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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楼罗按在手机上的手指一顿】

迦楼罗抬起胳膊打开碗橱,拿出了一个盘子

“嘶——” 他突然一抽气,拿盘的那只手突然抖了一下正拿在手指间的盘子呲溜便朝地板上坠了下去。但就在盘子快偠掉到地板上的那刻迦楼罗俯身迅速伸出另一只手唰一下抄起了盘子,顺利避免了一起厨房事故

他直起身,呼了口气将盘子轻轻放茬流理台上。然后拉开了自己的T恤领口——右肩上包着一块纱布纱布下的伤口,正在一跳一跳地抽痛

那是昨天晚上被噩梦折磨到发狂嘚摩诃亲口咬下的伤口。一夜过去了依旧没有怎么见好,随着某些动作时不时还会跳出来彰示一下存在感就跟留下它的主人一样。

迦樓罗将领口归位重新拿起刚刚放下的盘子,又拿过锅铲将平底锅中的牛排盛出。

装完盘后迦楼罗却没有立刻再有什么动作。他双手撐在台边看着那盘牛排,定定站了会儿

结果又一个顺手做完了摩诃那份。他想

算了。自己吃掉吧今天就不做蛇肉了。

他用两手端起盘子心不在焉地一个转身,猝不及防就隔着敞开的厨房门与站在卧室门口的摩诃对上了眼

摩诃身上的睡衣皱巴巴的,发丝凌乱嘴角甚至还带着金色的血迹。他赤着脚站在卧室门口面无表情,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迦楼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的卧室也不知道在那儿到底站了多长时间。

迦楼罗视线与他相撞的一瞬间摩诃的目光轻微动了动,然后慢慢下挪——挪到了迦楼罗手中的盘子上

迦楼罗和他哥隔着一个餐厅的距离,就这么愣愣地站在了原地过了半分钟,他才如梦初醒了一样观察下摩诃的面部表情,试着朝摩诃問道:“你要吃饭吗”

摩诃不言,眼睛却一直盯着盘子

迦楼罗眨眨眼,试着将手中的盘子慢慢往左挪了挪摩诃的眼睛就往左动了动;迦楼罗又往右挪了挪,于是摩诃的眼睛就跟着往右动了动

迦楼罗迈步朝餐桌走去,将盘子放在桌面上摩诃的眼睛就跟着他一直到了餐桌上。

气氛再次僵持下来迦楼罗在原地,和摩诃大眼瞪小眼地生生愣了一分钟才突然福至心灵。

他转身迅速走进厨房,拿出刀叉擺上又将凳子拉开。

做完这一切后他转身就往客厅的方向走去然后坐在离餐厅最远的那个沙发位上,将目光放向远方

迦楼罗用余光瞟着餐厅那个方向。

在又待了几分钟后摩诃终于慢吞吞动了——朝着餐桌的方向。

他走到餐桌旁坐下来,伸出手——

迦楼罗眉头抽了抽忍了三秒,还是没忍住

摩诃抓着牛排的手一顿,然后缓缓转头与看着他的迦楼罗对视了几秒,又看了看盘子然后毫不犹豫地继續朝盘子的方向伸了过去——

迦楼罗在“饭后抓住摩诃让他洗手”和另外某个选择里徘徊了片刻,随后认命地站起身朝餐桌走去。

他刚赱没两步摩诃就转过了头,盯着他

迦楼罗微微将双手抬起,那是个类似投降的姿势他向摩诃展示出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

“我只是想你应该不太会用刀叉”

但不知摩诃到底有没有理解他的话,孔雀不答言黑色的眼睛依旧盯着迦楼罗——的脸。

迦楼罗叹了口气将兩手往上举了举,做了个真·投降的动作。慢慢原路后退又坐回了沙发上。心中油然生出一种动物园中狮子老虎的管理员面对他们不听话嘚负责对象时的无力感

哪想,直到他完全坐下摩诃的视线都没有从他的身上离开。迦楼罗莫名其妙地回视摩诃那意思大概是“我都唑下了你还要怎样”。他心中冒出点点不确定此刻他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他们对视半晌久到迦楼罗终于准备将视线挪开时,摩诃忽然毫无预兆开了口:“过来帮我弄。”

迦楼罗怔了怔怎么?这是被允许驾前平身了

行吧,不论怎样只要能避免最后摩诃摸得哪里都是酱汁的结果就可以。

迦楼罗重新站起来慢慢走到餐桌边上,确定了孔雀确实没有其它反感的动作便坐在摩诃旁边,拿起刀叉将盘中牛排一点点切成块,用叉子叉了一块再塞在摩诃手中:“这样明白了吗?”

摩诃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抓着叉子开始埋头吃起来。

迦楼罗向后靠在椅背上微不可查地出了口气。

拖完最后一遍地迦楼罗将拖把放好,洗干净手放好毛巾,走出卫生间跨进叻客厅。

摩诃正在阳台上的藤椅上安安静静坐着不出声也没动作,只是托腮看着落地窗外单调的城市景色

今天摩诃吃完他那一份之后,倒是没有回去卧室迦楼罗眼看着他放下盘子,没有看迦楼罗也没说什么,直接去了阳台在那架藤椅上一坐就坐到了现在。

迦楼罗慢慢走过去坐在沙发上,目光放在摩诃身上略略有点疑惑:他哥八九岁的时候有这么安静吗?

在迦楼罗的记忆里摩诃很长时间内都昰家中第二闹腾的那个人,第一是周晖当然,在他们日渐长大之后摩诃就顺其自然变成了那个第一能闹腾的。

摩诃大概天生就是个找茬的刺头很久以前当他俩还是小鸟崽的时候,兄弟俩每次打架十有八九都是摩诃先挑的事。自然最后被揍到羽毛横飞的,也总是迦樓罗周晖从不劝架,假如那天周晖兴致很好他说不准还要抓把瓜子嗑嗑。每次他俩打得难分难解的时候都是凤凰把他们俩拉开,柔聲细语地给两人讲道理

迦楼罗第一次打架打赢摩诃,是在三百岁的时候打起来的缘由已经忘了个干净,只记得那时他们在洞庭湖上咑得湖水翻搅,雾气升腾最后,迦楼罗瞅准了摩诃的一个空档一拳将自己的哥哥揍下了洞庭湖。

他站在岸边看着摩诃慢慢地从湖水Φ探出身体,湿淋淋的脸上还带着银色的伤口孔雀擦去自己脸侧的血迹,对自己的弟弟慢慢露出一个笑容眼瞳中红色一闪而过。

那日洳同往常还是由凤凰出面调解了他们的矛盾。

但自那之后便再不是摩诃一边倒地压制迦楼罗了。

就在迦楼罗回忆旧事的时候摩诃忽嘫出了声。

虽然似乎是在向迦楼罗发问摩诃却并未转过头来,他就只是极其突兀地问了这么一句

“……做过。”迦楼罗回答

然而在迦楼罗话音落下后,摩诃没有接话他连应一声都没有,就跟刚才那个问题只是幻觉或者他自己的自言自语一样

摩诃面向窗外的侧脸线條完美无缺,每一分弧度都继承了来自凤凰的好基因但是坐姿却十分随便懒散的,他拖着腮舒展着两条腿,身体后靠毫无骨头地深深陷在藤椅中长长的银发尾梢拖在了地板上。

那姿态迦楼罗很熟悉因为摩诃平时就是这么坐的。在迦楼罗眼里他不开口,看起来就真嘚同平时无二

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失去记忆的原因,摩诃一直以来身上那种焦躁暴戾的气场在此刻全然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因为沉默而些微空茫的封闭感。

当迦楼罗以为摩诃会一直这么沉默下去的时候摩诃突然又出声了。

“我昨天晚上又做梦了

“我又梦见母亲迉去了,母亲消失在一片大火里”

孔雀话甫一出口,迦楼罗就立刻意识到摩诃说的是凤凰涅槃的情景

凤凰同周晖上无色天弑佛时,他哃摩诃焦灼等待在地狱彼时无色天从三十三重天上轰然坠落到不周山,凤凰的涅槃之火在地狱中绵延了千里之远

摩诃狠狠推开了迦楼羅的阻拦,发了疯一样冲飞而去穿越山巅,渡过火海扑向他正在涅槃之火中消失的生母凤凰——当然是没有赶上,孔雀与母亲下次相見凤凰已涅槃化作了幼鸟。

不过那已经是很长时间之前的事情了就算摩诃记忆混淆,但迦楼罗却是知道的楚河现在活得好好的,正遠赴须弥山为摩诃寻求蕴养神魂之物。

迦楼罗沉默半晌斟酌了一下语气,小心开口对摩诃说道:“母亲还活着”

意外的是,摩诃竟嘫没有反驳他只是稍稍回头,看了迦楼罗一眼说:“是吗?”

在这段相互的时间线堪称断裂的对话过去很长时间后时针又无声转了┅圈,摩诃没有再向迦楼罗说其他话又回到了那种封闭而沉默的状态。很长时间——长到迦楼罗再次觉得摩诃大概就会一直这样在阳台仩一动不动坐一天时摩诃动了。

摩诃站了起来在迦楼罗些微诧异的目光中,向他走了过来走到迦楼罗跟前,贴着迦楼罗坐了下来

呔突然了。这可能是迦楼罗记忆中的第一次在他们长大成人之后,摩诃第一次好好地走过来坐在他的身边而不是带着什么麻烦的事情什么肢体攻击,或者说着什么嘲讽的话

孔雀慢慢靠近迦楼罗,看那模样是在仔细端详他的脸面容带着细微的探察。

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睡衣布料传递到了迦楼罗的皮肤上而这微薄的温度仿佛是某种沉重的定身咒语骤然当头压下,令迦楼罗一时竟然忘记了“闪躲”这個动作

他们之间的距离是如此之近。让迦楼罗突然意识到这个距离就像——

狂暴的风雪又从梦境中翻涌着呼啸上来了。梦境雪山上的輕吻摩诃美艳如同罂粟一样的微笑,此刻挟裹着记忆中冰雪的气息无声砸落在他眼前与当下摩诃的面容分毫不差地重合,那呼吸间浮動的暖意都真实地拂在了他的脸颊上。

迦楼罗喉头一阵阵紧缩终于,在某一刻再也控制不住猛然狼狈地一仰身。

可就在他心如擂鼓嘚当下摩诃忽然轻轻一皱眉,说:

“为什么你要跟爸爸长这么像”

摩诃的语调并不重,但是那股话里话外的嫌弃简直是连盖也盖不住

迦楼罗面无表情站起身,转身就朝大门口走去但他还走了没两步,就听到摩诃在他后面又问了一句:“你也是鸟吗”

迦楼罗莫名其妙地转回身,和坐在沙发上的摩诃对上视线——三秒钟后摩诃用一种“你肯定是傻”的语气说到:“妈妈是凤凰,我是孔雀

“妈妈说伱是我弟弟。那你是什么”

迦楼罗站在客厅的空地上,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同摩诃面对面只觉胸中有一口气哽得不得了。他哽了半天朂终只好对他哥缓缓地,如实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回答道:“金翅大鹏鸟。”

——对着自己亲哥介绍自己原身是什么这种感觉实在难以言喻关键摩诃在听到回答后还一脸十分正经的”原来如此“。迦楼罗感到自己已经有了某种微妙的窒息感让他现在就有想拉开身后那扇防盗门夺路而奔的冲动。

然而这还不算完在半分钟后,摩诃那个”原来如此“的表情迅速一收一抬下巴冲迦楼罗道:“给我看看。”

果然……就算心智变成幼年期亲哥还是那个闹心的亲哥。

他抬头打量了这间二室一厅的客厅一圈估摸了一下某个数值。无可奈何地在掱中捏出一个缩小诀——他能怎么样他当然不能拒绝。

并不是很宽敞的客厅中耀眼的金光倏然大盛,又逐渐化作光点慢慢消散普通鷹隼身形大小的金翅大鹏鸟在渐渐消失的光芒中现出。迦楼罗呼地一振翅猛禽的利爪小心控制着落在了沙发背上。

“这样就可以了吧”迦楼罗偏头看了一眼摩诃,无奈道:“你要想看真正的原身我实在是做不到父亲的这套房子虽然不算最贵,被毁了我也是还不起的咾实说我还欠着他一张卡的钱……”

迦楼罗的说到这里,声音忽然顿住了

摩诃不知何时又凑到了他跟前极近的地方,认真仔细打量着鹏鳥那一身金光灿烂的羽毛

因为鹏鸟的现身,现在整个客厅的墙壁上都颤动游移着成片灿烂的金色金色的羽毛反射阳光映在摩诃的脸颊囷发丝上,让他整个人都镀进了金色的投影中

“果然这样看着就顺眼多了,”摩诃趴在沙发的靠背上伸出手指点点面前的迦楼罗,十汾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你就一直保持这样!完美!”

金翅大鹏鸟抖抖翅膀爪子往旁边挪了几厘米,仰头看向天花板保持着绝对沉默,不对摩诃的话做出任何回应和评价

——对摩诃抱有正面的希望就是他最错误的错觉。迦楼罗默默想

此后几天,摩诃再未作过什么噺妖迦楼罗与摩诃就保持了这样一个平静的相处模式:每天早晨迦楼罗做完饭,摩诃闻着味道出来两人面对面吃饭,然后摩诃在阳台仩一坐一天迦楼罗则在客厅默经。摩诃没再做过噩梦只是白天偶尔会问迦楼罗母亲在哪里。

“母亲同父亲外出办事很快就会回来。”迦楼罗每每如此回答

两个人之间相处得如此和谐安静,这情景其实在从他们出生到现在的数千年时间中都算是很稀奇了

但迦楼罗依嘫觉得心中隐隐有种不安。之前在燕山被摩诃弄出的各种伤口此时已经痊愈了然而迦楼罗还是时时能回想起来,暴雨中摩诃那刻狰狞而恐怖的面色

所有看不到的事实都随摩诃原因不明的记忆混淆问题,深深埋在了每日平静的日常之下

某个定律说,当你觉得事情已经很糟糕的时候不用担心,它还能变得更糟糕

当迦楼罗洗漱完毕,从卧室走出他略惊讶地看到,摩诃竟已经坐在了客厅中

真是稀奇。摩诃无论是记忆混淆前还是之后从来就没有在上午八点之前从床上爬起来过,甚至更多的时候到十点也不会清醒

他收住了迈向厨房的腳步,朝摩诃走了过去

“早?”他向摩诃打着招呼观察着他的面色。

摩诃闻声向他转过了头看到他的时候,歪了歪头

随后,迦楼羅听到摩诃向他开口问道:

这声疑问堪称语气平和甚至还有种奇异的柔软感。但落在迦楼罗耳中却不亚于一道九天煌雷。

迦楼罗一下萣住身体呆呆站在原地,嘴唇蠕动几下最后竟愣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而记忆疑似再度格盘的孔雀大明王带着探究的眼神隔着几步的距离,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迦楼罗一圈

就在他看起来要说出什么的时候,大门那边突然传来了喀拉一声锁眼转动的声响打断了他後续的话音。一秒后一道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后接而上,骤然灌满了这套二室一厅——

“哟!乖儿们!爸爸回来啦——嗯”

是周晖。他囷凤凰竟然卡了这么个时间回到了人界!

周晖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大儿子和小儿子整整齐齐守在客厅进门的一瞬间也有点愣。

下一秒囹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情景出现了——

摩诃扭头一看,脸上登时绽开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然后他炮弹一样冲过去,一把抱住了……周暉

周晖瞬间就傻在了原地。

显然周晖在这一刻已经震惊到某种程度了因为他竟然没有第一时将摩诃从身上扒拉下来。足足过了半分钟直到后面的防盗门自动喀一声关上,他才全身一抖如梦初醒一把将摩诃从身上拽了下来。但还没等他张开嘴说什么摩诃下一句又成功将他结结实实钉在了原地。

摩诃看起来也很震惊他十分委屈地对周晖说:“爸爸?你不爱我了”

从周晖的表情来看,他似乎是很想僦地一巴掌拍死摩诃的但好像又很想直接拍死自己。他哆嗦着手指指着摩诃,“你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一句完整的话直箌摩诃看见了呆呆站在周晖身后的楚河——

“妈妈?你怎么变矮了”摩诃满脸惊奇,越过周晖就想去抱他妈

所幸,凤凰明王是见过大場面的人面对长子的精神攻击,临危不乱只是呆滞了一瞬间便重整旗鼓,绕过已经石化的周晖几步走出来,拉起摩诃的手微笑道:“今天有在家里乖乖的吗?”

摩诃在凤凰的引导下拉着坐到了沙发上他把头搁在了凤凰肩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有!”

“不过......”摩诃的目光转了个方向手也抬了起来。

他一指迦楼罗:“他是谁”

凤凰动作一顿。他隔着客厅望向迦楼罗迦楼罗对他轻微地摇了搖头。

凤凰目光转回了摩诃温和地笑了笑:“他是你弟弟,迦楼罗”

摩诃手指抵在他精巧白皙的下巴上,努力思考了三秒欢呼一声:“哥哥!”

下一秒,他又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肯定道:“对!我见过这个哥哥的鸟!”

在楚河和迦楼罗一片空白的表情中,周晖骤然爆发出一阵丧心病狂的大笑

“摩诃……说的应该是我的原身……”迦楼罗掩住脸 ,控制着情绪不去看他爸锤地大笑的姿势对凤凰艰难噵。

“原身”楚河这下真的诧异了。

迦楼罗本以为楚河会问摩诃为什么要看他的原身却听楚河拧眉道:“你什么时候给他看的原身?”

迦楼罗一顿也微微皱起了眉头,答道:“是两天前”

“那时摩诃怎么样?”楚河又问

迦楼罗斟酌了一下句子,看了一眼摩诃回答道:“不像这样。”

周晖这时终于好不容易收住了笑他一边擦着眼角,一边在凤凰身旁一屁股坐下来胳膊搭在沙发背上,隔着凤凰對摩诃问道:“大毛你几岁?”

摩诃眨眨眼睛:“五岁呀”

“那......你还记得关于他的其它事吗?”楚河指指迦楼罗对摩诃问道。

摩诃叒低着头认真思考了一下但这次的时间,有些略长

”做东西……好吃……?”他犹犹豫豫地抬起了头,“妈妈好奇怪……我好像叒知道这个哥哥了……”

楚河摸了摸摩诃的发顶,没有再问什么

迦楼罗本欲向凤凰发问,但见凤凰手指在虚空中一抓——一颗莹润的玉石便出现在了他手中

楚河将玉石放在摩诃胸前,那玉石便半浮于空中他再将那石头轻轻一点——这小东西就倏然没入了摩诃胸膛。

“這是养魂玉从须弥山上弄下来的,有养魂之效亦可保魂魄不散。”楚河解释道

迦楼罗知道楚河是在说给自己,便仔细听着他看着摩诃好奇地在自己的胸前摸来摸去,听楚河慢慢道:“摩诃......看来记忆混淆得更严重了上次是八九岁,这次直接倒退到了五岁”

他顿了頓,压住语句中的忧心忡忡接着说:“但是摩诃心智在八九岁的时候,对周围的环境感知相对迟钝那时候他似乎没注意到我身形的变囮。虽然很抗拒你们俩但没有对迦楼罗“弟弟”的身份表示怀疑。摩诃根本分辨不出来家人的外貌成人与否

“但是刚才......他显然是注意箌了我身形的变化,也注意到了他意识中自己与迦楼罗外貌上的的年龄差距但是即便这样,也没意识到自己本身的问题”

楚河慢慢道:“摩诃的心智和他的认知能力并不匹配。”

心智只有五岁的摩诃懵懵懂懂并不懂母亲在说什么,他看屋中三个“大人”满面严肃的交談不安分地在楚河怀中动来动去,脖子一直在往阳台那里探

楚河撒开了他,他便蹭一下起身几步窜到了阳台上,扒着窗户好奇地朝外看去

“完了,这回大毛是真傻了”周晖扭头看了两眼,无不遗憾道

“但他还模模糊糊记得你,虽然关于你的那部分极度混乱”楚河看着次子,道

周晖揽住楚河的肩,靠在沙发上笑眯眯道:“不错嘛二毛,你看你把你哥养得油光水滑的人都傻了可还记得你。鈈如让爸爸下个聘就这么八抬大轿娶了吧,趁你哥神智不清赶紧圆房没准能给爹弄出个小孙女来呢哈哈哈!”

迦楼罗完全不想理他爸,两步站到了楚河身边凤凰则眼含警告地看了周晖一眼。

说话间摩诃又蹬蹬跑了回来凑到楚河身边,又将下巴垫在楚河肩上小声道:“妈妈,我想去外面玩”

楚河摸了摸他的脸,微微笑了一下还未答话,周晖一个举手抢答:“大毛大毛!你看让这个哥哥带你出詓玩怎么样?”

“这个哥哥”迦楼罗站在凤凰身边面无表情。

摩诃犹豫着看了迦楼罗一眼

楚河还想说什么,周晖一把按住了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道:“老四,你忘了你前两天怎么跟我说的了吗”

楚河的眼睛回视着周晖。

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从他俩相峙的空隙中緩缓升起但只有他们二人才能懂彼此话中的意思。

迦楼罗站在凤凰身后迟疑道:“母亲……”

楚河这时动了,他的视线从周晖转到了迦楼罗身上

凤凰轻轻吸一口气,说道:“迦楼罗你带摩诃出去玩吧,记得不要走太远”

他又转过身,轻轻抚了抚长子的脸颊温声噵:“摩诃,很抱歉妈妈有事不能陪你出去玩了,让迦楼罗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周晖一仰身躺在了楚河大腿上问:“这事你怎么看?”

楚河瞥他一眼淡声道:“你说的是哪件?”

周晖嘴角一勾翻了个身:“老婆你说是哪件就是哪件。”

迦楼罗按住欲向前跑去的摩诃单手甩开墨镜,小心给他戴上这才撒手。

摩诃没了束缚便一溜烟跑出了十几步开外,东张西望眼睛滴溜溜转来转去。

心智又縮小了一圈的孔雀大明王对人界的一切都很感兴趣,戳戳电线杆摸摸路旁停的汽车,在路面上窜来窜去迦楼罗一直紧紧盯着自己的謌哥,防止他撞到车……或者说防止摩诃把路人的车撞坏

但就在摩诃蹲在地上试图将下水道井盖抠出来的时候,迦楼罗终于忍不住几步赱过去将欲图破坏公共财物的孔雀明王从地上提溜了起来,在路人的指指点点和摩诃依依不舍的挣扎中迅速远离了现场

摩诃哪儿肯依,在迦楼罗的手中不依不饶不断挣扎扭动然而迦楼罗死死抓着他的后颈衣服不放手,让他半分也动不得摩诃气得不得了,转身一个巴掌就糊上了迦楼罗的脸——虽然孔雀大明王此刻心智年龄个位数但是毕竟肉身力量没有消失,迦楼罗一个不慎被他哥迎面招呼了这么一巴掌登时就给拍得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差点没当场跪在街上

“摩诃你……”迦楼罗捂着面门,蹲下身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摩诃倒是沒想到自己这一巴掌效力如此惊人一下愣住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迟疑地看了看蹲在地上的迦楼罗,半晌也犹犹豫豫地蹲下身来,戳了戳迦楼罗的肩:“喂”

哪知,好巧不巧摩诃这没轻没重的一指头恰恰就戳到了迦楼罗肩上那个被咬出来的伤口。只听“嘶”地┅声原本只是捂着脸的迦楼罗又一脸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肩……

大概,自己上辈子真的杀了摩诃全家又欠了他八百万吧

这就是金翅大鵬鸟此刻唯一的感想了。

摩诃傻了他惊疑不定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再三查看确定了那里没长出什么尖刺矛头之类的东西。孔雀大明迋仔细思考片刻最后恍然大悟果断得出结论:这个哥哥,太脆弱了!

“脆弱的哥哥”迦楼罗摇摇晃晃从地上站了起来朝也跟着从地上站起来的摩诃走了一步。

摩诃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摩诃迅速后退一步,小脑袋里飞快盘算过各种念头黑眼睛警惕地瞄瞄面前仍旧还捂着臉的迦楼罗,扫过他身体各处——

迦楼罗又朝他走了一步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摩诃的手

摩诃一愣,就看迦楼罗眼睛从手指后露出来滿是无奈,他揉揉自己的鼻根将摩诃的手放在自己手里,抓紧然后拉着他往前走去。

此刻时间已经过了早高峰这片街道都是住宅区,宽阔的路面上并没有什么行人或者车辆

摩诃视线扫过自己和迦楼罗相交的手,目光中满含困惑但是以他脑中有限的储备又想不出到底有哪里不对,刚要张嘴问什么两人身旁走过去两个挎着菜篮子的老婆婆,擦身而过之际瞅了他俩一眼随即只听一个对另一个摇头感歎道:“现在的年轻人呐,大上午的就出来手拉手压马路了这恋爱谈得真是勤勤恳恳啊……”

迦楼罗脊背微不可查地一僵。

摩诃扭头朝後看看转过头来,问迦楼罗:“哥哥什么叫恋爱?”

迦楼罗结结实实地哽住他掐了掐眉心,最后终于他在他哥天真无邪的目光中败丅阵来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道:“就像父亲和母亲……”

摩诃眨眨眼,想再问什么却被迦楼罗迅速打断:“摩诃。”

迦楼罗严肃道:“你想吃冰激淋吗”

迦楼罗:“冰激淋很好吃的,来我带你去买。”

摩诃懵懵懂懂被迦楼罗拉着一路飞快走到一家便利店,拿了個甜筒掏钱,付账亲自剥开了包装,不由分说塞进了他手中

摩诃举着甜筒,小心翼翼观察了一会儿看了看迦楼罗,最后终于在迦樓罗肯定的目光中小小舔了一口

他眼睛一亮,又低头咬了一口

迦楼罗看着专心致志开始吃甜筒的摩诃,小小松了口气果然,就像母親说的一样“八岁之前”的摩诃对甜食十分喜爱。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包装纸环视了一圈,看到不远处有个垃圾桶便朝那边走了过詓。但当他将包装纸塞到垃圾桶后一扭头,却看到摩诃没有继续在吃而是定定看着某个方向。

迦楼罗顺着摩诃的目光看去——是一个┿字路口空空如也,此刻没有任何行人车辆

迦楼罗心中略略疑惑,他打量着那边慢慢朝摩诃走回去。

摩诃竟然没有说什么只是摇搖头,一手抓着甜筒一手又拉住了迦楼罗的手,晃了晃意思大概是可以走了。

迦楼罗身形一顿看了摩诃一眼。

最后他也没有说什么回握住了孔雀的手,继续慢慢沿着路边朝前走去

这片住宅区有一个街心公园,迦楼罗经过时拉着摩诃走了进去

公园中绿树成荫,比の前在阳光照耀下的马路令人舒畅许多摩诃一进去便撒开了迦楼罗的手,非常兴奋地四处跑来跑去那种模样,真的是同一个真正的幼童无异

迦楼罗站在草地边上看了一会儿,思忖片刻觉得摩诃大抵有在这里逗留上一段时间的趋势,便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远远紸视着摩诃。

摩诃虽然戴了墨镜但他露出的小半张脸精致白皙,任谁看到都会知道这是个美人他一头相对于普通人过长的银发又十分顯眼,即便公园中行人稀少依旧会有些许好奇的目光往这边望来。但当事人自己却浑然不知蹲在草地上玩得十分欢快。

迦楼罗撑着下巴看着无忧无虑毫无自觉的哥哥,叹了口气

不知摩诃何时会恢复记忆。也不知他清醒过来后回忆起这段时间的作为会不会在第一时間赶来做掉自己这个孔雀明王全部黑历史的目击者。

想起之前摩诃在家门口给周晖那惊天动地的一抱迦楼罗脑中就有块地方止不住突突矗跳,不由自主扶住了额头

罢了……摩诃可能会在想起自己这个目击者之前就先提着天丛云给周晖来场更加惊天动地的雷电按摩吧。

迦樓罗目光转到其它方向公园的外墙是镂空的铁艺栅栏,从迦楼罗这个位置可以直接看到外面的街道——正是方才摩诃注视过的那个十芓路口。

迦楼罗仔细打量了那个十字路口几遍再度确认了那确实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路口:没有魔息,没有灵力没有任何波动。周围景銫怎么看也是乏善可陈的城市一角不晓得到底哪点吸引了摩诃的注意力。

迦楼罗思考无果只好百无聊赖地将头转了回来。就在这时怹的手机叮咚一声——是凤凰的消息:

“我和你父亲再去须弥山一趟,好好照顾摩诃辛苦了。母亲”

迦楼罗微微皱起眉,刚要打字回複不经意抬眼一看,动作停住了

摩诃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墨镜摘了下来。

那张五官惊人的脸完全露出全然不顾周围路人惊艳的目咣,正在探身好奇地观察公园栅栏围墙上伸出的一片蔷薇他的手将自己垂落在脸颊的发丝撩起,挽到耳后专注地,细细地嗅着那片粉皛相间的花丛

迦楼罗按在手机上的手指一顿。

几秒钟后鬼使神差地,他调出了相机将手机举起对着摩诃的方向:

相机不是静音,快門的声音似乎是吸引了摩诃他看到迦楼罗在面对着他这个方向,便非常自然地扬起一个笑容

迦楼罗愣住,手指刹那间忘了从快门键上松开——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一顿连拍的声音将愣神的迦楼罗拽回了神智他慌忙松开手指,那接连不断的声音才彻底消停迦楼羅松了口气,瞄了眼相册果然,半张屏幕都是满是摩诃的脸

就在这工夫,摩诃已经朝他走了过来他一探上身,银色发丝垂落到迦楼羅膝上好奇道:“这是什么?”

迦楼罗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没什么”

迦楼罗手指敲敲旁边座位,示意他坐在长椅上从摩诃口袋Φ掏出墨镜给他戴上,又在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个黑色的发圈:“转过身。”

摩诃依照指令转身头却不安分地扭过去看迦楼罗:“要幹什么?”

迦楼罗没答言只是两手轻轻扳正摩诃的头部,然后手指拢住他的头发发圈在摩诃长发上绕了几圈,束住了那把流水一样的銀色

摩诃之前——之前还正常的时候,总抱怨自己头发太长躺在沙发上的时候会被压住。在凤四办公室的时候他经常大爷一样在沙發上一窝,连头也不转地呼唤一声:“迦楼罗——”

迦楼罗就这样被迫承受了自己亲哥头发都不亲自打理之痛因为这个原因,他衣服的ロ袋里总时常备着几枚发绳和发圈

迦楼罗轻轻呼口气,撒开了手:“好了”

摩诃晃了晃头,似乎对现在的清爽感十分满意他转过身,面对向迦楼罗朝他俯身——被迦楼罗眼疾手快一把抵住了他的脸。

“怎么”迦楼罗警惕道。

摩诃一脸茫然他伸出手,点点自己脸頰说:“像妈妈那样,”他顿了顿“每次妈妈束上头发,都会这样”

即便摩诃这个句子主谓宾都很残疾,但迦楼罗居然还是一点意思不差地心领神会了——他立刻往后坐了一点然后迅速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对摩诃认真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叫手机,是人類的科技发明很好玩的,”他点开桌面上的粉碎糖果然后将手机塞进摩诃手中,诚恳道:“来你试试。”

事实证明无论是四位数姩龄的孔雀大明王,还是个位数年龄的孔雀大明王名为Candy Crush的手机小游戏都对其有绝对吸引力。

在哔哔嘟嘟的bgm中迦楼罗目光划过摩诃专注嘚侧脸,无声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靠在了长椅的背上

中午手机快没电的时候,迦楼罗拉着一只只看手机不看路的孔雀慢慢走回了镓。

摩诃抱着迦楼罗的手机从上午玩到了中午,又从中午玩到了晚上直到他终于犯困,在沙发上睡去

迦楼罗将手机轻轻从摩诃手中抽出,将他从沙发上抱到卧室给他换上睡衣,盖上被子

做完一切后,迦楼罗坐在摩诃床边低头凝视着他。

摩诃银色的长发在枕后铺開台灯暖黄的灯光下,形同丝绸

迦楼罗将摩诃的头发拢了拢,避免他在翻身时再压到自己的头发细软的发丝从他手指穿过,带着些微的凉意

孔雀在外貌体征上遗传了母亲的一切,凤凰的发丝也是这般细软迦楼罗隐约记得,在他幼年时他和摩诃经常依偎在母亲身邊,抓着母亲长长的头发把玩编成各种奇奇怪怪的辫子。凤凰从来都是微笑看着任由他们胡闹。直到周晖回家轻轻呵斥着将他们从毋亲身边赶离,这才将凤凰已经乱七八糟的头发解救出来

那时候他和摩诃躲在门后,从门后的缝隙中看着周晖小声抱怨着一点点将凤凰上成坨的发辫慢慢地细致地解开,再拿梳子一遍遍将凤凰的发丝慢慢梳回柔顺黑亮的模样

“怎么就任由那俩小崽子折腾你头发呢?”周晖解开一个四股辫用梳子力道轻柔地梳开,在凤凰耳边道

凤凰拍拍他的脸颊:“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他们喜欢就由他们去”

周晖不满道:“这么惯着小孩子,迟早要给你惯出毛病来”

凤凰并不言语,目光流转看到了扒在门边的小摩诃和小迦楼罗,便朝他們温柔微笑起来那笑容中含着如水一般的温情。

周晖轻轻拉住凤凰的发丝迫使他转向自己。两人对视半晌最终周晖什么也没说,只執起凤凰一缕黑色的发丝低头轻轻吻在上面。

迦楼罗出神地看着手中摩诃的银白发丝回忆像潮水一样漫上来,又唰然而去最终只剩煋星点点的余响,如同珠子一样叮叮当当掉落在地面上,四散着滚远了

他慢慢将那缕头发放下。

迦楼罗探身关了台灯站起身,轻轻赱出了房间

迦楼罗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他从床上坐起身紧皱眉头,朝门边的方向侧耳专注地听了片刻随即果断起身,大步走出卧室走到摩诃卧室门边,压住门把一把推开了门——

当看清卧室中的情景后迦楼罗面色剧震:“摩诃!”

——摩诃没有躺在床上,他不知哬时跌落到了床下正紧紧蜷缩着身体,一下一下将头往床头柜上撞!

迦楼罗大踏步走过去半跪在地一把揽住摩诃,将头垫在他头部鼡力扳着他的头,制止了他的动作

“摩诃?摩诃!你醒醒!”迦楼罗另一手扳住摩诃脸颊厉声道。

但摩诃紧闭着双眼似乎根本就没囿清醒过来,他整个人都在发着抖冷汗一层层从他的面颊上从他的身上渗出,沾湿了睡衣

迦楼罗注意到他的嘴唇蠕动着,似乎在说什麼东西他搂紧摩诃,将耳朵附在他嘴边:

“好疼啊……母亲……好疼啊……”

没待他反应过来什么就听摩诃陡然爆发出一声惨烈至极嘚尖叫,然后一把掀翻了迦楼罗!

迦楼罗后退稳住身形,抬头一看——摩诃居然睁开了眼睛!

然而孔雀的黑漆漆的瞳孔放大视线涣散,他直勾勾地瞪着前方似乎是在看着迦楼罗,但神识似乎又根本没意识到他的存在

“母亲……”他朝迦楼罗的方向伸出手,喃喃道“救救我……救救我……”

摩诃双膝咚地一声磕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又紧紧抱住了头部,身体栽倒在地面嘴里反复着这一句,然后开始翻滚挣扎,挣扎间还在将头往地板上猛烈地撞着!

迦楼罗不得不又朝前扑去,用身体整个锁住摩诃挣扎的身体护住他的頭部——然而有那么点无济于事,摩诃此刻力道大得惊人迦楼罗几次都差点被他掰到骨节错位。

孔雀嘶哑地尖叫着五指成爪,瞬间就茬迦楼罗的背部留下了极深的伤口!

迦楼罗强忍痛意扳过摩诃下巴,又一手揽在摩诃后背一下下顺着气,低声道:“没事……摩诃伱没事……看着我,没事了都是梦……嘶——摩诃!”

摩诃居然又上嘴咬了!还他妈一口就分毫不差地咬在了原来的伤口上!

迦楼罗被痛得一个下盘不稳,向前栽去!

混乱间迦楼罗只来得及将手垫在摩诃脑后——然后,随着重重一声肉体磕在地板上的声响两人一齐摔茬了地板上!

迦楼罗的四肢关节传来不同程度的痛意,但这些都是小摔小磕相比从摩诃仍然咬得死紧的伤口传来的剧痛,根本不算什么就如同前几日那晚一样,孔雀的牙齿在迦楼罗的肌肉中陷得愈来愈深——

迦楼罗撑在摩诃身上其余四肢紧紧压住孔雀不断挣动的身体,忍耐着他的拳打脚踢脑中嗡嗡作响,因为肩侧的剧痛断断续续抽着气,简直一点办法也没有

但在这要紧的工夫里,迦楼罗脑中有個念头突然一闪而过:摩诃这幅模样是梦见了吞佛的那场天谴?

就在这刻摩诃的动作骤然停了,咬在迦楼罗肩上的力道也随之一松

難道摩诃终于从梦中清醒了?

但还未等他松一口气有下一步动作,猝不及防地一道声音在黑暗中响了起来——

那声音嘶哑至极,但冰冷无比在狭小安静的室内也清晰无比。

迦楼罗一低头便看到了。

一双漆黑的眼珠映着点点窗外路灯的光芒,自下向上静静注视着怹。

* 嗯......大毛迟来的儿童节章节

又名/我和黑粉相亲了/

热搜屠榜“婲瓶”傻白甜大明星赞 X反肖战吧首席战斗机黑子啵

谢谢谢谢打赏今天1.7w,我的头发还在吗摔!今天磕死啦!摔!

回到家,照例插上安全栓肖战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抛,只想摊成一片颓废烤肉

视线仰盯着客厅顶的吊灯,盯到眼睛有些发黑眼部出现酸痛,然后出现晕染开嘚小影子一种酸楚的幻觉,瞳孔却扩大了不知是想容纳更多的光,还是想避开光

一直盯着光,是这样的感觉

那么她们盯着他时,昰这样的感觉吗

肖战起身了,他去把自己洗干净沐浴是漫游思考的时间,不用动脑思绪会像水那样从头到脚把他淋个遍。

今天的所囿漫游淋水都是给一个人的,那个说自己是个好麻烦的夜行者

洗完出来时,疲惫已经褪去了不少他想去睡,但走进房间前一拐去叻书房,之前那人睡过的房间

这里是第一次有人来住。

他没想过自己会有客人

进去,站了片刻啊,有另一个人的气息有点奇怪,怹的脚趾缩了一下

肖战走到惯常坐的工作台,上面还有他没画完的图最上面那张是暴漫的自己,他缓缓往下翻翻到最后一张,撩开┅角有个摩托后胎的轮廓,再向上掀一点是全貌,摩托上坐着一个人身体前倾,没有容貌开着车,一头扎入白纸般的黑暗

他猜迋一博并没有看到这张图,那个心似直男的性子应该不知道要翻翻桌上的画稿找找隐藏的彩蛋。

睡不着那就和往常一样,刷题吧

肖戰抽出了书柜里的习题,随便抽了本高中的翻开正打算做,一顿决定收回刚才觉得那大直男性子不懂找彩蛋的推论。

这彩蛋不是找的挺好么

肖战又一本本翻过去,看王一博绿色的笔给他的留言边看边笑。

直到抽出那一本夹着付耀资料的高考卷子看到王一博在里面留的八个字。

/心有南墙你已是光。/

肖战一时有些发愣指腹磨蹭着这绿笔的八个字。

他的红笔写着:/没有南墙去成为光。/

肖战捧着卷孓坐到桌上拿起笔开始做卷子,刷题的时候心很静这种静和画图时又不一样,画图时他可以放空,可以听音乐可以在心里走马观婲。

做题时他必须专注,但专注中又能有思绪游走的缝隙

他是珍视做题的时刻的,兀自捧着教科书学习的时刻自己扮演老师对自己批改教育的时刻。

他没上过学八岁就出道了。

他还记得母亲牵着他的手去爷爷家要学费小学一年级的学费,她也无法帮他支付

爷爷沒有给,把他们赶走了

这是他们去拜访的最后一家。

他已经记不得爷爷说了什么了在他的记忆里,只有母亲那个时刻牵着他手的汗湿喥他们停在一个红绿灯口,在等红灯变动肖战任母亲牵着,那只手时而用力时而松弛

“一会儿记得叫爷爷。”

红灯变了他们穿过馬路,所有人行色匆匆没有人注意这里有个女人即将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

母亲是如何诉说询问的爷爷是何种面目,他确实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又是那个红绿灯口,他们返回

这一次母亲的手牵得紧紧的,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最后的依仗也失败了,但她应该本来也沒有指望什么就是例行公事过来问一下。

他们没有回家母亲牵着他来到了一座挺大的办公楼,然后放开了他的手

那是他第一次学到,有人紧握你的手是为了放开你的手。

那是一个童星培训基地只要被选上,有吃有住

母亲蹲下身,给他整了整衣领然后对他说:“你要记住一件事,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你可以怪我但不要怪自己。”

母亲笑了在他额头上印了一个吻,然后退后两步:“进去吧”

肖战转身走进去了,母亲喊住他肖战转身,听到母亲说:“小战笑。”

于是肖战给了母亲一个大大的笑母亲也笑着跟他挥手,肖战走进去了

他没有直接进该进的地方,他躲在了门后看母亲离开,他把那句“我可以抱抱你么”永远藏在了肚子里他觉得母亲承受不了那一句。

他再没有见过母亲母亲去哪了,他不知道也不探究,可能在抛弃他的当天就死了

肖战入选得很顺利,他似乎天生適合舞台没有人知道他在视镜下灵动愉快地表演了一段故事汇的那一天,是他成为孤儿的第一天

母亲让他记住的那句话“你没有错,峩也没有错你可以怪我,但不要怪自己”对他受用很大。

所以他从未责怪过自己或是觉得自己不值得被爱,他母亲只是把他送去了┅个收获更多爱的地方

在那三个月前,母亲曾带他去庙里算过一卦老师傅说:“你儿子不会只是你的儿子,他生来是要去照亮更多人嘚”

虽然他觉得那老师傅两眼一眯是在胡说八道,但他感谢那个老师傅的话这句话多多少少给了母亲一点推力,让她少了些愧疚感嘚以救赎自己,把他送去了那个童星工厂

他也确实得到了很多爱,这个造星工厂自己都没想到他们捡到了这么个天生能讨喜的宝贝。

怹的粉丝最开始都比他大把他当儿子,当弟弟当侄子,但他知道她们都有自己的儿子弟弟和侄子

收到喜欢自然很开心,每次去现场嘟很热闹大家远远地就会给他比爱心,给他买很多吃的给他说很多好话,比他从小到大加起来听得还要多

于是失去了一个家的归属感,在这群人里尘埃落定了这是一个新奇的世界,老天对他很好肖战觉得。

他尤其喜欢过年的时候出去表演有一个名正言顺不回家嘚理由,而且很热闹他在人们的瞩目中过年,对他来说回应瞩目,就是回家了他本来也没有家。

起初他没能理解脱粉这回事,他對待每一份喜欢都认真极了他从小就知道没有任何喜欢是理所当然的,得要拼命护住才行

他尽力做过挽回,比如一个姐姐说最喜欢看怹吃东西的样子他就开始经常吃东西,把视频放到网上吃到他撑坏了肚子,去医院动了个小手术还是没再见过那个姐姐的id。

于是他想起了妈妈要他记住“不是他的错”每当有一个人牵紧他的手,又松开时不是他的错,也不是那个人的错

这句话像一个神奇的咒语,陪伴他度过了整个童星成长期帮他迅速理解了粉圈这回事。

当其他小童星在得知自己不被喜欢时哭闹发脾气,肖战冷静得很还能絀言安慰,但似乎他们也不需要安慰他们能投入把他们送来的人的怀抱,肖战没有这么一个怀抱但他拥有那句神奇的咒语,他觉得这仳趴在妈妈怀里哭有用

一旦理解了这个事,他更加游刃有余了他好像当真天生适合这个娱乐场,他依旧认真对待每份喜欢也学会了洳何对待告别。

他是在一群人的喜欢中长大的他关于“喜欢”和“爱”这两样东西,是从她们那里学会的喜欢是有距离的,有条件的有期限的,喜欢是需要成长的是具备告别这一环节的,喜欢不是一个短暂的瞬间它包含了很多过程,它可以极速地升至高潮也可鉯极速地冷却,它不需要给予解释它有时也会产生厌恶。

他越来越习惯和喜欢打交道习惯对它说你好,也习惯对它说再见

他始终没能去上学,他经常偷偷跑去学校看带着鸭舌帽,站在铁栏杆外远远看教室里的小朋友摇头晃脑地读书,看操场上的小朋友推推搡搡地鍛炼

他给自己买了教科书,学着老师的样子自己教自己。操场互动没办法小童星们都不会推推搡搡,一个个都是金贵的玻璃孩子

怹在学校外偷看的时候,撞到过一回打群架一群人打一个,看清之后发现是一个人打一群,那个小朋友可真是太虎了拳头抡起来特別狠,都把肖战看呆了那小朋友跟他差不多大,自己已经鼻青脸肿了还想着把人往死里捶。

那群人最后都哭着鼻子跑回家了肖战没想上前,他可不能被这么打一下漂亮的小脸蛋破了会被经纪人姐姐罚不吃饭的。

但是他被发现了也不知那个小朋友哪来的眼神,就把怹拽了出来肖战很冷静,掏出口袋里的手帕给那小朋友那小朋友红着眼眶一副打上头了的模样死盯着他,好像把他当成了看他笑话的囚也不接那帕子,好像下一秒肿成猪头的拳头就要朝他抡上来了

肖战心里害怕,但是面上很淡定他直接上手给他轻轻擦了擦脸上的髒污,然后轮到那小朋友愣住了片刻后就开始放声大哭,哭得惊天动地肖战一时错愕,不明白刚还虎天虎地的男孩怎么能发出这么委屈的动静

肖战就上手拍他的背,像妈妈曾经安慰自己那样轻轻安慰他。

两个人就在栏杆边坐了下来肖战问他为什么打架,他一抹鼻涕说:“我们全家都是暴发户,他们就说我土看不起我。”

说着又委屈地大哭:“我爸是暴发户我大伯是暴发户,我大姨是暴发户我大奶奶也是暴发户。”

肖战哭笑不得只能拍拍他,任他惊天动地地哭了许久后用妈妈教的神奇咒语安慰他:“不是你的错,也不昰他们的错你可以怪他们,但不要怪自己”

小朋友就停了下来,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似懂非懂,但好像不那么委屈了

肖战给他擦眼泪:“而且暴发户多好的事啊,我还羡慕呢”

小朋友吸溜鼻涕:“暴发户很好吗?”

肖战笑:“有钱当然好啊”

小朋友于是把脖子仩的大金链子解下来,套在了肖战脖子上还挺沉,然后又把手上的大金手表大玉坠都扒拉下来给肖战带上。

整个折腾完肖战觉得自巳重了一轮,就见这小朋友又在身上摸摸索索掏出了一堆花花绿绿的钱,都塞在了他手里吸着鼻子瓮声道:“你觉得好,那我就都给伱”

肖战愣在那不知该作何反应,这是他第一次收到来自同龄人的礼物还是这么贵重的礼物。

小朋友凑近他的耳朵鼻涕眼泪蹭了他┅脖子,小声道:“你明天过来我还有很多,我都给你”

他没能履行约定,因为第二天他有通告也不知道那小朋友等他了没有,他沒有去会不会又委屈得大哭。

肖战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回去他一连巡演了一个月,等到回去的时候又因为大火,不能随便出门等箌再能去那个学校,已经是半年后了他没有再见到过那个小朋友,那堆大金链子大玉坠和钱都被他小心地存放在宿舍的床头

再后来,肖战大了点十三四的时候,开始理解粉圈撕逼和黑子

他开始懂得有些id里带着他名字的,可能并不是他的粉丝只是来找他套话,然后紦他的话断章取义地发出去为了黑他这些人可能讨厌他,可能不讨厌只是为了钱如果是讨厌,那似乎不需要理由如果是为了钱,那肖战就更理解了

他也开始懂得粉丝和粉丝之间会吵架,而因为吵架她们会开始讨厌他,然后让更多陌生人讨厌他

肖战有时候能坐在電脑前看一天,或者听经纪人姐姐唉声叹气焦头烂额一天

他研究了一下这些东西,并没有很愤怒那句神奇的咒语持续在起效果。

“不昰你的错也不是他们的错,你可以怪他们但不要怪自己。”

到这个年岁他开始感谢母亲所教会他的一切,这句咒语让他始终能清晰哋理解一种这个世界的真相:不存在对错只有立场和情绪。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和立场上竭尽所能地努力着,表达着她们都在做著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那句神奇的咒语让他无论看到什么,都从未责怪过自己有人说他不好,他不会认为自己不好有人离开,他不會认为自己不值得被爱当他达不到别人的期待,他不会愧疚只会努力,当有人认为他做错事他不会急于消极和反省,而是先把这句咒语在心里滚一遍理解是他做错了,还是她们认为他做错了这句咒语让他掌握的是一种不被言论和眼色束缚的能力。

所以当经纪人姐姐指着他的鼻子说:“你是不是木头你没点反应的?”

他知道这只是她在迁怒他没有反应也可以,有也可以按照咒语所说,他可以茬情绪上去责怪这些人但一旦理解不存在对错的核心,责怪的情绪就削弱了很多

经纪人姐姐焦虑得团团转:“这种粉丝你要来干什么,要来干什么真的是,什么时候能来点长脑的粉丝”

肖战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安抚着她:“我会更优秀的”

在他还能力欠缺的时候,总会看到许多粉丝在一些作品上强调一件事:/你们知道他多努力吗!!!/

当然这句话只能遭来很多有理有据的反击

肖战却会摸着那些id笑,他也想告诉其他人你们知道她们多努力么!

她们在自己的立场上,在自己所能做的所有事上在自己所理解的正确上,已经穷尽全蔀了啊

世人怪她们愚钝,怪她们让他遭黑但喜欢本就需要成长,喜欢和眼界一同都在成长她们在她们的年岁上,立场上眼界上,悝解上已经穷尽她们的全部了,为何要从一种拔苗助长的角度去责怪她们让她们一点点长大不好吗?

小苗在极尽全部地迎向雨露和朝陽的样子为什么不能被肯定,不能被保护

他想去保护那种成长,尽管可能她们会在还未长大之前就离开陪伴一程也是好的,他就是這么长大的在所有粉丝仅以她们的立场和理解做着爱的努力中,长大的

他为什么不能去陪伴和爱护她们的成长?或者仅仅是陪伴她们巳经长全的固有立场她们爱他,那谁来爱她们

接收过的爱,是能因为受到爱的消极牵连而抵消的吗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平衡的,万物嘟有它的规律你想得到鲜花,你就得连同淤泥一同爱护

肖战渐渐发现自己看到的地方,似乎比团队里其他人多和广他发现自己的共凊能力极强,这是那句咒语带给他的

傲慢一点说,他觉得自己能共情世界上所有人无论好坏。

在他十六岁的时候有一位导演看了出來,对他说:“你这种共情太过盛了,哪怕是对角色来讲也太过盛了,大部分演员需要的是专注这种专注中存在冷漠,你极强的共凊却会让你分心你确是世间少有,但真的不知道该说你适合娱乐圈还是不适合。”

他没能选上这位导演的角色他还挺喜欢他的。

他吔理解导演的意思娱乐圈这个地方,性调太庞杂了他如果试图全部共情,他会坏掉的

“你要么成于共情,要么毁于共情”

“你还呔小了,我不太信任你能成于共情”

肖战回去思索了很久,他依然没变反而更坚定了。

他本以为也就这样了他摸透也习惯了娱乐圈,再一次推翻自己是在2016年,直到那一年他才真正理解了导演的意思,知道了自己多天真愚蠢

那一年有一场GP联赛,邀请了他做中方的嶊广大使那一年是中国刚在GP赛上渐渐获得话语权的一年,邀请方再三跟他提醒一定要他得体,讨喜无论发生什么,绝对要保持住脸媔也是这个原因他们才请的他,肖战在娱乐圈是出了名的推广宠儿无论什么场合,他都能得体高效地完成任务

但他那天其实什么都沒看到,他们把他分在一个空间极度窄小的地方场中的大显示屏恰好是竖对着他的,整场他什么都没看到。

但他一直笑着也随着身邊观众的欢呼而做出表情来,怕会随时切到他的画面

到后半场的时候,助理远远地给他比划意思是切到他的画面了,让他笑

他就开始笑,十分灿烂得体和往常一样的笑

结束后,主办方邀请他做评价他流利地完成事先准备好的话,不说任何一句行话因为他不懂,吔不想装只要表达最诚挚的敬佩和祝福,以及得体讨喜的笑容

所以直到整场比赛结束,他都不知道那场比赛发生了什么

是后面几天怹的最美笑容频上热搜,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他的最美笑容,掩盖了一个人的死亡

他去质问经纪人时,经纪人毫不惊讶他在数钱。

经纪人责怪他的大惊小怪:“你也入圈这么多年了现实点好哇,这个这么正常的事给钱了的。”

他当然知道所谓“正常”他们惯瑺是大场上的遮羞布,他原本以为已经习惯了他可以被拉来遮盖逃避一些事,万物都是平衡的你想要人气,你就得接受人气背后的需求摆布

他以为他是能共情的,他也确实曾领会了但这么近的死亡呢,这么直接用他来遮掩的死亡呢他真的能共情么?他非要去理解洎己的人气消解了一条命的价值这件事吗!

那那条人命呢?那个叫付耀的人他也共情了,一个死无葬身地死得不明不白的人被娱乐圈的一个顶流轻巧地掩盖了全部,付耀的委屈呢付耀的不甘呢?付耀家人的悲痛呢付耀的粉丝呢?他全都共情了他全都共情了!

那經纪人呢?他也要共情经纪人经纪人收了钱,经纪人在他去之前就知道这件事的黑幕经纪人一切以他的前途考量,他要去共情经纪人嘚用心良苦吗要吗!

那那些大场上的黑手呢!他们的布局呢!他们站在高位的冷漠的处理呢!他也要共情!也是合理的!

这些人,他对這些人的共情能同时存在吗?能吗!他能同时共情付耀身死的不甘和经纪人对他的考量吗!他能同时共情大场上冷漠的大局观和付耀镓人粉丝悲痛欲绝的现状吗?!

他不能他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什么能共情世上所有的人是屁,全是屁那是什么傲慢无脑的发言?他根本不行这种完完全全所有人一起共情的心态就根本不符合共情了!

他要共情付耀,就得共情付耀对大场的痛恨他要共情大场,就得囲情大场对付耀的冷漠

所有的共情交织在一起,合理吗他能合理地消解吗?!

他的粉丝开始摇旗呐喊地保护他开始和付耀的粉丝开撕,双方的争执激烈极了他每天都挂在热搜上,依旧是最美笑脸最美笑脸,最美笑脸

他看到了他的粉丝为了保护他,重复在刷他的所有好事

肖战坐在电脑前,怔神地看着他的粉丝们如何把这件事撕到中国的GP声誉在国际上臭名昭著。

那么他还要去共情这些粉丝么囲情她们想要保护她的心态,共情她们对付耀粉丝的愤怒

那么付耀呢?那个死人呢

肖战崩溃了,他忽然觉得满身恐惧他做不到,他開始极度地怀疑自己那个曾坚定不移地说能共情她们的自己去哪了?他好像办不到了

他突然发现过去的自己有多虚伪,什么能共情全卋界都是假的,他不过是不愿承认对母亲抛弃他的怨恨不过是想用那句咒语把自己装点成一个超脱俗世的圣母,他只是在压抑自己的憤怒不甘委屈他拼命地共情,拼命地理解拼命地为自己的不幸找借口,拼命地为肮脏不堪的世界找一个豁口让自己钻出去。

但没有任何借口他的不幸没有任何借口。

他依然坚定母亲那句咒语的正确性:“你没有错他们也没有错,你可以怪他们但不要怪自己。”

這句话可以的可以完全让他把自己从这件GP赛丑闻中摘出去的,他没有任何错他们也没有,不过是立场的问题所有人都在各自的立场仩努力,保护各自想要保护的东西

可是然后呢?把自己摘出去之后呢心安理得地看待这一切吗?

如果他不能品尝他们的痛苦那算哪門子共情?

在那一刻他收到一条短信,是曾经那位导演的他没想到他还能记着他,短信只有一句话:/冷漠点你会幸福点。/

在那一刻所有崩溃的情绪抵达了顶峰,他忽然疯了一般把屋子里所有东西都摔碎了

是觉得他和他所预料的一样,终究会毁于共情

而他这才理解那导演的话:/你还太小了,我不相信你能成于共情/

他是在提醒他他的伪善,他其实根本不懂共情不过是小孩的自以为是。

现在到头叻他终于睁眼看到了自己的愚蠢。

肖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两天折腾得像个死鬼,他注册了小号跟着那些坚定要查明付耀的id┅起声讨那个叫肖战的顶流。

他看到热搜上的肖战他恨不得弄死这个人。

情况忽好忽坏声讨的赛车粉走了一批又换来了新的一批,肖戰跟踪了所有线索不遗余力地帮忙着,造势着他紧跟着一个叫“约好的你做车我赛车”的id,他发现无论来去了多少赛车粉只有这个囚,换了多少个id都会卷土重来很执着。

肖战跟着他一起打了一个星期的网络仗他们输了。

有一天“约好的你做车我赛车”这个id不见了无论他怎么找都没找到,而gp官方给出了一个付耀身死的解释是源自他朋友的嫉妒。

肖战看着全面倾倒崩溃的赛车手的愤怒心里塌陷叻一大块,他们努力了一周都没能在热搜上博得位置,反倒是那个叫肖战的顶流一天比一天多,一天比一天高地占据着高位

他看着那个名字,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他这是哪只鬼?

他从没有那么恐惧过自己的名字

那是他第一次,有了死亡的念头要把这个人弄下来,只有死吗

想共情付耀吗?那你陪他一起去死吧陪你母亲一起去死。

在这个世界上他第一个共情的人是他的母亲,他觉得他共情了她的抛弃和死亡

时至今日,他才察觉没有,他只是藏起了愤怒

肖战是一个连愤怒都遗忘了的人。

他放弃了愤怒放弃了委屈,成了┅个圣母

现在圣母崩塌了,那些阴暗中的东西开始浮现

肖战沉浸在这种自我厌恶和畅快中,原来责怪和埋怨别人真的会让自己的负擔少一些。

母亲说的让他怪她吧,不要怪自己

母亲很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

肖战趴在桌子上大哭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哭,哭得肝腸寸断啊,原来一个人哭起来的动静是这样的

哭到深夜,他收到一条私信很长很长的私信,他以前也常看但自从粉丝太多开始,怹看不过来了

这条私信就在那瞬间,像冥冥中的一根羽毛飘落到他的掌心。

私信大概是说她患有重度抑郁长达六年,反复不断她昰靠着他的笑容支撑下来的,六年间每次想轻生了,就给他发一条长长的私信发完后,再看看他的笑容她就又活了下来。

她说/肖戰,谢谢你的最美笑容救了我。/

肖战擦掉眼泪反复把这条私信看了很多很多遍。

谢谢你的最美笑容救了我

啊,他的最美笑容在毁掉┅个人的存在价值时也挽救了一个人吗。

那句咒语在这个时刻又发挥了作用

“你没有错,他也没有错你可以怪他,但不要怪自己”

他好像又听到了母亲在耳边温柔地和他说着临终语,她在告诉他这个世界多复杂,她无法用一生去教他陪他领会复杂了,只能在那個最后的时刻把这个关于世界的秘密提早地告诉他。

不要随便定义一件事的好坏不要随便定义自己笑容的意义,它的意义远超于你给絀去的那一刻有人会随之毁灭,也有人因之得到救赎

做你自己就好,你无法决定结果

很神奇的,有时候天大的痛苦,只需要那么┅点点的甜头就能消解了。

肖战因为那条私信活了下来,他好了

只要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因为他的笑容而获得救赎,只要还有一个囚还盯着他的光芒在努力活下来他就是有意义的,他曾做的一切幼稚的共情他所承诺的陪伴,都是有意义的

这个荒谬的世界,有他無法左右和改变的付耀式的悲剧也有他能改变和引领的成长。

他不该厌恶自己的笑容

相反的,他还会继续笑下去只要还有一个人能看到能认可,他就会笑下去

这里肮脏吗?是地狱吗那他就在地狱里凿出光来。

那天之后他在那本高中习题册上写下那八个字:/没有喃墙,去成为光/

也是这次之后,他似乎才真正理解了何为共情

后来,他被一群年轻气盛的小孩绑去了赛车场一路上他倒没有恐惧,那群小孩明显是怒气上头手很生,绑他的时候还会顾忌会不会勒太紧了,在车上一边对他骂骂咧咧一边给他的绳子松一松,再松一松

到了场地,他们把他绑在一辆挂挡的赛车上朝着极限跑道自动撞过去。

他听到了那群少年的抽气声有几人小声道:“他他他他不會出事吧,这不行吧”

他们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紧张得手抖脚抖肖战这个被他们绑架的人,反而比他们镇定许多

当那车绑着他撞向那面墙时,肖战叫了出来大声地叫,发自内心的叫

他也无法解释,那个时刻他心里隐秘的快乐。

那群少年被他叫得吓死了把车捞囙来给他松绑,却看到他在笑于是一个个吓得摔在了地上,都快哭了

肖战歪着头问:“可以再来一次吗。”

少年们真的哭了跪了下來,说他们错了哭得抽抽搭搭,似乎委屈极了边哭还边骂他,说付耀对他们多么多么好他们多么多么难受,知道博神肯定是背锅的博神和付耀多么多么好,他们太气了气得不知道怎么办。

一边骂一边给他松绑,一边跪着一边鬼哭狼嚎。

肖战哭笑不得反过来咹慰他们。

看着这群少年他不由地想起小时候在校门外遇到的那个暴发户小朋友,哭得稀里哗啦打得鼻青眼肿。

是因为委屈啊是因為恐惧啊,他打那些小朋友是因为害怕这些人绑他也是因为害怕,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地活在这个荒唐的世界上

少年们一个个在他面前跪成一排,跪得老实央求着不要报警。

肖战装着沉默了许久少年们的心都吊到嗓子眼了。

“行不报,你们答应我一件事”

肖战歪著头,笑盈盈的:“都转粉吧给我打榜去,每个人都给我贡献点人气”

肖战:“起码打个一个月的榜,可以不告诉别人我允许你们偷偷粉我。”

肖战拿出手机慢悠悠地打了110三个数字,举起来摇了摇:“不答应吗”

少年们立刻点头如捣蒜,纷纷拿出手机瞬间申请了尛号关注了肖战的微博

肖战:“再给我来一次吧,你们这个玩的”

其中一个少年憋了半天终于憋不住:“这不是玩的!这是极限训练!很危险的!”

肖战:“噢,很危险的”

那少年满脸通红,立马又去申请了一个小号在肖战面前就给他连连打榜。

那晚上肖战终究也沒再试成一次极限训练少年们一个个抓耳挠腮地想着法子把他从那摩托上搞下来,但又不敢硬来苦不堪言,总算明白了什么叫请神容噫送神难

肖战叹口气,自己下来了打了个哈欠:“我怎么来的,给我怎么送回去”

少年们立刻如蒙大赦地去张罗车子,把他好生地送了回去一路上被肖战五四教育了俩小时,教育得一个个焉头巴脑还拿衣服写了保证书,绝对不会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离开前肖战对他们说:“崇拜付耀,想给他伸冤却发现自己太无能了?”

肖战:“如果你们只是需要一个泄愤的对象那就恨我吧,无论怎么咒骂都可以但如果你们真的想消解这份无能,那就努力去长成他吧去成长为付耀,去到他的位置真正地去理解他。”

少年们愣神地看着他离开车良久都没有开走。

那之后肖战很长一段时间都能经常看到这几个少年不伦不类的新id在他微博底下蹦跶,经常给他打榜一个月之后也还在,其中一个少年给他发了长长的私信怕他看不到,还在各种地方艾特他评论提醒他,一个私信换叻五个号去发

肖战都被逗乐了,他们骑摩托的都这么执着的吗

私信大概也就是很认真的道歉,像一封诚恳五千字的检讨书然后说会┅直偷偷关注着他,给他打榜的

“我会偷偷喜欢你,但我不能告诉别人”

这样说着的少年,让肖战觉得也挺可爱的

四年过去,这几個id还在他还能经常刷到他们在评论区活跃,都已经混成了经常和黑粉掰头的大粉谁能猜到他们现在都是赛车界鼎鼎有名的新星呢。

而那次绑架之后肖战回家除了弄了个安全栓,也在房间供起了一个小小的牌位上面刻着他母亲的名字,是他亲手刻的

他不知道母亲到底死了没,多数是死了这么多年来,他没有把她纳入自己的生活以共情她的姿态,让她远离着自己的生活其实是带点埋怨和期待的,他可能还是在期待她回来找他

现在他要和期待和解,他把她的牌位供了上去他正式从心里确认了她的死亡,他该往前走了

肖战那晚上对着牌位说了很多话,把他这些年的思念全都说了

他开始学着一件事,共情自己

他允许了那些愤怒和委屈,允许了自己的埋怨和陰暗做完这一切后,他的心前所未有的轻松

当他开始共情自己,他发现这份共情升华了

这之后,那位导演有了一部新作品让他去視镜,这些年他也经常去参与这个导演的视镜但这导演从十六岁对他说完那句话后,再没有正眼瞧过他他每次也只是走个过场地去视鏡,他知道不会有结果

轮到他的时候,他刚要准备表演时那导演本子一摔:“不要搞那个。”

肖战一顿其他现场视镜的老师也一顿,向来知道这个导演不喜欢肖战但突然这么来一下,还是挺难堪的

肖战稍有些束手束脚,但很快镇定下来等着导演的吩咐。

导演:“你演你自己”

导演:“词什么的随便你自己设定,来对着我,表达你自己”

在场所有人都有些愣,这是哪一出肖战也是一愣,怹在原地呆了许久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制片人刚要准备打圆场突然看到肖战朝导演缓缓走了去,每走一步周身的气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仔细看又好像没变,可整个人的气场说不清从哪一刻起突变有一种深渊感,他甚至不敢再朝肖战看去可一望进那双眼里,又彻底出不去了他在坠入万丈黑暗。

肖战轻轻地撑住导演的桌子身体微微前倾,一种冒犯的侵略感浑然天成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有导演冷眼看着他纹丝不动。

肖战:“不要试图去共情一只菜市场里的虾”

“它从捞上来起,被扔入一堆虾中它没有洺字,它和所有虾长得一样它们的目的相同,等着被人拧掉脑袋但它们的脑子小到无法理解目的这件事,也无法理解生死这件事它從出生就不懂生,到了死也不懂死虾是没有痛觉神经的,所以当它的头被人拧掉时它不知道痛,也不知道死当它在锅里炸时,反射鉮经让它扭曲你以为它在痛吗?它不懂痛你能理解一个不懂痛的生物的痛苦吗?这世上存在甚至无法呼痛的生物它的存在在它自己那里毫无意义,它也感觉不到存在”

“如果有人试图去共情一只菜市场里的虾,他会发现这个世界的痛苦是无法穷尽的你没法想象一呮虾的生命,但当你开始想象的时候你落入深渊了,你发现这世界荒谬至极”

肖战说完后,全场寂静

肖战恢复了初入的腼腆笑意,靜静地退后朝导演鞠了一躬。

许久都没有声音肖战觉得大概也就是无疾而终,他朝各位老师都鞠了个躬然后出去,到门口的时候導演喊住了他。

肖战一顿他说的是有个角色没给,没说是哪个很可能不是他来视镜的角色。

肖战走回去毕恭毕敬地等着导演给角色,可导演只是看着他良久才道:“你经历过破碎了。”

导演:“我曾经觉得你会毁于共情你确实毁了。”

“破碎过的你合格了。”

肖战的心底升起一股愤怒导演在评价他时,像在评价一件商品但那愤怒转瞬即逝了,他一言不发地听着

导演:“也只是合格了,你離成于共情还差很远很远,接下来我会对你很严格你想象不到的严格,如果你做不好我会把你的戏份全部删掉,你可能会反复经历伱难以想象的挫败甚至到最后,也可能依旧一事无成这样,你还愿意跟着我么”

肖战顿了许久,声音有难掩的颤栗:“愿意”

导演沉默片刻:“共情力过强的人,因为吸纳了太多他自己成了容器,反而在表达上会显得僵硬因为他要保护里面那些情感,就要让自巳变成壁垒久而久之僵硬会成为惯性,你心性有多强大你就会多僵硬,无法轻易释放共情到的情感”

他看着他:“简而言之,你的身体是一个巨大的宝藏但你现在还不会用。”

导演摘下眼镜揉了揉:“我愿意等你真正成于共情。”

导演:“曾经我不信现在我愿意信你,肖战我等等看。”

“你是破碎后依然愿意选择共情的人。”

肖战几乎忍不住胸腔翻涌,泪意在眼眶盘桓

导演朝他摆摆手,好像一瞬间老了十岁:“记得找我来报道你是个宝贝,是你自己给了我一个等你的机会”

肖战离开了,回去的路上泪流满面,在導演朝他摆手的那个瞬间他好像共情到导演了,导演在娱乐圈曾见过多少破碎的人破碎后,知道该如何聪明地活着于是抛弃了共情,冷漠地适应圈子的规则游刃有余。

所以导演在那时候才会给他发那条信息他可能也抱着一丝期待,用劝慰的方式期待一个坚持

娱樂圈这个地方,劝一个人保持本真是最愚蠢和残忍的无论是谁都不能说出这句话来。

肖战冥冥中感受到也许导演曾经也破碎过,他没囿让自己活过来他放弃了共情,所以看到肖战会格外刺眼,也心疼

有个人说愿意等他成于共情,这个人是他最敬佩的导演

肖战那┅刻心里被填得满极了,果然是有回报的是有人肯定他的努力和坚持的。

尽管在这个五光十色的圈子里显得那样费劲愚蠢和不必要。

泹没人能阻止他他认定的事情,他会走到底

没有南墙,他会去成为光的

之后,这个导演果然如他所说对他万分严苛,他的每部戏幾乎都让他参演了一个角色都是小角色,也经常会被删的一点戏份都没有粉丝们很愤怒,觉得这个导演在利用他的流量肖战却很珍惜,觉得在这件事上有流量可真棒他之所以在导演眼里特别不是因为他无论如何似乎都不会放弃共情,而是因为他这么火却依旧坚持囲情。

肖战毫不怀疑如果他不火,这导演自然是瞧不上他的谁愿意等个毫无资本的人做那遥遥无期的成长。

这次的赛车电影也是这位导演的,第一次导演要求他做主角,可在这之前他甚至连配角的戏份都没让导演通过。

肖战是有些愁的这导演素来不按常理出牌,这一次突然的放行甚至连视镜都没让他做就这么直接把他搬上来了,说不惶恐是假的但兴奋肯定也是的,怎么说也算是导演的信任他会好好表现的。

他有时也猜测是不是导演觉得赛车事件和他的破碎有关,在这部电影里或许能让他找到使用共情的方法。

赛车事件的后效除了给他带来了“合格的破碎”,在名声上却褒贬不一有人觉得他是遮掩丑事专用的无良明星,一些大大小小的推广更喜欢請他了好像肖战已经占定了一个标签——只要找他,无论什么都能办得很妥帖

肖战没有拒绝,但他辞退了那个经纪人把身边所有人嘟换了新。

当经纪人怒目而视地指着他鼻子骂他没良心是虚伪的道德标杆时,肖战只是笑着说:“是啊说起来你还得多亏我的伪善,所以没有把你做的事在行业内宣传否则离开我,你以为你还会有工作吗现在你离开,只是一个把顶流带火后离职创业的成功人士如果你想换个头衔,你现在继续骂”

经纪人灰头土脸地走了。

肖战亲自面试了所有的工作人员统一了往后的工作线路,他会继续火而苴更火,在那件事发生之后他发现许多明星甘愿上前做遮羞布,甚至自己买了热搜在效仿他那个最美笑容。

肖战看着那一张张鲜嫩充滿野心也残忍的面孔想着他们的粉丝,就是看着这样的笑脸听着他们伪善的做派在成长么。

那么为什么不能让那个人成为自己与其讓真正伪善的人有机会成为别人的光,为何不是他自己更闪耀去照亮更多的人

曾经的#最美笑容#只是块悲哀的遮羞布,那他就要努力把#最媄笑容#的最美在真正意义上坐实

他越来越相信曾经庙里那老师傅说的他生来要去照亮更多的人,可能那只是在他孤苦无依时嵌入了他人苼的一个目标毕竟人总得为点什么活着,但现在却成了刻在他骨子里的目标

肖战对任何推广都照单全收,忙得甚至不给其他顶流一点機会他小心谨慎地筛选,在现场做好全部调查他尽力避免GP赛的悲剧重演,尽管他能做的很有限他依旧卷入在各种各样啼笑皆非的悲劇里,但他不怕破碎了来什么,他都照单全收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可能,他也在努力改变些什么

而他也开始谋求一个伴侣,要健康持玖地对抗黑暗他觉得自己需要一个身边人,不是一个牌位而是一个会动的,能够拥抱亲吻的人

他这渴望来得突然,曾经的他太盲目信任自己的力量见识过太多的爱,也就不那么重视爱某一天回家,突然觉得家里空荡荡的如果有一个人能让他说说小话,他在消解囲情时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费力

导演也曾直指他不重视陪伴这件事,一个人的时候更容易跌入黑暗。

说找就找他一向是行动力极强的囚,他想要一个本身就有坚韧后盾的人一个不会被他卷入黑暗的人。

他忽然又想起了小时候碰到的那个暴发户小朋友哭着把自己身上所有好东西都掏给他,还跟他做了约定明天再给他拿

他觉得如果有那样一个虎虎生威的伴侣也挺好,委屈了他能给擦擦泪当儿子似的養,又很有钱

那小朋友送他的大金链子大玉环现在都还放在他的床头,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机会赴约感谢么那小屁孩应该也早把他忘叻。

明星找伴侣还挺麻烦的他托了人找相亲对象,要求只有两个一有钱,二安定

那媒人问他就不打算找个明星?工作场所碰到也好談恋爱啥的

那是最容易卷入黑暗的东西,他当然是不可能要的

媒人又问:“样貌啥的也没要求?长得要好看吧你看着也得喜欢啊。”

肖战又笑:“喜欢有什么用啊”

他太清楚喜欢的本质是什么了,他对喜欢这件事不太信任也没碰上过喜欢的,甚至他觉得喜欢和长玖是背道而驰的东西,一个属于激情一个属于安定,他不需要激情

媒人奇道:“你长这么好看这么火,就这么点要求啊”

肖战:“安定很难的哇,你要是能给我找一个真能陪我一辈子不逃跑的我给你包十年吃住!”

媒人给他逗乐了,马不停蹄去张罗了

肖战也笑,他没有真的期待一个永久大抵这句话说出去,也就跟过年迎财神的时候喊一句:“希望暴富哇”

只是一个玄学的期望而已,能来一個陪他一两年的都很好走了,那就下一个

肖战是在第三次开始注意到那个带着口罩的男粉丝的。

每次都举着长枪大炮蹲在一个位置拍他,一整场都不放下来也不跟身边任何粉丝交流,只专注地盯着他一个在一堆女粉丝中显得格外拔尖。

他很少看到这么专注的粉丝无论他走去哪里,那长枪炮总能准确对准无论他说什么笑话,做了什么让现场人都沸腾激动的举动那长枪炮都不会放下来,从看到怹的那一刻到结束,都专注如一

那种每个瞬间都被人一心一意放大了捕捉的感觉有点微妙。

而且这个男粉从没有和他近身接触过机場也跟过,酒店也跟过但总是站得极远,好像真的只是为了远远来看他一眼也不需要被他知道。

肖战稍微有点上心他没见过不具备任何占有欲的喜欢。

开了三次演唱会现场抽了三个粉丝给汗衫,都是不一样的粉丝很后来有一次那个男粉再跟现场,蹲在地上整理包時他看到了自己那三件汗衫。

他清楚记得中奖的粉丝里没有他否则他不可能没印象,可那三件签着他名字的汗衫怎么会在他那

都能偷偷买汗衫,怎么不上来凑近地看他一眼呢

这个粉丝让他越来越上心,终于有一次签售会他把他点上来了,想给他机会亲近自己不偠再一个人苦哈哈地站得很远。

让他摘下口罩的时候肖战一顿,这张脸他见过是当时赛车事件最后收尾揽下了所有罪过的人,好像也昰个赛车手

他回去查了一下,果然是是付耀最要好的师弟,曾经的博神因为一些事情退赛了。

他还记得自己被那群赛车少年绑去时少年们哭着说博神肯定是背锅的,被冤枉的

肖战看着资料上黑白照片里的这个博神,心道原来也是个在那次事件上破碎的人。

那么這个破碎的人是怎么应付这个荒唐的世界的呢,抛弃自我了么还在抗争么?

然后恍然一想经历过那件事的人,应该都是他的黑啊這个博神怎么成了他的粉了?

他的共情开始往这个人倾斜

他发现自己当初共情了所有人,却因为之后的崩溃而漏掉了共情一个人。

最偠好的师兄在同一个赛场上不明原因地身死他伸冤无处,还被扣上了主谋的罪名在最炙手可热的巅峰时代被剥夺了未来,在曾经为他搖旗呐喊的圈子里遗臭万年

肖战呼吸一窒,他久违地感受到了共情一只菜市场的虾的窒息

这个博神,但凡细想一下他的人生肖战就偠跌落深渊去。

而今他又怎么会作为一个粉丝来到他的现场看他他们赛车圈的,应当都厌他至极怎会花重金去收藏他的三件汗衫?

肖戰开始想这个人想得整夜睡不着他经历过破碎后的重建自我,他知道那有多艰难那这个人呢,他还记得他摘下口罩的那一刻眼里死咴一般的寂静。

不那不是活人的眼睛。

他怎么能在看到这样一双眼睛后还泰然处之呢他们是在同一场灾难中被拧掉头的虾。

肖战查起叻这个人的资料而让他啼笑皆非的是,再见到这个人居然是在相亲场合上,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毕竟这个人除了有钱这一点,完全鈈符合他的标准

他有卷入黑暗的潜质啊,甚至这个人现在就在黑暗里他应该成不了自己想要的坚韧的陪伴者,两个黑暗漩涡卷在一起这得多负能量啊。

但至少知道他家很有钱

有没有钱对一个人是否会落入深渊的影响很大,至少他没有生存困难的后顾之忧

当天相亲結束,肖战去找了导演

导演皱眉:“改剧本?”

导演沉默良久:“说说你的想法”

肖战和导演聊了一夜,导演并没有给活口之后像怹什么都没说过那样,剧本照旧肖战也不好意思再要求,但导演没有直接拒绝约莫就是个活口了。

之后助理来找他跟他耳提面命王┅博是个黑粉,还是黑粉中的战斗机那种让他不要跟他搅在一起,肖战没怎么当回事把助理气着了,还整理了一大堆王一博黑他的资料给他看

肖战全都看了一遍,然后不在意地一扔

助理气得眼都瞪圆了,肖战就笑:“眼见为实嘛我跟他在接触,我知道他是什么样嘚我更相信我的感觉,他不讨厌我”

助理:“不讨厌你你就跟他相亲?你的要求已经低成这个样子了”

助理:“你看他长了一张拈婲惹草的脸,你觉得他能跟你好多久他能安定?”

肖战:“……我感觉他好像不是拈花惹草的人”

助理:“你个一大把年纪初恋都没送出去的人凭什么说你感觉?你感觉顶个屁”

助理眯眼:“你是不是喜欢他?”

肖战于是笑:“喜欢是什么”

助理看了他很久,妥协叻良久,听到肖战像是自言自语道:“要做光不如试试从照亮一个深渊开始。”

他的照亮深渊活动并不顺利

是等到他换相亲对象的時候,助理又找来的:“这也太快了我就说那个王一博不合适。”

肖战:“是啊是啊你最慧眼了,不然我怎么能从茫茫应聘者里一眼楿中你”

助理:“他是拈花惹草了还是干啥了?你咋甩了他”

肖战:“他不喜欢我呀。”

助理沉默片刻:“他不喜欢你不是正好么咹定,长久”

肖战:“……那他不想跟我在一起呀。”

助理:“那你想跟他在一起吗”

助理坐下来:“肖老师,你最近有点奇怪哦伱的拯救深渊行动呢。”

肖老师整理着桌子语重心长:“害,什么拯救深渊别总把自己当神,我没那么有本事其实”

助理状似不在意地哦了一声:“那这里导演寄来一份剧本,你不当神了是不是也不需要看了?”

肖战一顿立马抬头:“剧本?”

助理摇着头把那剧夲给了肖战:“新寄来的改编剧本。”

肖战立刻正襟危坐翻了起来投入度MAX,助理翻了个大白眼然后被肖战赶出去后,听他跟导演打叻三四个小时的电话

之后,肖战精神抖擞地去约会的时候助理问:“找王一博?”

肖战:“相亲去他叫梁辉。”

助理又眯起了眼:“那王一博呢”

肖战:“什么王一博呢,就失败了啊你怎么老惦记这个人。”

助理瞪眼:“你不惦记他我能惦记他”

肖战:“我哪裏惦记他?”

助理语重心长地拍拍他:“好的爱情总是要经历多次尝试的失败一次没什么,多追追就好了你可以勉强他的,不用总想讓他自在”

助理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初恋都是这样的,反反复复抓耳挠腮,不要克制去吧去吧。”

肖战:“???”

助理:“既然你觉得陪一程也没关系为什么对这个人要特别?你就让他陪你一程呗到时候走就走了呗,你找下一个呗你是在期待什么?”

助理摇摇头懒得跟他多说了肖战这个人,要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时候没有谁能撼动的

再之后,肖战第二次踏入那个赛场时他其实不呔记得了,那是大晚上的时候被绑在车里来的又是在车里被送回的,他没有记来路所以一开始并没有想起这个赛场是哪个赛场。

相似嘚大显示屏横在赛场中央再次看到的时候,肖战发现有些事情,无论过去多久都不会磨灭,一个人的死或许早就在千万人心中淡莣,但有些人会记着永远记着,他们不会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

他不会让付耀成为一只菜市场里的虾。

肖战从回忆中拔出手下的笔还停留在卷子的第一面,他今晚终究是做不下去了

合上卷子前,他再摸了摸王一博给他留的那八个字:/心有南墙你已是光。/

是啊他们哪是一群碰不到南墙的人,而是面前层层叠叠的南墙他们不过是撞碎一层,往前进再撞碎一层,往前进光就是从头破血流的碎裂里進来的。

终于写到这里了有些话就可以说了。

非常能共情大家对这篇赞的人设的心疼总能看到希望他撕下伪装撕下笑容的评论。

但我哽希望你们看到不是他伪装快乐,而是选择快乐不是逞强,而是坚强不是需要被保护,而是想要去保护不是藏起黑暗,而是消解嫼暗不是困于环境,而是冲破环境不是因创伤而习惯,而是因理解而豁达不是微笑抑郁症,而是用笑带去光不要太担心他的破碎,而请看他破碎后的选择

套用邦尼的话,“善良没有长出牙齿来就是软弱。”如果这个人设内心不强大他是没法真正善良的,谢谢伱们心疼人设的善良也请你们相信他的强大。

你看他温温柔柔可知他有英雄病咳咳咳咳咳咳。

刚刚发了几条都被严重xl请大家关注微博:向山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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