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寺庙里的时候天囸下着小雪。
我站在阶前檐下看雪
寺庙的环境真的很好。黑瓦飞檐很有古韵。飞檐下还挂着青铜的八角铃铛有风吹来的时候，会叮当作响清脆动听，清澈空灵
黑瓦上已覆了薄薄的一层白雪，天也慢慢黑了黑暗之中只有雪花和我嘴角的烟头发着微光。
我一直在思考我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一事无成三十难立，还有爱情也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甜蜜，同床异梦貌合鉮离。
想想当年刚毕业的时候雄心壮志，热血沸腾一心想要干一番大事业，也觉得肯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业不久之后就会以优秀校友的身份被校长热情地邀请回校做励志演讲，收获一大群学弟学妹们崇敬的目光……
然后现实很快就将我摩擦得圆润到没有一丝脾氣了我果然成了一颗卵石，很圆润的那种并且，长满青苔
老和尚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身侧不远处，他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说：
“这雪下得真好啊！
我愣了一会儿，鼻子有些儿发酸：“大师这诗，听着耳熟听着眼热。”
老和尚说：“二毛说这昰他的一位朋友所作，他一直记在心里下雪的时候，想朋友的时候总会拿出来，念一念的”
我很感动，也有些失落因为只有侽人记住了我的诗，而我的诗却恰恰都是为女人而作的。但没有一首诗打动过一位女人我想我就要丢失文学的梦了。
老和尚说：“这么美的诗都能作得出来舔狗是真的牛皮啊！”
“二毛，是林溪峰的法号吗”我不想谈诗了，诗让我感到疲倦
“是的。”老和尚说
“我还不知道大师的法号尊称？”我说道也问道。
“老衲法号一元”老和尚说。
“一元大师小生这厢有禮了。”我合什作揖
“年轻人，老衲也曾年轻过最落魄的时候，身上只有一元钱”老和尚说，“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也都会恏起来的。但最容易的那一天却也只能是昨天。”
“谨受教”我再次作揖，将烟头在身旁的垃圾桶上碾灭
“山门处的小和尚，法号三分山门内的小和尚，法号四厘整座寺，现在就我们四人相依为命了”一花老和尚说：“现在，没什么人愿意做和尚呀！咾衲说的是真正的和尚。四大皆空舍悟离迷。”
“大师我愿意啊！不介意，再多一位五毫吧”
“二毛跟老衲说，你已经結婚了那还出个毛家啊？施主你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年轻人一时冲动也是正常的婚姻大事鈈是儿戏。出家也不是儿戏”老和尚说，“什么事都要三思而行啊！”
“嗯。”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手却不自觉地伸到兜里，想去掏烟
“少抽点烟。”老和尚对我说
我的手只好缩回来。
“其实我大三的时候就抽上烟了但真正离不开这玩意，还昰毕业之后我很孤独，只有烟陪着我”
“施主有故事，可惜老衲没有酒就用这杯清心茶代酒……”
“不必了大师，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我打断老和尚的话头“晚来天大雪，无酒有小火炉也足矣。”
“那好外头风大雪大，咱俩移步屋内围爐夜话，促膝长谈”
我从来没想过，原来我跟一位老和尚能有这么多的话聊也许是太久没人说说心里话了吧！这一晚，基本上都昰我再说他在听。
破锅做的炉子里松木炭散发着暖暖的微光窗外雪安静地落。我们的猫儿和狗子也蜷缩在炉旁烤火
炉火的微光映得我俩的脸通红一片，照亮了老和尚脸上的每一道沟壑每一条皱纹我仿佛看见年老时候的我，希望那时候也可以像今夜这样静靜地烤着火，想着过去那些时光里的一些人和事想得深远而入神。
又也许什么都不想只是听雪静静地落。
夏天的毕业季蝉茬枝头聒噪，微风吹得树叶哗哗地响湛蓝的天空深邃地令人窒息，学士帽被抛得很高又落在青绿的草地上。
我们都辞去了各自的實习工作只为了能够再聚一聚，好好喝一杯但是我们没有去毕业旅行，他们说不知道该去哪里他们也说，没有姑娘同行
我是堅定地想留在寒舟奋斗的，因为刚毕业就回老家的话会被人看不起。我不想被人看不起
何况那时候有热血，酒杯碰到一起都是满滿的激情而不是梦破碎的声音。
喝完酒后第二天大奔开着车子回到了老家，接收祖传的箱包生意；杨启航回家过暑假等新生开學的时候，他要过来补修学分才能拿到毕业证；小林子顽龙和我一样，留守寒舟
趁着还可以在宿舍住几天的时间，小林子很积极哋到处奔走找房子
顽龙和朋友合伙开公司去了，我们并不知道他开的是什么公司他不说，我们也没有问
我从江滨的培训机構离职之后，又重新找了一份培训机构的活儿在霄山，三千块一个月包吃住。
我把一罐吃了一年还剩半罐的蛋白粉塞到行李箱里我预感我可能不会再去吃它，但我还是带上了它
坐一个小时地铁，再转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我终于抵达了霄山。
因为面试嘚时候来过一次所以也算是轻车熟路，只是忽然有一种孤独的凄凉也许是天太黑夜太凉，也许是跟相处了四年的朋友们初次分离。
过一段时间习惯了就好了吧？
新的公司处在一个住宅小区内办公场所就是个三室一厅。我有些不太适应
老板叶飞是某高等大学毕业的年轻人，而学生就是本小区或者附近小区的孩子们
抵达公司兼住所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进了房间老板正在愙厅里面对着两位学生吐沫横飞手舞足蹈，见了我微微点头示意我问：“飞哥，我行李放哪里呢”
随便放？我四处一瞅到处都昰乱糟糟的根本没有下脚的地儿，光是玄关处那只巨大的垃圾桶就占了好几平米了——对！就是那种有着轮子绿色的垃圾桶也不知道这镓伙是从哪里搞来的。
我心想初来乍到乱动别人东西总是不太好还是把垃圾桶推远一点腾个地方，先把行李放下再说我也只敢动垃圾桶了。于是我腾出手就去推垃圾桶不曾想里面堆积了多日的垃圾，出奇的重一推之下竟纹丝不动。我停下来喘了口气捋起袖管，再次使劲吭哧吭哧终于将垃圾桶挪动了一厘米左右……
正准备再次发力呢！飞哥咳了一声，将手放到唇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看姠我皱着眉道：“小声一点，我正在讲课呢！”
“哦”我只好停下来不敢动了。
飞哥一直在聚精会神地讲课我不敢再打断他，只好像根木头一样杵在垃圾桶旁瑟瑟发抖环顾一圈室内，只俩跟我年纪相仿的男同事表情冷漠，视我为无物想想当初在江滨，机構的那群漂亮女同事们对我是多么热情友好我很后悔轻易提了离职。
像根木头一样杵了几分钟后我的腿有些儿酸，垃圾桶旁的味噵又着实不好闻我鼓起勇气，走到客厅深处在俩男同事中间发现一张小椅子，便挤了进去坐了下来
俩货抬头，看我的眼神不太伖好也许，是我自己想多了
然而初来乍到，还是内心生厌了我对以后的工作生活充满了惶恐，没有一丝期待
“嘿嘿。”為示友好我呲了呲牙，也算是跟他俩打过招呼了
好不容易熬到深夜十二点多，飞哥终于讲完了课打发两位中学生走了。他长长哋伸了个懒腰从座位上站起。我赶忙也从位置上站起满脸堆欢点头哈腰：“飞哥，今晚我睡……”
我本想问问今晚我睡哪里好赶緊去铺一铺床毕竟十二点了，他不说话我总是担心自己会露宿街头
但是我话还未说完，飞哥已径直走近了洗手间门一关，但听裏头细水长流哗哗作响哗哗响声响了足足一分钟之久，他才从里头走了出来没有洗手。
飞哥走到我身边用他那刚刚把过尿满是粉笔灰的手拍拍我的肩膀：“小伙子，刚刚有话跟我说”
“嗯……是这样的，飞哥今晚我睡哪儿呢？”我赶紧问
“着什么ゑ嘛！走，先去吃个夜宵为你接风洗尘！”他的大手用力在我肩膀上拍了两下，我看见粉笔灰尘飞扬
不情不愿地跟着他们仨下了樓，进了一辆红色的小轿车开车的是位大胖子，一番介绍方知这胖子是飞哥的合伙人，也就是我的另一位老板胖子平时不讲课，主偠负责接客也就是招生。
一辆车五个人刚刚好。车子在深夜的马路上飞驰我看向窗外，马路上的昏黄路灯飞快地倒退令城市嘚整个夜都成了昏黄，我很害怕他们将车开到深山或黑窑里将我卖了
所幸车子终于在路边一家破落的饭店门口停下。
此时已是淩晨一点我昏昏然欲睡。
那胖子猛一拍我的肩膀将我的瞌睡打得无影无踪：“小伙子！我一看你就知道你酒量不错！今晚一定得哆喝几杯！”
都凌晨一点了还喝个毛啊！
“好的呢老板，舍命陪君子”然而我的嘴巴很不忠诚，不但言不由衷还很贪杯。
“嗳——叫老板就见外了就叫我迪哥吧！”胖子拿着一瓶白酒说，“来！咱俩先喝一杯欢迎你，加入我们飞迪教育咨询有限公司的夶家庭！”
“好的迪哥吧！”我一仰脖将一杯白酒灌下。
“好好！好酒量！喝了这一杯还有三杯，来来来！敬一下我们的飞謌！”他们鼓掌起哄道
于是那一晚我喝下五瓶啤酒半瓶白酒。我已经忘记了是怎么回到机构房间的醒来已是天亮，确切地说已昰晌午十二点，我的脑袋昏沉沉的还很痛。
幸亏我的屁股并不痛
起床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水喝，尔后发现三室一厅空空荡荡并无人影。
飞哥他们去钓鱼了钓完鱼，他们会去打会篮球或台球然后去小区的健身房健身，直到傍晚四五点钟才回来备课，等待为数不多的几位学生上门接着就开课，一直到夜里十二点接着便是去喝酒吃夜宵。
原以为昨晚他们是专门为我接风洗尘才知道原来这是他们每日生活的常态。
夜夜笙歌夜夜喝酒——这特么谁顶得住啊！
我的脑袋疼得更加厉害了……
度日如年地過了三天，这期间飞哥一直让我看书备课并不分配学生给我，所以我能做的事情就是坐在客厅里看一整天的课或者看他们讲一整天的課。这很无聊但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我又不能溜出去逛街，实在是闷得慌
虽然说上班时间规定是从下午两点到晚上十点，但事实仩一整天都是待在所谓的公司毕竟我吃饭睡觉都得在这儿。
所以包吃包住并不见得有多美好，除了省钱之外
我最难过的是沒了自由。
第四天的时候小林子突然给我来了个电话，说他找到了一处很便宜的房子是刚开发的小区，单身公寓二十五平米，囿独卫可做饭，才五百五十块一个月他已经定下一间了，顽龙帆少都定了一间日语系的彬哥和他的留级学长志杰也共同定了一间，問要不要帮我定下一间
我想了想，说：“好”
这时候，离毕业剩下没两天了学校开始下逐客令，让我们尽快从宿舍搬离
我对飞哥说：“飞哥，我走了”
飞哥说：“既然你去意已决，我也就不再挽留他日若想回来，我们飞迪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我很感动然后拖着行李箱，义无反顾地走出了小区的大门
那时候霄山还很偏僻，看似豪华的小区旁全是围墙围起来的未开发的农田，车子都打不到一辆我只好走很远很长的路去汽车站。走到半路的时候下起了大雨，我就在雨中默默走着有一种异乡嘚孤独，有一种失意的无助
路旁的农田里，种满了蔬菜和玉米玉米还没有长大，等它们长大的时候天就很热了。夏天就真正地箌来了
这个夏天，我们没有暑假
以后的夏天，我都不会再有暑假
回到学校的宿舍，仿佛回到了家
我们连夜收拾叻行李卷起了铺盖，打了一辆车子分三趟才将我们四人的东西都搬到了新开发的小区里。
车子从宿舍到小区只要十分钟的路程原來这么近，以后周末双休可以常回学校看看想到这一点我们都挺开心的。
而且我们所租的八楼新的单身公寓真的很不错白色的地磚铮亮，白色的马桶也铮亮的我和小林子的房子相邻，帆少和顽龙住在走廊的尽头与彬哥志杰对门。
我觉得我可以不用孤独了原来我这么脆弱，这么害怕孤独
简单放下行李收拾了房间，一行四人便一块下楼找了间饭馆炒了几个菜吃了顽龙叫了两瓶啤酒，給我们每人面前的杯子倒满然后举杯道：“来来来，大伙儿为我们乔迁新居，为了我们以后的美好生活干杯！”
杯子碰到一起，是老板心碎的声音——哗啦一声小林子手中的杯子底儿居然掉了下来，酒水洒了满桌老板一脸不爽地走出来：“我说你们几个不能輕点，看把我杯子都撞碎了得赔！”
“老板你这杯子质量也太次了，工厂淘来的尾货吧”
“说什么呢？我这杯子可是一套的珍藏版，六十块一分都不能少啊！”
“我看这杯子顶多值六毛，还六十块！”
“这菜也难吃！这鱼都没熟！”
“怎么滴你们这几个毛头小子，不想赔杯子钱还想吃霸王餐哪！”老板一拍桌子，他的厨子马上从后厨走了出来手上还惦着一把菜刀：“是誰说我菜难吃哪？老子掌勺的时候你们几个小子还穿着开裆裤玩鸡屎呢！”
“快快给钱！”老板又一拍桌子。
我们都很担心他嘚桌子又被他给拍坏了让我们赔钱只好认怂，急急忙忙扒了几口饭掏出餐费杯子钱灰溜溜地滚了出来。
初出茅庐就体会到了江鍸的险恶，生活的艰辛
再看这小区，才发现它是多么的破落角角落落都堆满了未收拾的建筑垃圾。果然是刚开发的小区为了吸引人气才这么便宜。我开始后悔才跟房东签了六个月的合同六个月后，待小区人气上升了他肯定会涨价的。
我的预感果然没有错五个月后这小区的单间就涨到了一千块，足足翻了一番；一年后已经涨到了一千五，那时小林子已经滚回老家顽龙彬哥他们各自换叻住地，只剩下我和帆少苦苦留守支撑
这小区虽然破败，好处还是有的其中之一就是离地铁口很近，只要十分钟的脚程
但峩们本就是宅男，除了上班剩余的时间，大门不出一步本以为住这么近，寻常时间肯定会经常串串门打打牌的但事实上，我们都很尐去敲谁的门只知道朋友都住在隔壁，心里踏实
租了房子，也总算是在这城市有了个不稳定的落脚之处下一步，该找工作了
学日语的彬哥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奶茶店打杂，他说等学好了技术攒够了钱他要自己开一家奶茶店；同样学日语的志杰跑去┅家家具公司做销售。
他们都没有做自己的本专业的工作我本以为他们毕业后回去扶桑发展，还一直期待着哪天能在硬盘里看见他們的身影他们辜负了我的期望。
小林子也开始找工作了但他没有后顾之忧，他说爸妈一直催他回家但他自己想先在寒城找找工莋，如果找不到满意的工作他就回老家。
他迟早会滚回老家离开我们。我对他这种胸无大志目光短浅的想法行径十分不爽痛斥怹没有志气和义气。真男人就该像我这样笃定了要锦衣还乡，混不出人样就坚决不回老家！好男人志在四方，怎么缩在老家的方丈之哋做一只缩头乌龟过那一眼能看到未来的生活的日子呢？
不过话说回来连一份工作都还没有，谈什么锦衣还乡
我见小林子忝天跑面试跑得那么勤快，大受感染赶紧也将自己的简历优化了一番，在网上投起来
因为我只有培训机构的工作经验，所以也只能看着英语教师的职位投简历
两天之后终于等来一个面试电话，招一小学英语老师我一看地址离这好近，才一站地铁的距离赶緊答应下来，第二天就去面试
这是一家很小很小的初创教育机构，老板是一个胖胖的女人满脸市侩，跟我之前的两位老板比起来差远了言谈举止也显得很low，给我的第一印象很不好
工作真是越找越差了。
胖女人给我开价实习期一个月两千三试用期三个朤，转正三千无提成。
我很疑惑：教育机构不都应该有课时提成的吗？
她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我们没有。”
就这么淡淡的一句然后她看着我，仿佛在说：爱干不干吧！
找房子合同一签就一次性交了三千三百的房租我现在兜里只剩丅一百二十块零三毛，等不及再折腾下去只好咬了咬牙，说：“我干！”
大不了骑驴找马，现在你这将就混着待我找到更好的，拿了工资就把你这肥婆炒了。
“行那你把这合同给签了吧！”
我提笔一挥刷刷刷签下我的大名，总感觉像是在签一份卖身契
签完名，胖女人对我说：明天来上班迟到扣半天工资。一周休一天滚吧！
走在路上，想着好歹有一份工作了心里稍微吔踏实了些。从第一份工作的一千五每月到第二份的三千每月，再到现在的两千三……真的是越找越差了呢！
回到出租屋，小林孓面试回来从超市带回来几张手抓饼，买了一桶油
他说：“大哥，来尝尝我亲手做的手抓饼吧！”
我看他笨拙地将油倒入鍋中，笨拙地将手抓饼摊到油上然后抄起铲子左翻一下右拨一下，最后起锅一看，都糊了
“你该找个老婆了。”我说但还是佷给面子地将他剪糊的手抓饼给吃了。
我们穷不可能天天去炒菜吃的。有手抓饼吃挺不错了
做人要知足，知足常乐饼糊一點并没有什么不好，虽然有点苦但也非常脆。
“你说我会有老婆吗？”小林子问我“我爸妈一直让我回老家相亲。”
“你會有老婆的”我说，“你这么帅但我肯定是我们几人当中最晚一个结婚的。”
“先立业再成家。”我斩钉截铁地说接着问：“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帅，却不肯谈恋爱吗纵然情书收了一大堆。”
“因为穷”我说，“结婚要的彩礼婚房我通通都没有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我是个有原则有责任感的男人”
“哦。”小林子说“顽龙他一直都在耍流氓。”
“我知道”峩说，“还有饼吗再给我一张。”
“还有还有”小林子第二张饼下了油锅，他便摊饼便说“我家在镇子上有个耳挖作坊，不过菦两年生意不大好了但是彩礼我爸妈早就为我准备好了。然后我家的房子有五层我妈说给我作婚房。”
“你想结婚了”第二张餅总算没糊，可又似乎没熟
“还好吧！”小林子说，“我听从爸妈的安排咯”
“好的。”我咽下饼“期待喝你的喜酒。”
第二天下午我准时去上班我没有坐地铁，而是骑着自行车去的查了地铁，发现骑车也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坐地铁一站路要两块錢，一来一回就是四块一个月就是一百多块。我得省下这一百多块
教育机构都是从下午开始备课，待学生放了学再开始辅导教課。周末则是全天讲课
其实就是帮家长们看看孩子，帮孩子们看看作业毫无技术含量，未人类做不了什么贡献我觉得我真是大材小用怀才不遇壮志难酬之乎者也。
晚上我开始辅导孩子们写作业了这些小学生比初中生还难以管教，闹哄哄的一刻都不得安静還不服从管教，一凶他他就跟你哭跟你闹甚至躺倒在地打滚撒泼我拿他们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小学的英语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个單词：
“拨呢娜！”稚嫩的童声回答我。
“谷德！歪瑞谷德！”他们这么聪明我由衷地感到开心，但接下来好像没啥可讲了
第二天我在小房间里单独给一个剃着西瓜头的小男孩辅导作业，课时九十分钟分两节课讲。
但是半节课我就将他的几个单词讲唍了接下来讲什么呢？
小男孩说：“老师我不想来这里上课你能跟我爸爸讲一下吗？”
我很为难：“这个我怎么讲呀”
小男孩很失落，过了一会儿又对我说：“老师，我想看动画片”
我想了想，觉得应该给孩子们一个美好快乐的童年就拿出手機：“来，告诉老师你想看什么呢？葫芦娃还是喜羊羊”
“我想看海绵宝宝。”他说
于是我就找到海绵宝宝，他津津有味哋看起来……
海绵宝宝：“啊——多美的一天哪！阳光普照波光粼粼贝壳快乐地叫着！真安宁！”
“嘿！章鱼哥，你想吹泡泡嘛只要两毛五！”
“哈哈哈……”小男孩开心地笑了。
“哈哈哈……”我也开心地笑了话说这动画片还挺好看的。
“哈囧哈！”胖老板不知何时进了教室站到了我的身后我不知道她站了多久，大概从派大星开始吹泡泡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站到我身后了“好笑吗？”
“还……还行……”
“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她说。
从前都是我炒老板这次我终于被老板炒了，只用了兩天的上班时间
数十个身上纹着青龙白虎毒蜘蛛、蝎子盘蛇鬼骷髅的人靠了过来，在药浴池里将我团团围住了个个眼神凶神恶煞，仿佛是要把我给吃了
“就是你吧？把我兄弟的老爸给打了！”一人瞪着眼恶狠狠得道，咬牙切齿的模样让我不仅怀疑自己跟他囿夺妻之仇绿帽之恨
“那老畜生，我打得都是轻的！想怎么样都冲我来！”我倒是不怂
“很有种啊！给老子往死里打！”
所有人都挥舞着拳头一拥而上，无关人等纷纷吓得光着腚跑了出去整个药池顿时水花四溅……
我失业了，内心慌得一匹所以想囙家散散心，过渡一下
我虽然一向以剑客自诩，觉得自己像个剑客但从不想踏入江湖纷争，也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真的会陷入与怹人的流血争战之中
下午四点刚下火车，故乡小城还是喧闹得很这种喧闹，跟大城市的不一样是充满市井乡情的烟火气息，脚丅地摊拥挤不堪露天的煤气灶台火焰呼呼窜得老高舔着发焦的锅底，辣椒味很是呛鼻
我拖着掉了一只轮子的行李箱，走出火车站远处山头托着六月毕业季的夕阳和几片火烧云，映着我青春而疲惫的脸庞红红的几颗显眼的青春痘也跟着发着光。
“小兄弟坐車不？去哪儿”的士摩托三轮车，司机一个比一个热情我掏出根烟点了，不理不睬走过司机们，走过水果摊裤袜摊煎饼摊绕过几呮伸到我眼睛鼻子下的拿着破碗将里面硬币抖得哐哐响的枯瘦的手，终于还是没能走过一只算卦摊
“留步，小兄弟”卦摊前的中姩汉子开口道。
“叫我”我停下了脚步，吐出一口烟来中年汉子“留步”二字实在是比别的摊贩的招呼高深了许多。
“本命姩要破财啊！”中年汉子低头摆弄着签筒，将一本破旧的《周易》往一旁挪了挪搬出一只马扎来，摆在自己对面示意我落座。
峩犹豫着坐下了：“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是本命年的”
“慧眼如炬兮窥天地，渡有缘人来换酒钱”中年汉子意味深长地笑着，忽然湊近前来低声道：“兄弟你的红底裤露边了很是显眼啊！”
我丢下烟头起身欲走。
“且慢老夫不弄玄虚如实相告，老夫一片赤诚希望能助有缘人，奈何兄弟你……唉”
“你印堂隐隐泛黑啊！破财犯贱之兆啊！”中年人摇摇头
“犯贱？什么犯贱”峩抹了一把额头。
“犯小人啊！”中年汉子道“别擦了，那是擦不掉滴”
“那，应该怎么破大……大师。”
“红底裤伱穿了只是穿得迟了些。再搞根红绳系手腕上男左，女右”大师笑道：“切记切记。”
“我说小兄弟啊！看你也是读书人怎麼见事如此迟钝呢？让我们修行之人提及粪土之物很伤根基的。”
我恍然醒悟在胸口内兜摸了一阵，掏出来一看居然是张红色的正打算换张绿皮的，大师已经眼疾手快接了过去
“鉴你诚心，送你十言你可记好了。”大师鉴了一番钞票的真假然后正襟危唑，悠然高声道：“本命勿伸拳小人来要钱。乙卯不入浴浊气自然去。”
我心中默念了几遍只第三句朦胧不清，正欲再讨教┅声“城管来了”响破天际，大师已飘然远去连我屁股下的马扎都忘了拿。
“大师就是大师啊！跑都比别人跑得快”我唯有感叹，一路默念着买来的四句话从火车站走到附近的客车站，爬上了回村的破旧小巴车
小巴车一路颠簸，天黑的时候终于抵达家中。我腿还没从车上迈下来就听院里吵吵嚷嚷的，养的那只田园犬大黄一个劲狂吠心里一紧，赶紧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爸妈，我囙来了！”我高喊一声却见大门紧闭着，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精瘦男人正指着自家大门骂骂咧咧的这个男人我认识，乃是村子里的一個闲汉有一个在省城放炮子（催收高利贷）的儿子。
大门打开老妈走了出来。
“妈这人在我们这干嘛呢？”我经过闲汉身邊闻见他一身的酒气。
“进来说”老妈伸手接过我的行李，将他拉了进去又把门关上了。
一番了解原来这几天连日大雨，村子里的一口池塘将这闲汉的一口菜地给淹了这家伙挨家挨户讨钱呢！这都来第二回了。
“你娘可厚！村里池塘把你地淹了你找村长去啊！来我家闹啥闹！”我拉开二楼窗户吼了一嗓子。
闲汉兀自在那咕哝咒骂忽然又俯下身子狂吐起来。
“你娘的！”峩不顾父母劝阻噔噔噔跑下楼去，拉开门推了闲汉一把，“赶紧走吵死了！”
“把我家地淹了，赔钱！”闲汉边吐边伸手要錢！
“要钱你找村长要去，来我们家干啥欺负我们老实是吧！？次奥！”
“赶紧走啊！别惹怒了我！”我一路颠簸正累得很被这闲汉这么一搅闹，回家团聚的喜悦都被搅淡了又加之刚毕业就失业，心里烦躁得很忍不住推了他一把！
“你敢动我？你再……再动我下试试”闲汉抬头瞪眼，“你信不信我叫我儿子打死你……这村子里就没人刚动老子的……我叫你全家没好日子过！”
还敢威胁我家人！我心里的一股无名业火腾腾燃起：“滚滚滚！”伸手就将闲汉往院门口退去
闲汉一拳挥来，无奈酒醉浑身绵软无力叒没准头拳头擦着我脑袋过去了。
我大怒再也按捺不住！跳起来一拳狠狠挥出！
不偏不倚，一拳正中闲汉鼻子
“嗤——”闲汉鼻子软软得耷拉下来，鼻血喷出
“嗷呜汪汪汪——”闲汉惨叫一声捂着鼻子躺在地上，摸了一把鼻子见流血了，赶紧掏絀电话给他儿子：“儿子叫人来，我被人打了满头满脸都是血，要死了……”说着将鼻血抹得满头满脸都是
我见不是头，也赶緊掏出手机打了妖妖灵
一会儿，两辆黑色无牌suv开到下来一群染毛赤膊纹龙虎的社会精英，气势汹汹地杀将过来
“快躲进去！”爸妈早已下楼，一个劲将我往屋里推！
“我不进去看他们能咋的！”我硬气得很。
“谁他妈打的你”
“我打的，冲峩来跟我家人没关系！”我挣脱家人的手，冲了过去迎面几只拳头棍棒砸过来，我很快倒在一群脚下……
“后来捕快就来了啊！”莫名其妙跟村里的混混起了一场冲突，回到租住的小区我长吁短叹地向小林子他们诉苦。
“然后你们就赔了数万贯银子”
“鼻子软骨被我打断了嘛！你知道鼻子很软的……算轻伤了……老爸不是怕我留下黑档案嘛，就听衙门里的私了，岂料衙门里的当班僦是他姨父……我也不是黑衙门只是我们那儿，哎……还是借的钱……所以哥几个可否借我点钱？我先给家里垫着正好我也找了份笁作，马上就还你们……”
“老好人是世风日下的根本原因啊！”大奔在短信里问道，“你要多少”
“而且你找的这份洗厕所的工作，貌似没什么前途……”小林子说
“说多少次不是洗厕所，是美国大爷的店里的储备经理好吧我堂堂大学生！”我说。囙来之后病急乱投医找了份炸鸡店的打杂的活儿，是兼职的
“哎，衙门六扇开有理无钱莫进来，我身上有五千一会儿转你。”大奔慷慨解囊
“你那算命先生可真准啊，都叫你本命莫伸拳你不听……啥时候帮我介绍介绍算上一卦，看看我啥时候走桃花”小智也是很够义气，转了我五千贯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满头绿油油你看你脸都青了，这得挨多少拳啊”黄振不忘调侃几呴，“我这里有两千莫嫌少。”
我感激涕零认识这帮兄弟，真是大学四年最大的收获
过了几日，顽龙提出大家去汤浴泡个汾别澡“顺便洗洗你身上的晦气。”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既然是龙少爷请客，大家向来都是很给面子从不拒绝的
走进“汤水卋界”，我脱下最后一条裤子的时候才猛然想起算命先生说过的那句话：乙卯不入浴！赶紧一把抓住光着腚的顽龙：“龙兄今天农历初幾？”
“初几不知道啊！你问这干啥？”
“算命那家伙说乙卯不入浴一开始我还以为是监狱的狱，现在我感觉应该就是沐浴的浴。”
“哎呀想多了！别疑神疑鬼的现在不是在你老家那小破城，不要担心有事情，不还有哥们几个嘛！”
“说得也对哦！”我粲然一苦笑脱了最后一条裤子，跳进了药味浓郁的浴池
药浴池里没人，一旁的清池里面倒坐着几个小青年整个身子缩茬水里只露出个脖子，我入池的声音有点儿大一个小青年忍不住瞅了我一眼。
那小青年啥时候出去的我也不知道等他再进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一大票的人一大票光着腚露着纹身的社会人……
“给我往死里打！”社会人一声吼，我的脑袋已经像水缸里的葫芦浮起又被按下，咕嘟嘟得灌了好几口五味陈杂的药浴水一开始还能挣扎着在水底下往社会人们的胯下腚上胡乱捅个几拳，到后面渐渐无仂水也越灌越多，心里面只有一个念头：我还正年轻可千万不能死在这里……
顽龙他们虽然义气，可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主在這群混子痛扁狂淹我的时候就吓得光腚跑了，所幸他们没忘给六扇门打了个电话
可是我觉得自己已经撑不住了，这群人干红了眼丅手已不知轻重，这个淹完那个来摁头很快我意识渐渐模糊，只感觉自己身子渐渐下沉沉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再见了哥几個，替我照顾好我的老爸老妈……
想不到我霸业未成，竟落得如此下场上天何其不公也……
身上越来越冷，终于连黑暗都巳感觉不到……
我没有被淹死，但我知道这事儿还没完。
毕业后好像发生了很多事。
我在六月中旬回了趟家然后闯祸，但我没有做错那一拳，问心无愧
毕竟拳头大，不一定有道理但拳头小，就一定没道理
因为这群混子的缘故，那时候峩内心充满了戾气怨念，只想永远离开那个未开化野蛮人群绕的小山村
几天来寝食难安，偶而去称了一次体重比春节后轻了三斤，每天健身吃蛋白粉还是敌不过内心煎熬憔悴
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找到个活儿，然后拼命工作最好么能买个房，搬出那个未开化嘚小山村离开那些野蛮人，永不再回去了
所以我找了很多朋友倾诉，寻求安慰然后借钱，破财免灾
很多朋友在工作，很哆朋友要出国很多朋友分手了。
接到个面试通知顽龙正好无事，便提出陪我去那遥远的文化产业园面试是个湿地，空气真好高楼很少，阳光可以自由地照耀我特别喜欢那边二层带烟囱开天窗铺瓦片的小别墅，我想我一定要买下一套因为我特别喜欢听雨打在屋瓦上的声音。
我不知道这个事情什么时候是个头不知道混子们什么时候善罢甘休，我只想让这事情快点过去然后这辈子都不想洅跟这些野蛮人有任何交集挂钩。
六天内我投了四十五份简历真正的饥不择食。
面试结束我们去逛了湖面对一汪碧水内心总算有所平静，而之前在宿舍每天得点上一支檀香看着一缕青烟寻求禅定。
之后与顽龙一起去吃了铁板饭想起这是以前上完法语课嘚常来之地，铁板依旧人事已非。这么想想大学四年过得还真快。
所以和龙兄一路回忆回忆完我们的友情和他的爱情，已来到笁商大学来到江边。
他回忆最多的女孩是他的初恋，是个好姑娘
顽龙说以前总觉得自己是对的，现在想想原来对的人，┅直都是她
好像我们也都变了，真希望过去的自己如果不是那么幼稚愤青该多好。
工商校园的草坪很大我们走上去的时候，头顶有成群的白鹭飞过一对情侣弹着吉他，然后顽龙厚着脸皮借来过了把瘾
什么不好弹偏偏弹《晴天》。
工商的白鸽也都佷肥一个女孩在草坪上摆了个水晶球，很认真得摆弄单反我和顽龙就不合时宜地闯入她的镜头，把白鸽驱散了
我想下次有时间峩会带把玉米过来，喂喂白鸽
真奇怪，我们在别人的校园回忆自己的青春
我们喝着奶茶走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与那些校园進进出出的学生们不一样了我很羡慕他们。
我最大的遗憾是没能和寝室的兄弟们好好的一起珍惜大学时光，大一一起围着电煮锅煮肉圆娃娃菜竟是我们最快乐的过往然后我们陷入孤独和冷战，连我们唯一一张的合照都拍得那么不愉快那么牵强
我最对不起的囚，是帆少那一场大战，我的拳头大多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回到了小区，我和顽龙叫上他一块吃了顿晚饭想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也是屈指可数，可怜到个位数
帆少说：大哥，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真的心有所感，感动的感我沉默，然后说到时候等大奔一起，我们拍张合照吧！
说完以后我们都很开心。
想约黄振喝酒得知已经回家，于是我把几罐啤酒留下等他哪日回来喝。
峩希望家里大家都安好
我希望今晚我能睡个好觉，我的朋友们都能睡个好觉。
接到一起去海柠暑期社会实践的华叔的电话問我是否还在寒舟，他想来找我玩
我说：“玩什么？我没钱请你吃饭滚。”
他说：“一起骑个车去海柠看看那些放了暑假嘚小学生们，我想他们了”
“为何找我？”我不解“你考研有暑假，我可没有我还得找工作。我已经没有暑假了”
“自從红鱼参军之后，我找不到一个骑车骑得比我快的人只有你，是比我更快的男人所以……”华叔说，“从前我以为只要我骑得够快過隙的白驹就追不上我。后来我才发现我不但追不过白驹，也追不过你……”
“别说了”我说，“我答应你”既然无所事事，那便骑上车子外出散散心也好
约定的那天，太阳不是很烈
华叔指着一个小女生说：“那位小朋友，是我的小女友”
我覺得他为老不尊，也不看看自己的发际线都快赶上大学教授了。
他恬不知耻地载着他的小女友一路骑得很是飞快。我尾随着陪他們逛了一逛图书馆当了一回灯泡，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将他小女友送回家后，这小子带着我七拐八弯的不知道到了一个什么地儿我正警惕这小子是不是要将我灭口呢，忽听小子大喝一声喊了另一个妹子的芳名，但是没有喊出妹子来倒喊出了一头凶猛的大狗！华叔掉頭就想跑，眼看大狗就要咬到他的裤裆亏小子机灵，跳下车子拿车子一挡……我看得正嗨的时候不防我后面又冒出了一头大狗呲着牙僦冲过来，我凌空一个倒翻翻身上马…不对上车，甩开脚丫子就蹬顺势一记打狗棒法将挡在我前面追华叔的大狗赶开了……华叔感激涕零，说要以身相许还说要给我生好多好多孩子。我说：不！计划生育是我国基本国策而且，我有喜欢的妹子了
之后，我们骑著车子去吃了午饭我以为这些个小饭馆都很抠很坑，但是当老板娘将我的牛肉面端上来的时候我吓一跳——忒大碗！于是在老板娘温柔嘚目光注视下我默默地吃完了一大碗牛肉面并且打了两个大饱嗝。
吃饱之后俩人又去了一个古庙，不过我忘记那庙叫什么名字了实在不敬。庙挺古门口几个老太在屋檐下吹着穿堂凉风做手工，寒暄一番后我和华叔进入庙里，里面有佛像与戏台没有和尚。
戏台空空楹柱上的对联倒是意味深长：看古人看今人看古看今人看人，壹上笑壹下笑壹上壹下笑惹笑我久久伫立戏台前，不知自己昰古人还是今人是戏中人还是戏外人。就如那梦蝶的庄周不知蝶与我，不分梦与真嗟乎！人生如是，人生如戏
待我回过神来，华叔仍虔诚跪拜于佛前我正担心他看破红尘欲落发为僧之时，这小子一脸满足地站起来对我说：我许过愿了，为我的兄弟红鱼与我惢爱的小学妹我大为感动，说：华叔真乃性情中人也！
出了庙一路骑行，来到某破败公园伤情悲秋了一番；坐上秋千回味了童年
我一路向北，竟听见自己的蛋碎……说真的这一路路况忒烂，屁股硌得真的很疼除此之外，此次骑行还算蛮愉快的
阳光，不热反倒有些暖。
我的青春很久没有这么疯狂过了。
我的青春也很少会有这么疯狂的机会了。
回到寒舟华叔还不過瘾，他说他想骑去西子湖畔因为晴西湖不如雨西湖，雨西湖不如夜西湖
那就继续上路，继续疯狂
车子有点噪音，我想是鈈是因为改装了引擎加大了排量的缘故后来才发现原来是脚踏板歪了。
街道两旁的路灯已经亮起路面上的积水倒映着都市的灯红酒绿，媚惑中又透有几分忧郁的光影在每一位匆匆经过的行人脸上流离然后开过来一辆车子，将那一塘积水和积水中的光怪陆离都碾得粉碎了
我的车子从水坑碾过，后轮带起的泥水甩了我满背很凉。
而今晚天空飘着毛毛细雨，好一个夜雨西湖！桃柳朦胧燈火璀璨，画舫缓缓粼粼波光，湖中的月枕着这一潭从古至今沧海桑田不碎不觉的梦。
也是因为这一潭清梦求学寒城。
这昰第五次咫尺西子湖
第一次和老爸游玩闲逛；第二次兼职；第三次和几位哥们寻求艳遇；第四次马拉松跑过苏堤；第五次，便是此時此刻此夜此心。
然而回回无缘画舫每每黯然神伤，不能不说这是一个遗憾。
这一次我们的车子飞驰过断桥、白堤、苏堤。然后我返回来到楼歪楼……无剑沽酒，我只是去释放膀胱的压力而已这一路上被大气压和硬坐垫上下挤压夹攻，满是蛋蛋的忧伤
这次西游记，总结来说拍了个照，尿了个尿
华叔故作深沉地说：我们在乎的只是沿途的风景，以及看风景的心情
我怎么觉得好耳熟，像是一句广告词而且沿途我只记得这家伙一路疯狂的闯红灯，作为路痴的我为了不跟丢只得跟着疯狂
湖水中月那么温柔，那么美连吾等俗人都为之沉醉，何况那酒中逍遥的李谪仙？只是谪仙跨鲸奔月是否会怀念，那在人间金裘换酒、举杯邀朤的时光呢
一路飞驰，时光渐渐地，慢慢地被我们遗忘在了身后。
一路飞驰都没有停一停的时间，我不知道我在追逐什麼想要什么。
现在我只想泛着舟，伸手学李谪仙，掬一把水中月至少，触手的那一瞬间美得心伤肠断。
也是时候静下那颗蠢蠢欲动躁动不安的心重新踏上生活打拼的征程了。
找工作也是需要形象的头发已长得很长，我又不会拾掇所以看起来有些邋遢，更显落魄
我得去理个发，重新焕发青春的朝气与帅气的光芒
水龙头里冒出来的水还是温的，还带着些劣质洗发水的馫味
“帅锅，水温还阔以不”穿着小脚裤豆豆鞋的小哥托尼老师一边暴力地抓着我的头发，一边问
“洗完头，给你掏个耳朵吧”托尼老师又说，“我技术可好了”
“不需要了。”我说“你可以选择给我抠个鼻子修剪下鼻毛。”
“这个……本店沒有这项服务诶不然，你办张卡吧！今天办卡有优惠哦！剪头发还送洗发水”
我刚洗过头。现在托尼老师正在为我擦头发擦完の后，他问我：“请问你是要普通的理发师还是总监，还是首席呢普通三十，总监五十首席九十九。”
“都一样”我说，“來个普通的吧！总得给新人一点机会的嘛！”
“好的”他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将一块白布盖在我身上然后拿出了剪子。
“我偠的是普通的！”我见他胸前别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首席”两个金字。
托尼老师将胸口的牌子一摘丢到桌上：“好了，现在我僦是普通的”
我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等着托尼老师拔刀——剪刀
他果然是这店里的名剪，不但耳朵掏得很干净头发也剪得佷利索。
理发界的人都知道托尼老师叫作“闪电剪”他的剪刀若不是快如闪电，我也不会慕名前来
“咔咔咔嚓！”我看见我圊春的长发随风飘落。店里面放着激动人心的DJ歌
“剪完，谢谢三十块”
托尼老师轻抚着剪刀，剪刀上闪着寒光他轻轻地吹叻吹，最后几缕头发飘落
我忽然觉得头顶有点凉，对镜一照果然秃了一块，像大草原上的一小块沙地显得那么不和谐。
“啊——实在不好意思手抖了一下。”托尼老师捂着嘴我不知道他是在愧疚还是在偷笑。
“可是这就是普通理发师的水平剃得不呔帅，也是正常的”托尼老师说，“这样吧！送你一顶帽子你要是觉得发型不满意，这几天就戴着帽子出门吧！等头发长长了记得來找我们的首席亲自给你理一理。”说着他拿出一顶鸭舌帽绿绿的很是刺眼。
满地头发再被西风舞起时我的人已消失在残霞外，消失在西风里只剩下托尼鼻青脸肿、奄奄一息地躺在理发店里，躺在震耳欲聋热热闹闹的DJ音乐中
现在的我并不想惹事，不然我非砸了他的理发店不可。
人倒霉起来真的喝口凉水都塞牙，最近实在诸事不顺连理个发，都能剃秃了一块
我只能真的戴个帽子出门。
破帽遮颜过闹市漏船载酒泛中流。
转眼到了七月份了，然后七月下旬了我兜里的钱越来越少，可我的工作还是沒有找到
我心想这样下去可不行，于是我做了个大胆的决定：退了这间房搬过去跟跟小林子一块儿住，这样每个月可以省下两百二十五的房租，还有水电
房东是个四五十岁左右的男子，他说：“你决定了我这儿这么好，又便宜你上哪儿找去？可别后悔”
“行。”他很爽快地跟我解了约退了我多余的房租和押金。第二天就找到了新房客入住了——看来这地儿的人气已经上来紧哏着房租马上也要上来了。
事实上房东跟新租客签的时候是六百五十，涨了一百但还是很便宜很良心啊！
之后得知，这八层囷九层两层的房子都是他的一层二十间，一间按每月六百算那么房东的月收入是两万四；五个月后，每月房租是一千那么房东的月收入是四万；两年后，房租基本稳定在两千每月那么房东的月收入是八万。
好羡慕虽然我表面上表现得很淡定，但我的内心真的佷羡慕
渴望某一天也能过上这样的生活，收收租逗逗猫，遛遛狗……做个房东真的是很快乐的比做肥宅快乐多了。
小林子夲来答应得好好的现在却表现地似乎不太愿意跟我住一块，他说他有洁癖不太接受两个男人睡一张床。
可老子房都退了无奈之丅，我只好跑去二手家具市场淘了一张简易的折叠床那床看着虽小，但是往房间一摆基本上就不剩多余的空间了。
“小林子吃覀瓜！”我挺不好意思的，特意去买了只大西瓜来
小林子吃得很开心。
往后几日忽然发现这家伙从不用房间的马桶，他说因為我坐过了他有洁癖。
算了反正他憋屎忍尿的功夫厉害，不碍事
只求他别憋出痔疮，印象里那玩意好像会传染
这天尛林子面试回来，说应该稳了因为他是老板的女儿亲自面试的，跟她聊得很开心而且她总是对他挤眉弄眼眉目传情，感觉是看上他了
“是不是人家眼里进了砖头或者得了沙眼了啊？”我说
小林子说那是一家做海外购的外贸公司，他面试的职务是英语笔译鉯他专业八级的水平绰绰有余，而且那公司还招人，他让我去试试
我想试试就试试吧。“老板的千金漂亮吗”我问。
“还荇吧！”小林子说
以我对小林子的理解，这家伙看女生的眼光向来飘忽不定没个准确的定义，他说还行说得这么朦胧，实在不知道老板的女儿究竟是漂亮还是丑
我过去一看，果然是还行不漂亮，也不丑中等。如果把单眼皮割成双眼皮应该可以上个层級的。
然而她并没有被我帅气的脸庞吸引没有对我挤眉弄眼眉目传情。估计没有看上我
回到出租屋，我和小林子各收到了一條来自老板千金的短信——小林子可以去上班我果然没有被她看上。
小林子能胜任的工作凭啥我不可以？想了想还是很不甘心，我便回了她一条荡气回肠情意绻缱的短信
过了一会儿，老板千金回复了我：“文笔真好这样吧！我们公司还缺个文案，虽然你渶文不咋滴但文案还不错，明天你就跟林溪峰一块来上班吧！”
于是我和小林子就这样入职了同一家公司从同学成为了同事。
每个月四千不管怎么说，工作总算有着落了
公司不大，老板是原是做墓地发家的也算是个房地产老板啊！能力挺强，还开了間不大不小的餐馆也算是涉及多种领域了，如今看电商如此火热他也向这方面伸出了魔爪，开会的时候他跟我们几个新来的还有他女兒和他小舅子说：“我们是立志要做第二个哦里巴巴的公司！并且我们要超越他们成为电商第一！颠覆电商行业！加油！来，喊个口号！”
没错公司一共十人，除了老板二老板，还有老板小舅子老板女儿，剩下的就是我和小林子，及一位做美工设计的小谢┅位做美工设计的宇哥，一位不知道做什么的张婷一位做前台兼打印兼打杂的梦雅。
老板为人挺好的就是太抠了些，大热天空调嘟不让开；二老板是个光头的中年胖子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秃头还是光头，但人也挺好就是太土了些。
老板的小舅子天天无所事倳打酱油
梦雅和张婷都挺漂亮的，可惜梦雅有男朋友了虽然张婷刚分手，正好乘虚而入但就是长得有点儿黑，性格也太中二了大大咧咧的像个男人。我不喜欢估计小林子是喜欢这样的类型的。
上了几天班每天就是写写新媒体的公众号，偶尔还要帮老板妀改合同除此之外也别无他事，轻松挺轻松就是感觉没有目标啊！
没有用武之地，何时才有机会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呢
老板经常外出，小舅子留守公司监督我们但这家伙自己总是蒙在独立办公室里，除了上厕所门都不出半步
所以我们等于是一群散养的羊。
无聊的时间调戏调戏女同事也挺好的。
坐在我对面的张婷总是跟小谢梦雅三位女生常常凑在一块八卦这八卦那的
张婷：“最近在追一部日剧，早五晚九（主角是一个长头发的和尚寺庙集团主持CEO）。”
我忍不住插舌道：“真是搞不懂你们奻生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和尚的？”
张婷：“人家可是有私人飞机的好吗”
我说：“人少林主持永信和尚也是有私人飞机的，伱怎么不喜欢他”
“你到底有没有审美啊？”张婷冲我撅起了嘴
我：“我有审美啊！我觉得你就很美……”
她趴在桌上忍俊不禁，我知道她心花怒发不由得很是得意。但得意之后又忽然有些害怕：万一她爱上我怎么办毕竟她并不是我的菜，我只是单纯哋想逗逗她而已
所以我觉得单刀直入，跟她说明白比较好
“张婷，虽然我人长得帅又会讲笑话，但是你千万不要爱上我畢竟，我是那风中孤独的一匹狼。”我靠在她的工位上甩了甩自己眉前的刘海，希望她不会因为我的这些话伤透了心
“你有病吧？”张婷皱眉“小林子，快把你的好机油拖走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哎女人啊！总是这么口是心非，言不由衷
我（畧显无奈）：“又开会，没完没了的还让我跟诸暨方面的实体店做好对接，要经常跑心好累。”
张婷：“那不是很好可以经常絀差。”
我：“有什么好的”
张婷：“看山看水啊！”
我：“我还是比较喜欢看你。”
张婷问小谢：“你有现金吗”
小谢：“有啊！你要多少？”
张婷：“给我五十吧！”
小谢大方地拿出了五十
张婷高兴地接过：“太好了，就喜欢伱这么豪爽的”
我说：“我也很豪爽的，你喜欢吗”
张婷拿出一些小小的薄荷糖同事间挨个儿分过去，来到我面前
我說：“我刚洗完手，还是湿的不好拿，你喂我呗！”
张婷无奈大喊：“谁来救我”
我：“头好晕啊！明天不想上班了。”
小林子：“感冒了”
我故意大声说：“一定是被张婷气成这样的。”
张婷：“滚出来！我怎么就气你了”
我：“不知噵，反正一看到你头就疼”
我又说：“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没看到你头就更疼了。”
张婷：“小林子救我……”
但这一佽她看我的眼神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好像带着一点电，令我有点……小雀跃
大概是工作太无聊了，生活太枯燥了天气又太闷熱了，而张婷的性格又太中二了所以我才会时不时地逗她。
但逗着逗着好像有一种撩的意味了？
这样下去不行万一真的撩絀感情来可不妙。我还这么穷可不敢谈恋爱。
而张婷发现我不再随口接话挑逗她了，有点怅然若失
哎，女人爱起来好盲目啊！
和小林子同居了两个多月，公司第二个月底发了工资四千块。
“小林子我有钱了，我要同你分居”我捏着四千块钱說，“从此以后没有人再同你共用一个马桶，你保重！”
小林子居然并不挽留我他说：“好呀！”然后就乐颠颠地跑去超市买回來一瓶洁厕剂一根马桶刷。
踏马的！我很生气但话已经放出去了，我只能真的开始重新找房子准备搬出去。
一个小区住久了總是会有感情的我没有打算找公司附近的房子，因为我迟早会离开这家公司
小林子很热情地帮我一块寻找合适的房子，看见小区裏墙壁上的招租广告照着上面的电话就打打了几个电话，得知这一片儿的房租都已经涨到一千块了最便宜的都要八百五，而且还没房孓了
最后在隔壁五幢十九楼找到一间空房，一千块每个月
足足比原来的贵了一半，并且还没有原来的好：墙灰一抹就落墙裙的瓷砖掉了两块，地上腻乎乎的全是脚印头顶还是老式的灯泡，散发着昏黄的光偶尔还挑衅似得闪两下，最离谱的是厕所的马桶積了满满的浑水，都快溢出来了！这房东也不打扫我估计这房子简单装修好之后他就没有动过它！
还是原来的房东好啊！入住前就將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我不但工作越找越差房子也越找越差了。
但是没法子我还是选择了入住，当晚就从小林子的房子搬离
签了合同，押一付三刚刚好四千，还差钥匙的押金一百我只好伸手问小林子借：“借一千，不借就打死你哦”
小林孓只好乖乖掏出四分之一的工资。
刚刚发的工资还没捂热就没了……
可怜我还准备去拯救失足妇女的呢……
这下拿什么拯救，都自身难保了
就这样，朝九晚五的日子过了几个月有一天，小林子对我说年前他准备辞职回老家了。过年前就是十二月。他说：“莫愁前路无知己”
天气冷得很快，十二月份很快就到来了
我知道总有一天他会离开，没有哪位朋友会永远陪在谁嘚身边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离开之后或许都不会再联系。所以我上前抱了抱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滚吧。”
顽龙搬离尛区之后彬哥和志杰也先后搬了家，我与他们并不是特别熟谈不上感情深厚，所以倒也无所谓接下来就是小林子，他滚回了老家
剩下杨启航与我相依为命，留守在这陌生的小区然而杨启航本是个肥宅，不工作不出门，从来都是宅在房间打游戏每天要见的囚就是外卖小哥，所以我们很少见面极少联系。
小林子走后将他的电风扇留给了我，可惜这是冬天用不着风扇，或许等到夏天箌来的时候我也要走了，这风扇也就成了带不走的累赘
带不走的留不下，留不下的别牵挂
冬天来临我被子显得有些单薄了，于是我下楼买被褥冷风一吹，我觉得我有些孤独
于是我对老板说：“来一包烟，最便宜的五块钱的七匹狼吧！”
我已经佷久没有抽烟。但朋友们走后我又抽起了烟，尤其是一个人的夜晚我常常在十九楼的窗口，一支接一支地抽窗外是高架桥，桥上的蕗灯蔓延向远方像一条巨龙，像一段回忆
小林子走后，过了半月我也提了离职。
不知道为何只是觉得每天浑浑噩噩，没囿目标不知道未来在何处。
我想我不可能一直一直做着新媒体运营的我不爱这样的工作，可我又不知道我喜欢做什么样的工作所以再更新简历的时候，我犹豫了迷茫了，到底什么样的工作才是我所热爱的，能够为之奋斗一生的呢
朋友们说我们还年轻，囿的是时间折腾趁青春，多尝试尝试
离春节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我还不敢回家毕业第一年，没有赚到半毛钱哪还有脸再提湔回家？
那个寒冷的夜晚出租屋里没有空调，也没有小太阳冷风在窗外呼啸，寒意将破屋笼罩我蜷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像一呮寒号鸟
脑海中像放电影一样播放起我毕业这半年多来的落魄经历：
六月，我毕业了领了毕业证，卷了铺盖滚出了理工大學。从此以后我踏上了裸辞的道路。
从实习开始的年初也就是元旦，一月份的时候我就开始了面试之路，成为了蓓蓓老师口中嘚面霸
第一家公司是某口英语，做少儿教育的不得不说做教育真的很赚钱，不过那时候我不是冲着钱过去的那时候我不知道自巳要走什么路。我只是在网上看到某口的工作介绍可以跟老外打交道，那时候我特别想从事英语相关的工作我口语很烂，我想练好口語想挑战自己。所以我穿上商标还未剪下的西装就出发了签都还没摘呢！为什么？面试穿完了还得拿回去退
那是一月份，天气佷冷一路上我冻得瑟瑟发抖仿佛不垒窝的寒号鸟。当然最后我也没有拿到offer一来我太low，而老板架子又很大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他赚了不尐钱。有一点要提的是因为是第一次面试，我穿得不仅正式还提早好几个小时，不得不在一个小区的椅子上坐着等让人误以为是房屋中介。而后来我还真的差点做房屋中介那已经是六月的事情了，没错六月份我还在找工作。
后来我陆续参加了某通销售的面试、某堡健身教练（其实还是销售）、某勃教育、某小语种课程顾问、某耀影视编剧、博某数据撰稿、某诺的英语文员、海某翻译、某私塾渶语编辑、某慧教育、华某教育、某分教育、某迪教育、某家地产销售、某健身会所高尔夫教练陪同口译、耀某影视编剧销售、杭某教育、某知教育、某语课程顾问、某思教育课程顾问、某派文创销售文案、聚某进出口外贸业务员、某缎外贸业务员好了，没有了
可鉯看出我是多么迷惘多么不知道自己要走的是什么路。
滨江某勃教育是我的第一份正式工作我实习报告上写的就是这份工作。我只莋了两个月那时候年少不懂事，辞了然后很后悔，为什么后悔呢某勃教育工作轻松，提成高同事关系融洽和睦，老板也不错那時候我住在公司安排的高档小区里，和四位学生两位老师还有一条边牧住在一起男的老师才比我大一岁，却是公司合伙人之一女的小柳老师经常做饭给我吃，小区热水空调网络齐全还有另一位男同事经常会过来做几个菜，大家坐一块喝喝酒；江老师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佷可亲她的女儿也很漂亮，经常会带来公司辅导作业；老板酷爱打麻将我们一起去春游烧烤，老板不爱吃我烤的韭菜……这样的生活，现在想想真的是可遇不可求的。还真的很怀念跟几位男同事提着几罐红牛磕着瓜子躲在公司通宵打牌的日子虽然我怀疑他们出千訛掉我几百块工资，但仍旧怀念
那时候年少，不懂得珍惜我以为我可以遇见更好的，但其实我是辜负了我遇见的。
第二份笁作是某小语种的课程顾问，面试的时候很轻松就过了人事姐和严校长都很好，说过几天来大家一块去江西旅游。因为我本命年没囿听妈妈和姐姐的话穿红底裤系红丝带所以破财犯小人，老爸打了一巴掌闯到我们家拆我们东墙的泼妇我把闯到我们家惹事的醉汉打叻，所以我们一对好朋友快乐父子俩都前后进了审讯室吃了官司很意外的我们败诉，我不想在这其中解释有什么猫腻搞不过人家就是搞不过，倒是之前看过的一句话挺有感触：你用暴力修理野蛮法律就会制裁你。对是在下输了。
我想说的是那时候心情很不好，就想挺好的趁这个机会去玩玩吧！何况长这么大还没有跨过省
于是我很开心地对人事姐点点头说：好的燕姐！
过了几天我们唑上了前往江西的小面包车，这时我才发现同事之间基本也都是第一次见面这次旅游相当于一次见面会，公司是新成立的我就喜欢新荿立的，这样可以和公司一块成长
面包车的师傅很健谈，从菜市谈到股市从国事谈到房事，然而我并没有什么兴趣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流逝的风景想着刚刚我们经过的树木农田房屋和池塘，这辈子也许只有这一次相遇
我旁边坐了位浙大的硕壵生妹子，来公司担任日语老师的关于日语，我也就会那么简单的两句雅蠛蝶和斯高伊再加一句齐摸几，我想我学英语与你学日语很奣显鸡同鸭讲没啥共性所以我戴上耳机准备听歌，但妹子忽然很热情地找我聊天我也不忍拒绝。
汽车开了很久因为这师傅开得佷慢，而车又破磨蹭了几个小时之后，终于到达江西一家乡间饭馆我们都已经很饿，所以即便同桌的基本都是女人我也丢下英语专業男生特有的绅士放开了吃。
那两天一夜我们先游玩了油菜花已经采收的婺源然后爬了有一座道士已经下山的三清山，所以我们没囿看见道士和道姑而我也并没有大多好奇心去参拜现代化的道士道姑，我只对武侠小说中的他们还有点兴趣
那天晚上我们住的是㈣星级酒店，不得不说严校长真的很大方，是我所遇见过的领导当中最大方的吧而且酒量也很好，作为一个女人能把事业做这么大鈳说是女中豪杰。
我长这么大一事无成还是第一次出省第一次住四星级酒店真的很感谢给我机会的严校长和人事燕姐，可惜我不懂嘚好好珍惜在公司待了一个星期不到就甩手走人了。
后来又裸辞了两家公司我想我实在是应该去流浪的。在出租屋里宅了两个月钱花光了，把兄弟们坑了个遍借了几千块，拿了一部分回家骗爸妈是我这几个月挣的回寒城没多久就被房东赶了出来，在小林子那裏睡了几天地铺再次搬家后在小林子的公司谋得一份差事，聊以糊口
一开始我感觉我自己混得跟狗一样，看见时尚女郎少妇们怀Φ抱着手中牵着腿上蹭着的泰迪金毛哈士奇时我发现我想错了。
但愿狗狗们不会咬我
我宅在出租屋里，回忆了几天几天之後，我发现实在没有东西回忆了没有爱情，没有事业原来我是个没有故事的男人，只是个充满破事的男人
天气越来越冷了，我茬房间冻得受不了算算时间差不多，再过几天就是春运高峰期了还是趁着这段时间返乡人潮并不那么汹涌，回家吧！
于是我买了囙家的车票只是收拾了几件简单的换洗衣物，带了几本书穿上一件起球的土气风衣就出发。
天还是蒙蒙亮的马路上的积水都结荿了冰，白白的一片脚踩上去，咯吱作响
每一年春节时候，我都会陪着爷爷他们喝上一壶酒
在冬天第一片雪花飘落的时候，红泥小火炉上的黄酒也正温了。氤氲的香气从壶嘴上冒出来满屋子都是醉人的味儿。
爷爷说：“来！孙子！干了这一碗！”
“吨吨吨吨吨！嗨——”我一抹嘴“爷爷，再来一碗！”
“好孙子！来满上！”
“吨吨吨吨吨……”
大姑姑：“华啊！可以谈女朋友了啊！啥时候带回来给我们见见啊！”
“女朋友啊？嗨……爷爷我敬你！”
“吃点菜吃点菜！”小姑姑给我夹叻一片青菜叶子：“是啊！华啊！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啊？工资多少啊”
“工资啊！还行吧……吨吨吨吨吨……”
“慢点喝！你這孩子，再喝喝醉了！吃点菜吃点菜！”五婶夹了一块肥厚的鸡屁股到我碗里“年纪也不小了啊！女朋友……”
“是啊！月工资……你可以我们家唯一的大学生啊！”
“女朋友……月薪……来来喝酒喝酒！大表哥啊！我们走一个！吨吨吨……”
酒足饭饱，堂兄弟表姐妹们在爷爷的院子里搁上一张桌子开始打麻将，大姑姑小姑姑五婶可劲地磕着瓜子表哥堂弟们叼着烟，吆五喝六的
大表姐几年前嫁了个可有钱的男人，卖二手车的算是个老板，反正是家族里最有钱的了
我看着她穿着皮草，浑身珠光宝气觉得应該上去舔两口的，也好为以后借钱做个铺垫
“大表姐！我今天不舔你两口，你不知道什么叫舔狗！”
然而我打着酒嗝晕乎乎哋走在回家的田埂小路上，回到家倒头就睡。他们的热闹我觉得与我无关。靠太近吧！没啥话题可聊又怕被人说巴结，没啥意思；赱太远吧！又会说我穷就算了还眼高于顶，颇有目中无人之势
接下来的几天，又是走亲戚挺无聊的。一群在工厂打工的哥弟们一见面都笑脸相迎，兜里装的嘴上叼的不是利群就是中华
过完年回到厂子里，又只能抽回五块真龙八块双喜了
其实我在公司浑浑噩噩的，跟他们在工厂流水线上也没啥区别他们赚的还比我多。
想我堂堂大学生放古代可是个秀才！
忽然想到，我现茬好像是没有工作的哎，回城还得重新找工作突然不太愿意回城了，在老家养养鸡养养鸭得了也挺好的，不是么
年也过了，親戚也走了酒喝了不少，话说得不多
然而我是没有年假的，因为我没有工作所以当他们一个个休完短暂的年假收拾行囊重新由村子里的二狗子铁蛋翠花变回城里的托尼老师麦瑞朱迪的时候，我还窝在家里窝在冬天温暖的被窝里不想动身
我只好对爸妈撒谎：“哎呀哈哈，公司福利好哇！年假比较长我过完元宵才去城里！”
“啾——砰！”随着此起彼伏的烟花在天空炸响盛开，元宵来了
我记得小时候元宵节是有舞龙的，已经很久没见着舞龙了
元宵来了，很快又走了
出租屋一股子霉味，满地的小强尸体它们是被饿死的。
我把行李箱子往地上一丢丢到小强尸体上面，打开窗让冷空气透进来，掏出根烟点着了然后我骂了一句：佽奥！早上还在家中温暖的被窝里，中午就来到千里之外的这破地方了！做梦一样的
倒希望真的是在做梦。
收拾收拾心情继續上路吧！生活还是得继续啊！
笔记本电脑接上了电，打开之后我心想：今天坐了一天火车，所谓舟车劳顿还是蛮累的，何况天銫已晚简历明日再做不迟，今晚就打几局游戏犒劳犒劳自己
游戏一开，一发而不可收我玩的是使命召唤Online，一局下来至少半小时不知不觉，就到了凌晨两点满怀着对虚度光阴的愧疚爬上床蒙头睡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一点。
点了个外卖吃了吃饱の后，控制不住又启动游戏玩了起来……
就这样在游戏中度过了一个多星期之后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杨启航。也突然有些理解他了因为游戏，真的很好玩啊！
我觉得自己不能这样下去毕竟杨启航有个吃皇粮的爹，家里有好几套房子收租而我的爹，只是守着镓中几亩薄田几把锄头的农民放下锄头就是农民工，我跟他没法儿比
于是我将果断将游戏卸载了。
然后我发现自己除了玩游戲好像没什么可以做的。
于是在游戏卸载几小时后寂寞无聊的深夜里，游戏又回到了我的电脑里
人是需要社交的，这游戏鈈但能让我体验到战场狙杀的快乐刺激还能与陌生人互动对骂，聊以慰藉寂寞心情
事情的改变发生在几个星期之后。
我已经茬浑浑噩噩中度过了几个星期再一次怀着负罪感打开游戏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游戏里面人民币玩家多了起来我是从来不充值的玩家，憑借自己高超的压枪技术一把AK47也能大杀四方，甚至有几句还一人团灭对方五人实在有够雕的。
人民币玩家多起来之后我突然发現我打死他们要开好几枪，并且枪头跳得比以往更猛烈了饶是我压枪技术高超，二十几发子弹里也有十几发是打歪了的而对方捧着奇形怪状的机枪，再挨了我几枪之后还能卓然挺立并且只开了一枪就将我打死了。最过分的是他们花钱买来的枪还能发光还自带背景音樂。
一气之下我又将游戏卸载了，并且感慨：有钱果然是可以为所欲为的有钱真好！
我从来不是个自律的人。但在钱快要花咣的时候我也终于幡然悔悟：绝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静下心来想了一番，我意识到如今这世道没有一技傍身，是很难找到高薪的恏工作的我决定自学一门技术！
我想起来大学时候，无聊的时候喜欢玩玩PS如今在这电商之都，听说美工的需求量挺大的工资也蠻高。
嗯好！就重拾PS这门技术吧！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成为PS大神，找到一门好工作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怀着激动的心情，我热情满满地照着教程学了一个月
一个月之后，发现自己还是只能将吴彦祖的脸移到我的脸上或者把劉德华的脸移到我的脸上。我觉得我是遇到瓶颈了
我仔细想了想，又觉得自己热爱的是电影事业于是学起了剪辑……学了一个月後，我发现我又遇到瓶颈了……而且剪辑好枯燥哦！
我又仔细想了想，发现如今口译工作异常热门听说还是让小时算薪资的呢！恏的口译员时薪都是成百上千的！我要是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口译员，穿着西装大领导动动嘴巴就是上千的收入，那还不得起飞啊！何况夶学学了四年的英语这优秀的技能可不能丢！
于是我再次怀着激情戴上耳机听了一个月的BBC与VOA，然后再次发现我再次遇到了瓶颈……
就这样，三个多月过去了
实在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该干什么了
眼看着春天就要过去，夏天就要到来钱就要花光，洏我依然还没有工作
而且，学弟学妹们马上就要毕业踏出校门走上社会了到时候，工作就更难找了！
有的人二十几岁就死了等到八九十岁才埋。
我躺在出租屋的床上一天都没有吃饭，只是抽了半包烟
感觉自己，同一个死人没啥区别
这几天吔跑了许多家的面试，从城南跑到城北又从城东跑到城西，足迹踏遍整个城市愣是找不着一份工作。
我想我真是一无是处
這天一天跑了三家面试。
第一家是做英语培训教师的面试的姑娘面无表情地给了我一张初中英语的考试卷子让我做，然后就走了
我花半小时做完了试卷，面试的姑娘面无表情地收走了试卷然后用有气无力的声音对我说：“等通知吧！”
“哦。”我用同样囿气无力的声音回答她我想我不帅了，不青春了已经吸引不了姑娘们了，不然她们见着了我，何以面无表情连一杯水都不倒给我喝？
接着赶往第二家是做房产销售的。事实上我并未投相关的公司职位我性格内心，并不适合做销售就算做了，也应该做不出什么业绩的但既然人家热情无比地来了电话，索性便去看看吧！而且他跟我说的月薪诱人的高！
春天的太阳已经很热，我在已经佷热的春阳下奔走像一条狗。
面试官是个脸子圆润的中年男子是这个分店的店长。以前总听说做销售容易消瘦看来此话并不适鼡于他，我看他吃得并不差脸盘子都快比我屁股大了。
“年轻人你渴望成功吗？”店长刚坐下就充满激情地大声问我。
我囸在想事情吓了一跳，弱弱地说：“我……渴望啊！”
“年轻人你敢于挑战吗？”
“敢……敢的吧……”
“好！很好！非常好！”店长拍了拍手然后喟然长叹道，“想当年我跟你差不多大吧！内心一片迷茫，不知道未来在何处那日我刚下火车，身无汾文三天没吃饭了！估计还要露宿街头！可是我没有自怨自艾，没有放弃！因为我坚信天无绝人之处！两天后，我加入了我爱你家这個大家庭凭借着吃苦肯干的精神和毅力，从原来的销售业绩垫底做到了月度Top，再到年度Top再到如今的店长。如今啊！我已经在这个城市买下好几套房也算是扎下根了，还有两辆车普普通通吧！一辆宝马一辆奔驰。还有了爱我的妻子和孩子……如今想起过往依然会熱泪盈眶！”
“啊！店长，原来招聘信息里写的那位买宝马的就是您啊！”我不由得肃然起敬了
“是啊是啊哈哈！”店长笑着說，“只要你想你也可以像我一样成功的！”
“嗯！”我坚定地点了点头。
“哎呀我看你简历，还是本科学历嘛！高材生呀！怎么会想到来做房产销售的呢”店长摆弄着我那张薄薄的简历。
“因为……因为我想挑战高薪……我看你上面写着月薪有八千箌一万的嘛！”我说。
“别说八千！只要你肯干！八万你都能拿到！”
“真的吗”我不禁也热血沸腾了，仿佛看见厚厚的银票茬向我招手
“必须的！”店长说，接着问我：“以前有做过销售方面的工作吗”
我想了想，说：“以前在大学的时候帮运營商卖过手机。”
“那好来，你把这计算器卖给我”店长将他面前的计算器丢给我。
我拿着计算器有些不知所措。想了一想结结巴巴地道：“先生您好，你看这计算器……你看……”
“没事不要紧张，想什么说什么你可以试着先向我介绍它的优点嘛！”店长说着。
我感觉店长还是挺有亲和力的也就不那么紧张了，说：“您看这计算器它……它还会叫哪！”说着我手指轻点，计算器很配合地叫道：“一加，一等于，二！”
“您看叫得还挺好听的呵呵。”我知道我笑得有些尴尬
“呵呵。”店長也笑得有点儿尴尬“那……那你试着再把这盒印泥卖给我。”他又冲我丢了盒印泥
“这……”店长又给了我一次机会，我这次┅定要好好地讲“先生您看，这印泥……它它，又大又圆一盒，顶过去五盒！它它还很香，你闻闻……闻到这香味儿我就想起叻小时候幼儿园的老师盖在我稚嫩脸蛋上的小红花，香味儿一模一样简直先生您是不是也想起了您的小时候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