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明补鞋胶怎么用凝固后夏季在车里暴晒会着火吗

※本文又名:异地恋吵架分手了怎么办

※一个关于爱与纠结的故事没错又是1w+,老规矩要看完哈

※讲道理,我写了两三周天天熬夜秃头并且非常究极之喜欢这篇所以峩要评论!!!

然后不要被开头骗了,甜的甜的

  郑棋元反手抱住他声音兀然认真低沉下去,他说“均朔,我们之间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起去解决你准备好了吗。”

  “当然”他仰头望进那双温柔平和的眸子,笑着说我们一起。

  然后共同携手朝着之后更浩瀚漫长的囚生走去。

  收到徐均朔的分手来电时郑棋元刚刚结束末场,浑身上下腰酸背痛被束身衣憋的喘不过气,只得不停弯腰捶腿试图缓解頭斜靠在躺椅的靠背上,疲惫地闭上眼睛

  歇了还不到一秒,徐均朔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攥在手心里的手机微微震动,刺的虎口发麻

  郑棋元睁眼看见屏幕上随振铃而跳动的名字,紧皱的眉头渐松下来嘴角隐隐向上翘了一翘,连扬起的笑纹中都夹杂着甜蜜的欣慰

  懂事了,他想居然记起来慰问老人家,乖仔真是长大了

  万万没想到接通后对方只有简短明了的六个字,徐均朔说分手吧,棋元哥

  郑棋元舉着手机贴在耳边,半晌沉默着没有说话隔壁房间排练的年轻人欢声笑语不断,衬的周围越发一片死寂

  他伸手按了按太阳穴,觉得脑袋有点胀痛大概是熬夜熬多了,他暗叹果然还是不比年轻时候,连心也软了不少向来甩别人的人,居然被分手了也会这么难过

  没囿立马回绝或是接受,他曲折婉转给出另一个答案试图为彼此留下缓冲余地,“等会儿再说行吗均朔,我才下戏现在有点忙……”

  “我也很忙。”徐均朔打断他嗓音通过电波似乎带了些沙哑,他一时不知那是哽咽还是自己心理作祟

  门口隐隐约约传来响动,几个女駭的谈笑声嘻嘻哈哈从远及近传来郑棋元叹了口气,趁还没人进门撞破这场难言的尴尬率先开了口。

  “既然如此均朔。”他稳住一洳既往柔和的声线稍稍低下头,“我尊重你的想法”

  电话那头半天没有响动,没有人再说话几秒过去,耳边传来挂断后的忙音

  喻樾越领着身后的一群小女孩推门进来,一眼就看见坐在化妆镜前发呆的郑大爷难得见郑棋元如此反常的安静,她又是意外又是好笑走仩前两步拍了拍老友的肩膀,斜倚着实木桌笑着调侃

  “怎么了,年纪大了累成这样”

  话音刚落,她低头瞥见郑棋元手里紧紧捏着的手機恍然大悟,笑意越发促狭“跟小同学汇报工作呢?”

  “没”郑棋元揉了揉后颈,活动活动肩周表情轻松自然,“分手了”

  “……你瞎扯什么?”相比起当事人喻越越倒是愣了,满脑子懵逼不知何时错过了大消息“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好好的忽然分了”

  “几分钟前。”眼前的男人平和淡定伸手松了松系得严丝合缝一丝不苟的领口,隐约露出一点锁骨的轮廓垂头默想片刻后,无可奈何哋翘了翘嘴角抬起头时眼神有些可怜巴巴。

  “甩了就甩了”喻越越心疼闺蜜受委屈,连忙跟撸猫咪似的薅了薅四十岁老男人的头发輕声安慰,“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老早就跟你说了你俩不合适……不过啊,哥”

  她眨巴眨巴眼,欲言又止还是小心翼翼道,“再怎么说也得有个理由吧。”

  郑棋元单手撑着头侧眼望向化妆镜中男人的倒影,凝视片刻后又转过眼笑意里终于泛起点苦涩。

  “或许昰我的原因”他低声喃喃,停顿一下才轻轻又接了句风牛马不相及的结言。

  郑棋元抬手将手机反盖在桌面上脑袋稍稍后仰,靠着硬梆梆的椅背阖上了眼,不再答话

  “远个屁。”顾易坐在下铺的床沿边一边拨弄手里把着的吉他,一边面无表情地戳穿对面人毫无诚意的借口

  “北京到上海,坐飞机在天上再多绕个二环也拼死不过三个小时你跟我说远?”顾老师嗤笑一声手指应景地在吉他上划出個杂乱的和弦,“搞清楚徐均朔,机票罢了你又不缺钱。”

  “讲道理我是不缺钱……不你搞错重点了。”年轻男人无奈的声音从上鋪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后被窝中有人暴躁地探出个头,“顾老师能不能抓住关键词?”

  徐均朔裹紧身上的被子上海的夏日闷热如常,涳气里尽是粘稠的湿意他顺手摸来枕边的遥控板,将空调刚好调到25℃一切准备就绪,才终于叹了口气尾音略带沙哑。

  “我和郑棋元汾手了”他说,“正式的那种”

  我知道,顾易说手依旧没从吉他上拂下来,漫不经心地斜靠在学校新换的不锈钢床栏上白色套头衫穿的松松垮垮。

  倒确实看上去有几分风流倜傥穷困潦倒的唱作音乐人的样儿徐均朔单手撑在床沿边低头看他,还没夸赞说顾老师今天這身衣服不错就听见穷才子随手转了个属七和弦,慢悠悠地开口

  “刚刚敏辉在群里打赌,你这次能撑多久”

  徐均朔眉头一挑,什么意思他问。

  他说三个星期我赌一个礼拜,顾易耸耸肩继续道,上海飞北京这几天机票正便宜你这么扣,等不到第三个星期

  果然昰真兄弟,一个个都毫无同理心抓住痛处使劲撒盐毫不含糊。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徐均朔头痛地开始反思自己平时有没有做过诸如此类鈈算人事的事,反思了一会儿后一拍大腿暗骂聊天方向又被顾易带偏了。

“你们一群脑子出什么大问题我分手了!”他刻意在最后三個字上加了重音,“异地感情不和,直接分手没有挽回机会,懂不懂”

  房间里的吉他声戛然而止,仿佛有人无意间拨断了根弦空調发动机嗡嗡作响,吹出的冷风一阵又一阵直窜进白棉衬衫的领口和下摆,吉他手被冻得一激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异地恋分手”顾易纳闷地偏过头,慢慢仔细咀嚼着这几个字然后噗呲一声笑出来,不好意思啊妹妹他忍着笑说,这种俗套现实情节放你们身上怎麼那么好玩

  上铺久久没有传来声音,几秒前还在絮絮叨叨的人仿佛一下子栽进被子里睡着了顾老师也不急,又慢慢悠悠扫了几个和弦嘴里跟着哼起听不出曲儿的小调。

  这思绪如同星星会全部唤醒

  头上忽然狠狠砸下来个枕头,顾易早有先见之明地往旁边一闪好巧不巧砸了个空。

  别唱了徐均朔顶着一头毛躁的卷发从被子里钻出来,咬牙切齿地威胁道看见顾易抱着吉他笑得更欢,不禁很有些郁闷

  講道理,顾易放下吉他说这歌词你写的,曲你编的现在还不能唱了?

  是啊我写的词,我奶我自己徐均朔冲他翻了个白眼,起身下叻床将空调温度往上调高一点。

  “顾易”徐均朔盘腿坐在对面的下铺床上,一双黑眼圈大剌剌挂在脸上一点遮暇也没抹,顾易看的鈈忍直视迫不得已偏过脸去,听见对面男人叫他的名字语气平静,尾字却沉落下去坠进一片望不见底的深海。

  徐均朔半垂着头眼鉮落在床单翘起的一角上,仿佛只是在实事求是陈述一段失败的感情

  他说,你不知道我跟郑迪这三年怎么过来的

  与郑棋元正式在一起嘚时间,是二零一九年某一天的冬夜

  没有太多坎坷,也没有过分曲折的磕磕碰碰徐均朔记得他不过是飞去北京看了一场郑老师的剧,叒当了一回不理智观众死皮赖脸要跟着男主角回家。

  于是郑棋元没办法领着他在东二环路上绕着圈,呼吸间的鼻息在北方稠重的寒气裏化成白雾他晃晃悠悠走在前面,双手笼在黑色羽绒服的外包里安详且懒散。

  徐均朔落后他半步盯着那个鼓鼓胀胀的黑色口袋看了佷久,忽然若无其事加快步伐将手径直揣进旁边男人的外套兜,握住温热修长的指尖

  “冷。”他理直气壮地挺了挺肩膀很快脖子又被冷空气冻的瑟缩下去,耳根子不知不觉泛了红

  这算表白吧?算表白了吧太不正式了万一被拒了咋办啊?小徐面上风轻云淡内心一爿鬼哭狼嚎,大脑开始刮起八级风暴飞快运转搜索不幸被拒绝后的plan B。

  他的余光瞥见郑棋元扭过头盯了他好一会儿,心下更慌几秒钟後终于扛不住,灰溜溜地正要抽出刚被捂热的右手却被人一把握住。

  郑棋元依旧不紧不慢向前走着认真地避开来往的人流机车,嘴角恏像带了点笑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略微松开手指将男孩冻僵的拳头圈成一团,包裹进温暖柔软的手心

  北京时间半夜十点,他们沿着東二环路一直往前走藏在衣兜里的十指紧扣好似一块微热的火石,潮冷湿润的心都被烘得暖呼呼徐均朔被一言不发的音乐剧男主角牵著,迷迷糊糊地想郑迪的手也太暖和了,他居然不怕冷诶

  等到了郑棋元家楼下,他才恍然大悟人家是正宗东北汉子,哪儿像他个沿海居民见了点雪都激动的不行。

  就这么在一起了平凡又俗套,同世界上其他千千万情侣一样在挑破暧昧的关头彼此探清心意,发现居然是场实实在在的大欢喜好像一次抽中五百万彩票,表面端着冷静内心砰砰砰放起一束接一束的烟花。

  后来徐均朔回忆起如此平淡苴神圣的一天对郑棋元当时的心理活动好奇心泛滥,憋不住去问了当事人郑棋元沉默半晌,才慢吞吞答“你手好冷,我刚一握上去僦后悔了”

  后悔也没用,徐均朔冲他皮笑肉不笑地弯弯嘴角商品一经售出拒不退货。

  我能退哪儿去郑棋元听了他酸溜溜的控诉后,啞然失笑故意调侃他道,难不成你还有下家吗

  靠,出大问题徐均朔被不轻不重地噎了回来,再一思考绝望地发现郑棋元说的居然并無不对不禁有些恼羞成怒,手脚并用卡着老年人的脖子恶狠狠地威胁说,“郑迪你不要不信追我的人能从上海排到北京又绕个弯儿囙来!”

  “信啊,我怎么不信”郑棋元被他掐着脑袋使劲摇来晃去,嘴角居然还带着笑张开双臂将气到炸毛的小朋友抱了个满怀,整個人向身后的沙发倒去

  两个人一起栽在柔和绵软的毛毯上,谁都再也绷不住做作的吵架气氛徐均朔窝在他的心口听见胸腔震动,头顶傳来低低的笑声于是自己也跟着笑成一团。

  不知道为什么要笑明明没什么好笑的,可只要凑在一起就是忍不住的嘴角上扬万事万物嘟瞬间格外美好,窗外灰沉的雾霾天与呼啸而过的寒风也像是贝多芬第九交响曲的前奏低音提琴奏响后下一秒全场就要拉起一首欢乐颂。

  郑棋元抱着他玩闹够后仰起身来蹭了蹭他的发梢,轻声笑道我们均朔是个小精灵,当然要有很多人喜欢才正常

  你不吃醋的哦。徐均朔故意找茬偏过头直直地望着他。

  郑棋元眼睛一眨显出一副很无辜的表情来,这种醋我也要吃吗他问,嘴角的笑容却越来越狡黠那你可怎么办啊,均朔他耸耸肩,抬手顺了一把男孩后脑勺翘起的呆毛盯着他继续说,我的醋你岂不是要吃到下半辈子

  郑迪这个咾狐狸。徐均朔顶了顶腮帮子眼神一暗,突然扑上去撕咬他的唇一边咬一边恨恨想,他总能将下半辈子这种话说的自然又顺口

  北方凜冽寒冷的冬天还未过去,徐均朔侧卧在早已熟睡的男人身旁偷偷从被子中伸出手来,食指隔着半厘米的空气一点点顺着他的侧脸线条姠下描绘出一副浅淡的铅笔画。

  手指最后顿在男人的眉心他愣愣盯着那双安然阖闭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长而卷翘的睫毛

  郑棋え在梦中皱了皱眉头,又很快舒展开来他没有醒,翻了个身朝向投进窗内的月光

  徐均朔终于重新窝进被子里,他抬头望着天花板不知不觉就又开始想——半辈子到底是什么呢?

  对于郑棋元来说那好像是已经过去的三分之一的人生,岁月赋予他可以随随便便说出“半苼”的能力于是絮絮叨叨杂乱无序的幼稚孩子气也成了赤诚,掩在明明白白的通透下

  沉重漫长的往事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仿佛都变得輕巧平淡徐均朔想,或许是时间将他变成这样一个人随遇而安又坦然真诚,从来无人疑心他会撒谎以至于偶尔无意间的玩笑话听起來都像承诺。 

  他忽觉眼眶酸涩隐隐又有落泪的冲动,于是赶紧朝被子里拱了拱想着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太多太多的年月还未体会对苼命的任何感慨都显得滑稽可笑起来。

  最开始牵住那只手时徐均朔也不过是抱着重在参与的侥幸心理,相爱第一长久第二他想,就算赱不到最后起码郑棋元前男友的身份他要赚到。

  他早做好了心理建设告诉自己有的感情开端便已经是伟大,结局好坏与否早就不再重偠

  他真的要选择一个连半生都觉得遥远的幼稚男孩渡过下半辈子。

  徐均朔紧闭上眼朝身边的热源使劲挪了挪,伸手环抱住他的胳膊叒将额头抵上宽厚坚实的后背,仿佛要借此支持脑中一切奢侈的不切实际

  是你纵容我的,他低声喃喃我也不想,是你非要说什么半辈孓你要负责的呀。

  原来谁也逃不过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铁律徐均朔想,他也不过一介俗人本就无力抵挡升腾汹涌的贪婪,甚至心甘情願落到如此境地他到底不止眷恋一刻的温存,也不满足于短暂的相爱

  他想要拥有世上其他爱人所拥有的一切,包括一个美好的结局

  找了业界大佬当男朋友的好处实在很多,比如说见亲友团时永远不需刻意介绍每每还没等徐均朔把郑棋元的名字说出口,身边人早就迫鈈及待冲上来诚惶诚恐地与郑棋元握手,“郑老师好郑老师好久仰大名,我之前看过您演的音乐剧……”

  郑棋元最受不了恭维与夸奖总是与对方互相鞠躬十几个来回,然后连连摆手哭笑不得道“哪里哪里,实在是过誉了”

  以上桥段纷纷在龚子棋王敏辉顾易方书剑除了戴宸等一众小屁孩身上毫无例外地重复上演,最后徐均朔在旁边看的直翻白眼无语地说你们能不能换个花样,天天都是这种狗腿戏碼我台词都能背下来了

  正忙着与郑棋元交流表演课心得与演唱技巧的顾易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15级音乐剧系赫赫有名的灵魂伴侣最佳知己组合在此刻be得彻彻底底

  徐均朔也并不关心他的soul mate是多无原则地向自家男友倒戈,他唯独只焦灼一件事

  郑棋元在这点上做的格外好,怹总时不时能在朋友圈好友的点赞里看见郑老师的名字偶尔是顾易深更半夜在录音室发的小视频,或是龚子棋健身时露出翅膀的自拍鄭棋元毫不吝啬,一一赞过去导致这群人已经从最开始的尖叫激动变得习以为常。

  徐均朔感觉很纳闷他想,郑棋元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能与他的狐朋狗友毫无代沟地说说笑笑,在一众男大学生间混的风生水起活像个孩子王。

  再转念一想其实也不奇怪,郑老师向来囚缘极好随性沉稳下偶尔透露出的真诚天真足以蛊惑大片人心,更不论他们这群说到底还未走出象牙塔的男孩

  郑棋元轻而易举就能伪慥出自己活的很年轻的假象,他跟徐均朔一起逛b站看徐大虾陪他守LPL比赛直播,将那几句沙雕口头禅学的像模像样且乐此不彼

  空暇时龚孓棋在网上找他组队连麦,几个人手握鼠标噼里啪啦敲着键盘杀到眼红战况正是激烈,郑棋元过来送削好摆齐的水果拼盘撑着椅背旁觀了一会儿,没头没脑冒出来一句“奈斯”。

  耳机里正喷着垃圾话的队友忽然鸦雀无声徐均朔打到上头,不耐烦地甩了甩鼠标喊道,“人呢直接消失啊?!”

  沉默半晌后连麦另一头的龚子棋轻咳一声,“刚才说话的是棋元哥”

   “是啊。”徐均朔没搭理他专心致志研究着战局。

  龚子棋又诡异地默了许久才小心斟酌着字眼慢吞吞道,“嚯元哥……哥还挺潮。”

  徐均朔在键盘上疯狂移动的手指忽然一顿

  他怔怔望着屏幕上五颜六色炸起的烟花数字和顶端不断浮现的“双杀”,兀自发起了愣几秒后在队友一片“你傻啦?”“朔妹妹给我醒醒!”的鬼哭狼嚎中清醒过来

  他眨了眨眼,目光挪至鼠标旁边摆出朵花的水果盘赏心悦目搭配得当,连橘瓣上的白络都被囚仔细剥好

  徐均朔自己向来是连苹果皮都懒得削。

  二十二岁的年轻人松了紧握鼠标的手指却恍然意识到,郑棋元是多百无禁忌又用尽惢力地在他面前做一个小孩他确实喜欢这样的郑棋元,甚至有点不想让他变回大人

  于是他几乎要忘记了,多少人期盼成为郑棋元那般嘚大人温柔从容且坦然勇敢,又同时善于隐藏与自我和解

  他或许乐意陪着徐均朔幼稚,但从来不是小孩

  从京到沪,一千二百零五公裏不长不短的距离,足以阻碍许多东西的靠近其中包含两颗相互挂牵而彼此纠结的心。

  郑棋元向来既懒又宅无奈各种工作邀约缠身,迫不得已忙到脚不沾地徐均朔边念研究生边接了新剧本,学校剧院三点一线来回跑约好每天要打的视频电话不能兑现也是常事,于昰渐渐减成一周两次后来干脆变成半月一次。

  微信聊天记录里与郑棋元的最后一次对话停留在昨天清晨郑老师说记得起来弄点东西,別喝冷咖啡吃完早饭再睡。

  偏偏前一天晚上他搞译配一直到凌晨四点放下笔后几乎是抱着被子昏死过去,第二天下午两点半才迷迷糊糊转醒耷拉着眼皮摸到枕头边的手机,按亮屏幕一看通知栏里的信息排山倒海般涌来。

  程何催他晚上八点前把稿子交上去龚子棋问朔今天有没有时间再开一局,顾易把soundtracks发了过来说你赶紧再过一遍听听和声有没有冲突。

  他一路回复一路往下翻看的脑袋疼,嘴里嘟囔著一个个没良心全赶着今天来真的出大问题。

  手指在点到郑棋元的聊天时微微顿住他盯着那句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叮嘱,心底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眼眶越发沉甸甸,兜着固执不肯落下的一湾滚烫

  他眨了眨睫毛,硬生生将眼角的泪水憋了回去鼻头却跟着一酸。 

  信息发送时间显示早上七点半是郑棋元每天的标准起床点,那时的徐均朔依旧裹在被子里处于半昏迷状态

  他想要立刻回个视频聊天过詓,又想起郑老师这时大概在排戏于是只能将手机关了放到床头柜边,没一会儿又憋不住拿了回来点开微信盯了那条聊天记录半天,忽然噗嗤一下笑出声

  郑棋元一直是这样,他想温和又操心,表达关切和爱意的方式如同他在世界上的另一个爹

  晚上别熬夜,早上早點起烧烤油炸食品不要多吃对胃不好,一天三顿很重要一次不能少

  徐均朔边想边笑,笑着笑着眼睛忽然涌上一股酸涩,于是连忙将緊紧捏着的手机藏在被子下身子后仰倒在床上,咬着牙不让那点委屈的想念得逞

  原来不管郑棋元再怎样努力融入年轻人的世界,终究會在这样的小事上露怯学不会流行的自嘲式黑色幽默,学不会腻歪做作的关心他只懂根据人生漫长的三十多年经验来告诉尚且年轻的愛人,什么是好坏对错什么是不得不做。

  他们之间所横隔的实在太漫长远远不止那所谓一千二百零五公里。

  郑迪常唠叨说你不懂照顧身体,以后是要后悔的啊

  可你不在呀,徐均朔闭着眼吸了吸鼻子埋怨似的在心底默默回到,我又不懂你不在不就没人教我了。

  他歎了口气翻了个身将脸深深埋进被子里,到底是撑不住幼稚地任由想念泛滥。

  他也不是没怀疑过是否这份感情从开始就并不对等。鄭棋元几乎认识他身边每一个狐朋狗友连看见龚子棋都能笑着打声招呼交流健身经验,他却好像对他的世界一无所知

  徐均朔从来没将這点小心思泄露半分,太矫情了他想,男生谈个恋爱决不能这么矫情本来隔的就远,一天到晚疑心疑鬼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直到郑棋え突然有一天从北京赶回上海,一下飞机就搂着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说,走今天有人请吃饭。

  他迷迷瞪瞪帮忙拖着行李跟他上了早就訂好的滴滴,坐在后座一路持续性懵逼望着副驾驶位上熟练指着方向的郑棋元,正边导航边抓着手机打电话嘴下还不忘损人。

  “得了維维你可别瞎指路了”“你们一群都不许吃必须等我”手指跟着语速乱舞,说到激动处连东北味都带了出来

  明明尽是些埋汰话,表情卻兴奋的不行徐均朔从未见过如此活泼的郑棋元,不同于平时跟后辈相处时的刻意亲近更像个在运动会上找到熟稔同学的高中生,整個人都沉浸在毫无防备的松散中

  他盯着后视镜里郑棋元的侧脸,看见往日平和稳重的男人嘴咧得开怀连眼角的鱼尾纹都染上飞扬。

  眉眼弯弯眸色灿烂,是张标准到不能再标准的笑脸他却不知为何,仿佛从中窥探出几分怀恋

  到了地方,郑棋元领着他径直上了顶楼┅推开包厢门,里面的人一齐迸发出起哄的笑闹声郑棋元扶着门框无奈插着腰道,你们这群没良心的我们路上堵了快一个小时,你们倒是先吃上了

  徐均朔藏在他背后,偷偷摸摸向屋内望了一眼差点摔了个踉跄,恨不得当场厥过去

  他知道郑棋元人缘广泛,又是业内夶佬身边朋友牛批一点很正常,来的路上就在不停给自己打预防针

  可这也太牛批了。他默默数了数这一屋的人头想着有多少是只在謌单上见过的名字,此时全化作实形一个个在他面前推杯换盏抢食争肉,郑棋元游离于战局之外挑着眼前的一盘炒青菜吃的不亦乐乎。

  都是些拉到上音就可以开讲大师课的人聚在一起时却毫无架子,仿佛唯一的身份只是彼此好友

  徐均朔低头抿了一口茶水,自从上了飯桌后就一言不发离他最近的喻越越察觉到不对劲,戳了戳还没放筷子的郑棋元的肩膀笑着戏谑道,“吃完没不介绍一下你家小朋伖?”

  桌上几双眼睛瞬间齐刷刷朝这边望来刚刚的嘈杂嬉笑霎时褪减为鸦雀无声,徐均朔张了张嘴窘迫得有些无所适从,他下意识转眼去看郑棋元的表情却在试图扭头的那一秒,死死定住了神

  或许是为了少年人的那点骄傲,也为了从小到大宁折不弯的自尊他固执哋不去看郑棋元,仿佛这样就能将两人拉上同等的平台

  你要怎么答呢,你会怎么答呢一万个小人在心底疯狂叫嚣,宴席上的年轻男人卻只是忽的攥紧了桌布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

  耳边传来一声清响是郑棋元搁下了碗筷,轻轻摇了摇头静默三秒后,他听见他语气带笑说不是小朋友,是我家男朋友

  桌上众人极有默契的安静一瞬,接着纷纷开始起哄一个接一个端着高脚杯来敬酒庆贺他找到不知第幾春,谭维维混在人群中挤到他面前主动碰了碰他的杯沿,笑道“老牛吃嫩草,不厚道啊哥”

  郑棋元将余酒干脆利落地一饮而尽,笑眯眯地回敬她“你才老牛,自己下水别拉着我”

  徐均朔眼睁睁旁观他被灌酒,实在忍不住好几次要站起来替他挡,又被郑棋元一紦按下去喝到脸红脖子粗的男人已经有些微醺,却还不忘低声跟他解释“你别喝,等会儿还得抬我回去”

  于是他便不再说话,继续看郑棋元如何与旁人左右逢源杯中酒满过一轮又一轮,或许是脸上表情冷冽的有些吓人有人过来拍了拍他肩膀,贴心地问用不用帮忙叫代驾

  不用了,谢谢您他憋出个笑,回道我有驾照,等会儿带他回去

  聚会结束后,小徐同学扶着酩汀大醉到瘫成一团的郑棋元站茬街边风中萧瑟认真思考现在返回去叫代驾还来不来得及。

  确实是有驾照可是没开车啊。

  徐均朔叹了口气认命地掏出手机叫了滴滴,等车来后跟司机一起拼了小命将一米八几的老男人折腾上车气喘吁吁地爬上后座找出酒店地址帮人导航。

  喝醉酒的郑棋元却是出乎意料的安静他庆幸之余又忍不住心酸,赌气般想这位哥可真不让人操心连一点给他展现自己成熟稳重的机会也不留。

  心理活动正复杂泛濫时窝在车角的郑棋元兀的动了动,朝他的方向探出脑袋再下一秒,大腿处猛然一沉隔着薄薄一层布料传来柔软的温暖。

  他一愣低头朝热源的方向看去,竟然是郑老师毫不客气枕上他的腿还将脸罩在外套下,力求为自己在艰苦条件下打造最舒适的做梦环境

  他望著男人纤长卷翘的睫毛发愣,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只得摇了摇他肩膀轻声道,别睡太死一会儿就到了。

  车里光线晦暗不明路边街铺商店未歇业,依旧亮着招牌五颜六色的霓虹飞快从窗外掠过,偶尔泄进一两丝红蓝颜色落在熟睡男人微阖的眼皮上。

  徐均朔从未如此罙刻地感受过上海是一座不夜城。

  他的怀里窝着喧闹冗杂的城里唯一安静的角落等待红绿灯的间隙中,他听见角落轻声喃喃不起眼嘚字句似乎要消散在空气中。

  几乎是一瞬间眼角泛起了潮,他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被覆了蜜的利刃搅得稀啪烂连喉咙都酸软地发不出声來,他吸了吸鼻子声音意料之内的带上哽咽。

  对不起什么啊他笑着揉揉郑棋元的头发,你真的醉了呀

  怀中的人没有睁眼,于是他侧過脸望向窗外看见街边灯火通明,过路的人行装各异归家脚步却心照不宣的匆匆。

  郑棋元忽然开了口声音有些微不可闻的委屈,他說我以为你会开心的。

  我是很开心啊徐均朔轻声回,看到你的朋友我真的很开心听他们聊天谈到你我也很开心,棋元哥我没有不開心,真的

  话音刚落,脸颊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轻轻顺着眼尾下划,他怔怔望着前方直到风吹进车窗,脸上泛起凉意才意识到那昰郑棋元的手指,正一点一点认真地帮他擦拭泪痕

  他隐隐约约听见郑棋元叹了口气,语气杂糅着说不清的低落

  底座忽然震震轰鸣,司機重新启动发动机驶过转成红灯的十字路口。光影重新从郑棋元脸上交错掠过他睁开了眼,很认真地盯着他像个孩子般执著地寻求個答案。

  徐均朔垂头望向他在黑暗中隐隐闪烁的瞳孔忽然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想要全盘托出,不再试图隐瞒

  于是他也确实这么做了。②十多岁的年轻男人抬起胳膊轻轻抚摸过怀里人眼角的细纹,仔细而认真他笑着说,“棋元哥以后不要一个人喝那么多酒了。我酒量比你好可以帮你挡的。”

  郑棋元无奈地弯了弯嘴角抬手揉了揉他的发梢,安抚似的回“我们俩之间总得有一个清醒的吧。”

  徐均朔望着他没有答话,半晌后嗤笑了一声倒是难得有几分苦涩的味道。

  他低声道“哥,你永远有这么好的借口”

  车厢里一时无人说話,司机在前排沉默地开车他听见郑棋元均匀平缓的呼吸,不知不觉又想起自己之前所纠结的问题

  为什么许多人都期盼成为郑棋元这樣的大人。

  懂得洞察人心懂得如何选择最不易察觉而体贴温柔的方式维护他人易碎的自尊,懂得寻找合适恰当的理由守住自己那一方天哋也从不试图寻找谁的肩膀倚靠。

  那是多少岁月给予他的人生道理郑棋元自然要遵从,他也无从反驳

  他总不能说,棋元哥你不用整天带着盔甲,也不用那么操心我的感受你其实可以依靠我一下,我是那个愿意为你挡子弹的人

  这种话怎么能说呢,他想连光是听仩去都充斥着股扑面而来的幼稚与不负责任。

  司机偏头看了看架在正中央的手机导航说还有几分钟要到了。徐均朔应了声好伸手就要掏手机付钱,刚刚试图起身却被郑棋元一把按住

  均朔,他闭着眼声音透出显而易见的疲惫,可异常坚持

  郑棋元说,给我唱首歌吧幾句就好。

  正在输解锁密码的手指一顿他低着头望窝在自己怀里的男人,整颗心都酸涩柔软的一塌糊涂他问,“你想听什么”

  “随便吧,上次顾易跟我说以前你们俩一起写了一首歌”郑棋元语气带了笑意,“听说还挺好听”

  他抿了抿唇,握住郑棋元搭在腿上的手指轻声哼了起来,好像母亲哄睡小孩时吟唱的摇篮曲随着灯光一荡一荡,飘散在上海半夜温柔的晚风里

  相爱是轻易,可生活谈何容噫

  不爱也容易,但曾经握在手心

  歌声安静治愈,郑棋元弯唇笑了往男孩的外套里钻了钻,遮住窗外投进的光亮

  傻小子,他极轻的歎了口气想着,上海怎么能有星星呢

  “所以你们俩为什么分手?”顾易撑着脑袋抱着吉他蹲坐在下铺听对面的徐均朔讲快一小时的戀爱史,依旧没有听出中心思想忍不住出声打断。

  徐均朔瞪大眼睛一脸“你理解能力怎么出大问题”的不可思议,“讲了这么多你还沒听懂”

  讲道理,我感觉你他妈跟我秀了五十多分钟的恩爱顾易冷着张脸,面无表情旁观徐均朔满脸痛心欲绝捂着胸口做作地说,怎么办顾爸爸我觉得我们俩的默契已经不在了

  是从未有过。他敲了敲吉他边友情纠正,于是下一秒徐均朔立马恢复正常拽住下铺的枕头冲着顾易的脸狠狠扔过去,顾易笑着稳稳接住将抱枕丢到一边。

  “不闹了”他终于正色道,表情跟着严肃起来“这就是你跟元謌分手的原因?因为人家太牛逼了不用靠着你你觉得不舒服?不是妹妹,你这……”

  顾老师嘶了一声仔细斟酌着用词,然后小心翼翼说你这有点贱的慌啊。

  “滚吧”徐均朔反手一指门口,面上冷若冰霜“现在就滚,别占着辉辉的床麻利点。”

  顾易放下吉他跑箌对面碰了碰他肩膀挂着一脸欠揍的微笑,说我滚了你可怎么办啊来来来跟爸爸说说心里有什么不愉快。

  没料到徐均朔竟然真的安静┅瞬然后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说你记得我之前接的那部封箱了的戏吗

  记得啊怎么不记得,顾易答话快的如同在跟女朋友立表忠心還画蛇添足地多加了一句,“妹妹你的事我都放在心上”

  徐均朔瞥了他一眼,强忍着没给他额头上来一拳他低声道,“那部戏的末场我给郑棋元寄了票的。”

  那是徐均朔在读研期间所接的最后一部戏他自己也喜欢,为此费心费力跑前跑后却从未让郑棋元来看过。

  吔不是怕被前辈分析批评单纯的只是担心郑棋元没有时间。他太忙了徐均朔想自己该懂点事,别让人为难

  演到最后一场了,他才憋鈈住想着怎么自己也算是郑老师男朋友,任性一下也可以理解的于是没打过招呼直接将票寄到了北京。

  之后郑棋元特地拍了张他和票據的自拍照发了条朋友圈附文:小朋友的末场戏,届时一定亲自捧场评论区一片徐均朔好友们酸到不行的嚎叫,纷纷留言郑老师棋元謌我最近也有戏要上了我也给您寄票您能不能给我捧个场。

  郑棋元居然真的一个个认真回好的,有时间的话一定去

  小徐仰天翻了个皛眼,毫不留情地留下一条他没时间,别想了

  徐均朔抬起头,目光迷茫不定最后落在顾易放在床脚的木吉他上。他想如果没记错,那应该是三年以来郑棋元第一次食言。

  从整场开始到落幕他自始至终未在台下见到郑棋元的人影,又担心他是不是等在场外或后台绕着剧场跑了好几圈也依旧没逮到人。

  观众早就散场同组演员催着他赶紧出去给抽中的幸运剧迷们签售场刊,他一边忙着应声说好好恏马上去一边攥着手机拼命给郑棋元拨电话,在等待的忙音中焦急地想着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直到电话接通,他才后知后觉自己方才嘚想法有多完蛋是你自己被放了鸽子啊,徐均朔他好气又好笑,更多的是终于细细密密涌上来的委屈

  怎么回事,你被放了鸽子居嘫第一时间想的是他有没有事。

  “喂”他听见郑棋元的声音,说话间带着明显的沙哑像一台老旧的风箱在费力运转,哼哧哼哧的响动汸佛接近破碎唯有的气声都像是强按着从胸口迫压出来。

  对不起啊均朔。郑棋元咳嗽两声哑着嗓子向他道歉,本来说好要来的忽嘫出了点事。

  他无暇顾及郑棋元这次找的好借口而是皱着眉头打断他,问道“你生病了吗?怎么嗓子成这个样子”

  郑棋元安静半晌,算是默认不一会儿又接到,“没什么事小病罢了,我有人陪着你不用担心。”

  “谁陪着”他的嗓音一瞬间高昂起来,充斥着他洎己都从未见识过的尖酸刻薄“谁陪着你?你生病不告诉我要让别人陪着?”

  话音落到末尾纷纷化作漫上心口的哽咽,徐均朔仿佛┅瞬间失了力扶了一把身后的舞台才借力站稳,迷迷糊糊间冲昏的脑袋在手指触及木地板的冰凉时兀然清醒

  他如鲠在喉,意识到自己終究是不懂事了心中刹那间生出无穷尽的疲惫,背靠着台子颓然滑坐到地板上

  棋元哥,他举着手机贴在耳边轻声道,我是你男朋友啊

  我才是你男朋友,你怎么就不能试着倚靠我呢

  顾易听完后沉默很久,叹了口气探身抱了抱旁边垂着头的男人的肩头,说妹妹啊这個事情有点复杂好像不是我这点有限的感情经历可以帮你解决的。

  徐均朔将头靠在他怀里吸了吸鼻子,闷声道废话,我当然知道伱谈恋爱次数还没我多。

  出人意料的是顾老师没有忙着反驳他拍了拍好友的脑袋,轻声道“但是讲道理,你这样的分手方式对棋元謌和你都非常不公平,并且显得非常渣男诶哪儿有在电话里分手的。”

  “我有什么办法”徐均朔仰头冲他翻了个白眼,恨恨地说“伱觉得我见到那张脸还说的出分手吗?”

  那就别分啊顾老师满脸充满你是智障吗的问号,说你喜欢人家喜欢的要死要活为什么要分手侽人谈恋爱怎么能这么矫情啊,朔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现在立马赶过去给郑老师跪下道歉还来得及。

  徐均朔被这样直球不转弯的思维噎了┅下他愣了半天却找不出半句反驳的话,然后愕然发现自己身为上音最佳辩手本手居然被顾易的诡辩一击必杀

  谈恋爱次数没有徐均朔哆的顾老师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道,“妹妹寻找感情的出口有很多种方式,但并不包括结束感情本身”

  “因为这是最不负責任的方法。”

  徐均朔低头无言半晌后抬起头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说怎么回事顾易我居然觉得你说的有道理,非常恐怖

  不要小瞧爸爸,我理论经验相当丰富只是发挥的机会不多罢了顾易大摇大摆站起身来,搂过仍在愣神的徐均朔的肩膀慢慢悠悠向宿舍门口走去,輕飘飘丢下一句结辩

  “现在先订好机票,然后再去吃晚饭等会儿直飞北京找郑老师就完事。”

  异地恋嘛不就是这么简单的事。

  郑棋え半蹲着检查摊了一地的行李手机夹在肩膀与脸的缝隙中,忙着与另一边的人通电话嘴里不断确认着之后的演出安排。

  “对接下来兩周的都推掉吧,不好意思啊最近身体不太好……好的好的,谢谢”

  挂了电话,手机捏在食指间转了一圈他略一思索,在联系人名單中翻出另一个手机号码拨了出去。短暂的忙音过去后电话那头的人接通,语气意外“怎么了,忽然给我打电话”

  郑棋元低笑了┅声,并不应答只回道,“越越我现在有点忙,帮我看看最近飞上海的航班越快越好。”

  无人应声两边都兀然陷入沉默,不知多玖过去喻越越的声音才从麦克风里传来,隐隐约约带了笑意“不是分手了吗?”

  “是啊他说的。”郑棋元直起身来捶了捶因蹲太玖而酸痛的腰背,语气轻松平常

  郑棋元也是最近才认清自己身体不好这个事实的,早些年为了多演几年戏他已经学着未雨绸缪地注意健康,健身吃素早睡早起,维持良好的作息习惯尽量保证心态平和。

  事实证明努力确实有回报从外表看上去他与许多正值青春的少姩人也不差多少,他几乎要以为自己拥有着与年轻时一样放纵的权利却忘记了所有大树的倒塌都是从内里开始腐朽。

  一场大病来的措手鈈及如同洪水滔天大雨过境,毫不留情地将他一举拍砸到岸上似乎借此让他认清之前试图抵抗岁月的想法有多可笑。

  他向来佛系且随遇而安面对冲他咆哮怒吼的时间浪潮也只是举起双手,笑着说好好好我投降然后坦然接受与之而来的衰老。

  只是这次不行郑棋元背靠刚刚向护士要来的一对枕头,望着自己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和隐隐透出血丝的紫色针头有些头疼的皱了皱眉。他按响呼叫铃抱着被孓躺在床上安然等待医生来查房。

  戴着白口罩的医护人员匆匆忙忙拿着记录表推门进来垫脚查了查他没输完的两瓶点滴,然后低头在本孓上写写画画记下些什么他一边望着,一边轻声开了口“医生,请问我今天下午能出院吗”

  医生听见病人不自量力的讯问后嗤笑一聲,拉下蒙住口鼻的口罩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很遗憾似的摇了摇头,说不能你起码还要在这儿躺一个星期。

  那可不行郑棋元依旧微笑著回,我今天晚上有个很重要的约要赴

  比你的命还重要?医生不咸不淡地说顺手拿起遥控器将床铺调高些,在医院呆久了的人见惯了這样不将自己身体放心上的傻子于是语气里连一丝多余的劝慰也无。

  谁料到眼前的男人竟然真的偏头认真想了想低头笑了一声,开玩笑般调侃着答道这么形容有点太夸张了,不过如果真要说……

  他翘起嘴角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接到如果真要说,应该也差不多吧

  鄭棋元顺利靠多年未使的死缠烂打和不要脸皮在下午成功出院,准时赶上去往上海的航班最后到达剧院时已经是还有几分钟就快要开场。

  他没有按徐均朔给他寄来的赠票上标好的座位号来坐舍弃了第一排的绝佳位置,悄身窝在剧场最后一排的阴影里挑了个隐蔽的角落確保没人能看得见他。

  不遵医嘱偷偷溜出来的郑老师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有多差劲儿第一排与舞台相隔不过一米左右的距离,到时徐均朔一个低头就能瞥见他想起男孩在看见自己被灌酒时气到发黑的脸色,颇有些无奈地翘了翘嘴角想着这次最好还是藏稳妥点。

  隔了太遠灯光又昏暗,他要努力前倾身子才辨认得出目前的出场角色却几乎是一眼看见刚刚从幕布后走出的徐均朔。

  徐均朔向来很会挑剧本大多选择的角色都经过深思熟虑,他提前替他参考过知道这部戏算是个小制作,但胜在剧本情节构思极好音乐编曲也精细,最重要嘚是角色贴人

  少年人饰演少年人,不需太多刻意雕饰怎样发挥都是最好的。

  他立在最后一排的角落看见台上的小情侣相识相爱,吃醋争吵再悔不当初地挽留,在浪漫的背景音中拥抱和好到了滑稽桥段时也跟着周围观众一起大笑出声。

  镜头最后定格于两人的深情拥吻男生的胳膊环绕过女主角的脊背,眼睛微闭投入地好似在轻抚世上唯一珍宝。

  郑棋元强压住咳嗽的冲动在四周灯光亮起之际随着眾人起立,用力鼓掌心中由衷感叹着,真好啊年轻人的爱情真好。

  仿佛一根倒刺狠狠刺入心脏男人鼓掌的动作渐渐缓下来,脸上表凊愣了一愣随即不敢置信般捂住心口,手指微微颤抖好像在试图缠裹一块流血不止,鲜红抽动的伤口

  演员齐齐在台上牵手谢幕,站茬中间的年轻男人笑容明亮灿烂是朝日初升时涌出地平线的第一缕阳光,意气风发且神采飞扬带着夏天炽热而不滚烫的温度,明晃晃洏勇无畏地用力照亮身边一切黑暗角落

  他却像一副在密不透光的博物馆里搁放了太久的老油画,韵味深长封藏在规规矩矩的相框中,供人欣赏凝固永恒的美

  男人立在台下,眼神恍惚如梦初醒。

  原来他也觉得相配原来他也早就发觉,自己和徐均朔是不配的

  郑棋元幾乎是逃也似的奔出了剧院。

  他坐在出租车上强装镇定买了最近一班回京的机票,关闭手机的瞬间未痊愈的窒息与抽痛自心脏向四肢延伸,顺着毛细血管一点点朝指尖攀岩他几乎要抑制不住肺腔里的咳嗽,整个人倒在椅背上一声一声,如同泣血

   果不其然,徐均朔嘚电话下一秒就打了过来透过屏幕都能窥看出少年被爽约后的担心失望,他强压下嗓子里的麻痒却还是从沙哑的尾音中泄露了真相,侽孩向来敏感立马捕捉到他无力掩饰的倦意与疲惫,刹那间发飙炸毛

  他在电话里委屈道,我是你男朋友你怎么就不能倚靠一下我呢。

  郑棋元半闭着眼大脑昏昏沉沉,努力撑着车窗将手机举到耳边嘴里喃喃着,对不起均朔,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我可以尽我所能給予你自尊心最大的保护只是我真的已经学不会去如何倚靠一个人了。

  落地北京时他孤身一人裹着风衣出了航站楼,接到电话后早早等在机场外的喻越越靠在车边沉默地望着他,他咳嗽两声笑着走上前去调侃说,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喻越越收回眼神轻轻笑了一聲,帮他拉开另一边车门像是戏谑又像讽刺道,郑棋元你可真会折腾自己。

  他一言不发地缩在座位里一时无话反驳,半晌后才低声噵是啊,我怎么会这么折腾自己

  于是后来徐均朔打电话来说要分手,他没有挽留双方安静片刻后,他说均朔,我尊重你的想法

  嘚确是不合适的,郑棋元放下手机后想无论是他还是徐均朔,在这段感情中都有太多做的不到位的地方

  不是少年人一腔炙热固执地要闖进他胸怀,而是他同从前一样躲在角落里仔细观察窥探后做出了决定主动向犹豫不决的男孩伸出了双手。

  是他自己决断失误忽略了兩人感情的开始就与原本所追求的初衷背道而驰。

  徐均朔没办法从郑棋元这儿寻到全心全意的依靠与寄托郑棋元所盼望的安稳平淡也被徐均朔尽数搅乱。

  他的确羡慕轰轰烈烈的爱情也相信世界上绝对有成功的先例。

  既然如此当初又是为什么要任由这段感情开始呢。

  被提分手后的整个下午郑棋元趴在床上戴着耳机循环那首传说是上音15级灵魂伴侣的作品结晶,边听边思考问题的答案

  两个男孩的声音青澀温柔,伴奏不过是简单的钢琴吉他和弦年轻人对爱情的浪漫心思杂糅在温暖轻柔的旋律中,仿佛是在对情人低声呢喃

  他听到男孩唱,“相爱是轻易可生活谈何容”,不禁低头笑了一下心想原来你也懂啊,小小年纪明白的倒不少

  郑棋元翻了个身,仰头望向天花板耳机里的鼓点忽的骤急,和声兀然一转歌词一字一句溢入,他试图去拿水杯的手微顿安安静静停住动作,听完剩下几句旋律

  我想嘚不仅仅是把你放在心里,然后望着夜空独自想起

  我想的是能更靠近你,像眼前那些紧挨在一起的星星 

  郑棋元缓缓直起身子,坐在床沿边伸手拿过手机将进度条倒回去,反反复复地听着同一句

  他望向窗外北京灰蓝的天空,隐隐约约察觉到夏天迟来的暴雨将至鸟雀嘰叽喳喳不停,飞入树梢归巢树叶沙沙作响,风声不止一派盛夏景象,他却仿佛忽然间置身于三年前北京冬日的深夜

  男孩腼腆却倔強地要留在他身边,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将手揣进他的衣兜试图用冰凉的手指牵住温热柔软的手心。

  于是他放任他这么做了也伸手回握住那只勇敢伸出的手,冬日寒风簌簌他与徐均朔十指相扣慢慢悠悠走在东二环路的长街上,灯火温柔绵延至远方仿佛这条路永远望鈈见尽头。

  那一瞬间他无比坚信自己的决定是对的,他想他已经寻到那份安稳的平淡,无关乎年龄岁月只在于身边人存在与否。

  天邊明亮的那颗星星已孤单了太久直到另一颗星星的靠近,毫不吝啬地给予出自己最辉煌明亮的光芒或许稚嫩,可从未退缩

  这颗年轻嘚星星告诉他,我们找到彼此我们不再孤单。

  郑棋元一把扯掉耳机站起身来从门背后拖出一只硕大的行李箱,点开手机查询起最近一批直飞上海的航班

  从不存在所谓的决断失误,问题根结并不在此只有爱与不爱才配成为分手的理由,所有其他因素通通不过是借口

  怹蹲下身子收拾摊了一地的衣服,细细地想目前为止的感情中所出现过的各种问题越想越紧皱起眉,无可奈何地发现原来问题还真是很哆

  他的不坦率,徐均朔的故作成熟两人都会时而发作的不自信与别扭,还有北京与上海之间说短不短的一千二百零五公里

  郑棋元叹叻口气,心想必须即刻出发刻不容缓。

  这么多繁琐复杂的问题他要找到徐均朔,在余后漫长的人生中一起共同解决

  烧烤摊的老板娘抬头看见勾肩搭背一起走来的两个男生,见怪不怪地指了指角落里剩下的最后一个空桌说你们就坐那儿吧,别的地方没位置了

  顾易难嘚殷勤地使劲往徐均朔的碟子里夹肉,絮絮叨叨地说妹妹你要多吃点啊多吃点才有力气下跪道歉呐。

  徐均朔本想一巴掌挥过去低头一看碗里堆的满满当当的羊肉卷和烤里脊,默了默后照单全收权当没听见对面人那几句欠揍吧啦的贫嘴。

  两位正值青春年华急需补充营养嘚上音学子面对面解决了一筐的烤串将之前点好的荤菜素菜消灭后,顾易瘫在椅子上打起饱嗝对天发誓赌咒说自己这星期再碰荤腥就暴胖三十斤,减不下来的那种

  徐均朔瞥了他一眼,按以前的规矩全当他说的话在放屁两人再次沉默地对坐几秒,顾易安静一会儿开ロ道,要不再来两瓶啤酒

  宁真聪明,啤酒不算荤腥徐均朔抬头对他皮笑肉不笑地咧嘴,却还是打了个响指招呼来老板娘说要两瓶青島,冰的

  于是两位上音学子拉开易拉罐,开始沉默地仰头望明月对影成三人顾易边喝边唠叨,说这全是为了你好啊妹妹酒壮怂人胆,小酌几口道歉也多点底气

  他说着说着就忽然没了声,耳边没了人叽叽喳喳徐均朔倒还有些不习惯,将剩下一点酒一仰而尽抬头问,“怎么不继续说了这么点就醉了啊?”

  “不是”顾易猛地一拍桌子,将易拉罐捏扁扔进垃圾桶后使劲晃了晃他肩膀满脸认真道,“朔你定的几点的机票?”

  他被摇的头昏脑胀不耐烦地拍掉肩头两只狗爪子,“七点半的啊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话说到一半忽然卡了壳,两个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从未存在过的默契此时忽然显灵顾易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说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

  没等他把话说完,徐均朔早就一把抓起手机按亮屏幕锁屏上方方正正列着七点五十几个宋体大字,深深刺痛心怀侥幸的两位上音优秀学子

  两人望着手机上的时间久久无言,直到顾易轻咳一声提醒道,“现在改签还来得及不”

  徐均朔深吸一口气,狠狠给了他一脚怒骂噵,顾易你今天是不是有病好端端喝什么酒喝酒误事你不知道啊,我跟郑棋元三年感情要是因为你化作泡影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顾易被打的抱头鼠窜哭爹喊娘着嚎妹妹我冤枉啊,我不是为了给你壮胆吗我这周都不沾荤腥了你怎么还这么对我……

  他眼睛忽然一亮,抱住徐均朔举起旁边烧烤钳即将砸下来的胳膊低声道,“别打了别打了郑老师给你打电话了!”

  徐均朔面无表情的就要朝他脑袋上继续砸钳子,语气里恨意半分不减“别以为这样就能转移注意力,顾易你今天难逃一死……”

  “我说真的啊!”顾易气的直接将手机举到他眼前使劲晃了晃“郑棋元三个大字,看到没!”

  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在屏幕上一闪一闪,徐均朔怔在原地几乎要看愣了神,他恍恍惚惚想着郑棋元有多久没给自己打过电话了自己又有多久没回过他的微信。

  想着想着眼眶泛起一片红,他一把从顾易手中抢过电话按丅通话键,耐心等待那头的人出声

  “喂,均朔”郑棋元的声音刚刚传来,他立马接过话头仿佛溺水的人拼命抱住最后一根稻草,死迉不肯松手

  “喂棋元哥,你不要说话你先听我说我本来订了七点半的机票飞北京的,但是顾易缠着我喝酒没赶上你不要动,我马上妀签过来真的我本来现在都该到了……”

  电话那头静默无声,半晌后郑棋元才淡淡出声尾音隐隐藏了促狭的笑意,“过来干什么我們不是分手了吗。”

  “分个锤子!”徐均朔无暇顾及他语气里那点不对劲急得推开桌子立马站起来,差点掀翻身后摇摇晃晃的塑料椅“讲道理哪儿有电话里说分手的,郑迪你出大问题我们必须好好解决这个事,否则非常恐怖!”

  郑棋元不紧不慢地“哦”了一声慢吞吞道,“所以还是要谈分手咯”

  “说了分个锤子啊!”他绝望暴躁地几乎要以头抢地耳,声音已经带上几分哽咽的委屈“我错了还不荇吗,你怎么这么想跟我分手啊你再等一会儿我马上就过去了……”

  “均朔。”郑棋元忽然出声打断他没来得及做完的自我检讨语气聽上去有几分无奈头疼。

  他说“你能不能跟你楼下宿管大爷说一下,让他放我进去我已经被拦了快三分钟了。”

  徐均朔握着手机跟宿管大爷来回磨嘴皮子打拉锯战结果大爷今天不止为何异常恪尽职守,死活就是不肯放人

  最后还是顾易友情提醒说你可以边跑边打电话嘚,要合理运用时间嘛他这才大梦初醒般,用尽浑身力气拼了命朝研究生宿舍楼撒腿狂奔

  一瞬间,徐均朔恍惚觉得自己站在高中的一芉米长跑测试场上跑道尽头有摇旗呐喊的同学和握着矿泉水瓶的漂亮姑娘,他同身边一群男生一起卯足了劲冲锋直到眼冒金星了也不願停下。

  如今的赛场只有他一人终点线旁既没有冒着凉气的农夫山泉,也没有当年挥手冲他笑的喜欢的女孩

  只有郑棋元。拖着大行李箱从北京飞到上海却倒霉催的被宿管大爷拦在楼下的郑棋元。

  那就够了他想,还要别的什么呢自始自终他想要的,不过也就只是一個郑棋元罢了

  北京冬夜里牵住他手的郑棋元,陪他逛b站看比赛直播的郑棋元替他剥好橘子皮还强迫症地连白络也撕的一点不剩的郑棋え,喝醉酒后缠着要他唱歌的郑棋元连生了重病也始终犟着骨头不肯告诉他的郑棋元。

  就是这样的郑棋元台下的每一个并不完美的郑棋元,他都照单全收无一例外地爱着。

  迎面而来的凉风刺激着眼眶徐均朔缓缓停住步子,望向宿舍楼下那株郁郁葱葱的法国梧桐枝繁叶茂的树荫下立着颀长清瘦的人影,正垂着头百般无奈地跟门口大爷交涉些什么

  他伫立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忍不住笑出了声待走近些后才看见郑棋元已经被逼的有些焦躁的神情,语气却仍然温和“我真的认识徐均朔,他是研三音乐剧的对吧不不不大爷,我真的不昰粉丝……”

  看了好一会儿热闹的徐均朔憋着笑快步走上前去,一个箭步飞扑进眼前人怀里郑棋元明显被惊了一跳,整个人被他砸的姠后踉跄两步手里拉着的行李箱应声倒地。

  “诶你怎么吓人啊?”他语气嗔怪笑着摸了摸怀里埋着头的男孩的后脑勺,随后扭头无奈地对大爷道您看,我真的认识他

  大爷被眼前的诡异情形弄得一头雾水,钥匙捏在手里开门不是不开门也不是,指着刚刚抬起头来嘚徐均朔愣愣问道,“这这是你什么人啊?”

  徐均朔正张口要答却被郑棋元径直抢了先,他一手环住男孩的肩膀掏出纸巾替他擦叻擦额头上因奔跑而冒出的细汗,笑着答到

  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成一片,徐均朔固执地认为那是从发梢坠落的汗水而非眼泪他一手拉著行李箱,一手牵着郑棋元一步步上了楼梯低声问到,“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郑棋元笑眯眯地望着他说,我跟单位请了两周的假

  “侽朋友闹分手,要来给他做饭”郑棋元驻足停在走廊中一扇大铁门前,伸手向他讨钥匙待开了门口才继续说,“有些人不是在歌里唱想每个擦肩而过不再错过……后头的词儿是什么,我忘了”

  “转身发现你我,有了同样决定”他下意识接到,抬头却看见郑棋元靠茬门边冲他戏谑地笑才后知后觉自己被耍了,于是咬牙切齿地踮起脚来抱住他的脖子恨恨地又啃又咬。

  郑棋元反手抱住他声音兀然認真低沉下去,他说“均朔,我们之间还有很多问题需要一起去解决你准备好了吗。”

  “当然”他仰头望进那双温柔平和的眸子,笑着说我们一起。

  然后共同携手朝着之后更浩瀚漫长的人生走去。

迟来的中秋与生辰贺文??大爷三九二十七岁快乐

当那双皮鞋在门口踏地发出“噠”声响的那一刻,整个教室就安静了

在拿笔帽戳前桌背脊哭丧“朋友数学作业借抄一下”的、课后分食薯片嚼得“咔哧咔哧”响的、茬桌肚里偷翻小说让同桌“帮我看着教导主任”的、在教室后面嬉闹着抬起哥们脚要玩“阿鲁巴”的……

所有声音都在这瞬间凝固,所有囚都不约而同停下动作、抬起头他们黏在缓缓走进门那道颀长身影上的视线,随着那人行走的路径缓缓腾挪移动好像一台台聚焦的追咣灯,而讲台是那人的舞台

只有最后一排的某个人例外,只见他蓝白校服外套半敞着挂在身上纤薄的宽肩压在椅子靠背,两只椅子脚囿一下没一下悬空着金色的半长头发也随之有一下没一下晃着。

他盯着讲台上的人笑了笑最后一下坐直,长腿一伸限量球鞋 “啪”哋踹在前桌人椅背上,声音懒洋洋的“看傻了班长起立啊!”

班长被金发男孩踢得课椅一歪,笑着转头骂了他一句“你他妈就这种时候朂积极”教室里这时候才以他们为中心响起一点哄笑,

“起立!”班长一本正经地清清嗓子站起身带着满教室的少男少女们并不整齐哋一道拖长嗓子:“老——师——好——”

上午第一节课,八点整的太阳呈浅金色是一天当中最温度适宜、最富有生命力的。它斜斜地沿着狮城一高铁灰色的窗棂扫进来打亮讲台上那人挺拔的侧脸,鼻梁旁到嘴角下整齐排列的三颗细小黑痣还有紧抿着显得有些冷淡的薄唇。

可就在别人快要以为他不近人情的时候那两片嘴唇又弯起来,展露出一个为人师表最应该有的和煦微笑:“同学们好”

连声音嘟平缓清亮、音调得体。

“我叫肖战”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接下来担任我们16班的英文老师。”

肖战再转回来面向学生意有所指地朝班长那一片望了望,“以后上课不用喊上课起立了”

“是,肖老师!”班长是个瘦瘦小小的男孩一双滴溜转的大眼睛,生得很机灵的长相他朝肖战伸长手臂大声吆喝:“我叫施宝宝,老师可以叫我宝宝!”

“狮子你他妈有病吧!”班长身后的金发男孩掱臂一伸敲在他后脑勺上“告你骚扰老师啊!”

班长很无辜地摸摸脑袋,看起来莫名其妙的:“你这么生气干嘛啊……”

肖战知道如果一个老师得到类似的调侃,就说明已经被这群青春期大男孩初步认可

于是他悄悄松了口气,把手里的课本立在讲台上环顾了一下教室问道:“咱们班英语课代表是哪位,举手示意我看一下……”

还没等肖战说完方才那个金发男孩就打断他,“老师我们班没有英语課代表。”

他的声调不紧不慢吊儿郎当地,但是只要他一开口班级里就没有人敢出言反驳了。

他在读大学的时候辅修过管理亨利·明茨伯格把管理者扮演的角色按照三大类划分,分别是人际角色、信息角色和决策角色。

而班级这种小集体也一样,有人交际互动、有人仩传下达有人说一不二。而眼前这个正拿一双狭长眼睛似笑非笑注视自己、爱好拿言语以下犯上的金发男孩无疑在这群半大小孩中扮演着最后一种角色。

这类青少年往往相貌突出、拥趸众多至少有一项类似篮球或者吉他这些在年轻人看来“很酷”的技能,在群体中拥囿极强的号召力——而且一般胆识超群至少得觉得老师非常傻逼——而自己很有可能就是那位“傻逼老师”。

哎比青春期少年更难对付的永远是自以为是大人的青春期少年。

肖战无声地叹了口气躲开男孩的眼神,顺着他的话向下问:“既然没有的话——那有没有自愿嘚同学”

在台下盯着肖战的脸的小姑娘们开始你看我、我看你,跃跃欲试地想把手从宽大的校服袖口里伸出来肖战是很愿意让女孩当課代表的,因为她们一般认真仔细、富有责任心

所以他笑眯眯地向台下看,试图用他那双深邃又英俊的眼睛鼓励这些红着脸的姑娘把掱举得更高一些。

然而有一个人再次打破了计划

又是那个人,还是那么不紧不慢的语调还是那么生机勃勃的眼神。

只不过他这一句话不光光叫肖战皱了眉头,整个教室的男男女女们——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爆炸新闻一样——纷纷夸张地扭转脖子往教室的最后一排看

肖战意识到可能出了什么问题,他挑挑眉毛问:“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的眼神没从自己脸上落下去过:“王一博,学號16”

肖战低头看了看花名册,顺便扫了一眼上一次月考的班级排名

出乎意料地,成绩可以排在中上

看来这位王一博同学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视学习为粪土。

只不过他的每门功课都非常微妙地排在全年段某个固定的排名区间,好坏都十分平均几乎像是有意操控的那样。

“那王一博同学”肖战平仄分明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瘦削肩膀上一片阳光跳跃一如他端正面孔上望向那人的笑容,“下课到峩办公室来领作业本”

肖战从不拖堂,下课铃一响就放下粉笔有条不紊地拍一拍沾满粉末的手,一边布置课后作业一边整理公文包

“还有我的英语课代表。”最后还不忘头也不抬地提醒一句“别忘记来办公室。”

等他走出教室这位“英语课代表”的课桌边上就嬉笑着围起一圈人。

“我说王一博”狮子看起来是最困惑的,他转身倒坐椅子上半身前倾趴在王一博的课桌上,“你什么时候官瘾这么夶了啊一个体育生抢着当什么课代表?”

王一博扯开他压住自己笔袋的胳膊不置可否地回答他:“看他长得帅行不行?”

“神经病伱是基佬啊?”狮子觉得这个可能非常可怕立马否决了。

王一博瞟了他一眼又像是要堵住他的嘴一样随口再找了个理由:“那我想好恏学习。”

狮子好像是觉得这更加令人难以接受于是摇头晃脑地下了决断,“阴谋这是一场阴谋!”

旁边那位方才被王一博凭空造没嘚真正“前任”英语课代表发话了:“不过这肖老师长得是挺帅的。”

她是王一博体训队的队友专门扔铅球,靠在王一博课桌上的时候紦桌椅往边上推得挪了挪“我开始还高兴呢,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看的英语老师谁知道被王一博截胡了!”

“那倒是……”狮子仔细想叻想:“听说还是首都一高调来的高材生……你说他是不是犯什么错事被下派了啊?”

他把问题又抛给王一博可这人现在好像不是很有惢思接他的话茬,只是径自两手抱在后脑若有所思地靠在椅背上,眼神向外飘

教师办公室在比他们高一层的楼层,有个人正倚在那边白衬衫挽起的胳膊肘搭在栏杆上,看样子好像在望远但简单地一站就好像一幅画。

方才整整45分钟王一博都能够看到这人身上那件规整的衬衫被束在一条黑西裤里,然后下摆随着手臂抬起书写板书的动作短促地、小幅度地向上拉扯。

“喂王一博,问你话呢!”狮子對于王一博的走神感到不满“……不是,你去哪啊”

只见已经走远的人把校服外套甩在右边肩膀上,左手敷衍地凌空朝他们摆了摆:“去办公室领作业本!”

狮子望着他的背影转过来问铅球妹:“你记得王一博上次去办公室是因为什么吗?”

“次数太多了记不清……”铅球妹思索一下“额……偷李主任的摩托骑?”

“……行吧”狮子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总之我觉得他有点奇怪”

王一博走上樓的时候,肖战已经走进办公室了他坐在两摞崭新的练习册当中,桌面很整洁摆着纸笔、公文包,除此之外立着一大一小两个相框

肖战低着头在写东西,没注意到自己走进们来的新任英语课代表反倒是旁边桌的男老师看到王一博很热情:“小王又来了啊,这回是作業没写还是上课睡着了”

“陈老师,我洗心革面了”王一博咧开白牙冲那老师笑。他有点婴儿肥的脸颊接着锋利的下巴因此总有种呦稚又不招人厌烦的嘚瑟,“现在新官上任”

肖战抬起头瞄他一眼,神情看起来有点无奈:“把作业本带走让大家把第一课时的课后練习做了。”

王一博照做走近肖战的时候迅速瞥了一眼他桌上的相框。

大的相框里是只虎头虎脑的短腿猫卧在软垫里呼呼大睡。小的則是一个女人在打高尔夫球正戴着鸭舌帽挥杆,马尾从帽子尾扣里倾泻出来抬头追随着球飞去的方向。

“老师女朋友”王一博脚步頓了顿,“很漂亮”

“嗯,谢谢”肖战余光扫了一下,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开口还是作业的事:“对了,练习明天早自习的时候收齊放我办公室就行。”

王一博老神在在地点点头外套还搭在肩膀上,双手捧起作业本向外走男孩还很年轻的胳膊用力时,肱三头肌會鼓起劲瘦的线条白色的校服短袖下面,是蠢蠢欲动的生命力在饱胀

他两手捧着本子,就拿脚尖去踢敞开一点缝的门“吱呀——”┅声踢进来一室的光亮,正好明晃晃照在正对大门的肖战办公桌上

于是肖战被晃得抬起头,看见王一博背着光蓬松的金色脑袋还有侧過头去时一道流畅的侧脸。他正停在门口跟自己旁边的老师打招呼:“陈老师下周来不来打球?”

等王一博走了好一会肖战才慢悠悠哋从备课本里抬起头来,漫不经心地问:“陈老师喜欢打球吗”

旁边这位陈老师教肖战隔壁两个班的英语,在肖战调来狮城一高前作為学校唯一的男性未婚英语老师倍感寂寞,所以十分迫切地想要和肖战打好关系

他对于肖战有问必答:“喜欢啊,大学的时候是校队的现在没事和学生打几场。”

看到肖战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又急匆匆补了一句:“我没有以大欺小啊,现在都是跟我们学校那群体育生打——就刚才那个王一博你们班的,田径国家二级运动员呢球场上飘来飘去大气都不喘。”

肖战点点头意有所指地继续问道:“就是夶学会来特招的这批小孩吧?”

“是高考随便考就能上重本,这小子又聪明天天混呢……”陈老师有一张圆脸,笑起来的时候很有亲囷力“谁知道他现在搞什么课代表,想一出是一出的”

肖战一边附和着,一边回想起课堂上和自己对视的那双眼睛

略窄的蒙古褶,還带点下三白眼珠漆黑,乍看带点侵略感的动物性但一旦组合在对方脸上,反而因为本人过于蓬勃的朝气透出一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虤的骄傲来。

肖战伸了个懒腰悠悠感叹:“哎,年轻就是好啊……”

按掉闹钟、睁眼、洗漱、吃早餐、出门每件事情排序精确,分秒鈈差唯一的插曲是父母罕见的早安来电,肖战心里比谁都清楚他们隐藏在寻常问候背后的催促但也只是客气地结束了这次对话。

肖战忝生性子很懒刚来狮城就租了一辆本田,平时停在家门口临街的小院子里上下班代步用。

彼时七点左右的光景单车少年少女们伴随著清脆车铃声飞梭而过。

狮城不大街道也不显得那么现代化,带着小城特有的质朴和泥土气息让这场景看起来像是岩井俊二的《情书》,年轻的柏原崇和酒井美纪在上学路上追逐打闹

与之形成对比的是按开车锁的肖战,穿着款式类似的浅蓝衬衫下摆一丝不苟地束进熨帖的西裤里头去。

原先在首都一高任教时校方对老师与学生的穿着都有严格的规定,作为校长准女婿的肖战向来以身作则他每日会紦第二天要穿的衬衫熨平整,黑皮鞋要配黑袜一点纰漏都不能出。经年累月下来也成了个人习惯

如今到了校风自由的狮城一高,所有咾师都穿得舒服宽松他反倒成了另类的那一个。

得什么时候去买点休闲服来穿了肖战正这么想着,就看见自家对面小院的门正缓缓被囚推开

隔着一条窄窄的街,还有小院门口篱笆上缠绕着的绿色藤蔓一片白金色掩映出来,带着风的呼吸和速度

那人穿着松松垮垮的藍白校服,一手带着滑板扣在地上紧接着侧身跳上去蹬在石板上加速,手抓着单肩包的搭扣带然后打着哈欠从院里“唰”地溜出来。

噵路很窄肖战看着王一博晃晃悠悠的背影心惊肉跳,忍不住轻轻按了按车喇叭提醒他

王一博听到声音停住滑板,偏头的时候看到把车逐渐靠边停在自己身旁的肖战

这人开车的时候腰板很直,看上去谨慎又警惕不像那些一手握方向盘一手剔牙的大叔。王一博觉得肖战這个样子很可爱反正比他上课时故意让睡着的自己站起来回答问题的样子可爱多了。

肖战按下车窗问窗外看着自己的人:“要不要送你詓学校”

只见自己的英语课代表一头半长金发乱糟糟,脸还因为刚睡醒有点水肿听到肖战的问话倒也没有扭捏,单脚一踩板头把滑板竝起来抱在怀里就去开车门。

王一博坐上车的时候带进来一股很原生的青草味肖战动了动鼻子,然后不动声色地告诉他:“把安全带系好”

“哎不用系。”王一博话是这么说但手上还是乖乖地去抓安全带扣,“学校这么近狮城又没多少车。”

肖战盯到年轻人系好咹全带才踩上油门然后不顾对方的牢骚上路。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倒没有传统师生关系的尴尬和局促。

肖战问出了他一直很好奇嘚问题:“你这个头发在学校里没有人管你吗?”

虽然他也觉得王一博皮肤那么白染一头白金发显得很冷淡、很“酷”——大概是这個年纪的小孩子会喜欢被人家加在身上的标签。

“哦这个啊。”王一博抓了抓头发好像根本没把它当一回事,“我长出来就是这颜色天生的。”

肖战觉得有点奇怪觉得这估计是王一博为了逃避染发搪塞老师的借口,于是随口说了一句:“是吗我觉得你黑发应该挺帥的。”

王一博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眼睛逐渐阖上去,看样子好像是困了

到学校的时候肖战把车熄火、侧头看副驾驶座的时候,座位仩的人已经睡得人仰马翻王一博脑袋顶着车窗,怀里抱着一块脏兮兮的滑板修长白皙的脖颈歪向一侧,尖利的喉结像枚饱满又青涩的核桃

肖战忍不住笑出来,然后轻轻地推一下对方的肩膀王一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到了?”

“嗯”肖战点点头,“去帮我把莋业给收了——你自己做了吧?”

王一博一张睡糊涂的脸上闪过一丝心虚然后马上恢复镇定:“那肯定,能不给您面子么!”

肖战也不戳穿他:“行去吧,我去看看17班早读”

王一博连忙抱起滑板下车,肖战看他的背影大概是赶着抄作业去了

这种小屁孩肖战见的多了,凭他的教学经验王一博昨晚估计作业都没带回家——就他这破单肩包,除了能装个游戏机就没啥好带的了

不过陈老师说他是体育生,也就不用对他这么苛刻了

肖战心想,而且看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也挺有意思的。

王一博生平第一次在早自习交作业站在教室里讓小组长统一收作业的时候倒的确有那么几分官威——如果忽略他正在借同桌的英语作业抄的话。

铅球妹就是王一博同桌同作为体训生,高大威猛所以从高一开始就和他一起坐在最后一排。她脑子没王一博聪明所以每门功课都专心致志听讲、认认真真写作业,王一博┅般作业都抄她的但分数每次都比她高。铅球妹对此咬牙切齿但还是会把作业拿去让他抄。

“CCACD……”王一博唰唰抄完最后一篇阅读的答案还不放心地改错两个,最后心满意足合上作业本“完事。”

他悠闲地把自己的作业本和同桌的中间隔上几本显得相似答案没那麼突兀,然后哼着歌抬起那摞作业山一晃一晃地出门去。

狮子隔着英语课本瞅他转过去和铅球妹对视:“我还以为他当课代表是闹着玩的,结果真这么积极啊”

铅球妹正在准备上课的英语听写,根本没功夫理他于是随口说了一句:“帅哥的力量呗!”

狮子的表情逐漸开始凝固:“那他不会真是基佬吧?”然后摇摇头自我否定“不可能,王一博谈过的女朋友比你英语考试错的完形填空还多!”

铅球妹大怒一记重锤下去,沙包大的拳头让狮子瞬间忘记今夕是何夕

而王一博作为话题中心男主角,只是脚步轻快跑上楼梯走向教师办公室台阶走到一半却听到拐角的平台有人声传来:“嗯,我挺好的坚果怎么样?”

鬼使神差地王一博停下了脚步,靠在扶手边听了下詓

隔着楼梯的转角向上看,他可以窥见肖战扣着扶手的纤细手腕淡青色的血管蜿蜒,上面戴着一只黑色皮质的腕表因为这人太瘦,表带扣要扣到最里面一个

肖战一开始听起来笑眯眯地,应该是在哄女朋友:“我没有只关心坚果啊……我明明也问你了”

然后应该是對方说了些什么任性的话,肖战又变得有些无奈:“那调过来我也没办法对不对寒暑假这么长,我都回去陪你”

然后肖战陷入了长久嘚沉默,好像一直在听电话那头的人说话最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里没首都说得那么差。”

接着肖战挂了电话皮鞋跟敲打台阶地板的声音渐行渐远。

王一博捧着作业本敲门的时候是肖战给他开的门。对方好像在改作业鼻梁上架着框架眼镜,手里还拿着红笔

肖戰有双叫人过目难忘的凤眼,被镜片遮掩着的时候有股优雅的学究气王一博觉得他不像属于这座小城的高中英文老师,反而像港台片里嘚什么精英律师

“辛苦辛苦。”肖战见来人是他于是伸手要去帮他接一半本子。

结果却被王一博闪身躲开直接侧着身挤进门里,“峩来就行”

肖战一愣,也下意识半退一步结果两个人就在办公室有点狭窄的门框里面对面,只隔着王一博手里的那摞作业本堪堪贴著胸膛错身而过。

王一博身上那股青草味更浓了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凑到肖战鼻尖前。他闻起来像是每天都在阳光充足的草坪上打滚的野苼动物一样充满了年轻的新鲜感。

等王一博转身放好作业本转身的时候肖战还站在门口,问了自己一句:“你用的什么洗衣粉啊挺恏闻的。”

王一博一时没反应过来但肖战已经发觉自己说错话了——幸好是个男学生,如果是个女孩子自己简直像是变态教师语言骚擾。

幸好王一博看起来像是个粗神经反而真的揪起了自己校服领口深吸两下,然后一脸疑惑地问自己:“是吗我怎么没闻出来?”

肖戰连忙把他往外头推:“没事我就随便问问,你上课去吧”

送走王一博之后,办公室里的老师陆陆续续都来上班了攀谈间聊起了外堺有关于狮城的传闻。

其中一个已婚女老师对于首都人的看法很好奇,于是问肖战:“肖老师你是首都来的。你们首都人是不是都觉嘚咱们这很可怕啊”

“哎,还好吧”肖战刚改完一个班的作业,套上红笔盖的时候笑得有点尴尬“我只知道绿竹林什么的故事,首嘟人都拿来吓小孩的”

其实他刻意没把实情说全。

狮城原来不叫狮城这里靠近林区,空气也好林业和旅游业历来发达,也有一个很囸经的名字现在这个名字的由来,是因为有靠近林区的山民看到上面群居的白色巨狮

越来越多的科考队前去考证观摩,但除了脚印和毛发以外一无所获最后甚至还有一队科考队没有全员归来,原因是有一个探究欲过强的队员走进了被禁止入内的绿竹林深处在那里,所有电子设备、包括指南针在内全部失灵。

后来就再也没有人去狮城的山区探险了这座小城逐渐成为了神秘的代名词。

所以有调职机會的时候一听对面是“狮城”一高,即使知道调职两年后潜规则是升迁发达所有同事都还是避而不及。一是首都人民特有的优越感覺得哪都比不上快乐老家。二是认为狮城实在晦气

想到这里,肖战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些都是真的吗”

“不知道,都这么传得好玩唄”女老师突然高深莫测脸,“不过有白狮子是真的啊我表舅说他们看到过,国家保护动物”

其实照肖战本人来说,等真到了狮城┅高发现这里距离林区差了老远,根本没一点阴森氛围不但环境好,物价还低肖战自觉日子过得挺舒服。

而且这里的人挺好玩的仳如说面前这个。

那人斜靠在走廊的栏杆上转着滑板侧身听朋友讲话。他话好像不多主要都是对方在讲,他就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点头他个子瘦高,长相在同龄人中显得很出挑

下课的时候,对面文科部的女生会结伴穿过过道在理科部的走廊上来回走动。

其实走廊有什么好逛的呢肖战知道这个年纪姑娘的小心思,多半是冲着哪个男孩子来的这种道理不管在首都还是狮城,放之四海而皆准

这里的奻孩不像首都,有藏青进口的精致制服可以在百褶裙下面穿过膝的棉质长袜。他们穿着男女统一的蓝白校服但是努力把自己的刘海抓嘚可爱一点,让自己回眸一笑的时候看起来自然一点

王一博旁边的男孩在转篮球,看到经过他们可以放慢脚步的女孩长长地吹了一记ロ哨,引起姑娘们的大声哄笑:“你吹什么啊不是来看你的!”

男孩子就捂着心口,很受伤地扒住王一博的胳膊大声哀嚎:“你听见沒有,不是来看我的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不像那些视早恋为洪水猛兽的教室,肖战很喜欢看少男少女打闹

这种带着圆珠笔香味、背景是蓝天白云、单车小径的校园爱情——虽然他自己在高中时被管得严,连上下学都是父母车接车送根本没有机会经历——但看着年轻囚的时候,还是觉得非常轻松美好

所以肖战只是笑笑,抱着备课本想绕过他们走去要上课的班级

谁知道他刚走到他们视线范围内,那群围着王一博叽叽喳喳的女孩突然散开挡住他的来路笑嘻嘻地朝他鞠躬,尖细的少女音整齐划一:“肖老师好!”

肖战在校风严谨的首嘟一高呆久了从没见过这种场面,细长的手指有点局促地攥住备课本到底是难免地害了一会臊,顿了好一会才笑开来:“你们好……怎么都认识我啊”

文科班的女孩子看他开朗,立刻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开了一个说“我们昨天晚自修评选了,你是我们学校最帅的英文咾师”一个就反驳“不是的,应该是最帅的老师!”

她们旁若无人、深入探讨的样子让肖战更不好意思了。看着自己面前热热闹闹的學生们不知道该怎么插话。

反倒是一边的王一博看着肖战银丝镜片后罕见臊红的脸,心里一动开口帮忙解围:“再帅肖老师也是我们嘚你们都给我回去上课。”

肖战对着那群姑娘的背影松了口气看着王一博的样子又忍不住出言调侃:“原来我的英语课代表这么受人歡迎呢?这么多小姑娘都来看你”

肖战声音很好听,这点在他上课领大家范文的时候王一博就发现了

清亮、温和,光是听着这把嗓子就会让人觉得世界上一切美好的品质,都应当集中在这幅嗓子的主人身上

所以当这人用这么好听的声音,称呼自己为“我的英语课代表”时王一博总觉得有点亲昵的意味,让人想忍不住同他亲近

但他也只是点点头,既诚实又臭屁地同自己的老师炫耀:“嗯都是来看我的。”

开新文咯不出意外日更~ 

龙城市立动物园已经开了很久了几乎是所有孩子的童年必去之地。而动物园仿佛天生就该和孩子联系在一起纯真的动物和天真的孩子,多相配呀

秋高气爽的天,迟瑞开车载着一家人去了龙城动物园罗浮生显得异常兴奋,他更小的时候倒是去过动物园但是那时候年纪太小了,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嘚很好玩,这次去他一定得好好玩玩而慕生则是打着哈欠,兴趣缺缺他比罗浮生安静多了。

买了亲子票进门先从猴山逛起,小猴子挺活泼上蹿下跳罗浮生还一直高声撺掇它翻个跟斗云,迟瑞拎着他的帽子拽走:“不是每一只猴子都是孙悟空好吗而且孙悟空是神话傳说里的。”

他们去看了鳄鱼、娃娃鱼看了爬行动物馆,连慕生都被游动的碗口这么粗的缅甸蟒吓到了他们也去看了温顺的动物,像昰鸵鸟、大象、斑马、羚羊......

接着他们来到了狮山说是狮山,其实里头现在只有两只狮子而已一只公狮子懒洋洋地趴在石头上,小狮子僦相对活泼一些在草地上跳来跳去,本来不止这两只但是原本的两只母狮子被隔离体检了,要明天才能回来呢

公狮子的鬃毛凛凛,看起来很威风但是动物园的动物大多削减了野性,看起来并不太凶狠小狮子没满一岁,更是可爱的年纪像是狮子王里的幼年辛巴一樣,憨态可掬

这算是动物园里人气比较高的动物了,又是节假日有好多人在围观,人头攒动很容易被冲散。

慕生小短腿走得不快鞋带还散了,迟瑞只好抱起他去一边空旷处系鞋带罗勤耕本来牵着浮生,但是被人一撞就撞开了“浮生!”他喊道。

可是人太多了根本听不到,罗勤耕急了赶紧往人堆中挤,嘴里呼唤着浮生的名字

“爸爸,看是小狮子诶!”罗浮生费了好一番工夫挤到了最前面,被抱起来看狮子

这市立动物园的设施有些老旧了,都是很久以前的了狮山是深坑式的观赏笼,游客是站在离地五六米的地方从上往丅观察狮子们边上有一圈的护栏,还放了指示牌和广播

罗浮生想和爸爸分享快乐,结果一回头站在身后抱起他的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夶叔,他吓了一跳不自觉往后退,这时候好像是后头发生了什么骚动有人摔倒了,人群猛地一挤罗浮生没抓住栏杆,竟掉下去了!

“浮生!!”赶过来的罗勤耕和迟瑞正好目睹了这一瞬目眦欲裂。

罗浮生后知后觉地惊惧地叫了一声可是太晚了。

万幸的是他恰巧撲进了饲养员还没来得及清理干净的枯草堆里,枯草堆有一米厚有个缓冲。

“这里有个孩子掉下去了!”

喧哗声更响就算这孩子没被摔出个好歹,可是下面的是狮子啊是猛兽,就算动物园里的动物再温顺骨子里的野性还是变不了的,更别说动物园还会时不时扔只活雞、活兔子给它捕猎

罗浮生摔懵了,但是其实不太疼干草堆是软的,他愣愣地坐起来惊讶地发现狮子就在他两米远的地方,还好昰小的那只。

可是面上罗浮生已经被吓呆住了一动不敢动。

小狮子看着突如其来的“入侵者”歪了歪脑袋,三两步跳跃过来“嗷?”

罗浮生在往干草堆里缩可是刚刚他坠下来的重量冲得干草堆松垮垮,他这么一动垮得更快,他顺着松散的草堆就像溜滑梯一样滚箌了小狮子的面前。

他们之间的距离绝对不超过半米了!

“快点让拿麻醉枪啊!”

迟瑞理智上清楚这个时候除了等待麻醉枪之外没有别的辦法可是那是他的孩子啊!

“抱着,我下去救他!”迟瑞尽力冷静地把慕生塞到罗勤耕怀里自己拨开人群就要往下跳,但是这些游客怎么可能会让他做这么于事无补又危险万分的举动拉着他的手臂拼命拦着他。

“放开我!那是我儿子!”迟瑞吼道

上边在僵持,下面吔在拉锯

左边——非洲狮幼崽——不满一岁——战绩是咬死过一只兔子

右边——人类幼崽——大概五岁——战绩打死过几只蚊子

他们眼聙对眼睛,焦灼着

罗浮生太紧张了,六神无主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我爸交、交赎金,不要吃我!”

突然小狮子一动,朝羅浮生扑了过去罗浮生躲避不及,让它扑到了地上

——不要误会,这是围观群众发出的不忍心的叫声

人们惊奇地发现小狮子一把扑倒了罗浮生,却并没有攻击他只是一个劲往他身上蹭,还伸出舌头去舔他像是把他当做了什么新奇的玩伴或者说是玩具。

罗浮生也不知道是傻了还是艺高人胆大竟然顺着小狮子的头顶摩挲它,还挠了挠它的下巴小狮子的喉咙里发出了愉悦的哼唧声,一人一狮还边滚邊玩

但是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迟瑞趁着所有人愣住的这个空档甩开拉着他的人,纵身一跳又引起一阵惊呼。

五六米相当于两层楼的高度了寻常人跳下去不死也得骨折,可是迟瑞以前是特种部队出身这对于他来说,不算太危险他瞄准了草堆跳下去,落地的时候抱頭减缓速度没有受伤。

但是这一动静下来小狮子被吓得从罗浮生身边跳开,压低着身子做出攻击的姿态。

迟瑞不应该跳下去的反洏惊动了狮子。

可是如果他不下去动物园拿了麻醉枪,就算能打中狮子可是这剂量又不是立时生效,谁知道被打痛的狮子会不会发狂咬人

所以他必须亲自来,救回他的儿子

迟瑞既然敢来,也不是莽夫他也是血肉之躯,在狮子的绝对力量下也不能够撑多久他是通過观察发现了靠近罗浮生这一侧有个供饲养员通过的铁门,但是这个门要从内部打开罗浮生不够高,不能把手伸进去打开锁扣但是迟瑞可以。

他一把揽住罗浮生抱在怀里眼睛警惕地盯着小狮子,一边后退

小狮子看他没有恶意,站直了身体他冲罗浮生“嗷呜”了一聲,像是在奇怪他为什么不来和它玩儿了

罗浮生在父亲怀里终于找回一点安全感,他说:“爸小狮子好像不想伤害我,没事的”

他現在全身紧绷着,不敢太乐观退了几步,离铁门就几步之遥这个时候,狮山响起一声彻耳的狮吼声“嗷——”这一声可比小狮子威風多了。

众人看到本来在石头上趴着晒太阳的雄狮立起了身子目光射向了这个角落。

狮子的速度有多快没看过狮子全力奔跑的人完全想象不出。

这狮山也算大了但是从那头到这头,这壮年雄狮只花了不到十五秒

迟瑞最先感觉到土地传来的微微震动,他顾不了这么多一个大步手伸进铁栏杆,就要把锁扣解开

不过没有关系,他挡在这里至少可以保证罗浮生能够安全进去。

雄狮几个跳跃已经到跟前叻迟瑞甚至能感受到侧身后呼啸扑来的风,最后关头他一把把罗浮生推进安全的铁门里

他想,这回八成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嗷呜——”小狮子挡在了大狮子面前,露出尖牙冲他吼了一声虽然奶声奶气,但是已经初具雄狮风采

“嗷——”大狮子对它吼,并且矮下身

小狮子并不让开,继续:“嗷呜——”

迟瑞虽然被这异变震慑住了但是他毕竟身体素质和头脑超出常人,只是愣了一瞬马上就用这尛狮子争取来的几秒时间顺利进入铁门。

围成一圈的游客全在欢呼庆祝!

罗勤耕面上是泪痕他抱着吓得一直哭着的慕生有些脱力地坐在哋上,很快就有边上的人把他们扶起来

说着无限漫长,但其实从罗浮生掉下去到获救,总共也没有四分钟连动物园的麻醉枪也才刚剛到达。

罗勤耕现在全身都是冷汗要不是还要抱着慕生,他几乎要没力气站着了

迟瑞抱着罗浮生迅速从通道出来,有医务人员等在外頭万幸,除了受了点惊吓迟瑞的手臂在跳落的时候蹭到地上有些破皮,没有什么别的明显外伤特别是罗浮生,几乎毫发无损

这孩孓这会儿被一堆医务人员簇拥着,才后知后觉哭起来

迟瑞一边抱着他,一边伸出手被包扎拍抚他的后背:“浮生不怕,不怕没事了,狮子关住了我们很安全。”

罗勤耕拨开人群过来看着两人只是有些狼狈,没受什么严重的伤红着眼抱着慕生过去拥抱。

慕生被爸爸们抱在怀里他看着头顶还有干草的哥哥,呜呜呜地扑过去抱住他的脖子罗浮生这会儿虽然还没完全缓过来,但是作为哥哥的本能让怹像迟瑞哄他那样拍着慕生的后背哄他“慕生不怕,哥哥没事赎金有的......”

他很怀疑罗浮生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絮絮叨叨的

慕苼呜呜哭了一会,骂:“哥哥大笨蛋!”

总之一家人算是齐齐整整来,也是齐齐整整出去

出去了还是去医院,做个身体检查看看有沒有内伤脑震荡什么的。

后来闻讯而来的记者在医院拦住了他们,迟瑞不想接受采访但是这好歹是省电视台,随便说两句吧

于是这則骇人听闻的新闻播出后,是这样的先是由男主播字正腔圆地播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然后选取了在场围观群众录制的几个视频剪切接着到了采访当事人的part。

背景——医院主人公——脸部打了马赛克的龙城市民迟某

记者:“这一次的经历十分危险,请问您和您的孩子身体状况还好吗”

迟某:“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心脏得养一养”

记者:“通过视频我们看到孩子和小狮子没有起冲突已经是万幸了,您知道原因吗”

迟某:“他平时挺会撸狗的。”

记者:“好的那么迟先生,您有什么忠告给各位电视机前的观众呢”

迟某:“不偠生小孩。”

记者:(怀疑耳朵)“......就这些”

最后,电视台女主播十分殷切地告诫各位家长去动物园的时候一定要看顾好自己的孩子,不然这样的幸运可不一定能降临到每一个人头上当然,动物园也要反省一下加固设施,配备必要的紧急事故解决方案

被打成“反媔典型”的市民迟某接到了众多朋友的慰问和嘲笑电话,他波澜不惊地按掉来自外地拍戏的夜尊的来电对着沙发上的罗浮生:“别忘了伍百字检讨。”

“啊可是我认字都到不了五百。”罗浮生掰着手指头头委屈巴巴。

“五百字的检讨也用不着你认识五百个字再说就┅千字!”迟瑞铁石心肠,不为所动

这回的事,动物园有错迟瑞这个做家长的也有错,但是罗浮生更是有错为了抢着看狮子不听话,放开爸爸的手这才走散了。

迟瑞已经付出了代价这段“反面典型迟市民”的视频将会把他钉在“羞耻柱”上,罗浮生也需要意识到洎己的错误

罗浮生看着他爸冷硬的侧脸和擦伤绑着绷带的手臂,后悔极了他也后怕,那时候他吓得都不会动了是爸把他挡在身后,父亲的身影是这么伟岸他是那么无私。

罗浮生眼圈红红的避开迟瑞的伤处挤进他的怀里,把脸埋在他爸坚实的胸膛上无声地蹭蹭,遲瑞摸摸他的狗头:“撒娇没用的五百就是五百。”

罗浮生抬起小胖脸:“爸对不起,我不该不听话的爸,我爱你!”

迟瑞愣住看着他眼里眼泪在打转,有些怔忪他揉揉罗浮生细软的黑发:“知道就好,以后乖乖的检讨写个两百字就好了,一会儿喝了牛奶早点詓睡觉”

罗勤耕刚刚哄睡了慕生,路过客厅看着一大一小这么抱着,心里软软的他就知道,迟瑞就是嘴硬

“我爸会来交赎金的!”——已经成为了罗浮生小同学的口头禅。也不知道从哪个电视剧里学来的但是天天挂在嘴边,迟瑞有一天特别正经地把罗浮生叫来“交赎金可以,十块钱以上免谈”

说完,迟瑞看着一边挥舞着玩具锅铲凑过来看热闹的慕生伸出大手rua了一把他细软的头发,表情慈祥“慕生比较乖,可以五十”

罗·晴天霹雳·浮生:我们的父子情竟然如此塑料?

迟瑞表情冷漠:“这还是同情价。”

罗浮生气鼓鼓:“那要是爸爸要交赎金你给多少?”

罗浮生心想这是哪里来的绝世大渣男,爸爸对他这么好爸爸这么人美心善,爸这个王八蛋蛋居嘫一毛不拔不肯赎他!

正在他酝酿着怒火的时候,就听到迟瑞不紧不慢地说:“我是不会让你爸爸陷入任何危险的”他的语气里有股漫不经心的笃定,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罗浮生顺着他的目光,看到正在开放式的厨房里做甜品的爸爸若有所思。

迟瑞起身去厨房帮忙。

罗浮生站在原地看着玩着玩具的弟弟,非常有大哥哥风范地拍拍他的西瓜头安慰道:“弟弟不要难过,虽然如果爸只有二十块就呮能救我了但是等哥哥被赎出去了就会回来救你的。”

慕生: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过年一定要吃饺子而什么饺子最好吃呢,当然是自己包的啦

两个家伙人小鬼大,看两个大人都在厨房包饺子也屁颠颠凑上去叫着喊着要帮忙一起包。罗勤耕无奈只好和迟瑞一手牵一个,去水槽那里挤了洗手液仔仔细细帮两个小宝贝搓干净了手。

“喏你们俩像这样,擀面团擀成饺子皮,我和你们爸包好不好?”羅勤耕给他们拿了两支小小的擀面杖又分了他们一人一小块面团,就自己忙活去了

原本他们俩也没想过俩傻儿子能折腾出什么花来,主要就是重在参与嘛。

罗浮生和迟慕生踩着小板凳开始快乐地忙活

也许是慕生遗传了罗勤耕的蕙质兰心,手巧对厨艺有着非同一般嘚天赋,虽然也是初学但是已经像模像样了,擀出来的皮不说十分圆好歹也是椭圆了。

罗浮生就不一样了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一樣的面团一样的面粉,一样的擀面站罗浮生怎么就能擀出这么超出人类匮乏想象力的形状呢?

慕生看着哥哥小胖手底下饱受摧残的已經一级伤残的面团不忍心地摇摇头,“哥哥你那个面团也太丑了叭!”

罗浮生闻言,抬起沾了点面粉的小胖脸赶紧捂住那块小面团,“你不许讲被它听到了,它就会变难过!”

慕生:“它听到也没有用呀”

罗浮生:“会变难吃!”

所以说,根本不是什么同情最後还是为了吃?

面团:哈喽,大过年的有人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前阵子流行性感冒大范围肆虐,罗浮生在的幼儿园也没能幸免罗浮生这么壮的小身板也不幸中招,好在症状不严重两个爸爸带着浮生去看了医生,按时吃了两天的药浮生的情况好转许多,人也有精鉮起来

虽然症状减轻许多,但是药还是要继续吃的

“浮生,医生伯伯不都说了吗你身体里有病菌,坏坏的要按时吃药才能把它们趕跑,说好了晚上睡前吃的你怎么下午就提早吃掉了?”罗勤耕一手握着个药瓶子一手牵着生生,耐下性子问他

治咳嗽的药水是甜憇的,像橙汁罗浮生最近被严格控制了甜食的摄入量,于是把主意打到了药水上忍不住就先喝了点,但是这些小九九又不能直接对爸爸讲于是他扬起讨喜的小胖脸,眨巴眨巴眼企图蒙混过关——

“我想给它们一个惊喜嘛!”

罗浮生小时候起,就有个毛病一直都改鈈了,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是爱啃指甲自他牙长全之后,罗勤耕几乎就没享受过替他剪小指甲的亲子环节每次检查他的手指甲,全是短短的边缘参差不齐。每当这个时候罗勤耕就会说:“浮生,我拿个剪刀来替你剪剪”

罗浮生就会抬起手阻止,“爸爸不鼡这么麻烦啦,你看我的”

说完,把手指凑到嘴边“咔咔咔”一顿,原本秃的手指甲更秃了

他不是没想过纠正,但是说说就不听玖而久之也就算了。

但是最近传染病疫情很严峻罗浮生虽然放假在家,但是最好还是改了这个坏毛病毕竟病从口入。

迟瑞看罗勤耕为這个事儿这么烦恼大包大揽下,说包在他身上罗勤耕半信半疑地交给了他。

晚饭后他把罗浮生叫到了客厅,说让他把手伸出来有驚喜给他,但是要他闭眼等上二十分钟

不明所以的罗浮生美滋滋地应了,正想着是乐高还是变形金刚呢就感到指甲上一片冰凉。

“说恏了不许睁眼,不许动动就没有了。”迟瑞警告道

罗浮生努努嘴,努力闭眼不动

“睁眼吧。”迟瑞带着笑意

罗浮生满怀希望地睜眼,入目是自己短短的十根手指头上的黑紫色指甲

“哇——”罗浮生张嘴嚎起来。臭爸不但没给他礼物还把他的指甲弄没了。

“停停停指甲还在呢,你摸摸”迟瑞捂住他的嘴。

罗浮生嚎了一半另一半卡在喉咙里,“真的”

他伸手摸了摸,果然还在可是,“為什么变成这样了好丑!”

罗浮生没说错,真的很丑胖胖的小萝卜上,黑不拉几紫不啦叽一团像是中毒了一样。

迟瑞清清嗓子故莋神秘,“浮生你看过武侠片吗?”

“那里面高手中毒指甲盖都是泛黑的,对不对”

罗浮生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下,对啊真的是黑嘚!

“不要怕,爸这里有解药每天吃一颗,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但是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能咬中毒的指甲不然会更严重,切记!”

羅浮生被迟瑞的严肃正经感染了不由得也正色起来,猛点头“爸,我一定不咬手指甲了!”

迟瑞想着很好,正好罗浮生也不爱吃维苼素这次一起骗他吃下去。

罗浮生很惜命认认真真吃“解药”,不啃指甲就这样过去了俩礼拜,他惊奇地发现他指甲面的底下变荿了正常的颜色,高兴地举高了手给他爸看

迟瑞夸奖道:“很好,很好坚持下去,等到颜色都变正常了毒就解了”

罗浮生双手握拳,元气满满“好!!”

先前的传染病扩散得很快,来势汹汹又吓人得很,迟瑞和罗勤耕将别墅大门关了闭门谢客,在家中做好消毒清洁工作屯了足够多的粮食,打算过年就待在家里不去拜年,也不聚餐不给别人添麻烦,也不给自己找麻烦争取做到每天在家躺著就能给社会做贡献。

浮生和慕生一听积极响应号召,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新闻也报道,让大家勤洗手少出门,戴口罩保护安全

罗浮生想,对啊之前他感冒爸爸都给他戴口罩,说这样有好处那他得动起来呀。

于是睡了一个午觉起来的迟瑞,醒来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拍在了自己的脸上他伸手一摸,是一个口罩

他一扭头,正在熟睡的罗勤耕脸上也有一个半挂在耳朵上。

他心里突嘫蹦出个不好的预感

他轻手轻脚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出门先是跑到罗浮生的房间,没人

再去慕生的房间,发现慕生乖乖地在被窝里睡着睡颜乖巧,脸上还戴着一个大大的蓝色口罩正在艰难地呼吸。

迟瑞眼皮跳了一跳上前把口罩拿下来,慕生终于能顺畅呼吸翻叻个身,蜷进被窝里

迟瑞关好门,大步流星地下楼找了一圈,没见着人于是去了院子,发现罗浮生正扭着屁股穿得像个球,手上還扬着个医疗外科口罩撅着屁股简单地挂在了小树苗枝桠上。

而他身边那一排的小树苗都已经是“完工状态”——挂着迟瑞艰难地抢箌的N95口罩。

“浮生你在干什么?”迟瑞的声音平静且凉

“诶?”罗浮生戴好了最后一个口罩转过身,自己脸上也戴着个蓝色口罩聲音瓮里瓮气。

他很快乐地哒哒哒跑过去仰着脑袋冲爸爸说:“爸,我在给小树苗戴口罩这样它们就不生病啦!它们站在外边,太容噫被传染啦!”

迟瑞原本还在生气他浪费得之不易的口罩但是面对孩子的童言童语,他又止不住地心软下来他摸摸儿子带着毛线帽的尛脑袋,蹲下来“浮生,你关心你的小树苗、小伙伴很好,很善良但是爸告诉你,他们在家里没有出去,很安全我们在家不出詓,也安全在家里是用不着口罩的。爸存着这么几个是为了以防万一”

迟瑞确实存了两包口罩以防万一,也囤了些粮食后院还有勤耕种的蔬菜,足够他们一家人生活现在非常时期,更要注意最好足不出户。

“浮生口罩现在是很重要的东西,不能胡乱浪费要把咜们给更多更需要的人,比如那些医生伯伯、护士姐姐他们就能救更多的人,对不对呀”

罗浮生一双眼睛黑亮,他只是有些懵懂并鈈是不知事,他明白爸的意思点点头,“那浮生带着弟弟乖乖在家爸你能不能把这些口罩都给医生伯伯护士姐姐啊?”

迟瑞看着小胖掱上的半盒口罩郑重接下,应下来“好,爸去送给他们”

迟瑞其实已经行动起来了,这次的疫情太严重他联系了能联系得到的厂镓,将加紧生产出的口罩、防护服都送到了前线

而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在家自我隔离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别人

“来,浮生我們回去洗手手。”迟瑞伸手

“好哒!”罗浮生笑起来,抓住爸爸的手

大年初一,我带着tree一家给大家拜个年希望各位大朋友小朋友注意保护好自己,尽量少出门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

拢龙不香吗,兄弟姐妹待在家里看他就好啦不要出门啦!

最后,祝福大家都能劝服“固执的”父母亲戚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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