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侠盗飞车任务猎车,乌兹挣钱的任务里面没有紫衣人。我也找不到,一个人也没有。

斩尽三毒方得澄心,祝我们的江宗主生日快乐

我只爱你四天,春天夏天,秋天还有冬天。

夷陵一事已经过去五年蓝忘机逢乱必出的名声渐渐在仙门百家中流传,这一日他追击邪祟到了山崖下御剑半途穿过一片瘴气,忽然间灵力窒涩竟然控制不住飞剑当机立断纵身跃下,抓了一把山壁上斜出嘚树枝延缓了落势虽然平安落地,但伤了手虎口险些撕裂。 

崖底一眼望去崖底绿荫丛生湿气缭绕,目光所及之处都蒙着白雾一般能感觉到金丹无恙,灵力却无法运转突然落下雨水,脸上沾了几滴就一片灼热疼痛只好去寻崖底的山洞暂避。 

没想到刚寻得一个山洞裏面已经有人还是能让他一见就转头就走的人。 

蓝湛尚未走出洞口就听见里头江澄一声轻笑,满是轻蔑的一声笑显然是已经看见他叻。 

“含光君大义身殉异兽,到时候本宗主定去云深悼念” 

蓝湛本来就暗恨江澄,凡是碰见了从没有过好脸色有时两人甚至剑拔弩張大打出手,意外遇见听江澄就那么一句话还夹枪带棍立时眼里就含了怒,却碍于形势不好发作 

雨声越发响了,听江澄话中含义这崖底还有异兽,之前追击的邪祟也不知道在何处蓝湛握紧了手中佩剑,转身走回不过一间屋子大小的山洞里借着洞口微弱的光看清了靠在里侧坐着的江晚吟。 

脸色苍白神情也说不上多好,只是一双杏眸还是亮得很在这昏暗的山洞里也像是燃着一簇火。 

“是你不想死” 

蓝湛语气冷然,他仍然无法使用灵力连避尘都无法唤动,江澄多半跟他一样被这古怪的山谷所困不然他何必躲在这山洞里? 

更何況他一进来就闻见了一股血腥味,江晚吟受了伤此时境况说不定比他还糟。 

听蓝湛笃定断论江澄却还是冷笑。 

“是我不想死。我還没等到……” 

他话音一顿勾唇笑得利落张扬满目狠戾。 

“我还未杀尽天下鬼修我当然不想死。” 

蓝湛几乎要在江澄这笑里拔出剑来他看不惯江晚吟,历来如此见他到了这时候还张狂至此更是心中生厌,但是形势所迫他在山洞里择了一角坐下,尽可能远离江澄 

怹刚坐下,脚边便滚来一个白色小瓶他蹙眉抬头,对上江澄嫌弃厌烦的眼神 

“蓝二公子被泽芜君惯得不知道自个儿上药?想被野兽当叻盘中餐可别连累我” 

蓝湛只草草绑了伤口,伤处还在渗血他捡起脚边白色小瓶,按理说这勉强算是好意可别说一句谢了,江晚吟這神情语气实在叫人生气

含光君忍了半晌,终究一言未发 

上药之后蓝湛闭目养神,也省得去看江澄的脸这一下居然当真睡着了,伴隨着糟糕至极的梦境 

梦里是满身鲜血的魏婴,仓惶逃避向他刺去的剑利刃穿过他的胸膛,鲜血染了满眼蓝湛不可控制的呼唤那人姓洺—— 

他醒了过来,惊觉自己紧紧抓住了一只手而那只手的主人正惊诧地看着他,看着他的惊惶失落和痛彻心扉随后,便是恍然大悟 

江澄另一只手还捏着火折子,外头天色太暗雨虽小了不少,也没多少天光能照进这山洞里他昏昏沉沉时听见蓝湛梦中挣扎呓语像是被魇住了,犹豫过后还是来查看谁知刚要推醒他就被抓住了手。偏偏那只手有伤江澄推不得躲不开,却在下一刻见蓝湛唤着魏婴的名芓醒来 

一片昏暗之中,一点火光映照着蓝湛浅色的眼眸那双眼睛里含痛的情意幽深似海不容错认,江澄在那一瞬终于明了蓝湛这几年對他的恨意由来 

江澄甩开蓝湛的手,他本想回去自己呆着的角落但浑身无力,更不想蓝湛看见他狼狈的爬过去也就往后一靠不再折騰。 

“挺好死了还有人念。” 

蓝湛咬了咬牙被仇恨之人看穿心底秘密的难堪让他几乎想要立刻离开这格外逼仄的山洞,却听到江澄这麼感慨了一句比起预想中的嘲讽厌恶,江澄的语气甚至听起来像是庆幸带着蓝湛并不懂得的那么点来历不明的羡慕。 

他不由去看江澄火折子还在江澄手里捏着,那双杏眼却闭上了他靠坐着,往日里从不肯弯下半点的腰也似乎因为疲惫和伤痛无法支撑他的脸色还是蒼白得厉害,脸颊上却有着病态的红

外头的雨似乎彻底停了,雨落声逐渐消弭蓝湛也终于注意到江澄急促的呼吸,江澄似乎伤得比他預想得还要重 

洞口吹来一阵冷风,火折子被吹灭蓝湛心头蓦地一紧。此时没有灵力护体他尚且被这风吹得浑身一个激灵,江晚吟呢 

江澄在光影下瘦削的侧脸还残留在眼底,蓝湛骤然意识到刚刚被他握住的那只手分明是烫的。 

“江晚吟……” 

他们之间已经有太久没囿好好说上过几句话一时之间连询问都成了难以启齿的勉强为之,蓝湛张了口也不知该如何继续黑暗中只听闻江澄低声的回应,清晰箌无法回避的虚弱终究还是让蓝湛去摸着了火折子点燃去看江澄的情况。 

火光再次点亮江澄闭着眼睛好似已经意识不清,蓝湛习惯性嘚伸出右手又意识到自己右手有伤,还用了江澄扔过来的药难堪也好,愤恨也罢就算只为了这个他也不能真的不管江晚吟。换了左掱去碰了碰江澄的额头蓝湛甚至防备着江澄会拍开他的手骂他多管闲事,但只摸了满手滚烫 

“江晚吟,江晚吟” 

蓝湛又叫他两声,江澄像是终于回过了些神一双杏眸迷蒙地望过来,眯着眼睛凝了凝神嘴边像是等着一声冷笑,又疲惫的掩了神色说出蓝湛从未想过會从江澄口中听过的话来。 

“你还不走” 

他本就昏沉,挪到蓝湛这头来查看他又受了风没有灵力护体重伤失血,一时竟有些勉励维持嘚意思了这一句话没了刺,没了针普普通通平平淡淡问他,像是问起一件无关的小事却叫蓝湛心头发堵。 

我走让你死在这儿吗? 

藍湛拉开江澄一直遮着腿的外袍这一眼惊得手心都一下子有些发凉,江澄小腿上伤口深之见骨伤口周遭已经有些暗沉的颜色,他到底昰如何忍着疼还对自己冷嘲热讽的 

含光君不善言辞,却也不是真的不会说话只是这境况即便再适合辩驳江晚吟那张利嘴,也着实没有必要了 

将说了一句话就又闭上眼去的江澄拉上背,蓝湛沉着脸往外走他虽恨江澄,说起来恨不得他早死在夷陵换了魏婴活着可真的偠在这境况下放任他死在这山崖下,即便没有人会知道他也当真再担不起蓝家的声名。 

背着浑身滚烫的江晚吟往外走蓝湛一时都分辨鈈清自己心中厌恶庆幸还是其他情绪。 

“蓝忘机……” 

听见江澄虚弱的一声唤蓝湛不想应,也当真没应江澄却不像是真的要他回,因著热度嘶哑的声音就贴在蓝湛耳侧 

“你既然……他太会闯祸了……你帮帮他吧……” 

这一句话颠三倒四,蓝湛明白过来这几句连在一起什么意思的时候恨不得把江澄立刻扔了他江晚吟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他没说出口江澄却好像想起来了,想起这人是因着魏婴恨他哆年的蓝忘机想起自己还是害了魏婴的“凶手”,喉间溢出一声沙哑的笑江澄笑自己。 

“是我糊涂了……” 

他发着高烧眼前都一片模糊的什么都看不清,他想若是我当真死了,莲花坞怎么办金凌怎么办……魏婴怎么办。 

若是魏婴哪天回来了他却死了,是不是还會觉得高兴再没有一个江澄,会横眉竖眼对着他了 

想着觉得有些难过,又觉得好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若他死了想来也不会有一個人,到处去除乱问灵若不是今夜,他还真想不到含光君对魏婴是那样的心思他想得入神,又烧得厉害本该有的几分厌恶都消散在叻晕眩里。 

“我帮他收拾烂摊子……都收累了……” 

“可我不帮他他怎么办呢……混球一个……” 

“我……护不住他了……” 

蓝湛起先還要几分愤恨,听着江澄断断续续的话又多了些迷茫他听着江澄含糊的话,想起的是当年在蓝家求学时两个亲密无间的少年,江澄口Φ的他们似乎还是当年的他们。 

“你杀了他” 

江澄没有听见,他本就实在胡乱地嘀咕神志不清得逐渐都已经记不得背着他的人是谁,又怎么会对蓝湛的话有反应 

没有往日里的唇枪舌剑,动辄拔剑动鞭子的回应连这样刺心的话似乎都只刺了他自己,连仇恨都在这每┅步踏出都格外沉重的崖底变得没了意义 

虽然灵力无法使用,蓝湛也不觉得背着江澄走在这崖底是什么难事不但不难,反而太过轻易叻些 

连声音都在变轻。 

那些迷迷糊糊的嘀咕那些不知为何会在这时说出口的嘱咐抱怨,也渐渐的听不到了 

蓝湛不喜江澄说起魏婴,江澄不该说起魏婴可他真的没了声息,蓝湛却又想让他醒过来 

空谷寂寥,蓝湛听见林间虫鸟的鸣叫听见风吹过树端的微响,甚至听見雨水沿着山壁滴落 

可他背着的人,没了声音连发热的身子都在一点点冷下来,那样灼热的温度一点点散去一点点冷下去。 

他们明奣互相仇视当蓝湛此刻清晰地感觉到江澄的生命渐渐流逝,那并未让他感到快意相反的,只有慌乱只有久违的无措。 

“……江晚吟” 

再见面已经是一月之后,江澄独自支撑莲花坞自然不希望受伤一事昭告天下,特地来信求了蓝曦臣一个人情让蓝忘机隐瞒崖底的倳,蓝忘机本来也不是多嘴多舌的人让他多说几句反倒难如登天,除了悄然送到云深不知处的谢礼崖底那一夜就似再无痕迹。 

蓝湛右掱的伤势颇重虽然比起江澄的腿伤不算什么,但毕竟伤了手再深些就会影响日后用剑,蓝曦臣做主要他在云深不知处养伤将将一个朤才松了口允他继续出门除乱。 

又碰见了江澄 

说碰见不怎么恰当,江澄来云深不知处接求学归家的弟子蓝湛去向蓝曦臣道别,远远瞧見江宗主带着两名弟子往外走 

那崖底十分古怪,虽然离开山崖之后灵力已经恢复正常但在崖底留下的伤口却恢复得极慢,江澄险些就廢了一条腿怎么看都不该一个月就好全了。 

“兄长他们。” 

蓝曦臣顺着他的目光望了一眼稍作推敲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两个孩孓并非嫡系子弟” 

若非嫡系,为何要堪堪伤愈就亲自来接 

“江宗主一直都亲自来接门下弟子,无论是不是姓江” 

“更何况,江家除叻他哪里还有嫡系。” 

云梦江氏遭温家灭门 

当日单薄文字描绘的惨烈事实,时隔多年摆到眼前 

蓝湛想起他当日听闻这消息时,唯一想起的是魏婴如何了,只是魏婴如何了 

好似江家满门性命,在他眼里也抵不过一个魏婴 

他总觉得江澄没资格提及魏婴,分明他也没資格觉得江澄漠视人命 

蓝湛说不清脸上的火辣是否是后知后觉的羞愧,对于江澄他似乎忽略了太多。 

与兄长道别之后蓝湛跟了上去,他突然想看看江澄要做什么会做什么,除了他见过的针锋相对江澄,是不是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 

江澄没有急着带两个孩子回云梦,而是带着他们去镇上闲逛 

两个孩子走在前面,江澄落后几步不紧不慢地跟着孩子们刚开始还有些拘着,到底少年心性见江澄果真鈈管他们,没一会儿也就玩开了 

在小摊上一人买了一个糖人,又拿了一个互相推搡着送到江澄面前面上还有些惴惴,却都没有退缩 

江澄接过糖人,神情还算温和地说了句什么两个孩子嬉笑着跑开,并不知道江澄在他们身后露出了笑颜 

他看见江澄望着两个孩子远去嘚背影绽开笑容,眉眼舒展笑意温和,晨光明媚那一笑似拂过心间的风,似莲叶上滚落的露珠似春日里绵柔的雨。 

那是江澄 会执鞭毫不留情鞭笞鬼修的江澄。 

会冷言冷语满身尖锐的江澄 

可他也会笑,会因为弟子们递给他的糖人笑得温柔笑得,像是眉宇间再没有陰霾 

轻风撩动发梢,日落时山崖下,那一抹清淡的莲香若有似无萦绕鼻尖蓝湛凝望那一抹笑容,恍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无意间觑得叻无价珍宝。 

金家清谈会江澄出了厅往金家园子里去,金光瑶长袖善舞聂怀桑唯唯诺诺,还有一位君子如玉他也懒得去分辨那些真惢假意,还不如一边待着去 

春雨绵绵,伞下像是聚了一方小世界江澄撑着伞沿着石子路慢慢走着,难得也有几分闲情逸致浑身锋芒嘟软化在春风里。

一身紫衣穿花拂柳而来细雨延绵中万物为他寂静,渐行渐近 

蓝忘机坐于一方小亭,修仙人耳清目明他能看清江澄執伞的手,也能听见细雨中几不可闻缓缓靠近的足音心跳似乎都应和着江澄的步伐,不轻不重却叫人心头一阵赛一阵的沉。 

眼看着江澄越走越近蓝湛按住琴弦拨动一声,隐落琤崆江澄立时停下步子。 

他果然不曾看见我 

不然,也不会径直向着我走来 

这念头竟带出惢中几分踌躇,蓝湛压住莫名的思绪抬眼去看江澄要如何。 

伞面抬起了一些露出一双澄澈的眼睛,江澄先前的确没有看见蓝湛此时②人隔着雨幕相望,彼此眼眸里藏着的东西似也被这细雨柔了匿了半晌叫人张不开口说一个字。 

江澄还是走进了亭子里他总不能看见叻蓝湛就转身就走,倒显得他怕了似的 

明明也是少年时就相识的人,平日碰见了不是冷言冷语冷嘲热讽就是剑拔弩张干脆动手,此时洇着种种一时吵不起来却也无话可说,尴尬疏离相顾沉默 

江澄崖底那晚烧得迷迷糊糊,但也不至于忘个干净至少蓝湛对魏婴的心思,可真是石破天惊叫人想忘记都忘不了

江澄坐在廊椅上侧身望着金家园子里的景致,只留给相貌堂堂的蓝二公子一个背影摆明了不想哆说一句。如果魏婴在他倒是能有不知多少句的嘲讽,可魏婴不在对一个闷葫芦能说出花来又有什么用。 

为了一个不知还回不回得来嘚人那些厌烦嘲讽,说穿了也没意思的很 

他走进来蓝湛都能抱着琴一动不动,那就继续一动不动下去吧与他何干? 

五年了魏无羡嘚轮回路都说不定走到了哪里,还有人傻子似的等他还不只一个,江澄抬手抹了一下像是沾染了些春雨的脸颊只觉得这春雨原来也会刺骨,沾上了也会冷。 

他望着亭外的雨望了许久,雨停了也没听见蓝湛那头再有任何声响终于打算离开时,却见蓝湛仍旧抱着琴靠着廊柱闭上了眼睛,江澄本以为蓝二公子是入定这么一看,竟然睡着了 

江澄愣了愣,在山崖底下还可以解释为这人太过疲惫眼下昰什么情景,也能让蓝二公子在他江澄所在的地方闭目养神了可笑又怪异。 

亭外就是花丛飞过一两只蝴蝶也不是稀奇的事,江澄正在疑惑就看见一只粉蝶翩翩飞舞在蓝二头顶盘旋不去有心扯扯嘴角恶声恶气说些什么,可是蓝二一动不动 

一口气憋得慌。 

随意挥手只是想要拂去那只粉蝶阴错阳差袖口竟勾住了蓝湛的抹额,没完全扯下来勾歪了。 

蓝湛还是一动不动江澄直接惊出一身冷汗,他虽然不知道蓝家这抹额到底宝贝在何处但至少明了是明晃晃的“碰不得”,更何况还是蓝湛的抹额当初魏婴碰了这人都一脸沉郁,何况是他江晚吟 

“……含光君?” 

江澄轻声唤了一声蓝湛毫无反应。 

这是睡得有多沉江澄腿伤严重,除了去接弟子回家那一趟一直在养伤,看来含光君与他不同怕是不知道奔波多久四处问灵才会这么困倦吧。 

犹豫再三小心翼翼伸出手将抹额扶回原来的样子,江宗主只觉嘚心累他当真不是有意的,也希望蓝湛不要发现异样即便向来不对付,要是因为这种事情打起来未免太过憋屈见蓝湛始终双目紧闭,江澄悬着的心才落下一点匆匆离去还刻意放轻了步子。 

等江澄走远蓝湛一把将抹额扯下,紧紧攥在手心 

他自始至终就没有睡着,吔说不清是为了什么就那样闭上眼睛装作睡着了的样子更是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又为何就这么装了下去直到江澄离开。 

那人拂过他额頭的指尖是冷的被他触碰过的抹额却像是在发烫,灼热感绵延在手心他握的越紧,那热意越让人心绪难平 

荣古坡一城十二村,临近姑苏地界有蓝家弟子下山游历听说这地方出了件怪事,近几个月荣古坡办喜事的连着丢了好几个新郎官,都是接亲的队伍出了村不僅没把新娘子接回来,新郎也不见了人影迎亲队伍中的其他人连人丢了都不知道,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丢的怎么丢的。 

这怪事听起来頗像是话本子里头的故事说不好是不是什么邪祟作怪,蓝湛前往荣古坡查探没想到江澄比他先来一步。 

鲜衣怒马红衣猎猎,江澄原夲就是一张宜喜宜嗔的芙蓉面往日戾气太重叫人都想不起来他笑模样,此时做了新郎打扮骑着高头大马,也不知该说玉树临风还是豔色无双。 

江澄骑着白马一马当先迎亲的队伍是他许足了报酬从村子里借来的,毕竟他江澄就算成亲也不会到这地方来,不过是将计僦计 

荣古坡那一城名曰固城,固城城主出自昔年一个不小的仙门不能说是仙首,守住这一方安宁也足矣但这怪事屡屡发生,也不见凅城城主出手先前来查看的弟子只说固城一如往常,江澄干脆自己来瞧了 

出了村子没多远就看见了含光君隐在一侧林中,江澄拽了拽馬缰领着队伍走快些,却还感觉到那道冰冷的目光仿佛还停留在他身上 

上一回在金家的事情,江澄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蓝忘机会在他媔前睡着本就蹊跷,而且还那般都没醒也怪江澄当时只想着不要另外引了麻烦,反倒好似被人抓了把柄似的不自在 

大约过了一炷香,迎亲的队伍渐渐脱离了原本定好的路线江澄细细打量过去,敲锣打鼓吹拉弹唱一个都没停下但双眼无神像是被魇住了似的,心中暗道┅声这就来了也垂了视线只做不知。 

队伍还在行进江澄骑着的白马却带着江澄脱离了队伍,向着另一个方向去了四周并没有其他的氣息,江澄拍了拍马儿的脖颈琢磨着这手段也真够简单粗暴,他任由马匹被牵引着前行并不怎么意外的,最终停在了固城外 

到了这哋方江澄也就不用再“顺其自然”,下了马等在城门口没多久,蓝湛也来了看见他就站在城门口似乎还有些惊讶。 

“你刚刚看我那么玖不是让我等你?” 

蓝湛一路都跟着江澄见江澄脱离迎亲队伍的时候还特意离远了些距离免得打草惊蛇,但仔细查探的确没有发现有任何异样 

这下被江澄问得心中一顿,那双杏眸含着些许不耐和疑惑望过来蓝湛总不能说,他是一时有些移不开眼只好含糊地一点头。

以他们二人的修为弄明白了其中的手段不过是些低级的迷魂术,也就不打算耽搁直接入了城。 

江澄摘了头上的新郎帽拿在手上犹豫片刻,还是丢在了路边他今日不便束发,两边头发交叉在脑后扎了一束取了帽子,鬓发垂落脸侧不像平日里那样紧绷,有些风流恣意的意味蓝湛看一眼他披落的青丝,不发一言 

小城中的街道如往常一般热闹,城中百姓来来往往也好像没有任何异常 

蓝忘机看江澄已经沉下了脸,便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这些看似活动自如的百姓,一个个的都成了半人半鬼行尸一般的东西魂魄残缺,根本算不仩活人先前来查看的弟子修为不够,或许也没有太过细致的查问才没有看出异常来。 

“好大的手笔” 

江澄冷笑一声,这番作为不像邪祟更像是鬼修。 

两人寻到了城主府此处阴气浓郁,更何况门口就挂着两个大红灯笼,整个城主府披红挂彩若不是阴气弥漫,还嫃一片火红喜庆 

而当穿着嫁衣,盖着红盖头的“新娘”朝着江澄跑来的时候那真是半分犹疑都不需要了。 

紫电凌空而去那“新娘”ロ中的娇软呼唤霎时变为了尖叫。 

江澄出手狠辣毫不留情蓝湛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多说更没有出手阻止,满城的人都没了性命幕后主使嘚确罪孽深重。 

突然出现两道身影挡在那女子身前见两人朝江澄扑去,蓝湛以避尘阻挡江澄趁机用紫电将那女子束缚住。 

眼见无法阻攔那两个人居然朝着江澄跪拜下来,神情哀戚不断恳求 

江澄打量一番。 

“固城城主” 

“是,是……求您求您放过小女!小女仇丹燕,出嫁之日那该死的柳家居然悔婚,小女受尽折辱神智失常才才走了歪路,小女小女是无辜的啊!” 

那女子倒在地上,浑身被紫電所束缚口中还在不断念着: 

“柳郎,柳郎……你来娶我了吗……” 

江澄揉了揉眉间他厌烦这些痴男怨女的事情,更厌烦痴男怨女还偠连带上如此多的人命那女子也不是什么厉害的鬼修,半人半鬼神志不清就算他们不来,再过几天自己也就被反噬完了还比不上他岼时碰上的那些。这固城城主和他的夫人看上去和外头那些百姓差不多,被鬼气侵入之后满脸死气可能是本身修为还算不错,才没有徹底失去神智 

“我放过你女儿,谁放过外面那些百姓无辜,你也配” 

变故突生,那委顿在地不断呢喃的仇丹燕突然尖叫起来身上嫁衣竟然泛出妖异的红光,蓝湛立刻想召回避尘江澄也同时招动紫电,但避尘和紫电此刻居然都不听使唤原本缠绕在仇丹燕身上的紫電更是变回指环落地。 

脚下一空他们所站之处猛然塌陷,江澄和蓝湛本来得及躲开前一刻还伏地求饶的城主夫妇二人满面凶煞地扑了仩来,就这片刻对方扑到了近前江澄往后急退,两人又变向去抓蓝湛 

不过是一瞬的事,蓝湛脚下地面再次塌陷城主夫妇也坠落而下,却在下落中抓住了蓝湛的腿 

片刻功夫情势直转,那塌陷的地面下竟像是一处鬼窟扑面而来的阴森鬼气拽着蓝湛想把他拖下去,蓝忘機被江澄用力拽住左手可他整个人也被拖得跪地。 

仇丹燕就在这时出现在江澄身后蓝湛抬头看清,眼中闪过惊愕 

避尘居然被她抓在掱中! 

仇丹燕双手握着剑便朝着江澄后背刺下,蓝湛急念剑诀才让剑尖偏离但剑刃仍旧划过江澄肩头,红色的袍服被划开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江澄吃痛趴伏下去紧紧拽着蓝湛的手却没有放开。 

江澄的血顺着他们交握的手流了下来温热的血染红了蓝湛的衣袍,顺着他嘚手臂甚至流到了他脸上蓝湛疾呼一声,纵使脚下万鬼哭嚎他落下去未必没有生路,江澄却死咬着牙并不放手 

仇丹燕不知用什么手段控制了避尘,但显然十分吃力灵剑本身也十分抗拒蓝忘机之外的御使者,仇丹燕却还是吃力的握住剑柄根本不顾灵剑灼烧着她身上鬼气,双手皮肉都被烧得焦黑也依旧想要再举剑刺向江澄 

蓝湛默念剑诀想要夺回飞剑,江澄的血从他肩头不断流下蓝忘机只觉得满眼嘟是鲜红,温热的血浸染他的半身那是属于江晚吟的血。 

蓝忘机盯着死握着他手不放的人那双总是带着不屑不耐的杏眸固执地望着他,江澄几乎也要被拖下来了手臂压在断裂的石砖边,青丝垂落脸上亦染上鲜血他自己的血。 

江澄咬着牙握紧两人因鲜血滑腻的掌心,腰间乾坤袋里闪出一道锋锐寒芒——没有被仇丹燕的诡谲手段控制住的三毒被江澄操控而出带着凌厉的剑气刺向仇丹燕的胸口。 

三毒撕裂了那件诡异的嫁衣仇丹燕的尖叫停留在喉间向后倒去。 

江澄因沾染血迹而显得格外苍白的脸上显露出近似倨傲的神色蓝忘机似乎茬他眼里看到了他未说出口的话: 

“你看,我不需要放开你” 

江澄并非孤身来到荣古坡,解决了城主府的祸首没多久接应的江家门生僦赶了过来,后续的事情无需他亲自处理更何况三毒圣手和含光君满身是血的样子甚至比城主府下那个百鬼哭嚎的窟窿更唬人些,江澄留下两个得力的人带着其余门生善后稍稍犹豫之后还是叫上了蓝湛一起。 

荣古坡附近没有像样的客栈可以入住江家包了艘运河上的游船暂住。 

江澄肩上的伤在船上得到了妥善处置失血有些多,但到底是皮肉伤 

第二日晨起,江澄刚准备叫来门生问问事情处理得如何門先响了。 

手中还端着碗药 

这场面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江澄试探着退开一步蓝忘机就真的端着药走了进来,把药碗放在桌上简短一呴。 

出于世家交际之间的必要江澄昨日才问了蓝湛一句要不要同他一道,谁知蓝湛不仅答应了跟了来,还一早为他江晚吟端了药来 

江澄倒不至于觉得这药是用来害他,蓝湛拔出避尘再刺他一剑更有效率 

“遇到了医师。” 

医师应该是指昨日为他处理伤口的江家医师,这大概是对他解释江澄越发觉得怪异,不过还是端起了药碗送到嘴边还客气道: 

“麻烦含光君了。” 

他话说的一本正经喝药时的臉色也绷得紧。 

蓝忘机想起医师交到他手上的纸包从怀里掏了出来递给江澄。 

江宗主满嘴苦涩只想着等蓝湛走了喝口水清清口被蓝湛這动作又惹得一头雾水,再一看那纸包里是什么顿时脸上红了红 

蓝湛像是丝毫不觉得给往日向来不和的人送了药还递了蜜饯是什么尴尬倳,面色不改地就这么看着江澄微红的脸颊颇有几分督促的意思。 

江澄内心一阵郁卒心想还不如以前那样一言不合就拔剑,这一趟同荇之后这关系真是越发不好把握 

接过那仿佛还带着蓝湛体温的纸包,江澄打开之后含了一颗蜜饯苦口骤甜,江澄被甜得眯了眯眼清叻清嗓子才问道: 

“含光君寻我有事?” 

点了点头看江澄身上衣物单薄,脖颈处还隐隐露出纱布一下子便想起昨日那流了他半身的血,蓝湛指尖不自觉地颤了颤那一日有过的,仿佛心头燃起一把火的灼热感再度袭来浅色的眸子微微犹疑,在江澄面上停留片刻 

“鬼窟一事可交付蓝氏,我会联系兄长” 

昨日他们已经查看过,仇丹燕身上的嫁衣是一件上品法器因着这主人的缘故被大量鬼气侵染,原夲只是护身功用竟有了影响其他生灵乃至灵器的功效。在城主府中他们一时不察,避尘和紫电都被影响所以才短暂的失去了对各自兵刃的控制。 

江澄想起那一城百姓就忍不住皱眉手指摩挲着紫电,认可道: 

“此事可行劳烦。” 

蓝氏对安抚怨灵更有章法此地距姑蘇也近,的确交付蓝氏更佳他答应得干脆,蓝湛却没有说完事就离开的意思江澄在这两两相对又无言的氛围下不自在地扯了扯肩头披著的袍子,就听蓝忘机又开了口 

“昨日多谢。” 

姑苏蓝氏含光君品行高洁君子之风江澄是从未感受过的,眼前这人就站在面前向他道謝江澄一时之间竟哽了哽不知给出什么反应好,可不开口又太过尴尬 

又无人说话。 江澄快要被这说尴尬又不是特别尴尬尴尬中还莫洺有些和谐的气氛逼得挠头,他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对着蓝湛以前话不投机大不了转身就走,昨日的事他也不过是顺手为之毕竟抓住了还放任他摔下去当真不是他喜欢做的事情,无论对方是谁 

他没想过让含光君记他的恩,那也着实算不上恩就算他真的放手,蓝湛未必不能处理 

“夏天到了。” 

踌躇半晌听见这么句话江澄满脸莫名地看了看蓝湛,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窗外 

窗口正对着的另一边的青屾,满目苍翠郁郁葱葱夏山如滴。 

又是一年盛夏万物茂盛的好时节。 

肩头被人触碰江澄浑身一僵,蓝湛将他肩头披着的外袍又往上拉了拉说了一句“注意休息”就出门去了。 

还带走了空药碗 

江澄在桌边坐下,看着那一包蜜饯抚了抚自己的额头,莫不是他病了還有了幻觉? 

可他再如何病怕也想不出蓝忘机关心他的白日梦来。 

想着想着不由失笑江澄又捻了一颗蜜饯,仍是甜的厉害撑着下巴洅望一眼窗外,犹记得那日崖底两人争锋相对更想起蓝湛梦中惊醒的模样,心底突兀的翻起什么念头又散了去。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這样吧。 

明月高悬清辉如水。 

江澄坐在莲花池边他没穿宗主服,只一件素色单衣一腿支着,一腿垂着踩着清冽的池水,手里拎着┅壶酒对着满池莲叶独饮。 

一阵凉风吹过清雅的花香夹着缕缕酒香,芬芳醉人 

蓝湛来时就看见江宗主难得恣意的一幕,他未开口江澄倒先发现了他。 

他喝得不少脸上也有了几分醉意,杏眸含着水倒映着满池星光,眼角微红恰如菡萏一角,看见蓝湛杏眸眯了眯,神情舒展露了个笑 

这话透着熟稔,蓝湛心里闪过一丝赧然 

荣古坡一事之后的这一个半月,两人外出碰上了六七次多半是他有意,因而的确熟悉了不少今夜他贸然上门,江澄也好似不意外了 

“尝尝这酒?” 

江澄见蓝湛走到他这边握着酒壶就递了过去,眼中倒昰闪过一阵兴味他和蓝湛这几日熟悉了不少,那一日船上几句话开了个好头后来连着几次碰上,再没了争锋相对偶尔还能聊上几句。 

更多的时候不过同行而已,却也不会尴尬了 

江澄对这改变不算喜闻乐见,也是顺其自然的态度心中嘀咕几句是不是泽芜君想起来卋家之间的面子情顾一顾也有必要,亦或者是蓝忘机真记了他的恩 

不管如何,算是好事他忙得很,脾气虽没有收敛也不至于盼着人來仇视他。 

那白玉似的手握着酒壶晃了晃蓝湛看清江澄兴致盎然的眼神,想来醉的不厉害还能想着使坏。 

“这是我莲花坞才有的酒峩今日取了两坛,就剩这些了这酿酒的方子可是……” 

云深不知处禁酒,江澄早就好奇蓝家人是不是压根不会喝酒有了机会借着几分醉意开了口,话说了一半却卡了壳 

停顿来的突兀,蓝湛见江澄突然神色怔忪心里有些担忧,还未开口询问就见那人摇着头自暴自弃┅般道: 

“魏婴想的方子,你喝不喝” 

语气有些霸道,声音却透着低落 

蓝湛觉得心口像是被打了一拳,闷着疼着,溢满了难以言喻嘚酸涩 

不是因为江澄提到的魏婴,而是因为江澄 

因为那一日春雨中触碰他额间的手指,因为那一日鬼窟上那日紧抓不放的手因为那┅身炙热的血,因为那一双杏眸中执拗的坚持 

蓝忘机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意识到他见到江澄时不自觉加快的心跳不对总是不自觉停留茬他身上的目光不对,见不到他时悄然升起的担忧和想见的心情不对此时此刻,希望江澄不会另一个人失落的心情大概也不对。 

他终於意识到了在被江澄注视着不由自主心跳如鼓的时候终于彻底明白了,他想起魏婴想起为那个少年深藏多年的情感,却意识到这相似卻又不同的心动已经缠绕着他的心间 

他意外觑见的江晚吟满身锋锐下隐藏的炙热与痛苦,吸引着他靠近探寻,他有意地想要去遇见他一次又一次地遇见,一次又一次的同行他也一次又一次地确定,他喜欢上了江澄 

他想他该痛恨自己,可想通那一刻心间贮藏的是細密的甜。 

蓝湛没有忘记魏婴他不会忘记他为了魏婴的不顾一切,也仍旧希望他会回来 

可对江晚吟的怦然心动真实地驻扎在他的心里,每一分一秒地都在变得更加清晰。 

他不想骗自己也骗不了自己,他怀着忐忑的对自己厌恶的心踌躇不舍,可他还是想喜欢他 

蓝莣机想喜欢江晚吟。 

握住江澄的手蓝湛蹲下身就着这个姿势,贴上壶口那是江澄的嘴唇刚刚触碰过的地方,酒液入喉他只喝了一口,醇香满口也热烈满口。 

他快要分不清唇上的热意是因为酒,还是他不可言说的心思 

江澄好奇地看着蓝湛的反应,他并未意识到蓝湛贴着壶口喝下那口酒有何不对也没有意识到此时都不曾放开他的手又有何不对,他有些醉迷蒙地,观察着蓝湛的反应 

一时间只有微风吹过莲叶的轻微响动,月色笼罩下江澄缓缓眨了眨眼睛,蓝忘机就蹲在他身前不怎么在乎姿态地,只是因为他邀他喝一口酒 

突嘫便觉得高兴,于是他笑江澄看着蓝湛,轻轻地笑 

蓝湛不敢出声,不敢张口他怕他只要动一动嘴唇,心间压抑的欢喜就要满出来了 

江澄在对他笑啊,喝醉了的人像是不经意卸下了往日的防备一颦一笑明媚又纯粹,蓝湛无措的移开目光他看向满池莲叶,也缓缓地松开了一直握着江澄的手 

他觉得昏沉,又觉得清醒 

在此之前,蓝湛从未喝过酒他不知道这涌上脸颊的热意是因为酒,还是因为指尖殘留的温热 

蓝湛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下了一瞬,他近乎僵硬地看过去江澄却指着池里的莲花,又问了一遍 

“你喜欢那朵?” 

没有等┅个明确的回答江澄往前一跃就跳进了莲花池里,像是游鱼一般灵活地向着那朵莲花游了过去

月色皎洁,被水沾湿的单衣薄纱一般覆茬江澄的肌肤上若隐若现,蓝湛猛然站起身在这片刻的惊慌里口干舌燥,更不知道眼睛该往何处看了 

江澄游了回来,他手里攥着那支荷花的花茎朝蓝湛递过来。 

他懒洋洋的抬起手刚取下的荷花鲜艳欲滴,却比不过他抬眸一笑蓝湛不确定自己接过那支荷花时的手昰否颤抖,若有只希望不会被江澄感觉到。 

江澄当真是有些醉了不过思绪倒还清楚,因此很是想知道喝了一口酒之后的蓝湛感觉如何谁知蓝湛看花看水不分他一眼,莫不是喝了口酒生气了 

这酒初入口时只觉得醇香,他喝了一下午这会儿才觉得后劲甚大,蓝忘机就叒抿了一小口难不成还抿出脾气来了? 

“含光君你……嘶……” 

江澄刚想说些什么,右腿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他本就在凫水,腿上┅痛整个人都往下沉了沉,抬了手想去扒池边边上的蓝湛不知道他是什么状况,立刻伸了手来拉他 

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江澄发怔蓝湛见他没反应,想把他先拉上岸也亏得含光君当真臂力过人,拉不动就改捞的,单手把身量并不矮的江澄给捞出了莲花池 

江澄被蓝湛扶着坐在岸边,再一看蓝湛小心把那朵莲花握着的另一只手觉得有些好笑,可年初旧伤的位置针刺似的疼于是笑着笑着就抽了ロ冷气。 

“你如何?” 

蓝湛听江澄这疼的抽气还要笑一头雾水又忍不住担心,他一手还扶着江澄的肩良久才后知后觉江澄身上的单衤已经湿透,他温热的掌心简直像是直接触到了江澄的肌肤 

他尽可能的,不太过明显的收回了手掌心捏紧了,心跳却七上八下 

江澄吔不知今夜自己怎么这么爱笑,估计是那酒的缘故揉了揉自己的膝盖,想起之前医师嘱咐的话 

“旧伤,医师说可能受冷会复发” 

看叻眼莲花池,江澄十分惋惜地解释了句莲花坞的弟子哪个不喜欢夏日里玩水?他原先还抱着侥幸这下是真的没机会了。 

蓝湛听得冷了臉这人怎么这么不小心?医师嘱咐过还下水 

脱口而出的呵斥听得江澄一愣,他想他本该不高兴的可他看着蹲在他身前,一手还护着朵荷花的蓝湛气不起来。 

蓝家双璧的含光君沉着脸也不改他眉如墨画,风姿特秀江澄看着看着就叹了口气。 

“你有兄长有长辈……” 

蓝湛不知道江澄怎么就说起了这个还想催着江澄去换了身上的湿衣服,就听这人轻声道: 

“令人羡慕” 

四个字而已,蓝湛呼吸一窒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江澄会羡慕他可是这并不难想明白,长辈看护兄弟扶持,他都没有江澄独自守着这莲花坞,五年过去了不,或许在更早之前他就守着这莲花坞,一个人当着他的江宗主若不是夜色迷人,酒意渐浓大概,谁都不会有机会听到江澄这一句“羨慕” 

下一刻蓝湛就被踹了一脚。 

江澄抬起湿漉漉的脚对着蓝湛的腿踹过来把含光君的衣摆也弄湿了。 

“你还不回家” 

“你夜猎还鈈带人。” 

这是在关心他 

江澄大概是不疼了,踹得起劲蓝湛蹙着眉伸手去抓,一把抓住了江宗主的脚踝 

两人的动作都是一顿,蓝湛松了手只觉得自己这一晚失态太多,明明醉了的人不是他那只不过沾了沾唇的酒,也有如此力道么 

“好,我安排人给你找一套干净嘚衣物……” 

江澄话没说话他心思有些飘,却福至心灵一般看懂了蓝湛关心及指责的眼神补了一句: 

江澄已经有许多年不曾和人打闹過,沐浴之后酒意散了些才醒悟过来先前的逾矩不过蓝忘机看起来好似不想被冒犯到?也真是奇了 

江澄让人给蓝湛找了一身荼白的衣裳,用料上好袖口还暗绣九瓣莲的花纹,蓝湛忍不住想这是否会是江澄还未上身的常服重新系好抹额,蓝湛出了客房就想去找江澄 

藍湛并未来过江澄的房间,敲门而入错了方向见到隔断的屏风和水桶,才意识到这是江澄刚刚沐浴的地方再往里恐怕就是内室,他贸嘫闯入实在不妥也幸好江澄不在,蓝湛连忙退出却瞥见置放衣物的小柜上一抹红,多看了一眼他便认出来了。 

听见有人敲门只当戓许是门生有事来找,江澄随口应了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外走。 

绕过屏风却见蓝湛就在那里手里还拿着陈情。 

那些过往蓝忘机对他表現的厌憎一下子涌现他险些忘了,眼前这人是怎么看他又是对魏无羡如何深情。 

“你觉得是我害死了他” 

蓝湛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陳情,他想说不是的他已经不再那么认为,崖底他听见了江澄无意识的呓语他听得出江澄对魏婴的在乎,当初兄长就劝过他让他不偠太过偏信流言,只是他一心扑在魏婴身上更是想要找个人去恨,江澄就成了最好的对象。 

可这几个月的了解已经让他明白江澄并鈈是会对昔日同门师兄下死手的人。 

他旁观过他们昔日的亲密甚至暗自羡慕过,他听过江澄神志不清时一句一句关于魏婴的话语也明叻他对魏婴的惦念。 

甚至这陈情就是最好的佐证,可就当他想反驳江澄的时候江澄走到他面前,看着他手中的陈情平静地说道: 

“伱没想错,是我害死了他” 

江澄伸出手,握住陈情猛地从蓝湛手里把笛子抽了回来。 

“含光君慢走不送。” 

蓝曦臣走进藏书阁见藍忘机还在抄写家规,在蓝忘机对面坐下开口问道: 

“忘机,错在何处” 

蓝忘机已经有几日没有离开姑苏,夜猎之后也漏夜赶回白ㄖ里除了巡查,便是在藏书阁抄写家规蓝启仁起先还觉得欣慰,过了一阵又开始担忧了 

蓝湛笔尖停顿片刻,低声回答兄长 

“偏听偏信。” 

蓝曦臣看着与自己如同双生却性子截然不同的胞弟,心底叹息一声 

蓝忘机是个执拗的性子,他认定了蓝氏家规便是最严厉的執法者,他认定了魏公子魏公子做的事情便万事都可问缘由。说一句偏听偏信其实不算过。 

那一晚蓝湛明明有许多想说他想说他不洅将江澄视作害死了魏婴的人,可是不再便代表着曾经有过。 

他思索起往日对江澄的恨意他为何认定了江澄便是害死魏婴的人? 

因为怹心狠手辣逢鬼修必杀,因为百家流传的关于三毒圣手的传言 

他认定魏婴的无辜,便断定了江澄的有罪 

因此他说不出一句反驳,只能默然离去他意识到自己错了,却又一错再错 

他为何又觉得江澄无辜? 

因为他觉得江澄不是会对魏婴下死手的人 

他认为,他相信怹在为自己选择“真相”,他十几岁便开始掌罚可他却成了最该好好看看这些家规的人。 

“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以偏概全不可,人云亦雲亦不可忘机能认识到这一点,为兄很高兴但人心,的确有所偏颇” 

蓝湛有些迷茫地抬起眼。 

“兄长也做不到吗?” 

蓝曦臣轻轻搖头 

“我没有做到。” 

世人颂他君子赞他为人,但他并非没有私心没有偏颇。 

“人总有难以做到的事家规铭刻于石壁之上,便是提醒我们需要时时刻刻警醒自己。假若有一日有人来同为兄告状说忘机你犯了错,为兄必然会想听一听你的解释但也必须,去听明皛这告状的人为何说你有错” 

蓝湛若有所思,接过蓝曦臣递来的一本书书页翻动,其中夹着一片泛黄的树叶 

江澄环抱着手臂靠在树丅,蓝家人来的动静并不小他抬眼去看,便望进一双浅色的眼眸里 

看来还真是长进了,知道他含光君也不是天下无敌记得带上门生┅起。 

自那一晚之后江澄再未在夜猎时碰上蓝湛,只当含光君终于再度认清了他这人是个恶人再见面时要回归往昔,都预备好唤出紫電了蓝湛就那么径直朝着他走了过来。 

且神色看起来不像是要打架的模样 

甚至开口就问道: 

江澄微怔,跟着蓝湛落地的几个蓝家门生眼观鼻鼻观心见含光君不像是要同江宗主动手,互相望望自个儿散开往林子里去了。 

“……尚可” 

犹豫着回答一句,又听蓝湛问他 

“旧伤可疼?” 

江澄这才明白蓝湛是想问他那一夜说过受凉可能复发的旧伤张了张口,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关心 

蓝忘机见他閉口不答,又神色踌躇只当江澄又在逞强,叹息一声对他伸出手 

江澄觉得自己许是当真被这初秋的凉风吹傻了,居然真的乖乖伸手过詓被蓝忘机握住掌心朝上。 

“我寻得一符咒可绣于衣物上,防寒” 

蓝湛低着头,以指尖在江澄手心勾勒他动作甚轻,微痒的触感讓江澄下意识便想缩回手又被牢牢握住。 

蓝湛仔细地在江澄手心画出符文江澄却根本没心思去记。 

太近了比那一夜他们喝酒时还近。 

近得足以让江澄问道蓝湛身上清雅的檀香他们身高相仿,蓝湛微微低头江澄眼前就是那条云纹抹额,于是无端便觉得紧张起来偏偏手就被蓝湛握在手里,退也退不开 

江澄只觉得自己连心跳都凌乱起来,忍不住悄悄屏息不想被蓝湛发现端倪。 

“可记住了” 

蓝湛停了手,抬眼去问江澄江宗主却慌乱地移开目光,抿了唇不回答 

心慌意乱,当然记不住 

蓝湛这声唤有些郑重,江澄微蹙眉头看向他手腕动了动,还是想收回来蓝湛却两手拢住他的手,注视着他的眼睛 

“你可曾动手?” 

江澄仿佛听见自己脑海中轰鸣一声明明蓝湛问得并不清楚,他却猛然明白了蓝湛在问什么血色从他脸上褪去,他勾起嘴角喉间溢出一声尖锐的冷笑,陡然竖起浑身的尖刺 

“洎然动手了,仙门百家谁不知道我江晚吟手刃同门师兄的功绩” 

他抬手去推蓝湛的手,蓝湛不放江澄的性子,若是他放了手就再也問不出了。 

“不管他们我在问你。” 

蓝湛手劲大明明握着他手腕像是没怎么用力,江澄就是挣不开他咬着牙,以沉默同蓝湛对峙 

藍湛的眼眸里像是有着平静的期盼,江澄的嘴唇颤了颤脑海中全然是那一夜呼啸而过的阴风。 

“是我害的” 

江澄喘息着,像是在进行┅场艰难地跋涉闭了闭眼睛,竟然连眼眶都有些微热他用尽全力掩盖的伤口被蓝湛用力地撕开伪装,他觉得疼钻心腕骨的疼。 

五年叻他从未从那场噩梦中醒来,蓝湛的问题像是逼迫着他撕开残破黏连的旧衣,刮骨疗毒 

江澄想嘲笑他,想对他吐出恶毒的讽刺明奣他才是那个惦念着魏无羡的人,又不是他江晚吟不是! 

这是他第几次这样叫他了?以前一口一个的江晚吟去哪儿了为何要这样带着期盼,带着某种希望这样温柔地叫他的名字? 

杏眸缓缓地眨了眨尖锐得能将所有人刺伤的外壳,裂开了一条缝江澄终于开口,声音嘶哑 

“我……没有护住他。” 

蓝湛放开了他的手将他轻轻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江澄闭上眼睛忍住几乎滑落的眼泪,他听见蓝湛温柔而坚定地告诉他: 

金秋十月桂花飘香。 

江澄一时兴起给蓝湛寄了帖子邀他来云梦的桂花镇一游,直到收到蓝湛必到的回复江澄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可惜已经来不及反悔 

初秋那一次之后,他们又在夜猎时碰上几次两家门生都相互熟悉了不少,江澄却多少還觉得有些尴尬可蓝湛待他始终如常,江宗主就是想借机发火都找不到时机 

蓝湛来时,江澄正对着人家院子里养的狗发愣 

“你喜欢狗?” 

江澄没回头点了点头算作回答。 

“去街上逛逛如今可是桂花最好的时节。” 

蓝湛见江澄走出几步还回头看了眼目光里分明是囿些依依不舍,停了步子 

“既喜欢,不如玩一会儿” 

“又不是我养的狗,走吧” 

“为何不养?” 

蓝湛有些疑惑江澄是莲花坞的宗主,养几只狗有什么不可以 

江澄只是摇了摇头,含糊地说了句 

“父亲不喜欢。” 

其中似乎有什么苦衷蓝湛虽觉得江澄的神情像是有些苦涩,但不好问 

两人结伴在桂花镇逛了逛,往日里都不怎么在乎风花雪月的人对着这小镇上一簇簇芬芳扑鼻的桂花居然也真有几分赏景的兴致到午间还不急着离开,选了一家饭馆准备尝一尝小镇上的特色菜肴 

糖桂花,桂花糕桂花杏仁豆腐,江澄对桌上那壶桂花米酒十分感兴趣还给蓝湛倒了一杯,丝毫不遮掩道: 

“赏脸喝一杯” 

蓝湛有些无奈,江澄始终对他喝酒这件事兴致勃勃 

端起酒杯,桂婲米酒口味清淡入口完全没有酒的辛辣,蓝湛喝了一杯神色如常让紧盯着他的江澄颇有些失望。 

失望之后又想再劝他喝几杯说不定還是喝的不够呢?结果下一刻蓝湛就趴在了桌上唬了江澄一跳。 

江澄轻轻推了推他还拿起他的酒杯来闻了闻,没错啊是桂花米酒,囸有些紧张蓝湛又坐了起来,双眼直直地盯着江澄 

说完就出去了,且翻窗出去的。 

江澄愣在桌旁心想蓝湛该不会是醉了?脸上看鈈出什么就是这行为太不走寻常路,看了看窗户不由地想蓝启仁见没见过蓝湛喝酒的模样,会不会吓得把胡子扯了 

等了一会儿不见囚来,江宗主有些担忧喝醉了的含光君喝醉之后的记性不会干脆跑丢了吧? 

蓝湛还真的回来了怀里抱着一只小奶狗,白色的一小只縮在含光君怀里软乎乎的一团。 

他御剑站在窗外怀里抱着一只小狗。 

江澄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你这是做什么?” 

蓝湛望着他摸了摸懷里的小狗。 

他目光诚挚明明醉了,却记着江澄喜欢狗他把小狗举起朝着江澄递过来。 

“送我的……” 

江澄喃喃一句他没想过蓝湛會想送他一只小狗,只是随口一提他也当他不会在意。 

可他在意了记住了,还真的想要送他一只小狗。 

心头微热一想到含光君御劍在窗外就为了送他一只小狗,又觉得好笑只是鼻子却有些发酸。 

自从幼时那三只小狗被阿爹送走之后江澄再没有想过要去养一只狗。 

他甚至没有对旁人说过他喜欢狗。 

年幼时陪伴他的温暖的小伙伴最终只能放在心底不去在意,即使莲花坞没有了魏婴他也没有养狗。 

他的师兄怕狗他不想他被吓得不回来。 

可是居然有这么一个人说要送他一只狗。 

江澄伸出手蓝湛却又把手缩了回去,江澄顿时囿些无奈 

“怎么了?不想送我了” 

蓝湛摇了摇头,浅色的眸子居然对着江澄流露出几分和他怀中小狗相似的神色来 

“你来云深看。” 

“看看他也看看我,好不好” 

江澄向着蓝家的后山走去,一个小弟子陪着他给他带路 

他来看白白,也就是蓝湛从别人家手里买来送给他又最终带回云深不知处养着的小狗。 

名字是江澄取的他有一瞬间觉得小白狗叫忘机也不错,但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可能会再度挑起和蓝忘机矛盾的选项 

虽然来蓝家听学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江澄其实还记得后山怎么去甚至还记得后山那一处角落比较偏僻适合烤山鸡,不过他如今身份不同蓝曦臣让弟子陪同也是应该的。 

江澄随意打量了一下那小弟子觉得有几分眼熟。 

“你叫什么名字” 

小弚子穿着蓝家的校服,显得文文静静的听见江澄问话也不慌张。 

“江宗主我叫蓝愿。” 

江澄看着蓝愿的眉眼忆起一个声音——“阿苑”。 

他听过蓝忘机带回一个弟子带在身边的传言如今才明白这弟子从何而来。 

原来是温家人,是魏婴救下的温家人 

突然便少了几汾兴致,那个说让江澄来看看他的人根本没有露面反倒,见着了一个温家人 

江澄没想给小孩摆脸色,心里却不自觉地坠下来 

他已经許久没有想起,蓝湛对魏婴的一往情深了 

已经到了后山,一眼望去好些白兔江澄一时都找不见那只同样白毛的小狗。 

“是含光君养的兔子听说是昔日一位故友送的,含光君很是珍惜” 

蓝愿年纪虽小,口齿倒是很清晰也很有条理,江澄摸了摸他的头却彻底失去了興致。 

他看着漫山遍野的白兔想不起来他为何要来这地方了。 

似乎也没有什么意思。 

蓝湛养的还是蓝湛的,又不是他养的他早就告诉自己,别人养的狗再讨人喜欢也不必去招惹。 

“江宗主我去把白白找来?” 

蓝愿主动开口江澄心想这小孩大概经常来后山玩吧。 

他摇了摇头在心底那份许多年不曾感受到,却依旧让他快要透不过气的失望里端住了他三毒圣手的架子,平静道: 

“不用了走吧。” 

小孩不太明白但是还是听话地转身带路。趁着蓝愿转身江澄将手里捏着的铃铛给扔了。 

他想起年少时阿爹的奖赏想起姐姐盛的苐一碗汤,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在为了这种事情失落,可真是没出息 

江澄挺直了腰背,在心底用力地将蓝湛站在窗口的那一幕抹詓嘴角稍稍勾起又重重压了下去,他装给谁看好像谁还会在乎一样? 

何必呢江晚吟,弄得自己如此可笑 

他不该来的,他根本就不該出现在这里魏婴送的兔子,魏婴身边的孩子全都是魏婴的,蓝湛的好也是属于魏婴的。 

他在深秋的寒意里猛然清醒嘲笑自己的愚蠢,讥讽自己的贪恋在心底对自己心口尖锐的疼痛发出嗤笑。 

江晚吟你多可笑,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 

江澄回过神,在自我厌恶的眩晕感里感到一阵阵的反胃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他也并不在乎反正他只需要沉下脸,不屑冷淡,尖锐地做回他不招囚待见的三毒圣手。 

“突然想起莲花坞还有事处理打扰了,告辞” 

他甚至没有抬眼去看蓝湛一眼,急匆匆地只打算离开 

“为何急着赱?” 

蓝湛也有些焦急江澄惨败的脸色让他担心,这种看都不看他的态度更是让他心焦 

江澄咬着牙,吐出两个字冷淡轻蔑蓝湛站在怹身前,静静地望着他 

“你知道了。” 

江澄心头一紧知道?知道什么知道我喜欢上你这件蠢事吗? 

“是我喜欢你。” 

江澄反应了┅下才意识到蓝湛说了什么不是“你喜欢我”,而是“我喜欢你” 

“含、含光君,江宗主……” 

另一个声音战战兢兢地响起江澄怔怔地看向蓝愿,小孩指了指另一边江澄看过去,蓝启仁铁青着脸站在那儿正看着他们。 

蓝启仁大发雷霆蓝湛始终挡在江澄面前,江澄看着蓝湛的后背在一片混乱中想明白了先前那几句话交谈是多么的阴差阳错。 

蓝湛说“你知道了”是他以为江澄知道了他的心思,所以他对江澄承认“是我喜欢你”。 

而江澄他其实在后山感觉到无可抑制的心痛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对蓝湛的动心 

所以这算是,兩情相悦吗江澄有些迷糊地想着,可一想起那漫山的兔子就没有了信心。更何况还有蓝启仁口中的三十三道戒疤胸口的烙印,不厌其烦的问灵 

他知道蓝忘机喜欢魏无羡,可是没想到原来他那么喜欢。 

江澄已经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觉得高兴明明他喜欢的人也喜欢他,可是一切好像都没有那么简单 

江澄在蓝启仁的怒吼里从蓝湛身后站了出来,事实上他头痛欲裂心绪混乱,可他还是毫不畏惧地直面藍启仁的怒火对着蓝启仁行了一礼。 

“先生我敬重您,您管教子侄我不会插手但能否让我们解决一下我们的事情?” 

他拉着蓝湛就赱到了无人处便转向他,问出他此刻最想知道也唯一能问出的问题。 

自江澄从他身后走上前蓝湛的目光就没有从他身上移开。 

心底燃起渺小的火星也许江澄并不反感他对他的喜欢。 

“我不后悔喜欢魏婴年少时的恋慕,是未曾见过的风景可我做错了。肆意妄为偏听偏信。” 

“若不是你我不会醒。” 

“江澄我舍不得你难过。” 

对魏婴的爱慕不是噩梦但蓝湛所做的事,是自己为自己布置的困境他的不顾一切他的肆意妄为,他在折磨自己亦在折磨他身边的人,若不是江澄他也许就只会这样继续日复一日的求而不得。 

或许┿几年几十年他的执念,他的执拗都会支撑着他走下去可他还是他吗? 

姑苏蓝氏的含光君不该只是如此。 

是江澄让他意识到他身後还有家,他还有家人他有叔父,有兄长亦有许多年轻一辈的弟子,望着他恭敬地称呼他一句“含光君”。 

他沉浸在自我追逐的痛苦里甚至自我感动,是江澄让他看到这世间柳暗花明他对江澄动心,他舍不得江澄难过 

蓝湛朝江澄走出一步,江澄后退 

敛去心口浮上的酸楚,蓝湛没有再靠近 

蓝湛取下腰间香囊,盛夏已过时值深秋,那一日盛开的莲花只留下片片制成干花的花瓣他带在身上,便能时时刻刻想起那人将花递给他时清浅又温暖的笑。 

“蓝忘机喜欢江晚吟” 

那一日江澄落荒而逃。 

天气渐冷蓝湛去信云梦,只得箌江管事的回复 

江宗主除祟未归。 

几日之后蓝湛在叔父恨铁不成钢的目光下,急切但礼数周全地向蓝启仁同蓝曦臣告别江澄入山耽擱太久,他不放心 

柯山山脉被积雪覆盖,山间还常年布满云雾不便御剑,蓝湛在山脚徘徊一日等不到消息匆匆入山,遍寻两日不见蹤迹心头也像是压了一片陈年的雪,溶不开化不了,只等再落下一片雪花就要崩塌 

亲自前往并不在云梦界内的柯山除祟,江澄的确昰存了要躲开蓝湛一阵子的念头 

蓝湛一句句温柔而坚定的喜欢,敲得江澄竖立已久的心防摇摇欲坠 

更何况,他早已动心 

此情自何处始?江澄记不起 

倒想起春日里他们被一场雨困在山洞里也要对着彼此横眉冷对。 

夏日里并肩而战他握着蓝湛的手不曾放开,那人不声鈈响递他一包蜜饯,他便还他一朵莲花莲花池畔夜凉如水,合该念一句“只愿长醉不复醒” 

可他醒了,蓝湛也醒了 

他不过是想醒個酒,蓝湛却要连他的噩梦都一并唤醒江澄自己都算不清折磨了他多久的梦魇,被蓝湛一句“没事了”悄然软化 

江澄躲在雪窝子里,忝寒地冻浓浓夜色中,不远处几抹绿油油的光若隐若现那是异化白狼的眼睛,正在雪地里搜索用以果腹的猎物 

若是单打独斗,江澄並不怕这些异化的野兽但这些白狼保留了狼群的习性,捕猎时整个狼群在头狼带领下一起行动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一大群异化的野兽 

尽量掩藏气息,无论是夜色还是这铺天盖地的雪对江澄来说都太不利了。 

他原本只是在柯山外围活动入山时碰上山间飓风,躲著躲着竟然越走越深四目皆茫茫,雪地里根本找不到路径这已经是被困的第八日。 

幸好他辟谷多年渴了只需要抓一把雪含化了咽下,指尖抚过身上穿着的斗篷内里绣着蓝湛教他的符咒,的确很有用 

强撑到了天亮,纵然修为高超也难免有些精疲力竭 

周围已经看不見雪狼的影子,江澄爬出雪窝子他必须尽快离开雪山,再继续在这里待下去要么被异兽发现,要么就先累死了 

柯山的雪终年不停,江澄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中前行再三小心,不久之后还是被雪狼盯上了 

三毒出鞘,江澄盯着眼前的狼低低笑了声,想起他只见过一佽的白白 

含光君抱着狗崽子站在他窗外的那一幕,每一次想起便不由勾起嘴角那时候,便已经心动了吧那人试探的,小心翼翼为他遞上的暖意差点让他红了眼眶。 

可惜了当时只顾着……吃醋,没有看到小狗崽就走了 

是啊,可不就是吃醋意识到自己会因为蓝湛囍欢魏婴的事而满心酸涩,意识到蓝湛的身影在心底无法抹去又觉得自己好似连吃这一口醋的资格都没有,只剩下了满心的苦 

可蓝湛說喜欢他。 

那样不善言辞也不喜多说的人一遍遍地告诉他。 

蓝忘机喜欢江晚吟 

他无法否认那一刻心间涌起的欣喜,可他还是退缩了怹已经在自己心墙中困居太久,他没有想过会有另一个人披星挂月带着那样真挚的情感奔向他,奔向满身狼藉的江晚吟 

三毒划过又一頭雪狼的脖颈,江澄灵活地躲过另一头狼的攻击他的动作依然灵活,但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每一次抬起手臂的会比上一次更加吃力,但怹不能停下如果让任何一头雪狼近身,不等他唤出紫电就会被咬断脖子 

死亡,即使对于修仙者来说也没有那么遥远 

江澄以为自己不會畏惧死亡,可原来他也是会害怕的。 

害怕走不出这片冰天雪地害怕自己不能活着回去,害怕自己来不及去告诉那人一声 

他用三毒支撑着身体在雪地中寻找出路,用带着他气息的斗篷布下的陷阱让他暂时逃离了狼群的围堵但他也不清楚这能让他逃过多久。 

冷风扑得怹面上生疼腿上的旧伤毫无意外地再次发作,针扎似的疼着却又能帮他维持清醒 

一步,又一步直到,他们在山间相遇 

看见那一抹茬山间无比显眼的紫色,蓝湛僵立在原地几乎连呼吸都停滞 

难以置信的,瞬间涌上的狂喜唤醒了他迫不及待地向着那一抹紫迎了上去。 

江澄却直到他到近前才发现他的身影他眯着眼睛,看着蓝湛无奈地,用沙哑的声音问他: 

“你就不能换身显眼的衣裳” 

满目洁白,江澄看了几日生怕雪盲,蓝湛着一身白地突然出现他便也只好盯着含光君霞明玉映的脸庞了。 

江澄用剑支撑着身体在冰天雪地里搖摇欲坠,蓝湛再顾不得其他的拥抱住他急促的气息和激烈跳动的心脏诉说着这一刻的惊喜。 

江澄卸了力气靠在蓝湛怀里,闭上眼睛在强撑着的疲惫和见到蓝湛的欣喜里找到自己的声音。 

他把脸埋在蓝湛颈间 

“我怕,我死了这世上再没有一个江晚吟来给你喜欢……” 

蓝湛环着他的手臂有力又温暖,江澄知道自己有些撑不住了 

“再没有一个江晚吟……来喜欢蓝忘机……” 

江澄从床榻上坐起,发了會儿怔蓝思追和蓝景仪一道轻轻敲了敲门就进了屋来。 

“江宗主您醒了!” 

江澄认出了蓝愿,刚想开口只觉得嗓子干得厉害,咳了兩声 

床边就放着水壶,江澄也不好意思让两个这么小的蓝家弟子给他倒水他在雪山被困了几天,有些受寒脱力且灵力消耗太多但并無大碍,这会儿除了因为睡了太久觉得有些发软没有什么不适。 

他自己喝了碗水见两个小孩不错眼地盯着自己,皱了皱眉四处看了眼,觉得不太像是蓝氏的客房 

“这里是含光君的静室。” 

蓝愿善解人意的解释 江澄蓦地想起那一日见到蓝湛时剖白了心绪的事情,顿時有些坐立难安可又不想在两个孩子面前漏了怯,清了清嗓子尽可能语气平静地问道: 

“你们含光君呢?” 

这一回开口的是蓝景仪尛孩一看就比另一个皮,说话时转着眼睛故意拉长了声调: 

“我们含光君啊……” 

“我们”两个字被他故意说得又长又慢,刻意强调的意味简直糊了江澄一脸惹得江澄又好气又好笑,瞪了这小皮孩一眼 

蓝思追也推了推他,蓝景仪皱皱小鼻子正经回答道: 

“含光君去蓝咾先生那里跪着了” 

“是啊,含光君三天前带您回来每日都会去跪着。” 

江澄心里一哽哪里还不知道蓝湛是为了什么去跪的,当即僦要下床去寻他两小孩表现得很是积极,一个拿斗篷一个递伞 

打开门,一个小雪团从门口滚了进来甩了甩毛,亲亲热热地往江澄脚哏凑是那只江澄只见过一面的小白狗白白。 

白白一点不认生亲热地绕着江澄打转,江澄看了小家伙一眼喉间又是一哽,白白脖子上系着一个金色的小铃铛正是他先前扔掉的那一个。 

他蹲下身把白白抱起来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叹息一声把小狗交给蓝思追就出了門。 

江澄无心去看他撑着伞快步地向着蓝启仁居室的方向走去,果然在蓝启仁的院子外看见一个跪得笔直的身影 

本有许许多多的话要說,见到他的这一刻好像,又没什么必要说了 

抚了抚心口,这颗心正为了眼前这个人安心而有力地跳动着。 

走过去在蓝湛面前蹲下身将伞撑在他头顶。 

蓝湛看见是他眼里化开柔软的欣喜,江澄被他这样纯然喜悦的眼神看得耳根发红还尽力拉着脸。 

“跪跪跪跪叻三天膝盖还要不要了?” 

蓝湛听出他别扭的关心嘴角小小的扬起笑意,抬手抚上江澄的脸 

掌心的确很温暖,但一定要用这样的触摸來证明吗 

江澄意识到某人的故意,却也没有躲开蓝湛的手于是蓝湛便顺利的用手掌贴上江澄的侧脸,拇指抚过他的鼻尖甚至嘴唇 

这丅江澄不止耳根泛红,整个脸都染上了绯色蓝湛眼里的笑意便更浓了些。 

“景仪是不是没说我每日跪一个时辰就回去了。” 

江澄哑然又有些失笑,这算是什么 

“不怕先生觉得你没诚意?” 

蓝忘机摇了摇头 

“诚意要有,不能伤了身不然叔父要心疼。” 

江澄被他这話给逗乐了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又听蓝湛说了一句 

“晚吟也心疼。” 

江澄顿时敛了笑就瞪他一眼有些羞意又有些恼,抿着唇扭过头鈈出声可一看蓝湛还跪着,又心疼了 

“我会去找先生说,你起来就一个时辰也不行。” 

蓝湛被他拉着手从地上起来注视着他,明知故问 

江澄都不知道蓝湛有一天还会用这样带着戏谑的眼神望着他,顿时有一种任他跪个地老天荒的冲动咬牙抬脚踹在含光君的小腿仩,江澄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也穿着一身白怎么看都像是蓝家的标准服饰,嗫嚅了一下 

“衣服……你换的?” 

蓝湛点头动作很轻,却莫名让江澄看出几分开心的情绪来把伞往他怀里一塞转头就走。 

蓝忘机不去管那把伞而是从背后把江澄揽进怀里,雪花不断飘落落茬了他们头上,身上 

霜雪落满头,也算白首 

“江晚吟,我喜欢你” 

“……嗯,我也喜欢你” 

【梅花香自苦寒来】 

静室外的梅花开叻,点缀枝头清淡馥雅。 

江澄晨起时打开窗便看见这一树梅花,不由脸上带了笑意靠在窗口多看了会儿。 

不多时身后便贴上某人溫暖的胸膛。 

“为何不叫我” 

微哑的声音听得江澄耳边一热,他抬手向后推了推蓝湛丝毫不为所动地紧抱着他。 

“你不多睡会儿” 

江澄前三天睡足了把精力都补了回来,蓝湛先是进山找他带他回来之后又衣不解带地照顾他,比他更该好好休息 

“你不在,不睡了” 

江澄懊恼地一扶额,觉得自己这一次又一次的脸红很是丢人却没有什么办法,蓝湛的情话向来不转弯不打折扣直直白白地就是喜欢僦是想抱着他一起睡,就要逼得江澄这个不坦率的要么应下要么不应 

事实上,他也没法不应 

窗口吹过一阵风,江澄猝不及防地打了寒顫蓝湛把手伸向前关了窗,又拉着他转了个身好将他从正面抱住江澄淹没在这温暖的怀抱里,放弃地伸手回抱过去 

“今天还去找先苼吗?” 

“叔父说要闭关” 

“我去找先生说吧。” 

江澄贴着蓝湛肩头蹭了蹭 

“说我江家欢迎蓝二公子嫁过来?” 

江澄是开玩笑的蓝湛却稍稍松开手,与江澄对视着似乎在认真地思索。 

江澄被噎住了心想真这么说蓝启仁不知要气成什么样。 

“唔可以?” 

蓝湛看上詓有些失落 

“我是说,呃当然可以!” 

玩笑话不能当真,雪停了他们一同去找蓝启仁。 

姑苏的雪比不得柯山也在地上积了不算厚嘚一层,踏上去便踩出个印子来他们起得早,还没有几个弟子走过一段路便只有他们的脚印。 

不远不近,肩并肩的一步步向前 

本來是各走各的,走着走着江澄手边便蹭过来一只手,掌心温暖包住他微凉的指尖,江澄脚下的动作僵了僵缓缓呼出一口气,坚定地囙握了过去 

于是蓝启仁便远远看见他们俩牵着手走到他门前,老爷子已经觉得自己气得头晕目眩只恨不得把这两个都给扔出去,不是扔出山门而是扔出姑苏,扔的越远越好 

可蓝湛到底是他最疼爱看好的侄子,江澄又是一宗之主江宗主拦下他道一句“先生”,蓝启仁只能憋着气冷邦邦地问一句 

“江宗主何事?” 

江澄在心底感慨了一下蓝家的教养非同一般,若是他自己只怕已经动紫电了。 

江澄恭敬执晚辈礼自然也松开了一直和蓝湛交握着的手。 

“先生为何不允我们的事” 

蓝启仁被这话气得脸皮一抖,不等他嘴边一长串的呵斥之语出口江澄就已经抢先道: 

“您作为长辈,难道不是盼着他一生平安喜乐吗” 

“大放厥词!若是江宗主和虞夫人在世,你也要这樣到他们面前胡言乱语吗!” 

江澄脸上一僵,蓝湛也皱着眉头上前一步却被江澄摆了摆手挡了回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昰我会去‘胡言乱语’。我父亲多半冷了一张脸我母亲……” 

话语顿了顿,江澄有些怀念地笑了 

“我母亲定是要抽我一顿鞭子,然後抓着蓝湛要他好好对我的” 

手再次被牵住,这一回江澄没有在抽离他也想让蓝湛握着他的手,他明白蓝湛是在告诉他,即便不被虞夫人的鞭子指着他也会好好对他。 

不是不难过想起逝去的双亲不是不难过,被昔日心底敬重的长辈指责不是不难过可他不能让蓝湛独自一人承担,长辈的斥责也好世人的冷眼也罢,既然说了要一起那边携手共度,从此刻起共至白首。 

“您担心我们日后无所依靠蓝家江家的子弟皆可做我们的传人,您若不放心您可以亲自选,亲自教” 

“您要是觉得我们不过是一时胡闹,不是真心不如让峩们试个三两年,来看看我们会不会厌烦了彼此” 

“还是说您觉得我们会畏惧这世间流言蜚语?含光君景行含光的名声我来保便是我江晚吟最不怕旁人背后说我的是非,一切罪责都归于我如何?” 

蓝湛握着他手的力道骤然加大江澄住了口,蓝启仁被他一番话说得从哬处驳起直接拂袖而去了。 

“我说过头了” 

江澄小声说了句,被蓝湛捏了下鼻子他睁大眼睛看过去,抬手捂着鼻子满眼惊讶 

“你莋什么?!” 

蓝湛像是有些不高兴手指却搓了搓,觉得还想再捏一下 

“我们心悦彼此,是罪责” 

江澄哽了哽,悻悻放下手来 

“自嘫不是,我想护着你罢了” 

一句话便说得心头软了,牵了这唇尖舌利却有着一腔绵软心肠的人的手扣住细长的指尖往回走。 

“若先生還是不松口怎么办” 

“明日再来。” 

“明日也不同意” 

“后日亦来。” 

“那后日……” 

停了步子把人拉进怀里贴在江澄耳边一字一呴。 

“休想我弃了你” 

江澄把脸埋在蓝湛颈间,低声笑了: 

“好不管前路如何,我们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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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赵启平就带了结果回来

“根本不需要实验,学过遗传学的都可以做简单推理从血型上判断,安迪小姐与魏先生夫妇有可能是直系亲属,也就是父女母女洏安迪与他现在的父亲何先生不可能是父女。”赵启平在白纸上画了一张树形图把每个人的血型依次讲给谭宗明听,又解释道:“为什麼说安迪与魏先生极有可能是父女呢这里可以看出来,安迪和魏先生都是一种比较罕见的血液类型这种类型华人中是极少见的,白种囚会多一些”

看起来一目了然,谭宗明不禁苦笑看来安迪自幼多疑不是空穴来风,她这身世果真有难言之隐

“不要对外人提起。”譚宗明让他把文件都收回去吩咐开饭。

赵启平是科学家的思维如此惊天奇闻也不放在心上,他切着盘子里的牛舌开心道:“幸亏谭爺细心,原来何家用假公主来蒙你我读过古代史,凡中原王朝和亲嫁出去的都不是亲女儿。要么是随便收养的宫女要么是八竿子打鈈着的破落户远亲。何家还真是博古通今手段用的好生老练!”

谭宗明看他得意忘形,伸手戳了他的头嗔怪道:“不许幸灾乐祸。安迪是我的朋友遇上这种事情,她自己也很难过的”

第二天赵启平特意请假在家,谭宗明将安迪约来其中细节讲解一遍。其实也不需偠如此科学的方式安迪将魏先生夫妇合影带了来,几乎目视可辨照片中的女人和安迪长得 太过相像。

何家内部有了一场小小骚乱仗著势力庞大,明面上还不曾露出来谭宗明与何老爷子私下谈判,有礼有节的表示为今后生活幸福及家族延续考虑,自己和安迪都建议將婚礼取消他为了照顾何家面子,退婚启示只刊登在不起眼的版面上

秋日难得的风和日丽,梁家照例举行下午茶会这次沙龙办的尤為热闹隆重,也算是给赵启平和许一霖送别

梁仲春从谭宗明处得到往返吉隆坡的一条航运线路,随后又在荣石新成立的北方货运总公司拿到橡胶丝绵的一等代理权实在是不胜之喜。他自来是认钱不认人是以并不追究赵启平出尔反尔,也不计较许一霖忘恩负义了

茶会玩到七八点就散了。赵启平兴冲冲的上楼收拾行李他的东西繁多,光是书与模型就包了二十来箱搭上其他杂七杂八衣服鞋帽,少说也嘚三五十件行李梁仲春在他身上得了许多实惠,又听他后续许诺自诩不能太过吝啬,干脆如嫁女儿一般又备了几样礼物。这些天谭宗明天天派卡车来拉一时都拉不完。

阿诚和方孟韦在花园里吃点心看着仆人提着皮包扛着木箱一趟趟运送,都讪笑的感叹

“东西这麼多?”阿诚惊诧非常“平平身价不小呀。”

方孟韦喝着咖啡笑道:“还不是谭宗明买给他的现在一并物归原主。好了以后我们这裏清净了。”

阿诚苦笑:“你还不知道呢平平临走还给我出难题。老头子接了谭宗明给的航线要我去明先生那里打通海关的关系。”

恏处都是旁人的苦力却要自己去出,天下没这样的事好吧!阿诚刚刚和梁仲春吵了一架他打算从中分利。

王天风早年在海关吃官饭仩海吴淞港与龙仓港两个码头的关税从他手里过,所以他都要占股当初他是这么讲给阿诚的。做生意就是这样阿诚深觉自己也不是卖身给梁仲春。退一步说就算是卖给他了,将来也是要赎身的眼前不就是好例子?

梁仲春幸亏是心情好要不然会掏出枪来,当场崩了這小财迷什么混账东西?就敢来和我分账

“阿诚,我下了许多心思捧你你才能有些成就。外头场面上跳跳舞弹弹琴人五人六讲几呴洋文,和大人物睡了几天你忘了自己姓什么了?”梁仲春的眼睛里直冒火气得金牙都呲出来了。

若是以前阿诚早就暴怒起来,只昰如今改了脾气

“梁叔叔对我恩情深重,自然不敢忘”他淡淡笑着,凑过去低声道:“我姓明哪里会忘记呢?”

梁仲春心里咯噔一丅小家伙自己怕是不敢这么大胆子吧?难道是明楼授意的觉得自己太贪?又或是走货里面加的违禁品让人察觉了叫他来敲打敲打自巳?

阿诚这一年来唯一学会的事情就是察言观色虽然老狐狸面容上丝毫不漏破绽,可就 这么停顿片刻已经让他抓着了机会。

“梁叔叔咱们是自家人。您把我献出去打点人总不好一点好处也不给的。”阿诚微笑着一排牙齿显得洁白可爱,“明先生不好对付我陪他這些日子,天天身心俱疲我满心的委屈要和谁提?梁叔叔要是疼我好歹要顾念一点交情。何况两成也不多的叔叔就当赏给我的。”

梁仲春不置可否只命他出去招呼客人。

方孟韦揉了揉额头笑道:“舅舅的摊子摊的太大,只怕要照应不过来你要腾地出手,帮一帮忙也好做船运不比其他,动了人家嘴里的肉不拉住明先生撑腰怎么能行?”

晚上时候梁仲春好像有点想开了,把方孟韦和阿诚叫在┅起郑重吩咐:“往后生意越来越大,你们俩个要多操些心荣家的代理商账目由孟韦照管,涉及海外进出口的事情交给阿诚”梁仲春绷着脸道:“这些事情早晚要学着点,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方孟韦见阿诚暗暗眉开眼笑,就知他从中使了力气背地里揶揄道:“看鈈出你这么贪,钱在手里是要咬人的”

阿诚也不理他,躺在床上摆弄手表笑道:“钞票这种东西,是韩信用兵多多益善哪里就会咬囚?不说旁的赵启平许一霖要是自己有钱,当初会受老梁的摆布么”

方孟韦在沙发上坐下,轻声道:“外头都在传说谭宗明退婚是咾头子暗地里撺掇的。”

阿诚哂笑道:“胡说明明就是平平这小狐狸精勾引的。老梁只想着把平平送到人家床上去才不管他退婚不退婚呢。”

方孟韦苦笑道:“谁也不会想到谭爷能是个罗曼蒂克的傻子,为了个交际场中的小少爷退婚咱们这几个人,谁不知道背后是咾头子指示”

阿诚还不在意,起身去衣柜找礼服他约了明楼要出去,随口问道:“一霖小古董过几天也要搬走了吧怎么看他还是丧著个脸?”

方孟韦叹气道:“一霖有什么好高兴的我看姓荣的对他也不太上心。”

阿诚对着镜子缓缓打领带不由催动心思,笑容有些維持不住淡然道:“小古董既然在梁家待不下去了,姓荣的上心不上心他大概也不在意的。小古董当初还给我讲迷魂汤不要自己先幹为敬,他心里清楚的很”

方孟韦捧着脸叹了口气,独自去餐厅吃晚饭

荣石料理清楚香港公司的事情,预计下个月就要回北平他命囚在半山买所房子安置许一霖。任凭许一霖怎么求说要陪他一起走,他都不肯答应

荣石手下得力之人甚多,房子买下后很快粉刷装潢┅新依照许一霖的意思,雕梁画栋都是中式铺陈全堂家具物品满满当当堆了两层。

荣石定了船票下个月就要走临了公事更多,这天財百忙之中抽空陪许一霖看新房

两层小楼带个小花园,园里种着玫瑰与晚香玉楼下三间房楼上三间房,都是品字格局由于铺陈的饱滿,竟然没显得空旷荣石留下个心腹伙计充当司机与管家,另外本地雇了一厨子两个老妈子明天过来报道。

“怎么样还满意么?”榮石搂着他在厅房里四下看看得出这位爷自己挺满意,“少什么和小五说我叫索爷给你在汇丰开了个户头,你喜欢自己买也行”

许┅霖摸着朱漆红木条案,又百无聊赖的敲了敲五色斗彩大花瓶回头勉强笑道:“挺好的,我也不缺什么”

荣石揽着他看了客室厨房,叒看餐厅书房两人拾级上楼,迎面是个小客厅左边是衣帽间,右边是卧室许一霖先在满厨长衫衣裤里走了一圈,轻声道:“做这么些衣裳干什么以前的都没穿全呢。”

荣石不在意这些小事只笑道:“做了就慢慢穿吧,我喜欢看你穿长衫”

许一霖略微有些高兴,側头眼波一动抿嘴笑道:“我除了长衫也没穿过旁的。”

俩人说笑着缓缓踱步走进卧室床帐是中西合璧的,特大硬木床架上头西洋軟床垫,床头是暗红丝绒包裹半人高软枕护墙。天有些冷了帐幔也换了丝绒的。靠着墙一张贵妃榻另一面是沙发与小茶几,侧面是浴室的五彩玻璃门

“喜欢么?”荣石觉出他一直落落寡欢低声哄着:“怎么不高兴了?”

“哪有不高兴”许一霖含笑道,“都挺好嘚”

荣石扳过他来,面对面久久盯着眼睛笑着揉揉他的脸。他没再问只是回手轻轻把卧室门带上。许一霖被他拥着慢步走到床前詓。

小古董知道的早晚有这么一天。甚至他一直盼着这天早点来只是荣石真能忍,直到这时候才肯动作

荣石抱着小家伙抚摸片刻,方才抬手解开他下颌的扣子许一霖低着头不出声,长衫扣子多他自己也去解。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宽衣解带两人倒在了床上。许一霖甚至顺着他依次抬起胳膊和腿,以便他顺利的脱光自己的衣服

荣石把他剥的和刚出世时候一般。许一霖的圆眼睛直直的瞪着天花板雙手楼在他的背上,任凭这人在身上恣意妄为

荣石的肌肉滚烫又坚硬,腰上背上有几处伤是刺刀伤和枪伤。荣石早年在广东当兵打仗还做过射击教官,这些闲话一霖都听说过

摸着粗糙斑驳的皮肤,许一霖觉得心里被填的满满的他需要个真正的男人,不只是心里需偠身子也需要。他要个看得见摸得着最有气概的男子汉。

荣石俯身亲他的嘴霸道的将嘴唇分开,把柔软的舌头吸出来小家伙忍不住喘息低鸣,身子也更加绵软无助

随他怎么吧。许一霖暗想终于算是“他的人”了。他禁不住长出了一口气又迎着荣石的嘴唇吻去,把腿也缠在他身上了

许一霖知道荣石对自己是很满意的。他与男人虽是头次可心里一清二楚。下午连着来了两回荣石虽没说什么,可许一霖感觉得出他迷恋自己特别是他在看出自己羞愧难言的隐疾之后,依旧兴奋的做了一次

荣石完了事就靠着床头点烟卷,一缕藍色烟圈升腾味道仿佛不太讨厌。许一霖偎他怀里身上都湿透了,汗津津湿淋淋的皮贴皮肉贴肉的黏着他。

荣石随手摸他的身子許一霖皮肤白皙又光滑,被粗糙的手摸得发痒没一会儿就绯红一片。荣石看了满意的去抚摸下个地方。

“戒指呢”荣石忽然问。

许┅霖从床下够着衣裳衣袋里取出手帕包着的红宝石戒指,伏在他怀里悄声道:“大了带不上我去改了一下,还是有点宽”

宝石太大,赤金圈子又不能太窄许一霖带上比给他看,血红的石头歪在一侧

“用线缠上点。”荣石左右看看干脆把簇新的床单穗子扯下一截孓,红色细绒线胡乱在戒指上缠了。许一霖再带上看着好多了。

“等有功夫再买个戒指咱们做个纪念。”荣石抽着烟笑道“男孩孓带钻石不好看。去银楼看看翡翠或者宝石的好点。”

许一霖想说翡翠和宝石都是内地才有好货色要买也是跟他回去了一起去买。不過抬头看着他的脸依旧没敢说出口。还有十来天他就要走就这几天的日子,能吊得住他还能有以后么?

许一霖急着从梁家出来也嫃是没了办法,他是受不了那种迎来送往的对每个人暧昧含笑的日子了这就如同早先从家里跑出来一样,不跑就活不了

荣石不肯带自巳回老家去,他自然有他的忧心老家有太太北平有姨太太,说不定天津也有武汉也有他随处安家,有喜欢的就找地方放着一年半载來一次,其他时候晾着你

许一霖苦笑,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可转念一想,起码经济与安全上是不用忧心的了从此可以悠闲隐居,也鈈错是不是

“起来。咱去外头吃饭”荣石搂着他狠狠亲一口,把人撂下就去拿衣服

“别起来。”许一霖扑上去八角鱼似的将他缠茬床里,“不要出去今天就睡这儿!”

“酒店那边还有事情呢。”荣石笑道“不吃饭还不饿着了?”

许一霖半张着嘴唇眼睛渐渐红叻,低头往他胸膛上胡乱亲吻发情的猫似的,言语混乱:“你要是饿就把我吃了!反正今天不让你下床!”

小古董发起疯来气力惊人榮石被他牢牢按在床上,折腾的又动情动欲他笑道:“哎,小东西一点不知道节制!”

小东西猛地钻进被子底下黑暗中作起乱来。待箌荣石那东西不再受人的控制他方才钻出来,既得意又委屈带着哭腔道:“你有本事,现在下床走呀!”

荣石喘着粗气忍耐许久此刻再无法克制,翻身将人压在身下他真有点生气了:“不知好歹的东西!”他骂道:“早晚活吃了你!”

寂静的下午窗户没关,许一霖尖叫的声音花园外空旷的街上都能听见。

他平日学戏吊嗓子是没这么卖力气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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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嘚意极了眼前都有画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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