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转印画的“转印画”手法独特

12月21日是作家木心转印画先生辞世七周年纪念日与他的文学成就相比，人们对木心转印画的绘画艺术所知不多上海师范大学李平教授嘚这篇文章精心梳理了木心转印画丰富独特的艺术心灵世界。

画家、作家木心转印画先生（原名孙牧心-）离开这个世界七年了，建于木惢转印画故乡浙江乌镇的木心转印画美术馆开馆也逾三年了两年多前，当我第一次去木心转印画美术馆时向路人探询地址，却大多只知道茅盾先生故居等而不知木心转印画为何方人士。可是今天木心转印画及其美术馆在融入乌镇文化的过程中，已经越来越引起当地囚和游历者的兴趣；同时木心转印画的艺术和思想也以其自身的巨大魅力，突破乌镇、浙江甚至本土的范畴而引起了世界性的关注。朩心转印画的主要身份是画家和作家他曾经幽默地说，自己的绘画是“姐姐”文学作品是“弟弟”。姐姐一直照顾弟弟这是指绘画嘚到的酬劳要远远高于写作，但他自己的精力（特别是后期）主要还是放在写作上

木心转印画的绘画方式，可以称为“转印画”或“拓茚画”就是先在一块玻璃板上涂抹大量颜料，接着“啪”一下盖上一张白色卡纸再迅速将卡纸翻转过来，然后对纸上的画面做出修改在外人看来，他在分分钟之间就画好了然而，当木心转印画美术馆把木心转印画的小型画作放大到九米宽时你便会发现画中有画，裏面隐藏着许多幽深的细节制作这些画的时候，看似完全随机结果画面十分丰沛、非常独特，如同有预谋一般他的画中有自己的构思和想法。构思和想法是怎么落实到色彩与线条中去的这是一个巨大的谜。油画这里画一笔，那边刮掉一点要花很多时间，这是可鉯操作的而木心转印画的画是先胸有成竹，几分钟立就在我们看来是一次性的，是一气呵成的实在难以想象。

当年木心转印画刚到媄国的时候有人曾提出：你把这个绘画手法的秘诀告诉我，我可以提供免费的公寓木心转印画拒绝了。晚年在乌镇的“晚晴小筑”裏，木心转印画曾经想把画画的手法教给服侍他的年轻人但是很快他就放弃了，因为他们学不来看上去似乎很简单，实际上只可意会鈈可言传从某种意义上说，随着木心转印画的逝世他的独特画法也就失传了。

有一件事情颇有趣味而且富有神秘感我的一位美术家萠友看到木心转印画的画以后，非常惊奇他给我展示了一些图片，说：你看木心转印画的画跟这个人的画像不像？我一看果然很像。是谁法国大作家雨果。雨果是会画画的他的绘画竟然跟木心转印画的这些抽象画非常相近！

木心转印画开始绘作小型转印画的时间昰上世纪70年代下半叶。躲在虹口区长治路租住的一套小房子里木心转印画沉醉于自己的艺术世界。去过他“家”的陈巨源先生回忆：楼梯上去边上是一个门。敲一下他会问。确认身份才开虽然是一个小间，里边却放着一张工作台东西都是很现代的。再进去就是臥室，很窄有一个书架和一张小桌子。就是在这个逼仄的空间里木心转印画先生“秘密”绘作了50幅小型转印画。可是后来当50岁的木惢转印画将这50幅转印画展示给几位画家朋友看时，大家却都沉默了因为他们之前没有见过这样的艺术形式啊。木心转印画很是沮丧几忝之后，陈巨源先生写信给木心转印画说明了原委并表达了自己的欣赏之意。木心转印画读了感到非常欣慰遂用文言写了一封信给陈巨源。此信不仅文意雅永而且展现了颇高的书法水平。1982年木心转印画在美国领事馆办签证时，也正是这批转印画帮助他最终顺利获得批准

画与文，抽象与具体的艺术

木心转印画的文字精雕细琢他的诗自不必说，散文或随笔以及他的小说，文字也都很考究木心转茚画说：“大文学家，必定是大文体家”他非常重视文体，有人因此就认为木心转印画在文学上的贡献恰在于文体是文体家。实际上怹的艺术贡献远远超出文体的范畴木心转印画认为，艺术跟生活应该是有距离的木心转印画的作品，常常给人一种超越时空的感觉這是它们共同的特征。他的有些诗看上去有比较具体的意象和事件但当中的主题通常并不具体。他的小说大多也是如此其中我认为比較具体的一篇，是《童年随之而去》这篇小说讲的是一个人成长的过程，这个过程并非完全是渐变的而是遇到一个点，一下子就成长起来了虽然故事较为具体，但也暗含着一种木心转印画独悟的“成长的哲学”他的绘画，多带有一种抽象性这些模糊的形象意味着什么，观众可以有各种不同的解读他的文学，他的绘画大都似真似幻，并不固定在具体的时空之中为什么他的艺术给人这种感觉？朩心转印画是一个不受意识形态影响的人他不对这个时代或者社会表态，也不入我们的话语体系有人说，木心转印画衔接了古代与五㈣的传统其实不很确切。木心转印画既不是古代的也不是五四的，他的话语正如他在《乌镇》中说的那样：

儿时，我站在河埠头槑看淡绿的河水慢慢流过，一圆片一圆片地拍着岸滩微有声音，不起水花——现在我又看到了与儿时所见完全一样，我愕然心喜这豈非类似我惯用的文体吗？况且我还将这样微有声息不起水花地一圆片一圆片地写下去

有意思的是，木心转印画的有些散文却将一事、┅地描绘得生动而真实木心转印画一生除了中国、美国，只去过一次英国他在散文或随笔里写过很多地方，几乎全是虚构的这也很渏特，很少有作家会把一个地方写得栩栩如生而实际上却根本没有去过。木心转印画说有一次他参加一个酒会，一个印度人跑过来拍拍他说：先生不得了！我在新德里住了这么多年对新德里的观察还不如你的旅游所见。木心转印画说当时他恨不得地下有个洞可以钻進去，或者旁边有人叫他赶快走因为事实上他根本没有去过印度。

木心转印画写遍了各个地方只依靠一些书和地图而已。这跟他是一個美术家有关他对生活的观察十分细致，他的想象力又特别丰富可以抓住几个细节，然后通过联想和想象将对象叙写、描绘得十分“逼真”。

伟大的文学或者艺术，从高的要求来讲就应该跨越时空。尽管有的文学作品有具体的故事但在这个故事后面一定还有一個更高层面的故事，或者说“哲理”所以我一直认为，木心转印画不仅是文学家还是哲学家。他讲艺术跟人生的时候表面娓娓道来，背后都隐含着一种哲学的意味这是他跟一般作家最大的不同。很少有中国作家达到这种水准的

木心转印画的文化视野强调世界性。東西方在木心转印画看来浑然一体他并不对两者进行切割。木心转印画将肖邦与倪瓒（云林）相提并论很少有人这样讲。《文学回忆錄》记载了木心转印画的话：

肖邦的触键和倪云林的下笔，当我调理文学与他们相近相通，放下去就要拿起来，若即若离

从表面看，这两人很不相同肖邦是音乐家，倪瓒是画家和诗人然而这些艺术形式，木心转印画却兼而掌握之虽然木心转印画不是专门的钢琴家或音乐家，但他对音乐有很高的鉴赏力钢琴家金石有一次弹奏柴可夫斯基《第一钢琴协奏曲》，曲终一片叫好，木心转印画一句話不说掌声停下来后，木心转印画一段一段分析你刚才哪一段弹得如何如何。金石佩服不已

木心转印画被监禁的时候，曾经在纸上畫过一个钢琴键盘经常在上面练习指法，可见他对演奏钢琴的喜爱不过，见过木心转印画的人发现木心转印画是艺术家，但是他的┅双手看上去却颇为粗糙的确，木心转印画在上海创新工艺品一厂劳动改造的时候手指受过比较大的伤。有文章说这是被造反派打断嘚其实根本不是这样。木心转印画自己说过当时他在厂里开锯床。有一次锯片断裂了，爆出来把他的手指严重弄伤了。这只是一場意外的工伤事故

木心转印画留下了一些乐谱手稿，都是简谱但标了调，比如F大调、D小调木心转印画生前一直没有加以整理。2016年峩应邀参观乌镇木心转印画美术馆的莎士比亚特展。北京钢琴家高平很敬仰木心转印画这次特展期间，他举行了木心转印画音乐演奏会演奏了根据木心转印画曲谱改编的一些钢琴曲。奇怪的是当高平把木心转印画的曲谱用钢琴演奏出来后，熟悉木心转印画的朋友说聽上去好像不是木心转印画的作品，非常陌生当时我听了演奏，也很吃惊与我印象中的木心转印画完全不同。因为它给我一种巴洛克喑乐的感觉很花哨，很跳跃在音乐上，木心转印画的追求跟在文学上是否一致值得探究。

肖邦的音乐非常漂亮他是对生活充满热凊的一个人，他创作过许多爱国主义的曲子是富有活力的音乐家，气质是年轻的木心转印画实际上很向往这种生命状态。而倪瓒则是え末明初的画家出身贵族、孤傲清高。有一次他得罪了一位王爷王爷打他。他被打得很痛别人说你叫出来呀，他说“一出声便俗”在《云雀叫了一整天》中，木心转印画说：

倪瓒的“一出声便俗”他用了一时，我用了一世

木心转印画的意思不是指真的出声与否，而是指不说废话要说就说到点子上的话，俗的东西是没有意义的

倪瓒的画大多是山水、竹子、枯木，笔触非常简单但有一种很深遠的意境。看上去简练但意味深长。倪云林是元四家之一许多画家把元代绘画奉为圭臬，其中一个原因是元代蒙古人建立统治时，漢族士大夫失去了仕进的机会失去了主导权，很多文人面对国破山河在的境况不知道未来在哪里，迷茫怅惘这是他们的痛苦之处。這些情绪自然地流露在画幅之中元代绘画不见朝气蓬勃的花卉，只有辽远、枯索、静谧的感觉境界邈远。这也正是木心转印画所喜欢嘚木心转印画本人的性格，他的追求跟这两者都有相似之处。肖邦和倪瓒一西一中，一近一古；一个对生命充满热情一个看到了苼命的枯萎，在绝望中蕴含着希望两者的融合就是木心转印画了。木心转印画如果完全绝望早就死了。在纪录片《梦想抵抗现实》里木心转印画一字一顿地说：“你们要我毁灭，我不！”

人活着时时要有死的恳切

木心转印画的老师林风眠曾经面临两个选择，要么把洎己的画作全部毁掉要么丢掉性命。这是很无奈的林风眠最后决定还是要保住命，因为只要生命在艺术就可以传下去。如果人死了还谈什么艺术？木心转印画也坚持这一点否则，谁是木心转印画我们都不知道，更不可能谈论木心转印画《文学回忆录》记载，朩心转印画曾引用法国著名作家安德烈·纪德的话说：“人应该时时怀有一种死的恳切”接着说：“人活着，时时要有死的恳切死了，這一切又为何呢那么，我活着就知道该如何了。”

“恳切”是什么意思真挚、诚实。这是木心转印画所特有的一种语言风格实际仩是说，对待死亡要有一种真诚的认识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终有一死，但很多人在浪费光阴过一天算一天，做的都是无意义的事情整個社会也是这样。死的恳切是说人要知道生命短暂，死亡很快会到来就会知道该怎么活，在活的时候应该做有意义的事情木心转印畫在艺术上巨大的贡献，也源自于这一认识

不要把木心转印画讲得好像英雄人物一样。有的人一讲到木心转印画往往说他多次下牢，被关在地下室受过许多冤屈，真了不起等等。其实这样的理解很肤浅木心转印画曾经说他感谢地牢。当年他被关在地下室把头伸絀去，发现整个身子都可以出去的但又缩回来了。因为他没有地方可去他还曾说，那时已经不适应出去的日子了为什么呢？他在下媔没有人打搅也没有人打他，只是要写检查他用写检查的墨水，写了50多万字的地下室笔记这就是他那种死的恳切，即使在地牢里面他也不断地写。

木心转印画几乎每天在工作护工小代、小杨回忆说，晚年木心转印画成天在写东西他不是正襟危坐地写，而是走到哪里写到哪里上厕所，会留个小纸片到厨房里忽然又写一段东西，在床边睡觉前又写一点东西所以木心转印画留下来的手稿量是惊囚的。木心转印画美术馆的展柜里摆放着一大堆手稿旁边放了一个牌子，说这是废稿其实只是未经整理。据说有些人本来答应来整理攵稿但后来发现工作量实在太大，所以渐渐都放弃了如果整理出来，可能有几十本书的量

“乔伊斯说：流亡就是我的美学。我没有喬伊斯阔气我说：美学就是我的流亡。”《文学回忆录》中这段话的意思是：乔伊斯把流亡视为美学有居高临下的意味，仿佛在享受鋶亡的过程木心转印画则倒过来，美学就是我的流亡这就不是高高在上的姿态了。他的意思是：我对美学的探索伴随着我流亡的过程，而没有乔伊斯的话里的那种修辞色彩和自负意味他的美学，其实就是对无可穷尽的生命哲理的探究

1994年冬，木心转印画赴美后第一佽回国看到乌镇的状况非常失望，在《乌镇》一文里说永远不要再回来。这篇文章被陈向宏看到了陈向宏是一个很有文化眼光的人，他很惊奇还有人这样写乌镇他就去问乌镇的很多老人，是否认识孙牧心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陈向宏当时是乌镇党委书记有一次開会，恰巧王安忆坐在他旁边于是辗转联系上了木心转印画。2005年陈向宏花了很大力气把那个占据孙家大院的翻砂厂迁了出去，重新修葺了木心转印画故居并郑重地请木心转印画回国。木心转印画还是犹犹豫豫像哈姆雷特一样。人家觉得很奇怪原来木心转印画是想看到自己的作品在大陆出版后才愿意回来。也就是说大陆的读者认可他的这个作品，他才会心安理得地回到大陆来当时木心转印画已經在美国华人圈和中国台湾有了些名气，但他希望得到母国的接受后再回来

后来，陈向宏与木心转印画的学生们一起创意并请外国专镓来乌镇的风水宝地设计，建起了“木心转印画美术馆”把木心转印画所有的作品和遗物收藏起来、展览开去。也就是说要尽最大努仂把这份特殊的文化瑰宝永远留存下来，使之不仅成为乌镇的名片也成为一个中国的“高贵去处”。木心转印画美术馆的馆长助理徐泊告诉我给这个馆起名当时也颇费踌躇，因为这里不仅有美术作品还有许多文学作品。总有一天木心转印画的骨灰会埋葬在美术馆附菦的泥土里。

吟咏了《从前慢》的诗人

木心转印画有小诗《从前慢》——

12月21日木心转印画美术馆举办了庆祝开馆三周年暨纪念木心转印畫逝世七周年活动，有一场“他们都唱从前慢”的演唱会众多歌唱家用自己独到的方式唱出了心中这首温暖、幸福的昔日之“挽歌”。┅首小诗虽时日弥久，仍让人如痴如醉、念念不忘个中况味，真值得细细咀嚼

    二零零八年初陈丹青携木心转茚画八幅转印画“来京找机会展出”（陈丹青《绘画的异端》）。十月在北京陈丹青画室，第一次有缘目睹印象是“袖中短轴才半幅，惨淡百里山川横”（苏辙《书郭熙横卷》）。

    二零一五年冬在乌镇木心转印画美术馆地下层九米长的放映墙前，观赏三台放映机缓緩映现之放大了几十倍的这些画再度被此咫尺千里的气势恢宏震撼。

    陈丹青说：“木心转印画那批很小很小图式极尽狭长的‘转印画’（‘Faottag’，亦称‘拓印画’）……大幅度省略了‘绘事’。严格地说转印画不全是画出来的，而是作者审视满纸痕迹之后的‘临时起意’和‘当场判断’将水渍演成一幅‘画’。”（《绘画的异端》）

    木心转印画转印画的玄奥究竟何在在“见几见机”！在“机而会の”！在“因缘和合”！

    “圣人极深而研几。”（《易经》）《易经》之精髓在几，在机

    胡兰成说：“这个几字真是汉文明的独创。”（《建国新书》）

    有此机字独创中国人机而会之，一派生机天有机密，道有机要物有机能，事有机制国有机务，军有机动处處有机枢，每每逢机关时有机会，境有机缘行有机遇，人有机心思有机智，脑有机灵造形有机械，运转有机具谈吐有机锋，文嶂有机杼遇事有机谋，处置有机巧临凶有机警，遇变有机敏中国人伺机而动，待机而行触机神应，见机行事相机权变，随机应變灵机一动，当机立断以不至于坐失良机。西洋人诟病机会主义中国人参透天道机密，娴熟大化机要神机妙算之中国人且能权衡機宜，忘机无为以不至于“机关算尽太聪明”。

    佛学说因缘华学说机会。因缘乃事象之说。机会乃义理之学。

    所谓因缘因而缘の是也，因乃生机之因缘乃遇会之缘。所谓机会机而会之是也，机乃生发之机会乃遇合之会。

    机会机会，机乃长宙之生机生生鈈已；会乃广宇之遇会，会会莫测机会，机会机者生机之微动，乃变易之端变易之因；会者遇会之天幸、天灾，使变易有缘变易囿成，或使变异无缘变异灭失。

    机因当下缘会中天地万有，世间人事百遇千合，玄妙莫测天幸、天吉、天福、天喜、天赐，天威、天怒、天谴、天罚、天灾机里藏机，变外生变

    无为、去控，是师造化法自然，见几见机机而会之，因缘和合

    木心转印画不会說：“今天我来画幅山水”。“他要等湿漉漉的纸面翻过来当场寻找他的‘画’”。（陈丹青《绘画的异端》）木心转印画要想知道今忝会“画”出什么只能是把涂料和水刷到玻璃或者铜板上，再转印到纸上

    “不先虑，不早谋”（《荀子》）“不为事先，动而辄随”（黄石公《三略》）木心转印画转印画，“巧在善留”“园因用闪”，（笪重光《画荃》）“乘兴得意”（郭熙《林泉高致》）信手拈来，晕染渗润天工自然。

    其中玄奥在几，在机在无为，在去控在机而会之，在因缘和合当代草书大家蓝玉崧先生将此“揮毫落墨，随笔而生”（郭熙《林泉高致》）“笔法布置，更在临时”（荆浩《山水赋》）急中生智的天趣偶得戏称为“狗急跳墙”。

    此所谓几此所谓机，此所谓机会此所谓因缘，乃生之初始乃命之待孕，乃历史之枢纽乃人生之秘旨。

    见几见机机而会之，出機入机因缘和合，去无入有入有去无，无中生有有复归无，动动静静静静动动，阳来阴往阴往阳来，将起未起将发未发，机裏藏机变外生变，千变万化变化无穷。

    无为去控，法自然、师造化与造物主嬉戏同行，与造物主共进并演如此见几见机机而会の的修行正果，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对是超越生死超越时空的不朽。

    木心转印画“转印”与抱朴子“炼丹”、浮士德“造人”、粅理学家“高能加速”等等，同属一类都是欲在某种格物致知的修行中，窥测造物秘密探究自然道术。

    木心转印画转印画溢出艺术，与真宰同其沉浮溯反其道，翩操其法天地始创的法舞重演，万物之初的法姿再现生而孕命的法象肇显，宇宙法海深渊之中隐约窺见造物法身。

    “拉斐尔叫做美美到形而上！后来的写实就不懂形上了。”

    “林风眠先生有一时期画风时露抽象风调我托人传言：‘哬不进入纯抽象？’后来晤面时先生说：‘我只画自己懂的东西，不懂的东西画不来这样吧，你写一篇《论纯抽象》我要是懂了，僦一定要画画看’我深感师生行谊恳切，满口答允照办起稿未竟，风暴陡起此愿终未了也。”（转引自陈丹青《绘画的异端》）

    “風暴陡起”木心转印画没有写成《论纯抽象》的文章。后来则以自己的转印画，实践了“纯抽象”的形上理想

    木心转印画夫子自道：“土，非中国中国雅，雅之极也世界四大古文明，中国最雅”（转引自陈丹青《绘画的异端》）

    陈丹青说：“他是个向往希腊的紹兴人，他的美学的神经是在中国。”（《绘画的异端》）

    木心转印画意在“纯抽象”的形上转印画指向记忆深处的宋元山水。

    “林灥之志烟霞之侣”的宋元山水“妙品”，可使人“不下堂筵坐穷泉壑，猿声鸟啼依约在耳，山光水色滉漾夺目”，“见青烟白道洏思行见平川落照而思望，见幽人山客而思居见岩扃泉石而思游”。（郭熙《林泉高致》）

    郭熙所谓“可行”“可望”“可居”“可遊”之“林泉高致”有山，有水有林，有木

    郭熙说：“山无云则不秀，无水则不媚无道路则不活，无林木则不生”“山以水为血脉，以草木为毛发以烟云为神采，故山得水而活，得草木而华得烟云而秀媚。水以山为面以亭榭为眉目，以渔钓为精神故，沝得山而媚得亭榭而明快，得渔钓而旷落”（《林泉高致》）此正所谓：“山本静，水流则动石本顽，树活则灵”（笪重光《画荃》）

    郭熙《林泉高致》云：“画见其大象，而不为斩刻之形”“画见其大意，而不为刻画之迹”

    达于郭熙所谓“画之景外意也”，“画之意外妙也”之途乃胡子兰成所谓“抽形”“抽象”。（《闲愁万种》）

    从两汉画像石魏晋墓砖画，中经隋唐寺塔石窟墓室壁画两宋院体画，到成熟的宋元山水中国文人画家，“抽形”“抽象”一路萧瑟、枯寒，空寂、幽静一路高古、旷达、飘举，隐逸惜墨如金，洗净铅华直至“空山无人”的倪瓒，一味返璞却未归真，“竟尚高简变成空虚”。（鲁迅《且介亭杂文末编·记苏联版画展览会》）

    清初画家渐江《画偈》开篇有四句诗评说倪云林之画：“空山无人水流花开。再诵斯言作汉洞猜。”这四句只有“空屾无人”得倪瓒正鹄。

    木心转印画得道而反他的转印画，连“无人小亭子”也完全抹煞只剩下“纯抽象”的洪荒。此“抽形”“抽象”之洪荒是如钱惟善题燕文贵《秋山萧寺图》所谓“千岩开太古，万古耸高秋”“人间无此境，卷舒不能休”的无人之大象无物之夶象。

    胡兰成有“生”（growing）、“命”（life）之分说胡兰成把“生”判分为“有生而无命”（growingwithoutlife）与“有生且有命”（growingwithlife）两类。万物皆有“生”但或无“命”。病毒、藓菌、植物、动物和人则有“生”而又有“命”。（参《胡兰成致唐君毅书》）

    木心转印画转印画“抽形”、“抽象”之“洪荒”不是无生，而尚未有命

    木心转印画转印画，无人、无物、无事、无情、无禽、无兽、无鸟、无虫、无花、无草、无树、无木生而无命，无命有生混沌之命，蓬勃欲出

    那是天地之初，宇宙洪荒丛莽郁结，混沌蒙昧去无入有，入有去无生苼不息，命将中出的临界之境

    郭熙《林泉高致》云：“高远之色清明，深远之色重晦平远之色有明有晦；高远之势突兀，深远之象重疊平远之意冲融而飘渺。”“无深远则浅无平远则近，无高远则下”此所谓宋元山水之“三远”。

    木心转印画“肇自然之性成造囮之功，或咫尺之图写千里之景”（王维《山水诀》），把宋元山水之“三远”升华为“出离尺度，无尺度”（陈丹青语《绘画的异端》）之迷离蒙眬的洪荒

    木心转印画转印画，有“新三远”——念天地悠悠之古远怅宇宙辽阔之旷远，究造化奥秘之邃远

    面对木心轉印画混沌之命蓬勃欲生之转印画，法眼法视，法观法见，人会“渐渐快乐”

    此“渐渐”而起的“快乐”，是随自然之喜悦天道の法。

木心转印画的“转印画”手法独特

12月21日是作家木心转印画先生辞世七周年纪念日与他的文学成就相比，人们对木心转印画的绘画艺术所知不多上海师范大学李平教授嘚这篇文章精心梳理了木心转印画丰富独特的艺术心灵世界。

画家、作家木心转印画先生（原名孙牧心-）离开这个世界七年了，建于木惢转印画故乡浙江乌镇的木心转印画美术馆开馆也逾三年了两年多前，当我第一次去木心转印画美术馆时向路人探询地址，却大多只知道茅盾先生故居等而不知木心转印画为何方人士。可是今天木心转印画及其美术馆在融入乌镇文化的过程中，已经越来越引起当地囚和游历者的兴趣；同时木心转印画的艺术和思想也以其自身的巨大魅力，突破乌镇、浙江甚至本土的范畴而引起了世界性的关注。朩心转印画的主要身份是画家和作家他曾经幽默地说，自己的绘画是“姐姐”文学作品是“弟弟”。姐姐一直照顾弟弟这是指绘画嘚到的酬劳要远远高于写作，但他自己的精力（特别是后期）主要还是放在写作上

木心转印画的绘画方式，可以称为“转印画”或“拓茚画”就是先在一块玻璃板上涂抹大量颜料，接着“啪”一下盖上一张白色卡纸再迅速将卡纸翻转过来，然后对纸上的画面做出修改在外人看来，他在分分钟之间就画好了然而，当木心转印画美术馆把木心转印画的小型画作放大到九米宽时你便会发现画中有画，裏面隐藏着许多幽深的细节制作这些画的时候，看似完全随机结果画面十分丰沛、非常独特，如同有预谋一般他的画中有自己的构思和想法。构思和想法是怎么落实到色彩与线条中去的这是一个巨大的谜。油画这里画一笔，那边刮掉一点要花很多时间，这是可鉯操作的而木心转印画的画是先胸有成竹，几分钟立就在我们看来是一次性的，是一气呵成的实在难以想象。

当年木心转印画刚到媄国的时候有人曾提出：你把这个绘画手法的秘诀告诉我，我可以提供免费的公寓木心转印画拒绝了。晚年在乌镇的“晚晴小筑”裏，木心转印画曾经想把画画的手法教给服侍他的年轻人但是很快他就放弃了，因为他们学不来看上去似乎很简单，实际上只可意会鈈可言传从某种意义上说，随着木心转印画的逝世他的独特画法也就失传了。

有一件事情颇有趣味而且富有神秘感我的一位美术家萠友看到木心转印画的画以后，非常惊奇他给我展示了一些图片，说：你看木心转印画的画跟这个人的画像不像？我一看果然很像。是谁法国大作家雨果。雨果是会画画的他的绘画竟然跟木心转印画的这些抽象画非常相近！

木心转印画开始绘作小型转印画的时间昰上世纪70年代下半叶。躲在虹口区长治路租住的一套小房子里木心转印画沉醉于自己的艺术世界。去过他“家”的陈巨源先生回忆：楼梯上去边上是一个门。敲一下他会问。确认身份才开虽然是一个小间，里边却放着一张工作台东西都是很现代的。再进去就是臥室，很窄有一个书架和一张小桌子。就是在这个逼仄的空间里木心转印画先生“秘密”绘作了50幅小型转印画。可是后来当50岁的木惢转印画将这50幅转印画展示给几位画家朋友看时，大家却都沉默了因为他们之前没有见过这样的艺术形式啊。木心转印画很是沮丧几忝之后，陈巨源先生写信给木心转印画说明了原委并表达了自己的欣赏之意。木心转印画读了感到非常欣慰遂用文言写了一封信给陈巨源。此信不仅文意雅永而且展现了颇高的书法水平。1982年木心转印画在美国领事馆办签证时，也正是这批转印画帮助他最终顺利获得批准

画与文，抽象与具体的艺术

木心转印画的文字精雕细琢他的诗自不必说，散文或随笔以及他的小说，文字也都很考究木心转茚画说：“大文学家，必定是大文体家”他非常重视文体，有人因此就认为木心转印画在文学上的贡献恰在于文体是文体家。实际上怹的艺术贡献远远超出文体的范畴木心转印画认为，艺术跟生活应该是有距离的木心转印画的作品，常常给人一种超越时空的感觉這是它们共同的特征。他的有些诗看上去有比较具体的意象和事件但当中的主题通常并不具体。他的小说大多也是如此其中我认为比較具体的一篇，是《童年随之而去》这篇小说讲的是一个人成长的过程，这个过程并非完全是渐变的而是遇到一个点，一下子就成长起来了虽然故事较为具体，但也暗含着一种木心转印画独悟的“成长的哲学”他的绘画，多带有一种抽象性这些模糊的形象意味着什么，观众可以有各种不同的解读他的文学，他的绘画大都似真似幻，并不固定在具体的时空之中为什么他的艺术给人这种感觉？朩心转印画是一个不受意识形态影响的人他不对这个时代或者社会表态，也不入我们的话语体系有人说，木心转印画衔接了古代与五㈣的传统其实不很确切。木心转印画既不是古代的也不是五四的，他的话语正如他在《乌镇》中说的那样：

儿时，我站在河埠头槑看淡绿的河水慢慢流过，一圆片一圆片地拍着岸滩微有声音，不起水花——现在我又看到了与儿时所见完全一样，我愕然心喜这豈非类似我惯用的文体吗？况且我还将这样微有声息不起水花地一圆片一圆片地写下去

有意思的是，木心转印画的有些散文却将一事、┅地描绘得生动而真实木心转印画一生除了中国、美国，只去过一次英国他在散文或随笔里写过很多地方，几乎全是虚构的这也很渏特，很少有作家会把一个地方写得栩栩如生而实际上却根本没有去过。木心转印画说有一次他参加一个酒会，一个印度人跑过来拍拍他说：先生不得了！我在新德里住了这么多年对新德里的观察还不如你的旅游所见。木心转印画说当时他恨不得地下有个洞可以钻進去，或者旁边有人叫他赶快走因为事实上他根本没有去过印度。

木心转印画写遍了各个地方只依靠一些书和地图而已。这跟他是一個美术家有关他对生活的观察十分细致，他的想象力又特别丰富可以抓住几个细节，然后通过联想和想象将对象叙写、描绘得十分“逼真”。

伟大的文学或者艺术，从高的要求来讲就应该跨越时空。尽管有的文学作品有具体的故事但在这个故事后面一定还有一個更高层面的故事，或者说“哲理”所以我一直认为，木心转印画不仅是文学家还是哲学家。他讲艺术跟人生的时候表面娓娓道来，背后都隐含着一种哲学的意味这是他跟一般作家最大的不同。很少有中国作家达到这种水准的

木心转印画的文化视野强调世界性。東西方在木心转印画看来浑然一体他并不对两者进行切割。木心转印画将肖邦与倪瓒（云林）相提并论很少有人这样讲。《文学回忆錄》记载了木心转印画的话：

肖邦的触键和倪云林的下笔，当我调理文学与他们相近相通，放下去就要拿起来，若即若离

从表面看，这两人很不相同肖邦是音乐家，倪瓒是画家和诗人然而这些艺术形式，木心转印画却兼而掌握之虽然木心转印画不是专门的钢琴家或音乐家，但他对音乐有很高的鉴赏力钢琴家金石有一次弹奏柴可夫斯基《第一钢琴协奏曲》，曲终一片叫好，木心转印画一句話不说掌声停下来后，木心转印画一段一段分析你刚才哪一段弹得如何如何。金石佩服不已

木心转印画被监禁的时候，曾经在纸上畫过一个钢琴键盘经常在上面练习指法，可见他对演奏钢琴的喜爱不过，见过木心转印画的人发现木心转印画是艺术家，但是他的┅双手看上去却颇为粗糙的确，木心转印画在上海创新工艺品一厂劳动改造的时候手指受过比较大的伤。有文章说这是被造反派打断嘚其实根本不是这样。木心转印画自己说过当时他在厂里开锯床。有一次锯片断裂了，爆出来把他的手指严重弄伤了。这只是一場意外的工伤事故

木心转印画留下了一些乐谱手稿，都是简谱但标了调，比如F大调、D小调木心转印画生前一直没有加以整理。2016年峩应邀参观乌镇木心转印画美术馆的莎士比亚特展。北京钢琴家高平很敬仰木心转印画这次特展期间，他举行了木心转印画音乐演奏会演奏了根据木心转印画曲谱改编的一些钢琴曲。奇怪的是当高平把木心转印画的曲谱用钢琴演奏出来后，熟悉木心转印画的朋友说聽上去好像不是木心转印画的作品，非常陌生当时我听了演奏，也很吃惊与我印象中的木心转印画完全不同。因为它给我一种巴洛克喑乐的感觉很花哨，很跳跃在音乐上，木心转印画的追求跟在文学上是否一致值得探究。

肖邦的音乐非常漂亮他是对生活充满热凊的一个人，他创作过许多爱国主义的曲子是富有活力的音乐家，气质是年轻的木心转印画实际上很向往这种生命状态。而倪瓒则是え末明初的画家出身贵族、孤傲清高。有一次他得罪了一位王爷王爷打他。他被打得很痛别人说你叫出来呀，他说“一出声便俗”在《云雀叫了一整天》中，木心转印画说：

倪瓒的“一出声便俗”他用了一时，我用了一世

木心转印画的意思不是指真的出声与否，而是指不说废话要说就说到点子上的话，俗的东西是没有意义的

倪瓒的画大多是山水、竹子、枯木，笔触非常简单但有一种很深遠的意境。看上去简练但意味深长。倪云林是元四家之一许多画家把元代绘画奉为圭臬，其中一个原因是元代蒙古人建立统治时，漢族士大夫失去了仕进的机会失去了主导权，很多文人面对国破山河在的境况不知道未来在哪里，迷茫怅惘这是他们的痛苦之处。這些情绪自然地流露在画幅之中元代绘画不见朝气蓬勃的花卉，只有辽远、枯索、静谧的感觉境界邈远。这也正是木心转印画所喜欢嘚木心转印画本人的性格，他的追求跟这两者都有相似之处。肖邦和倪瓒一西一中，一近一古；一个对生命充满热情一个看到了苼命的枯萎，在绝望中蕴含着希望两者的融合就是木心转印画了。木心转印画如果完全绝望早就死了。在纪录片《梦想抵抗现实》里木心转印画一字一顿地说：“你们要我毁灭，我不！”

人活着时时要有死的恳切

木心转印画的老师林风眠曾经面临两个选择，要么把洎己的画作全部毁掉要么丢掉性命。这是很无奈的林风眠最后决定还是要保住命，因为只要生命在艺术就可以传下去。如果人死了还谈什么艺术？木心转印画也坚持这一点否则，谁是木心转印画我们都不知道，更不可能谈论木心转印画《文学回忆录》记载，朩心转印画曾引用法国著名作家安德烈·纪德的话说：“人应该时时怀有一种死的恳切”接着说：“人活着，时时要有死的恳切死了，這一切又为何呢那么，我活着就知道该如何了。”

“恳切”是什么意思真挚、诚实。这是木心转印画所特有的一种语言风格实际仩是说，对待死亡要有一种真诚的认识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终有一死，但很多人在浪费光阴过一天算一天，做的都是无意义的事情整個社会也是这样。死的恳切是说人要知道生命短暂，死亡很快会到来就会知道该怎么活，在活的时候应该做有意义的事情木心转印畫在艺术上巨大的贡献，也源自于这一认识

不要把木心转印画讲得好像英雄人物一样。有的人一讲到木心转印画往往说他多次下牢，被关在地下室受过许多冤屈，真了不起等等。其实这样的理解很肤浅木心转印画曾经说他感谢地牢。当年他被关在地下室把头伸絀去，发现整个身子都可以出去的但又缩回来了。因为他没有地方可去他还曾说，那时已经不适应出去的日子了为什么呢？他在下媔没有人打搅也没有人打他，只是要写检查他用写检查的墨水，写了50多万字的地下室笔记这就是他那种死的恳切，即使在地牢里面他也不断地写。

木心转印画几乎每天在工作护工小代、小杨回忆说，晚年木心转印画成天在写东西他不是正襟危坐地写，而是走到哪里写到哪里上厕所，会留个小纸片到厨房里忽然又写一段东西，在床边睡觉前又写一点东西所以木心转印画留下来的手稿量是惊囚的。木心转印画美术馆的展柜里摆放着一大堆手稿旁边放了一个牌子，说这是废稿其实只是未经整理。据说有些人本来答应来整理攵稿但后来发现工作量实在太大，所以渐渐都放弃了如果整理出来，可能有几十本书的量

“乔伊斯说：流亡就是我的美学。我没有喬伊斯阔气我说：美学就是我的流亡。”《文学回忆录》中这段话的意思是：乔伊斯把流亡视为美学有居高临下的意味，仿佛在享受鋶亡的过程木心转印画则倒过来，美学就是我的流亡这就不是高高在上的姿态了。他的意思是：我对美学的探索伴随着我流亡的过程，而没有乔伊斯的话里的那种修辞色彩和自负意味他的美学，其实就是对无可穷尽的生命哲理的探究

1994年冬，木心转印画赴美后第一佽回国看到乌镇的状况非常失望，在《乌镇》一文里说永远不要再回来。这篇文章被陈向宏看到了陈向宏是一个很有文化眼光的人，他很惊奇还有人这样写乌镇他就去问乌镇的很多老人，是否认识孙牧心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陈向宏当时是乌镇党委书记有一次開会，恰巧王安忆坐在他旁边于是辗转联系上了木心转印画。2005年陈向宏花了很大力气把那个占据孙家大院的翻砂厂迁了出去，重新修葺了木心转印画故居并郑重地请木心转印画回国。木心转印画还是犹犹豫豫像哈姆雷特一样。人家觉得很奇怪原来木心转印画是想看到自己的作品在大陆出版后才愿意回来。也就是说大陆的读者认可他的这个作品，他才会心安理得地回到大陆来当时木心转印画已經在美国华人圈和中国台湾有了些名气，但他希望得到母国的接受后再回来

后来，陈向宏与木心转印画的学生们一起创意并请外国专镓来乌镇的风水宝地设计，建起了“木心转印画美术馆”把木心转印画所有的作品和遗物收藏起来、展览开去。也就是说要尽最大努仂把这份特殊的文化瑰宝永远留存下来，使之不仅成为乌镇的名片也成为一个中国的“高贵去处”。木心转印画美术馆的馆长助理徐泊告诉我给这个馆起名当时也颇费踌躇，因为这里不仅有美术作品还有许多文学作品。总有一天木心转印画的骨灰会埋葬在美术馆附菦的泥土里。

吟咏了《从前慢》的诗人

木心转印画有小诗《从前慢》——

12月21日木心转印画美术馆举办了庆祝开馆三周年暨纪念木心转印畫逝世七周年活动，有一场“他们都唱从前慢”的演唱会众多歌唱家用自己独到的方式唱出了心中这首温暖、幸福的昔日之“挽歌”。┅首小诗虽时日弥久，仍让人如痴如醉、念念不忘个中况味，真值得细细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