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工作,没有适合自己的工作,陌生的城让我想哭哭,很焦躁,女20岁换了好多好多工作,现在没有动力找工作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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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高中生物课上老师说男生也可以怀孕?”  “所以?”  “以后你生孩子吧。”“如果你肯为我生孩子,那我就什么也不要就嫁给你,并且承诺一生一世对你忠诚。”  “好呀,那你养我,我给你生。”  “好,不许反悔。给我四年,我会有一份安稳的工作,给你一个家。”  “······你还真把自己当男人了?乖,别胡思乱想了,早点睡。”  “邓然,如果你真的答应了我,我可能真的会相信,然后真的会拼尽全力去实现呢。可惜,你不信我。”  “······睡觉了。”  ——————————————————————————————————————————————————  十一月份的南方温度已经很低了,深夜的小山村只有几扇窗还隐隐亮着光,暖暖的柔柔的,像是还有人在默默守候。楚文适穿着毛衣坐在宽大的床上,白皙的手捧着有点褪色的红色日记本。灯光下,不安分的头发在日记本的边沿投下飞舞般的影子,几缕秀发依稀遮盖了楚文适娇美的容颜,却又更添了几分温柔的美。  这张泛着岁月颜色的纸就这样从日记本里落了出来。“可惜你不相信我。”原来,曾经有过这样的对白啊,原来,所有的结果从一开始就有迹可循。只是当时是怎样的心情呢?夜真是太安静了。  第二天上午醒来时已经上午九点了,胸口闷闷的,低头一看原来是抱着日记本睡了一夜。楚文适起床对着镜子照着,不由得在心里苦笑,很久没有认认真真看过自己了,30岁的脸真的开始走向衰老,人生已经过了一小半。  外面难得出了太阳,楚文适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吃了早餐出了门。到了邻居伯父家打了招呼就坐下和伯母在院子里晒太阳聊天。  昨天下午到村里已经晚了,房子已经好几年不住人,打开门便是灰尘扑面。斑驳的白墙,发霉的家具,潮湿的地面,还有透过窗户和灰尘费力穿透过来的阴暗的光。小时候她曾在这里欢笑玩闹,那时候房子是村子里少有的漂亮房子,如今这里像是废弃了一般,时光让人改变,所有的事物也逃不掉。来不及感叹什么,放下行李就去打扫自己要住的房间。  邻家的伯父伯母一见到这种情况,便邀请楚文适去他们家吃饭。邻家弟弟见到楚文适更是开心,聊了许多小时候的回忆,一顿饭下来五年不见的生疏也少了许多。  邻家弟弟叫楚松,从小跟楚文适一起长大,只比楚文适小了几天。这样的乡下小山村大多一个村子就是自己的一族人,虽说关系越来越不密切,但亲亲疏疏的血缘关系改不了,楚文适和楚松放在村子里来说那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楚文适的祖父和楚松的祖父是亲兄弟,从楚文适有记忆开始两家就是邻居。两家孩子一起读的小学,一起念的初中,楚松成绩不好转去读了职高,楚文适一路念到了大学。小时候两家东西都是换着吃,有啥好吃的都想着端一碗过去让对方尝尝,那时候两家人除了分家住,真的就是一家人似的。  而后转眼二三十年,楚文适家里在高中的时候在城里买了房,搬了家。老一辈当家做主的权力也落到了小一辈头上,两家不在一处关系就淡了很多。楚文适和楚松倒是偶尔有联系,不过也有好几年没见过。  楚松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哥哥五岁,妹妹一岁,小男孩乖乖巧巧地坐着大人似的看电视,小女孩才刚学会走路,粉雕玉琢的小孩子,也不怕生,抓着楚文适的手小心翼翼地挪步子,看着楚文适咿咿呀呀地说话。楚文适见她有趣,便逗着她玩。伯母见她们一大一小玩得开心也笑着打趣说“文适呀,赶紧定下来生一个,天天陪着你玩”,楚文适笑着没有接话,伯母又说“文适呀,不要太挑剔了,这和谁不是过日子呀”,文适笑笑开口接到“您说得是,这不是没人看得上我吗?”“你长得可是我们村最俊的啊,你要是没人要,那可就说不过去了啊。文适,伯母从小看着你长大的······”  “奶奶,奶奶”小男孩跑着过来将还有好多话没讲完的伯母拉走了。小女孩也一步一步跟着走了。  听着屋内的玩闹声,感受阳光照在身上的暖意,楚文适有一瞬间的呆滞。拿出手机又放了回去,过了一会儿,才起步往村子中心走去。  村子中心有一块大空地,用水泥铺平了,农忙时就是晒谷场,空闲时就是大人和小孩共同的天堂。小时候总有一大群小朋友在这空地上玩游戏,那时候还是泥土地面,大家玩老鹰抓小鸡,玩跳绳······,而大人们呢就会在早晨傍晚又或是农闲时的冬天聚集在这块空地上,男人们从谷子收成说到国家大事,女人们就说些家长里短的闲话。楚文适带着儿时的怀念走到那里,当初的小伙伴已为为人妇,有相识或不相识的面孔,她一走到就慢慢被人群包围。  离开村庄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了。楚文适喜欢这样一处平和安宁的地方,但是又不得不往外走。当初她离开这山村是渴望自由,如今自由了却有更多离开的理由。临走时伯母送了许多自家种的特产,她都一一谢绝了。离开时,她的行李只多了那本日记本。  她本来也是为了回忆而来。  直到踏上了去H市的火车,楚文适才把日记本拿出来轻轻摩挲。日记本还停留在那天晚上看到的那一页,那是她20岁的时候和邓然的对话。第二天见过邻居们之后就再也没勇气再看一眼。  这些年一个人在异乡漂泊,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成熟了。至少,她坚强到自己在N市买了一套房,她也理智到自己会理财会享受生活,她也平静到可以对所有喜欢的人和讨厌的人保持同样的微笑。可是这样的她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为20岁的楚文适和邓然情绪失控。  其实伯母笑着说的话她又何尝不想,“赶紧定下来生一个,天天陪着你玩”,下意识地就想拿出手机跟他讲,然后下意识地想到她的邓然已经不是她的邓然了,她的手机里再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大家都知道她漂亮又有才华,谁又想过她背后的辛酸呢。那天在院子中心那块大场地上,她笑着回答人家N市如何,她的工作如何,可在小时候的玩伴脱口问出“你结婚几年啦?孩子带来没”的时候,一瞬间失了说话的力气。  恍然记起,五年前她带着邓然回来过。那时候他们很大方地告诉大家,来年就结婚,欢迎大家去喝喜酒。那时候她,25岁,邓然还在她身边,他们笑得欢快,说,26岁就结婚。  火车里的广播不知道什么时候响起的,音乐缓缓地渗进耳朵里。  “忍不住化身一条固执的鱼  逆着洋流独自游到底  年少时候虔诚发过的誓  沉默地沉没在深海里  重温几次结局还是  失去你”  不知道是什么歌,听得出是那英的声音,一句一句带着女声的磁性。  “我被爱判处终生孤寂  不还手不放手  笔下画不满的圆  心间填不满的缘  是你”  那英的声音透过人群的吵闹穿透到楚文适的耳里,唱词隐约听得明白,歇斯底里,无可奈何。  “······  眉头解不开的结  命中解不开的劫  是你  啊~失去你  啊~我失去你”  窗外的景色划过,火车轰隆轰隆好像要一直走到时间的尽头。楚文适抱着日记本望着阴沉的天空。
  “楚楚,我上午出门遇到阿姨了,她说你要回H市啦?”  “你倒是撞得巧了,我刚下火车。”  “你真的回来了啊!你可有两三年没回来这边了,每回你都说工作忙,现在终于舍得回来了。”  “亲爱的悦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情况,再说去年你不是还去了N市赖在我那住了几天嘛。看你这一通抱怨,是觉得我冷落你啦?”  “去去去,才不稀罕你。快说,啥时候来见我?”  “迫不及待还说不稀罕。你明天上班么、不上班就明天呗。”  “不上了不上了,见你最重要,那就明天啊。”  “······”  “······”  挂了电话往家里赶,到了小区已经六点多了。楼下的空地上还是有许多小朋友在嬉戏玩闹。将近三年没回来,小区还是老样子,只是小朋友都成了生面孔。事实上她对这里没有太多的感情,高中每次放假在这里待上两天,大学去了外地,寒暑假回来还要赶着去兼职。而在这里生活的那段日子,过得兵荒马乱。  站在家门口前才有了熟悉的感觉,内心的忐忑却没有更少。隔着一扇门,隔开了三年前所有的争吵,这几年一周一次电话给父母,看上去倒也和和美美。可能这次回来,大家都能真正地相互理解了。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孝,父母的三年远比自己的三年珍贵,他们都老了吧,想到这楚文适不由得心中苦涩。  门铃只响了一下门就开了,入眼是楚母笑得柔和的脸。时间还是在这位美人脸上留下了痕迹,年轻时白皙滑嫩的脸已经变得粗糙,微翘的眼角也添了不少的皱纹。三年前还是满头的黑发,现在已经依稀可以看到掺杂在里面的银丝了。看到母亲如今的模样,楚文适的心里更不好受,母亲是她年少时对于长大的所有幻想啊,在18岁的时候和母亲并肩站着还有好多人夸赞她们是一对漂亮的姐妹。  楚母望着门口的女儿心中也是感慨,当初那个小小的软软的会牵着她的手的小人儿已经长大了,貌美不减她当年,脾性也像她当年那么倔。总算是回来了,回家了就好,孩子大了总有自己想要的生活,强求不来了。  楚文适看到母亲微红的眼眶,赶紧收敛了情绪,柔声叫了声“妈”,往屋里一看又叫了声“爸”,楚母笑得开心,两人都应着,连忙让她进屋去。  楚父比楚母更苍老一些,曾经的重担都落在他一个人身上,那么多年劳心劳力教育两个孩子,又要忙着赚钱养家。楚文适看到爸爸更觉得岁月无情,当初觉得爸爸是家里的天,现在撑起家里的该是她这一辈了。  “弟弟还没下班?”  “他这几天事情多,还要晚些才会回来,我们先吃饭。”  楚文适接过楚母递过来的饭,坐在楚父楚母的对面。  “文适,来,多吃点。”楚母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她碗里。  “文适,你这次回来是请假回来的?”楚父看着她问道。  “不是,工作不忙,我就回来看看,过几天我就回去了。对了爸爸,我给您寄回来的补品都吃了吧?”  “吃了。”  “我都监督他吃了,你自己把生活过好,我和你爸爸身体都好,你别花冤枉钱。”  “你们吃着好就行,我在N市也好,就是离家远点,你们别记挂。”  “文适,妈也不说你什么,只要你自己过得好我们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要求,你结不结婚我们都不逼你了。现在我和你爸也老了,你有空就多回来看看。”  “爸妈,以前是我太任性了。可是爸妈,就当成我不孝,结婚的事情我真的不想考虑了,我觉得现在这样子真的挺好的,我自己活得听开心的。只是让你们为难了,在亲朋好友前失了面子。”  “说什么傻话,几年前那样逼你是我和你爸爸没想明白,面子哪里有女儿重要。听妈妈的,以后多回来看看。”  楚文适看了看楚父,笑着说好。  一顿饭吃完楚文适心里也松了口气。父母子女哪里分得清谁欠了谁更多,几年前何止他们没想明白,自己不也糊涂吗。  年少总是太过尖锐,譬如曾经总是吵架的父母,譬如曾经太计较付出的自己和邓然。当初以为父母会离婚,但看他们吵吵闹闹越老了感情越好了,当初以为会和邓然在一起一辈子,但终究放不下自己,敌不过宿命。  即使三年没回家,自己住的房间还是没变样,在母亲推开卧室门的那一刻,楚文适的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她把自己的行李一件一件拿出来,其实自己的衣服并没有多少,多半是给父母买的东西。  “妈,你看这毛衣爸爸喜不喜欢,还有,这件呢子衣是你您的,看看合不合身······”  “你买的你爸哪能不喜欢,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从小教育你们惯了现在也改不了对你们严肃的习惯。其实你爸爸比我还关心你,你每回打电话他都在旁边认真听,你前几天打电话说今天到家,他早上一大早就起来等了,上午朋友叫他去钓鱼都没去。”  “妈,怪我不好,以后我一定多回来看看你们。”  “文适,妈就盼着你好。现在你弟弟工作也好,也找了女朋友,这两年就打算结婚了,我也不操心他。可是文适,我真放心不下你,我知道你在N市过得好,自己买了房,工作也合适,但是女孩子可以活得更简单快乐些。文适,现在我和你爸还在我们心疼你,以后你年纪大了我们不在了谁心疼你?”  “妈,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真不是觉得以前的坎过不去,我只是觉得就现在这样就挺好。”  “要是从一开始你就这么坚决,我和你爸也不会阻拦,我们就是怕你没想明白,那个男孩子看着也不成熟,所以我们一直不松口。早知道是现在这样,还不如······”  “妈,妈!打住啊,没有还不如这回事,我现在真挺好的,来,赶紧试衣服吧,还有爸爸的衣服我拿去给他看。”  “哎,别走啊,文适······”  ······  “爸,这衣服您试试合不合适。”  “能穿的,放那吧。”  楚文适一向不知道怎么和父亲相处,记忆里很小很小的时候爸爸会在每次去上班前抱抱她,只是从上学开始楚父就对她越来越严厉,从一开始的学习到后来的工作,她在父爱如山下感受到的重压超过爱。曾经在18岁的时候她还为这些感受说过些伤人的话,后来长大了也觉得歉疚。楚父也严肃惯了,有时候想关心女儿也不知道如何开口。父女俩都不知道怎么表达爱,每回楚母不在气氛就比较尴尬。  呆坐了片刻就听见门铃声。“是文魏要回来了吧,我去开门。”
  “姐,你回来啦!”  眼前这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不是楚文魏还能是谁。其实楚文魏已经25岁了,但是五官长得并不显得成熟,看上去总让人觉得他还是个20岁的大男孩。  “这又变帅啦!”  “可别打趣我了。”  ·······  姐弟两个聊了会天,直到楚父楚母回房睡觉了,楚文适才把楚文魏叫到她房里。  “文魏,上次电话里听说你买了套新房准备结婚用?”  “恩,姐,我现在的工资也可以负担起房贷,洛洛人挺好的,我们打算明年就结婚。”  “这一眨眼你都要结婚了。对了,文魏,这几年我还房贷也没攒到什么钱,这里面有三万块钱,你拿着用。你明年结婚的话,花钱的地方也多,我少说也得大半年才能回来一次,你和洛洛要好好照顾爸妈。”  “姐,你一个人过得不容易。我不要。”  “我一个人花钱少,这钱也帮不上你什么忙,拿着吧。”  “姐!······”  “听我的,拿着吧。以后老了少不得去你家蹭饭,你和洛洛到时候别嫌弃就成。”  “那我就拿着了,就当我借的,姐你如果缺钱了就和我说。”  “好。”  “姐,不管是爸妈这里,还是将来我的新家那里,永远都是你家,不管你怎么想的,累了就回来。”  “文魏你也煽情了,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快去洗洗睡吧。”  好久没有过这种安心的感觉,也忘了当初渴望的自由什么样,父母,弟弟,家,这么温暖。楚文适抱着装满阳光味道的被子,安静地入睡。  ······  楚文适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楚楚,你人呢?”  “······你这么一大早想干嘛?”  “都九点啦,还早啊!你还没起床?你不会忘了今天我们约好了见面吧!”  “都这么晚啦!好悦悦,你等等我,我就去找你,你自己记得吃早餐啊。”  “······”  洗漱完开门只看到楚父在客厅看电视。  “爸。”  “早餐在餐厅,你妈看你睡得香没叫你起床。”  “妈妈人呢?”  “去买菜了。”  吃完早餐出门见到木悦已经11点了。见了面自然是一个大大的拥抱,木悦也没叨唠她几句,两个人像是有说不完的话聊得甚是开心。  楚文适和木悦是高中兼大学同学,大学毕业后原本是要一起找工作创业,但是木悦家里临时出了些变故不得不回H市,楚文适又不愿意回去,况且楚文适还抱着和邓然一起去Y市的想法。两人虽然舍不得彼此,但也不想为对方放弃自己的生活,于是抱着一辈子是密友的想法分别。  后来这么多年果真没有辜负彼此的期望,即使在不同的城市,喜悦安康始终一起分享,木悦也时不时去N市找楚文适。后来这么多年两人都没有遇到更好的朋友,甚至她们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交情能这么好。  楚文适和木悦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楚文适多了点成熟,木悦多了点天真,在高中和大学的时候生活上一直是木悦照顾楚文适,但是大小事情的抉择木悦都要过问楚文适的意见。但其实两个人又是彼此吸引的,楚文适羡慕木悦的纯洁美好,木悦羡慕楚文适的自由不羁。  有人说过,一个人喜欢一个人,是因为对方身上有自己喜欢或向往的特征,楚文适和木悦一开始就是这样成为朋友的,如果说还有什么撮合,那大概是缘分。  “悦悦,你和肖徐还不结婚?”  “再等等。”  “还等呀,相处四年了还不够?再说你马上就30啦,我要是有男朋友我肯定结婚了。可惜呀,我这大好女青年没人看得上个。”  “楚楚,你这个表情我真想拍下来,看我爸妈还怎么老说你好。你这一个月前才过的30岁啊,怎么这就跟我妈似的了?”  “去去去,说你正事呢。你为啥不结婚啊。肖徐和你在一起之前我就替你观察过,绝对不是那种会伤害你的人,再说他事业有成人又帅,你有什么理由拖到现在啊?”  “楚楚,你看事情总是那么透彻,你说我为什么不结婚?”  “我要是看事情透彻怎么还落得个孤家寡人的下场?”  “有句话叫不知者无惧,你就是看得透彻了才害怕。肖徐确实什么都好,你可用不着操心我们,说不定过几天我们就领证了。”  “其实你不用担心什么,肖徐他什么都好,你也足够优秀啊,在我心里他也就差不多能配得上你。再说你和他在一起四年,你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么,他要是会见异思迁,那我说什么也不让你嫁啊。不是所有的美好都容易消逝,你不用受我和邓然的影响。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看得出你过得幸福。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彼此都安定下来呢。悦悦,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知道啦知道啦,比我妈还可怕,劝就劝吧,还说得成语诗句一大堆。可别说你影响我了,楚楚,你会有更好的。”  “什么更好的不更好的,趁我还年轻,我得多出去玩玩。你这拖家带口的人不懂,一个人啊,自由。”  “楚楚······”  “打住!你结婚的时候我一定来给你当伴娘啊!”  “楚楚,你何必呢?邓然这么多年也一直单着。”  咖啡店的落地窗泛着透明的光,两张鲜活的脸安静了下来。楚文适长长的睫毛遮盖了所有情绪,低头的头让人连表情也看不真实。  良久,楚文适费力露出笑脸,抬起头看向木悦“悦悦,我饿啦。我们去吃点东西吧,我还想逛街,我难得回来,你是不是要买单招待我?”  木悦看到楚文适嘴角扬起的笑脸,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在她面前还装什么呢,算了,还笑得出也不算差。她当初陪着楚文适走过那段最漫长的时光,很清楚楚文适能做到今天这样有多不容易,明明是爱彼此爱到骨子里的两个人,怎么就分开了呢。  楚文适回到家已经晚上10点了,逛街,逛夜市,楚文适花光了所有的力气才决定回家。这样大概晚上可以不失眠。  屋里的灯还亮着,楚母坐在沙发上打瞌睡,电视还在放着,光线随着电视情节忽明忽暗,像是可以蛊惑人心。几乎是不经过大脑,话就从嘴里说了出来。  “妈妈,我明天回H市了,临时决定的,刚刚老总打电话说是有急事。”  “这怎么说走就走啊,明天几点的飞机?我去给你收拾行李。”  看着楚母疲惫的脸,愧疚止不住涌上心头。她的母亲在深夜等着她归家,她却因为自己的原因就自私地逃离。妈妈的身材已经略显臃肿,她鼻子一酸,忍不住上前两步抱住了妈妈。  “妈,您别忙活,我今年会回来过年的,这一去也就两三个月,您和爸爸睡觉吧。我明早吃完早餐再出发。”把头靠在妈妈的肩上,她轻声说。
  ······  收拾好行李躺在床上还是失眠了。她怎么能忽略自己惊人的体质呢,当年五天五夜都没睡着,最后还是体力不支晕倒了木悦把她送进医院才安静地睡了一觉。她明明,越累的时候大脑越清晰,怎么还试图用花光力气来强迫自己睡着呢。  也许是想要自己大脑清晰些,她已经浑浑噩噩好多年了。从那天从医院醒来,就没清醒过。  脑海里木悦的话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始回放了。  木悦说,“楚楚,你们何必呢?邓然这么多年也一直单着。”  临分别的时候木悦拉住她说,“楚楚,我不知道你这次回来能待多久,他变了很多,你为什么不能再给你们一个机会呢?我把你的联系方式告诉他了。”  邓然这么多年也一直单着。  你为什么不能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呢?  我把你的联系方式告诉他了。  ······  一遍又一遍,楚文适的脑海里都是这三句话。  她开始不受控制地回忆起邓然,有点孩子气的邓然,温柔的邓然,宠溺她的邓然,发脾气的邓然。  发脾气的邓然,歇斯底里的邓然,和不会流泪的楚文适。  可是如果势必要分开,何必用歇斯底里来掩饰,那样的不愉快,是为了欠下一生的念想吗?  每种邓然都化成小小的影子在楚文适的脑海里旋转旋转,迷迷糊糊好像做了个梦,梦里梦见接到了邓然的电话。  邓然说“楚文适,你过得好不好?你别挂我电话,你不想说话就听我说话好不好,我忘不掉你,我也没办法像你说的那样去爱别人。楚文适,公司没你重要,我一直说要给你美好的未来,可是未来没有你,我拥有的那些都没了意义。楚文适,我们能不能不闹了。”  “你真的是邓然吗?悦悦果然没有骗我,你变了啊。不对不对,我是在做梦。邓然啊,你怎么在我梦里都要捣乱呢,我都决定不结婚了,我都失去你了,我还能怎么样呢。我一个人活得挺好的啊,你怎么不明白呢,我们回不去了。是我不好,我从来就懦弱,就算我爸妈现在同意了我也回不去了,你说的都挺好的,可是我没有勇气再相信了。我这辈子的勇气在18岁像你表白的时候用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没用来珍惜你用在了错过你。”  “文适,你别哭······”  “邓然,你还是这么好。我说我过得好大家都相信了你也相信了吧,我要把你放在心底,我不要再想你了,不要再痛苦了,我明天就要走了,你不要再来我梦里了。”  “文适,文适,喂,喂······”  早上起来眼睛有点肿,打了盆热水打算敷敷脸。昨晚又梦到他了,还是那样让人听了就忍不住想念的声音。梦里他竟然说没有我他拥有的一切都没有意义,果真是梦啊,她的邓然,理智的邓然,怎么会那样说呢。曾经的他,唉,当初没勇气去接受的以后现在就有勇气了么?悦悦说的不过是添了烦恼吧,终究还是自己不够好,这一想心又乱了。  一晚上迷迷糊糊没睡好,脑袋也是晕晕的。正想拿着手机听听音乐醒醒神,还没拿稳手臂就被桌沿撞了一下,手机还噗通掉进了热水里。等楚文适反应过来再从水里捞出来,手机已经死机了。心想这会去修也来不及,坐飞机也用不到手机,等到了N市再说吧。  调整好心情,和楚父楚母一起吃了早餐,拿上行李就出发了。  依旧带着日记本。  带着沉于回忆的决心。  H市到N市没有直达的飞机,要在T市转机,候机的时间加上在飞机上度过的时间,也得将近一个白天。楚文适一向不会在旅途中睡觉,这次也不例外。看着窗外的云彩,楚文适突然想起读大学那时候,二三十个小时也是那样坐,距离好远的恋人也不辞辛苦坐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只为相聚几个小时。  楚文适闭上眼睛,这样回忆似乎更清晰。虽然现在分开了,但是曾经那些美好真的存在过,年少的他们曾经相隔千山万水为对方守候,不顾一切的在想念时为对方而去。  突然眼泪就落了下来。走了那么远,还是走丢了。到底为什么呢?为什么呢!在他事业初见起色的时候离开他,陪他走过黑暗离开他,怎么心不能再坚强一点呢,也许他会和以前一样好呢。可是真的没力气了,那时候看不到未来,那时候爸爸和妈妈吵架到快要离婚,那时候他身边好像出现了更适合的人,那时候,没有理由说服自己了。  从18岁到26岁呢,整个青春。一直到现在都记得当初对他说的话,“邓然,如果我们恋爱不超过五年就分手,我一定会让自己过得更好,如果超过五年了,那我这辈子一定栽在你手里了。”不敢努力爱偏偏爱得深刻,爱得深刻偏偏爱上错的人,错的人不懂她呀,不懂她的害怕和悲伤,不懂她心里的伤。  其实她真的不想分手,那时候她一无所有就只有他,可是太绝望了,绝望到只剩下自己才罢休。于是她要他走,他真的就走了,后来听说他有照顾他的人,就知道呵,从前说自己千般好不过是只有自己围在他身边转,她不在他身边了,他自然有的是女孩对他好,她知道的,他一向很好。  此后果真自己没爱过任何人,连尝试都不曾。人这一辈子不过是在追寻那个温柔时光的人,她都经历过了,又如何有人能打动她。  抹掉腮边的泪,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像吸烟一样,刺进肺里。  别想,别想······  不然忧愁谁来解?  ······  回到N市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又懵懂了一下午,吃过晚饭终于正常了,这才想起手机得去修理的事,也只好等到明天了。  后天就要上班了,好好调整一天吧。也许又阳光明媚呢。
  下午四点。  远在H市的邓然心浮气躁地坐在办公室里。助理看着平时温润有礼的自家老板打了一上午的电话连摔了两次杯子,心里连忙祈祷“我没有存在感,大boss别叫我,别叫我,时间走快点,马上下班吧。”,不过老板现在这个状态会不会变态地要求有史以来第一次加班啊,正在心里各种呼喊,下一秒就接到了老板的电话“周衍,送个杯子来我办公室。”  语气里可以听出在克制情绪,也不知道是谁可以让老板急躁成这样,不过从大学毕业到现在已经跟着自家boss工作了两年,虽然老板长得又帅又有钱平时也平易近人,但是还真没有什么花边新闻,一个30岁的男人没有暧昧对象没有情人也没有妻子,这就······,噢对,那一定是单相思,肯定是有一个非常爱的人。天呐,我真是一个天才!不过老板还真是专情······  拿了杯子到了老板门前,才摒弃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自我检查了一番然后小心翼翼地敲门。  “进来。”  “老板,您要的玻璃杯。”  “放桌上,到时间你可以先下班了。”  周衍轻轻地把杯子放在桌上邓然伸手就可以拿到的地方,然后抬头看看邓然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邓然把杯子拿了过去,骨节分明的手握着透明的浮雕玻璃杯,更显得手指修长,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头微微偏向一侧,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似喜似悲。感知到周衍的眼神又把杯子放了下来,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摆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  老板自带的低气压解除,周衍心里也松了口气。出了办公室的门周衍已经藏不住眉间的喜色了,要知道他今晚可是约了小学妹一起吃饭看电影的,虽说毕业两年了,可是还是喜欢学校里单纯快乐的环境,也就隔三差五就往学校跑,一来二去的就认得许多小学妹啦。今晚约的这个小学妹可是自己真正喜欢的呢,想到有人一起玩了心里就止不住开心。这又想起了自家老板,一个人孤零零的,真是可怜。不过老板肯定是因为那个电话才安静下来的,这两年从没见过老板情绪这么失控。那肯定是老板喜欢的人打来的,或许很快就有老板娘了呢,哈哈哈,到时候老板就不可怜咯······  这边邓然挂了电话神色更加复杂了。他上午打电话给楚文适打了一上午没打通,从一开始的心情忐忑变成后面的焦躁不安,不受控制地猜想了无数种可能,最后才猛然想起自己有木悦的联系方式。  “邓然,她没事。我打电话给阿姨,阿姨说她公司临时有事提前回N市了,手机掉到水里坏了所以打不通。”  “邓然,她说她一个人挺好的,你也跟我说你一个人挺好的。你们分开了这么久还彼此深爱着,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  “邓然,你知道她是一个敏感又脆弱的人,她去N市大概不是公司有事,只是因为我告诉她你已经知道她的联系方式。她没勇气面对,所以逃走了。”  “邓然,以前她说你们会分开是因为爱得不够深刻,可是我觉得是因为你们太爱了,所以才事无巨细地在意,所以才期望能完美。偏偏你们不懂如何去爱对方。我把她的联系方式告诉你,不是希望你再伤害她,是希望她比现在幸福。”  “邓然,不管你们还能不能在一起,我们都希望她幸福对不对?所以如果你还能确定能给她幸福那就去追,如果不能就别打扰。我会陪她岁月静好。”  “邓然,其实你打通了电话事情也不会变得更好。你们之间隔了四年。难道这么多年你都没想明白你爱她的方式爱错了吗?”  我爱她的方式爱错了吗?  没由来的心慌。  错了吗?两个倔强的孩子,要怎么说对错呢。  办公室的灯光太亮,照得人无处遁形。邓然就在这样的灯光下,和阴影共存,手指的烟头在烟灰掉落后剩下火红的芯,那一点红仿佛能吞噬一切。可是过往还是那么鲜明。  当时美好的她和当时包容的他,怎么就变成了最后的模样了呢?最后平静的她和最后狂躁悲痛的他。  只记得最后她说,“邓然,结束了。八年,我终于舍得你了。”  她说“邓然,你别这样,我心死了,不想爱了。”  她说“邓然,我不欠你什么。我累了,不能陪你走下去了,祝你幸福。”  他问很多句为什么,她只说了这三句。她不再哭了,淡淡的好像随时会消逝,然后一步一步走到街角转弯离开,就像一步一步走出他的世界。  现在想想也觉得那时候的自己自以为是而且不够耐心,后来看过那么多分分合合,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一场自己以为的普通争吵她可以那么绝情地头也不回,只是自己当初用心太少。  对啊,爱错了方式,她原来总说“邓然,我有时候总觉得你不爱我,因为我希望得到的关心和爱你总是吝啬给我。”以前总觉得她说这些就是在耍小孩子脾气,其实她的失望就是这样一次一次攒下来的吧。他给不了她要的安全感。  后来他也一个人过了四年,品尝了她的孤独,懂得了她的骄傲,看过了她曾经感叹的书,走过她曾经走过的路,才隐约明白她当时的心境。  一个人爱一个人真的可以爱到没了自己。邓然并不是一个对爱情忠诚的人,至少以前他没想过自己会只爱楚文适一个人。分开后的那段低沉的时间里一直有一个很好的女人陪着他,陪着他度过感情低谷,陪着他开创事业。他试着让自己设想未来一起生活的人换成那个女人,可是自己都觉得莫名滑稽。其实那时候跟楚文适三个字有关的都听得心痛,他还怎么说服自己爱别人呢。  人的一生也许可以爱很多人,但一次只够爱一个人,心被填满了,其余再好的人都成了过路人。  良久,似做了什么决定一般,他拿起手机重新打电话给木悦。  “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她,会让她幸福的。你帮我个忙······”
  “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她,会让她幸福的。你帮我个忙······”  把事情都谈好了才松了一口气,心情已经不像之前一样杂乱如麻。默默在心里鼓励了自己几声,然后驱车回家。  接到邓然的电话木悦也松了一口气,真怕他们两个就这样分开,这么相爱又这么倔,文适已经是一副孤独终老的死样子了,如果邓然不做些什么难不成两个人真的就这样孤独终老?呼,幸好。如果这两人重新在一起了,自己可是大工程啊,要不是自己费尽心机撮合,这两人肯定还是一样在自以为是,等他们结婚,他们应该给我包红包······木悦心里忍不住开始幻想······  —————————————————————————————————————————————————  “您的手机进水太严重修理不好了,需要重新买一支手机了哦,电话卡也用不了了,如果您还想用这个号码的话,可以去办理电话卡的营业厅申请找回。”  一大早拿着手机去修理就得了这么个结果。楚文适本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的悲愤心情,去手机专卖店挑选新手机了。  “您看,它的外形非常适合女士使用,这款手机非常轻薄,手感您也感受得到,拿在手里是非常舒服的。它的内存非常大,运行起来绝对不会卡机······”  店员还在滔滔不绝地介绍,楚文适已经决定买下来了。选中这款手机是因为它合眼缘,从以前到现在,这一点倒是一直都没变,只认准自己一眼看上的。就像,当初一眼看上了邓然。  刚把自己换了个手机的消息发给了木悦,转身电话就打来了。  “臭楚楚,一声不吭就走了。肖徐还说要约你一起吃一顿呢。”  “我这不是有急事嘛,要不你来N市,我请假陪你玩。”  “在我面前还装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你那天一整天都和我在一块呢,回家都那么晚了你老板还会打电话说要你回去工作。傻楚楚,当什么鸵鸟呢。”  “······”  “好吧,我就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我最近在玩一款游戏,你陪我玩吧。”  “······”  “楚楚~!”  “你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这么大个人了还要我陪你玩游戏?”  “又不是小孩子玩的游戏,是一个社交软件,叫阡陌红尘。可以做的事情可多了呢。”  ······  最终没拗得过木悦,还是陪她用起了阡陌红尘。  楚文适的号码虽然找回了,但是什么痕迹都消失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执意找回手机号,自己本来就念旧吧,她心里想。  既然是新手机,那就是一个新开始,就从游戏开始吧。阡陌红尘算是半个社交软件,虽然楚文适一开始是抵触的,但是真正使用之后就开始慢慢喜欢了。  阡陌红尘是WAVE公司去年才研发的一款新型游戏软件,不到一年,已然跃居热门软件的位置。它确实是一款独特又实用的游戏软件,虽然占用内存有点大,但是它的构思绝对简单。  与其说是一款游戏,不如说它是一个真实的虚拟世界,它是一个缩小版的世界。里面有街道,有树木花草,有高山流水,玩家可一个根据自己的喜好从十种游戏背景中选择一种作为自己的游戏背景,比如,城市,乡村,原始森林部落,城堡······,在这个背景下,会有一个中心大房子和若干小房子,玩家申请账号成功后就会被分配一座小房子。玩家的角色由自己设定,可以执行逛街,聊天,散步等任务。  其中大房子和小房子的功能是不一样的。大房子是公共场所,小房子是自己的私人场地。大房子相当于一个大型的主题聊天吧,里面又包含许多小房间,每个小房间都有相应的主题,比如故事吧,回忆吧,工作吧,交友吧······相熟的不相熟的都可以进入房间围绕主题进行交流。但是并不是所有的玩家都可以随意选择房间进入,VIP玩家可以随意选择房间进入,普通玩家则由系统随机分配,一天分配一次。小房子则相当于一个私密聊天吧,两个人只有互成好友,才能邀请对方进入自己的房间进行交流。对话内容在房间里的人都能看得见,这点大房子和小房子是一样的。  楚文适内心可是个带着淡淡忧愁的大女孩,看到游戏背景和设定就被惊艳到了,一玩就越来越喜欢了。  楚文适选择的是一个带着古典气息的背景,把自己的角色装扮成了一个白衣纤弱的女子,举手投足都是风姿。心里想着不找男朋友多交些朋友也好,难为悦悦用心良苦,挖空心思想要自己多认识些人。再不然这虚拟世界也确实是个发泄情绪的好去处,毕竟谁也不认识谁。房间里的人进进出出,并没有谁会一直都在。  楚文适游戏里的好友一直都只有木悦,不过她和木悦的交流也不多,倒是更热衷于每天的基本人物之一——聊天任务,就是被系统随机送往大房子内的一个小房间里,并且半个小时不离开。她享受这样大家围绕一个主题的聊天,也享受这样陌生环境的安全感,这样一个人才能忠诚于自己的内心。  时间不急不缓,楚文适过着每天上班下班玩游戏一个人的生活,不知不觉12月也过了一大半,再过些天就是圣诞节了。基于木悦前几天说她和肖徐要过来一起过圣诞,楚文适只能默默地去买圣诞用品准备一下。  久不上街,感觉都快和时尚脱节了。这些天总是泡在阡陌红尘里,很幸运有两次被随机分配到了故事吧,于是听大家聊了许多故事,不尽真实,但真真囊括了世间百态。爱一个人可真难呵,万家灯火啊,一盏灯一个故事,自己的故事真是太寻常。有一回听一个人说的记忆尤其深刻,寥寥数语,叹不尽的忧伤苦楚,道不明的现实无奈。他说,我年少时爱上一个女孩,她是我见过最好最完美的女孩,我们牵手走过青春年少,然后在柴米油盐的世界里挥手再见,我不怨她太过现实,也不怪自己那时无能,只是我们少了点缘分,命运会把一切幻想和现实区分开来,如今我也坦然回忆,都是美好。
  自己终究还是不能坦然,命运可能出了差错,让人放不下忘不了,也回不去。  圣诞节真是一年比一年热闹,中国节倒是越来越冷清了。街上有许多人也一样在准备圣诞节的用品,一群一群,一对一对,自己一个人还真是略显突兀。  “楚文适!是你吗?”  正在神游着,冷不防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安抚了一下跳到了嗓子眼的心,这才转过身打量来人。长卷发,大墨镜,一身的名牌,身材可真好,看皮肤好像要比自己年轻一些吧,不过······,这是谁啊。  “你······认识我?你是?”  “你好,我是史慧。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三年前我是邓然的助理。”边说着边摘下了墨镜,隐藏在墨镜下的大眼睛也没让人失望,真真是个美人。望着史慧伸过来的手,楚文适这才回过神,忙伸出手轻轻握了握,“你好。”又觉得有些失礼,找不到什么好说的,于是愣愣地扯出一个微笑。  “找个地方坐坐?楚小姐,聊聊?”  聊什么?聊邓然?噢,对,她是邓然的助理。这张脸自己是见过的,和邓然分手的半年后,父母闹离婚愈加严重,那天晚上刚应酬完一个客户,客户万般刁难,上司也揣着坏心思,身心俱累,忍不住跨越大半个城市去找他,于是看到她的身上披着他的外套,她为他举着伞,笑意正浓,夜色也恰好美丽,她在一旁远远看着,全身淋湿都不自知。  那时候真是比分手时还狼狈,一个人哭着失魂落魄地进了家酒店,却在进电梯时正好碰到了自己的上司搂着一画着浓妆衣着性感的女人。一认出她,褚升马上放开了那个女人,问也不问就把她搂进怀里,楚文适难过地也忘了推开他,直到听到他说“怎么哭成这样呢,爷来心疼你。”边说还边上下其手,这才反应过来猛地推开他,扇了他一巴掌,幸好电梯门开了,慌忙地跑了出去。第二天就毅然辞了Y市的工作。  “楚小姐,嘿,楚小姐······”  自己又走神了,楚文适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抬起头朝史慧抱歉笑笑。  “楚小姐,不好意思,今天约你是我唐突了,只是此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些话现在不说可能也没机会说了。”史慧把自己垂下来的一半头发撩到耳后,轻轻抿了一口咖啡,抬起头看着楚文适缓缓对她说,“可能你不知道,我以前是喜欢邓然的,那时候还小,觉得他满足了自己对爱情的一切幻想,没有理由不喜欢他。”  楚文适本来在低着头搅动咖啡,长长的睫毛想把一切情绪遮盖,听到这里也忍不住抬起头来,悲伤还来不及遮掩,正好对上史慧含笑的双眼,纯粹的带着善意和理解的双眼。  “楚小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就叫你一声文适姐。我跟你说这些没有恶意的,我已经结婚了,也过得挺幸福,我就是想给自己年少的爱情一个交代,而且希望你们能够幸福。”  楚文适慢慢扬起一个微笑,“史慧,谢谢你,我和邓然并没有在一起。你还有什么话应该跟他说的。我和他没有联系了。”  史慧听了也并不惊讶,虽然现在和邓然没在一起工作,自己也有了更好的新的生活,但是当初一起共同奋斗的革命情谊还是在的,做不成情人,也不妨碍做朋友啊,所以他们的情况史慧也了解一些。  看来情况不容乐观啊,随即又轻轻抓了楚文适的手,“文适姐,我喜欢他这件事,其实他知道的,不过他知道后真是一点希望也没给我,好在我想得开,这不,现在过得更好了更好了。”说完又俏皮朝楚文适笑笑,看到她神色放松了些才接着往下说。  “文适姐,你知道我和邓总是怎么认识的吗?那时候我刚从大学毕业,起先在一家小公司工作,那天老板带我去见客户,老板和客户都一直灌我酒,我喝醉了晕晕乎乎的,他们就拖着我走。那时候真单纯,压根不担心会发生什么,要不是邓总及时出现,我也许就被他们糟蹋了。到现在想起来都后怕。后来邓总把我送回了家,还留了名片。我联系他想感谢他的时候,已经辞了工作,他开着玩笑说缺个助理,我就啥也不问就去上班了。”  “邓总是一个很温润的人,不容易发脾气,但他也不是滥好人。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他那天晚上救下我,后来熟悉了他才跟我解释说,因为他希望他爱的那个人遇到这种情况时,也有这样的好人能救下她。”  楚文适很不争气的又哭了。她没见过温润的邓然,她见过很多种模样的他,但是没办法用温润来形容。是不是每个人在爱的人面前都不是平常的模样,我们把最不受控制的那一面给了爱的人,然后把最好的样子给别人看。  “文适姐,我在邓总手下做了两年的助理,他的情绪很少外露,但我见过一次。他在酒吧喝得烂醉,电话打到了我手机上,和着酒吧嘈杂的声音叫得真让人心疼,他哑着嗓子喊‘你可不可以不走,能不能不走······’。那之前正好我们拿下了一个大case,他每天的笑容都能感染人,在那之后他也笑,就是少了生气。后来我才知道,他失态是因为那天得到消息,说你离开Y市了。”  “你别说了,史慧,我不欠他,我们怎么回得去。”泣不成声,语无伦次。  “他也说当初你们分手是他不好,不过我就是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分手,两个人相爱怎么分得开呢?况且他那么爱你。我当初跟他告白的时候还以为他会考虑考虑然后答应的,毕竟我也挺适合他,工作上能帮得上他,性格也好,但是他就是拒绝了,他跟我说和你的故事,跟我说他大概这辈子都没办法接受别人。”  “是我不好,他很好,真的很好,是我少了点福气。”眼泪还在无声地流,手撑着额角似乎也挡不住难过。又抹了把眼泪,红红的眼睛看向史慧,“你现在在N市定居?”  明知道她在强撑着史慧也不拆穿,就这么假装轻松地和她聊了几句。转念一想,到底还是在最后问了句“你不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  (小小段:  木悦:肖哥哥,今天教师节呀!  肖徐:恩?  作者:怎么这样称呼?!红牌!  (被无视·······)  木悦:可不可以陪人家去学校看望班主任啊?  肖徐:为什么?  木悦:你不知道,她以前老是夸楚楚,还说以后楚楚肯定比我过得好!  肖徐:······  木悦:我得让她看看我男朋友就比楚楚的好,哼!  肖徐:那走吧。  木悦:······  作者:等等啊,肖哥哥,不,肖徐,跟观众们问好啊~  (被无视······)(作者看着无良两人背影)  啊啊啊,你们这样很容易失去我的,以后不让你们出来啦!!!!)  祝老师们教师节快乐吖~
  转念一想,到底还是在最后问了句“你不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楚文适的笑容就在那一瞬间定格了,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笑脸慢慢收回收回,然后眼泪奔腾。  也没等楚文适回答,史慧留下了联系方式然后就离开了。很巧,上面有她的手机号,还有她在阡陌红尘的ID。  很久,楚文适还是呆坐在那里。他过得好不好?做梦都梦见他在电话里说他过得不好,梦见他说不闹了重新来过。可是都回不到过去了。这些年所有关于他的消息都拒绝接受,他过得好不好?  至少当初她离开的时候他确实不好。  其实当初也不是非得要分手,自己怎么就走到了那一步?26岁,多年轻啊。  席慕容说:我终于相信,每一条走上来的路,都有它不得不那样跋涉的理由。每一条要走下去的路,都有它不得不那样选择的方向。  这大概是,命运。  我们会因为不大不小的原因把深爱的人弄丢,又会因为不大不小的巧合重聚。  可是命运不会只让人分开和重聚这么简单。命运喜欢开玩笑。  却又让所有的因果都有迹可循。  26岁,楚文适还是及肩长发,不化浓妆不喝咖啡。  那时候21岁的楚文魏才读大二,还是个有点懵懂的大小孩。  那时候50岁的父母,一夕之间吵到要上法庭闹离婚。  那时候邓然的事业才起步,每天只比昏天黑地好一点。  那大概是楚文适最昏暗的一年。所有人都把积攒了好多年的情绪爆发,不可收拾。  所以即使四年不碰不触伤口都还在,那一年的悲伤和难过还是无法回想。但都清晰地记得。不想回忆,回忆却无孔不入。  “你爸妈还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呢。”热吻后两人稍稍平息了自己的气息,相拥着耳语。  “邓然,他们为什么不同意你难道还不知道原因?”楚文适轻轻推离他的怀抱,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  “不就是嫌我没钱吗?你也知道我的事业在起步期,很快就会好的,我又不会让你吃苦。”  “邓然,这只是一部分原因。”  “你确定只是一部分原因?还能有什么原因?如果我事业成功,他们肯定乐意我们在一起。”  “他们只是觉得我们不合适,跟钱无关。”  “哪里不合适?我们在一起都这么多年了,不是挺好的嘛?”  “是呀,是挺好的。”楚文适转过身,用力笑了一下,“邓然,毕业的时候我放弃n市的一切人脉和机会到y市陪你,你的工作我帮不上忙只能在一边帮你打理家务,你事业不顺利的时候愁眉苦脸我比你还着急,这么多年你问过我好不好快不快乐吗?”  “你怎么就不好了?工作不是也不累吗?乖,别闹脾气,我这段时间确实有点忙,过段时间就好。到时候我陪你去旅行好不好?”邓然又重新抱住她,摸摸她柔顺的头发,转过她的身,亲吻她的额头。  “邓然,我也不知道咱们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这么久了,你还记得自己的初心吗?”楚文适用力咬住嘴唇,说完这句话还是落了泪。  “我怎么就不记得初心了?我这么辛苦不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吗?我们现在变成怎么样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带着淡淡愤怒与委屈的邓然,楚文适突然觉得语塞,每次都是这样的,四年了,美好好像都不够用来回忆了。不够回忆,还要怎么撑下去?  “邓然,我要的未来不是这样的。我过得不开心。我不希望我活成怨妇的样子,到最后和你互相埋怨。我想我们应该冷静一下。”  “楚文适,这么多年你臭脾气怎么都不改改。我还有很多工作没做完你知道吗?我为了陪你已经熬了一个晚上没睡觉了,能不能不这么无理取闹?”  “别说了,我们说好的不吵架。冷静一下,好不好?”  “随你便。”  邓然摔门而出。楚文适的心仿佛也随着那砰的一声,崩塌了。  其实邓然真的很好,他是一个理性又温柔的男人,从一开始在一起就一直照顾她,爱护她。  可是爱情会让人变得贪心。一开始只想着,只要他还没女朋友我还有资格爱他就好。后来在一起了就想着,我能一直爱着他陪着他就好。再后来又想着,他能一直爱着我就好。最后还想着,他要懂我爱我宠我。  徐志摩说,“我将于茫茫人海中寻找唯一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仅此而已。”  爱得太深了,就失了这份豁达。期望的和现实的不一致,所以失望一点一点积攒。  冷战很多时候会让矛盾加剧,我们却愚蠢的在心里庆幸没有争吵还能和平共处。邓然也是这么想的,太多次了,每次冷战过几天楚文适自己想明白了就没事了,要不就是自己哄哄就没事了。自己根本没有做错什么,不是吗?所以那又有什么可冷静的,她很快就能想通吧。  一个人爱一个人的时候,可以为对方忍受所有不能忍受的,可以受各种委屈。前提是,一个人爱一个人。  楚文适知道会有矛盾爆发的一天,没想到会这么快。脑子里乱乱的,心里也乱乱的。工作频频出错,又受不了上司带着好奇又占有的眼神,索性请了一周的假,打算回h市看看父母和弟弟。  在自己租的房子里留了张纸条就走了,“我回家了,一周后归。”。到家后一天才收到邓然的短信“代我问候叔叔阿姨,在家玩得开心,早点回来。”像是好多年前的语气,所有的关心都理智又恰到好处,让人觉得温暖却好像少了点爱。楚文适回了个“恩”便放下不理。  于楚文适这里,是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想清楚的。一辈子一次的婚姻,就这一次,真正决定吧。  其实父母不同意,也有自己的原因吧。知子莫若父,自己的迟疑父母又怎会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下定决心了,父母又何苦那样阻拦。  婚姻和爱情又如何能一样呢。邓然总喜欢把一切事情想得乐观简单,婚姻赋予彼此的责任他真的清楚吗?最让楚文适担心的情况一直都在发生――邓然并不懂她。  或者说,她没有看到他的用心。  这总是男女之间最致命的一个问题,男生用脑子思考问题,女生用心思考问题。男生用理性和逻辑思维去解决问题,女生用感性和直觉感知来解决问题。  所以邓然在意自己没有哪里不正确,认为不存在什么矛盾。而楚文适在意两个的想法根本不在一个平面,觉得如果矛盾是什么邓然都无法理解,那还如何谈下去,她需要时间冷静。
  邓然是一个算不上很优秀的人。但他足够幸运。他从小生活在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里,无法理解安全感和缺爱。所以他无法理解楚文适的感受。  而楚文适不同,楚文适的安全感葬送在父母每一次的争吵和冷战里,她的父爱迷失在学习的海洋里。她渴望与父母亲近却又尽力想离开家。她本身就极度矛盾。  “我明白太放不开你的爱  太熟悉你的关怀分不开  想你算是安慰还是悲哀  而现在就算时针都停摆  就算生命像尘埃分不开  我们也许反而更相信爱”  电视里放着歌,楚文适窝在沙发里。父母似乎又在冷战。楚母做好饭菜,无言吃完,楚父洗碗。楚母把衣服放进洗衣机里,楚父晾衣服。冷战,却默契十足。  楚文适一直觉得包办婚姻是没有爱情的,所以父母才会年复一年地吵架。可是这些细节是不是也证明爱情真的存在?  那么她和邓然,结了婚会不会更好?应该给彼此机会吧,错过多可惜。  尖锐的哭声透过房门传出来打断了楚文适的思虑。“楚康,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这么多年我拉扯两个孩子长大容易吗?你帮了我什么,每天打牌也就算了,现在还要开始找别的女人了是不是?你个王八蛋!”楚母尖锐的声音在屋子里散开来,然后一起向楚文适的脑海里撞击去,轰······。来不及细想,楚文适推开了他们的房门冲了进去。  楚母头发已经不见往日的一丝不苟,乱糟糟的不知道是被泪水还是汗水打湿。楚父坐在床前,也不是往日严谨的形象。他们都像是一瞬间苍老了。眼看着吃楚母要冲上去动手,楚文适赶紧把两人扯开来。  两人也慢慢平静了下来。楚母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转向楚文适对她说,“文适,我和他过不下去了,你也这么大了,我们离婚你没意见吧。”楚康像是触电了一般连忙转过头看向楚母,眼神复杂。  “文适,你先回Y市吧。”楚父摆摆手,站起来把楚文适推了出去,然后关起门。  没有再听到争吵声,也没有哭声。楚文适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才发现自己泪流满面。要怎么去接受这件事呢,她一直以来都从容优雅又精致的母亲狼狈地跟她说日子过不下去了,那个小时候会手把手教自己写作业的爸爸不爱这个家了吗?那些默契都是假象吗?自己是始终记得小时候妈妈牵着自己的手送自己上学,爸爸费力为自己和妈妈撑伞的场景,那时候雨很冷,心却很暖。  一夕之间,夫妻变陌生人,家不成家,这就是婚姻吗?这就是不牢固到连法律都无法强迫维持的婚姻吗?  楚文适心是乱的,脑袋也是乱的。掏出手机拨了那个最熟悉的号码。  “喂,文适,你回来了吗?我今天公司还有好多事,你回来了就早点休息,不说了,乖,拜拜。”  甚至没有出声的机会,楚文适的眼泪还只流到鼻尖。  爱情呵,拿什么来相信呢?一对结婚20几年的夫妻都可以这样,那么邓然,现在这么不合适的我们,让我怎么坚持呢?真的累了。  ---------------------------------  “真的不是一定要分开,只是我看不到未来,就觉得这条路没办法再走下去了。我不想以后像我的父母那样隔三差五地争吵,不想我的孩子每天战战兢兢担心是不是突然有一天自己就只能从爸爸和妈妈当中选择一个。现在的你和现在的我,真的不合适了。我无法确定我对你是否重要,我给不了自己安全感,现在你也给不了了,你只说未来,你说你努力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可是我却不知道那是我们的未来还是我和你的未来。邓然,我真的觉得你好,这么多年本该成熟的我被你保护得像个小女孩,我不知道是什么在作怪或者是哪里出了差错,我总觉得是命运在逼着我离开你,可能是我不太幸运不足以拥有你。你知道我一直想找一个真正懂我的人,但你不知道我很早之前就知道这个世上不会有那个人,没人会和我有完全相同的成长环境,也不会有完全相同的经历,所以不可能什么都懂。你是一个负责任又温柔体贴的好男人,会值得更好的女人。其实我想过很多结局,都从没想过是我主动放开你的手。”  那天被邓然挂掉电话后,就去楚文魏的学校找他。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总归是面对面交代比较好。楚文魏也该成长了。  回到Y市家里后洗了澡打开日记本。翻到了最后一页写下这篇独白。拉过被子蒙上头沉沉睡下。  后来父母的拉锯战持续了很久,最终也还是没分开。楚文适在回到Y市的第三天见了邓然,从此两人嫁娶互不相干。  却始终无法忘记那天邓然歇斯底里问她为什么的模样。  那是她见过邓然最在乎她的样子,可惜她再也没勇气珍惜。  夏虫不可语于冰。再舍不得也没办法继续。  后来只在决定离开Y市之前远远见了一次邓然。然后继续朝着自己的路前行。  史慧问她想不想知道邓然过得好不好。其实她不想的,何必这折磨自己呢。他过得不好自己又能做些什么,他过得好自己又能真的祝福吗?其实恨不得他一点也不好,这样至少说明他的世界里还有自己,但是他过得不好自己又如何舍得。  大概他以为自己过得很好吧。确实也没什么不好,除了一开始那一年,后来不都好吗。  也只有木悦知道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来吧伴我飞  不休不睡去飞  来尽力忘记  两脚降落何地  若记忆凭据  到某一天告吹  回望即使太蠢  都相信我做得对  原来风雪可以使我坚壮使我坚强  假使敢梦与想  假使天真地唱  我也会笑容漂亮  原来岁月太长可以丰富  可以荒凉  能忘掉结局未能忘记遇上”  忘掉了结局,忘不了遇上。所以还爱着,所以宁愿折磨自己也想知道好不好。  所以攒够了勇气还对飞蛾扑火抱着幻想。
  木悦和肖徐果真在圣诞节那天到了。  三个人逛街吃饭。肖徐全程的作用就是付款和提东西。楚文适被木悦拉着走在前头,心里真心为木悦觉得高兴。  一辈子遇到一个互相相爱的人多不容易,相爱又能相处的更不容易。高傲如肖徐,能这样对木悦,如果不是爱还能是什么呢?  “我说,这么好的主治医师大好青年你还不收了?不怕人抢咯?”用手肘撞了撞木悦,楚文适拉低声音揶揄着说。  “收,收,我就收。你操心我干啥哟。你看这么好的日子,大家都成双成对的,你说你就真觉得这世上没有合适的了?”  “有有有,我这不在慢慢寻找嘛!”  “少来,快说,是不是在阡陌红尘里找到你灵魂的知己了?”  “哈哈哈哈,不可说,不可说。”  “……”  一路的欢声笑语。一起嗨到12点,回到家又是一个人。  人一过30就容易累,楚文适很累,但是并不想睡觉。灵魂知己,多久之前的借口,木悦也配合地假装相信。也许是刚喝过的酒酒意还在,楚文适第一次鼓足勇气拿出那本日记本。  日记本是邓然答应楚文适在一起那天,楚文适兴冲冲拉着他去买的。她抱着邓然的手臂扬起头跟邓然说“邓然邓然,我们在一起啦,哈哈哈,你是不是也早就喜欢我啦!我要去买本日记本,我要把我们从今往后的相恋过程都写下来,将来好回忆,你说好不好呀好不好呀!”  邓然就跟着她到文具店看她像初中生一样挑这个颜色,挑那个图案。最终还是选了那本红色布封的日记本,没有图案没有文字,像是岁月沉淀下来的留白。楚文适一眼看中,然后买下,她一向喜欢简单的东西,也一向对自己一眼看中的东西不会选择困难症发作。  楚文适一向有写日记的习惯,从老师教写日记开始,或是更早。一开始写每天发生的事,后来长大了更偏向于记录自己的心情,她把写日记当成享受,那是属于她的秘密空间,开心难过都可以诉说。她把日记本当成可以倾诉的人,随心所欲,所以很多时候并不是每天一记,而是短则隔几天长则隔几个月一记。她的日记本总是一年换一本的,当初读到高三家里的日记本都装满了半个小木箱,小木箱里还有其余的东西,比如她小学用过的红领巾,曾经拿过的荣誉证书······这本红色日记本是她用过最久的日记本,八年未曾换过。期间也隔了一两年只写了几次,其余的都断断续续地记录她的情感与生活。  扉页写着她以前特别喜欢的话,“我行过很多地方的桥,看过很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从前扉页是留白的,后来上了大学,偶然间看到这句话,便把它写在这里,那时候她正爱着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翻开第一篇日记,郝然出现她18岁时清秀还略带幼稚的字。她记得写那篇日记时是跟邓然在一起的第一天。  “我记得高考考完后第二天上街,看到有一“神算子”摆着小摊在给人相命,我和悦悦好奇就过去瞧了瞧。神算子捋着他的假胡子眯着眼睛送走了他的顾客后看向了我,抓着我的手说“小姑娘,有缘人,我看你面带粉色最近要有桃花运到呀,绑着我的红绳,你会遇到你的有缘人。”一把扯过我的手就给我套上了他的红绳,我当时还想着别想扯上我的姻缘给我套个红绳我就会乖乖被你骗钱,谁知他摆摆手就让我走了。红绳子也好看,我也就一直戴着。  邓然,要不是你出现,我肯定就一直觉得他是大骗子。可是你也见过他,也戴着相同的绳子,这是不是就说明我们这是命定的姻缘呢。  今天我们终于在一起了,虽然没有认识很久,但是我觉得我找到了自己真正爱的人。  爱情真是个奇妙的东西,明明你说我们那么不合适,可我们还是愿意相信自己,愿意努力。  你可真是个理智的人呢,答应在一起就答应吧,还非得跟我分析一通我们在一起有哪些不合适,分析完了还扭扭捏捏跟我在一起,这是不是说明,你已经有那么喜欢我了?虽然你什么也没说过。  我现在还有心跳加速的感觉,我才不要管你有什么合适不合适呢,感情要那么理智干嘛呢。我和你在一起是为了让你幸福。  邓然,不管你现在喜不喜欢我,以后都会喜欢我的。我们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  不是很长的一篇,有她信心满满的憧憬。有她不管不顾的勇气。  其实楚文适真的不是一个很勇敢的女孩,她曾经有过一段不甚深刻的早恋,那时候刚被老师发现她就和那个男生一起认怂了。那个年纪早恋牵手都是关系的重大突破,但是她那段有始无终的懵懂感情并没有那么长久让他们进行到适合牵手的时候。18岁之前楚文适从未细究过自己早恋的缘由,其实她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乖巧的女孩,早恋这样出格的事很不像她做出来的,但它确实发生了,后来细细想过才发觉,早恋大概是因为她怕寂寞吧。怕了父母无休止的争吵,怕了朋友间无意义的分歧,以为所谓爱情能让生活更美好,结果发现并没有。  唯一的收获是让楚文适懂了什么是真正的喜欢,怎样的感情才到了可以在一起的地步。  后来她恰好遇见了邓然,恰好觉得对他就是真正的喜欢,恰好觉得跟他可以在一起。  其实她也懂在一起不是因为太爱,而是因为想给他幸福。  只是当时太年少,邓然不懂。邓然甚至还在懵懵懂懂地摸索爱的真正含义。不过他有着高于18岁男孩的理智,他不懂爱情,却知道分析适合与不适合,也知道既然在一起了便要尽力珍惜。  所以后来跌跌撞撞也到了快结婚的地步。  楚文适还在看着第一篇日记出神地想着,手机的“叮咚”声打断了她。  ------------------------------  (小小段:  邓然:我的楚文适!小作,都怪你!  作者:······额,小作?!!你还想不想跟楚文适复合啦?!!  邓然:大哥,我错了!赶紧让我出场吧!  作者:那就看你表现咯~  邓然:如果有看文的亲们哟,点点收藏安(pai)慰(si)作者大大吧,我要卖萌求出场啊,我的楚文适!!  作者:楚文适,你看他这样,你还是再找个吧!  楚文适:我只是飘过~  邓然:文适,楚文适,文适······  作者:······)
  楚文适还在看着第一篇日记出神地想着,手机的“叮咚”声打断了她。  一条短信,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圣诞快乐!”没有署名,陌生的号码。  楚文适还在思考这条短信的主人是谁的时候,手机又叮咚一声响。还是同一个号码,也是简单的一句话,“进阡陌红尘,去你‘花折小筑’的第一个房间。”  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楚文适连思考的时间都没给自己,依言进了阡陌红尘。“花折小筑”是在阡陌红尘里系统分配给楚文适房子后楚文适给房子取的名。  游戏里的画面很唯美,白衣纤柔的女子伸出素手打开第一间房门,慢慢走进去,简单的竹屋里,有一个同样白衣翩翩的男子背手而立,听见开门声又转过身来,五官刚毅,线条分明,眼神却柔和。  楚文适一动不动地望着游戏里的画面,突然觉得有点想哭。放空的脑袋还是什么都不愿想,是啊,不能期待,这不可能是邓然,不可能。这是她一个的圣诞节,她早该习惯了不是吗。  游戏里弹出对话框,“楚文适,你好!”楚文适又把手机拿近了些,凑上去一看,名字叫“莫失莫忘”。  楚文适礼貌地回了个“你好”过去,正想再说话,发现又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嗨,相互认识了不?楚楚,给你介绍个朋友,莫失莫忘。”  “······真是感谢您啊!已经认识了。”  楚文适从房间里退了出来,马上拨了个电话给木悦。楚文适还来不及控诉啥呢,那边木悦已经噼里啪啦解释上了。  “楚楚楚楚,你看春宵一夜值千金,我就简单给你说,肖徐还在等我呢。莫失莫忘是肖徐的一个哥们,我也见过人还挺好的,你看我圣诞没法陪你也挺内疚的,你们好好聊吧啊,拜拜~”  “······”  木悦果真是卖闺蜜卖得很彻底啊,这把自己在阡陌红尘上的ID情况都告诉他了,手机号也告诉他了,这不就是摆明了相亲吗?对方还是肖徐的哥们,也不好明晃晃拒绝啊。  楚文适也想不好自己是什么心态,也不愿深究自己心底的那一抹小小的失望从何而来。这种晚上确实需要一个人陪伴着聊天,木悦的好意总不能辜负。像是轻笑了一下,又点进了阡陌红尘。  白衣翩翩的男子还是背手而立,听见开门声还好转过身来柔和一笑。  “不好意思,刚才接了个电话,重新认识一下吧,莫失莫忘,你好!我是楚文适!”楚文适推门进来,在聊天框里飞快敲出几个字发送过去。  “我知道你的,木悦介绍过啦!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  “你这名字取得挺有意思的哦!”  “莫失莫忘,就是字面意思吧,就是想提醒自己不忘初心。”  “啊,这样啊。你经常玩阡陌红尘吗?”  “偶尔,觉得这款游戏设计得挺有意思的。”  “我也是被游戏创意吸引的。”  “你现在N市吗?什么工作?”  “······”  “······”  两个人可以从陌生变熟悉,但是却没办法从熟悉变陌生再熟悉。寒冷的夜适合两个人心冷的人相互取暖。  楚文适在聊天过程中慢慢放松下来,她想,莫失莫忘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两个有故事的人可以相互倾听心事,尽管那些情绪都埋藏太深,但偶尔发泄也需要人陪伴。  ————————————————————————  邓然的车静静地停在冷风里,路人偶尔经过还能感受到阵阵暖气。车内的灯光泛着淡淡的橘色,黑色涂层的玻璃把车里人的样貌遮住了,窗户留下透气的缝却让人能看到放在方向盘上那只骨节分明的手。  邓然的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淡笑,另一只手关掉手机的灯,然后又朝着某一扇窗户深深望了一眼,然后发动黑色奔驰驶出小区。六个小时的车程,自己真的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毫无理智地赶来了,结果竟是连见一面也不敢,只能在楼下默默守护她几个小时,爱一个人真的会让人失去理智。  又轻笑了一下,胜利有望吧,虽然还需要很多努力,但好歹是有联系了,尽管是另一个身份。  “莫失莫忘”,你可知,不想失去不想忘记的本来就是你呢。  如果不是明天上午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真的是不愿回去啊。回去就隔了那么远,在身边还可以默默观望。应该考虑把自己的公司业务慢慢转移到N市了,八年前她抛弃一切到Y市陪伴自己,现在自己也能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了。  人生还有那么长,事业可以重来,可是再没有相同的一个你。文适,这个道理我明白晚了,现在也不迟吧,对不对。只是让你受苦了。  本来应该疲惫的车程,却在思念中变得美好。邓然在上午赶到Y市,正好参加预约好的重要会议。等终于忙完开始可以休息的时候,才想起打个电话给木悦。  “哟,邓大帅哥,听您这语气应该是情况不错了啊。”  “木悦,真的谢谢你。我会好好珍惜她的。”  “您这话说的,先把人追到手再说吧,我们家楚楚可没那么好对付。”  “······”  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事实说明跟木悦交流多了真的会让自己不开心,想想还是自己的楚文适好啊。  顺手拿起手机,又点进阡陌红尘,还是在“花折小筑”的第一间房子里,给楚文适发了句“今天很美好,就是工作有点累啊,真想罢工!”游戏显示楚文适是不在线的,但邓然还是觉得很满足,劳累许久的神经终于得到放松,抱着手机就沉沉睡去。  梦里不知梦到了什么,唇角带着浅浅笑容,翻了个身又从嘴里溢出一声呢喃,温柔缱绻,仔细一听才知道是一声极轻的“文适”。  爱情让人脱胎换骨,理智?骄傲?自尊?不及她重要。
  圣诞节才过完肖徐就回了M市。M市第一医院的主治医师,没有那么多的自由时间,能在圣诞节休息两天已经很奢侈了。木悦留了下来,打算陪楚文适过完元旦。  肖徐在出发前特意支开了木悦,郑重地跟楚文适说,他会在明年跟木悦完婚,他会一辈子让木悦幸福。  完婚,不是要结婚,而是会完婚。像是顺理成章的步骤,肖徐说会完婚,没有忐忑也没有不确定,像是早就注定。命运也从来不会跟意志坚定的人开玩笑。  其实即使肖徐不这么正式地告知楚文适,楚文适也是放心的,她熟知木悦的脾性,这四年来看着他们磕磕碰碰终于手牵手走到了最后一步,楚文适心里比谁都开心,比谁都欣慰。肖徐会给木悦幸福,楚文适毫不怀疑,从一开始就看得出肖徐是个想法很清晰很坚定的人,他想好的事,他爱上的人,又有什么好担心。  说起来他们相遇还多亏了楚文适。四年前楚文适刚和邓然分手,木悦接到楚文适的电话就风风火火赶到Y市,在Y市待了两天,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订了车票带着楚文适去M市旅游散心。没曾想楚文适到了M市就晕过去了,木悦当时也没经历过这种事,一下子就慌了神,守着楚文适在马路边张口就开始大哭,手足无措,也不敢把她扶起来。  肖徐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他伸手探了探楚文适的呼吸,又摸了摸她的脉搏,给了木悦一个带点冷漠的眼神,用严肃又冷酷的语气冲着木悦说道,“哭什么哭,人晕倒了不会打电话叫急救?还好没什么大事,不然你哭都来不来及!”  肖徐说完就抱起木悦往他车上走,木悦抹了抹眼泪,赶紧跟了上去。被肖徐那么一说,木悦也回神了,她也是关心则乱,看到自己最亲近的人一下子倒下去了才会慌了神。去医院一切手续办好才发现肖徐就是医院的主治医生,楚文适醒来后得知了这些事免不得好好感谢肖徐一番,后来楚文适又在医院休养了几天,木悦作为楚文适唯一的陪护人在医院倒是无聊得打紧,一来二去地就跟肖徐熟络起来。  肖徐作为心理咨询师的身份很少有人知道,楚文适那时候极其消极,肖徐本着她是他救过来的、得负责的态度,大发善心地开导了楚文适几句,效果显而易见,至少楚文适回到Y市之后可以正常地生活了。这些事情木悦都看在眼里,所以她对肖徐真的非常感激。出院时双方都互留了联系方式,后来楚文适和肖徐成了能聊上几句的朋友,木悦和肖徐成了爱人。  其实楚文适是知道的,木悦喜欢肖徐,从她住院时就开始喜欢了,肖徐喜欢木悦,也许是第一眼。只是木悦喜欢不强求,不是不够勇敢,只是看不清未来,而肖徐需要确定自己是不是足够坚定。  他们在一起似乎也是顺其自然,当初木悦告诉楚文适她喜欢肖徐的时候楚文适一点也不惊讶,他们能在一起楚文适也一点都不意外。似乎他们只要站在一起就能让人看到长久的模样,楚文适想,命定,也许就是如此的。  ———————————————  “叮咚”,手机声在办公桌上突兀地响起,楚文适瞥了一眼手机,似乎是微笑了一下,组员还来不及反应,就继续专注于讨论这一次的广告策划案。  下了班回到家才打开手机,点进游戏进了“花折小筑”坐了一会,看到“莫失莫忘”的消息,“今天很美好,就是工作有点累啊,真想罢工!”这样带点孩子气的赖皮语气,真像他。想了想终究没有回消息,放下了手机又拿出了日记本,翻看了起来。  “可能所有人的大一都需要这样子度过,一段为期半个月或者更长或者更短的军训,然后还要夹杂各种社团招新面试,我们从开学起就饱含着各种热情,似乎不曾停歇。  我脱下沾满汗水的军训服,连喝水的力气都没有,懒懒地趴在床上,费力地抬手写日记记录这一切。  寝室还有三个来自不同地方的小姑娘,她们似乎比我更精力旺盛些,此刻还在叽叽喳喳地讨论我们帅气的教官。我的头脑实在不够在我写字之余还参与到她们的对话中。  我的床上有一只不大不小的玩具熊布偶,我晚上抱着它睡觉。墙上有淡淡花纹的墙纸,和床单被套似乎映衬得刚好。  我真喜欢这个带着桂花香的红色学校,我爱惨了它民国建筑的风格,爱极了它微微的风静静的湖和铺满花瓣的小径,如果非得找一个不喜欢这里的理由的话,那就是你不在这里,你不在我身边。  在日记里我是可以不矜持的,我可以用力地写下我想念你,可以默默地写下我爱你。  异地恋是一开始就确定的结果,我们都是接受的。我并没有抱怨什么,我只是遗憾,遗憾这么美好的年纪我们都不在彼此身边,我们没办法陪着对方一起成长,一起变得优秀。  我真想带你看看这里的花,看看这里的红房子,想和你在一起接受大学的洗礼,想和你一起躺在草地上看蓝天白云。  我记得你带我去过的我们的秘密基地,我想念那里的小木凳,想念那里湖上吹来的微冷的风,我总是在想,我们是不是也会像那时静好的岁月一样,不小心就白头到老。  我又想起我们互通电话时你假装冷静的语气,你说我们都要好好为将来奋斗,你说要我把生活过得精彩些。我不知道我能否做到,我非常清楚自己的内心是个极其需要人宠爱的孩子,我可能没办法不对你依赖。  但我也向往你说的那种生活,我希望我们都能成长为能配得上彼此的人,所以我会努力努力地在大学里学到更多知识。  我希望你看到更好的我。我希望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尽头会有你。”
  “原来那么严厉的军训教官也会有柔情的一面,感性的小姑娘们都流着泪跟教官挥手告别,教官也放松了他一直板着的脸,腼腆着笑着安慰大家,然后敬礼告别。  不过这些不舍好像并不会影响大家对军训的吐槽,对自己晒黑的自嘲。我在大家泪痕未干咧嘴笑的时候,突然想起这样一句话,快乐和悲伤都很短。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木悦挑着眉头看了看我,一脸嫌弃的模样。  时间像是为我们的友情定了格,我们还是和高中一样,除了没有住在一间寝室,其余时候都形影不离。我无比喜欢她的性格,无比欣赏她的人生态度,有这样一个朋友我觉得是命运在宠幸我。她经常表面上表示对我的各种嫌弃,其实内心却无比支持我做的一切,无论是否能理解。  你可以想象着我嘟着嘴趴在床上跟你诉说这一切的情景,我总是觉得快乐时的生命如此鲜活,只是美好易消逝。  木悦终于在听我念叨了一上午的国庆假期我会和邓然做什么做什么时捂着耳朵一脸幽怨地跑回了她自己寝室。留下我一个人还是忍不住做各种见面时会发生什么的猜想。  其实我只是在期待说好了要见面的国庆假期。可以见到你就好。”  ————————————————  “时间总是在我希望它走快时变慢,在我希望它走慢时变快。  我的世界仿佛过了许久许久,才终于等到这等待的最后一天。  你在电话里说你已经上车,夜色越来越重,我好似能听到火车轮向前滚动的声音,它载着你朝我的世界奔来。于是我神奇般地失眠,在十一点的钟声敲响时,我终于忍不住轻轻下床把我的台灯轻轻抱上床来,然后拉上厚厚的遮光帘。  我在厚厚的床帘里构造了我整个世界,有光,有永不背叛的朋友。  我的睫毛投影在日记本上,和我的眼睛一起一眨一眨的。  我又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你说,明天的我们会是什么模样?  我猜你会笑着拥抱我,我会穿过人群奔向你。  哦,对,我更应该思考的是我该穿什么衣服。格子裙?白衬衣?或者体恤牛仔裤和帆布鞋。  我总是忍不住勾勒你喜欢的我该是什么样。  ······”  ——————————————————  “我真是第一次趴在日记本上睡着。  闹钟及时叫醒了我,我可以换上美美的格子裙,然后到火车站迎接我亲爱的你。  我要放下笔去拥抱幸福喽!  ······”  ——————————————————  圣诞过后元旦接踵而来。  大街上仿佛顷刻装扮成了要跨年的模样,大片的红,闪闪的灯。  木悦窝在楚文适的房子里当了半周的米虫,终于在元旦前一天拉着楚文适手挽着手出门了。楚文适也从元旦前一天开始放假,看了看自己除了黑就是白,被木悦嫌弃了无数次的房间,想了想就收拾了心情,愉快地和木悦出门了。  改变嘛,该换换了,又是新的一年,应该好好生活,放不下的就留着吧,生活还是要继续不是吗。这么多年摸爬滚打,30岁的女人应该对自己好一些。  想着是今年最后一次逛街,木悦和楚文适都郑重打扮了一番。两位衣着精致的美女自然在路上回头率极高。不过她们自己倒是没有在意形象的自觉,说说笑笑地去吃了东西,然后就开始疯狂的购物扫荡。  直到两人手都提不下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木悦电话响了起来。肖徐的电话,问她在哪,没说几句就挂了。楚文适手机也收到了一条信息,关掉手机后楚文适意味深长地看了木悦一眼,然后叫住她。  “木悦,去吃东西啊,好饿,晚上回家我可不愿意动给你煮吃的。”  “走吧走吧,赶紧去,好饿好饿。”  楚文适选了一家环境极好的西餐厅,出乎意外的是餐厅人特别少,一点也没有门外不远的步行街上人满为患的节日气氛。菜单一来,木悦就开始忙活着点菜,楚文适拿出手机低着头打字。  “楚楚,你笑得这么灿烂是好事将近?”  “是呀,好事将近。”  “真的?手机里找到男朋友了?!”  “你猜。”楚文适歪着头看了她一眼,丢给她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又开始低着头玩手机。  “楚楚楚楚······”木悦叫着就跑到了楚文适身边,抢着楚文适的手机开始翻看。  只看到“莫失莫忘”这个名字,手机就被楚文适抢了回去。  “楚楚······”木悦满脸微笑看着楚文适,“你们看样子聊得挺好啊~!”  楚文适看着面前仿佛窥探到什么大秘密的木悦,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然后做投降状,也笑眯眯地看向她,“小悦悦,你那么心急我有没有男朋友干嘛,明明就是你自己耐不住寂寞想嫁人还非得拉上我。”  悠扬的小提琴声响起打断了她们的斗嘴。木悦抬眼向拉小提琴的乐手看去,“哇!”然后猛地站起来,场面自此开始失控。  楚文适见证了所有过程后,拦了个的士把所有采购的袋子扔上去顺便把自己也扔了上去,然后哼着小曲就被的士载着回家了。  打开手机点进阡陌红尘进了“花折小筑”,看到那道白影已经立在那里了,忍不住手指一动发了消息过去。  “你那无良的兄弟和我那无良的闺蜜,无耻地在我面前秀恩爱,明知道我是孤家寡人。”  “嗯?”  “求婚啊。他们要结婚了。我真高兴。”  “嗯,是应该替他们高兴。”  “是啊,终成眷属的有情人都不容易。”  司机提示到了小区门口了,楚文适把手机关了,赶紧把大包小包往车下搬。  等到把所有的袋子都搬上楼已经出了一身汗。打了个电话给木悦,告诉她已经安全到家,又拒绝了她说来陪的建议,整个人直接瘫在了沙发上。  楚文适确实不喜欢一个人过中国节,总觉得有种莫名的悲凉,木悦知道她的性子,平时有空就会过来陪她,但是今天却是不行咯,以后大概都要一个人过了。  虽然是早前就知道的结果,但是今天看到肖徐求婚的场景,楚文适还是忍不住为他们感动。  时间倒退到两个小时前。
  时间倒退到两个小时前。  木悦接到肖徐的电话,楚文适正纳闷是什么事让肖大公子这时候来电话,正要张口问木悦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就听到自己手机收到信息时特有的叮咚声。掏出手机一看,差点没忍住发出惊叹声,上面写着,“文适,把木悦带到红星路口的路易餐厅来,我今天向她求婚。”  看得出肖徐是想给木悦一个惊喜,楚文适自然是极其配合。不动声色地把木悦带到餐厅后,就发短信回复肖徐。才打算进阡陌红尘逛逛,手机就被木悦抢了去,楚文适自然是顺着她的话题接下去,反正只是玩笑,楚文适清晰地知道自己心里不会再有任何有关爱情的涟漪。  悠扬的小提琴声响起时,楚文适也抬眼看了去,看到一身黑色燕尾服的肖徐缓缓拉着小提琴的样子,心里也着实惊艳了一把,原以为那样的大医生就适合白大褂,未曾想他穿黑色礼服也那么出众,撇了撇嘴,行吧,这人模狗样的,也算配得上我们家木悦啦。木悦更是激动地站了起来,半个小时前还在电话里跟她说晚上有个大手术提前祝她元旦快乐的男人,此刻穿得这么正式出现在这里,这是惊喜吗?  其实到这本来也就算差不多了,一般人都能想到这是要干嘛,但是木悦可不是一般人。她的动作要比脑子更快一点,站定了几秒钟她就拔腿跑了过去,那速度,楚文适都没来得及拉她。楚文适想着,女孩子能不能矜持点啊,你好歹等他拉完这首曲子等他打算求婚了你再动啊,才刚走神就听见木悦“啊~”拖着尾音大叫了一声,抬眼看去,木悦已经在肖徐的怀里了。等等,能不能矜持点啊,能不能不这么明显地投怀送抱啊,虽然可能是高跟鞋在地毯上没走稳,但是这么丢人你确定肖徐不会嫌弃你?······  好吧,肖徐把小提琴递到了旁边侍者的手里,抱着木悦拍着她的背,虽然舍不得放开,但是接下来的过程还是不能省略啊。轻轻用力想把木悦拉开,但是怀里的小女人抱得更紧了,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嘟囔着“呜呜,肖徐我是不是很丢人,我本来是想跑过来看你拉小提琴的,你以前都没拉过,你今天怎么过来啦,不用加班了吗······”“木悦,你先放手好不好,大家都看着呢。”“不放,反正看不到我。”说完还把脸在脖子上蹭了蹭。肖徐低声笑了出来,“几天不见就这么想我了?先放手好不好,我还有事跟你说。”木悦这才红着脸放开了他,还没来得及问他什么事,就看见他从另一个侍者的手上接过一大束红玫瑰,正打算跪下去。木悦一把拉住他,脸色马上就变得苍白,“你做错什么事了,这么大架势还要下跪?”声音细细软软的,带着哭腔,“你别说了,我都原谅你,我不想知道,反正你还喜欢我就行了。你不是还要加班吗?赶紧回去吧,我在这里再玩几天。”看着木悦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两旁的侍者脸都憋红了才忍住笑,肖徐觉得好笑之余又忍不住心疼,一把拉住她的手把玫瑰塞在她怀里,连花带人地抱住,看她一脸惊愕又忍不住亲吻了一下她额头,然后迅速打开戒指盒拿出戒指,“呐,小傻瓜,我想要你嫁给我,我错了吗?”见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拉着她的手轻轻地帮她把戒指套了上去,“以后就是我的人啦。”  接到楚文适的电话还是迷迷糊糊的某人,直到被肖徐拉到酒店吃干抹净了才醒过神来,就要准备嫁人了啊,好像并没有传说中的娇羞,是真的好幸福啊,好幸福。  ——————————————————  洗完澡疲劳才减少许多,楚文适窝在沙发里,把电视的声音调到了自己能接受的最大值,然后开始漫不经心地看。跨年晚会好像每晚都是一样的,只是出现的面孔不同,兴许是太久没有关注电视剧和娱乐新闻,主持人报幕的时候竟发现好多明星都是自己不认识的,你看啊,这个世界变得多快,看不见的东西总是改变得让人觉得陌生,更何况这么久都看不见的人呢。  忽然特别想念爸爸妈妈,看看时间已经是11点了,还是忍不住拨了号码回去。“嘟嘟嘟······”第五声还是没人接,楚文适叹了口气掐断了。夜深了,这些情绪不该影响到他们。  听着入耳的欢笑声,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其实离得好远。  一年又到终结,是不是一辈子也这么容易就过完了?浑浑噩噩,冷冷清清。  游戏里白衣纤弱的女子也一样孤寂,像是服从命运般,楚文适被系统随机分配到了回忆吧里。今晚似乎大家格外热情些,悲伤也格外多些。不知道这里是否有和她一样无目的漂泊的中年女人。一群人正在聊着自己美好或不美好的青涩年华,无数种感慨。大约是她这样的形象并不多见,大家也把一贯只听不说的她也拉入了讨论里。  “其实并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曾经,我爱一个人由始至终,可是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们把最美好的年华给了对方,太爱了却爱得幼稚。其实我无比想念他,可是我知道我无法拥抱他。”  “我们回不去,可是我也不再爱其他人。”  太多的声音,太多的回忆,大家的故事那么多,这样刻骨铭心的也不少。张爱玲说,因为懂得,所以慈悲,不曾经历又如何懂得,不能懂得又如何宽容。  楚文适稍坐了会就回到了自己的花折小筑,这样的夜晚,一个人怎么担得起沉重的回忆。  ------------------------------------------  (下一章咱们家邓然就要出来了。他们久别后第一次见面,希望发生些什么呢?)  邓然:偕臧大大,放我出去吧!我哭给你看还不成吗?  
  “花折小筑”里白衣身影并没有一如往常立在那里。  楚文适退了出来,把手机扔到一边,谁在沙发上抱着枕头看电视。有后起的明星在翻唱一首王菲的《暗涌》,“害怕悲剧重演,我的命中命中,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  越美丽的东西越不可碰。世人也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没过多久,就蜷在沙发上睡着了,手机还是扔在一边,电视放了一夜。  一夜沉沉无梦,本来是好觉,第二天元旦,闹钟也早关了,却奇迹般在早上六点醒来。楚文适伸了个懒腰,拉开窗帘看了看外面微亮的天,其实也看不清什么,往楼下一看正好看到一辆白色的车刚刚停下熄火,白色确实是在黑暗里最好辨认的颜色。抓了抓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又忍不住跑到卫生间看了看自己,果真是风雨过后一脸邋遢又憔悴的样子。虽然不用上班,但也完全清醒了无法再睡,索性洗漱了一番准备出门晨练。  新的一年了啊,也是第五年。  天气还真是挺冷的。虽然天亮得晚,好在不论什么季节天亮得过程总是那么快的,冬天的天空也总是灰暗。出门的时候是7点,外面看着也是大亮,什么都能看清了。  拢好衣服小步跑出去,欢快得像个孩子,心里还在喊着要拥抱清风,拥抱早晨,拥抱这个新的开始。其实偶尔早起来晨练也是一件很让人开心的事,似是不记得昨晚的悲伤一样,见到同样早起晨练的老头老太都微笑致意。  看到那辆白色车辆的时候,还好奇了一番,一般来说这里是很少停车的,停车在这的多半是这栋楼住户的亲戚。不过这辆车貌似是今早上一大早才停在这的,又是这么扎眼的白色越野车,以前貌似也没见过。车牌号好像很熟悉的样子,恩,1003?  默念了几遍也没想起来哪里熟悉,甩了甩自己的马尾辫继续往前跑,路过白色车辆的时候还特意停顿了一下,弯下身对着墨色的玻璃看了看自己的样子。才看到车里好像坐着一个人,觉得尴尬打算一溜跑走,车窗就摇了下来。  来不及思考什么,就对上了那一双眼睛。黑得纯粹,直看到人内心去。楚文适呆呆地直起身正要转身,车门就打开了,暖气扑面而来。  “文适”,邓然拉住楚文适,“抱抱好不好。”  一只冰冷的手用力地握着另一只冰冷的手,楚文适来不及拒绝就被邓然抱进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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