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上世纪80年代的农村中小学图片五十年代,有农村人会到上海这样的城市里打工求生吗?

从保安到年入30亿,他结盟诸侯想做快运老大,农村娃为此奋斗了20年:只有冲出去,才能活下来
来源:新经济100人(ID:qiyejiagc)
作者:董金鹏
制图:王思程
保安逆袭的一万种方式里,这或许是最传奇的一种。
从西安火车站出来,向东三公里,即是东郊的丹尼尔商贸城。这里占地四十多亩,商铺三千多间,上万种商品在此批发,流向兰州、西宁等西北城市的大街小巷。
1998年,杨兴运十八岁,中专毕业后到西安闯荡,第一个落脚点就在丹尼尔商贸城。他从小在湖北监利农村长大,父母是农民,不识字。他们希望儿子到了西安,找一份稳定工作,自谋生路。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西安还是封闭的内陆城市,物资不宽裕。丹尼尔商贸城是个江湖,鱼龙混杂,生意在拳头底下滚来滚去,熟人聊天常在打探「出来了吗?」杨兴运身材高大结实,操着一口浓浓的乡音,经人介绍做了一名保安。
杨兴运心气高,不甘心做一辈子保安。每天站在商贸城门口,看着眼前晃动的人群,他在琢磨:擦皮鞋、拾破烂、进货、卖货……哪些自己可以干?如果干,应该怎么干?多年后,他对新经济100人说:「那个阶段核心的思考,是生意,也就是做个老板。」
保安做了一年半,他真的就有了自己的「生意」。
丹尼尔商贸城停车场没有IT系统,车辆进出有一道闸门,保安手撕停车票放行。有了权力,保安也能沉沦。停车如果不要票,保安私下收一两块钱就给放行。因为态度不好,保安动不动就打人,打完了公司赔付医药费。
杨兴运发现了这个漏洞。他算了一笔账,停车场这样运营下去,商贸城还得贴钱进去。他给老板写了一份报告,申请承包停车场,「你给我提要求,我把车停好,卫生搞好,每年给你交钱」。
他凑齐了两万元押金,承包了丹尼尔商贸城停车场。
之后,他拾过破烂,在档口卖过化妆品。命运本给杨兴运一个小角色,但他精明,有野心,能折腾。后来,机缘巧合闯入物流江湖,完成人生中至关重要的转变,也为日后的财富大厦奠定了根基。
2018年,少年离开农村外出打工的第二十个年头,由他创办的壹米滴答,拥有员工16000多人(含成员企业),年营收30多亿(含存量收入)。在快运行业,壹米滴答直追第一梯队的德邦、百世和安能。
在保安逆袭的一万种方式里,这或许是最传奇的一种。
▲壹米滴答总裁 杨兴运
危机与野心
日,上海青浦。
壹米滴答总裁杨兴运三十五岁,身价过亿,带着野心离开西安,来到上海。「当你走到一定阶段,只有冲出去,才能活下来。」这是一种直觉,源自不断积累的危机感。
站在青浦区徐泾镇壹米滴答总部,极目远眺,方圆数公里便是中国物流的大半个江湖,德邦、圆通、申通、韵达、佳吉、安能等均分布在此。几年前,资本唤醒了这里的野心和血性,一批又一批创业者先后杀入十万亿的物流市场。
2009年7月,起家于华南的德邦把总部从广州迁到这里。迁址不久,兵强马壮的德邦便以上海为据点,攻下整个华东市场,成为中国快运的老大。固守一方的各路诸侯,明显感到身处险境。
壹米滴答·奔腾物流总裁邢尚文十四岁辍学闯荡社会,先后在济南开过出租车、货车。1997年,他二十岁,一部电话一台车,便和哥哥创办了奔腾快运(奔腾物流前身)。当时快运围着五金、服装、纺织品等批发市场,生意被各种力量垄断,他们好不容易在济南扎下脚。几年后,他又硬着头皮跑了一趟即墨,开通了第一条专线。从那以后,生意像雪球一样翻滚,越做越大。
但今非昔比。传统批发市场走向衰弱,电商势头生猛,由此支撑全网物流在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一城一池击破地方势力。邢尚文预感到,早晚有一天,大家会在家门口短兵相接。
「我们虽说是小霸王,但是防不住,怎么跟巨无霸PK呢?」对于即将到来的角逐,他的回答多少显得有些乏力。
「西北王」杨兴运也面临着和邢尚文相似的困境。
2006年,杨兴运在西安创办卓昊物流,30万元现金,15个人,1个网点,1台车,3条线路,日均收入3000元。最初几年,他的梦想是把团队扩大到300人。
从德邦的崛起中,杨兴运看到了希望。他相信,陕西一定也能出现这么一家企业;眼前正是最好的时间窗口,把握好冲出去,这个西北王就是自己。
2009年,卓昊物流开始正式引入职业经理人,强化流程、标准建设,强化人才体系建设;同时杨兴运学习顺丰,重金投入IT信息化建设,2012年卓昊物流就实现了快件生命周期全程可视化。这一切都推动着杨兴运朝着西北王的王座迈进。
2015年,杨兴运离开西安时,卓昊物流有2000多员工,300多个网点,120多条线路,日均收入80万元。
此时,他已是盘踞陕西几年的西北王,「我不说第一就没人敢说第一」。
2014年底,邢尚文第一次见杨兴运,对杨的印象是有野心。他记得,提到全网物流公司的威胁时,杨兴运似乎不屑一顾。办事需要资源、经验、领导力,在杨兴运的世界里,排第一位的是欲望和野心。
他打了一个比喻:「两个人都喜欢一个女生,这是常有的事情。最后谁能追到手呢?欲望排第一位,就是要主动表达,其次才是你有没有钱。没有野心和欲望,怎么撑起你的梦想?」
2014年底在北京,杨兴运趁着一场物流行业峰会结束的短暂时间,向参会者讲了他的想法。杨兴运还撂下话,如果按他说的去做,一定能干过全网物流。壹米滴答总裁特别助理李志方回忆,那是杨兴运第一次公开说他对壹米滴答的设想。
强势的全网物流公司,随着中国经济的主力分布在沿海城市,特别是华北、珠三角和长三角地区。但在广阔的西南、西北和东北,它们的力量相对偏弱。德邦、百世和安能都在发力,但难度很大,只能做到市县一级。
区域小霸王多是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操作省内快运,完成了乡镇甚至村落的覆盖,网络下沉和末端抓手已经有了良好的基础,不再需要花费大量力气搭建网络。这些企业的痛点是缺乏干线的互联。
杨兴运相信,只要通过跨省干线把这些区域网络互联互通,将会爆发出巨大的能量。「欠发达地区干得好,发达地方当然能干好。」他给大家打气,「下游搞好送货服务,上游就能拿到货,背靠欠发达地区,集中火力去开拓沿海市场,从而农村包围城市。」
二十多家区域物流负责人听了杨兴运的分享,许多心里有疑问:凭什么?你吹牛要买单。李志方记得,到了夜里,邢尚文和东北金正物流董事长舒钰淋,去找杨兴运。四个人在杨兴运的房间,一直聊到深夜。
日,壹米滴答首次亮相,对标德邦等全网物流。
杨兴运任董事长,五位区域物流小霸王为联合创始人。除了杨兴运和邢尚文,其余四位分别是湖北大道董事长梅海涛、四川金桥董事长刘显付、山西三毛董事长原三毛和东北金正董事长舒钰淋。
江湖与圆桌会议
从天津市中心出发,沿津蓟高速向北二十公里是大片的物流园。壹米滴答在此有一处分拨中心, 作业面积5000平方米,划分为二十多个矩形格子,上面挂着写有广州、杭州、无锡、厦门等的牌子。
▲天津分拨中心的工人正在装车
进出天津的货物,先到分拨中心,经过工人分拣,再中转配送,或者发往全国各地。据壹米滴答天津分拨中心负责人刘承文介绍,这里有7个进出货口,日均发货近100车,每台车的装卸时间只有1.5小时。每一台车,五个工人一组,采取计件工资,120吨保底,超过每吨8元。
晚上八点,天色渐晚,工人们陆续进入。机器轰鸣声,地牛摩擦地面的声音,还有各地的方言,让分拨中心热闹起来了。每天晚上十点到次日凌晨五点,是分拨中心最繁忙的时候。
和德邦、安能等全网快运不一样的是,壹米滴答分为A网、B网运行。
A网是指壹米滴答平台的全国零担快运网络,B网是指壹米滴答成员企业原有区域内的网络。壹米滴答高级副总裁陆国荣说:「原有B网的运行,不能因为并购而破坏掉,不仅不能破坏,还必须加大投入。因为它在平台上是战略级地位。」
壹米滴答A网日出货量是13000吨,安能大约是26000吨,德邦大约是24000吨,百世是吨。不过,壹米滴答B网日出货量在27000吨以上,这被看做是壹米滴答潜在水面下的冰川。
邢尚文的奔腾物流在山东拥有190条线,覆盖17个地级市、108个县,实现从济南一点直发,夕发朝至,没有中转。「这是德邦、百世、安能都做不到的。」陆国荣说,他曾经在宅急送、中铁快运做过高管。
壹米滴答的网络一开始是由6家成员企业构成,这些成员企业的老板就是壹米滴答的6位联合创始人,年龄最大的五十多岁,接着排下来的都是四十来岁,只有杨兴运是1980年出生。杨兴运喊他们「哥」。
2015年春节前,杨兴运见投资人,对方认为中国搞物流联盟,从来没有成功过。物流人普遍讲江湖道义和兄弟情义,没有利益冲突和摩擦,大家都是兄弟;遇到利益冲突,因为没有规则和约束,人财两散。
壹米滴答真正意义上实现货物流、资金流、信息流一体化的是从沈阳到济南的专线,一头是金正,一头是奔腾,所有财物往来都通过系统自动结算。性子豪爽的邢尚文向新经济100人复述当时他和舒钰淋的对话:
「我就喜欢进口车,跑一千多公里,特别棒。」
「你什么意思啊?咱们一人一个,在山东买。」
两台车采购费用两百五六十万元。邢尚文说:「壹米滴答做成的时候就是中国最强的,投资百万元还是事儿么?」
物流老板多是从社会底层打拼上来,有血性,讲江湖义气。然而,酒桌酣醉的江湖道义,边界太模糊,充满各种不确定性。一家规范的现代企业,需要的是圆桌会议的规则,讲究契约精神,理性,甚至不近人情。
杨兴运想在创办壹米滴答之前,先跟「哥哥」们制定一套规则。
在上海徐泾镇的小别墅里,6个人争了起来,整天哐哐哐地拍桌子。例如,信息化串联全体成员企业,是先满足成员企业的信息汇总,还是直接上来就做强管控?杨兴运希望是后者,但是有人说:「你上来就把系统换掉,直接把命根子干掉,我们无所谓,第七个人怎么办?人家愿意加入吗?」
壹米滴答采取了折中方案:先推出全网系统做增量业务,系统升级时再替换成员企业自有系统。品牌过渡期一年半,成员企业LOGO采取双品牌,比如壹米滴答·奔腾物流、壹米滴答·金正物流。直到2017年,这些成员企业才陆续统一成壹米滴答。
最关键的是企业的顶层结构设计。杨兴运奔赴上海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律师和咨询机构起草合伙人协议,进入机制,退出机制,谁负责董事会,谁负责监事会,股权怎么分配。壹米滴答的顶层治理架构,正是后来壹米滴答能够顺利推进业务、快速扩张的保障。
▲创办壹米滴答的六位区域小霸王
为了打破中国物流联盟都不成气候的怪圈,杨兴运总结了两条:第一,要公平,内部规则要公开透明;第二,要懂得妥协,懂得让步。
他既有「讲道理的霸气」,又肯弯下腰。
「私下叫哥哥,台面上是领导。」杨兴运说,最考验他的是,就事论事的时候,他有没有足够的魄力把脸拉下来讲话。
邢尚文对杨兴运的评价是敢爱敢恨。「都是非常血性的汉子,没想到最后被一个80后搞服了。」郉尚文告诉新经济100人,「无论是以理服人,还是以德服人,大家服了,没有散伙。」
截至目前,壹米滴答的合伙人从6人增加到15人。2017年,通过增资扩股或者换股,完成了对河南甲乙丙丁、北京长江浪潮物流和广东孟源物流的股权重组。
精明与人情味
河北廊坊广阳区,与北京大兴采育镇相接,李玉涛加盟的壹米滴答网点设在这里一排农民房的一层,网点面积700多平方米,租金一年近5万元;他有5台6.8米的厢式货车和1辆小面包。
据李玉涛介绍,壹米滴答的优势主要是30公斤到5吨的货物,他的客户以酒水、电器、家具等大客户为主,小客户则以电商和服装店等为主。最大的客户是海澜之家,一个月出货量大约为十多吨,占据着他四分之一的出货量。
李玉涛的网点是壹米滴答华北376个网点之一。
2017年3月,壹米滴答收购长江浪潮,进入华北区域。在完成清产核资、股权确权等一系列事务后,7月15日,壹米滴答在北京举办招商会,预计1000人到场,结果来了2400人。
壹米滴答京津蒙省区总裁魏秋颖原是安能华北快运负责人,在壹米滴答收购北京长江浪潮之后,他负责北京、天津、河北以及内蒙古(不含蒙东)区域业务。
长江浪潮原本是做大客户的,魏秋颖把它改造成全网型快运,目前已经做到区县全覆盖,乡镇覆盖率40%以上,预计年底乡镇覆盖率100%。
「搭建团队的速度惊人,几十人就进入华北了。这些人从哪里来的,我不知道。他进入华北、华东就像回自己家一样,直接开门进去了。」邢尚文说。
壹米滴答6位联合创始人,杨兴运最年轻,论规模也比不过其他人。但是,大家推举杨兴运来做老大。
除了野心、欲望以外,杨兴运是唯一一个能够从当地具体业务脱身出来的,并且能够撬动外部资源的。杨兴运离开西安三年,卓昊物流由一位总裁、十三位总监负责运营,正常运转。当其他联合创始人埋头在各自一方天地的时候,野心勃勃的杨兴运已经在往外看。
2010年左右,卓昊物流有五百多名员工,几十条线路,几十台车,年收入一千多万元。那时候,杨兴运就在挖顺丰和德邦的高管。他拿着一份德邦高管的联系方式,给上面的西北籍高管打电话。
「你反正是打工,外面一年三四十万,回家工作,我也能给到。」消息放出去,业内很多人觉得这个小老板有魄力。对此,他说:「不管行不行,就是要敢于表达,不行以后还有机会。」
杨兴运从小就善于与人相处。班上学习成绩最好的、最差的,都和他玩得好。他作业不会做,就找学习委员帮忙,按时交作业给老师。
他霸道,但讲江湖道义,不欺负人,不让人吃亏。在西安,湖北老乡被人欺负,他贴钱找人,也要把事办了。
杨兴运积累起一套为人处事的方法,有着街头历练摔打出来的狡黠和精明。
刚到上海的时候,什么是VC、PE,拿了钱干什么,投资是怎么回事等,杨兴运都不懂。源码资本创始合伙人曹毅是壹米滴答的A轮、A+、B轮投资人,遇到投资和资本的问题,杨兴运就给他打电话。有时候,虽然已经有了答案,但为了和投资人产生共振,他还是会打一通电话过去,听听对方怎么说。
杨兴运发现,主动联系投资人,对方才会主动关注自己。有一位投资者向杨兴运抱怨,投过的项目很少开董事会,也很少联系他。投了壹米滴答后,杨兴运总是主动沟通,于是对方「三天两头过来一趟」,还把母基金介绍给杨兴运认识。
曹毅评价杨兴运是「草根出身的文武全才」,「既能用朴实有力的数据和行动打动顶级的投资机构,也可以对最广大的地面物流部队一呼百应、上下一心」。
杨兴运精明,也有人情味,做事敞亮,讲究口碑。
他常年与行业内各公司高管保持联系,逢年过节发个短信,寄点土特产。哪怕是离开卓昊物流的高管,他都说「这里庙小,撑不起人的梦想」,依旧在高管离职之后保持联系。
到了上海,一些保持互动的人相继聚到杨兴运的旗下。比如,副总裁孟豹曾是德邦物流事业部总裁,企业发展办公室主任刘冬曾是德邦副总裁和顺丰重货负责人,质控负责人曾是韵达副总裁,运力负责人曾是德邦品牌营销中心负责人、重庆总经理,河南总经理曾是德邦高管和卓昊物流高管。
他总结出做老板的要点:「要懂分享,负责任,做事得大气,包容性要强,还得会学习、成长。」
野路子与系统化
日,19个分拨中心,256条线路,300多个网点,上海、浙江和江苏壹米滴答同一天启网。
中国三大核心产业区,长三角、珠三角和京津冀,是物流行业野心家们的必争之地。做好了,不但网络稳固,而且核心产量会有保障。
2016年8月,杨兴运宣布,壹米滴答自营江浙沪。这关乎壹米滴答的生死存亡。不同于德邦的直营店模式,壹米滴答采用直营和加盟相结合的模式,公司做好干线运输,直营分拨中心负责转运,获客、揽件和派送则交给加盟网点。
然而,长三角地区是德邦、百世和安能的大本营,壹米滴答没有品牌知名度,网点加盟商有顾虑,要打进去不容易。孟豹调研后决定,江浙沪同一天启网,一次性引爆,用实力打消加盟商疑虑。
3月1日,发货量100吨;
一周后,3月8日,发货量300吨;
一个月后,4月1日,发货量突破500吨;
截至2018年3月,江浙沪网点接近3000个,日均发货量分别为:上海500多吨,江苏2000多吨,浙江2000多吨。
刚启网时,华东区管理层每天参加电话会议,检查问题,看出货率和出货时效。「快速启网的公司要灵活,如果你层层汇报,天天做材料,光这个可能我就崩溃了。」据孟豹回忆,那段时间杨兴运很少过问一般性决策。
华东一枪打响,华北和华南也跟着启网。
三大产量区启网后,货物源源不断运往区域网络,货物流代表着收入流。区域公司原有市场没有变化,又增加了全网货量,营业额随之增加。比如山东,2017年3月至2018年3月,因全网而增加的营业额超过1亿元。
壹米滴答全网专线有一套模型化的结算系统,负责网点、分拨中心、干线运输和省内中转等环节的利益分配。区域公司都有自己的账户,货物流走过一个环节,系统会给相应账户做自动结算,然后由成员公司结算到最小单元,比如网点、车辆等。
整合的背后,也是价值的放大。全网业务增加了,成员公司的收发货量也会增加,壹米滴答的估值也会上升,合伙人随之受益。
街头摔打出的精明和狡黠,支撑起杨兴运把生意做得有声有色。然而,将盘踞一方的生意,变成放眼中国的大事业,需要的不是野路子的草根智慧,而是精英治理的方法论和体系。
杨兴运学习能力强,很早就有正规化、系统化的意识。邢尚文评价杨兴运,「我们思维还限制在自己的区域中,他已经在学EMBA了」。
创业第二年,卓昊物流还是个夫妻店,杨兴运就找人设计VI,统一工服、门头和车辆,并琢磨出一句口号:传递品质,承载托付。卓昊物流设计过一版VI,主色调是灰蓝和明黄。
后来,德邦用了同样的色调做VI,杨兴运不得不撤换几百台车、数千员工服装上的LOGO。他说:「我在区域里头做,德邦是全网公司,人们一定认为是我抄袭它,其实我比它早。」
北京通州马驹桥物流园的大院里,除了上百家小型物流和专线,还有几家全网物流的门店,3家德邦、1家百世、2家安能、3家中铁快运。陈猛说,壹米滴答的价格全网最低,大约是德邦的六折。
▲马驹桥网点负责人 陈猛
2017年8月,陈猛离开德邦物流,加入壹米滴答做加盟商,门店按照德邦的规范装修。走进160平方米的门店,左侧是前台,两台电脑整齐地斜摆放在乳白色的桌子上。每台电脑旁配有一支笔、一部电话和一个小本子。前台的对面,是两台整齐摆放的地牛。
壹米滴答通州区域网点经理孙毅解释,电脑斜摆方便客户与网点员工面对面交流,屏幕显示的信息也一目了然。
孙毅每天开着车下网点,一天跑一两百公里,每个月将通州网点轮换巡视两遍,看看网点加盟商哪些细节处理不好。不到一年时间,壹米滴答北京日均出货量从不到一百吨,做到了三四百吨。
在中国,德邦是物流行业的黄埔军校。孙毅在德邦时,就像跟科班训练过一样,所有的人都刻成模板,网点如何做营销,怎么去管理,都是标准化动作。杨兴运创办壹米滴答,许多方面对标过德邦物流,他说:「德邦、顺丰的好东西,先对标,然后再创新。」
壹米滴答创办三年,有167个分拨中心,3100多台车辆,3800多条线路, 7500多个网点,覆盖全国100%的一二线城市、86%的县级区域,日吞吐量13000吨,快运业务仅次于德邦、安能和百世。
三大区域启网,杨兴运要求,自营区域全部配送上门,成员公司允许自提。2017年3月,壹米滴答末端配送及时率为69%,2018年3月底约为80%。安能物流创办八年多,配送及时率约为85%。
日,壹米滴答A网单日新增货运量突破1万吨。刘冬在德邦和顺丰做过多年高管,据他介绍,破万是全网物流公司的门槛。中国物流行业,第一梯队的快运公司主要有德邦、安能和百世,三家日均货量都在两万吨左右。
2018年1月,德邦上市,市值约近300亿。杨兴运相信,这不是物流行业的终结,而是冲刺的枪声。壹米滴答预计,未来三年左右,物流行业的格局出现形成。杨兴运认为,结局只有三种,要么并购别人,要么被别人并购,要么彻底消失。
日,上海。杨兴运坐在壹米滴答总部的办公室里,接受了新经济100人的采访。采访三个小时,他不时站起来,两个肩膀微微前倾,走路的时候,肩膀一前一后,带动着身体晃动。他短发竖起,穿着一件灰色的夹克,再加上浓浓的口音,似乎能感受到二十年前,站在街头的保安杨兴运。
1998年,离开汉江平原的农村少年,带着「对大城市的仰慕和渴望」,到关中平原立足,辗转二十年,站在了长江入海口,争夺中国快运老大。
他还记得,自己当保安时的老板是个厉害的人,车牌号是陕A00000。那时候,他父母总是念叨,谁家的孩子当官了,拿多少工资。他从小知道的是「工作」两个字。
此时,村里讲的是「万元户」。三年后,在西安的他,从月收入650元的保安,摇身一变,变成了月收入3万的小老板。回到家,床底下用口袋装着票子,全是五毛、一块、十块的。
城市的繁华和骚动,本来可能会吞噬掉那个十八岁的少年。在西安东郊,浑噩的保安、计较的生意人、自得的个体户,到处都是,但走出来的却是杨兴运。
在他内心深处,总有一种力量在渴求着独立和尊严,不允许他坐拥纸醉金迷的生活。「别人给你的,他随时可以拿走,给你就是在施舍你,不属于你的事业。」
「靠关系,永远是寄人篱下。」
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从湖北老乡那里接触到物流,一个门店三五个人就能做起来。他就果断放弃了原来的生意,从零开始。
杨兴运就像拳手,从野路子练起,成了街头拳王。现在,他站在了正儿八经的拳击台上,有聚光灯、有直播、有金腰带。他希望在这场正式的竞赛里,成为一个拳王。
不想受人钳制的他,花了二十年,来完成身份的切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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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搜狐热点六十年代中国女性:饥荒年代艰苦求生的坚强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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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年代前三年,是中国的灾荒之年,也是中国人的饥饿之年,更是逢此三年的绝大多数中国女性每忆心悸的艰苦岁月。从母亲怀中的女婴到老妪,几乎概难幸免。
我们这里既说的是绝大多数,因而强调了例外者的存在。某
六十年代前三年,是中国的灾荒之年,也是中国人的饥饿之年,更是逢此三年的绝大多数中国女性每忆心悸的艰苦岁月。从母亲怀中的女婴到老妪,几乎概难幸免。
我们这里既说的是绝大多数,因而强调了例外者的存在。某些成年人虽然在那三年里自己不曾挨过饿,但还是知道别人在挨饿的情况的。只有极少数六十年代的少男少女在那三年里并没挨过饿。以至于长大后,听许多同龄人或上一代人回忆起&三年自然灾害&时期的苦日子,自己却浑然不知,莫名其糊涂。仿佛非中国人,乃外国人。
他们是极少数的高干子女。当年的空军战士,曾节省下自己每月发的饼干和巧克力,送往他们寄宿的小学或中学。
&难怪学校里当年发过饼干和巧克力!&
他们往往是在这样的联想下,才能证明那三年在自己的年龄中也确曾是度过的。
所谓&三年自然灾害&,我们如今都知道的,并不仅仅是自然因素造成的,也是政治因素造成的。
中国和苏联决裂了兄弟国家之间的友好关系,导致苏联板起面孔讨债,中国显示出强硬的志气偿还。
那三年内,局以上干部,每月发&优待券&,可凭券买到白糖、茶、烟、奶粉之类。老百姓在那三年里见不到奶粉。凭出生证明供应给婴儿的是&代乳粉&。一种接近奶粉的婴儿乳品。那证明不仅要证明婴儿的出生,还要证明母亲奶水的不足。倘不证明后一点,也是不卖给的。春节前,每户人家供应几两茶叶。白糖每月每人二两。吸烟的男人每月供应一条劣质烟。
我母亲在那三年里一度也吸起烟来。为了获得烟票,她起先装出会吸了的样子蒙发票的街道干部。因为烟票当年是一种很受青睐的礼品。尤其送给会吸烟的男人们时,他们是接受得非常感激的,并会当做欠情之事铭记着。
后来我母亲就自己也每月买两盒,每天吸几支。
我曾问母亲吸烟有什么好?
母亲叹口气说:&止心慌。&
当年许多人心慌不是由于心脏病,是由于饿。&止心慌&,其实是为了&止饿&。母亲不愿实说罢,。
科以上干部当年又叫&糖豆干部&,因为每月可比普通百姓优待半斤白糖,半斤黄豆。
南方的和北方的,不同城市的人们聚在一起,免不了相互询问&&你们那儿每月供应几两糖?几两豆油?几斤细粮?
粮店里供应的粮食,经常是发霉的,生虫的。分明是粮库里清扫出来的库底粮。
城市人口中,对男劳动力的最高定量是三十六斤半(搬运工、伐木工、煤矿工享此优待)。
一般工人三十二斤。
脑力劳动者三十斤。
家庭妇女们和中学生高中生们一样的定量&&二十八斤半。
后来,在哈尔滨市,粮食不能保证定量供应了,每人每月减少三斤粮食,以霉质的地瓜干等量代之。
连霉质的地瓜干都作为城市人的口粮供应了,足见已将农民的口粮收缴到了什么程度。
许多学生腹中空空地上学。许多学校因而取消了课间操。
学生和教师饿昏在课堂的事是经常发生的。
男工人和女工人饿昏在车间里的事也是经常发生的。由此导致的伤亡事故频频。
素称鱼米之乡的江浙一带的农民,大批大批迁往山区,因为当山区农民,征粮指标低些。
&天府之国&的农民大批大批地逃亡外省寻求活路&&
陕甘宁的农民大批大批地&闯中原&或&走西口&&&
事实上,饥饿从一九五八年起,在有些省份就蔓延了。也并未能全国齐刷刷地结束于六三年底。在有的省份,直至六五年六六年才略见缓机。而六六年中期就开始了文化大革命&&
那些年,全中国直接饿死,或间接死于饥饿、营养不良、野菜中毒的人数,想必是难以统计确凿的,比&上山下乡&知识青年的总数可能要多。当然,主要是连起码口粮定量都丧失了的农村人口。
那些年,城市里的许多中年母亲们,迅速地白头了,明显地苍老了。
作为妻子,她们必得保障丈夫们不至于被饿倒。丈夫们一饿倒,家庭也就没了基本收入。作为母亲,她们必得保障儿女们维持在半饥半饱的状态,因这是她们的起码责任。如果还有公婆,如果她是个孝顺媳妇,岂忍看着老人挨饿?
但每一个家庭成员的口粮都是定量的。巧妇难做无米炊,她们往往也只有自己吃的比定量更少。
倘有丰富的副食,以上定量并不至于使人挨饿。
但那些年里几乎没有任何意义上的副食。连蔬菜也是按票证供应的。
六十年代的前几年,中国城市里的绝大多数母亲们亦即中年母亲们,总体值得评说的乃是母性的毅忍和毫不顾惜自身的家庭责任感。如果她们自己不吃饭也能将就着活,她们中许多人肯定会根本一口饭都不吃;如果她们身上的肉割下一块来半个月就会长合,她们中许多人肯定会每隔半月就从身上割下一块肉来给全家人炖汤。
除以上两点,实难再由她们评说出什么折射时代精神的风貌特征了。
那么在咄咄逼人的饥饿时代里,她们身上还能显示出别种的女性异彩么?
那些年参加工作了的&大姑娘&,大多数比较自觉地推迟婚龄。一是由于结婚成了很不现实之事。大多数小伙子那些年没心思结婚。整天饿得心慌眼花的,哪儿有结婚的心思呢?念头一闪,便自行的打消了。而小伙子们的消极,正中&大姑娘&们下怀。其实她们都不愿在艰苦岁月里嫁出门去。一嫁出门,工资也就带走了。她们低薄的工资,对于她们的家越发显得重要了。毕竟,在黑市上,花高价还是有可能买到粮食或粮票的。她们的工资也等于十几斤粮食啊!一个家庭每月多十几斤粮食少十几斤粮食,区别是很大的。何况,因为她们参加了工作,每月口粮比母亲高三斤半,比小弟弟小妹妹高六七斤甚至十来斤,自己每顿少吃,家人不是可以多吃几口么?
那些年,是中国城市结婚率最低的几年。二十四五岁了仍不考虑婚事的&大姑娘&多了,不足为奇了。与五十年代初期至中期相比,她们接近是&老姑娘&了。
饥饿比宣传号召起了更大的晚婚作用。
但在农村里恰恰相反。
为了拯救家庭,
&大姑娘&或者甘愿牺牲自卖自身,或被无奈的父母所暗卖。因为她们没有工资,土地荒芜,工分也没了意义,只有自身还能换点儿吃的。又加中国农民传统的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仍十分严重,卖了女儿,起码家里少了一口&白吃&。保命的重点,是倾斜于儿子的。当然,也有父母,愿望是好的。考虑得极为现实&&女儿让一个男人领走,只要他能养活她一条命,总比饿死在家里强。&大姑娘&白白被人领走了,接着,二姑娘三姑娘也眼睁睁被人领走。只有儿子,要死,也得和自己死在一起。因为只要留住儿子,只要儿子不死,就有能传宗接代那一天&&
我曾在一篇报告文学中,记述过一位叫张劭的男人。他年轻时留美,留英,获得过美国的医学博士和英国皇家医学院终生院士的专家地位。他归国后,一九五四年因受不公正对待,被判刑。刑满回了河南原籍某农村。六一年至六二年间,他&嫁&走了三个女儿。当然不是卖,当地农村也没人买。有男人肯以娶妻的名义领走就不错了。三女儿被领走时,刚十五岁。在六十年代,十五岁当属少女的年龄。
城市里的少女们,半大姑娘们,亦即中学生高中生们,比起农村的少女们半大姑娘们来,落不到那么悲惨的命运,似乎该算是苦难岁月中的幸运。
但她们中的许多,在身体正待发育着的年龄,由于极度的营养缺乏而中止了发育。如果将今天小学六年级的学生和六十年代前三年的初一初二学生混编在一起,并且都来一个向后转,那么可能较难分出哪些是今天的小学六年级生,哪些是从前的初一初二生。如果将六十年代前三年的高中生与今天的初中生混编在一起,那么会比较明显地看出,后者们发育的良好程度远胜前者们。良好中的忧虑,倒是营养过剩现象。
许多六十年代的初中生高中生,身体发育在不该中止的年龄中止以后,再就永远的矮小了。排除个别遗传因素,共同的原因是三年饥饿。
一进入六十年代,中国城市女性人口的年龄比例发生了显而易见的变化。过去是家庭妇女多,后来是学生多。过去,街头巷尾发生件什么事,哪怕仅仅是出现了个卖彩线的小贩,满街急匆匆聚去的全是中青年母亲们的身影,后来,如果正巧是学生们放学的时候,被吸引的往往是许多女学生了。五十年代曾被母亲们经常抱在怀里,或经常左手牵着右手扯着的女孩儿们转眼间长大了上学了。并且,在她们长大着的过程,母亲们又为她们生出了小弟弟小妹妹。
五十年代初,全哈尔滨市仅六七所中学,包括高中在内。而六十年代初,全哈尔滨市的中学已增加到七十余所。十来年内城市添生了多少下一代不言而喻。
过去,早晨七点多钟下午五点多钟,女人们的目光迎送的是上下班的丈夫们,而后来迎送的是上下学的儿女们。成群结队的中小学生从街上络绎经过,情形往往颇为壮观。
六十年代的中学女生与五十年代的中学女生相比,头脑中对于上学的思想大为不同了。她们已不满足于将来的自己仅仅不是文盲。她们已开始明白,学历的高低,不但关系到自己将来的婚恋和人生的质量,而且足以直接扭转自己的命运。
绝大多数初中女生的志向是升高中。她们上中学不久,便开始了解到市里有哪几所中学是重点中学,而自己就读的中学之教育水平大致属于几等。在课堂上,老师们每每备感荣耀地告诉学生,本班本校的上一届上几届学生中,有多少考了重点高中。那些使老师谈起来很骄傲的学生中的女生,便渐渐成了她们心中的榜样。
在五十年代,就业或读书,对绝大多数中学女生而言,并非什么重大的抉择。往往服从于父母。倘父母替她们找定了一份工作,即使是做小商店的服务员,她们从此中止学业心里往往并无太大的遗憾和痛苦。甚至会觉得,早参加工作,早结婚,也好。因而在五十年代,中学女生中途退学的现象是司空见惯的。
但六十年代的她们想法已经变了。中止学业对于她们肯定是被迫之事了。她们会由于不情愿而伤心哭泣,而哀求,而抗议。做小商店的服务员已令她们感到委屈。她们自信如果继续上学,命运的安排很可能会是另一种。六十年代,城市里发生过由于在家长的逼迫之下退学的中学女生自杀的事件。也有过参加工作不久而因终日郁郁寡欢精神分裂的。不消说,她们都是生活极其贫困的家庭的女儿。六十年代初,大多数中国人虽在忍饥挨饿,但中国的工业却在一如既往地发展着。工业的发展形成了新的行业。新的行业似乎类分了人的命运区别。一个在小商店小粮店小饭店上班的女青年,看到别的女青年身穿的工作服上印着令世人向往的大工厂的厂徽,她心里的自卑和羡慕是难以形容的。而那样的大工厂,不可能招收中途退学的中学女生。
绝大多数高中女生的志向当然是升大学或大专。那些重点高中的女生尤其如此。她们对于全国的名牌大学口熟能详。
&三六一十八,清华北大哈工大。&
这是六十年代初开始在哈尔滨初高中生们之间流行的话,代表着他们和她们的学习理想。
&三六一十八&&&当年指哈尔滨的四所重点中学三中六中一中十八中。
中学生考入此四所中学的高中,意味着离踏进全国名牌大学只有一步之遥了。
我的哥哥原在哈二十九中读初中,初中毕业后被保送到一中,前街和后街的&大姑娘&们都对他另眼相看起来。
一九六三年我升入中学,哥哥考入大学,前街后街为之轰动。连派出所所长和公社的干部都纷纷到家里祝贺。新中国成立以来,我们那一居民社区几千户人家中,还没出现过大学生。他到外地上大学前,预选定亲的媒人终日不断。许多&大姑娘&和她们的父母,认为我哥哥将来必是工程师无疑,都愿早结良缘,等上四五年也心甘情愿&&
六十年代初,城市里的人们开始无比崇尚起知识和学历来。既然人们的收入水平几乎是一样的,那么知识和学历成了唯一被看重的区别。正如今天大学生硕士生多如牛毛甚至显出社会无法消化的过剩现象,那么在青年人知识和学历已不足为奇的情况下,收入成了唯一被看重的区别。
六十年代学生们的好学以及城市里的人们,尤其&大姑娘&们对知识和学历的崇尚蔚然成风。如果她们料定自己难以成为拥有高等学历的知识女性,那么做一位拥有高等学历的知识男性的妻子,乃是她们认为的终生幸福。
这一崇尚知识和学历的社会&思潮&,尤其体现为六十年代初的女性&思潮&,饥饿的黑翼虽然笼罩中国大地,虽然饿瘦了她们的身体,却&饿&不死她们头脑中每天都会产生的种种新观念的细胞。
六十年代的&大姑娘&们&&她们已不怎么乐于被视为&大姑娘&了,人们已开始顺应她们自己的意识称她们为&女青年&了&&无论是学生还是参加了工作的她们,依然是娴静的。
但与五十年代相比,她们已外静内不静,态静心不静。
是的,她们不再如五十年代的&大姑娘&们一样娴静得头脑空旷心思简单了。
一九六三年后,饥饿的黑翼从城市里渐退,人们又能吃饱肚子了。&女青年&们择偶的标准在吃饱了肚子以后开始悄悄形成。
&蓝制服、白大褂、枪杆子、舵把子。&
这是当年&女青年&们之间流行的顺口溜儿。如果嫁给有大学文化的男人无望,她们退而求其次的择偶标准。
&蓝制服&指公安干警。社会的许多方面,都对&执行无产阶级专政&的男人们礼让三分,故他们在&女青年&们的心目中地位颇高。
&白大褂&指医生。中国百姓看病是件麻烦事,有时甚至是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事。嫁给医生,或只不过是在医院工作的男人,全家人包括亲戚朋友都会受益匪浅。
&枪杆子&指排长以上现役军人。军官月薪高些。成了军人家属,不但生活有保障,光荣,还会受些优待。但嫁给军人有一点不中她们的心意,那就是将忍受婚后长久分居生活的苦闷。而随军不但须经部队批准,又有可能离开城市。离开城市是她们所不情愿的。故&枪杆子&在国家那儿虽然排在第一重要的位置,在她们心目中却只能屈尊第三。
&舵把子&指司机。无论开卡车的还是给官员开小车的,总之自己和自己的家人能沾点儿方便。
看来,归根结底,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不是由任何其他的条件和因素所决定的,首先是由工业的发展所决定的。工业的发展带来了广泛的城市就业机会。广泛的就业机会增加了许多家庭的收入。收入提高了的家庭有能力承担儿女们的学费。而较普遍的文化教育,使普遍的男人和女人的意识受改变的过程和阶段是有区别的&&它使男人开始关心自身以外的事情,它使女人开始思考与自身相联系的事情。好比展开一幅画在男人们眼前,使男人知道世界比自己所了解的广大得多;而展开一幅画在女人们的头脑中,使女人知道女人的命运比自己所以为的丰富得多。那幅画原先就存在于女人的头脑中。只不过它卷着,还捆着。非靠时代的咒语而不能展开。只有极特殊的女性,能凭自己的觉醒先于时代的默许而展开它。她们是在任何时代都具有叛逆精神的女性&&
五十年代中后期的许多&小媳妇&,在六十年代的前几年,不但早巳是母亲,而且可能已是两三个儿女的母亲了。
那时&计划生育&还没实行。
她们的某些母亲们,在十来年内,尤其在饥饿威胁每一个家庭的三年内,巳被年老扯拽得趔趔趄趄,过早地随之而去了&&
她们可算是共和国的第二代母亲,她们生下的是共和国的次子次女们。
由于她们本身已是有些文化的母亲,她们对儿女们的企盼,比她们的母亲在她们小时候对她们的企盼高得多。她们每每因还没上学的儿女居然也会写她们教过的某些字而非常惊喜。而她们的母亲们,当年往往只因她们的脸蛋漂亮小嘴儿乖甜笑逐颜开&&
尽管,共和国的许多次女幼小时吃过&代乳粉&,但智力却比第一代开发得早,接受文化的年龄也比第一代小。她们学龄前就已经培养起了学习的兴趣。甚至连她们的入学年龄,也比第一代提前了一二岁&&
然而,饥饿的黑翼刚刚敛去,中国人刚刚又能吃上两年饱饭,一九六六年,&文革&爆发了。用&爆发&一词形容&文革&是并不夸张的。尽管它在领导人那儿的准备是较周密并是经过了较长期运筹的,但对于绝大多数中国人来说,它来得还是太突然了。尤其对于中国的初高中学生们,它突然得使他们一时懵懂。四月份&黑云压城城欲摧&,五月份席卷全国,六月份宣布&停课闹革命&,六月中旬公告各省市,&废除旧的教育制度&,取消当年的中考、高考。
全中国初高中学生们的学业,都终结在那一月份里。像许多他们和她们的身体发育,中止在三年饥饿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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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胡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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