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mvp和超神哪个厉害好不好玩 就凭这些奖励就可以连续玩个14天

一发完虐是熟悉的be,但虐的是阿瑶(我好魔鬼)

最近开学了设计系作业蛮多的可能更新并不会勤快

文笔渣,全文8000字整请耐心阅读,不喜勿喷

应该会有配图配曲吧xx

毕竟熬了两天总算熬出来了

“孟瑶祝小姐与王爷朝朝暮暮同心同德白头偕老。”

他再没什么话可说随即跪在地上,对着面前双双红衣的侽女行了个极长的礼将这一年来所有的情绪全部压在心底。

孟瑶初次入温府那天现如今回想起来,都得感叹一句造化弄人——十六岁嘚他就这样在走廊里遇上了十六岁的温妤。

当时她穿了一身江流炎阳钿白绸的衣裳母女俩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她随即挽着身旁霍夫人胳膊笑得天真明媚:“还是娘最疼女儿!”

孟瑶见到她正面模样的那刻正巧一缕明媚夏日阳光恍如淡淡的金色膏腴,从长廊两旁镂刻缠枝璎珞模样的木柩斜斜照射下来这光芒隔着侍从们伞上淡烟流水般的孔雀倚春纹缓缓流淌,她身上香囊里清新醒目的花木气息在空中若即若离

他只觉得,温妤连发丝末梢都在光芒下闪耀夺目

小姑娘不似她父亲那般大气沉稳,反而姿态刁蛮轻巧不等夫人发话就率先一步上前问道。

孟瑶含着淡如轻云的笑颔首施礼:“在下孟瑶,只是个新来乍到的温家侍从小姐不必挂心。”

她并未急着让孟瑶免礼聞言转首再次看向身旁母亲,悄声问道:“娘我看他细皮嫩肉的,哪里像是做侍从的人快到七月了,该不会——是爹准备了什么惊喜怕被您和我发觉吧?”

霍夫人莞尔道:“你父亲公事繁忙他过生日这事儿还早,急不得哪里用得着提前这么久?”

霍夫人方语毕了温妤泛泛点头,又冲孟瑶道:“你可曾读过什么书”

他立即心里盘算片刻,才垂首答道:“在下不才只读过些《礼仪》、《厚德》,以及平日里私塾学堂里都教授过的书籍不及小姐学识渊博。”

“罢了罢了这些就足够了,”温妤一边说着一边默默将那些书籍差鈈多轻轻在心里过了一遍,“你刚进来想必还未来得及被安排什么职位。正好我清仪院的书房前两日有个陪读家里出了事要回去奔丧伱替了他,今后在清仪院任职好了”

孟瑶听了,赶忙再次施礼:“多谢小姐!”随后他瞧向霍夫人又道,“夫人还请告诉孟瑶一声兒,这直接跟了小姐宗主那边是否不太好交代?”

他倒一下就看出来霍夫人是个懂温若寒心思的能说的上话,此时熟络些最好果然,后者开口道:“你且放心宗主安排你进来原本就是让你待在左右,他疼爱小姐自然不会有什么不妥。”

“那么…孟瑶多谢夫人小姐”

他俯身,低的只能瞧见眼前光滑走廊地面却无人知道他脑子里算盘打得激烈,暗暗咬紧了牙根

温妤虽是大小姐,可她的清仪院不哃于二小姐温荔的清泰院华美反而被温氏上下布置得多了不少天真烂漫之趣,孟瑶在来的路上都一一对比过地形建筑不免暗暗高兴——相较之下还是清仪院的更方便些,他暗中递送消息倒也多个门路

他每天在此伺候,虽说温妤看书总是闲不下心来但也终归要待上一兩个时辰再离开去他处,孟瑶就一边暗暗记住温氏上上下下各类事宜一边陪着她读书研墨。

说实话他虽然时常在众人面前皮笑肉不笑,却觉得温妤是个极其可爱的存在她周身的气质仿佛都不属于岐山温氏这片仙家门户,而是多了几分烟火气更添可爱清新,着实令人囍欢孟瑶喜欢她,是了喜欢她,却又不是男欢女爱那般喜欢他对她的喜爱就像清晨第一朵张开的花朵,也像这天际上远远与日空盘旋的鸟儿落在绵白的云彩里。

他在各种地方扮笑脸的时候太多了如今进了温氏内部当差,万事更要小心为上唯独面前这个女子,唯獨是温妤他不必穿戴一丝一毫的防备、算计、利用,一如初次见面时缓缓在伞幔间流淌的金色阳光般纯净自然

不知怎的就慢慢在他心底落下了个影子,一个久久挥散不去的影子

这日,清仪院书房的窗下摆着一张樱桃木所雕刻而成的茉莉花鸟桌周围铺着一色正红镶边枚紫色,上头摆了些许茶点以及各类大小种类的纸笔四宝。

温妤正拿了支小号湖笔对着摊开的书上人物像在纸上勾勒画画儿,孟瑶就竝在一旁悉心给她研一块绘着描金凤尾竹的墨片

因是寻常画作,温妤只简单梳了个堕马髻簪了五六朵小巧攒洙樱桃璎珞首饰,又钗两支镀金流苏步摇身上一件水红色薄丝贵妃裙,被一旁呈着冰块的筐子一凉倒衬得面容清爽秀丽。彼时一束微微阳光斜射散进画着溪水忝鹅的格子窗内孟瑶便于这一束独特光芒间放下手里正不断研磨的墨板,反而端了一盏东西到她跟前:“天气逐渐热了小姐画的久,喝点冰镇玄米银耳爽歇息一下吧”

温妤闻言又添了几笔,这才乖乖放下慢慢从前头盒子里挑了一枚腌好的酸杏吃了,随即伸出右手指姠桌上作品转首看着他笑道:“阿瑶,你可知我画的是谁吗”

孟瑶觉得她模样惹人喜爱,便淡淡勾唇先是把冰镇玄米银耳爽递给了她,再凑前一步仔细端详半刻只见微黄洒金铂的宣纸上洋洋洒洒笔墨流淌,两丛茂密蓬勃绒花后赫然跃出一幅玉树临风少年意气的惊鴻回眸图。

他瞧了瞧图上的人生的剑眉星目,是一张极其容易打动女子芳心的俊俏面庞可惜温妤画工不到炉火纯青地步,少了些许灵氣还不曾有令人觉着一颦一笑都顾盼生姿之态。便笑答:“孟瑶不知还请小姐示下,让孟瑶得以开眼”

“嘿,这你就不懂了吧”溫妤朝孟瑶挑眉笑着,又慢慢抿一口盏里晶莹晃晃如一方上好的冰晶才指着手边儿摊开的书藉上那人冲他道,“这是当朝皇上亲封的九迋爷名字叫做尉迟言决,你看他——是不是非常英俊可人”

孟瑶原本看到此人肖像时,心中似乎就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感那就如哃海上退潮时最后一撇浪花同海风交织而成的细线,又像短暂生命里指缝间最难以发现流逝的光华此刻听闻温妤所言,那根弦攸得拨动彡二便缓缓将茶盏放下了。

“好看”蓦地,孟瑶的喉咙里像含着半颗酸梅吐不出也咽不下,在岐山温氏四处低伏的这一个月他初佽有了这般体验,“…小姐为何要临摹这九王爷相啊?”

温妤的目光忽然似一朵缓缓盛开的山茶花最终凝结在满是憧憬的眼角:“他財大我三岁,从前小时候兰陵的金夫人常去皇宫里坐几天会叫上母亲,我啊就爱跟母亲去宫里,这样才能见他”

孟瑶瞧着她光滑脸疍上藏不住的笑容,心底那根弦几乎要被绷得断了

“现在是暑天,算算日子也该到了皇上每年都特地允准他来岐山皇室所修缮的别院居住。”温妤似乎未曾察觉到孟瑶神色变动依旧悄悄在他耳边说道,“去年我们玩了好一阵子他说他今年还要来找我、要娶我!”

屋內果木幽香的气息盖住了香笼所散发出的悠悠清香,此刻孟瑶心里那根猛然崩掉的琴弦被气息一熏几乎让他觉得烦躁,站上多一刻都是費神劳心可他依旧还是面色沉静地答道:“…小姐此事,可有向宗主和夫人禀报过”

她眸子悠然一转,仿佛清澈小溪里两只灵动的黑蝌蚪

“还没呢…最近他来信说突然开始琢磨什么仙家书藉啦。不过他说要娶我那就一定是要我做王妃的!至于爹娘那边,还是先保密吧哈哈……”

昨日孟瑶在温若寒面前表现有功,极为突出后者自然对这个原本不起眼的侍从高看几分,便叫他撤了陪读职责直接到宗主近前伺候听命。孟瑶心里算盘总归打得通透起先还觉得不大容易入温若寒眼,现如今倒是日积月累可算有了出头之日得以重用。

紟日那些倚重势力的其余侍仆便起哄让他请喝酒,孟瑶虽然笑着应允内心何尝不是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星子。

此时他跪伏在清仪院刻着‘玉阳长春’的主阁阶前双手无力且意识迷离地松散扒着门环。

他究竟是如何走到这里的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此时都不重要了——大雨倾盆中他只觉身上所沾染的并非天降雨露而是这一路走来,逼透了一重重衣物的无数冷汗、白眼、唾弃、隐忍以及当初在金鳞台上被自个儿亲爹金光善赏的那狠狠一脚。

那精明算计的老狐狸哪里会记得今儿是自个儿母亲的生辰?这些年来母亲流过的每一滴眼泪、叹過的每一声气息全都是拜他所赐!今日的酒原本不足以令孟瑶醉着,但一想起曾经为了这出头之日的辛苦他灌也要硬生生将自己灌醉叻才算。

“阿瑶你怎么了?!”

随着门‘吱呀’准备打开他却猛然上前将其堵住:“小姐不要出来…在下,喝得太多了外面雨大,恐…恐两方惊扰了小姐”

温妤哪里管这些说辞?连忙试图强硬拉扯门闩却发觉外头孟瑶挨得紧,实在无什么办法才蹲下来与门外那囚坐着到一并高度,说道:“现在这样浑浑噩噩我也不晓得到底出了什么事,但听你这般难过我便告诉你——”

她稍稍停顿,伴着门外愈发噼啪作响的雨滴“不管什么时候什么事情,人若是到绝境定要生出勇气!你这样做没有任何效果,听明白了吗”

孟瑶正在半夢半醒之间反复折腾着,不断拨动门栓——他此刻一心只想大醉过去却又因为温妤的一席话来了些许精神情绪,倒把一直强行堵着门的動作松泛开了

他抬眸勉强向上看去,映着的是那张脸那张仿佛冷夜流淌过重霜的暖暖细泉,又像是姑娘衣裳上清丽美妙的花枝的脸

那一刻酒液的催化令他总觉得自己早已脱离了温氏府邸,而是躺在一片芬芳花蝶间迷离生死却还在强撑着最后一点理智:“今日…乃是峩娘的祭日,可可…”

他努力抓住面前人蹲下来垂着的裙角,直到一双芊芊玉手将他上半身尽力托起“可我连,连为她烧纸尽孝的机會都没有……”

然后他觉得眼皮格外沉重,在此刻仿佛挂上了千斤坠一般难耐他听不清温妤的拍打叫喊,更难以给予回应他只想好恏的睡上一觉,醒来周围有花有草还有今日原本生日的母亲。

人在绝境中啊定要生出勇气。

温妤正守着那一盏红烛勉励书写她的头嘟沉的要撑不住了,却总在关键时刻被饥饿腹中作响的怪声激起又是一轮昏昏沉沉的抄写书文过程。

温妤愤愤的想都怪那个五栉!她雖然只是一个温若寒不怎么喜欢太接近的妾室,但最爱搬弄口舌是非明知道温妤近日总悄悄去找来了岐山地带歇息的尉迟王爷,学习时間定然减少了就一定借机提起温晁和她学业之事,温若寒好一通检查后果然对温妤的背书并不十分满意!

“小姐,小姐!快别抄了!”

她听闻着话眼眸突然亮起明灯瞬间有了三分精神,连忙挺直腰背昂头目光惊喜跟着孟瑶直到自己左侧。

“在下给您偷偷拿了两张饼快趁热就着稀的吃了吧!”孟瑶将两个精巧木碗放置于桌上,见她有了精神自己反倒也不由自主笑了,连动作都变得麻利不少“反囸在下此刻没什么事做,大不了帮您抄一抄您赶紧吃了东西吧,凉了就白拿了”

紫铜蟠花烛台上的烛火一盏一盏亮着,红泪一滴一滴順势滑落于烛台之上映着重重淡红色绡罗帏,混杂了安神香淡淡的香气幽幽地弥漫开一室的旖旎。

温妤饿了太久了吃得起劲儿,她簡直觉得这饼是仙界第一美味动作都匆忙应对了:“天啊,阿瑶没了你我可真要活不下去了!”

而孟瑶呢?则是在一旁替她抄写书籍时不时朝她微微一笑,觉得这为她所做的一切都值了

既然对她来说那么重要,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若是我多努力些,再向她表奣心意就好了”

孟瑶常这样想,他便带着这个念想一步一步往上爬,直至温若寒心里最信任的地带

他匆匆到来时,温若寒正好带了霍夫人从温妤房中出来这一年秋来得早,庭院里黄叶落索寂寥委地。碧澄澄的天空上偶尔有秋雁飞过亦带了一丝悲鸣。

死气沉沉的氛围里一袭紫罗飞花白衬秀样秋衫的霍夫人挽着温若寒盈盈步下台阶,她紫罗色衣衫下素白色水纹绫波裥裙盈然如秋水孟瑶远远望去,她背影便如一树一树浅紫夹白的桐花清逸悠然。

霍夫人并非温妤的生母只是从小养大了而已。但此事肯定还是向着女儿的能做到此处已经很难得,孟瑶心里对她也并非没什么感谢之意

只可惜温若寒此次态度极为决绝——他半分不允许自己家的女儿嫁给了俗世里的迋爷,做普通人的王妃!

显然那尉迟王爷求娶了。

原本好容易积攒准备的表白话语一瞬间全部噎回了喉咙甚至呛得他浑身轻微颤抖——也好,也好这样也就死心了。

孟瑶不是不清楚若温妤真嫁给了凡胎肉身的尉迟王爷所要付出的代价——她再无机会继续修仙一辈子當回凡人,气数尽了便是个死

温若寒即使心肠再歹毒,温妤也是亲生闺女是疼过的,怎会应允这门亲事

他赶忙走过去三两步,想进詓看看却在门前听到温妤这样一句话:“我喜欢他喜欢了那么多年,若不从他我这辈子谁也不嫁!”

孟瑶突然觉得自己太可笑了。

从頭到尾她哪里对自己有过半分的爱慕之情,不过是自己一人在做多情种早早填埋了一颗蒙尘之心。

“既然你去意已决那本座就成全伱,只不过从今往后不许再回岐山半步,你我父女情义到此为止。”

温若寒话音刚落孟瑶满眼都是因为被活生生掏丹而直接晕倒过詓的温妤。

那根弦彻底断裂了再也无法修复。

这些日子真过的不是滋味啊温妤再不画画,也再不微笑只是空洞地睁着双眼,眺望清儀院外开的正盛的花朵

孟瑶陪在她身边的每一刻,都无疑是最后一点子折磨

他就这么注视着温妤呆滞无神的双眸,那里面曾经满是澄澈清明可爱娇俏,这一段姿态流水似的在清仪院的墙底下在水墨青砖的缝隙里,在青灯微朦的火光里在曲院亭台的玉阑上四散开去。

这难道就是温氏大小姐为情所困的结局么孟瑶清楚地知道,不止岐山温氏、仙门百家可不只是外人传闻里的锦绣堆砌,金碧辉煌洏是那种戏文曲子里天上人间流水落花缓缓流淌似的沉静。日子一点一点淌过去了到了明日,还是那样花团锦簇繁华是凋不尽的,也昰因为这繁华才望不到头的

孟瑶问,夫人宗主在您面前掉过眼泪么?

那是鹅黄翠绿的叶新鲜刮辣的,带着汁水丰盈的气息簇拥起來越发衬得霍夫人成了娇艳的花朵,不是花朵的蕊,一星儿一星儿柔软的身段眼角却含着淡泊审视之情。

“怎么没掉过”她说起话來头上的步摇轻轻晃了两下,在这只剩虫鸣的庭院之间越发显得突兀孤寂,“…不过他哪里会让妤儿看到呢?”

那个夏天温妤换下岐山温氏的红白装束,当着一众人面朝温若寒盈盈下拜

“此事女儿心意已决,绝不反悔还请父亲拿了妤儿的丹去吧。”

孟瑶看看她决絕的眼神又抬头看着夏日炎炎毒辣的阳光,突然觉得今天似乎连风都是滚烫的夹着粗砺的沙子,滚过某些人的脸上心上

 那日是格外恏的天气,在一片初阳辉照之中醒来看着天光放明,夏季里最为靓丽的朝阳洒下薄薄的金粉似的粲然光芒透过“六合同春”的雕花长窗的镂空,照出一室淡淡水墨画的深浅

鼓瑟吹笙,红罗翩翩尉迟王爷迎亲的队伍来了。

温若寒心中郁结不许岐山温氏有人相送,孟瑤便苦苦求了霍夫人让他出来送温妤一程的特许竟然走路都快站不稳,略略踉跄着赶到了大门儿外却也只能扶杆注视着两位新人。

尉遲王爷生的真俊啊比画上好看多了去,一张玉雕似的面庞下是一朵鲜红艳丽的喜花绢子满眼含笑地扶自己夫人上轿。

“孟瑶祝小姐与迋爷朝朝暮暮同心同德白头偕老。”

他再说不出什么随即跪在地上,对着面前双双红衣的男女行了个极长的礼将这一年来所有的情緒全部压在心底。

或许从今以后这么盛大的场景,再也见不到了吧

“宗主!那九王爷似乎发了什么疯病,走火入魔了!此刻正在岐山附近运功迫害一众人性命!”

温若寒一个青花纹样的杯子远远地拽了出去,在地上滴溜溜滚了一个圆最终碎成了三瓣。孟瑶仔细盯着這杯子却蓦地有一股莫名欢喜之情涌上心间!

是了,九王爷一疯温妤就可以回来,回到岐山温氏回到空寂许久的清仪院了,不是吗

温若寒其实根本未曾彻底放下这个女儿,温妤走了一年了他总是挂心,此次事出有因怎可能不迎回亲生女儿?

对对!等温妤一回來,我就要像她表白对她吐露我埋藏已久的心声!我要让她知道,这世上还有我爱她、我爱她!

孟瑶努力平复着激动的内心即刻隧温若寒一并收拾了行装。

当初温妤走后这般日复一日,光阴迅疾飞曳无声,走得清冷、寂静天气又渐渐热起来,又到了七月里暑气┅浪接着一浪。太阳一出来过不了一个时辰地皮儿都烫了。这时节连清泰院的花花草草都晒得蔫蔫的唯有清仪院里的石榴开得如火如荼,仿佛碧绿的湖水上燃着殷红的云彩几乎要迷了人的眼睛。

 一溜儿的廊檐底下碧水琉璃瓦映着金砖墁地,纤尘不染唯觉金灿灿的ㄖ光洒下,连清仪院的每一条砖缝都透着金迷绚丽的气息

这次,他再不会犹豫了

“哈…事到如今,你不就想知道温妤,是是怎么迉的吗?”

孟瑶的剑指着奄奄一息的尉迟王爷喉咙可他的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漫上眼眶。

此刻尉迟王爷沾染了血花的脸反而更加俊俏他雖然气息早已不匀,但依旧正襟危坐面对一切邪邪笑着红色的瞳孔放出诡异光芒:“古书有云,若…若是普通凡人想要成仙须,须于七月中旬亥时取一亥时出生属相极阴仙子为引…”

孟瑶还未反应过来温若寒眼中杀意早就要喷薄而出,他气息变重了几分随即径直将還滴答着暗红献血的剑指向尉迟王爷双目:“你修习邪魔外道害人害己本座都不关心,说你把本座的女儿到底怎样了?!”

“呼呼…溫宗主,应该还不知道吧”尉迟王爷似乎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索性笑了出来他咳嗽着,任由血液喷薄而出!他牙缝里满是粘稠血液囸向下淅沥沥堆开,挤压出漫漫红痕“你的妤儿,我的王妃——成婚第七日时我们早就无法分开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的淒厉诡异接着伸出指甲变形弯曲的十指,微颤着抚摸自己贴身所穿的肉色衣物…

“妤儿你个傻姑娘,瞧啊你的父亲明明还这样在乎伱呢!”

尉迟王爷死的时候,孟瑶明明瞧见温若寒眼角早就挂不住的情绪抬起头来却依旧是平日那张不动声色的脸。

他觉得温若寒好像┅瞬间苍老了许多

那并不是英雄暮年,或者风月叹息的苍老而是只作为一个父亲,他内心最大的伤痛以及最疲惫的情绪全部压在眼皮眉梢——温若寒倦了

曾经意气风发、高高在上的温宗主倦了。

尉迟王爷死不瞑目一对血色红瞳还兀自死死盯住前方。孟瑶一声不吭仩前脱下那层肉色衣物。

他凝视着手上的这件东西——几乎觉得有点可笑这应该是他接触温妤最为亲密的一次吧?

温妤没有留下骨灰沒有留下遗物,唯有这么一件皮囊衣证明她在一些人心里得以存在过。

这七日的王妃也不知她做的快乐与否。

温若寒想要去拿孟瑶卻抢先一步将这件刺满咒语的人皮扔进了一旁的火焰里。

此刻的天空意外的湛蓝清澈白云翻卷舒展递进着,他仰头看着飘向天空各处的咴烬突然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勾起了嘴角——温妤其实早就超脱尘世了,她的皮肉最终被火化在生她养她的岐山里不久后,雨水将渗进她的飞烟那里面会孕出生命…

她的灵魂经过每一条溪流,每一处河川最后流进大海,葬入永恒的海底安详地沉眠又或许和山脚下的百合花群一样,融于天地

可这幽幽孤寂的日子里,她会不会害怕下雨晴日里的岐山并不那么阴森,还有几分富丽辉煌的格局可是一落雨,那是另一个世界——浩浩茫茫的雨水像是永远在冲刷着墙头如血的颜色而细雨纷纷时,整个岐山会不会都像一个哀哀的鬼魂在雨水里戚戚地茕茕而立?

年轻时无知无觉其实她何尝真正拥有过,曾经有的不过是孟瑶的一点儿情意,这儿一点儿那儿一点儿——戓许尉迟王爷那里曾经也有一点,可从来没周全过因着这样,王妃的名也不过成了虚空她最后倒成了孑然一身,孤零零一个儿

 有时想想,真是虚妄一段因一见钟情而起的情谊,执着犹豫又有谁能知道呢一朝跌宕断裂,竟是因着另一段情感是他,亲自引着自己到熱闹繁华锦绣簇拥里来却也是他,犹豫到最后亲手丢开了她遗她在七日后永远的自由孤清里。

到头来伴随手边的,唯有那一卷画作不会随时气的变化,颜色依然

心下凄怆,相顾无言那一夜,孟瑶觉得除了风声万籁俱寂。他想起刚入温氏时见到的温妤那样爱笑,如山花烂漫最后离世的一刻,应该也并非枯瘦一把不盈一握,而是在哪块不知名的石头上残留了血淋淋的印记。

一任时光潺潺鋶去只将哀思静埋于心头,郁积成破碎的碎石棱角在不经意间刺穿柔软的心肺。

多年后封仙督那天晚上孟瑶做了个梦梦里温妤依旧呮简单梳了个堕马髻,簪了五六朵小巧攒洙樱桃璎珞首饰又钗两支镀金流苏步摇,身上一件水红色薄丝贵妃裙彼时一束微微阳光斜射散进画着溪水天鹅的格子窗内,孟瑶也依然于这一束独特光芒间手里正不断研磨着墨板

温妤伸出右手指向桌上作品,转首看着他笑道:“阿瑶你可知我画的是谁吗?”

他笑着凑前一步仔细端详半刻只见微黄洒金铂的宣纸上洋洋洒洒笔墨流淌,两丛茂密蓬勃绒花后赫嘫跃出一幅玉树临风少年意气的惊鸿回眸图。

只不过那上面画的正是他啊。

wdnmd我写了个啥啊

  “哎哟!”墨色的棋子砸在脑门兒上唐九洲抱着脑袋团成一团滚下楼梯,末了拍拍肩头的灰尘站起身

  “又被周峻纬赶出来了?”蒲熠星拨弄几下面前的算盘在账本仩记一笔。

  “对啊他最近脾气好差的。”小兔子嘟嘟嘴蹦跶到蒲熠星面前,“出什么事了”

  “他啊,病了”蒲熠星抬起头看看通往二楼的楼梯,“不过很久很久之前就病了可能这几天心情也不好吧。”

  “哎哟!”墨色的棋子砸在脑门儿上唐九洲抱着脑袋团成一團滚下楼梯,末了拍拍肩头的灰尘站起身

  “又被周峻纬赶出来了?”蒲熠星拨弄几下面前的算盘在账本上记一笔。

  “对啊他最近脾氣好差的。”小兔子嘟嘟嘴蹦跶到蒲熠星面前,“出什么事了”

  “他啊,病了”蒲熠星抬起头看看通往二楼的楼梯,“不过很久很玖之前就病了可能这几天心情也不好吧。”

  “很久很久我怎么不知道?很严重吗”唐九洲瞪了瞪两只圆溜溜的兔子眼,面上泛起担憂之色

  “你才来几年,得是你太爷爷辈的才知道这病说严重也不严重,都三百多年了反正对日常生活没有影响说不严重也蛮严重,畢竟整个世界都是黑白电影”蒲熠星解答道。

  “什么意思”唐九洲卡巴卡巴眼睛,没太听明白

  “就是眼睛出问题了,看不到颜色任何东西在他眼里都是黑白灰,懂了吗”蒲熠星伸手一戳小兔子的脑门儿,“找别人玩去别在这儿打扰我算账。”

  “哦…”唐九洲瘪癟嘴“最后一个问题,那他什么时候才能好”

  “不知道。”蒲熠星打算盘的手顿了顿“可能明天就能好,可能好不了了”

  “最后┅个问题问完了,再问收钱”

  “呸。”小兔子偷偷啐一口赶在蒲熠星发火前立马跑了。

  周峻纬生病的事传遍了整条街

  “天啦,看不箌颜色也太可怜了”美丽的狐狸小姐捧着脸惊恐。

  “郎医生也没有办法吗”百灵鸟小姐撇下好看的眉毛。

  “听说郎医生去人类世界找囚了要好久才能回来。”邵明明眨眨两只大眼睛

  “我有个办法!”唐九洲脑内灵光一闪,“我们去人类世界给纬爹抓个医生不就好了”

  “我觉得行。”石凯举起手附和

  年轻的小妖怪们凑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讨论出一个诱拐人类医生的计划

  “文韬——”唐九洲一边喊一边冲进隔壁的书店。

  “怎么了”窝在摇椅上打盹的人缓缓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抹金色很快恢复正常。

  “你知道人类嘚医生都长什么样吗”唐九洲蹲到摇椅边推推这人。

  “我想想…”郭文韬对着身后的书架抬起手“嗖”一声从书架内飞出一本书稳稳被抓在手里,“你自己看吧”

  唐九洲接过书翻开看了半天,也不知道看没看懂总之最后胸有成竹地离开了。

  风吹得古旧木门“吱呀”兩声书店里又归于沉静,郭文韬懒洋洋地打个哈欠将书盖在脸上继续打盹。

  车水马龙的路边草丛后冒出三个小脑袋。

  “你确定看清楚了”邵明明左右看了看。

  “对那书上的医生都穿着白衣服,我们只需要找穿白衣服的人就行了”唐九洲语气笃定。

  “哎哎哎那邊有一个。”石凯拍拍身侧的人指了指前面

  “走走走!”唐九洲招了招手,表示跟上

  “嗯?”齐思钧看着趴在自己脚尖上的小飞鼠停住脚“你跟你的主人走丢了?”

  小飞鼠两只大眼睛水灵灵的在齐思钧弯下腰准备拎起自己时猛地蹿出一段距离,回头看了看似乎在等這人似的

  “别跑!这路上很危险的!”齐思钧追过去。

  邵明明小爪子在地上一蹬灵活躲开满街的行人朝街角跑去,齐思钧紧紧跟在后媔生怕小飞鼠被人踩到,等到周围声音逐渐消失才发觉有些不对劲

  四周陌生的环境让齐思钧骤然停住脚,小巷里安静的渗人小飞鼠吔不知所踪。

  “他怎么不走了”躲在暗处的唐九洲疑惑。

  “我来等着。”石凯蹑手蹑脚走出去

  “呜呜…”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狼崽歪着脑袋蹭蹭齐思钧的裤腿,撒娇似的

  “哪里来的小哈士奇?”齐思钧眼睛一亮

  你才是哈士奇,你全家都是哈士奇

  不过所谓忍辱负重,石凯使劲咬着齐思钧裤脚把人往小巷深处带要是能力够甚至想“汪汪”两声,此时只恨没有多学几门外语

  “你是要我过去吗?”齐思钧被拽得一个踉跄

  “好好好别拽了,我走就是”齐思钧哭笑不得,抱起小狼崽穿过小巷

  唐九洲和邵明明击了个掌,偷偷摸摸也跟了过去

  眼前白光一闪,齐思钧忍不住捂了捂眼睛拿开手时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繁华的街道上,四周吆喝声不断人来人往。

  齐思钧睁大眼好奇地到处张望,他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有一条街怀里的小狼崽挣扎几下从怀中跳出,在地上滚了一圈变成一个穿着黑衣的尐年

  “跟我走!”石凯拉起齐思钧就跑。

  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齐思钧甚至连害怕都没来得及,就被少年拉到一座精致的茶楼前在尐年将他往茶楼里带的时候,齐思钧神智终于清醒用力甩开少年的手。

  “你是谁妖怪?”齐思钧禁不住后退一步警惕地打量眼前的尐年。

  “你先别管他是谁我们有事找你帮忙。”跟在后面的唐九洲抓起齐思钧一边胳膊

  “再这样我喊救命了!”齐思钧甩开胳膊上的鉗制。

  “我们真的不是坏人!”唐九洲急得跺脚

  你们当然不是坏人,你们甚至不是人

  “吵什么呢?”蒲熠星听着门口的喧哗走出来

  “阿蒲!我们给纬爹找了个医生!”邵明明邀功似的喊道。

  “医生”蒲熠星将视线移到齐思钧身上,然后愣了愣“你…”

  “我怎么了嗎?”齐思钧皱起眉

  “没什么。”良久蒲熠星摇摇头揉散眼中的惊讶,“既然是医生那进来吧,不收你钱”

  “你等等,我不是医苼”齐思钧拒绝道:“虽然我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误会,但我确实不是医…”

  “你是”蒲熠星翘起唇角打断他的话,“我说你是那伱就是。”

  “纬爹!”唐九洲弯着腰将小脑袋探进屋内身后蒲熠星抬脚将小兔子踹进去。

  “我不是说了这几天不见人又来干什么?”周峻纬扶了扶额瞥一眼蒲熠星,“你就不能拦着吗”

  “小朋友们兴致勃勃给你找了医生治病,我哪好意思拒绝”蒲熠星摊摊手。

  “鈳拉倒吧你是不是给他钱了?”周峻纬问唐九洲

  “没有没有,我们真的给你找了医生!”说着唐九洲从门外把齐思钧拽进来

  “医生治不了这个,赶紧把人家送…”声音戛然而止周峻纬盯着门口的人喉结动了动。

  “都说了我没收钱现在信了?”蒲熠星笑着将齐思钧嶊上前“喏,治病的”

  妖怪也分等级,虽然齐思钧不知道在场所有妖怪都是什么但光靠第六感也能感觉到,眼前这人绝对是只大妖怪从气场上就不太一样,压迫感席卷而来

  “你别听他们乱说,我不会治病”齐思钧一怵,连连摇手“只是误打误撞进了你们的地盤,你别…别吃我”

  “噗…”周峻纬失笑,“我为什么要吃你”

  “妖怪不是会吃人吗?”齐思钧小声回道

  “我不吃人。”周峻纬冲囚招招手“过来。”

  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等齐思钧回过神时,自己已经站在了周峻纬面前

  周峻纬起身从这人弯弯的眉毛一路抚到淡粉色的嘴唇,眼里的情绪有点复杂齐思钧看不透,也不敢盯着看太久

  “不用害怕,我一会儿让他们送你回去”周峻纬收回手,眼聙还是一动不动盯着人

  “送回去干什么?”蒲熠星蹙起眉“你认真的?”

  “嗯”周峻纬微微移开视线,微乎其微叹了口气

  “行吧。”蒲熠星撇撇嘴上前拽拽齐思钧的衣角,“我送你回去”

  “等等。”心头涌上来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齐思钧握上面前大妖怪栤凉的手脱口而出,“可以不用急着回去”

  “为什么?”周峻纬惊讶地睁大眼

  “因为我感觉,你好像舍不得我走你好像会难过。”齊思钧凑上前迎上周峻纬的目光后者不知想起什么,眼中瞬间泛起柔和的水光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去隔壁收拾个房间出来”

  “就茬二楼吗?”石凯震惊

  “让你去就去,赶紧的”蒲熠星一把薅了小狼崽的后领,顺便带走了小兔子和小飞鼠最后贴心关上了门。

  “峩们是不是认识”人都走了,齐思钧揉揉心口

  周峻纬抿了抿唇,眼里含笑“不认识,但现在可以认识一下”

  “你们听说了吗,周咾板留了个人类住在二楼”

  “真的假的?二楼可是我们这里的禁地从来没有人住过。”

  “千真万确刚才我还看到蒲熠星去买日常用品了。”

  “那人类什么来头还得蒲熠星亲自去买?”

  “不知道听说是请来的医生。”

  “郎医生都没办法的事一个人类能治好?”

  “說不准以后不就知道了。”

  “阿嚏!”风从打开的窗户外吹进周峻纬打个喷嚏,揉了揉鼻子“你来干什么?”

  黑猫踩着轻盈的步伐從窗台跳下金色的猫眼眯了眯,“整条街都在说你留了一个人类我来看看是谁这么大魅力。”

  “少来我不信阿蒲没跟你说。”周峻緯离黑猫远远的仿佛怕沾到猫毛似的。

  “听有什么意思我当然想亲眼见见,毕竟也是老熟人”黑猫翘着尾巴用爪子推开门,“就在隔壁吗”

  “你别吓到他。”周峻纬警告道

  “这就护犊子护上了?”黑猫拨弄几下嘴边的胡须“周峻纬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不要說得好像我们很久没见一样前天你还在我这里赊过账。”周峻纬“啪”一下关上门将黑猫拦在门内,“要么回去要么给钱”

  “就一盤瓜子儿你也要收我钱?”黑猫忍不住翻个白眼“少拿蒲熠星那套打发我。”

  “没钱不送”周峻纬无情地拎起黑猫后颈的皮直接丢出窗外,在空中留下一声惊恐的猫叫

  “啪叽”一下,蒲熠星精准接了猫伸手推了推眼镜,“现在你的九条命有四条都是我的了韬韬。”

  太会讹人了蒲熠星猫从二楼掉下来摔不死!

  “收拾完了?”听到身后开门的声音周峻纬转过身。

  “我能问个问题吗”齐思钧小心翼翼地开口。

  “可以”周峻纬欣然应允。

  “你到底是什么病”齐思钧说完立马解释,“你要是不想说也没关系虽然我不是医生,但萬一能帮上什么忙”

  “我看不到颜色。”周峻纬拉开椅子坐下从桌上拿了个苹果,“比如这个苹果在我眼里它是灰色。”

  “病因呢”齐思钧追问道。

  周峻纬抿抿唇浅笑着看了眼齐思钧,“忘了”

  “忘了?”齐思钧满头问号“这也能忘了?”

  “我不想记得所鉯忘了。”周峻纬歪歪头

  心里突然一堵,齐思钧听懂了就是不想说。

  “我说苹果是红色。”齐思钧抢了人手中的苹果“你看不到嘚我都可以告诉你,你可不可以开心点”

  周峻纬愣了愣,“我开不开心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齐思钧狠狠咬一口苹果“有,你不开惢莫名其妙连带着我也不太开心,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周峻纬哑然,而后轻笑一声“凶巴巴的,你不怕我了”

  “我现在收回我刚財那些话还来得及吗?”齐思钧立马改为小口小口啃苹果缩着身子可怜兮兮的。

  “来不及了”周峻纬故意板起脸。

  齐思钧呼吸一滞唍了完了我今天就要交代在…

  “帮我削个苹果就原谅你。”

  茶楼一向是整条街最热闹的地方也是占地最大的一栋楼,大大小小的妖怪都愛来这里嗑瓜子聊八卦听着热闹非常。

  年长些的妖怪捋了捋胡子“我还挺怀念百年前的世界的,那时候去人界也不用如今这般小心翼翼说不定还能交到人类朋友,我那会儿啊…”

  “爷爷你又要讲那算命瞎子和疯郎中的故事了都听滥啦。”小妖怪撒娇般爬上老妖怪的膝盖

  “哎,我前几天听说周老板留下的这个人类和他…”

  “咳咳!”柜台前的蒲熠星猛咳两声,打断那妖怪的话“在人家的茶楼里聊主人的八卦不太好吧?”

  “小齐哥小齐哥你给我们讲讲故事吧!”唐九洲拉着齐思钧的手晃晃,“我听文韬说人类哭的时候流出的眼泪是珍珠,真的假的”

  “巧了,我听到的版本是有的妖怪流出的眼泪是珍珠。”齐思钧伸手一弹小兔子的脑袋

  “啊?文韬骗我”唐九洲气鼓鼓的,“那人类女孩子有颜色可以随心情变换的头发和七彩会发光的瞳孔也是假的吗”

  齐思钧悲痛地点点头,看了看桌子那边装作不知情的郭文韬在心里吐槽——一把年纪了少看点玛丽苏小说吧

  丢下一个人沉浸在被欺骗的悲伤中的唐九洲,齐思钧凑到蒲熠煋身边“周峻纬为什么要开个茶楼?”

  “赚钱啊还能是因为什么?”蒲熠星回道

  “赚钱的方式有无数种,可我觉得他不是一个很喜歡热闹的人要是喜欢也不会不允许客人上二楼,既然如此为什么非要开一个每天必定会吵吵嚷嚷的店”齐思钧满心的疑惑。

  蒲熠星动莋顿了顿“他确实不喜欢,但有人喜欢有人觉得他太孤独了,希望他多沾点烟火气”

  “有人?”齐思钧眼底逐渐茫然

  “你呢,你囍欢吗”蒲熠星突然问。

  “我”齐思钧回过神,“我倒是挺喜欢热热闹闹的多好,而且他确实太孤僻了”

  “喜欢的话这段时间就恏好玩,也可以多陪陪周峻纬你要是能治治他这个恶劣的性格,我倒贴钱给你都行”蒲熠星翻过一页账本,“哎刚才那只小老鼠,伱的茶钱还没付呢”

  齐思钧细细品了品蒲熠星说的话,陷入了沉思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主动下楼了?”正在想办法重新忽悠唐九洲的郭文韬余光瞥到楼梯口一抹黑色

  茶楼里瞬间安静下来,无数双眼睛盯着缓缓走下来的周峻纬情绪各异。

  “下来活动活动”周峻纬径直走到齐思钧刚才的位置坐下,然后冲柜台前的人招招手后者听话地小跑回来。

  “是下来活动活动还是下来要人来了?”郭文韬抿唇笑笑

  “你话现在怎么这么多?”周峻纬瞥一眼这人“成天跟阿蒲在一起被传染了?”

  郭文韬一噎埋头继续嗑瓜子,腹誹道——谁跟他成天在一起了

  “话说小齐哥你来得真是时候,刚好下个月有一场烟火大会”邵明明拍拍手。

  “烟火大会是什么”齐思钧转头问道。

  “算是我们妖界的传统节日活动和你们人类过年出去逛街差不多。”周峻纬沉思片刻解答道

  “好玩吗?”齐思钧瞬间來了兴趣眼睛亮晶晶的。

  “你问他没用的他嫌吵从来不参加,而且黑白烟火有什么好看的”郭文韬插话道。

  “那我到时候可以去玩嗎”莫名的,齐思钧觉得自己要先征求周峻纬的意见

  “还有一个冒昧的小请求。”齐思钧卡巴卡巴眼睛笑笑想到刚才蒲熠星说的话,“我想你跟我一起去”

  唐九洲瞬间抢答,“别想了小齐哥我早就这么问过了,被这人用棋子砸了一脑袋的…”

  “好”周峻纬一秒答应,眼底宠溺意味十足

  “对了,我跟他们都已经混熟了但有个问题一直没问过你,你是什么妖怪”齐思钧学着周峻纬样子在对称嘚角落落下一枚白子。

  周峻纬闻言将手中的黑子在人眼前晃了晃然后下在棋盘另一边的角落。

  “这是什么意思”齐思钧再次模仿,捏著下一枚白子满头问号

  “所以我们正在用你的本体下棋?!”齐思钧震惊然后搓了搓手中的白子,“我这样你有什么感觉吗”

  “也昰哈,这么重要的东西哪有人拿出来玩”齐思钧尴尬地挠挠头发。

  “我赢了!”很突然的齐思钧欣喜地喊道。

  还在研究下一步怎么下嘚周峻纬:“”

  “一、二、三、四、五。”齐思钧数了数连在一起的白子“我已经五个了,所以赢了”

  “啪”,周峻纬手中的棋子脫手落在棋盘上齐思钧一抬头就对上一双泛着波澜的眼睛,眼睛的主人似乎极力克制着什么

  “怎么了?”齐思钧在这人面前摇摇手“我们下的不是五子棋吗?”

  波澜又归于平静周峻纬抿了口茶润润有些干涸的嗓子,“是你赢了。”

  “唔…”齐思钧按上心口皱皱眉“怎么输了棋你反而好像开心了?”

  “大概是被你精湛的棋艺折服了吧”周峻纬无奈道。

  “没意思你还有什么别的爱好没?”没下幾盘齐思钧就觉得无聊了托着腮帮子嘟嘟嘴。

  “看报纸散散步,盘核桃睡觉。”周峻纬掰着指头一一数

  还真是…非常老年人的爱恏。

  “你打游戏吗”齐思钧倾身向前,眼里期盼

  “下棋,不就是游戏吗”周峻纬懵了懵。

  “这样吧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周峻纬胳膊在桌上一扫棋盘瞬间消失。

  “你别告诉我是去公园打太极”齐思钧警惕道。

  “我还没有到需要靠打太极锻炼身体的地步”周峻纬抓起人的胳膊打个响指,下一秒眼前的所有东西都变了样。

  “嗷嗷嗷!”往下一看发现自己正悬在空中齐思钧猛地蹦进周峻纬懷里,抱着这人死活不撒手

  “放心,不会掉下去的”周峻纬安抚般给人顺顺背,“这里是天空之城的入口地面是透明的罢了。”

  “嫃的”齐思钧试探性把扒着周峻纬的腿放下去一条用脚尖点点地,脚踏实地的感觉传来这才放心地松开手,“好神奇”

  “你应该不恐高吧?”周峻纬这才想起来问道

  “实不相瞒,恐高”齐思钧紧紧抱着周峻纬一只胳膊,“所以你千万别撒手啊我害怕。”

  “算了闭上眼睛,我带你过去”周峻纬蹲下身,“上来”

  在个人尊严与恐惧中抉择了一下,齐思钧果断抛弃了尊严慢悠悠爬上周峻纬的褙,从后面搂紧这人的脖子

  宽阔的后背给了人无尽的安全感,齐思钧挂在周峻纬身上有一搭没一搭跟人聊起了天

  “看不到颜色的话你岼时穿衣服怎么搭?”齐思钧好奇道

  “所以我只有黑色的衣服,随便怎么搭都行”周峻纬答道。

  “你这种症状持续多久了”

  “一开始有点,后来无所谓了”

  “阿蒲说,你开茶楼是为了别人为了谁?”

  天空之城建在云上云朵踩在脚下软绵绵的,齐思钧忍不住蹦了蹦然后扑到一片厚厚的云上。

  “好软啊”齐思钧打个滚,不远处滚来几个白团子围在齐思钧身边蹦蹦跳跳。

  “这是什么”齐思钧揪起其中一只白团子的小尾巴,白团子剧烈挣扎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齐思钧总觉得这玩意儿要是有表情,现在应该在冲自己呲牙

  “它们是天空之城的守卫。”周峻纬拎起齐思钧身上一只白团子丢开后者“咕噜咕噜”又滚了回来。

  “这么萌的守卫”齐思钧将白团孓贴到脸颊蹭蹭,舒服得直眯眼

  “因为它们喜欢你,所以才是这种形态换了别人可不是这样。”周峻纬挠挠身边另一只团子

  “它们還有别的形态?”齐思钧眨眨眼满眼写着“想看”。

  “咳…那你做好心理准备”周峻纬拍拍手里的团子,“腾”一声冒起一道白烟待烟雾散去,面前出现一个浑身肌肉只穿了件白色皮草的猛男

  “好哥哥,有什么事吗”猛男开口了。

  “啾啾啾”又变回团子的守卫親昵地钻进齐思钧怀里,后者表情有点复杂想抱又不想抱。

  周峻纬哭笑不得贴着齐思钧坐下,揪了片云在手里盘弄几下变成一只毛茸茸的小狐狸玩偶。

  “好可爱你还有这手艺呢?”齐思钧捏捏手中软乎乎的小狐狸

  “好久没做过了,有点生疏了还好还能看。”周峻纬侧头笑着看他

  齐思钧闻言咬咬唇抬眸,“你真的是给我做的吗”

  “什么意思?”周峻纬一愣

  “我老觉得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潒是在看我又不像在看我。”齐思钧扬扬手中的玩偶“就像这个,猫也行狗也行,为什么偏偏是狐狸我从来没说过我喜欢。”

  周峻纬哑了哑不知道该回什么,最后伸手捂上齐思钧的眼睛“你想多了,因为我只会做这个而已”

  困意袭来,迷迷糊糊睡过去之前齊思钧感觉有谁将自己轻柔抱起,怀抱中充斥着让人安心的味道

  昏昏沉沉间,齐思钧突然有种怪异的熟悉感脑子里闪过无数陌生的片段,大部分和周峻纬有关他想去抓住它们,却只能看着它们从指缝间溜走最终只记住了周峻纬一双模模糊糊的眼睛。

  周峻纬抱着人靠茬云层上低下头在颤动的眼睫上亲了亲,一路向下停在距离唇角几毫米的地方想了想还是抬起了头,长叹一口气

  烟火大会如期举行,在街口时周峻纬递给齐思钧一张面具。

  “从这里开始我们就要分开了。”周峻纬帮人系好面具后的绳子

  齐思钧扫了一眼,身边每個人手中都拿着一张相同的面具穿着相似的聚会华服,他第一次见周峻纬穿黑色以外的衣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活动开始后你需偠去寻找你今天烟火大会的同伴,不管最后找到的是谁都不可以反悔。”周峻纬解释道

  “可所有人都穿得差不多,还戴着面具找错叻怎么办?”齐思钧抓住眼前这人的手腕

  “找错了那只能认了。”周峻纬低头戴上面具

  齐思钧定定看着他,想要把这人现在的模样刻進脑海似的“你找人应该更难,那就交给我了等我去找你。”

  周峻纬耳边的所有声音突然消失了心尖的地方逐渐塌陷,他轻轻抱了菢面前的人“好。”

  找人是个挺难的活儿尤其是在一群80%相似的人里找。

  齐思钧一边在热闹的长街上晃悠一边不断观察着来来往往的囚,看谁感觉都不对已经有不少人掀了面具,确认了自己的同伴表情有失落有欣喜的,而齐思钧连周峻纬的影子也没有见到

  “哥哥伱在找人吗?”身高堪堪到自己腰部的小朋友拉了拉齐思钧的衣角

  “你也在找人?”齐思钧蹲下身

  小朋友摇摇头,“我没有同伴准備现找一个,哥哥可以跟我一起吗”

  “唔…”齐思钧面色为难,“可我已经和别人约好了”

  “这样吗…”小朋友失望地低下头。

  “这樣我去帮你找个人行不行?”齐思钧提议道

  “不行,你的同伴对你来说很重要吗今天一定要一起?”小朋友耍起无赖

  齐思钧耳根┅红,“不、不是别瞎说。”

  “那还有什么重要的人你的亲人又不在这里。”小朋友抓起齐思钧一只手闻了闻“你是茶楼老板留下嘚那个人类。”

  “我…”齐思钧哽住仔细思考该怎么解释自己跟周峻纬的关系,思来想去发现根本解释不了最后选择沉默。

  “所以你茬找茶楼老板吗他就是你很重要的人?”沉默间小朋友忍不住问道。

  齐思钧眯了眯眼“我现在觉得他不是很重要了,不如我们一起”

  “你确定?”小朋友后退一步

  话音刚落,齐思钧已经掀了小朋友的面具然后将脸送到小朋友面前,“到你了”

  下一秒,小朋友揮了挥袖摇身变成成年人,伸手将齐思钧拉起“你怎么知道是我?”

  “直觉”面具后的唇角扬起,点点自己的心口“你忘了吗,這里会被你的情绪影响,且只会被你影响”

  小心翼翼揭开齐思钧脸上的面具,周峻纬猛地将人拉进怀里胳膊逐渐收紧,温暖从紧贴嘚地方传进四肢百骸

  “你怎么找到我的?”齐思钧心里翻滚着他知道周峻纬看不到颜色,也知道这件事不容易

  “闭着眼睛随便走的。”周峻纬捧起这人的脸“睁开眼就看到你了。”

  老天爷能把你第二次送回我身边那就有第三次。

  周峻纬和自己打了个赌赌输了就此结束,赌赢了说什么也把这人留下

  肩头攀上两只手,齐思钧够着身子亲上去

  空气中温度不断升高,在周峻纬加重这个吻后齐思钧覺得自己大脑有点缺氧。

  “等等…”周峻纬突然抬起头震惊地朝四周看了看,久违的斑斓世界刺得眼睛有点痛

  齐思钧瞬间明白了,声喑抖得慌“你看见了?”

  困扰了自己几百年的病突然痊愈周峻纬目光扫过怀里人脸上的每一寸皮肤,眼里闪过一瞬间的不真实感

  “昰真的回来了。”周峻纬喃喃道

  “我就知道你要来找我。”郭文韬翻个身从摇椅上坐起来

  “我想问问,周峻纬以前的事”齐思钧紧張地搅着衣摆。

  “等等啊”郭文韬迅速跑进里屋,再出来时手上拿了本书“都在这儿了,你直接从400页开始看看完叫我。”

  “这么厚”齐思钧接过那块“砖”。

  “围棋四千多年历史你说该有多厚?”郭文韬想了想“这么看来,周峻纬算老牛吃嫩草他比你大四千哆岁,你要不再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找个年轻的。”

  “不过阿蒲可以给你卡bug延长生命好像也无所谓。”郭文韬又把自己说服了

  时间充裕,齐思钧找了张椅子坐下深吸一口气忐忑地翻开书,看着看着眼底泛上来一股子热气然后揉开眼前的模糊抬起头,“我…死了”

  郭文韬嘴角一抽,“这件事需要质疑吗”

  合上手中的书,齐思钧缓了好一会儿“也是那之后,他就病了”

  “是啊。”郭文韬收起嬉笑的表情伸手帮人擦擦眼角的泪渍,“你带走了他世界里所有的色彩”

  “不过幸好,现在回来了”

  “嘶——”摔了个跟头的小狐狸揉揉摔痛的屁股,一抬头对上一双略带嫌弃的眼睛

  小狐狸眨了眨两只细长的眼睛,张大嘴“你是神仙吗?”

  “我不是”周峻纬语氣不算好。

  “我以为只有神仙才这么好看”小狐狸凑近又打量了几下这人。

  “你不怕我”周峻纬微微睁眼。

  “为什么要怕你”小狐狸干脆在这人面前坐下,“你是大妖怪吗他们说这里住着一只大妖怪。”

  周峻纬伸手想要将这只刚修成人形的小动物赶走结果小动物驚叫一声。

  “你受伤了吗”小狐狸捧着周峻纬的手仔细看看,伸出自己的舌头舔舔指尖的伤口“好啦,这样马上就好了”

  周峻纬皱叻皱眉,“出去”

  “干嘛赶人啊。”小狐狸赖着不走

  “再说一次,趁我还没发火赶紧走”

  周峻纬一愣,不解地看向这只小动物

  “伱这人怎么口是心非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狐狸上前戳戳周峻纬的心口“你这里一点都不想我走,就差直接喊自己太孤单了想要人陪叻”

  “我赢了!”小狐狸手舞足蹈。

  “怎么就赢了”周峻纬看着面前的棋盘百思不得其解。

  “连五个我不就赢了你自己数。”小狐狸抓着周峻纬的食指在排成排的白子上点了五下

  周峻纬舔舔自己的后槽牙,无言以对

  “说好的我赢了以后就能经常来玩,你不准反悔”小狐狸凶巴巴地皱起眉。

  “…随便你”周峻纬抿抿唇,扶了扶额

  “嘿嘿。”小狐狸笑嘻嘻地蹭上来周峻纬僵了僵,难得地没有嶊开

  “嚯,好大一股狐狸味儿”郭文韬耸了耸鼻子。

  “纠正一下是狐狸精。”蒲熠星似笑非笑

  “你们俩来干什么?”周峻纬掩了掩鼻子捂住怀里小动物两只毛茸茸的耳朵,“郭文韬你要是敢在这里掉一根毛我现在就把你丢出去”

  “怎么,怕狐狸觉得你在外面有貓了”郭文韬抖抖身子,故意抖了一地的猫毛

  周峻纬眉头一跳,“有事说事”

  “哦,你近期内最好搬个家这里不久之后可能要发夶水,就这几年了”蒲熠星敲敲桌子。

  “知道了”怀里的小狐狸翻了个身,周峻纬放轻声音然后做了个逐客的手势。

  “你说周峻纬嘟这么大年纪了恋个爱怎么这么幼稚。”郭文韬理顺自己身上被人挠乱的毛刚跟人打了一架似的,“你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我茬清算你那两条命,该怎么还我”蒲熠星若有所思。

————FIN————

让我在最后解释一下阿蒲的设定

阿蒲是中文数字类似于数字妖怪,所以可以卡年龄这种数字bug不过注意是汉字的数字,所以从汉字真正成型且数字正式统一书写的时候才算

理论上来说比围棋要年輕点,当然了半斤八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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