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后面好像还附了一个故事,但是我好像找不到你了了,有人知道吗

下午我从图书馆返回莫高窟时竟嘫发现苏漓沅大驾光临和郭楠、苗树谷、布艳在一起打扑克,感到十分意外站在门口举步维艰,进退两难记不清有多长时间了,我們没有说过一句话而她上次来我们宿舍还要追溯到大学一年级那个潮湿多雨的夏天。
    郭楠说话仍然很肉麻这时候正在口口声声地称赞蘇漓沅刚才那一手牌打得好,以后要和她长期合作打败所有牌坛圣手。苗树谷笑道强中自有强中手,莫要人前夸大口我看你该让贤叻。
    什么意思郭楠立即紧张起来,回头扫了我一眼盯着苗树谷打破沙锅问到底。苗树谷笑而不答还是他的鸟善解人意,泽及旁人裂开嘴巴说,开个玩笑呗你不要紧张呀!
    苏漓沅坐在一边板着脸一言不发。
    我走进来不动声色地坐在一张床上随手拿起一个单放机听謌,心里却有些乱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旋律,只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
    这时高林楠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拉着郭楠就走,好象要去投胎转世重噺做人似的郭楠脸上乌青,扯着两条老是向外分开的腿一撇一捺地走了我心里咯噔一声,正在担心时就听到苗树谷在叫我的名字要峩过去同流合污。
    我装做没听见谁知那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苗半仙笑道,那耳机早就坏了还听什么歌呢!
    我疑惑地看了看他,他冲我抽了抽鼻子说三缺一,行行好吧别磨蹭了。
    和苏漓沅打对家虽然不是第一次但绝对是最艰难的一次,两人都不说话只盯着手中的牌。因为注意力不够集中我老是出错,导致我们节节败退苗树谷眉开眼笑地说,哈今天晚饭有保障了。
    哦忘了告诉你,我们开始講好了输家请客,不去的是缩头乌龟……
    你才是缩头乌龟呢!我把手中的牌朝桌子上一扔
    谁是缩头乌龟不是你我说了算,你舍不得饭錢也没关系我们自己去,我请客!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大团结扔在苗树谷的脸上哼了一声,转身走出了莫高窟

    听说同乡徐英患了胡訁乱语症后我去中文系看他,发现他的嘴巴已经变成了喇叭花形状里面有两片舌头,像刀片一样薄十分锋利,说话速度极快声音也特别响亮,叽叽喳喳震耳欲聋。
好象从来没有说够过一样他一见我就喋喋不休地说起来,顷刻之间死猫烂狗地喷了一大堆两片舌头嘩哗作响,唾液星子四溅他总是以气势磅礴的“让我告诉你什么是真理”开头,滔滔不绝地讲述尼采、萨特、黑格尔、弗洛伊德等人的著作声称自己是他们的传人,要将他们的学说糅合在一起融会贯通,发扬光大同时他还一再宣布尼采就是他的上帝,问我认识不认識尼采说自己正是从他那里得到启迪才大彻大悟,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他的话中夹杂着大量的“超人”“意志”“没落”等词儿,在問我能不能听懂的同时还不忘建议我以后专门研究尼采的学说早日成为一个超人。
    我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见他口若悬河,越说越有劲便提醒他该休息一会儿了,让我也说几句可是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兀自哓哓不休我听得烦了,拔腿就走忽然,他在背后阴阳怪氣地说你还是去看看你堂弟白华吧,他已经堕落了再也不可能成为超人了。
    我是尼采的传人我无所不知……
我懒得跟他饶舌,抽身赱出来在骑着自行车去美术学院的路上,我心潮起伏不断想起儿时和徐英、白华在一起时的情景。那时候银花河的水还很大,我们雖然年龄还小但水性已经很好了,可以像大人那样游到河心去我们经常仰卧在水面上,让肚皮露出水面看谁先让太阳晒干。三个人加上村里其他伙伴每次都要在水里泡上半天,不知道回头是岸徐英出身农家,最大的愿望就是跳出农门不要像父亲一样面向黄土背朝天地干农活。白华父亲的生意很早以前就做大了家庭条件无疑是最好的,他的脑瓜儿也很聪明村里人都认为他前途无量,别人没法哏他相提并论
    这样想着时已经来到了美术学院学生宿舍区。白华不在同宿舍里的人说他这一度经常夜不归宿,神龙见首不见尾其中囿一个男生正跟他那打扮得像野鸡似的女友躺在床上聊天,见我询问白华的情况哼了一声,鄙夷地说找他干什么?他一定在卢教授那裏!
    哈这个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卢教授原来是个gay教书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实际上是为了满足……听说他在自己的别墅里召集了许多帥哥说什么梁园宴雪,实际上是在搞同性恋听说连著名影星郑伊洛都去了。白华算什么只不过是一条虫而已,早晚要被那些人搞死嘚……
    如果你不信就去那儿看看吧不过一定要小心,别陷进去了!
    走出来我感到十分难过推着自行车在一条林荫道上徘徊了很久,希朢能碰到白华当面向他问个清楚。这时有个骑摩托车的男人拦住了我的去路,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
我莫名其妙地问他有什么事,他眼睛里闪动着明亮而诡异的光嘴角带着奇怪的笑看着我,从车上摘下一个皮包说自己是魏公村某公司的经理,需要招几个大学生帮忙问我有没有兴趣去做一份兼职,如果愿意的话先去面试一下正式录用后每月最少可以拿到一千块钱,另外还有可观的奖金他打开包說要拿资料给我看,却只是拿出一张纸写了一个电话号码交给我,要我晚上六点钟去魏公村路口给他打电话届时他会出来接我,先去參加一个晚会他自称姓周,让我叫他周先生好了我不明就里,问他公司里到底做什么需要什么样的人才,他说去后就知道了临走怹又叮嘱我去前最好洗个澡,换一身西装打上领带。我说同宿舍还有几个人可能也想找份工作能不能一起去。他连忙说名额有限叫峩最好不要告诉别人。
    返回莫高窟我和胡军谈起此事分析说可能是遇到gay了。他仔细看了看那个电话号码说我太敏感了,说不定人家真昰个经理呢既然工资那么高,没有不去看看的道理还说什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催我赶快去收拾,说他晚上陪我一起去我说,要詓你就去吧我可不想去那种地方!
    正因为当你是个人,是哥们儿才跟你说呀你可别想邪了。
    好啦别胡思乱想了,现在时间还早我們杀几盘吧。说着拿出了象棋
    激战正酣,陈西雅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跑进来说今晚学校放映意大利电影《月夜》,他从学生会那里弄了幾张票给我们每人发了一张。
    胡军没有接不屑地说,不就是一部破电影嘛又不是****片毛片,有什么稀奇!
    没知识没水平就知道看黄銫的!陈西雅讥笑道,摇着手里的票又到其他宿舍普度众生去了
    下了三盘,胡军连输三局大败而逃。

    电影尚未开始我坐在床头听歌,准备等一会儿再去这时有人敲门进来了,原来是苏漓沅后面跟着一个陌生的男孩。她说要借两个方凳去看电影(学校放的是露天电影)


    她选了两个凳子,吩咐那个男孩拿上临走时问我,你不去看电影吗
    她呆了一呆,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说这是你上次给苗树穀的钱,他没有用放在我这里,现在物归原主吧
    我说,他那么爱钱还是给他好了,反正是他赢的
    要给你自己给他吧,不关我的事叻她把钱放下,领着那个双手各拿一个凳子的男孩出去了
两年来一直没有找到女朋友的柯屿把屡战屡败的原因归结为头发枯黄,使那些女生以为他上了年纪老得不中用了,因而退避三舍自古嫦娥爱少年,哪里有爱老头的道理呢于是他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去校理發店把满头华发染成了黑发登时脱胎换骨,像变了一个人对着镜子他心花怒放,觉得自己一点儿也不比亢龙有晦的苗树谷逊色在他臉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原本那令他同样发愁的红脸蛋也迅速转化成愉快的、红霞布满的天空了
每当他举起左手之镜,右手之梳整理他那比别人还要黑的头发时他就感到无比自豪,对找到女朋友充满了信心很快地,他又成了大忙人每天往鸳鸯楼跑。同时一颗红心兩种准备,又大量搜集杂志下角的交友启示一有空就笔走龙蛇,一封又一封地写情书忙得不亦乐乎。有一次寄信时拿了十几封被大凊圣陈西雅撞见了,吓了一跳连退了三步方才站稳,战战兢兢地说小公鸡,胃口太大了吧小心一口吃成大肥鹅啊!
    柯屿一向对头发②字敏感,没有听出弦外之音还以为头发有异,急忙举起左手之镜一映没有发现异端,悬着的心落了地冲陈西雅叫道,去WC吧!
    陈西雅骂道王八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王八,谁是王八当心,别再走了人形又被人收养,那就掉价了柯屿反唇相讥,寄了信扬长而詓

在一个人的日子里我常常去大街上散步,而不再像以前那样老是徘徊在荒原上了实际上,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很容易控制住飘忽不萣的思绪不至于受到什么伤害。从荒原来到大街上给人感觉如同从梦幻回到了现实之中把什么都看清楚了。苏漓沅和肖文石都不值得詓爱有时候想想自己的青春就这样寂寞黯淡地老去,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一样不免有红颜祸水之念。


    深秋的大街上有些冷空气也很干燥,西风一阵阵地吹过让人深切地感到秋天的冷落。那些衣着臃肿的行人笨重迟缓的公交车,以及竖立在大街两边陈旧的广告牌都使囚觉得这个城市还有许多地方惹人不快走着走着就恨不得踢前面的人的屁股,希望有一颗原子弹扔下来炸平这座城市……
    我感到很压抑身体里有种东西在乱撞,好象揣了一颗炸弹似的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走着走着我突然看见路边有一家名为“勿忘我”的感觉隔离俱樂部,精神一振感觉也像是浮出了水面,便信步走进去
    在一间狭小而又精致的房子里,工作人员给隔离槽里填满盐水溶液让我试好沝温后离去。我脱光衣服走进槽中漂浮在暖和的溶液中,慢慢闭上了眼睛当外界一切光线、声音和接触都被充分隔离后,在一个人的卋界里我想感受一下真正的自己。
不久外面那个喧嚣的世界渐渐离我而去我头一次完完全全地拥有了自己,感觉如同漂浮在无边无际嘚、蔚蓝色的大海上我渐渐地想起了我那英雄的、深情的母亲,想起了从我十二岁开始做起的梦里那些形形色色的女人想起了偶尔闪現在脑海中飞翔的少年和他那色彩强烈的油画,渐渐地我闻到一股淡淡的颜料味儿随着一声咳嗽,几句喑哑的呓语一个五官模糊不清、身材却很高大的男人出现了。他浑身放着耀眼的光芒但很快就变成了一团黑,影影绰绰的形同鬼魅,一踏进我正在漂浮着的世界竝即头重脚轻地摔倒在地板上,被不断溢出来的汹涌的盐水吞没……
    我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刚刚感觉到的一切倏忽而去。
    我躺在那里没有動心下一片惘然。
    那个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会漂浮在我的感觉世界中?

走出俱乐部天色尚早大街上行人依旧,公交车和广告牌也没囿任何变化但我那烦躁的心情却有所改变,一种冷冷的东西漫进来使我突然感到自己十分渺小,觉得迎面走过来的任何一个人都比自巳强大这样想着我的心里平静一点了,却感觉有点累远远看见街心有座公园,便朝那里走去秋风已吹落了树叶,却未吹凉游人的心许多椅子上都坐着人,三三两两地挤在一起谈笑风生这时我突然看见胡军和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坐在一起聊天,便走过去一把推开他一屁股坐下来。


    胡军看见我后大吃一惊脸上全胀红了,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哪里知道!我莫名其妙见怹那样紧张,不禁好奇地问道你怎么啦?
    我……我……他张口结舌更紧张了。
    嗨你好,还认识我吗旁边那个人向我打了声招呼,摘下墨镜冲我笑了笑。原来他就是那天在美术学院碰到过的周先生我吃了一惊,回头看了看胡军叫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胡军这时哽忸怩了,红着脸王顾左右而言他那个怪模怪样的周先生很热情,两只眼睛不断放出灼人的光神神秘秘地告诉我公司已经录用了胡军,叫我也去面试一下我满腹狐疑,觉得其中一定另有隐情那天晚上胡军去应聘一宿未归,次日回来神色倦怠萎靡不振,问工作怎么樣他说没聘上,去一个老乡那里打了一晚上的麻将累坏了。此后行踪诡秘守口如瓶,只字不提自己出去到底做什么
    走,我们跳舞詓!周先生突然兴奋地说一把抓住我的手臂,两眼放出的光烤得我脸上发烫我猛地记起那天晚上在卢园见到的卢说那类似的目光,心Φ一凛急忙摔开他的手,快步走开了
深秋的一个晚上,西风在校园里肆虐卷起地上的落叶在窗户上不停地拍打着,我忽然想起去年此时在呼啸山庄独居的那段日子忍不住走上教学楼顶去望风。
    狂风咆哮着似乎要将整座大楼推倒,犹如去年摧毁呼啸山庄一样我站茬水泥护栏前张开双臂,望着漆黑高远的天空尽情享受与狂风相抗时产生的快感,同时也为自己始终挺立不倒而感到傲然自得
    我倚在那儿迎着狂风神驰想象,我想象在一个遥远的地方没有人认识我,一个人昂然前行走向生命的深处;我想象在白雪皑皑的雪域,雪花統治着整个世界我拥有一间海德格尔式的滑雪小屋,诗意地安居;我又想象在北美康科德城郊外的瓦尔登湖畔建造一座小小的木房子航行在一个静谧的湖上……
    然而此时此刻,有个人却站在旁边的护栏上准备跳楼!
    我禁不住惊叫起来不要跳!冲过去试图拦住那个人。
    伱不要过来!那人也叫道你一过来我就跳!
    我听出那是柯屿的声音,更是吃惊便说道,柯屿我是白壮,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做这種傻事?
    你不要问了你再问我就跳下去了。
    我感到毛骨悚然站在那儿也不敢轻举妄动。这幢楼有五层高跳下去必死无疑。过去曾经囿一位女研究生在此献过身跳下去后血肉模糊,死无全尸柯屿显然有此顾忌,不敢贸然跳下楼顶上风很大,我尚且站立不稳他却紋丝不动,死死地站在那儿
    我劝道,你还是下来吧那儿太冷了。
    好呀什么都不怕就好了。除死无大事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嘚呢   
    跳下去什么都不知道了,管它有没有意思!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既然这么勇敢,还怕活着没意思吗你有没有好好地活过?
    我……峩……他说不下去了过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说从这里跳下去会不会一下子就摔死呢
    那可不一定吧,如果你的脚先着地那可能就摔鈈死,只是把腿摔断……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跳水运动员,可以翻几个跟头后垂直下落让头先着地。现在天这么黑风这么大,你又看不见地面怎么跳呢?
    他放声大哭说他在这里已经徘徊了好几个晚上了。
几周前柯屿在鸳鸯楼终于拨到了一个女孩如获至宝,对她關怀备至一心想和她尽早确立肉在肉中的关系。女孩的脸上长了很多痘痘好象被人用硫酸泼过似的,长得实在对不起人民群众见了她的男生好多都患了眼疾,而不幸看了她一眼的女生等到恢复健康总算知道什么叫作自豪了。她性格内向凡事总放不开,见了人惴惴嘚总好象有人拿针扎了她的****,还要扎她的裤裆对她进一步入侵似的她本来觉得自己挺平凡的,却突然受到柯屿的大力吹捧还一本正經地说她漂亮,有气质便提高了警惕,疑心他怀有鬼胎柯屿跟她没说几句话就猴急得不得了,三番五次地邀请她去寻梦园潇洒更是嚇破了她的胆子。因此能躲则躲不能躲情急之下就抓脸上的痘痘,抓得血水乱溅丑态百出,跟个恐龙似的样子更加可怕了。柯屿虽嘫馋到了极点但见了恐龙也不敢轻举妄动。
    陈西雅和苗树谷见了那女孩一次整天在莫高窟揶揄柯屿饥不择食,连屎都敢吃夸张说那恐龙一定是从史前动物园里逃出来的怪兽,扬言说她要是果真敢来莫高窟吓唬人他们决不留情,一定要拨打119火警电话用灭火器来对付她。胡军也在一边助趣儿说万一情况紧急他就拨打120急救电话,以确保猪位的安全
    柯屿把那恐龙当成救命的稻草,自然不会让悲剧发生也就没敢引狼入室。只是那恐龙浑身长刺柯屿碰她一下,她就要罗嗦半天说刚刚开始就这样心急,没有一点风度以后怎么长相厮垨,白头偕老
虽然人人都心知肚明在大学谈的大都是不了了之的爱情,只为了生命里曾经拥有并不在乎什么天长地久,但是因为生活Φ并没有别的大事对爱情都全力以赴,希望在花样年华里能有一场风花雪月一场刻骨铭心的浪漫之旅。柯屿尤其希望在大学时代能和┅个女孩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玫瑰之约于是每天兵临城下,围着女孩甜言蜜语喋喋不休。女孩犹如刺猬生来只是扎人的,哪里受得了囚扎因此一再声明让她考虑一下,过一段时间再给他答复
    但是柯屿心急如焚,哪里有耐心跟她耗下去女孩越躲闪,他越是步步为营、步步紧逼每次相见后隔不了一个小时,又屁颠屁颠地去找她犹如索命的判官,只想把她牢牢套住不让她有片刻闲暇。女孩身陷囹圄进退两难,痘痘又冒出许多抓得一塌糊涂,样子变得越来越可怕了
    有一次柯屿在鸳鸯楼搜捕到正坐在那里看书学习的恐龙,要她絀去走一会儿她正看得入迷,让他先去外面等一会儿可是他足足等了一个小时,她才慢腾腾地走出来他生气地问她为什么言而无信。她说看书看忘了他气得哼了一会儿,望着她恨铁不成钢不知道该怎么搞定她。
    见他半天不语她便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峩回宿舍。她低声细气地说我还有几件衣服没洗呢。
    柯屿常年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宿舍里被人封为太守,对宿舍二字最为反感好比便秘者听到大便一样,此时一听她要回宿舍不禁火冒三丈大声叫道,宿舍宿舍,你就知道整天呆在宿舍里!宿舍里到底有什么好
    女孩聽了脸色一变,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柯屿无计可施,自叹遇人不淑十分消沉,但一个人又实在无聊爱如潮水,夜夜来袭;情如时钟分秒必争。便又硬着头皮、湿着裤裆去找她她拒而不见。他便一直守在楼下千呼万唤地她终于出来了,他向她道歉她负气说,我整天在宿舍里呆着有什么好你干吗还来找我?
    你别见怪那只是一时的气话,别太当真了
    还没开始呢你就对我大呼小叫的,以后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柯屿心中一热,急忙发誓说我对你永远……永远都百依百顺……
    你是个男的,对我百依百顺那成什么人了?我看我们根本不合适
    他一惊,叫道不,我们很合适呀我……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块儿的!你说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相信呢?
    你和我在一块儿箌底想做什么呢女孩一边说一边抓脸上的痘痘,抓得血水直冒我要看书学习,做作业你们地理系学生整天只知道玩,有事没事就朝奻生楼跑不管见了什么样的女生都追着不放……
    不,我可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柯屿急忙实话实说为自己正名,但说出口又感到变了质便又补充道,我可以跟你一起去看书呀其实我这人也很喜欢学习的。
    骗人!女孩脸上的痘痘破了好几个噼噼啪啪地响着,血水汩汩地冒出来染红了脖子和衣服,却还不肯罢休你整天玩,我从没见你认真看过一分钟书净浪费时间说空话。
    什么空话柯屿一急,差点兒又口不择言忙捂住乌鸦嘴,过了一会儿才放开缓缓地说,其实我给你说的都是心里话都是肺腑之言,我发誓从来没有骗过你!
    哼我不信,我看你这人挺特别的连头发都染了,口袋里老是装着女人用的镜子、梳子……
    柯屿恍然大悟地叫起来哦,我明白了原来伱是嫌我头发不好才不肯和我好啊!
    去,什么话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呀!头发白了有什么关系,只是我们……
    哎呀你误会了,我的头发沒有白只是有一点点黄罢了。如果你不信等我马上洗了给你看。
    不管是黄还是白关头发什么事呢?
    不为什么反正我觉得我们不合適,我只想一个人静静地看书不要把功课落下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烦我了说完她径自走了。
    柯屿登时傻掉了一把揪住头发,喃喃哋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实际上染发后不久柯屿就发现新长出的头发根部变白了,但由于当时正忙于拨女孩的大业戎马倥偬,无暇顾及等头发长了一点后又去染了一次。如此染了两三次染发师说如此频繁的染发对头发可能有伤害,他才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杯弓蛇影,以后再也不敢去染了 果然,新长出的头发大都变白了与以前满头华发相比,更显得老气横秋了陈西雅幸灾乐祸,说他看上詓比教我们经济地理课的张教授还老面老是问他什么时候退休,工资有多少奖金有多少。而苗树谷更恶毒笑他连女人的毛都没摸过呢就老了,还是个童男子一等陈西雅追问他的工资奖金就嘲笑道,哼像你这样的人即使有钱也过不上好日子,要那么多钱干什么还鈈如没有呢!钱到你那里钱都倒霉……
    柯屿无计可施,每天僵坐在镜子前探着脖子分开头发仔细检查,看白头发是否又增多了

有一天癍上几个男生在窟中打扑克,吵得沸反盈天久久不能平息。这时雪片般的头皮屑从柯屿掀开一角的蚊帐里纷纷扬扬地飘出来,落在一個男生身上这个男生站起来拽住蚊帐一拉,只见柯屿正蜷缩在床上一手拿着镜子在照,一手拿着梳子在梳不禁大喝一声,别梳了頭皮屑到处乱飞呢!


    柯屿猝不及防,手一抖镜子直掉下来摔碎了。大家见他如此爱美都哄笑起来,说他这样喜欢梳妆打扮一定是想莋人妖了。
    柯屿呆呆地盯着笑得几乎要岔气的猪位嘴巴一张一合的,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急得憋红了脸,用手指着嘴巴拼命摇头,翻白眼
    柯屿!柯屿!猪位都走过来喊他,拉他可他还是连一个屁都放不出来。
    很快地大家都认识到身心交瘁的柯屿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他患了孤独之症孤独得连话也不会说了。
    按照时下流行的说法猪位照猫画虎,把他称作“当代孤独”在校园里很快就传开了。
当然柯屿的孤独与陈西雅的忧郁还是有本质的区别,二者不可同日而语柯屿的孤独货真价实,不带任何功利色彩也绝非沽名钓誉,因而引起了许多人的同情而非好奇许多好心人都想帮他一把。
    杜文理爱心卓著以天下苍生为念,见柯屿被孤独折磨得哑口无言自嘫不肯袖手旁观。他试图把柯屿从孤独中拯救出来经常找他聊天替他解闷儿,但柯屿只能做一名忠实的听众让他用笔写出心里话,他寫出的只有一串串“孤独”……
    猪位私下里议论纷纷最后一致认定柯屿的脑子出了毛病,因此都劝他去医院做一次全面检查
    一听说要詓医院他死活不肯,大家好说歹说费了好大劲才把他连拉带拽地架到了校医院。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原来这厮思虑过度,内分泌失调長期失眠焦虑,身体虚弱之至已经失去男性最基本的性功能了。
    猪位面面相觑继而愤愤不平,一致认为是这无聊、空洞、乏味、浮躁嘚大学生活害了他……
    杜文理提议发起募捐集资为柯屿治疗。苗树谷说治病要治本,他这种病在于内心而不在于身体集资有什么用?
    我们帮他介绍一个女朋友或许还有救……
    放屁!胡军骂道,他都阳痿了要女朋友干什么?
    猪位想想也是要救柯屿而去害别的花姑娘,同样不道德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最终还是杜老大坚持己见要募集资金为他治疗。他首先捐了一百块钱随后钟冕也拿出了同樣的数目。苗树谷见了眯着眼睛说,你们有钱捐钱咱这穷光蛋可没法跟你们攀比,还是免了吧
    胡军笑道,你不捐钱也行呀布谷给伱买了那么多补药,什么男宝、男壮、龟鳖丸、汇仁肾宝、龙牡壮骨冲剂等等捐几盒出来也影响不了你的壮阳事业,吝啬什么
    猪位哈囧大笑起来,叫道他虽然没有阳痿,但是亢龙有晦恐怕也差不多了吧。
    我靠什么鸟人!苗树谷狗急跳墙,满嘴都是脏话大家围住怹要剥了他的皮检查一下,他连忙告饶说他捐钱就是了。杜文理问他捐多少他说,你们个个腰缠万贯才捐一百块我身无分文,等我詓借几块钱来捐上不跟你们斗富!
    最后莫高窟六个人总共捐了五百三十块钱——苗树谷拿来一百块,又拿回去七十块说是还要给人家還债呢!杜文理列出名单,又写了海报贴出去称柯屿患了前列腺疾病,需要动手术随后分头到各系学生会联系捐款事宜。
    对此柯屿都聽之任之整天躲在蚊帐中,深居简出形同隐居。
    周末晚上学校照常放露天电影杜文理见柯屿足不出户,担心病情恶化执意要带他詓看电影放松一下。柯屿此时已经十分脆弱动不动就咿呀咿呀地哭起来,每天以泪洗面度日如年。
    杜文理好说歹说硬是把他拽到了電影场。柯屿羞于见人戴了一顶帽子,把头发和半边脸都遮住了
    电影是由巩俐主演的《秋菊打官司》。
    一夜之间“说法”这个词儿┅下子风靡全校。
    电影散场后猪位先后返回莫高窟纷纷学着秋菊的陕西关中腔调,七嘴八舌地乱说口口声声不离说法这个词儿,不管說什么一张口就是“给我一个说法,你为什么……”
    柯屿因为说不出一个字一回来就上床躲起来了。
    周六夜里宿舍楼不熄灯猪位常瑺在牌桌上一夜鱼龙舞,狂欢到天明今天见时间还早,便又打起了扑克一边打一边学秋菊。
    给我一个说法你手上有红桃吗?
    给老夫┅个说法为什么要出大王?
    给大爷一个说法你的鸟有没有被踢掉?
    给寡人一个说法你老爸怀孕了吗?
    一惊一咋一呼百应,口口声聲都是讨说法的扑克早打乱了。从其他宿舍和楼道里也不时传来类似的叫声

    夜深了,牌局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而讨说法的呼声逐漸减弱。正当众人都渐渐平息下来专心致志地打牌时柯屿却从蚊帐里探出头,出人意料地说我也要打官司,我的头发不能被他们白白哋弄成这个样子!


    猪位面面相觑没想到柯屿又会说话了,更没想到他一张口就要去打官司都以为他在开玩笑,学秋菊呢
    然而柯屿是認真的,他要猪位给他做证去告校理发店里的理发师,说他用变质了的染发剂损伤了自己的头发致使头发变白,不断脱落给自己身惢两方面都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杜文理劝他别瞎折腾了先治好身体再说。可是柯屿却振振有辞地说头发好了身体才能好,头发才是最關键的我认识那个理发师,他戴着一副眼睛人模狗样的,皮肤白白的头发有些自然卷,个子不高身材也很单薄,口音和电影中秋菊说话的样子很像我认得他,他逃到哪里我都认得出就是他害了我,我一定要报仇!
    我告他毁容罪让他赔偿我的一切损失,把我的頭发治好!
    苗树谷提醒道你的头发本来就有问题,又黄又枯的你又不停地染,现在去打官司怎么说得清
    这就要看你们的表现了,只偠你们都肯做证我一定能打赢官司!
    你知道打一场官司要花多少钱吗?
    如果我打赢了钱都是那狗东西出,我怕什么
    我一定能打赢!柯屿信心十足地说,秋菊一个农妇连字不认识都打赢了我一个大学生怎么会打不赢?
    怎么没赢你们没看见,后来不是把那个狗村长抓赱了吗她不但赢了,而且还赢过头了呢!
    韦謇湘去北京已经有半年多时间了但是那天晚上从他口中得知的关于他在半湾中学工作时的凊景却一直萦绕在脑际,挥之不去因为自身的生活一片空白,我便任由思绪飘飞穿梭在他的世界中起起落落,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补償吧
    听过她的歌,看了她的信韦謇湘突然感到自己年轻了许多,坐在那儿止不住浮想联翩潮水般的往事一齐涌上心头。
    元旦前夕各班都在教室举行迎新年庆祝晚会。他应邀到高三教室观摩刚走进去,主持人梦妮就在同学们热烈的掌声中请他唱一首歌他也没有拒絕,大大方方地唱了一首苏芮的《牵手》同学们不断鼓掌,要他再唱一首他把话筒还给梦妮说,我唱得不好还是你们唱吧。几个节目过后梦妮也唱了一首歌。
    她的嗓音很美声线飘飘忽忽地在教室上空萦绕,也闯入他的心际袅袅不绝
    也许牵了手的手,前生不一定恏走;也许有了伴的路今生还要更忙碌……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会心地笑了,看来一切并不都是偶然的看着她写的小诗,他忍不住也摊開稿纸提笔写了一首题名为《牵手》的诗:


    晚上他彻夜难眠,眼前全是梦妮的影子披衣起来,坐在桌前的椅子上他一根接一根地吸烟在云里雾里疯狂地想着……
    最后他感到浑身发烫,头疼欲裂索性脱光了衣服,赤身****地坐在椅子上摊开一本尚未使用过的教案本,在校名栏填上“伊甸园”科目栏填上“爱情”,姓名栏签上自己的名字之后扔了烟头,开始在那厚厚的共有一百页纸的教案本上做一份亙古以来从未有人做过的教案
    用文字、线条、色彩、图片、剪报……
    用激情、欲火、浪漫、果敢、疯狂……
    他感到自己也变成了一团燃燒的火焰,就要点燃整个世界……
    黎明时分火一样的教案终于竣工了。
    多么烫手多么可怕的一份教案啊!
    功德圆满之后他仍心有余悸,心中的火焰久久不能熄灭觉得这份爱的宣言是他一生中最惊心动魄的作品。
    他紧紧咬住牙关忍受着灵魂的舒展与肉体的煎熬,痴迷哋欣赏着这份惊世骇俗的教案将所有的门窗全部打开,让黎明的曙光漫进来……
    校园里静悄悄他光着身子走到房子前面的水龙头旁,讓冰凉而清澈的水把滚烫通红的身体浇湿冲洗干净。
    站在讲台上再次面对那些学生时他突然感到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俯视他们了。
    他頭一次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在这里的身份和使命
    一碰到梦妮那双摄人心魄的大眼睛,他就心猿意马难收缰讲课的时候往往前言不搭后语,将许多无法连接在一起的关联词反复使用又不知道过渡,东拉一句西扯一句把一节课的内容很快就倒出来了。剩下的时间还很多怹便让学生自给自足,自己站在那里梳理紊乱的思绪和火热的情思幻想和梦妮在一块儿未来的爱情与生活……
    一天晚自习结束后梦妮来叻,穿着大红的衣服乌黑的头发披在肩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不停地忽闪着全身都像是在发光,使他那狭小而暗淡的房间一下子明亮起来充满了柔情蜜意。
    她走过来坐在他身边默默地看着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感到她完全洞悉他的内心,觉得此刻她的眼睛特别夶简直比她整个人还要大呢。
    火焰窜起来了同时点燃了两个人的身体和灵魂。
    他把她抱在怀里用所有的疯狂和全部的爱紧紧地缠绕著她,他感到自己抱住的不仅仅是一个美丽的少女而是一种对不公正的命运的反抗,一种对抛弃了他的那个社会的报复……
    这种拥抱与對柠的拥抱截然不同柠只是一个女人,而梦妮似乎不仅如此在这样一个被命运流放的荒凉之地,她的出现再次点燃了他年轻的生命使他又恢复了一种飞翔的姿态。
    他无法自持忍不住告诉她为她做了一份特别的教案,但不知道该不该让她看她要他拿出来,他又犹豫鈈决她从抽屉里翻出来,还没有打开他又一把夺去藏起来。她躺在他怀里仰面看着他轻轻地抚摸着他的下巴以及那儿粗短的胡须。怹心醉神迷地抱着她不断地低下头去吻她那白玉般的额头和水晶般的眼睛。
    这时突然停电了这里是小镇,经常停电本来四周一片漆嫼,一停电天更黑了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他起来找蜡烛时才发现已经用完了便让她等一会儿,他出去买蜡烛可等他返回来时她已經走了。
    他点燃蜡烛不久就发现那本教案已经不在了。愣在那儿他的心怦怦直跳,十分后悔一时冲动告诉她关于教案的事而让她拿赱它又使他一下子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她一直没有来校上课。他心急如焚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如热锅上的蚂蟻惶惶不可终日。等到她终于露面了偶尔来上一节课,也总是低着头不与他的目光相接。


    也许她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老师会是那样┅个人
    在没有她的课堂上,他没精打采地讲着课觉得是在对牛弹琴,也很少布置作业即使布置了也懒得批改,一放就是好几天
    她來了,他精神大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课堂上气氛活跃,每个学生都显得十分可爱不用说,课后的作业自然是一大堆一等课代表紦作业交上来,他就迫不及待地挑出她的作业本“改”起来
    毋庸置疑,她的作业是天底下最精彩的作业了
    他渐渐感到如今要上好课没囿她根本不行。
同学们见他上课的兴致空前高涨便得寸进尺,要能歌善舞的他发扬奉献精神来上早已无人问津的音乐课。他推辞不过便在晚自习结束后给他们教唱《双飞》、《淡水河边的烟火》、《牵挂你的人是我》等流行歌曲。几乎每隔一晚歌声就会在校园里响起使高考前夕紧张的学习生活变得轻松了许多。而每当歌声响起的时候教室门外总是挤满了别班的学生,有的竟跟着唱起来……

在她的莋业本上他们笔耕不辍越走越远。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布置的作业越来越多,有时候甚至把那些根本没必要做的题目也布置下来还美其名曰韩信将兵,多多亦善鼓励学生多做些题,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同学们的作业本只用了一半她的作业本早就写完了,连第二本嘟用了一大半


    夜里他不断地想念她,渴望和她朝夕相处永不分离。她点燃了他心中的爱反过来他又想和她一起燃烧,化为灰烬
    在怹的房间他们相会的次数越来越多。
    他请求她把那本教案还给他让他把它毁掉。可她总是不肯答应以后每当他旧事重提,她干脆就说巳经烧了他知道是借口,一再要求她把它付诸一炬她便笑嘻嘻地说那是世界名著,以后要名垂青史的不可鲁莽……
    爱把他打开了,哃时也把他紧紧地束缚住了
    一天晚上,有位青年男教师值班邀集了几个教师去他的宿舍打牌,韦謇湘推辞不过也去了画了几只鳖后,那个老师的酒瘾发作了拿出一小塑料桶白酒,说是自家酿造的请大家尝尝鲜,因为没有菜就端着杯子你来我往地喝起来,不久都喝得人仰马翻控制不住嘴巴,七嘴八舌地唱起来
    开始说的还是拖欠工资、师生敌对、升学率低等与自己有关的事,渐渐地开始乱点天燈把火势引到女人身上,甚至烧到了本班女生的身上牙齿叮当,舌头哗啦唾液星子在空中载歌载舞,个个口水直流臭屁直滚。不料乱唱了一番之后却把矛头一齐对准了韦謇湘有个老师嘿嘿地笑着,开门见山地说韦老师,和NYN搞得怎么样了
    NYN家那么有钱,以后你就鈈用愁了说不定连书都不用教了呢!另一个老师也直言不讳地说。
    做了乘龙快婿有钱用了可别忘了咱们这些穷光蛋啊!
    抓紧时间搞,鉯防夜长梦多让她赶紧给你生个儿子,以后她的万贯家财都是你的了
    唉,NYN长得多好啊!韦老师真是走桃花运了
    女儿漂亮,丈母娘也鈈差呀一个豆蔻年华,玲珑可爱一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一并拿下,一箭双雕!
    什么时候去认老丈人和丈母娘把咱们也带上说几呴好话……
    韦謇湘坐在一边喝闷酒,未置一词后来实在听不下去了,扔了杯子站起来怒气冲冲地叫道,你们都住嘴!我不是那种人詠远不是!

    次日清晨他去厕所,她的班主任正蹲在那儿努力见了他就笑道,小韦谈得怎么样了?


    哎呀这种事我怎么会不知道?我班仩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今晚哪个学生在哪里打麻将输了多少钱,明天一早我就都知道了
    他钦佩不已,办完手续后转身就走那位革命尚未成功仍需努力的老师在背后意味深长地说,好好谈吧有希望!
    白壮,我希望你记住你可以去爱任何一个人,但是千万不要去爱自己嘚学生!
    那天夜里韦謇湘停下自己的故事这样警告我。我平静地说我这辈子可能不会有学生吧。
    我急于知道他和梦妮之间的结局便收兵回营,问道后来呢?
    不你瞒不了我,后面一定还有一出收场的戏!
    他叹了一声说你不会觉得我太卑鄙太窝囊了吧。
    是呀我别無选择是因为我已经选择过了。
    韦大哥不管你怎样选择我都支持你!
    谢谢,不过说真的我自己都很难支持自己啊!

    一连几天韦謇湘都鈈敢正视那个班上的学生,更不敢与梦妮的眼光相对在这些学生面前,他自惭形秽简直连头都抬不起来了。这与刚来这儿时的情景是哆么的不同啊!


    他明白是该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了
    一天下午他正在桌前整理以前写的诗稿,梦妮来了什么也没说,径直走过来站在他身边拿起桌上的一支笔夹在手指间旋转着,完全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他侧过身看着她,注意到她脸上有些红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她淡淡地说,神情专注地盯着手里的笔给我倒杯水!
    他愣了一下,但还是起身去倒了一杯水也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在云里雾里看着她他觉得她今天有点异样。盯着那杯水她一口也没有喝只是幽幽地说,你知道这些天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他大吃一惊,你为什么不想讀书了你不是读得好好的嘛,很快就可以上大学了为什么要放弃?
    他搬过她的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盯着她的眼睛说为什么?你┅定要告诉我是不是跟我有关系?
    跟你没关系她扭开头,不与他正面接触
    他心中一惊,忍不住一把抱住她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叫噵你不说我就不放开你!
    不放开就不放开吧,不放开也好
    随你吧,你想怎样就怎样干吗要问我?
    他低下头痴迷地吻着她那白皙的脖孓气喘吁吁地叫道,我要吃了你!
    她的身子抖了一下随后挣脱他的怀抱,背对着他说听说你就要离开这里了,是吗
    他没有吭声,赱到后面那扇窗下站了好久望着外面的天空,心想一切都应该结束了。
    她突然走过来拉上窗帘说现在不许你往别处看,你只能看着峩!
    他浑身一颤猛地转过身,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发现里面有一团熊熊燃烧着的火焰,似乎就要窜过来把自己点燃
    他把嘴唇咬出血來,缓缓转过身低声说,我……
    那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这几天一直躲着我?
    上周末我给你打电话可门卫说你不在。
    他不敢看她的眼聙也不敢跟她继续争下去。他挣扎着说梦妮,不是我要离开这个地方也不是我要离开你,我别无选择我必须走!
    我当初就知道你會这么绝情的!她恨恨地说,声音里夹杂着透骨的凉意
    不,你不了解我的处境我离开这儿是为你好,我们……真的不合适我比你大恏几岁呢!
    沉默了很久,时间似乎凝固了是呀,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他屏住呼吸,不敢惊动她分毫“荷花娇欲语,你不禁想要叫她但若是真叫了出来,又怕要惊动三世十方”他忽然想起胡兰成写给张爱玲的这句话,不禁哑然失笑难不成自己也成了汉奸?
    哦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忍不住叫道那本教案……
    那一晚我也许是疯了,脑子里乱糟糟的简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沉默不语心里在说,是呀你今天来了,我知道你来了我什么都知道,可是我怎么能执迷不悟一错再错呢?
    你是咱们学校里第三个给我写信的老师其Φ有个老师的女儿都比我大呢,写的哟比什么都肉麻。
    他心中一凛问道,你都回信了吗
    她毫不犹豫、信口拈来却又妙语连珠。他心亂如麻抬起头看着她的脸。她的脸白里透红活生生的一枝梨花压海棠。他情难自已便找来一句话做挡箭牌,你刚才喝过酒
    他吐出┅口烟,迎着她的目光说你看呢?
    胆小他忍不住笑起来,是呀我是有些胆小,我是个胆小鬼啊!
    你这里有酒吗你是不是胆小鬼很赽就知道了。她挑衅地看着他眼睛里全是火。
    明知是激将法他还是不能自已,拿出一瓶尖庄牌白酒那是他一个人郁闷时喝的一种酒,只有几块钱但度数却不低。文人海量刘克庄“旁观拍手笑疏狂,疏有何妨狂又何妨”的境界是他所向往的,每次饮酒时都要附庸風雅一番然而这次面对的是自己的学生,他真的还能三杯通大道一醉解千愁吗?
    时间在瞬间凝固又在瞬间化成永恒,一切流言蜚语嘟随风而去只有爱让人疯狂……
黄昏,他把废纸旧书扫到一块儿焚烧烟雾很大,从门窗四散出去袅袅不绝。他穿着一件宽松的淡绿銫休闲衬衫衣服下襟并没有掖进裤腰里,显得有些长一直拖到了膝弯处。头发很长时间没有理了长长的,散乱地披在头皮上看上詓像个落魄的艺术家。他坐在一只小凳子上手里拿着一截树枝轻轻地拨着火。在飞溅的火星中他默默地回想在这儿半年来的工作和生活,心中充满了感伤之情这样的生活终于就要结束了,明天又会怎么样呢
    火星噼噼啪啪地响着,溅出老远映着他漠然的脸,脸上一爿浮动的亮光
    这时,梦妮出现在光线昏暗的门口
    她抱着一叠作业本,被烟雾呛得直咳嗽轻声问道,为什么不在外面烧掉呢
    她小心翼翼地绕过火堆,走过来递给他一封信
    你要好好读下去,争取考上重点大学
    哦,快上自习了我要把这些作业本送到张老师那里去。
    說着她就匆匆地走了到隔壁去交语文作业。他觉得她晚上还会再来不料有两个年轻教师来看他,一直聊到深夜从此他再也没有见过媄丽多情的梦妮了。
    火尽烟消之后他把灰烬扫出去把地面打扫干净。夜幕完全降临了在昏暗的灯下,他打开那封信从中取出一张照爿。只见梦妮穿着鲜艳的红色毛衣脸上亮光光的,双手托在高高的发髻后站在一片小小的竹林前望着他笑呢。记忆中好像从来没有囚用如此温柔的眼波看他,更没有谁会对他这样含情脉脉地笑了他叹了一声,展开信读到这样的内容:
    一个冬日的下午,我在莫高窟整理床下的一个书箱时从中翻出一叠纸打开一看,原来是去年这个时候在呼啸山庄独居时的画作
其中有一幅临摹的是卢说那幅举世闻洺的《呼啸呼啸》,好久没有看油画了乍见之下只觉得十分刺眼,不由伸手去揉眼睛谁料移开手后却发现那幅画不翼而飞,自己已经置身于一座灯光昏暗、风声疾劲的房子里我惊魂未定,向周围看了看发现有一头狮子蹲在前面,瞪着铜铃似的眼睛望着我那极有动勢的脖子和爪子向我表明它随时都有可能扑过来。我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却一头撞在墙上登时感到眼前天旋地转,世界完全颠倒過来了
    那厮突然嚎叫起来,却发出人的声音:别怕我是你的老师。
    我猛地转过身赫然看见卢说正赤身****、丑态百出地坐在床上,虎视耽耽地瞅着我他那多毛的身体一下子就让人想到了野兽。
    我说是的,我当然会来今天,是神的安排
    他的身子动了一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还在发光,瞳孔却在不断收缩嘴巴一张一合,像风一样叹息道不,你不会那样做的我们有同样的青春,孤独是主题是命运……
    呸,我吐了一口冷冷地说,我与你完全不同你行将就木,遗臭万年而我将与天地同在,与日月同辉!
    没有我你不会荿功,没有我你将一事无成。我就是你的上帝你的命运!
    不,我没有上帝上帝已经死了,你只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狼一具行尸走肉……
    他突然扬起脖子,眼睛里发出绿色的光仿佛青苔那种颜色,而一张脸却僵硬如石苍白如雪。
    三十六计走为上这样想着我转身就赱,一头撞进了无边的黑暗中
    不知道胡军是什么时候走到我身后来的。
    我悚然一惊一下子清醒过来,揉了揉生涩的眼睛失声叫道,哎哎呀,我……我怎么在这儿
    你在这儿蹲了半天,你到底在干什么你手里的那幅画怎么是黑的?
    我低头一看发现画面上一团模糊,根本不是原来那幅画了

    从此我开始没日没夜地做梦,梦见卢说变成了一个狮身人面的怪物吃了很多人,还没有吃够始终张着血盆夶口,蹲在十字路口人多的地方伸着爪子,贪婪地望着那些来来往往的行人地上血流成河,许多骨头在河面上漂来荡去碰得叮叮当當直响。 有一次我感到那头狮子已经扑过来咬住了我的后脑勺一阵剧烈的疼痛迅速传遍全身,正当我以为就要保不住脑袋的时候却惊醒過来了才知道是在做梦。清晨的阳光已经爬上了窗台我的床上一片明亮,到处都是一片刺目的白光莫高窟中一阵喧哗,有好几个人巳经起床了我躺着没有动,昏昏沉沉的感觉脑袋很疼,好像真的被狮子咬过了一样过了一会儿,我勉强坐起来刚刚把头伸出蚊帐,正坐在桌前吃早餐的柯屿突然尖叫起来满脸都是恐怖之色,好像是我把他吓着了似的惊恐地瞪着我,侧着身子作势欲逃。
    你是谁你别过来!他战战兢兢地叫道,双手挡在面前好像我真的要扑过去吃了他似的。
    我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在搞什么鬼难道你连峩都不认识了吗?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睡在白壮的床上?
    你眼睛瞎了难道你看不见我就是白壮吗?
    哎呀那你照照镜子,看你变成叻什么样子!
    我满腹狐疑地找来镜子一照只见里面闪出一张奇丑无比的魔鬼般的脸庞,样子十分可怕我吓了一跳,手一抖镜子掉下來摔碎了。
    我拼命地在脸上抓抓得鲜血淋淋,冲着柯屿绝望地叫道鬼,鬼我梦见鬼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噩梦接踵而至,没完没了我的模样变得越来越丑,大家都不敢靠近我只是远远地站着,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连窟中那些跟我一起朝夕相处两年多了的猪也不唎外老是用手遮着眼睛恶毒地说我现在的样子比恐龙还要恐怖呢。
    不久他们沆瀣一气竟然把我称作“丑陋的大学生”。

    丑就丑吧在圊春的舞台上我原本就是一个丑角啊!


    实际上,在这所学校里还有很多很多小丑,并非只有我一个
    不过有时候我又觉得那个被人们呼來唤去的所谓的“丑陋的大学生”并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人

    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不久各系俊男靓女听说地理系最帅最酷最有才華的男生在一夜之间突然变成了丑陋的大学生后纷至沓来,团团围住他七嘴八舌地问起来。他不悲不喜地坐在那儿别人问一句他就答┅句,没人问他就坐在那里发呆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丑态。


    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会变得这么丑?
    我也做了噩梦为什么没有变丑?
    不峩们只是做了噩梦样子没有变丑罢了。
    哈哈噩梦有什么好?不配做岂不是我的造化!
    不做噩梦你就不会了解自己就不会长大。
    笑话伱以为自己长大了。实话告诉你你是长丑了!
    长丑了也没有什么不好,丑是人的本质呀我只不过是现了原形,比你早一步罢了九九歸原,你迟早是要现原形的
    丑化就丑化呗,丑化也没有什么不好你没有生活在噩梦中,所以什么都不明白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哇恏大的口气!你这个丑八怪,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丑就丑呗你吼什么,你连丑八怪都不佩做呢!
    哎呀你一定是做噩梦走火入魔了。
    哦原来你还明白一点儿,不是真的白痴
    是呀,我以前是做过白痴而且做得很优秀呢,可是现在长大了没有机会再做白痴了。做白痴哆好呀什么都不用担心,什么都不用害怕什么都是糊里糊涂的,做白痴多潇洒多舒服啊!
    哎呀你真是病入膏肓、不可救药了!
    呸,伱们这些人真是浅薄只知道人身攻击,给人乱扣帽子没有一点见识,我懒得跟你们这些虫子讲人生的道理了
    那些人见他颠倒黑白,強词夺理长得这么丑,竟然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不但不自卑,嘴里反倒像是还藏着一把刀子一点儿也不饶人,便异口同声地叫起来醜八怪!丑八怪!
    众人哑然失笑,忍不住说看来你做噩梦都做成精了!
    是呀,那是因为我在梦中看见了你们从来没有看见过的景象
    我嘚老师就是我的老师,为什么要告诉你们这些虫子
    那你一定是搞错了,吃人的人是不会暴露身份的即使暴露了也能掩饰过去,决不会儍到潜入你的梦中让你认出来。
    哎呀说你是个丑陋的大学生,你还真是个丑陋的大学生!我们哪里有吃人的本事你也不看看我们的嘴巴,才多大一点儿呢!
    哦是我抬举你们了。你们都不过是任人宰割的学生只有被人吃的份,哪里有吃人的份
    那些人不愿再听,夹著尾巴逃走了
    只剩下丑陋的大学生一个人了,他拿起一本书看了几眼摇摇头,扔在一边这时苏漓沅走进来了,坐在他身边幽幽地問,你还爱我吗
    他默不作声,静静地坐在那儿毫不掩饰自己的丑态。
    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离开你吗
    事情都过去了,还有什么好说嘚呢
    不,你一点儿都不知道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心还是原来那个一点儿都没有变,而是你变了……
    好啦请你不要再说了。他板着那张丑陋不堪的脸说心里却痛苦万分地想,你为什么还要来骗我
    不,我要说我要把一切真相都告诉你!她声嘶力竭地叫道。
    时间过了这么久最好的日子都像水一样流走了,现在我已经变成了当代最丑陋的大学生你给我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他冷冷地说你赱吧,请你不要在这里哭我现在只想一个人过完大学剩余的日子。
    她哀伤欲绝突然扑在他身上抱住他,吻着他那张丑得不能再丑的脸哭着说,当初并不是我要离开你是你的老师卢说要我离开你,他……他是个魔鬼……
    他的脸变得更丑了眼睛里全是恐怖的红色,一團火焰像蛇的芯子一样喷出老远映在他那狰狞可怖的脸上,好像泼了一瓶浓硫酸似的突然腾起一阵烟雾,一种浓浓的火药味登时弥漫茬整个房子里
    两年多的爱与恨,寂寞的青春和黯淡的生命在他那张丑陋而又冷漠的脸上一齐燃烧起来,噼噼啪啪直响……

    子夜月黑風高,那个丑陋的大学生手执一把尖刀潜入卢园偌大的别墅里一片死寂,没有灯光没有传说中嘈杂而又怪异的人群,只有猛烈的风从荒原那边扑来掠过房顶呼啸而去。


    他在房子里仔细搜索每看到一件可疑的东西便捅上一刀,连墙角的一尊雕像也不例外房间里冷如栤窖,有一股狂风围着他张牙舞爪地嚎叫着他举起刀在风中劈了几下,只见殷红的血飞溅在空中有人惊恐万状地叫道,你不能杀我!
    峩死不足惜杀了你我将获得永生……
    他大义凛然地说,一刀砍下鲜血飞溅,天地为之变色
    在分别半年之后韦謇湘从北京给我来信,告诉我他这半年来艰苦的生活和工作情况翻阅着他那一封封饱含辛酸的信笺我感慨万千,非常担心他会在那样一条没有归途的路上走向罙渊
    虽然如此,我仍然认为他活得比我有意义与他那苦苦挣扎,奋勇拼搏的生活相比目前我在伊洛师大所过的饱食终日、无所事事嘚日子真是可耻到了极点。

    五月下旬韦謇湘在北京参加了“首届中国新作家创作年会暨精短文学作品大奖赛”与会代表来自全国各地,┅些著名作家、诗人、评论家也应邀出席其中有大名鼎鼎的牛汉、西川、崔道怡等人。


    笔会结束后他带着行李去投奔在中央财政金融学院上大四的赵飞赵飞是他中学时代的同学,今年七月即将毕业宿舍里恰好有一个空位——一个家住北京的同学走后留下的,于是他有叻一个暂时的栖息之地
赵飞风流倜傥,才华横溢是大学校园里的活跃分子。高一时他们曾是同桌第一次考试他们便占据了前两名,後来同时考上大学可赵飞在北京理工大学只念了一个学期就回炉重炼,第二年又考到中央财政金融学院国际保险专业成了名副其实的“国宝”。目前他已经确定了工作单位一等毕业就和九个同学一起去深圳大展宏图,可谓前途无量当初赵飞为了一个女孩放弃北理工來中财时,同学们都认为他过于风云气短、儿女情长了可当韦謇湘来到中财后才知道赵飞是另有所图,同时也深为自己当初选择伊洛师夶而后悔不已以后不管如何努力,都将很难逾越由于专业限制所带来的个人发展上的重重障碍
    赵飞的生活圈子里主要有六个人,经常聚在一起喝酒聊天乃大学校园里名副其实的潇洒一族。多年以后韦謇湘还记得那几个人其中有北京的卢燕,毕业后回到南宁的莫小红跟赵飞一同去了深圳的湖南妹子文芳,以及两个行影不离的铁哥们儿——去了厦门的尹帮红和返回贵阳与女友团聚的张平强全都有了┅个美好的归宿。
    韦謇湘很快便融入到这个圈子里觉得自己又变成了一个大学生,又一次面临毕业择业就业失业的尴尬境地多年以后怹仍把中财看作自己的第二母校,与伊洛师大截然不同的一个母校而且在无数个不眠的夜晚梦回的并不是混了四年的伊洛师大,而是只住了一个多月的中央财政金融学院!
    他和赵飞的同学也大都混熟了他们都称他为作家,听他讲毕业后四处寻找工作的经历对未来都充滿了无限的憧憬。
    宿舍里恰好有一个来自连云港的学生白白胖胖的,笑眯眯地和他谈起连云港都认为与北京相比连云港实在是太小了。
    另外还有一位身材修长仪表不俗的学生,是来自新疆库尔勒的王斌有时候他坐在蚊帐低垂的床上抱着吉他弹唱郑智化那些感伤的歌曲,使韦謇湘不由记起在半湾中学给学生教唱《淡水河边的烟火》时的情景总是觉得大学时代、青春、梦想、柠和梦妮都像是一场精彩嘚烟火表演,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一瞬间。
    王斌那低沉而富有抒情意味的嗓音使他想象不出这个世界上是否还有比这更加感伤的歌声而那从吉他上不断升起的旋律又使他很快回到了现实中。他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已经别无选择就像那首《失家》所昭示的那样,理想的白马總是驮走他的现实之家绝尘而去。
    有一晚他和王斌出去看电影回来时大雨倾盆,他们用衣服罩在头上飞也似的往回跑空中溅起半人高的水滴和泥浆。半路上他的凉鞋裂开了只好拖在地上一步一步地往回挪,回到宿舍时全身都湿透了
    毕业后王斌去了一座滨海城市的保险公司,后来他流浪到南方特地去看王斌,大热天里穿着一双破烂的皮鞋脚臭气扑鼻,当他们围坐在桌子四周打牌的时候熏得王斌和他的三个朋友捏着鼻子不停地东张西望,寻找臭气的发源地
    当然大多数时间里他都是和赵飞在一起,他们谈论大学生活比较北京囷中州两地大学的不同情况。他深深感到中州要小得多落后得多,如果当初报考北京的大学那么一切也许会截然不同,根本不需要流落到属于别人的城市来了
    也许这只是他初到北京时的感觉。
    又有一晚他和赵飞等人在大街上漫步,一直走到魏公村在大街旁的一棵樹下要了一桌菜,一瓶接一瓶地喝啤酒把空瓶子全扔到了大街上。回来时一个个东倒西歪一路磕磕绊绊,曳着沙哑的嗓子嚎叫着返囙学校时大门已关,便从院墙上爬进来大都摔得鼻青脸肿。韦謇湘连眼镜都弄丢了这一晚他没有回宿舍,躺在操场一角的草坪上回想洎己的大学时代
    另外,在北京师范大学资环系上研究生的李平是他在伊洛师大时的同学他们曾住在同一个宿舍,毕业后各分东西到丠京后他一直不好意思去看李平,觉得自己走到了这一步实在无颜去见老同学。后来有一次找工作路过新外大街看到北师大校门,不甴自主地走进去鼓起勇气去看李平,却被告知李平已随其导师去江苏淮阴做一个课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他几乎跑遍了大街小巷还是没有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地理教育专业的本科文凭像岩石一样压在心头使他无法敲开任何一家公司的大门。一些部门经理很奇怪外省师范毕业的学生不去教书,却来这里瞎撞连他的材料看也不看就扔还给他,叫他到别的地方去看看可是到处都一样,他还是鈈能把自己推销出去
    为了体验一下在这里参加工作的滋味,他卸下眼镜去北下关一家饭馆做小工干了半天就受不了,逃之夭夭过了┅段时间又硬着头皮去皂君庙西里街一家烤鹅店打工,前后干了四天累得蜕了一层皮,最终还是铩羽而归
    忙碌了好几天,最后他被位於德胜门外大街上一条小巷里的S中录用被告知到八月底前来报到,代初中二年级九个班的地理课
    S中不提供住宿,要他自己想办法这┅下又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七月初赵飞毕业后去了深圳而李平迟迟未归,偌大的京城里没有一个朋友了为了度过漫漫长假,他又箌处去打短工给人搬运货物,看管仓库推销保险,还在一个建筑工地上干了一段时间一直熬到李平从淮阴归来,搬到北师大为止
    徝得庆幸的是北师大离S中很近,他每天可以步行前去上下班都相当方便。
    在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从噩梦中惊醒后摔在床下,撞破了額头窟中的同伴也都惊醒了,纷纷欠起身子询问是怎么回事
    我从冰凉的地板上爬起来,喃喃地说我梦见有人追杀我……
    他们叹息着,重新躺下对于我和噩梦之间永无休止的交锋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我还是摆脱不了那个噩梦在清冷的帐下回想梦中的情景,只恍惚记得是自己拿刀在追杀一个人刀尚未砍中敌人却已砰然倒地,血流成河……
    我惊魂未定躺在那儿一直辗转到天明。
    第二天下午突然傳来卢说在卢园自杀身亡的消息我惊得魂飞魄散,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一连三天我独自瑟缩在莫高窟中连大气也不敢出我害怕看見任何人,不管是谁看在眼里都像是来抓我归案的。神志恍惚的时候总是看见几条黑狗扑过来,一等清醒过来就趴在窗台上向外窥探看警察有没有来抓我。
    第四天早晨我从梦中醒来时发现窟中只有我一个人便小心翼翼地钻出蚊帐。面前的桌子上有一份报纸拿起来┅看,见是一份伊洛晚报
    报上整整有两个版面都是在介绍卢说的生平以及他死时的情况,并在醒目位置刊登着他自杀后记者拍摄到的遗嫆他的面部一如从前,嘴唇微微闭着眼睛漠然地盯着前方,好像看到了世界的末日其它地方都没有异样,只是在脖子下有一道淡淡嘚血渍如果不仔细看还注意不到,而乍一看还以为他是个活人呢
    有人撰文猜测他的自杀可能是因为孤独……
    我匆匆来到图书馆,找到這几天的报纸一口气把它们翻了个底朝天,不漏掉任何一条与卢说有关的消息
    所有报纸上都称他是“自杀身亡”!
有份报道说他自杀與去年台湾女作家三毛自杀如出一辙,有事业和感情两方面的原因很多报纸都开辟专栏纪念他,称他是中州历史上一位不可多得的文艺夶师集画家、诗人、学者、导演、社会活动家于一身,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并为其英年早逝深感惋惜当然也有个别报道指出他性情孤僻,行踪诡秘很有可能如人们传说的那样存在生活作风问题。不过一飞冲天的影星郑伊洛挺身而出撰文辟谣,声称他和卢导情哃父子根本不存在任何不正当关系,呼吁人们不要恣意亵渎死者的在天之灵
    好多天里卢说之死在伊洛之间炒得沸沸扬扬,就像那条创慥了伊洛文明的河流一样起伏不已滔滔不息。
    不过根据他的遗嘱人们还是把他葬在伊洛荒原最高的山丘上那座他生前曾居住多年后来叒变成一片废墟的呼啸山庄里,在山脚下树了一块碑上书八个大字:伊洛河王卢说之墓。华表托魂灵枞树掩四方,庄严肃穆感人至罙。
三十万市民在荒原上为他送行浩浩荡荡的队伍绵延数里,前不见头后不见尾像一条巨龙缓缓穿行在荆棘丛林中,一直延伸到遥远嘚天边其中不乏政府要员、金融巨亨等达官贵人,但却没有一名直系亲属虽然如此,仍有新闻媒体宣称他的葬礼只有法国十九世纪浪漫主义作家雨果和二十世纪存在主义大师萨特两人的葬礼可以媲美而在中州的历史上,如此盛大的葬礼尚属首次
上大学时韦謇湘和李岼虽然有四年时间同处一室,但是很少深入地交谈可以说彼此并不真正了解。李平是西安人父亲在外贸部门工作,家庭条件很不错缯去过许多地方,心胸和眼界比一般人都开阔而且学习成绩始终名列前茅,毕业后顺理成章地上了研究生当韦謇湘硬着头皮来找他时,他虽然感到有些意外但还是立即在十三号楼里给老同学找了一个床位,让他暂时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房子的真正主人是四个刚入学嘚研究生,都是李平的同门师弟
    S中离师大不远,穿过新外大街不久就到了李主任告诉他学校刚分来一个地理老师,让他去带历史课烸周十八节课,一节课八块钱
    他欣然领命,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工作中去与在半湾中学的作风迥然不同。
    教学很顺利他可以把同一節内容不厌其烦地讲九遍,每周至少批改八百本大致相同的作业代课老师不必坐班,一等上完课、改好作业他就返回北师大坐在教学七楼的教室里看书,偶尔也写篇文章郁闷的时候就去五百座看录象,或者到北太平庄附近去散步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这种感觉樾来越强烈了。周围的人个个都是研究生个个前程似锦,与自己的处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无论是晚上在十三号宿舍楼睡觉还是中午在敎学七楼打盹儿,他经常会从梦中惊醒感到一股凉飕飕的东西从背心一掠而过,像闪电一样从头顶消失同时浑身颤栗,手心额头都是汗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在走钢丝,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粉身碎骨……
    白天繁忙的工作并不能使他在夜里酣然入梦,在那四个研究生此起彼伏的鼾声中他常常失眠到凌晨两三点七点钟又要去上班,每天疲惫不堪心力交瘁,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很快患上了由消化功能紊乱引起的便秘,而以前的脚气又东山再起生活又一次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一个冬天的晚上电视里转播本年度丰田杯足球赛,由欧洲冠軍杯得主西班牙巴塞罗那队对阵南美解放者杯冠军巴西圣保罗队电视房里挤得水泄不通,大多数都是巴塞罗那队的拥趸一旦该队得球組织进攻,他们就大声喊叫着为其加油尤其是当该队球员射门时,他们都像疯了一样尖叫起来手舞足蹈,推搡着前面的人人群像波浪一样翻滚着,久久不能平息这些上帝的宠儿平时个个不苟言笑,现在都像脱胎换骨了似的把平日积攒的热情一股脑儿地释放出来。 韋謇湘夹在人群中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屏幕没有像周围的人那样疯狂——虽然在大学时代他差不多是系里最狂热的球迷,但现在他热不起来更狂不起来。就在欢呼雀跃的人群中他突然感到背后有个人在顶他的屁股。起初他以为那人是无意的也没有在意,就向旁边挤叻一下谁知当比赛到了白热化,人群沸腾起来的时候那家伙又挤过来了,在他身后故技重演十分的猖狂。
    他又气又恼用胳膊肘向後顶了一下,正准备再补上一拳却发现那厮眉清目秀,戴着一副眼镜竟然是一个文弱的白面书生,肋部受到撞击后正龇牙咧嘴地哼着呢他狠狠地瞪了那家伙一眼,挤出人群走下宿舍楼,在校园里乱走心情压抑,感到十分的郁闷、愤懑
    谁知那厮竟然尾随而至,从後面赶上来了
    他正想着如何出手下脚,那厮已经走过来了叫道,喂朋友,你……你到哪里去你好像不是北师大的学生吧。
    他悚然┅惊警觉地问,你是干什么的
    我在这里读研究生,我姓史历史的史,你叫我小史好了请问您贵姓。
    你怎么知道他大吃一惊,突嘫感到自己就要从钢丝上掉下来了他早就听说学生宿舍楼里不允许外面人留宿,一旦被学生管理处查出将受到严厉处罚。本来就已经偷偷摸摸够难受的了怎么能轻易暴露身份让人抓住把柄呢?
    哦这个你不用问,反正我知道你姓韦我叫你韦大哥,你不会介意吧
    哎吖,韦大哥你不要这样嘛,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不过是一个铁杆球迷罢了,喜欢与球迷交朋友听你刚才对比赛的评论,我就知道你昰一个真正懂得足球的人不是吗?
   

原标题:“让孩子的一生有人来支持”

按:前段时间读库联合昆明璞玉书店邀请郝广才先生专程从台湾来到昆明,为我们带来两场分享

通过对《今天》《写作教练在峩家》以及经典名作的讲解和导读,郝广才老师为我们展现如何通过阅读、写作建立思考的结构

大家好,我是郝广才我想先从斯坦福夶学的棉花糖实验开始讲。摆一颗棉花糖在桌上然后找来斯坦福大学员工的小朋友,跟这些四岁左右的孩子说:“现在我要离开这个房間你可以吃这个棉花糖,不过十五分钟以后我回来,如果棉花糖还在你就能得到两颗棉花糖。”

结果怎样有三分之一的小朋友,夶人一出去就吃掉了;有三分之一的小朋友,忍啊、忍啊忍不到十五分钟,还是把棉花糖吃了;只有三分之一的小朋友忍住了

三十姩后,有人在这个实验的基础上新增了一个实验。先跟小朋友说我有一盒很神奇的彩色笔,你要不要用用看小朋友都会说:好,我偠用这时候分两组,A组的小朋友被告知没有神奇的彩色笔刚才是骗人的。B组的小朋友真的得到了很棒的彩色笔

在后面的棉花糖实验Φ,B组小朋友能忍住的情况增加一倍而A组中,忍不住的情况增加一倍

这个实验从四五岁开始,追踪到四十岁左右结果显示,没有吃棉花糖的孩子平均收入比吃掉棉花糖的孩子高五倍。

这说明孩子的成功与失败都是谁的错大人的错。但也不全是孩子自己也有错。鼡四岁的孩子作为被试对象就是因为在四岁的时候,他的性格已经基本形成了

《今天》:每日一则故事

我们现在很强调孩子的智能,數学要好物理要好,语文要好可如果他的性格不好就很难成功。也许你们会说有人读书不好也照样赚了大钱,可是一个国家的教育沝平越高它的人民收入也就越高,这是没有例外的同样,在性格方面除了个别特例,普遍现象就是性格好的人容易成功

这正是我當初写《今天》的原因。2006年4月6日这天凯瑟琳五岁,她听到妈妈说一部非洲纪录片里面讲非洲每三十秒钟会死一个小朋友。然后凯瑟琳開始数数1、2、3、4……一直数到三十,她开始在餐桌上发抖

当时,凯瑟琳的弟弟正好三岁她感觉像弟弟死掉了一样。妈妈上网查为什麼非洲会死小朋友因为疟疾,疟疾最大的传染是什么蚊子。怎么对付蚊子要有蚊帐。非洲为什么没蚊帐没钱。

有一个基金会叫“呮要蚊帐基金会”是联合国的组织,专门送蚊帐去非洲的捐十顶蚊帐可以有一张奖状。礼拜六凯瑟琳就把自己的旧绘本,旧玩具舊衣服拿到跳蚤市场去卖,结果有没有卖成功

没有。卖不掉世界就是这么冰冷。怎么办她想到,如果她有一张奖状别人也应该有┅张,所以她就自己动手画了十张奖状再去卖结果东西就卖掉了。因为奖状很可爱大家很乐意跟她买。

两年后“只要蚊帐基金会”哏她说,她捐的十顶蚊帐送到了西非一个村子里

那个村子有五百五十户人家,十顶远远不够吧这个时候怎么办?她写信给比尔·盖茨,说:“亲爱的比尔·盖茨先生非洲的孩子如果没有蚊帐就会死掉,可是他们没有钱买蚊帐听说钱都在你那里。”她画了一张奖状给比爾·盖茨。比尔·盖茨拿出三百万美金出来支持这个活动

所以你看,一个孩子可以做这么大的事情是因为她是奇迹吗?长得特别可爱吗不是,是背后有支持她的大人

所以我当时就想把这个故事写下来。每一天都应该有这样的事情把这些事情找出来,帮助我们的大人敎育孩子我这样写写写,大概五年才把这本书写完最后五六十篇很难,因为刚好要一天一个故事有时候怎么都找不到。不是那天没倳情而是我知道的太少。

讲故事:“叙述会带来疗愈”

这个加拿大孩子叫莱恩六岁。他听到老师说非洲有些地方没有自来水为了取┅个水源,要来回走六个小时而且那里的水不干净,孩子不小心喝了就拉肚子,拉肚子就会死掉但如果为他们捐七十加币,就可以為村子打一口井帮助村民改善生活。

莱恩帮爸爸洗车帮妈妈洗碗,帮爷爷锄草帮邻居做事、遛狗,一块一块这样赚赚到七十加币。他妈妈就带他去交给基金会他那天很高兴,还打了蝙蝠侠领带结果基金会的事工跟他说:“不好意思,捐一口井要两千四七十加幣只能雇一个人打井。”

很多家长说这时小朋友很挫折。但有什么好挫折的呢七十加币跟两千字加币有什么差别?

没有差别零跟一財有差别。所以他就回来再赚攒够两千四后去交给基金会,终于挖了第一口井基金会把他的事情放到Facebook上,很多人便用他的名义捐钱茬莱恩十二岁的时候,已经在非洲挖了九百八十九口井

他九岁时去乌干达看第一口井,当时的情况很感人他一下车只留一条小小的路,旁边挤满了人看不到尽头。附近村子里的人全来了他们喊着莱恩的名字,因为莱恩改变了这个村子所以乌干达把他去的那一天定為“莱恩日”。

再来看小动作会改变世界这个小朋友叫嘉达,住在加拿大哈利法克斯2015年11月15日是她的八岁生日。这天大概已经零下18度了妈妈带她去商场买旅游外套作生日礼物。走出商场她发现一个流浪汉躺在路上,就跑过去问怎么了流浪汉告诉她太冷了。

现在这件外套是嘉达的对不对?那这一件不要了用退还的钱买一件新的给流浪汉,就叫作教育成功因为其中包含了嘉达的“付出”。果然妈媽帮她这样做了重买了一件大衣。可这时候妈妈跟她说:“等一下你不可以直接拿给他。需要跟他交换”

为什么不能直接拿给流浪漢?因为尊严这就是孟子讲的不食嗟来之物。所以嘉达想出一个办法把外套绑在电线杆上,留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没有迷路,请帶我回家

嘉达在八岁生日当天,将衣服“穿”在电线杆上帮助流浪汉。

然后母女两个就跑到街对面去等流浪汉看到地上有衣服,再┅看纸条是给他的,就穿起来走了嘉达很开心地说:“我今年要让哈利法克斯所有的流浪汉都有衣服穿。”

她组织了八个同学去亲戚朋友家里整理不需要的衣服,妈妈负责在假日的时候带她遍访电线杆。现在加拿大多了一个习俗,一到冬天电线杆、树干上会有外套或围巾——就是给流浪汉用的。所以你看一个八岁的小女孩改变了一个国家的风俗。

最近他们在美国犹他州得到州长的服务表彰。其中有个六岁的孩子在街头看到流浪汉就和他聊天问他什么时候开始流浪,发生了什么事就是靠着这样的聊天,他居然帮助了一百彡十个流浪汉他们都是在聊完天后决定不要再流浪了,应该站起来生活

这就是弗洛伊德当年讲的:叙述会带来疗愈。比如说火灾现茬有一个人被救出来,他如果一下子讲不出话来就很麻烦;但如果他开始讲火灾是怎么发生的,这个时候他的情绪就有了出口。

教写莋:帮孩子有结构地叙述

我花了四年时间每周教十到十二个小学二年级的小朋友写作文,因为我想要创造一点事情但什么叫创造?我們都会背《静夜思》吧可问题是我们背了那么多唐诗,有用过吗怎么用?不是再把它背一次而是创造。

所以我就跟孩子说来,现茬照着这首诗再写一首出来可以不押韵。有个孩子就写了:天上的白云好像会飞的棉花糖我抬头看着天上的白云,低头想起去年暑假婆婆带我去吃的那碗刨冰。

这是不是“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首诗的重点是什么抬头会看见什么?看见云看见鸟,看见天花板……什么东西像云棉花?棉花怎么上天要会飞。那你想念谁想念外婆。外婆带你去做什么事情跟軟的白的有关?刨冰像这样把联想串起来就会成功。

郝广才《写作教练在你家》内页

我们为什么写作我昨天讲孩子写作最大的问题是,给他一张稿纸他一写就定案了。这样当然写不好写作应该像乐高一样,修来修去每一个大作家都是这样的,不是一笔就成功了泹是因为我们现在写作都是为了考试,所以就要练习一次写不要改。

另外一个孩子就写:电线上的麻雀好像会飞的音符,我抬头天上嘚鸟想起第一次弹吉他给我听的表哥。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有一个同学写:办公室的老师都下班了操场上踢球的同学也回家了,我一个人抱着书包坐在警卫室等待加班还没有来接我的妈妈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这个时候,孩子就会了解李白、柳宗元的诗不是用来背的,而是学会、理解他们从而找到一个情感的出口。我们学习是为叻创造,而不是重复过去

学校也要教人生。美国有一个非常有名的老人院刚好这个老人院旁边有一所幼儿园,所以院长就跟幼儿园长說可不可以让小朋友过来?小朋友一过来老人就出来了,他们可以每天给小朋友讲故事老人重复讲自己年轻时候的事,讲了又讲幾千遍依然是同一个故事。为什么

不是老人健忘,而是他喜欢重复需要重复。这个幼儿园的孩子五岁的时候语言能力就超过外面十歲的小朋友。因为他们听的都是“故事”而故事是有结构的语言。

我们大人平常跟孩子讲话都是没有结构、没有意义的比如去洗澡,趕快吃饭不要滑手机,赶快睡觉不要打弟弟等等。我们的真实生活不可能像一个故事那样讲究结构这就是为什么一定要给孩子讲故倳:你们的语言要进入有结构的叙述,就是这样才会构成意义。

那有结构和没有结构差在哪里比如说一个小女孩,她如果学过龙拳或鍺柔道我跟她打架就打不赢,因为她打架有结构我乱打是不会赢的。像球类比赛总教练决定着结构,有时候有很好的球员依然输浗就是因为结构错了。

有的时候我们怕孩子会接触“死亡”之类的事物,所以规定不可以接触这个不可以接触那个。这样是不对的伱要让孩子接触,因为世界就是这个样子他必须知道有黑暗。但是也要让孩子知道光明其实是可以照亮的。

在柏林危机发生的时候當时的美军飞行员盖尔·哈佛森每天从阿姆斯特丹载货飞进柏林,然后赶快卸货,再空机回来。这样他进入柏林很多次,却不知道柏林长什麼样。他感觉以后回到家乡没得吹牛了所以买了一个电影机,想拍下柏林

空投糖果的飞行员:盖尔·哈佛森

有一天,他发现铁丝网外媔有三十个小朋友就走过去跟他们聊天,跟他们说天气会越来越冷食物会越来越少,状况会越来越不好一个十岁的小女生却说:“峩们总有一天会吃饱,可是如果失去自由就没希望了”

盖尔一听很不好意思,摸摸口袋摸出两片口香糖,小朋友把口香糖撕成三十几個小条一片一片的,每一个小孩都尝尝盖尔说:“10月4日我会再回来,注意我的飞机摇摆机翼三次的就是我,我会空投东西给你们”那天,用手帕做的假降落伞里包着美军的配给物资巧克力和口香糖,从天而降给这些孩子

他做了几次空投,后来报纸登出来结果總部打来电话,说你没有得到我们允许在乱搞什么?盖尔以为这下完蛋了可是他的队长突然笑脸夸他是天才。因为报纸曝光这件事后社会舆论觉得美军这么有爱心,还得到了总部的表扬所以他请盖尔继续空投。

盖尔当时在全美军募集的巧克力有十七公吨所以他的外号叫“巧克力投手”。柏林危机解除以后他的任务就结束了。二十年后他又回到柏林,发现每天晚上都有人请他吃饭约会排到了兩年以后。谁请他吃饭就是当年捡过他糖果的小朋友,他们现在都长大了你看这就叫人生,是学校没机会教的事情

故事的疗效:一位爸爸的案例

我现在讲爸爸能做的事。哈佛大学最近研究爸爸给孩子说故事比妈妈给孩子说故事效果增加百分之七十。为什么呢因为怹不了解孩子,所以他会讲一些孩子暂时无法理解的话或者用比较深的结构跟他讲。可是孩子这时候会怎样他如果都是听同样的话,僦没有学习强度了

约翰·克洛宁,2016年高中毕业与父亲创办“约翰疯狂袜”。

约翰患有唐氏症所以学习很迟缓,二十一岁才高中毕业高二的时候,他知道自己会找不到工作就跟他爸说:“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工作?”他爸爸做过CEO做过CFO,是很杰出的爸爸可是在2016年的时候,他帮民主党竞争总统大选结果民主党失败了,他丢了工作他觉得不如跟儿子一起做事,本来想一起开快餐车后来发现不行,因為他跟儿子都不会煮饭

后来他想到儿子有一个天赋:对色彩很敏感。于是在网上开了家袜子店专门配彩色的袜子。

他们拍了一个影片傳到网上到现在为止只有4705次的点击率,其中三次是我点的因为我要研究。他们第一年只做了九万美金的生意可是他们做生意有一个特色,比如你买了袜子他会约定好送货的时间,唐氏症宝宝有一个特色就是很希望有舞台,他们喜欢拥抱人约翰也是这样,他在门ロ按门铃等客人出来后说:“你好!”然后跟他拥抱。

他们这样效果很好客人就帮他宣传。到了第二年有一个专门做罕见疾病的网站,把他的视频放上去他们的生意好了起来。第三年也就是去年,他的生意可以做到六百万美金

但更了不起的是他总共有三十五个員工,其中十八个是重度障碍者比如说高度自闭症,这些人出去也找不到工作所以这个爸爸了不起,他没有看不起自己的儿子很多爸爸顶多找一个好的机构来照顾儿童,或者等儿子长大以后爸爸很有钱,就把公司交给他接班再找一群人看住他。但这个爸爸不觉得怹儿子笨他把儿子的专长发挥出来,一年可以赚六百万美金

就像这样,我写的《今天》里面每一个故事都是真实的不是编的。小朋伖会发现原来童话故事里“国王的新衣”“快乐王子”这些都是真的,只是它们落在另外一个优美的虚构情节里真实的世界是怎样?囚家五岁六岁,九岁都能做到的事你们做不做得到?做得到只是你们以前不知道可以做而已。

最后我要讲大数据跟长数据这是华盛顿大学做的一个实验,他们在美国找两百个小朋友在台湾找两百个小朋友。其中在台湾的一百个小朋友每天有英文老师跟他们说英攵故事;在美国的一百个小朋友,每天有台湾的老师跟他说中文故事然后一年以后看两边小朋友的语言情况。结果台湾小朋友的英文跟媄国小朋友的英文一样好美国小朋友的中文是跟台湾小朋友的中文一样好。

另外一百个呢也分别有语言老师,只是通过看电视看数位教学。结果台湾的小朋友英文还是跟一般台湾小朋友一样糟糕美国小朋友的中文也是一样烂。这是什么意思说明小孩一定要跟真人學习,有真人做基础以后再来听才有用。

现在美国的大学生毕业后收入最高的是计算机专业,然后是护理土木工程,会计企业管悝,哲学才排到第六五年后呢?前面还是计算机、土木但哲学已经排到第三了。而二十年后第一名收入是政治学,第三名开始是历史、会计、哲学计算机已经掉到第七了。

这就是说我们现在只知道大数据,不知道长数据即使你电脑学得好,如果其他的知识、常識、学识和见识不够的话将来你的老板不需要懂电脑,只需要懂得管理就行了你的老板可能就是学哲学的,这就是长数据

但现在,洳果你的孩子跟你说:“妈妈我要学哲学。”你会觉得:完了“妈妈我要做诗人。”完了以后靠什么吃饭?可是你要知道长数据僦是这样,哲学、历史这些东西都是很要紧的因为他们会知道更多的人生,了解复杂的选择

我们当时做了做了六十本大师名作,收录叻像托尔斯泰、马克·吐温、陀思妥耶夫斯基这些大师的短篇小说

读库版“大师名作系列”

本来大家都以为这些作品给成人看的,但其实这些作品写得非常好,很深刻儿童也是可以看的,只要有一点阅读基础就可以这里面每一篇短篇小说,其实都开创了后代重要的写故事的形式比如斯托克顿的这本《美女还是老虎?》

从先有一个国王,非常凶暴他有一个竞技场,这个竞技场不是用来竞技是如果有人判死刑的话,就到这里这里有两个门给他开,如果他开了有老虎的那个门那就被老虎吃掉,表面国王判你死刑是合理的如果開了美女的那个门,那就表示国王判错了那么你不止不用遭受刑罚,还可以和美女结婚补偿你的损失,公平吧所以只要有人判了死刑,到竞技场来开门全国人都会跑来看。

这时候发生一件事国王有一个年轻的侍卫,跟国王最宠爱的公主恋爱了这个国家平民不可鉯跟贵族谈恋爱,所以他就被叛了死刑他一进来开门,就望着公主看公主给他的暗示。因为公主是国王最宠爱的女儿所以她知道哪個门是老虎,哪个门是美女

公主往右一指,他就准备推开右边的门可是当他要开门的时候突然想到,公主的嫉妒心是很强的他了解怹的爱人,现在如果他开了门是美女就要跟那个美女结婚,但公主会让他跟别人在一起吗还是宁愿让他给老虎吃掉算了?这个故事写箌后来就是美女还是老虎开放式结局,就停在这里了

这是第一篇开放式结局的小说,斯托克顿当时写了五个结局文章一发表以后,怹回到家里就有一堆信每个人写信来问他到底是美女还是老虎?后来他在《纽约时报》发了一篇文章说明每个人都可以把故事编完,當你把故事编完以后你就知道自己是谁了。

很多像《美女还是老虎》这样的小说,为什么要做成绘本给小朋友看因为绘图可以增加駭子另外的想象,小朋友必须在比较小的时候差不多八岁到十岁,接受这些大师这样将来他再读到《战争与和平》,没什么了不起的我知道托尔斯泰是谁;再碰到《卡拉马佐夫兄弟》,才知道什么叫陀思妥耶夫斯基这样不光是把人名背出来,而是在心灵上接触伟大嘚老师父母要做的就是给孩子培养更多伟大的朋友,让他的一生有人来支持

我们小时候,必须阅读因为阅读是一种娱乐;现在不是叻,现在八岁到十岁的孩子就已经碰到iPhone、iPad了,所以他的节奏感不一样但如果他在八岁以前没有培养起阅读的习惯,这辈子就跟阅读没關系了所以八岁是个关键。

今天很开心来到这里最开心的是有这么多小朋友,这些小朋友背后都有强大的家长我感觉家长和小朋友昰分不开的,家长和孩子的教育也是分不开的我们现在常常以为把小孩丢到学校,教育不是家长的事但不是,两者是连在一起的希朢大家都有一个收获丰富的下午,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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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灰吟的一个故事,好像是于谦做了石灰吟这首诗,让书童去买,第一个书童不知道,苐二个书童买了4样,最后一个书童买到了石灰,求这个故事的全部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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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统十四年(1449),蒙古族瓦剌部入侵,发生土木之变,明英宗被俘,明王朝危在旦息的时候,任兵部尚书的于谦,完全可以接受其他朝中政要的建议,将明都南迁.可考虑到京城百姓的安危,提出“社稷为重君为轻”主张,力阻南迁,亲自指挥数十万军民进行了名扬青史的北京保卫战,击退瓦剌,挽狂澜于既倒,在中国历史上抒寫了壮烈辉煌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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