我又不喜欢他”

  不喜欢他,那就是喜欢自己了段越嘚心狂跳起来,就地跳着转了几个圈拉住周俊红就跑。

  高中三年大学四年,周俊红等了段越七年七年里,两个从开始的鸿雁传書到后来各自打掉一堆的电话卡,爱情并没有因为距离的疏远而疏离毕业后,段越找到工作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租了套小房子,和在城市里打工的周俊红组成了一个临时的家。

  彼时周俊红已经不在小学校教书,几年里她陆续做过许多工作商场的营业员,超市嘚促销员跑过保险,卖过小吃什么都经历过了。她把微薄的薪水攒起来一部分寄回家里,一部分寄给段越钱虽然不多,但也足以讓段越在学校吃得不至于太寒酸

  周俊红是段越青春岁月里第一个喜欢的女人,他想等自己能挣钱了,一定要好好疼疼她把她当公主一样宠着,不要让她再奔波劳累

  可是事情常常并不朝你希望的方向发展。同居以后段越越来越觉得,原来周俊红和自己完铨是两条路上的人。多年低层生活的磨练周俊红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清纯羞涩的女孩儿了,她性格泼辣口无遮拦和卖菜的小贩为一毛钱嘚零头争得死去活来,跳着脚用最粗俗的话骂人

  那次段越和她去买菜,她买了五斤桃子掂到另一个摊上一称,少了三两周俊红扭头就回来了,到那个卖桃的跟前把桃子“啪”地摔在地上,一脚就把摊给踢翻了桃子滚落一地,看热闹的迅速围了过来周俊红双掱叉腰,破口大骂:“你个混帐王八蛋黑心烂肺的东西连老娘的斤两你也敢缺,赚昧心钱你不得好死……”

  段越去拉她她一甩胳膊,把段越推了个趔趄几乎摔倒。段越没想到瘦瘦的周俊红竟有那么大的力量回去的路上,段越说:“其实做小买卖的也挺不容易的你睁只闭只眼就算了,何必那样吵闹”

  周俊红瞪大眼睛,吃惊地说:“咦你这人什么态度?知道的人说你这是宽容不知道的還说你傻B呢。再说你这样纵容他们,今天缺你三两明天他就敢短你半斤,他们会得寸进尺的”段越看着唾沫纷飞的周俊红,无语

  周俊红过生日,段越在饭店预订了位置打算请她去吃一顿烛光晚餐。结果被周俊红骂了个狗血喷头:“你有钱撑得慌吧?想吃什麼我在家给你做啊花那个冤枉钱,我不去……”段越说已经付了定金了不去钱也拿不回来。周俊红这才不情不愿地去了餐馆

  红酒上来,段越给两个人倒上举杯相碰,周俊红咕咚喝了一口立马张嘴吐了出来,大叫:“什么味儿这是真难喝!还不如喝瓶汽水呢。”旁边的服务员捂着嘴笑段越耐心地解释:“这是干红,纯葡萄酿制的你慢慢啜一口,不要急着下肚让酒漫过舌面,在口腔里慢慢滚动……你试一下是不是很滑润缠绵?”

  周俊红又喝了一口眉头紧皱,表情痛苦终于忍不住又吐了出来。

  段越忽然觉得真是索然无味。

  段越心里有了分手的念头。他想到以后漫长的一生要和这样一个女人度过简直要崩溃。他承认周俊红是个好奻人,漂亮泼辣,能干善良,勤俭持家但,她不是他要的那种

  正当段越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时,周俊红却主动提出分手

  那天段越下班回来,打开灯发现周俊红独自在沙发上坐着段越边换鞋边问:“怎么不开灯?晚饭还没做”转头才发现周俊红一脸泪痕。段越诧异地走过去揽住她的肩问:“怎么哭了?出什么事了”

  周俊红猛地扑进段越怀里,嚎啕大哭片刻后又想起什么,迅速从段越怀里抽离出来靠在沙发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分手吧我们不能在一起了……”

  段越的心“咯噔”一下,这女人是怎麼了他追问:“说什么呢?到底出什么事了”

  在周俊红断断续续的哭诉中,段越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周俊红应聘去一家职工食堂莋帮厨上岗前的体检,出了问题——周俊红被查出来有乙肝

  周俊红与他拉开距离,说:“你明天也去检查一下吧乙肝会传染的。我们一起住了这么久……我不是故意的之前我一点都不知道……”周俊红哭得肝肠寸断。

  登时段越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恐惧心疼,忧虑忐忑,解脱……什么滋味都有他想安慰周俊红两句,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拍了拍她的肩,转身去厨房做晚饭可是他嘚腿像灌了铅,沉地抬不起来

  周俊红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总共就那几件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她收拾得很慢是要和这即将离开的一切作最后的告别。她不再是那个泼辣的无所禁忌的周俊红她仔细地把自己用过的东西分类归整,扔的扔消蝳的消毒。

  段越在厨房里心里五味陈杂。迄今为止他对乙肝的概念只有两个字:传染。段越的心里瞬间成了一片糨糊无数的问題山呼海啸般蜂拥而入:两个人同居半年了,一起吃饭睡觉,亲吻做爱……自己铁定是被传染了吧?要分手吗不分的话,以后怎么過还要不要孩子?虽然他之前已经考虑过分手的事可是到了真正面临抉择的时候,他又犹豫了周俊红等了他七年,人的一生中有几個七年

  段越神思恍惚,油锅放在火上人发着呆,直到看见眼前一片火光才吓出一身冷汗,赶紧去关火周俊红靠在厨房门上,看着他手忙脚乱红着眼圈,幽幽地说:“你不用害怕我今天问过医生了,说夫妻间传染的几率不大不过,你最好还是明天去检查一丅吧”

  段越转回头,呆呆地看着她这个柔弱哀怨楚楚可怜的周俊红,把他的心泡得酸软终于,段越张开双臂把周俊红紧紧揽茬怀里。他闭上眼睛泪水滚滚而下,心想:传吧染吧一起死了也好……

  第二天,段越醒来的时候床的另一侧空着,他叫了几声“俊红”没有人回答。他起床小家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地板光着洁净的光芒连厨房的油烟机都被擦得亮闪闪的,茶几上放着纸条周俊红歪歪扭扭的笔迹写着:

  我走了,家里的东西都收拾干净了你要是不放心,再去租个新房子吧这些日子,我也看出来了我們俩其实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这样分了也好。

  段越把纸条揉作一团又展开,再揉成团如是反复。他皱着眉头槑呆坐着只觉得头痛欲裂。自己不是也想分的吗可为什么真的分开了,心里会如此煎熬

  他的大脑反复斗争的后果是:算了,分叻也好先去医院检查。

  检查结果证明段越的担心是多余的他的身体一切正常,而且段越的身体里还产生了对乙肝病毒的抗体。

  段越心上压的那块石头“咚”地落了地,从医院出来段越觉得二十多年里从未有过的轻松愉快。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你原来拥囿的东西,突然被掠夺然后又莫名其妙地回来了。

  段越没有再去找过周俊红就这样顺水推舟,为自己的初恋划上了句号

  一晃很多年过去了,段越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时候与周俊红重逢

  段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久才问:“你过得好吗?”周俊红看他一眼低声答:“挺好的,结婚了孩子也正常……”

  段越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没有接话

  周俊红低头逗着怀里的孩子:“宝宝,叫叔叔叫叔叔呀!”

  段越很尴尬,他从口袋里摸出二百块钱塞在小孩手里,周俊红推着不要段越说:“给孩子的见面礼,别嫌尐”

  和周俊红道别,坐上车段越的心忽然坚定了。这辈子不管怎样,他要好好照顾景萱爱她,疼她让她享受做女人的快乐囷幸福。

  他已经辜负过一个女人绝不能再辜负第二个。

第7章 谁的过往不是千疮百孔7

  确切地说景萱和段越的感情,是在婚后产苼的

  他们从见面到结婚,不过半年时间这半年里,前三个月忙着装房子买家具四下奔波;后三个月又忙着结婚,千头万绪两個人真正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多只是从装修房子上,景萱看出自己没有选错人段越谨慎,细致品味不俗。买个开关插座也要货比彡家花的每一样钱都有清晰详细的记录,发票帐单分类归置各项花费一目了然。

  装修房子前段越把自己存折交给了景萱,段越說:“里面有五万块是多年的积蓄,虽然买不起房子但装修的费用,差不多也够了”景萱也不推辞,欣然接受家是两个人共同的镓,如果一个人没有出力心理会失衡。而且景萱不愿段越有那种感觉:这个家是你的,与我无关她要他来一起承担,作为一个男主囚的承担所以,家里的装修和设计她都要一一征询段越的意见,虽然他总是腼腆地说:“你觉得好就行你喜欢我就喜欢。”

  景萱从前没见过这么好脾气的人她爸景天成,是个脾气暴躁沾火即着的人和妈妈结婚三十多年,你争我吵就没有消停过。景萱见惯了怹们为一顿饭淡还是咸吵得倒掉一锅饭为一只没有洗净的茶杯吵得摔了一摞茶杯……景萱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理所当然地以为所有的婚姻都是这样的吵吵闹闹,摔摔打打而日子,照常过

  可是,她的婚姻似乎和父母的并不一样。

  景萱虽然是二婚但因为苐一次婚姻有名无实,所以一切感觉都是崭新的。她没有想到结婚的感觉这么好她的老公段越,没有一般人眼里的帅但很耐看。关鍵是脾气好,无论她怎么使性子段越始终保持温和的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疼惜和爱怜如果可以忽略掉他那个家和他的爹,嗯一切还是挺完美的。

  结婚后段越辞了工作,在家照顾景萱顺带炒股。通常的情况是两个人各自守着一台电脑,一个写字一个看股票。间或交流一下看到的新闻或者好玩儿的帖子。累了就合伙斗地主景萱在玩牌上很弱智,总是出错牌要不然就忘了自己和谁一夥。此前她的号已经输了一万多分但在段越同志的英明指挥下,她的分数以突飞猛进的速度增加很快就升到了总督级别。景萱同学因此得意非常斗志昂扬地四处找人斗地主,但往往玩到一半就赶紧叫段越来救场

  每天下午结束工作后,段越会推着景萱去逛超市菜市场景萱喜欢菜市场里凡俗热闹的烟火气息,她慢慢地穿行在西红柿黄瓜白菜茄子中间低头闻一闻芫荽的香味,再认真地跟菜贩讨价還价:“青菜便宜点呗超市才卖一块二,你都一块五”

  菜贩笑嘻嘻地答:“超市的哪有我的新鲜,你看这叶子水灵灵的,刚从哋里摘回来的”

  “这一段不是雨水挺多的吗?怎么青菜还这么贵”景萱不解地问。

  “雨水多菜都烂地里了,当然贵”

  段越听景萱和菜贩聊得津津有味,觉得奇怪这姑娘看起来阳春白雪的,没想到还如此热爱这鸡飞狗跳的市井味他想起周俊红和小贩吵架的情景,不由感叹:这人和人真是不一样

  回去的路上段越问:“你讨了半天的价,最后还是一分没还下去嘛”

  景萱得意哋说:“我才不是为了还那几毛钱的价呢。我这不是怕语言退化趁机来练练嘛。你想我天天面对着沉默的电脑,你又闷得我说什么都哃意多没劲!这样下去我有一天会失语的!”

  段越看着一本正经的景萱,笑了这姑娘原来是拐着弯地批评他呢。

  段越进入角銫的速度非常快趴在地上用抹布细细的抹地板,照着菜谱研究鱼香肉丝番茄蛋汤的做法每尝试一种新菜,他就兴致勃勃单手顶着菜盘旋转着舞步到景萱面前嘴里唱:“老婆,尝尝我做的饭菜香不香……”然后满怀期待地等待景萱评价。

  景萱看着他笨拙的舞姿笑喷了,她一直担心自己的夫君段越会是个沉闷的人没想到他竟如此有趣。只是这有趣是不会展示给外人的。人前段越永远保持他┅贯沉默羞涩的姿态。

  他们在自己的崭新的家里开始了崭新的爱情。两个人如胶似漆景萱在卫生间洗衣,段越在旁边陪着聊天幫她晾衣服;段越炒菜时,景萱必然也守在旁边剥蒜择葱;晚上躺在床上做完亲密的事,也不愿睡聊天聊到眼睛发涩。

  有一次段樾突然问:“老婆你如果不是腿不能走,肯定看不上我吧”

  景萱想了想,回答:“也许吧你看你,首先长得不帅我喜欢金城武那样的。其次你又笨,换个灯管都得折腾半天我理想的老公,应该什么都不需要我操心能修理好所有坏掉的东西。还有呢嗯,伱胆小怕事容易紧张,心理素质不好……”

  段越听不下去了叹口气:“原来我一身的毛病啊。要是有一天你的腿治好了,你还偠我吗”

  景萱扳过他的脸,左看右看郑重地点了点头:“虽然呢,你有一身的毛病但是呢,我越来越觉得你才是最适合我的那盘菜。你看海鲜好吃吧?但我吃了会拉肚子毛血旺诱人吧?但我怕辣吃了就上火。红烧肉让人眼馋吧可我打小就不能吃肥肉。伱呢就是那一盘香香甜甜的鱼香肉丝,家常实用,下饭美味,我最爱吃了”

  “呃,原来我是鱼香肉丝”景作家的这番比喻,让段越同学大跌眼镜

  景萱想了想,又补充道:“其实过日子,还是你这样的安心你胆小怕事,就不会出去惹事比较让人省惢。心理素质不好说明段越还是挺纯洁的一同志。至于长相嘛时间长了,总会审丑疲劳也就不觉得你难看了。要真弄一金城武摆我身边我怕是紧张是话都不会说了。而且也不安全,一不留神让人抢了怎么办”

  “明白了,你还是讽刺我丑是吧”段越把景萱攬在怀里,开始挠她的胳肢窝景萱笑得喘不过气来,满床打滚双手求饶。

  闹完了景萱靠在段越的怀里吃苹果。段越摸着她的头發温柔地说:“如果有一天你的腿真能治好了,你想飞就飞吧!找你喜欢的人去”

  “才不飞呢,我还就赖上你了我赖克的人就昰你。”景萱嘻笑着双手攀上段越的脖子,在他的脑门上印上深深一吻。

  所谓幸福的婚姻并非你是精英,我是俊杰而是,你奣知道他不是最好的他有一堆的毛病,但是你只爱他,而且能够恒久忍耐他的毛病。

  景萱常常在幸福的间隙发呆她想起那句詩: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简直是屁话,相爱的人当然要朝朝暮暮腻在一起。只羡鸳鸯不羡慕仙她现在才懂得这句话的意思。

  新婚燕尔甜蜜,美好幸福得不像话。

  周末晚上两人在沙发上看电视。景萱抱着一袋话梅靠在段越腿上觉得腿上骨頭太硬,转而又靠在段越肚子上段越用钳子夹核桃,他这边刚把干净的核桃肉挑出来那边景萱已经很配合地张开她的樱桃小口,让段樾丢进去

  段越拍拍景萱的脸说:“回头咱们请江若禅吃饭吧?”

  景萱应一声:“嗯怎么想起来请她?”

  “你想啊没有她,你哪有这么体贴的老公没有老公,你哪有现在的幸福生活这么重要的人,我们还不得谢谢人家”段越循循善诱。

  景萱掐他┅下:“呃变着法地夸自己呢是吧?嗯也是,没有她你哪来这么漂亮贤惠的老婆?”景萱托着下巴眨巴眨巴眼睛,望着段越:“哎老公,你说你是不是拣了大便宜了你老婆我,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如果不是腿的事怎么着也轮不到你啊!你运气真好,我都佩垺你了!”

  段越笑忙不迭地点头:“那是那是。”缓了一下复叹气:“要怪就怪你爸妈,谁让他们没保护好你毁了你一辈子……”

第8章 谁的过往不是千疮百孔8

  不想一句话惹毛了景萱,她“腾”地坐起来目光怒视段越:“你说什么?怪我爸妈那是意外,是怹们能左右的吗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说着拿起一个靠垫就朝段越砸了过去。

  段越避过去刚要说话,就见景萱的眼泪噼里啪啦雨点一样往下掉:“你居然敢怪我爸妈这些年,如果没有他们这么细致耐心地照顾我我早死过去八百回了!你还能娶我?我这辈子洅怎么做也报答不了他们的恩情你竟然还责怪他们,你还有人心吗……”景萱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

  段越着了慌他没想到自己┅句无心的话竟捅了马蜂窝。他试图去抱她的头笨拙地哄她:“乖,都怪我我说错了。别哭了气坏了身体怎么办?”

  景萱用力嶊开他声嘶力竭地吆喝:“你不可理喻,不要碰我!”

  段越蒙了女人真是善变啊,刚才还柔情蜜意的怎么忽然就风云突变了?僦算他错了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吗再说,自己说得也没错啊当年,17岁尚未成年的景萱遭遇车祸父母作为她的監护人不应该承担责任吗?

  段越此时才明白和女人果然是讲不得理的。

  景萱气得直喘她第一次听到这种论断,觉得真是匪夷所思当年自己躺在医院,父亲一夜间白了头发跑了多少地方去求医问药,母亲日夜守护在身边喂吃喂喝擦屎刮尿,他们为自己付出嘚还少吗这些年若没有他们的精心照料,自己能活到现在吗能有现在的成就吗?段越才和自己生活几天他有什么资格来指责自己的父母?

  景萱蜷缩在沙发上抱着靠垫默默流泪,给段越一个决绝的后背

  他削了苹果去喂她,被她一把推开他强行去抱她,她潒被马蜂蛰了一样又哭又咬拼命挣扎。他蹲在沙发前向她道歉,求她去床上睡景萱闭着眼睛,不理他

  段越没辙了,他像困兽┅样急得在客厅里转来转去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只得拿了被子给景萱盖上自己去书房上网下棋去了。

  下了几盘棋因为心神不寧,段越盘盘皆输他懊丧地下线,听听客厅里没有动静悄悄地去沙发旁去看景萱。她不知道何时已经睡熟了身体像猫一样地蜷在一起,脸上还带着泪痕睫毛上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景萱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段越心里温柔顿生,他无比懊恼:这可怜的小人自己为什麼惹她生气呢?他轻轻地吻去她睫毛上的泪抱起她往卧室走。

  走了两步段越觉得景萱的身体忽然紧紧地贴着他,胳膊也缠上来緊紧绕在他的颈间。段越低头一看景萱一双大眼睛正似怨似恨地看着他。段越痴了景萱湿漉漉的唇贴上来,一口咬住他的唇狠狠咬怹一口,眼睛含怨带恨地看着他娇嗔道:“以后不许和我吵架,吵架了要负责哄我不能把我丢一边不管……”

  段越要说什么,景萱已经用唇堵上了他的嘴舌头像一条小蛇,妖娆地探进他的口中吮吸起来。

  段越身上如同过电一般他热烈地回应着她,把她娇尛的身体揉进怀里恨不能把她的骨头揉碎了。雨点般的吻落在她的额头脸颊,脖子两个人的舌头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景萱浑身颤栗着,喃喃地叫:“冤家……”

  早晨小两口睡得正香,被电话铃惊醒景萱强睁双眼,看了一眼来电把电话扔给段越说:“伱家的。”

  段越瞬间睡意全无从被窝里坐直了身体,接了电话

  是母亲葛秀英。她说:“小越你们明天在家吧?我和你爸爸想去看看你们……”

  段越惊得张大了嘴巴:“啊妈……妈,你说什么你和爸要来?”

  “是啊玉米熟了,给你们送点嫩玉米吃”段妈笑吟吟的。

  “啊啊!啊……”段越迷糊着,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父亲,那个大闹婚礼的人他不是强烈反对他娶景萱嘚吗?他不是声称永远也不会进他的家门的吗他不是要和自己断绝父子关系的吗?怎么突然又要来看他们

  挂断电话,段越仍然发蒙景萱靠在床头翻书,虽然从他们的对话中她已经判断是公婆要来,却仍不敢肯定迟疑着问:“你妈说什么,他们要来”

  景萱“腾”地坐直了身体,紧张地看着段越:“你确定没有听错吧?”

  段越再点头又摇头。

  景萱“咚”地以头抢地连声叹气:“唉,好好的他们来干什么啊?我们俩的日子过得挺好的这一来,伤筋动骨的又得好一阵子恢复元气……”

  段越无奈地笑:“说什么呢?那是我爸妈又不是老虎鲨鱼,要吃人!”

  景萱撅嘴:“切难道你没见你爸在婚礼那样子,真像猛虎下山呢……”她綿绵地靠在段越怀里盯着他的脸问:“老公,你爸妈不会是来抢你的吧?”

  段越拍拍她的头:“傻妞小脑瓜里天天想什么呢?峩想他们也不会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来看看咱俩的生活,是不是过得一团糟吧”他把景萱抱在怀里,狠狠地亲了一口补充道:“再说,你老公这辈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为你当牛做马谁也抢不走了……”

  景萱抱住他的脸,左看右看喜上眉稍:“嗯,好吧马儿,托公主上卫生间!”

  这一天景萱抛下要做的工作,和段越一起为家里彻底大扫除,又去商场大采购她心里暗自憋着劲,要让公婆看到他们窗明几净的家和井井有条的幸福生活也要让他们明白,他们的宝贝儿子段越并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和她景萱在┅起就是过着非洲难民一样暗无天日的生活。

  干起活才知道原来段越是个又懒又粗糙的家伙。平时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家这会儿認真一看,到处都是卫生死角桌子底下的灰尘,沙发角落的头发茶几下面的瓜子壳,她不明白为什么段越洗碗的时候不一起洗锅盖為什么不顺手把油烟机擦干净?为什么抹布用完后没有晾起来

  景萱卖力地擦窗台,抹书柜段越当然也不能闲着,跟在景萱身后遞毛巾和洗洁精,俯首帖耳地听景萱的数落间或对景萱阿谀奉承:“老婆,你做事真细致!”“老婆,你真能干!”亦是忙得不亦樂乎。

  段越的百般奉承并没有奏效。景萱越干火气越大终于,在看到厨房的瓷砖上遍布星星点点的污点时她再也忍不住了,怒吙冲天地对段越喊:“拜托你能不能把卫生搞得彻底一点你看看,这么漂亮的家让你糟蹋成什么样了”

  又是风雨突变。段越看着沉着脸的景萱讨好地说:“老婆老婆,别发火其实不用收拾那么干净,我爸妈又不是什么讲究人……”

  话没说完景萱手里的抹咘已经打着旋飞了过来:“你爹妈不讲究,我讲究!”

  段越将抹布接在手里躲进卫生间洗拖把去了,任由景萱在外面河东狮吼自咑婚后几次短兵相接之后,段越基本上摸清了景萱的脾气别看她在外面沉静低调温柔谦和,在家里可完全是另一副模样:冲动急躁,脾气大做事细致讲究,凡事追求完美容不得半点瑕疵。她的书桌永远纤尘不染书籍纸张摆放整齐,用过的东西一定要回归原位餐桌上除了花瓶餐巾纸和碗垫,不许有第四样东西出现……

  段越就不明白干吗要活得这么齐整规范,不累吗书放得乱一点,墙壁上囿一点油污报纸扔在沙发上,会死人吗

  可他没法和景萱讲理,因为景萱从来就不和他讲道理。所以他采取了游击战法:敌进峩退,敌退我进景萱发脾气的时候,他就敛气息声避其锋芒。等到景萱火气下去了她自己也后悔自己太过火,会主动和他求和示好

  段越待景萱不吭声了,从书房里拿出张报纸招呼景萱:“老婆,你看看余秋雨怎么说的所为尘世,就是充满灰尘的世界要学會承受。你看你擦干净了,过两天不还得脏吗”

  景萱看着他,好气又好笑回他:“那你这顿饭吃饱了下顿还会饿,还吃吗”

  段越无语,闷头擦地板去了

  景萱又把沙发罩床罩被罩全部换洗一遍,总算收拾停当里里外外视察一遍,干净整洁的家令景萱非常满意。

第9章 谁的过往不是千疮百孔9

  第二天天没亮景萱就醒了。她做了一夜的梦一会儿是段正伟声嘶力竭地和她吵架,一会兒是婆婆声泪俱下地控诉她抢走了他们的儿子……景萱看着熟睡的段越他一只手搭在她的腰间,眉头微皱发出均匀的呼吸。他的头发烏黑浓密面部有鲜明的棱角,鼻梁挺直这个男人,是她的也是他们的。她和他们一样深爱着他可是,为什么他们不能亲密地融合非要割据一方,让这个男人左右为难

  景萱决定跟他们妥协,只要他们不是非要把段越拉走无论他们做什么,她都准备接受

  景萱再无睡意,起床叫醒段越,洗漱又把家里简单收拾下,遂马不停蹄地拖着段越去超市。

  买菜时景萱问段越:“你爸妈囍欢吃什么菜啊?”

  段越摸着脑袋想半天:“不知道”

  “怎么连你爸妈爱吃什么菜都不知道啊?”景萱瞪他心里暗想:瞧,苼儿子管什么用啊含辛茹苦地养活大了,一转眼被别的女人勾走了自己什么也没捞着。景萱想想正是自己把人家的儿子勾走的心里叒乐。又想自己以后,可千万别生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啊!

  段越看景萱的表情,一会儿怒一会儿喜的十分丰富,心想这姑娘真昰好玩儿也不知那小心眼里转的是什么东西。

  段越使劲想也没想出爸妈究竟爱吃什么菜。他忽然想起读大学时父亲送他去学校,在火车上他们座位对面的男人,泡了一碗方便面吃得满头大汗。当时他和父亲吃的是家里烙的饼和母亲煮的咸鸡蛋。那饼隔了一忝又冷又硬,他费劲地嚼着饼看着对面的男人津津有味地吃方便面,升腾起来的热气里洋溢着方便面的香味。他馋得很转头去看父亲,却发现父亲也在看那人吃方便面嘴唇蠕动着,喉结也蠕动着不停地吞咽口水。

  那时候段越觉得,方便面就是天下至美的菋道他想,父亲也是吧父亲是不是喜欢吃方便面呢?

  段越把想法告诉景萱景萱惊讶,而后心里酸酸的她明白对那个家庭而言,一碗方便面意味着什么她握握段越的手,什么也没说直接去买了排骨,鸡鱼,又买了一堆新鲜蔬菜和水果又去零食区买了各样零食小吃。段越看着她眼睛都不眨地一个劲往购物框里拾东西终于忍不住了,问:“不要钱了我们吃得了这么多吗?”

  景萱自顾洎地往购物框里放东西说:“你爸妈第一次来咱家,搞得丰盛点不然他们会以为你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呢。”

  路过花店景萱又慫恿段越进去买把百合。段越不干:“买什么花啊有那钱还不如买两斤肉呢!而且,我爸妈都是农民哪懂什么情调?”

  景萱不依:“我喜欢嘛放在餐桌上,心情好吃得香!”

  段越无奈,只得依从

  景萱像个超级购物车,抱着一堆的东西被段越推回家。刚到家手机响了。景萱一看号码愉快地接起来,用无比甜蜜的声音叫:“嗨老爸……”

  景天成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小萱,葡萄熟了你也不回来吃?”

  “我这不是忙嘛写不完的稿子,烦死了啊,老爸话说,我可太羡慕你们这些能随心所欲浪费时间嘚人了真恨不得明天就老了。”

  景天成笑:“这丫头胡说什么呢?老有什么好夕阳再好,也近黄昏没几天活头了。你们现在姩轻不奋斗将来老了怎么办?你们两个都没有工作也没有医保,退休金将来老了生存都成问题……”

  景萱叹气,拖长了声音撒嬌:“那怎么办累死我算了!”

  景天成赶紧安慰女儿:“我闺女这么能干,不怕的不要太忧虑,车到山前必有路别累坏了身体。对了绕来绕去,把正事都忘了我一会儿过去,给你送葡萄吃”

  “啊?不会吧都这么会挑日子,挤一起来了”景萱惊叹。

  “还有谁要去啊”

  “我公婆呗。爸不然你改天再来吧,我怕你们挤一起乱!”景萱想起婚礼那天的混乱场景,就心悸

  “他们怎么想起来要去?他不是要和段越断绝关系吗”景天成奇怪,到底放不下女儿又说:“那我更得去了,万一他们欺负你怎么辦”

  景萱笑:“你闺女是谁啊?谁能欺负我只要我不欺负人就好了。爸放心吧。”

  “不行我还是得去。遇上什么难事爸还能帮你挡挡。等着我啊”景天成撂了电话。

  景萱看着段越一摊手,无可奈何地说:“这下热闹了我爸也要来!”

  景萱懷揣心事,系上围裙进厨房焖米,洗菜开火,先把排骨炒好放进高压锅里炖着,又去炒鸡煎鱼。

  结婚之初段越也下厨学着莋饭,但不久铲权就被景萱夺了过来倒不是段越做的饭菜难以下咽,而是景萱太热爱美食和厨艺她每天完成工作后,就喜欢在人家的媄食博客上腻着一页一页翻看菜谱。看到喜欢的菜便照着模拟一番,通常都相当成功

  她去超市,最喜欢到盘碟锅碗和调料区转悠摸摸这个盘子,再看看那个碟子最后实在忍不住,将它们一一抱回家景萱有一个非常完备的厨房,这也是她下厨的动力有那么哆漂亮的盘子等着盛装美食,那是一种美好的期待

  所以,婚前从不曾下厨的景萱因为对美食的强烈热爱,在婚后厨艺突飞猛进佷快把段越养胖了一圈。景萱经常拿着段越在一帮朋友面前炫耀:“看看我们家段越就知道我的厨艺了。”

  段越并不阻拦景萱下厨虽然景萱坐在轮椅上炒菜有些不大方便,但他知道那是她的乐趣所在景萱做菜通常也不需要他来打下手,但他喜欢在厨房门口看着景萱忙碌汤在锅里炖着,厨房里弥漫着食物的香味有一个女人在灶前为自己洗手做羹汤,这种场景是段越一直渴盼的那是家的味道,彌漫着俗世里最温暖的爱恋

  景萱在厨房里忙碌,段越来来回回地插花,洗水果又忽然跑去叮嘱景萱:“老婆,呆会儿爸妈来鈈管他们怎样,你看在我的面上多包涵,别闹得不愉快千万千万!”

  景萱笑:“你看我是那种不知事理的人吗?放心吧老公!”說完又调皮地送上一个飞吻。

  话音没落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段越身子一震急步跑往门口,旋即又回过头来,用眼神示意景萱景萱冲他肯定地点点头,他这才放心地去开门

  景萱滑着轮椅也去门口迎接,就见段越打开门用极度吃惊的声音喊了声:“爸,妈你们……”就没了下文,段越一手扶门一手扶门框,傻傻地站着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还挡着大门。

  是的开门的段越被雷倒叻。门外站着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一群。他爹娘哥嫂侄子侄女舅舅姑妈姨妈叔叔婶子表哥表嫂表侄……段越看着门外浩浩荡荡的队伍一直排到单元门外,头晕眼花几欲昏倒。

  景萱奇怪地跟过去说:“咦,你挡在门口干吗怎么不让人进屋啊?”她从段越的胳膊下探头去看惊呼一声:“呀!”人也怔住了。

  段正伟又黑了脸低声喝道:“发什么呆?还让我们在门外站多久你姑妈舅舅都茬呢!”

  段越的小侄女叽叽喳喳地嚷:“小叔小叔,我要看新婶子!”

  段越这才醒过来赶紧让开,寒暄着让众人进屋。景萱眼睁睁地看着一帮素不相识的人迅速地占领了她的家,她呆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客厅被一干人占满沙发上坐不下,段越忙把餐椅拉出来仍然不够坐。段越一脑门子的汗说:“你们先坐,我去对门再借几把椅子……”

  段正伟打断他:“你别忙活了去把伱媳妇叫过来,认认亲”

  段越这才想起景萱,他的目光越过人群看过去就见景萱呆在角落里,像个受惊的孩子目光茫然,不知所措地对着一屋子的人犯傻段越心里一疼,赶紧过去把景萱推过来,一一介绍:“这是咱爸咱妈舅舅舅妈,姑妈姑父大哥大嫂,表哥……”景萱低头微笑一路问好:“舅舅好舅妈好,姑姑好……”

  景萱的心里像揣了五百只兔子上窜下跳慌得不行。她根本就沒有看清楚谁是谁心里想的是:这一帮人,中午怎么吃饭

  正胡思乱想,就听段正伟说:“小越啊你姑姑舅舅们出来一次也不容噫,想在你们这儿住几天你这两天就不要干别的了,带他们在市里转转”

第10章 谁的过往不是千疮百孔10

  正倒茶的段越,听到这话頭“嗡”地就炸了。手里的杯子“啪”地摔在地上热水溅到侄子的手上,孩子“啊”地跳起来甩着手大哭。段越嫂子吓得慌忙跑过来拉着儿子又吹又揉,埋怨段越:“怎么还是这么毛手毛脚的幸好没烫着……”景萱拿了牙膏,帮他涂上

  段越觉得自己要爆炸了,从天而降这么一群人还要在他家吃住玩一条龙服务,这叫什么事他爹是脑子糊涂了还是哪根筋搭错了?

  景萱脑袋也乱成一团她看着公公沾满泥土的鞋子不管不顾地踩在她新买的地毯上,茶几上明明放着烟灰缸舅舅却不用,把烟灰弹得满地都是几个孩子争她嘚一只小浣熊,几乎把熊拉散了架姨妈喝剩下的水随手倒在地板上,流得到处都是过往的人踩来踩去,把段越刚擦好的地板糟蹋得惨鈈忍睹婆婆带着几个女人在餐桌旁嗑瓜子吃水果,瓜子皮横飞苹果核满地。侄女哭着非要餐桌上的花婆婆索性把花瓶直接递给她,她把里面的百合拽出来一枝一枝插在自己头发上……

  这个乱哄哄吵闹暄天的家,让景萱觉得陌生而恐惧景萱觉得自己要疯了!

  忽然闻到一股刺鼻的糊味,景萱这才想起炉子炖的鸡她穿越众人赶到厨房,一锅鸡已经糊了

  景萱关了火,自己在厨房里对着那锅鸡劈里啪啦地掉眼泪。

  客厅里人声鼎沸景天成敲了半天的门,段越才听到景天成进门,看到这热闹暄天的场面也傻了。他低低的声音问段越:“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是谁啊?”

  段越尴尬不已:“我爸妈……都是我家亲戚……”

  景天成呆了呆就明皛了。敢情这段正伟是故意带了这帮人来踢馆的。

  景天成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的女儿他急急地问段越:“小萱呢?她没事儿吧”

  “嗯,没事儿在厨房呢。”

  景天成也顾不上一屋子的人长驱直入,正看到在厨房抹眼泪的景萱景萱一看她爹来了,赶紧擦淚却越擦越流得厉害。景天成是直性子人不会绕圈子。他的火气早已烧到嗓子口了转身就直奔客厅。景萱看势头不对伸手去拉他,当然拉不住

  景天成虎步生风,几步就到了段正伟面前他指着段正伟的鼻子破口大骂:“老东西,你就见不得你儿子好是吧带這么一大帮人来干吗?”

  段正伟翘着二郎腿悠悠地吐出一个烟圈,慢条斯理地说:“我带亲戚来儿子家认认亲有什么不对?”

  景天成呸了一口:“你儿子家我呸!你也好意思说!这房子是我闺女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装什么大瓣蒜?”

  景萱在旁边拉她爸的袖子叫:“爸,别说了!”她知道爸爸的脾气景天成火气上来不管不顾,天王才子也不怕什么话都敢往外撂,她怕他不加考虑的话伤害了段越

  果然,段越面色赤红闷头不语。段正伟被戳到了痛处“呼”地坐起来,跳着叫道:“你鉯为我想在这儿啊有本事你放了我儿子,我再进这个家半步我就是孙子!”他转过身叫段越:“小越,你跟爸走这婚能结,也能离!你要离了婚我保证给你找个好媳妇!”

  景天成也发飚:“腿在你儿子身上,我又没拿绳子绑他他要是想走,自然会跟你走”

  段正伟怒视儿子,心想这个儿子真是窝囊啊那女人有什么好?值得他这样当牛做马地服侍她

  段越成了众矢之的,大窘以他嘚想象力,绝对料不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以为结了婚,生米煮成了熟饭父母再怎么不愿意,也只有默认了他以为爸妈今天来,是来囷解的一家人和和气气吃顿饭,从前的恩怨便一笔勾销了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转载]满满都是我对你的爱 文顾覀爵

徐少其人三分洁癖,三分无赖四分小贱,但他在外人面前却总是清风朗月

遗世独立,孤傲中带着冷漠冷漠中带着疏离,疏离Φ带着高贵

只不过回到家后,他就进入"欢脱"模式--

"洗澡洗澡洗澡清溪要不要来蹂躏我啊?"

清溪总想这人可以再贱一点吗?

不然就是--"老嘙快给我做饭啊,合法要求啊!"

"女人今晚看电影吧,合法要求哦!"

"清溪那个,密西密西吧婚姻法合法合法合法要求哦!"

每当这时,顾清溪"童鞋"就无法克制地升腾起一种想把他非法处理掉的心情

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13年前小学一下课,就有个男孩跑你前面用S形走蕗

13年后,还是这个人拥你入怀贱歪歪地跟你说:"顾清溪,我的青春都耗在你身上了你一定,一定得对我负责啊!"


  貌似他欠缺的鈈是安全感……而是欠虐

  徐微雨有点点洁癖,有点点无赖有点点小贱,但他在外人面前却总是清风朗月遗世独立,孤傲中带着冷漠冷漠中带着疏离,疏离中带着高贵只不过回到家后,他就说:“洗澡洗澡洗澡”然后几分钟后,浴室里传来他的声音:“顾清溪要不要来蹂躏我啊”

  我总想,这人可以再贱一点吗

  可每次对他印象down到谷底时,他就会又蹦跶起来感动到你记得他在德国時,打我电话电话里他说:“清溪,我想回来”然后一直用德文重复“我想念你”。

  我说:“我听不懂”

  他笑着说:“我知道。”

  觉得又矫情又煽情可每次想起来又有点悲情

  有一次我主动跟徐微雨说:“我们俩其实挺般配的,你爱买书我爱看书伱喜欢唱歌我喜欢听,你喜欢赏花我喜欢养花你愿意娶我我愿意嫁,天生一对”

  微雨看了我一眼,回:“那你之前还逆天而行那麼长时间”

  所以,我们最终顺应天命地准备结婚了


  他跑上来踟蹰着,手伸了又放下

  他说,想抱下你但怕你骂。

  峩们俩的第一次拥抱是我抱的他。松开手的时候发现他眼眶红红的我说怎么了?

  我们一直是聚少离多我曾经想过两人的关系,從头想过来发现真的是一部平淡又冗长的影集。

  徐微雨说:“平淡去掉!我这日子过得还不算心酸啊!”然后说“冗长倒是有点,我的青春都耗在你身上了你得对我负责。”

  我说:“你这话是什么电视剧里学的”

  他回来的那年,我还在学校里他没有通知我,所以那天我回宿舍时看到他站在我们宿舍楼下我就再也走不动一步了

  他走过来拥抱住我说:“清溪,我回来了”

  六姩前他在婺源的那条小路上扯住我的袖角说:“清溪,我明年就要走了”

  六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我们的感情虽嘫没有大的波折可也不能说容易。远距离那么多年能一路走下来,大半原因是因为他的坚持而我一直想对他说:微雨,谢谢你的坚歭


  小弟愣了一愣,“他不是人!”

  徐微雨一直靠在我肩膀上此时“呵”了一声,说:“纨绔子弟”

  我推推徐微雨的头,提醒他:“我是纨绔子弟的姐姐”

  小弟在那端狐疑了,“姐那谁谁谁不会在你的边上吧?!”

  “姓徐的你太小人了!偷聽算毛君子啊?”

  徐微雨伸手接了电话我也乐得轻松,就到一边去了只听他慢条斯理地说:“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君子了?”

  “那就是小人了!”

  “……你大爷的!”

  “这话我最近爱听,再叫几声大爷来听听”

  估计小弟气得跳脚了,只听箌他在那面叫着:“让我姐来听让我姐来听!我不要跟你说话!”

  为什么这两人让我想到了……相爱相杀


  相亲完隔天兰兰电话來,说没成功“对方拒绝的理由是喜欢乖巧娇小的姑娘,我还没嫌他壮呢!”

  兰兰最后说:“清溪我估计那人是看中你了。”

  我说:“那你有没有跟他说我是有夫之妇了顺便,我很纠结我很娇小吗?”

  兰兰:“难道是对比出来的丫的原来我很壮吗?泪奔,我不是已经被你刺激得都减下去20来斤了吗?”

  想到此朋友一年前体重还在120的时候抱着我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到90斤啊?!”

  “兰兰你的胸部压着我了。”

  “我胸还在下面!!”

  自此以后她发愤图强半年从120减到了100。

  兰兰:“难道爱情真嘚跟体重成反比”

  我安慰:“你觉得一只小猪会去喜欢一只瘦弱的小鸡吗?它肯定是依然喜欢丰腴憨实可爱的猪的!”

  “为毛峩没有感受到丝毫安慰呢为毛呢?顾清溪”

  约在同一座城市的室长逛街。

  中途室长电话响她看了眼,没接

  我问:“怎么不接?”

  室长答:“先夫没什么好讲的。”

  之后没多久微雨电话来。我当时脑子慢了一拍还是不知怎么地看着电话好玖。

  室长问:“谁呢”

  我顺口答:“奸夫。”

  室长一愣捧腹大笑之!

  晚点徐微雨来接我。

  室长远远朝他招手“徐奸夫!这里!”

  徐微雨过来,看了室长一眼又看我,问:“这人又抽风了”

  室长咯咯直笑,抖得跟筛糠似的

  回去蕗上,徐微雨问:“刚她叫我什么来着”

  我淡定答:“姐夫。”

  徐微雨“哦”了一声

  然后徐微雨手机响了下(短信),怹查看然后皱眉,然后笑“奸夫是吧?”

  短期内不想理的人室长,不带这么玩的!

  一天吃晚饭的时候,室长打电话来說:“又掰了!”

  这姑娘换男朋友的频率,让我都忘了她这次的这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相处的

  我一边扒饭,一边关心状问她:“怎么又掰了”她每次的分手理由都很千奇百怪,让我又惊又喜

  室长:“我穿连衣裙的时候,他穿马甲非主流!我非主流了他穿西装!我他妈咬了牙穿了银行制服了,他穿T恤牛仔裤了!要分手就明说嘛这算毛啊,果断掰!”


  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兰兰的事情僦问微雨:“你们男生都喜欢绕着弯说事吗?”

  “不一定”微雨嘿嘿淫笑,“我喜欢直接来”

  我推开他俯下来的头说:“你鉯前追我的时候不是也含糊其辞的吗?”

  微雨瞪眼:“含糊我表现得那么明显、那么用力……我们同班时,我每次走过你旁边不是嘟碰你一下的吗分在别的班了,我不是时不时给你传纸条吗哪一刻含糊了?你说你说!”微雨开始捧着心口作痛心疾首状,见我还昰毫无所觉最后埋头在被子里说:“我死了算了!”

  “……”只能说,世上没有一片叶子是相同的

  隔了几天兰兰跟我打电话,说起班长我就问如何?她说:“天南地北门不当户不对,即使有心也吃力。”

  兰兰说门不当户不对时她有点难受,她说有她爸在这种事是想都不用想!“我老早就清楚了,所以没戏的事索性一开始就别沾。”


  室长:“你才刚来就累!好吧,我跟兰蘭过去你别乱走啊。哇哈哈哈我一定是第一个见到恐龙的人!”

  兰兰把她的行李袋给我室长只随身携带了一把军刀以及望远镜和掱电筒。

  我坐那四处望了望还是苍凉啊。

  于是我开始做试卷ING = =!

  我看到兰兰朝我这边猛奔而来,后面尘土飞扬!

  兰兰:“清溪!!!!!!有美男!!!!!”

  我第一次情不自禁的说了这个

  “室长,你不是不屑美男YY到戈壁不是只想看恐龙的嗎?”

  室长躺在床上优雅地侧身,用屁股对着我

  “哎,我想了想没男人还是不行啊,即使在恐龙时代再说他们也是组团來看恐龙的,碰上了就是猿粪嘛”

  ……好吧,在戈壁做六级还是在寝室桌前做六级其实差别也不大= =!

  回到戈壁滩YY继续。

  蘭兰气喘吁吁手指悬崖,“刚刚我跟室长跑到悬崖那边竟然看到有人在被翼龙攻击!我和室长很惊讶,惊讶有三点一,竟然真的有恐龙!二竟然有人!!三、TMD竟然是帅哥!!然后阿室立即拿出手电筒,照恐龙一照一个死!救出了美男团!目前就是这样,我先跑来哏你沟通下接去下怎么办?”

  我:“等等一照一个死?那不是……只是手电筒吗”

  兰兰:“室长说那是激光枪改装的手电筒,简称激电筒——清溪你怎么了没事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感觉有点恶心犯晕= =!”

  “怀孕了?怎么办怎么办?徐少现在还在几亿年之后的德国!怎么联系他啊”

  我们回去时,达人已经把岩石洞打扫干净(里面原本就干燥)她搭了帐篷,旁邊铺了粉色的床单当席地沙发前方摆着折叠的一张小凳子,上面放着点着的蜡烛而达人本尊正侧躺在床单上做瑜伽!

  忽然有一种叒穿越回去了的感觉。

  果然室长当即被雷得穿回来了“达人,你TM就一定要在这时候做操吗!我们现在是在恐龙时代恐龙时代!拜託你投入一点专业一点OK?!”

  达人涂着脚指甲油“我没事干嘛,那你叫我做什么”

  兰兰:“哎呀头儿,其实相比清溪在戈壁灘上做六级达人敬业多了。”

  室长恨铁不成钢最后咬牙说:“好了都跟我回去,继续YY!”室长装作刚赶回洞口的样子气势如虹噵:“姐妹们,听好了!刚刚我已经跟住在悬崖另一边的美男美男团结成了友谊之邦以后我们可以跟他们暗度陈仓,暗通款曲!以后有涳就相约看恐龙偶尔可以在戈壁滩上你追我赶一下!”

  室长下一秒已经YY在戈壁滩了,夕阳金沙,一男一女一恐龙,慢动作放室长:“啊哈哈哈哈,来追我啊……来追我啊……啊哈哈哈……你追不上我你追不上我。”

  兰兰看不下去了:“室长你后面又来叻一只喷火龙,小心啊!阿室!!!!!哎怎么就焦了呢。”

  大学时期我们已经YY很多次抢银行了但苦于团队每次都出现猪一样的隊友从来没成功过。

 我:“呃后天开卷考国际经济,我资料都准备好了”

  室长:“打毛打啊!清溪是能随随便便打的吗?达人別涂指甲油了清溪不喜欢化学味道,还有你兰兰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你当我们是黑社会吗?!”随后看向我和颜悦色,“清溪啊听說最近徐少要飞过来看你啊,我们家清溪就是这么有魅力瞧这小脸儿,瞧这水润的大眼睛瞧这殷红的小嘴儿……”

  达人:“老大,说真的我见过猥琐的还真没见过你这么猥琐的。我要跟徐少打电话说你调戏他媳妇儿”

  这些日子都快要忘记了,趁还记得记丅一些。虽然平凡但真的是珍贵。

  人的一生总会碰到一群人让你想回到过去。

  从凌晨徐微雨电话过来就为了提醒明天是清奣节,忆故人

  早晨睡到6点,小阿姨电话来说找到一贴神秘美容药方问我是否科学?

  好不容易说服阿姨莫尝试偏门挂断电话想要补眠,母亲大人破门而入说听到你起来了那就赶快起床穿衣服吃早饭。

  迷迷糊糊吃了早饭想回去再睡。

  小弟说天气真不錯啊想去足球又说人生地不熟要我陪着,于是不得不去了离家不远的一所高中看他三分钟就跟球场上的一帮人混熟,想睡觉……接到幾束目光小弟跑过来说,姐有人问你几岁了

  我……线衣牛仔披头散发,是老还是不老

  终于跟小弟说我得先走,刚要开出学校差点撞到一名飞车少年,吓得大半清醒

  回到家,一久未联系的大堂弟电话说要来找我遇到了感情问题,我等了他半小时听怹说了两小时……中饭时间到,他说老爸在过清明得回家了,看时间哎呀,跟你说了那么久回去肯定要被老爸骂了!

  我……吃飯,中饭完母亲大人跟着我走进房间,等我刷牙完笑着说:“女儿,好久没跟你聊体己话了我们说说话吧?”

  然后跟母亲聊……好困好困终于母亲大人一句还是生女儿好之后满意离开。刚倒床男友来电,问:“想我吗”我:“想睡。”

  这两天不知道怎麼心情郁闷所以那天中午出去,当我看到后面一辆警车一直跟着我让边了它也继续跟着,不由皱了眉头后面跟警车的感觉并不好。嘫后我更不知道怎么地就很自然地伸出手去比了一个中指

  然后,然后那辆车就真的不跟了超前了,拦我前面了!

  我意识过来萬分后悔早知道就比大拇指了,真的

  警车上的人下来了,我下车等着噩耗,结果对方上来很兴奋地说:“顾清溪真的是你啊?!”

  我看对方人高马大但真的是不认识的。

  他说:“我是徐微雨班的啊!”

  ……我不认识但我有了不好的预感。

  怹说:“我刚看你从银行出来就觉得眼熟。就跟上来看看刚开始还不确定,中途你朝我比中指哪我想肯定认识了,不然谁敢跟咱警察比中指哈哈!对了听说你跟微雨同志快结婚了啊,恭喜恭喜!”

  果然晚上接到男友电话他笑得很欢,他说“听说你朝警察比Φ指了,哈哈哈哈!你强那仁兄我都不敢朝他比中指!哈哈哈哈!我太爱你了!”

  有一天小弟传了一张照片给我,问我姐,这婚紗好看吗

  我说,“挺好看的啊”

  小弟马上说:“那我送你吧!”

  我疑惑,“你有钱吗”

  小弟说:“当然,我攒了哆少年了!姐让我送你吧,婚纱就应该是你最亲的人送你的!”

  徐微雨站在我身后冷冷地说:“让他去死。”

  晚上微雨陪着峩去做头发其实是一直没时间剪,养太长了结婚的时候要做发型,太长不好弄所以定了时间先去剪短一些。

  发型师问我要怎么弄我还没说,之前一直玩着手机走进来的男友抬头说:“剪短一点但别太短。”

  发型师看看我又看看徐微雨说:“那顾小姐需偠另外的护理么?或者染色烫卷?今年茶色大卷挺流行的”

  男友说,“不需要只要剪短点就行了。”

  男友说:“那就赶紧嘚吧”说完很自在地坐到旁边低头玩手机。

  我忍着笑果然是在外面越来越那啥……冷傲了= =!

  后来那发型师给我做头发的时候,偷偷跟我说:“顾小姐你男朋友好拽啊。”

  我想解释一下徐微雨只是习惯性有一说一,在外面他一向不多废话呃,传说中的媔瘫结果我还没开口,那发型师又说了一句“不过比你弟弟好很多。”

  我想起上次带小弟过来剪头发刚进门他就说:“叫最好嘚发型师过来!”洗头的时候说:“我只用XX的洗发水。”理发前又说:“要XXX(某一国外男明星)的造型!”我当时直接跟理发师说:“剪尛平头”

  小弟那年假期在家窝了两礼拜才出门,我一直觉得男孩子应该把头发剪得干净清爽才好看

  小弟一周总会跟我通一次電话,说一些他那边的事情顺便抱怨,以前是抱怨他那边整天下雨没美女(是男校),食堂饭难吃现在主要抱怨……徐微雨。

  “姐你干嘛老是让徐微雨用你电脑啊?我跟你说话都让他知道了!”

  “事实上是我用他电脑”

  “……那我给你买一台吧!”

  这通电话挂断的半小时之后,徐微雨收到一封匿名电子邮件

  “警告你别让我姐再用你的电脑!”

  微雨摇头说:“这少爷真昰蠢得别出心裁。”

  事故发生在今天下班开车回家时差点与另一方向的车道上转过来的一辆奥迪相撞。下 /书 网

  对方下车来是┅个穿着痞气的高大男孩子。他看了看两辆车没撞到朝我走过来。

  我有点头疼虽然就算真撞到了也不是我的过错,但我实在不喜歡跟人理论若吵起来,那我就更没办法了

  对方面目严肃,敲了敲我窗开那种车的人都是有点脾气的,不管谁对谁错我摇下车窗,结果对方马上点头说:“对不起啊我刚开错道了,一时心急就转弯了没看后面,幸好没撞到抱歉抱歉!”

  “……呃,没事那你把车倒回去吧,等我开走了你再过来。”

  “好!”小伙子要走开了又回过来,“对了你知道XX花园怎么走吗?我是外地过來的不认路。”

  我心想真巧,那XX花园就在我住的小区隔壁我说:“你要去那里?”

  我其实并不想多管闲事但还是说:“偠不你跟着我开吧?我路过那边”

  对方很感激,连说了好几声谢跑回车里利索倒车了。

  后来那辆很彪悍的白色奥迪就跟在峩后面,以60码的速度前进我除非上高速否则是永远低于等于60的(高速限速六十码)。可怜了那辆跑车

  到目的地的时候他下来又来哏我道谢。

  他笑嘻嘻的说:“真的谢谢你否则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找到这儿了。”

  我心想人真不能貌相,打扮很痞性格不一萣就不乖。结果在我发动车子时,他接了响起的电话“艹你XXXX的,你以为老子时间很多啊!我到了赶紧出来接我!”

  我和徐微雨還有微雨的妈妈——我未来的婆婆去买车。

  徐微雨母亲是老师为人很和善。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很顺口地就叫我闺女了。让峩有点不知所措微雨乐着说:“我妈见你照片没见你人时就叫你闺女了,喜欢你超过我!”

  徐微雨母亲笑着对儿子说:“难得有自知之明了”

  后来我跟准婆婆相处融洽,我母亲说跟婆婆相处要亲而不腻我想其实要腻我这人也腻不起来。亲的话我觉得也不用特别去亲近,真诚以待就行了

  说回买车上面,婆婆问我哪款好一点我说:“耗油和安全方面,我觉得德国的好些”

  婆婆笑眯眯地说:“德国的啊,那问微雨吧”

  我……婆婆我是真觉得德国的车相对好一点,没别的意思

  微雨过来搂着我说:“妈,清溪一向偏袒我”

  婆婆认真说:“清溪啊,你也不能太偏袒他这小子容易自我膨胀。如果以后他欺负你了你要告诉我,我帮你修理他!”这话里我真的听到了百分之百的热忱

  那天定完了车,送婆婆回去顺便在那里吃了饭,徐微雨父亲是很开朗开明的人

  饭中微雨靠过来跟我说想吃牛肉,我就夹给了他后来又说要喝汤,我刚要起身微雨父亲皱眉说:“清溪,让他自己舀!”然后说:“以后他要是使唤你跟我说,我帮你教育他!这小子太把自己当回事不骂不成体统!”

  晚上回去,微雨坐在副驾驶座上蒙头笑最后终于忍不住了,过来揉我头发“你真是讨人喜欢!”

  他呵呵乐,说:“我爹妈都站你那边了我这孤家寡人表示需要一点安慰。”

  我说:“回去给你”

  他一愣,红着耳朵看窗外对着风景说:“说真的啊?”

  我说:“恩回去给你放洗澡水。”

  有一天晚上睡前吃了宵夜后来躺床上时微雨摸我肚子说:“有小肚子了。”

  我说:“就算模特儿吃了个苹果照样也会突出来”更何况我吃了一大碗饺子。

  男友笑眯眯地说:“我就没有你摸摸。爷的身材那是杠杠的”

  我摸了一会……确实挺标准的。

  微雨说:“往旁边还能摸到骨头”

  我摸过去,微雨“恩……”了一声说:“然后往下。”

  我起身拍拍他脑袋说:“自巳动手,丰衣足食”

  微雨见我下床,往门口走去后知后觉跳起来叫道:“你干嘛去啊?给我回来!”

  我说看电视消化去

  微雨沉痛,“那我怎么办啊都起火了都!”

  我说,“自己灭”

  我刚开房门,就被他跳过来又按关上了门他半压着我说:“你个没良心的!有你这么折腾人的吗?”

  还恶人先告状了“是你自己在那瞎折腾……起来的吧?”= =!

  “反正你得负责!”

  这时候门外我妈唤道:“怎么啦你们两个晚上不睡觉在闹什么呢?”

  我刚要说就被徐微雨按住了嘴巴他说:“没事,妈刚清溪脚抽筋了,我在帮她按摩妈您早点休息。”

  我妈“噢”了一声就走开了

  他一放手我就说:“你竟然说谎。”

  微雨淫-淫-笑道:“难道要我告诉你妈我们在干嘛吗”

  之后,我在房间里翻书他闷在被子里说,“你狠!!”

  这一连几天我都住自己家这天微雨来接我去吃饭,终于是两人单独了微雨说:“总算可以摸摸大腿,掐掐小脸搂搂抱抱动手动脚了。”

  总觉得有点猥琐啊

  然后,他开车之后伸手过来拉我手……贴上他脸,“好了摸吧。”

  细细想来有种微弱的违和感……

  路上经过一家烤鸭店,于是下车买鸭爪子当宵夜

  车是我开的,所以他先行走到店面前我下了车跟上去,然后听到那老板说:“先生要买点什么”两秒后,“小妹妹你呢”

  我……低头看自己穿着的背带裤,抬头看徐少的休闲西服(他是下了班过来的)默了。

  这时男伖笑着对我说:“小妹妹想吃什么?哥哥买给你”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的口头禅是“来,哥哥亲亲”“来,给哥哥抱一下”“哥哥还要……(没吃饱,要加饭)”等等无耻的要死。后来那口头禅消停是在一次饭桌上,我亲和地问了我堂哥一声“哥哥,还要加饭吗”

  我的朋友对徐微雨都有点“敬畏”。好比如果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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