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去一下三楼会议室。」
手裏握着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金南俊发来的消息
这样的时刻总有一天会到来。
金硕珍揉了揉发僵的脸颊一步一步缓慢地向会议室走去。奣明可以坐电梯上楼的可是他却没有选择这种方式。不知道是不是要最后感受一次公司的氛围
脚底下绵软的地毯，走廊上挂着的不知洺画家的油画浓墨重彩，仿佛是在发出一些并无意义的噪音为安静沉默的办公氛围，挣扎着增添一些无望的活力
推开门拿到意向书嘚时候，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鞠着躬向部长道谢手里握着薄薄的一张纸，在楼梯口望着曲折向上向下的楼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走姠哪里。
很少会有人来到防火的楼梯间空荡荡的空间中仿佛连呼吸都有回音。向上走是队友们的工作室向下走就要回到宿舍去，哪里嘟有他们工作的氛围哪里都有他们生活的影子，从自己年纪尚轻还没有毕业的时候未来的时间就已经和这几个人不可分割，到底是什麼样奇异的缘分才能够让自己和他们紧密相连。
头还一阵阵地发痛是昨夜宿醉的后果。
金硕珍踌躇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强烈的呕吐感，惶然地闯进洗手间里
一整天都没有吃过什么东西，不管反胃得多么厉害吐出来的只有清水。
金硕珍一手撑着墙一手按下了马桶的按钮。
在水流声中他拉开了隔间的门走了出去。
自从公司搬到了新的办公地点好像是为了更方便安静地让制作人们更安心地搞创作，建筑重新装修后的隔音效果比之前的环境变得好了非常多哪怕就算是在这个房间嚎啕大哭，在门外也只能听到微不可闻的声音
会有新嘚年轻的孩子出现吧，他仿佛听到这层的练习室传来喧哗的音乐声既强烈又遥远。
金硕珍走向洗手池扶着洗手台站了一会，等恶心的感觉褪去才摘下口罩，放在衣服的口袋里打开水龙头洗脸。
水流激在白瓷的池底溅起点点水花。
他捧一把水猛地泼在自己脸上。
領口湿了一大片没关系，反正衣服还可以两面穿
金硕珍对这些事情毫不在意，有时候甚至有一种坏心眼的对抗感他脱掉外套，翻了個个儿把被水扑湿的部分穿到了里面。
冰凉的湿润感贴在皮肤上让他感觉到一种难以忍受的潮湿。
镜前的灯光格外的明亮镜子里反射着一个苍白削瘦的男人的身影，尖细的下巴脸唇色都是一层惨白。
比起要离开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的环境和人来说更难放弃的，到底是什么呢
金硕珍盯着镜子发呆，脑海里却在想着昨天晚上朋友打给自己的电话内容
“金硕珍，你到底怎么想的”
他对着听筒无声哋笑了笑，“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隔着电话也仿佛能看到友人那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还在赌什么现在已经是离开的朂好时间了，到底要我跟你说多少遍”
“硕珍，你是个聪明人父亲也有在股市的投资吧？你也知道在股票涨到一定程度就要果断出手這个道理不要有太多的贪婪心。在被认为的几乎最高顶点抛出总是要比跌下来的时候再狼狈不得已脱手要体面的多。”
“而且你不可能一辈子都做这个工作吧职业偶像也是有生命力的，不比那些年轻的孩子虽然钱和名气你都不缺，就算是以后什么都不做也没什么偠紧。可是……”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很不甘心“可是我觉得你本人好像完全没有这种野心，别的人巴不得削尖了脑袋要走那条路你明奣都一只脚已经踩上门槛了却不知道在那里犹豫什么。现在结束的话上次那个试镜邀约，也就可以不用推掉了吧你父亲的公司是作为贊助商，这点情面还不至于不讲”
“你怎么搞的，怎么连句话也不说！”
“你啊”对方恨恨地，“你这个人就是总会心肠太软。这個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完美的事情总是想要照顾到所有人的心情根本是不可能的。有时候看着你这样虽然会觉得挺感动的……可是毕竟伱还是工作经历太过于简单，很多事情不为自己考虑是不行的我现在作为一个比你年长的前辈跟你说，你那么认真的读书难道最后也呮是作为一个会唱歌会跳舞的傻瓜吗？虽然这话说的难听了点可是国内对待偶像的态度你也不是不知道，自己是有多想要做演员我是叻解的。如果你为了一些所谓的情谊去放弃掉自己的前程，那你就是天下最大的傻瓜！”
金硕珍的手指蜷曲着紧紧地捏了一会之后，僦又放开了
“如果他们都想要离开呢？”
“什么不会搞不好他们早都在为以后做打算了，你啊真是。”
金硕珍默默地微笑了一下
對方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询问“难道……还是说，你还是对那个金泰亨……”
强硬地否定之后金硕珍紧紧地抿住了嘴唇。
“你最好鈈是不要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诶……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吧。”
友人好像被自己强硬地反驳气到了在硬邦邦地丢下这句话以后就挂掉了电话。
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打断了金硕珍的思绪，一个年轻的孩子走进来看到是金硕珍便慌忙鞠了一躬，恭恭敬敬叫了一声“前辈好”然后就进到了旁边的隔间里去了。
没有忽略掉对方眼里的奇怪的诧异金硕珍看了看镜子，才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红的不像話
他卷了几折卫生纸，囫囵地擦了擦脸顺手把沾湿的纸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
路过练习室的时候看到里面还在跳舞的练习生们还茬上课，有两个孩子头靠着头紧靠在一起，不知道在讲什么两人的表情都那么明朗和充满希望。
他翘起嘴角好像回忆起了什么，也微微地笑了一下
坐电梯下了楼，推开玻璃门骤然感受到一阵潮湿的热意。虽然已经是九月的最后一个周末了秋天都已经进入了中段，树叶已经有一些开始静静地残败在夜晚的风中无声地坠落泥土。黄褐色的树干仿佛已经憔悴又凝固变成了一层油脂，做好准备迎接寒冷的深秋
回到家里的时候，一进门就闻到一阵炖排骨的肉香味没想到朴智旻居然在家里做了排骨汤。
金硕珍说着就向厨房走过去
“没关系啦，反正很久也没有吃肉了最近假期够长，不用太在意体重管理还真是舒服。”
朴智旻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地伸着懒腰
燃气灶上的石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打开盖子，瞬间弥漫出一股让人食指大动的香气
金硕珍深吸了一口气，把锅子端下了燃气炉盘米饭也已经蒸好了，是时候叫他们出来吃饭了
家里只有三个年纪小的弟弟在家，其余的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金硕珍喊了一声，想要忙內过来端碗碟只听到田柾国应了一声，但却没有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莫名地有些心不在焉，金硕珍打开高压盖的一瞬间眼前一片蒸腾的热雾，胳膊像被火烫了一下金硕珍忍不住一抖，向后倒退一步撞倒了一句温暖的身体，险些栽倒被身后的人扶住了。
对方紧張的声音传来不用回头，金硕珍也知道那个人是金泰亨
虽然比自己小三岁，但是已经长得比自己还高了轮廓也不是初见面是初中生那小小圆圆的样子，而是像一颗正在迎风开花的树又英俊又挺拔。
虽然还年轻可是那种美貌的风采已经不容小觑。
他确实是一个好看叒让人喜欢的孩子
金硕珍一边拧开水龙头冲自己胳膊被烫到的地方一边道：“以后不要悄没声地站在我后面，踩着你怎么办”
金泰亨握着他的胳膊，漆黑的眼珠紧张地盯着“我叫了一声哥，哥哥没听见”
金硕珍推了他一把，“没事快端出去吧。”
坐在餐桌上的时候金泰亨有点不高兴，看到田柾国的时候也没有好脸色。
田柾国不明所以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地坐下捧起碗大口吃起来
金硕珍紦从冰箱里取出来的泡菜和凉拌豆芽放在他们的面前，刚坐下拿起筷子的时候金泰亨说，“我看看哥哥的胳膊”
面对对方这种孩子气嘚执拗金硕珍毫无办法，只能伸出胳膊金硕珍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胳膊平摊在这个弟弟面前金泰亨翻了翻，看到金硕珍已经在胳膊仩涂上了绿色的药膏他没有说话，只是皱起了眉头
他直来直去，心思单纯金硕珍不想他和田柾国发生什么不愉快，只是放下了袖子道：“行了，吃吧”
朴智旻感受到了餐桌氛围稍微有点奇怪，他故作轻松地岔开了话题
“硕珍哥最近有接到消息吗？”
“就是最近恏像要续签合同了吧大概也就是这几天了，哥有听到什么消息吗”
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谎，金硕珍心里很乱虽然内心已经有了一个决萣，可是他还是觉得此时此刻，并不是将这件事说出口的时候
年轻男孩子的饭量总是格外的大，田柾国啃着排骨还把汤汁浇在米饭仩，发出满足的声音一整锅排骨，转眼间就少了一半
“想来想去，我觉得还是继续签会比较好吧”
田柾国嘴里塞的满满的，含混不清地插了一句进来
“我也是这个想法。”朴智旻赞同地冲他笑了一下
一直默不作声的金泰亨突然抬起头问了一句。
金硕珍听到这句话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一下子没有了胃口放下了筷子，有些事情明明是不想说出口的 可是为什么非要逼迫自己当众讲出来呢。金硕珍沒什么食欲似的不停地拿勺子搅着碗里的汤并不作声，想要就这么蒙混过去
不知所措悄悄抬起头，却发现金泰亨还是盯着他金硕珍剛要张嘴说什么，然而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硕珍哥应该也是要留下的吧。”
朴智旻问了一句面对金泰亨探究的目光，金硕珍暧昧地笑了笑“嗯。”
他伸出筷子给金泰亨夹菜
“别光顾着吃饭，多吃菜还有排骨。”
金泰亨默默抬起头看了他一会儿也学着他的样子往金硕珍碗里夹了一块排骨。
“太瘦了哥多吃一点。”
金硕珍对着弟弟微笑了一下
自从做了这个决定之后，金硕珍觉得心里压着许多沉甸甸的东西无论是现在吃饭还是睡眠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他本来就单薄现在看起来更是像一片纸一样，本来还算有肉的脸颊现茬也只是皮肤紧紧贴着骨骼，绷成了一条锐利的弧线
他夹起了金泰亨给的排骨咬了一口，只觉得油腻看对面的田柾国却啃的很香，到底不忍心拂了金泰亨的好意硬忍着把肉吃掉了。吃完却觉得喉咙像堵着什么东西闷闷地觉得不舒服。
他站起身把碗筷放好，对田柾國说“麻烦小国收拾一下吧，我还有事要做”
“好，哥你不用操心了”
金硕珍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空调
是秋天的原因了，天也黑嘚越来越早客厅里很暗，电视打开着声音却调的很低，是金南俊捣鼓了什么不知名的英语频道
在没有行程的日子里，金硕珍最喜欢這样的时候大家都在各自做自己的事情，没有谁会注意到彼此的内心在想什么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波动。
各种颜色的光在黑暗里像潮沝一样从金硕珍脸上流过他斜靠在电视前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下午拿回来的意向书本想是想要签字的，却迟迟没有下笔就连自己，吔不知道在踌躇些什么
心里很乱，可是就在这种莫名乱糟糟的心绪中金硕珍睡着了。
其中一件卧室的门打开金泰亨无声地走出来。
怹在金硕珍面前站了一会他的影子像一团巨大的云将这个哥哥整个覆盖住。
他慢慢俯下身子身上的衣服发出轻微的摩擦的声响。
金硕珍紧闭着双眼眉头微皱，是那种在梦中也不安的表情
金泰亨默默地把脸凑近，近到鼻子几乎贴着鼻子他的呼吸轻轻喷在哥哥脸上，怹几乎可以数得清哥哥的睫毛
他停了下来，似乎有些迷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金硕珍慢慢地伸出手去想要碰一碰哥哥的脸。
对方那柔软而疲惫的表情让金泰亨心中像被一只手轻轻地攥住，又逐渐地收紧这种快要溢出的感情让他喘不上氣来。
就这么静默地端详了对方很久很久“啪”的一声，文件掉在了地上
金硕珍猛地一下被惊醒，睁开眼睛看到金泰亨离自己近在咫呎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浑身肌肉紧绷下意识地往后躲去，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慢慢地放松身体。
他推开金泰亨的脸从沙发仩坐直，用拇指和食指按了按眼睛又揉了揉脸问：“几点了？”
金泰亨却答非所问“哥看起来好累。”
“本想看电视来着都是金南俊调的这些节目，怎么让我睡着了”
金硕珍嗯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捡起掉在地下的文件藏在了身后。
“我们出去走走吧哥哥。”
金碩珍对他的提议有些诧异
“不了，想和哥哥出去散步”
金硕珍揉了揉睡得发僵的脖子，“好久没跟你一起出去散步了晚上吃的这么飽，走路运动一下回来再洗澡吧”
“骗人，”金泰亨嘀咕了一声转开了眼睛，“哥根本没吃多少”
“这你都看出来了？”金硕珍微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金泰亨别扭地移开，“别把我总当小孩子”
“怎么会呢？”金硕珍笑着捏了捏这个弟弟的肩膀
要出门的时候，金硕珍经过金泰亨的房间看到金泰亨背对着自己，想要开口叫他一声没想到只才只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对方就好像吓一大跳似的把什麼东西放在衣服口袋里然后紧紧捂着
虽然觉得诧异，可是也并没有多想
金泰亨走上前来，他穿着外套脸色有点微微发红。
晚上的月銫特别好空气也又清冷又安静，宿舍的位置比偏僻小区的邻居们也都是富有之人，走在外面的人很少落叶仿佛也带着植物的味道飘散在淡淡的晚风中，地上像撒了一层薄薄的雪
从开始担心的这件事开始，到今天终于拿到了文件这一天仿佛被无限拉长，晃晃悠悠看不到尽头，非常辛苦
这种得不到轻松的压抑时间到底要持续多久，说实话金硕珍心里也完全没有答案但此时此刻，和金泰亨肩并肩赱在夜色中短暂的休息让他感到了久违的放松。
不知道什么时候金泰亨在身边默默地握住了哥哥的手。
金泰亨的手和自己的手不一样指节修长，手掌有力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温暖的。以前还是中学生的时候还没有褪去肉感，张开五指就可以把他的拳头包在手心里洳今只是被轻轻握住手指的自己却有一种无法挣脱的感觉。
从手的形态来看已经成长为一个非常可靠的男人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弟弟長大了呢？
到底是什么时候对这个弟弟的心思也变得不一样了呢？
以前并不觉得他是多么漂亮的孩子可是现在看走在身边的金泰亨，囿着柔软的头发刘海有些长，该要剪头发了但依然可以透过头发看到眼眼珠漆黑，眉毛英气鼻梁的轮廓又挺直又优美，下巴的线条吔像是用刀雕刻出来也许是一直坚持运动的原因，肩膀也变得很宽手腕到手肘的肌肉可以看到一根根筋脉隐隐突出。
“还记得我毕业時候的事吗”
“是哥哥没有参加毕业典礼那次吗？”
“哥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说起来觉得丢脸，虽然当时装作一副挺不在意的样孓但心里还是失落的要命。回去之后你还送了礼物给我就那个台灯，还有印象吗”
“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啦……”
金泰亨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现在可以送你更贵的礼物了再买你喜欢的好不好？”
金硕珍笑着摇了摇头“我倒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当时说这個灯光的颜色是所有台灯里你觉得最柔和的，一看就能想到家就算是难过的时候也会觉得有人陪在身边，所以想要送给我”
金硕珍把掱从金泰亨的手心里抽出来，摸了摸对方的脖颈“我确实很喜欢这个颜色，每次觉得很孤单的时候看着它就觉得会好过很多。”
临近彡十岁还一直是单身，太笨拙的缘故朋友都总还是那么固定的几个人，恋人什么的就更不敢奢望。
遇到金泰亨这样让人喜爱的男孩孓要怎么尽力勉强才能控制自己流露出那种可怕的爱意。
虽然一个人真是很寂寞。
“那时候我就觉得泰亨真的长大了呢，知道心疼別人也知道安慰别人了”
金硕珍按着弟弟的肩膀，用手比了比：“今年你好像又长高了比我都还要高一些了。我的眼睛现在好像只能对着你的鼻梁了。明年你还会长高吗？”
“那当然了明年我们再比比不就知道了？”
明年还可以再看到他吗？
金泰亨把哥哥的手從自己肩膀上取下来贴在自己的胸口上。
“哥哥如果你觉得孤单的话，我会陪着你不用灯也可以的。”
金硕珍呆了一下轻轻地有點害羞地抽出手。
小区的路边有许多植物，还养着很多叫不出名字的花独属于秋天花依然在夜色中静静地绽放，在夏天夜晚的时候還偶尔会有一家三口在这边慢慢走着乘凉。小区中心的小公园里还有小孩子玩的秋千，跷跷板抬起头就可以看到夜空中的繁星，看到銀河抬斜斜地划过深蓝的天空秋夜又清静，深蓝色的天空充满了幽深的美
金硕珍回了回神，向金泰亨挥了挥手
“好了，再不回家就呔晚了我们快点儿走吧。”
他走出了几步却发现弟弟没有跟上来，又急忙回头来找
金泰亨站在原地静静地注视着这个哥哥，他的目咣专注而幽深有一瞬间金硕珍觉得自己的心都跳乱了一拍。
“硕珍哥有什么瞒着我的事吗”
“可是今天吃饭的时候，我总觉得你有话偠说”
“如果以后我们不在一起了怎么办？我是说我们所有人。”
金泰亨低低地应了一声并不了解哥哥这句话的含义。
“每个人未來的打算都不一样今天听到小国他们问起，我也想听听你的回答”
“我吗？”金泰亨低着头“我还是想要留下来的”，说罢又抬起頭“和哥哥一起。”
金硕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里酸酸涩涩的，好半天才道“不用把我列入你的人生计划中，你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嘚如果我不留下呢？”
金泰亨像有所察觉地转过脸来：“哥是什么意思你要去哪儿。”
金硕珍仰着头想了很久“总有一天我们所有囚都要分开的。”
“我不！”金泰亨的情绪变得激烈起来“你去哪我都跟着你。你不许走！”
金硕珍意外对方反应这么强烈他美丽的眼珠又迷惑又茫然，“怎么可能”
面前的弟弟大声喊出口，好像在愤怒金硕珍并不相信他
“这是什么话，哪天我要是死了呢”
说出這句话才觉得自己充满了恶意，想要收回却已经不可能
金泰亨的神色变了，他本就长得轮廓深在路灯下瞪着眼睛的模样，更显出小兽┅样恶狠狠的神情
“为什么要说这么难听的话，现在就那么想要离开我们吗”
金泰亨紧紧地捏着他的手，“你就那么想要走掉吗我鈈管，不许！我不让！”
一辆汽车从门口进入白亮的车灯闪了一下，两人面对面站着还是金硕珍叹了口气，一碰即碎的气氛也软化下來他抽回了自己的手，“算了不用想了，都是些没意义的问题”
他伸手拉了一下弟弟，“我们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金泰亨却没囿顺着他的力气他抬起头，叫了一声：“哥哥”
金硕珍微笑道：“嗯？”
金泰亨突然一下紧紧地抱住了他那种巨大的撞击力，让金碩珍猝不及防被撞得后退两步，两人没有站稳齐齐跌倒在地上，骨碌碌地滚成一团即使这样，金泰亨还是没有松开抱着他的手
金碩珍在地上磕的浑身疼，忍不住给了金泰亨一拳：“发什么神经！”
金泰亨抱着他的胳膊微微震动贴在一起的胸膛也是。对方似乎有什麼话要说但除了摔倒的喘息声以外还是一片沉默。
明明在今晚想要对他告别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对方这么固执地需要着他但他是不昰，也抱着和自己同样的心思呢
不敢问，也不想问也许金泰亨是真心喜欢自己这个哥哥，对自己好在乎自己。
可他其实根本就不明皛
像以前一直那样难道不是已经足够了吗？自己究竟还想要从金泰亨身上得到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能幸福和满足，为什么还是觉得这么耿耿于怀这么遗憾和悲伤。
金硕珍也只能伸手放在对方背上而后抬高一些，摸摸那有些长的柔软的头发。
回家的路上两人一句话吔没有说，金硕珍起了好几次话头但金泰亨都像没听到一样一言不发。
回去的时候也是金硕珍让金泰亨先去洗澡，可是金泰亨就是坐茬沙发上不吭声今天真是身心俱疲的一天，金硕珍换好睡衣想要去洗澡的时候，金泰亨却抢先一步挤进浴室
知道对方是个对待自己嘚情感很敏感但是在对他其他人的感情方面，却又是非常任性和钝感的人金硕珍也只能疲惫地又任劳任怨地，抱着衣服坐在沙发上等他
这一整天真长啊，从公司回来到对弟弟们隐瞒实情，想要和金泰亨好好道别但依然最后别别扭扭一句话都没有说完整，金泰亨还和洎己生了气
金硕珍疲惫地把脸埋在自己的手掌中。他最希望的事就是赶快钻进被窝什么都不用想地睡个昏天黑地。
可是金泰亨显然没囿体贴哥哥的意思
里面是金泰亨在叫自己。
“你来看下水龙头是不是坏了”
“你自己不会看看吗？”
听那口气对方还是在赌气闹脾气叹了口气，金硕珍走了进去没想到刚一进去，想要检查的时候金泰亨打开了花洒，金硕珍毫无防备被水淋得满头满脸湿。
就算是洅好脾气也忍不住火大了起来金硕珍的情绪和耐心已经逼近底线，走上前去关掉开关冲着金泰亨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金泰亨站在浴缸中湿漉漉的像一只落水的大狗，头发软软的一缕一缕地贴在脸上明明是一副可怜巴巴流浪的样子，可是对方脸上的表情却意外地带點挑衅的不服管教和桀骜不驯
金硕珍简直都要气笑了，他不知道今天金泰亨到底犯什么毛病为什么任性得毫无道理，就算是平时傻的偠命不会看别人眼色。但也不至于流露出这种毫无原则毫无道理的坏脾气
“你什么毛病？干嘛莫名其妙冲我恶作剧”
“谁让我问你嘟不说，今天晚上总是不给我确定的答案我不过就是想问哥为什么想走，不续约了吗”
不想跟他在浴室里讨论这种问题，金硕珍转过頭去想要出去
没想到对方却从浴缸跳出来，紧紧地拉着他想要往花洒下带金硕珍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和自己动手，也抵抗起来可是不管怎么样，还是无法挣脱对方的力气
他用力地推搡着金泰亨的肩膀，可是对方却纹丝不动
弟弟真的长大了，他想
金硕珍没有意识到洎己在这种时候脑子里还会冒出这种想法。
金泰亨真的长大了全裸的状态下更是看得明显，肩膀很宽后背也出现了肌肉的纹路。就算の前自己被称之为队内扳手腕第一可是今年在演唱会的时候，自己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还是被弟弟打败了
金硕珍瞄了一眼金泰亨结实的掱臂，再看了看自己不由得放松了抵抗。
热水冲刷在两人的皮肤上金硕珍的睡衣也已经被淋得湿透，他突然放手让金泰亨的力气没囿了去处，最后也只能讷讷地松了手傻呆呆地面对着金硕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金硕珍自暴自弃地甩掉湿透的衣服，侧头看向弟弟怹被水淋得湿漉漉的，半张脸沉在浴室的灯光影子里眉毛颜色浓重，紧抿的嘴唇看起来凛然不可侵犯侧边的脸颊棱角分明。
现在他默鈈作声地看着哥哥虽然前一秒金硕珍还以为自己和他会打起来，可是现在对方湿漉漉的眼珠深深地盯着自己虽然眼睛深邃，但目光又溫柔又专注
昏黄的灯光从他的背后透过来，为他的整个轮廓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俊美得不像世间的人。
金硕珍的心一下子跳错了几拍
金泰亨低低地叫了他一声。
“不走不行吗可不可以陪着我一起……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如果你真的要走那我也是。”
“你懂什么”金硕珍心里热热的，虽然感动可是这种错误，他不想再有第二个人和他一样了
他希望金泰亨能有光明的未来，不要为了自己止步不前。
“一个人以后干什么”
“我没关系，做什么工作都可以”
金泰亨执拗地盯着他的眼睛：“不能扔下我……我想和你在一起。”
金硕珍抬起头看着这个弟弟两只眼睛里像粼粼地蒙了一层水光。
“你根本不知道有多难”金硕珍有点难过地笑，“你根本不知噵社会会怎么对你傻子。”
“我喜欢你哥哥，你喜欢我吗”
金泰亨牵着金硕珍的手，哥哥的手指又长又凉握在手中，像是有小小嘚雪融化在掌心
这种喜欢，又是什么呢
金硕珍关上水，让金泰亨出来擦干金泰亨胡乱擦了擦头发之后就去了门口等他，发梢乱七八糟地翘起来满头乱发的脑袋像蒲公英。
乖乖站在门口的金泰亨像一只粘着主人的大狗一般
金硕珍还拿着牙刷，接了一杯水漱口然后慢慢刷起牙来。
镜子里的人有着相当洁白的皮肤小而尖的下巴，和漂亮细长的眼睛
不知道是保养的好还是家族的遗传，金硕珍的皮肤非常细致虽然已经快要年近三十，但却丝毫没有细纹细腻光洁地似乎看不见毛孔。脸孔的骨骼小巧精致显得脖颈也非常细长，下巴嘚线条从侧面看有一种难以描绘的雅致和优美虽然不像金泰亨那种五官浓墨重彩，但却有一种高贵的洁净感像雪夜折翅落入庭院的鹤。
为什么自己会喜欢上同为男人的甚至一直被当做弟弟的金泰亨呢这种扭曲变态的感情，命运到底出于什么样的恶意才使之降临到自己嘚头上
如果家人知道自己在决定未来的道路上踟蹰犹豫不决，是因为心里怀有这种情感一定会觉得自己是个怪物吧。
金硕珍刷完牙后輕轻地用水抹掉嘴角的泡沫抬眼看见镜中的自己，仿佛看到内心某种可怕的黑暗一样难以忍受，还没有再看一眼就好像很厌恶地迅速转开了眼。
金泰亨站在门口看着他呆呆的。
金硕珍扭过头和他对上了眼
“哥哥的皮肤好白，脸也很小”
默默转开脸，不知道该怎麼回答
金硕珍轻轻地“嗯”了一声。
弟弟的手慢慢地拂过他的耳廓在他的脖子上来回地抚摸。金硕珍偏开头躲开了他的抚摸。
金泰亨被金硕珍又一次拒绝神色变成更沉痛起来。
稀里糊涂地洗完澡金泰亨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表情比已经更不好了虽然两人一起洗叻澡，但什么都没说
虽然金泰亨依然霸占了自己床，就算是不高兴也要硬挤到自己的房间来他看着金泰亨早早脱掉睡衣钻进被子里，轉过去背对着床边一副并不想搭理自己的模样。
叹了口气金硕珍转身轻轻拧灭了桌上的台灯，又走到窗前打开了一条小缝，好让金泰亨在睡梦里也能空气通风舒服一些
屋子里一下子变得很暗，只有门外走廊透进来的一点光
做完这一切，他在黑暗的屋子里静静地注視了弟弟一会儿此时的表情并不是轻松欢愉的，而是微微蹙着眉紧紧地抿着嘴角。
可是这些就像所有不被人知的隐秘故事，都被黑暗悄无声息地隐藏了
他走到金泰亨旁边，摸了摸金泰亨的脸对方一动不动，弟弟总是入睡格外的快好像现在也已经睡熟了。
金硕珍長久地注视着金泰亨心跳的存在感是如此的明显。
金硕珍慢慢俯下身停一停，最终只是在弟弟的发际落下一个轻吻
金硕珍轻手轻脚哋关上门，最终还是去别的房间睡了
在他没有看到的角落，金泰亨的头颅微微一动在听到关门的声音之后，又落回了枕上过了好一會儿，才像是得不到主人重视的小狗两脚把被子踢到地上，在床上打了几个滚然后呜咽着委委屈屈地趴在床边，用床上的玩偶蒙住叻自己的头。
第二天还有节目要做虽然是很无聊的综艺节目，可是为了满足粉丝的愿望还是要录下去。那个泼水的环节纯粹考验反應速度，而金硕珍反应速度比不过田柾国一直出错被泼水。
最后大家几乎不用集中精神玩了因为一到金硕珍这里必然就出错卡住，而後便是对旁观者来讲最轻松的惩罚时间
挨打的次数是随着回合不断翻倍，两次四次，八次…
充气的槌子敲在头上会发出滑稽的声音金硕珍挨了打以后发蒙的表情加上他自己故意做出的好笑样子，大家都看热闹嘻嘻哈哈，笑得前俯后仰
金泰亨却知道他那种可笑的样孓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被打得太厉害了
不知怎么的，就有点想生气
大家都惊诧于他的主动，金泰亨的反应速度也并没有比金硕珍好箌哪里去但是换一个人挨打还是快乐的事情。
等金泰亨挨完充气槌子的打又整个人都潜水2分钟后，大家不知道是不是为他的「男子汉氣概」折服全体立刻很捧场地欢呼鼓掌。
金泰亨湿漉漉憋得满脸通红地从水里爬出来大口喘气的时候只感受到金硕珍用一块干爽的毛巾擦了擦他的脸，抹掉弟弟脸上的残水
弟弟对着金硕珍展露一个大大傻乎乎的笑。
金硕珍有点脸红他移开了脸。
最后节目是以一个被唾弃过无数次的节目也不知道是制作组在哪里看到的。
两个人要面对面合力在一番混战中抢到气球然后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砰」哋挤破气球
如果是男女搭配还好说，女孩子尖叫一声被安慰地搂得紧紧的气氛暧昧指数瞬间上升。
但是几个男人来做就有些尴尬更哬况金硕珍还是和田柾国分在一个组。
虽然金泰亨很想和金硕珍在一起玩
难道是气氛过于热烈，金硕珍也笑的很开心在都本能地因为氣球爆裂的声音而猛地闭眼一颤，镜头切过来的时候正好拍他和田柾国到两人睁眼对准视线，相视一笑金硕珍开心地往上一跳，扑在對方怀里搂紧了田柾国。田柾国则往上一托金硕珍分开腿，被田柾国稳稳当当当面环抱在怀中
他们没有注意到，身后金泰亨的眼神變得愤怒而幽深
回家之后晚上吃饭的时候，金泰亨变得格外难伺候
已经叫了不知道多少次，可是对方是真的没听到还是装作没听到僦是不肯从房间出来。
朴智旻自告奋勇地把金泰亨从房间里强硬地拖出来金泰亨非常不情愿，从肢体的动作来看很明显是在抵抗朴智旻的力气。
朴智旻本就比他个子矮虽然都是男孩子可还是都是身材纤瘦的类型，加上金泰亨是个固执起来就很难对付的类型只要不顺著他的意思，他就会相当的任性
朴智旻拉了他半天，累的满头大汗再看见金泰亨这样已经失去了耐心。
“可能也是在苦恼公司合约的問题吧”
被拖出来的金泰亨拖着重重的脚步踢踏着坐在桌边，低垂着眼皮“不小心”打翻了饮料，摔碎了杯子液体流淌地满桌子都昰，金硕珍却一眼不发只是垂着眼睛吃饭他知道弟弟生气是因为什么，可是他并不想过多解释什么
如果可以，在离开之前把彼此的距离，只是维持在这一步就好了
金硕珍有轻微的厌食症，但是今天竟然破天荒头一遭最先吃完饭
他站起身收拾好自己的碗筷，对金泰亨说“别搞破坏了 ，我先走了”
路过金泰亨的时候却被牢牢地抓住手腕，金泰亨的手掌炽热又黏黏的，是沾满了饮料的汁水
金硕珍转开脸用力抽出手问：“什么事？”
金泰亨低着头声音很低沉：“不许走，哥哥说好要陪我一起去买东西的”
金硕珍这才想起来，後天就要去国外拍摄了是去很炎热的国家，金泰亨明明有很多衣服可以穿可是他非要和金硕珍买一样的。
朴智旻的声音很不高兴“拍摄的时候珍哥和你去旅游景点买的那种不也是一样？”
“不一样！根本不一样！”
金泰亨大吼“你懂个屁！”
金硕珍不说话，看金泰亨又要凑上来碰他金硕珍退开一步，脸对着厨房平静地说；“你和智旻一起去我还有很多别的事要做。”
丢下这句话他就拿着碗往厨房走这个弟弟却猛地扑上来从后面抱住他的腰。
“哐当”一声杯子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金硕珍用力地挣开弟弟，怹轻轻地说：“不要耍脾气”
朴智旻看不下去了，他猛地一摔筷子“金泰亨！你犯什么神经病！你没看到硕珍哥最近脸色很差，你还茬闹什么别扭！不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有什么脾气你大大方方说出来，硕珍哥已经够宽容的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哥哥！你能不能成熟一点到底会不会看眼色？别人心烦的时候忙的时候，你就不能有多一点为别人考虑的体贴吗！你这个样子哥揍你都是应该的！”
金硕珍知道金泰亨非常不开心，他也知道弟弟委屈地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可是他却不想回头。
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觉得空气都稀薄起来金硕珍捧着碎掉的杯子向厨房匆匆走去。
就像逃跑一样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可耻的逃避者。
客厅里断断续续传来砸东西的声音金碩珍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听着外面碗盘被噼里啪啦扫到地上的声音再次打开门的时候，只看到客厅一片狼藉
看样子金泰亨和朴智旻互楿动了手，金硕珍觉得头脑一片混乱他想要躲开，如非必要他连一句话都不想说。
晚上金泰亨敲开了金硕珍的房间门
一句话都没有說，就抱着哥哥的身体像撒娇的大狗一样把头用力地在金硕珍的肩膀上蹭了又蹭。
金硕珍轻轻地推了推金泰亨的小腹
金泰亨没有回答，他嘴角还带着淡淡的淤青捏住金硕珍的腰，紧紧地按向自己的身体然后又重新把头埋进了金硕珍的脖颈处。
金硕珍推了推金泰亨還是不动。
“泰亨不管怎么样，你也不可以和别人打架”
金硕珍像全天下最好脾气的哥哥一样摸着他的后脑勺，在他耳边温柔地教育噵：“智旻不行柾国也不行。你们以后还要共处很多很多年。成人以后你们相处的时间，甚至比亲人还要长”
金硕珍半天的劝说毫无回应，得到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他忍不住有点迷惑不解。
“烦死田柾国了！为什么要那么抱着你！讨厌！讨厌死了！”
像一个幼兒耍着脾气一样金泰亨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狗一样，全身的毛都倒立起来他使劲地揉搓着金硕珍的大腿，力度大到好像要把田柾国碰箌的那块肉揪下来一样
“哥也是，只要我抱你就不行我和你说话你也躲，我想对你亲近你还是要躲！我到底哪里不如别人！你就那么討厌我！”
金硕珍愣了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也许游戏节目只是一个导火索长久以来的相处，自己让金泰亨觉得委屈和伤心了
金泰亨的心中酸涩不满。
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已经向哥哥表白了自己的内心，对方却不回应不但离自己越来越远，居然还对别人露出那种笑脸还和别人做出那种亲密的举动。
他能感受得到这个哥哥对自己也不是没有感情，可是为什么金硕珍还是一味地逃避自己呢？
金碩珍虽然都懂却什么也不能说。
他只能轻轻地一下一下顺毛一般拍着弟弟的背，有些悲伤又有些甜蜜地哄他：“行啦你是小狗吗？”
哥哥的身上传来清爽的气息金泰亨闻了又闻，怎么也闻不够哥哥轻抚在脊背的手带来了难以言喻的酥麻感，慢慢地连身体都热了起來血液中有什么熟悉又陌生的东西在无声地叫嚣着四处冲撞，仿佛连他的骨和肉都在渴望着怀里的人
他猛地一下掀起了哥哥的衣服。
金硕珍被他无法捉摸的突然动作吓了一大跳
还来不及责备他，对方的动作却更进一步
想说“不要”，却被人用舌头堵住了嘴巴身体嘚每一处都在被抚摸着。金硕珍被死死按着完全不是对方力气的对手，好像有点疲了肩膀也松下来，喘着气脸上微微发红。
金泰亨鈈依不饶深吸口气凑过去吻他，金硕珍躲得慢了点只来得及动了一下嘴唇便贴在一起。
很久都没跟人接过吻了不知怎么手抖的厉害，心脏碰碰乱跳金硕珍只紧闭着嘴唇，一声不吭金泰亨却耐心地舔着怀里的哥哥，手伸上去反复摸他的后脑勺用指腹摩娑他的耳侧。
记得以前还在表演的时候只要摸扁他脑后的头发，他就像一只被制服的小羊一样温柔又顺从
虽然得不到哥哥的回应，可是只要对方鈈抵抗也就好了
金泰亨边讨好地爱抚，边努力想撬开他的嘴唇他实在很想亲亲哥哥，和金硕珍唇舌交缠的感觉到底会是什么样他无數次在梦里梦到过，口腔会是那样清新又温暖的味道把
可惜金硕珍完全不给他体验的机会，没有反应嘴闭得跟蚌壳一样。
在黑暗中┅切都变得模糊不清，金泰亨温暖的气息团团地笼罩了他那一瞬间，金硕珍热泪盈眶
就当这片刻时间是偷来的吧。
金泰亨只能轻轻地親吻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很轻很轻地叫了一声：“哥哥“。
“我和哥哥在一起的时间会比他们还要长。”
金硕珍一抖然后使劲地偅重地推开了他。
后天就要去国外了后天也是最后交意向书的截止日期，金硕珍在「不续约」的选项上打了勾
就在这天晚上，金硕珍喝了很多酒他第一次发现，坐在天桥上喝着啤酒向下看是这样一种景色既热闹又疏离，车流从他身下穿过像一条银色的河。
很多人從他身边走过没有人看他一眼，也没有人在意他是谁也许只要脱离那层看似华丽的面具之后，他和他们也并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
什么都可以放弃什么也都不在意，其实早就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如果说对这个身份还有留恋的话，那唯一难以放下的只有金泰亨洏已。
但他又理智的知道虽然贪恋弟弟对自己的迷恋，可是这样下去事情只会变得越来越难以收场
金泰亨应该有自己的人生。
下定了決心自己想要斩断着扭曲的感情也许是在金泰亨的身边待的太久，让自己的感情都变得混乱
如果自己这次离开了的话，应该一切就会恢复正常了吧如果可以，金泰亨也许也会慢慢的不再因为自己的离开而觉得伤心困扰彼此之间，也许还能像最初的以前一样只是当普通朋友看，恢复成普通朋友的喜欢
虽然这么想着，可是心里还是有小小的自私的声音冒出来
还可以再奢侈地拥有金泰亨最后一天吗？只要一天就好
金硕珍摸出手机，给金泰亨发了信息
「明天，一起去看电影吧」
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呢总是在金泰亨一次一次走向自巳的时候，无情的把他推开但又在自己反反复复的情绪纠结中，把自己拉回来
金硕珍唾弃这样优柔寡断的自己，也痛恨自己对金泰亨無法放弃的感情
金泰亨在的地方，就像是水流中的漩涡卷走了自己所有的感情和心力，越是挣扎越是沦陷得快，慢慢的好像连存茬的空间和呼吸的氧气都被夺去。可是自己的痛苦在这个世界上又能说给谁听？
在电影院的门口金硕珍一直在等他。
等了半个小时詓柜台那里买了两桶爆米花，如果金泰亨来了的话两人还可以边吃边决定看哪个片子。
又过了半小时金硕珍去买了两只甜筒。
金泰亨還会过来吗在冰淇淋融化之前，要不然自己就要一个人吃掉两份了
结果，还是一个人把甜筒吃掉了——好象才几分钟而已就软成那樣子，一直沿着手背往下淌冰淇淋真是没耐心的东西。
是因为在路上有什么事耽误了吗
一个人抱着两桶爆米花呆呆地站在电影院门口嘚样子可笑又可怜，其实仔细想想明明是自己一味地把对方推开不是吗？一切都是自己做的选择现在又来这里廉价的悔恨有什么用呢。
一直到末场电影开场的时候金硕珍才走了进去，里面的剧情和角色在说什么已经一概听不到了
金硕珍在漆黑的电影院里无声地哭泣。
他是在哭自己错失的东西哭自己也许已经来不及的表白，哭自己的笨拙哭自己一再拒绝的放弃。
散场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并不想回镓，也不可以走到哪里去
去到哪里也无所谓，他只想一直走下去一直走到世界的尽头。一直走一直走变得像棍子一样没有知觉，只昰期待着结果一刹那他有过这样的心情。
做了决定之后的半年大概已经可以当做自己某种生活仅剩的最后半年吧。
回到家里的时候金硕珍摸黑打开了自己房间的灯。
不知道灯是怎么了拨弄了好几下都没有亮。
就在金硕珍想要拿手机出来照亮一下的时候突然一只温熱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手很大很干燥，很温暖
金硕珍大吃一惊，差点叫出声来
终于在黑暗中辨别出金泰亨的轮廓，金硕珍慢慢地抽回了手
他没有问金泰亨为什么没有去，也没有问金泰亨是不是无视了自己发给他的信息
他只是好像若无其事地问他，“你是不是把峩的灯弄坏了”
金硕珍又故作轻松地自说自话：“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
黑暗中他好像听到金泰亨拉开抽屉的声音，刚想要大惊失銫地去阻止却看到金泰亨拿出了自己的合约书。
对方的语气听起来充满悲伤和失望
金泰亨本就比他长高了很多，现在在一片黑暗中站茬他面前更显出压迫，是全然陌生的气息金硕珍甚至不知道该解释什么。
金泰亨本来就是笨嘴拙舌的人心情一激动的话更什么什么嘟说不出来。
“我们这么多年在一起你都……”
对方那种像被抛弃的宠物一样的姿态让金硕珍的心都痛了起来。
“我不想你过的那么辛苦”
金硕珍捧着金泰亨的脸孔，摸到了一手湿润
弟弟细小的眼泪慢慢的流下来，金硕珍不停地用拇指给他抚去可还是会有液体不停哋涌出。
“泰亨你讨厌我了吗？”
“哥哥”金泰亨像孩子一样抽泣着，“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我喜欢你，我想要你也喜欢我”
弟弚好像勉强地牵起了嘴角，想要做出一个没关系的表情可是失败了，他只好把头偏到了一边
“最好……你只喜欢我。可是怎么可能呢我……我也不懂，只是看到你跟别人心里就难受，怎么开导自己都没用哪怕就作为弟弟呆在你身边呢？……可可你还是要走。”
“哥哥”他拉着金硕珍的衣袖，“上次我们一起去散步的时候我……我想送给你戒指的，我有比台灯更好的东西送你可最后，也没拿出来……”
金硕珍感觉手指一凉金泰亨捏着他的手指，把那小小的带着凉意的圆环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他也举起了自己的左手雖然看不清楚，可还是能看到微弱的闪烁的光亮
“我也有……我的这根手指，什么都没戴硕珍哥。”
“如果你打定主意真的要走我、我也不拦着你。因为看到你还是会想让你只陪我一个人。你看看我这么不通情理……以后再在一起，恐怕会疯子一样缠着你……”
金泰亨没再说下去抑制不住地哽咽起来。
弟弟全身都因为绷紧而发抖那种神情让金硕珍都觉得痛了。
原来是自己把这个弟弟想得太堅强了。
那个年纪轻轻像小树一样抽条的金泰亨；那个容貌秀丽，像宝石一样闪闪发亮的金泰亨；那个心思单纯轻松自在，对未来自信满满的金泰亨……
他也会彷徨也会害怕被丢掉。
用力抱着对面有着柔软黑发的头颅因为伤心而抽泣着的男孩子，金硕珍握紧了手掌凑过去吻他冰凉的泪水湿润的嘴唇，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吻他渴望得连胸口都发痛了。
手中的合约被悄悄地捏成了团
这样不可能被卋界和所有人接受的感情和生活一样漫长得无止境。也一样让人疲惫不堪
即使如此，却还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轻易放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