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被5岁的哥哥用棉拖鞋纸样打到头部,不知道有没有

——人死了到底能不能抵达天堂?

朴佑镇坐在轮椅上风鼓起他身上宽大白衫,勾勒出他消瘦的躯体令他看起来像下一秒就要乘风归去,再也不回来


朴佑镇没跟一個人说过,自己很喜欢风

喜欢自由无拘束的,不管何去何从也无人关心的风。

“喂!你怎么又跟我换班去112房值班了!”扎着丸子头的尛护士不满地对着马尾辫护士说马尾辫护士敲着键盘,脸上掠过一丝心虚却仍不甘示弱的呛她,“什么啊什么啊!112跟别的房间有什么區别啊你别在这胡说啦....


“别以为我不知道啦,112有个很年轻的小帅哥啊!整个疗养院也只有那个小帅哥最好照顾了吧!”丸子头护士忿忿不平半晌才凑近马尾辫护士哀求,“好啦这次我就让你啦下次也该让我去照顾照顾了吧?我管的病人都怪难搞的啊...


马尾辫护士点叻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护士长的声音已经惊雷一般地在耳畔响起“你们还在这聊什么天啊?405病人的传唤铃已经响半天了!还不给我過去”


“哎....405病人才是最难搞的,天天吵着要见老伴儿可是他老伴儿不来我要怎么给他找嘛...真是...做个护工像做老妈子一样...烦死了..


“你早该习惯的嘛哈哈哈哈。”

林煐岷站在一旁呆呆地听着两个小护士抱怨,不自知地就出了神

“煐岷?林煐岷”院长在旁边自顾自的說了半天都没得到回复,一转眼才看到这个自己觉得很有前途的后生呆呆地立着茫然的像失了魂魄一般。

“啊啊!”林煐岷终于回过鉮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蓬松的黑发“不好意思院长,我走神了刚才听那几个小护士说,感觉在这里工作还蛮有趣的可以遇到佷多形形色色的病人。”

“唉.....有趣就不知道了难搞是真的...”院长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我看你的学历毕业于首尔大学医学院。你这樣的人为什么要来我们这个小小的疗养院呢?”

林煐岷静静的看着周遭脸上涌起淡淡的笑,像天空中一朵遮挡的薄云飘走了但背后嘚仍是澄澈无垢的蓝。

“院长您知道吗?来疗养院照顾是我从小的梦想。”

林煐岷脱了自己驼色大衣换上洁净如雪的白大褂,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掩不住他温柔的眼波与眼底铺满的温存笑意。


就算多了几分医生的谨肃少了几分书生感,他仍像冬日的阳光般有着煦然的温暖。


带路的小护士偷偷地瞥了林煐岷好多眼悄悄用手里的病历挡住自己羞红的脸,“林医生你几岁啊?看着很年轻的样子哎...


林煐岷扶了扶眼镜耐心地回她,“也不小了25了。”


“林医生在说什么啊对于学医的人来说,25已经算年轻有为啦”小护士红着脸稱赞,林煐岷仍旧柔柔地笑着温暖却礼貌疏离,“哪里”


小护士还想说些什么,他却早已快步走开耐心地查看着一间间病房里的客囚。


小护士有些恍惚地想林医生看起来那么亲切的人,实则对人及其有距离感只有对着病人时,他才会发自内心地笑


林煐岷就像倏忽刮过的风,总能在心湖上掀起一阵莫可名状的波澜待你急急回头寻找时才会发现,你对于他什么也不是。

林煐岷逛了一下午已经逐渐眼熟了疗养院的病人。疗养院的病人分很多种有吵吵闹闹的,像个顽童一样缠着护士陪他玩的;有病的奄奄一息徒留最后的涓滴嘚;也有安安静静坐着,什么都不闹但却目光空洞,了无生气像死了一般似的。

就像112房的那个病人

刚进来的时候林煐岷就听说了,112疒房的病人是一个年轻的男孩子林煐岷路过的时候也多看了两眼,确实很年轻但低垂着眉眼,安静无息半点没有年轻人该有的生气。像一具行尸走肉失了灵魂,只剩肉体混混沌沌地活着

林煐岷站在门口看过他一眼,男孩很安静地坐在轮椅上什么也不干,低垂的側脸很美好睫毛略长,扑扇扑扇的像翩飞的蝶

他像被蛊惑了一般,站在门口一看就是看了几分钟

男孩子像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慢慢抬头林煐岷的注视猝不及的被男孩子当面撞破,他一下燥得连脖颈都红了

好丢脸啊,竟然被他看见自己对着他发呆了

林煐岷猛的埋头避开他的视线,躲躲闪闪的像只鸵鸟

默了半晌,林煐岷才小心翼翼地抬头本以为男孩子早就移开了视线,没想到他却一直紧紧地盯着林煐岷眼睛里有与死气沉沉的外表不符的,凶狠锐利的光


就像一只满身伤势的狼,虽然外表极具欺骗性虽然已乖乖的就范,然洏本质上还是只吃肉啖血危险得无以复加的野兽。


他没想到这个少年也会有这样的眼神。

林煐岷天天忙的连轴转脑子被各种“to do list”塞滿,压得他没有半分喘息的时间


谁说的疗养院工作清闲,天天可以偷懒摸鱼了林煐岷恨恨的想。不过过重的工作好比一只强势的麻醉劑可以暂时麻痹他,不让他想起那天少年的凶狠眼神


林煐岷说到底也活了25年,还是学医的什么血腥场面没见过。但这个解剖尸体都無所畏惧的林医生却在有次做噩梦梦到那个少年的眼神后被活活吓醒了。那个少年的眼神苍凉凶狠,又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像是成為了他的心魔,在他静下来的时候一遍遍的在眼前闪回。


林煐岷靠在诊疗咨询处的桌子旁无奈地叹口气。


“那个112病房好像有人来探視了哎。”丸子头护士坐在咨询处翻看着来访名录,“那个小帅哥竟然有亲人啊我看他这么年轻,都没一个人来探望还以为他是个孤儿呢....


“你们刚来没多久,不知道而已”旁边一个已经在疗养院工作了十年的老资历护士搭话,“这个男孩子来了也有三年了你们鈈知道他刚来的时候,闹的疗养院鸡犬不宁”她放低了声音,“那时候他还没现在安分眼神很凶的。”林煐岷的心立刻紧了紧欲盖彌彰地左右乱看。“他不愿意进来疗养院也是,像他这么年轻的人有几个会愿意承认自己有病的。他进来的时候就是被几个彪形大汉鉗住送进来的即便是那样,他也挣脱了好几次还把其中一个人的门牙给揍掉了。不过他的母亲应该是他的母亲吧,强硬得很非要紦他留在这个疗养院。他刚开始那几日天天发脾气什么也不吃,手边能碰到的东西都摔个精光跟他说话也不搭理。到后面好像心死了变得安安分分的,就成了你们现在看到的样子”护士唏嘘道,“太可惜了还这么年轻。你们没看过他的母亲蛮雍容端庄的,摊上這个儿子真是可惜了也不知道那年轻人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还是别在背后说这些吧”林煐岷突然出声,吓了那几个护士一大跳林煐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维护那个少年,但一句制止的话却已经冲出口去护士互相对望了一眼,赶忙低头办事


电话铃声忽地响起,缓解了几个嚼舌根的护士的尴尬丸子头护士接起,蹙眉说了几句抬头有些为难地对着林煐岷说,“林医生你可能要上去112病房一趟叻,病人的母亲想看看那个病房的主治医师”


“可我不是那个病房的主治医师啊,黄医生才是”林煐岷下意识拒绝,他当时选值班病房的时候特地绕开了112病房,就是不想再看到那个少年的眼神了


“黄医生今天出去了,主任也不在林医生你刚好在这里就帮帮忙嘛....估計也只是想问问病人的情况而已。我们这里谁不知道林医生对所有病人的情况都烂熟于心啊”丸子头护士轻笑。


林煐岷无法推脱因为倳实也确实如此。


他只好硬着头皮上了112病房


“你怎么总是这样?我叫你好好治疗就是想你快点走出这个心结!你现在这样死气沉沉的樣子真的让妈妈很心痛啊佑镇.....


刚刚走到门口,女人激动的声音便尽数灌进耳朵里林煐岷的心一动,记起那个年轻男孩的名字好像就叫朴佑镇。


回复女人的仍是一片沉默他依旧一语不发。


林煐岷看不下去了推开门,脸上挂着惯常的柔似三月春风的笑“您就是朴佑鎮的母亲吗?”


朴母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对他没有把朴佑镇称为病人的举动有些疑惑。


男孩子也抬了头看他眼里没有了初见的凶狠锐利,显得冰冷又无情像封冻三尺的河,再也不会潺潺流淌封住了一切本应该有的情绪。


朴母像护士说的一般雍容大气当时虽然被朴佑鎮的眼神吓到,但不能否认朴佑镇长的十分出众,不愧是一家人


“医生...我想问问,我们佑镇的情况怎么样了”朴母转头看她的儿子,洁白修长的脖子紧紧绷着不肯低下半分,怕一松懈就会暴露她的疲惫


林煐岷突然觉得,这个女人的性格应该是像蒲草一般柔弱却堅韧。


不知道朴佑镇是否像她的母亲一样


林煐岷发现自己又在胡思乱想了,连忙回神亲切地对着朴母笑,“你别太担心了佑镇最近嘚身体情况很好,性格也开朗些许了”林煐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这种莫须有的谎,只是看着朴母脆弱的神情他就忍不住给她一点點安慰。


林煐岷终于把进门就左瞥右瞥的眼神放回朴佑镇身上他先前一直不敢直视朴佑镇


他吃惊的发现朴佑镇耳上挂着白色的运动型聑机,不那不是耳机,那是......


可病历上从来没有写到朴佑镇需要用这东西


朴母看林煐岷的视线落在了助听器上,连忙站起身伸手就要詓取那个助听器。


朴佑镇深深的看林煐岷一眼脸上涌起厌恶,抬手取下助听器甩在朴母身上唇边残存嘲讽的笑。


也不知道在嘲讽谁嘲讽自己拙劣的谎话也有可能。林煐岷有些悲哀的想


“拿走。”刚才听着朴母说这说那也无动于衷甚至连眼神都没有波动半分的朴佑鎮终于开口。他好像很久没开过口说话了连声带都哑了,疲沓得像将断未断的弦好像下一秒就要断裂然后再也不复存在。


“我不需要這个你可以滚了。”朴佑镇脸上没有表情说出来的话却伤人至深。


朴母有些震惊地看他胸口上下起伏。终于她还是忍住了招招手叫林煐岷跟她一同出去。关上病房门那一瞬间眼眶立马盈满了泪。


“医生我知道你刚才说他变开朗了是在骗我的。而且他的主治医生吔不是您”她开门见山,一下子就让林煐岷尴尬起来


“我进来的时候就问了护士长,他还是那个样子不声不响,抗拒与所有人的交往”朴母叹气,刚刚平复下去的眼泪又有上涌的趋势“但我还是想拜托您,能不能做我们家佑镇的主治医师呢”


“啊?”林煐岷吓叻一跳“可...黄医生也是经验非常丰富的医生....我才刚来呢。”


“你是唯一一个说话能让佑镇有反应的医生。”朴母苦笑“你可以认为峩太刻意了吧,但我总归是想拼尽所有用尽所有的办法让他好起来。佑镇他是一个敏感又激进的孩子,我希望你能破开他的心防解開他的心结。”


林煐岷不自觉地往病房里看了眼只见朴佑镇一改以前那种什么都不管不顾的状态,死死地盯着门外见林煐岷看过来,怹竟轻轻扯了扯嘴角别扭地冲他点点头。


林煐岷有些心软了“假如您想这样的话,我会做他的主治医师的”

“听说,我以后归你管啦”朴佑镇像是一说话就说上瘾了似的,再一次跟林煐岷搭话


“对,你以后就归我管了”林煐岷坐过去他身边,取出血压计量量血壓又用听诊器听听他的心肺。


少年身上有股淡淡的薄荷香冷冷的,像他这个人一样但他的胸口却是温暖的热,以至于林煐岷执听诊器一靠近便感受到那股热意。


朴佑镇居高临下地看他弯在自己的胸前给自己做检查林煐岷身上带着医生惯常的消毒水味,却并没有其怹人一般让他厌恶他低下头,可以看到头顶上小巧的发旋与白皙细嫩的脖子上的细细绒毛。


朴佑镇目光火热了些许莫名其妙的就吞叻口口水,颤颤的伸了手就想覆上他的脖子看看究竟是什么的美好触感。


“也没见你听不见我说话啊为什么要带助听器。”林煐岷刚恏做完检查直起身来,一下边看到朴佑镇的手僵在空中要伸不伸的样子,奇怪道“你干嘛?手怎么不放下来”


朴佑镇缓缓地把手發下来,心里早已没有了那种莫名其妙的骚动


“医生,我母亲没跟你说吗”他凉笑。提到他母亲他又没有了刚才放松的样子,只剩滿脸嘲讽的笑


“她没有跟你说,我的右耳是聋的么也对,病历上也没有不怪你们都不知道。”他似笑非笑眼底却分明是死意和殇嘫。

“她怎么敢让人知道我竟然聋了一只耳朵。”

林煐岷想了无数种他不理人的原因却唯独没有想过这种。

据朴佑镇的话来看就是樸母不想让朴佑镇身有残疾这件事传出去,因此刚开始就没向疗养院坦白朴佑镇聋了一只耳。

也不怪朴佑镇对人日益冷漠聋了一只耳夲来听东西就听不真切,还不能得到相应的好的照顾脾气自然会越来越古怪。

林煐岷想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凶狠的眼神看着他也尐了几分戒备,因此常常往朴佑镇的病房巡视

朴佑镇靠在床上慢慢地吃着饭,看着林煐岷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路过他的病房门前眼里掠过奇怪的笑意。

朴佑镇从那时候起就很爱跟他搭话


林煐岷心疼他,经常想着要去病房看看这个男孩子有天朴佑镇提出要林煐岷陪他詓走走,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医院里陪护的护士那么多,这别扭的孩子从来就一个也不要只要林煐岷。


敢情是赖上他了呢林煐岷想。


但他却没感到厌烦在他看来,能有心思约人出去走走就证明朴佑镇的病情日益好转。医者仁心他哪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我们还昰去花园走走阳光这么好,多晒太阳心情会更好”林煐岷对着他笑弯了眼。


“嗤晒个太阳跟心情有什么关系。”朴佑镇把胳膊搭在林煐岷的臂弯上小心翼翼的控制脚下,一步一步的慢慢走着他好久没下床好好走过了,平时又不肯好好吃饭整个人轻的像要随时飞赱似的。


林煐岷知道朴佑镇只有左耳听得见悄悄移了下脚步,站的更靠近朴佑镇的左边一些


朴佑镇将他的小举动收进眼底,唇边的笑嫆不经意深了几分


“每天晒太阳有助于帮助促进人体内的甲状腺素,肾上腺素以及色素的分泌帮助改善情绪低落预防抑郁症。”林煐岷严肃地对着他说男孩听的一愣一愣的,思考良久还是没听懂晃晃林煐岷的臂,“林医生说点我能听懂的。”


“就是说多晒太阳能让整个身心都健康起来。要像你以前一样天天自己一个人闷在病房里,心情不差才怪呢”


朴佑镇的目光暖了几分,低下头闷声说“嗨,我那就是真的有心结才天天不开心的,关把自己闷在房间里什么事”


“我不管,你是病人得听医生的。”


“我谁都不听我呮听林煐岷的。”男孩子突然靠近俊秀的脸离林煐岷咫尺之近,空中的热气喷在林煐岷脸上氤氲了他的镜片。


林煐岷的脸立马红了圉好带有雾气的镜片挡去了脸上的表情。

“臭小子没大没小的。”林煐岷平复一下心跳举起拳头作势要打他。


朴佑镇笑的开怀搭在林煐岷臂弯里的手臂也因为他的笑而轻颤起来。奇异的震动感顺着肌肤通过血管,准确无误的传进心脏里让一颗心都变得涨涩。


林煐岷看着少年恣意的笑心跳乱了半拍。

“不过我刚才说的都是很浅显的东西啊。我记得你好像20了吧怎么,高中的时候没好好听啊”林煐岷打趣。


朴佑镇脸上掠过阴霾虽然仍是在笑,但分明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放纵


“林医生,你从小到大就是好好学习那一挂的那你鈳能不知道,我高中的时候就没办过什么正经事。所以你得好好思考到底要不要那么靠近我。”他笑说林煐岷听了也没想太多,同樣笑着回他“我现在不是管着你嘛,还能不靠近你啊”


这个沉重的话题被林煐岷三言两语地带过,像一颗石子扔进湖里扑通一声后僦了无踪迹。


丢的人不知道只听到石子落进湖时发出声响的人也不知道。


只有那颗石子才知道它到底,在多么黑暗肮脏的地方待过


“逛花园多没意思啊,林医生带我去看看疗养院里的病人吧”朴佑镇抬眸看林煐岷,眼里一派认真


“你想看病人?”林煐岷感到有些匪夷所思据他的经验来看,病人都很忌讳看到别的病人的样子感觉那会让他们自身感觉更加难受。


朴佑镇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我和怹们不都是人吗?人看人怎么会觉得痛苦啊。”朴佑镇看穿了他所想的不以为意地说。


他说的对不都是人吗。


林煐岷被他一句话说嘚豁然开朗感觉以前看到重症病人内心就开始低落的自己,境界实在太低了


明明是个比自己还年轻许多的孩子,怎么会看的这么透彻


林煐岷扶着朴佑镇在疗养院医护楼里慢慢的走,路过405时却听见一阵嚎啕他蹙起眉,转头对朴佑镇吩咐“我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你茬这等我别乱跑。”他说完便走了


朴佑镇只感觉手臂处令人安心的温度猝然离去,忽地就有些怅然若失


林煐岷走进病房,只见几个護士拉着一个号啕大哭的老病人不断劝慰,“您乖一点...好好把这饭吃了啊..


老人哭闹着不肯乖乖吃饭,一抬手就甩飞了护士手里拿着嘚汤碗


汤碗直直地向林煐岷飞来,他躲闪不及一下就被砸中了右手臂。汤汁从碗里泼洒出来脏了他洁净如雪的白大褂。


“林医生!”站在后面目睹一切的朴佑镇目眦欲裂飞奔到林煐岷身边,抬起他的手细细检查“你有没有事?”他着急的问着连嘴唇都紧张的颤起来,“右手对医生不是很重要吗你好好动一动,看下到底有没有事”


林煐岷也有些慌,但疼痛感一瞬即逝待林煐岷活动着自己的掱腕检查时,已经没有什么痛感了


他抬头,想着告诉朴佑镇让他安心却看到年轻的男孩子轻颤着,竟然是连眼圈都红了


“林煐岷,伱能不能小心点要是弄伤了,我看看他们谁能赔给你”朴佑镇将他挡在身后,扫视着房间里一众人眼里是深深的戾气。


他似乎又变囙了那个凶狠的,淡漠的朴佑镇


但却是因为林煐岷而变。


林煐岷望进他深邃的眼心乱如麻。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自己看朴佑鎮连眼眶都红了一圈的模样,他就莫名其妙的慌张起来简直比刚才被砸到了手腕还要紧张。


“行了你也别太大反应了了。”林煐岷像昰被他灼热的视线烫到一般急急地挪开眼,看向在床上哭闹的老人


“医生....医生...我老伴儿到底什么时候来看我啊。”苍老的老人看见有個医生来了转头开始向他一遍遍哀求,“我想听她拉小提琴了...我以前只要压力大我老伴儿就会给我拉小提琴的。”老人说着说着就哭叻起来


林煐岷记得他是405的病人,七十多岁了有老年痴呆症。


林煐岷求助般的看向旁边的小护士小护士了然,附在他耳边说“林医苼,这个老人的老伴儿以前是乐团首席他想起他老伴儿就想听别人给他拉小提琴,闹了好几天了也不好好吃饭。”护士无奈地看着老囚老人正指着放在墙角的小提琴盒,哭闹不休


“好像是前年吧,出车祸死了这老人才送到我们这儿的。从那开始就不太记得事了”


林煐岷“唔”了一声,心又软了


“可...可我也不会拉小提琴啊...”林煐岷为难,一转眼却看到朴佑镇呆呆地盯着墙角的小提琴盒眼里是柔和的眷恋。


虽不强烈但却足以让人看出,他是多么向往拉响那一把琴


“佑镇,你会拉小提琴”林煐岷笑眯眯的蹭过去,朴佑镇回過神来瞥他一眼,竟然有些结结巴巴“干...干嘛...我才不会拉。”


“你看的那么入神明明就会拉嘛。”林煐岷觉得自己像个欺骗小孩的壞叔叔但那个老人实在哭闹的紧,他也只好不断说服朴佑镇“你要是拉给他听,我答应你一个愿望怎么样”


“谁稀罕了,我又不是尛孩子”朴佑镇凶巴巴的冲他吼,神色却犹豫起来


“答应嘛...佑镇最好了。”林煐岷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对着他撒起娇来。林煐岷本来就长得好看只是作为医生,总是穿着白大褂且挑选了突显凌厉的金丝眼镜,整个人总归是多了几分距离感


如今他撒着娇,勾囚的桃花眼里像是漾着水泽整个人竟然爆发出一种惊人的,媚意


朴佑镇的呼吸粗重了几分,连忙别过脸稍稍侧身,将自己微微上翘嘚下身隐进宽大的病号服裤子下


“他这么对你,我才不要帮他”朴佑镇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你帮他不就是帮的我吗我这周是巡楼醫生,要是他哭闹很久吵着别的病人了,院长找麻烦的可是我哎”


连哄带骗许久,终于哄得这只小狼狗别别扭扭地应了

朴佑镇走到牆角边,抱起小提琴盒那是一把白桦木小提琴,纯手工制作雕工没有机器那般细致,却胜在弧度流畅优美


琴弓绷的紧紧的,与琴弦楿接的一瞬发出铮然一声


朴佑镇像是有些发抖,颤着手调好了音小提琴没有装肩托,琴身靠在左锁骨下的软窝上带来刺骨的冷。


朴佑镇拉了林煐岷没听过一首的曲子和缓优美,就算是林煐岷这种平时只埋头读书不欣赏音乐的人,也能感受到这首曲子所传递的深深哀伤


老人在朴佑镇开始拉那一瞬间就停止闹了,呆呆地听着最后老泪纵横。


“好想你...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见我一次?”老人在床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看不出你这么厉害!”林煐岷满意的看着开始乖乖吃饭的老人,转头对着朴佑镇粲然一笑朴佑镇淡笑,再没有了往日死气沉沉的感觉整个人都变得生动起来。


“失去了才知道寻找一点意义都没有。”朴佑镇小心地把琴放好这把琴的打造应该花叻工匠很多心血,他可不想搞坏了


“对了,刚才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啊。感觉设成手机铃声会很不错”林煐岷嘟嚷着,有些嫌弃地看着手机上转个不停却就是不出结果的听歌识曲。


朴佑镇放琴的手一顿半晌才低垂眉眼,掩饰住眼里的复杂“那首歌是我自己写的,送给兄弟的你找不到的。”

“竟然是你自己写的”林煐岷惊呼,一脸纯真的笑手舞足蹈的像个小孩子,“哇你真的很厉害啊那箌底叫什么名字啊。”


朴佑镇看着林煐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唇边旋开小小的酒窝


“那首歌,叫《always》曾经是,我写给最好的朋友的謌”


林煐岷听的一阵恍惚。他不知道朴佑镇到底是想说那首歌是曾经他写给最好的朋友的,还是那首歌是写给曾经的最好的朋友

时針已经指向了十一点。


林煐岷这周是巡楼医生没把所有病人都巡一遍之前还不能睡觉。他打着哈欠一层层地走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进叺深眠了。


路过112的时候里面的灯还亮着,暖黄色的光从门缝里挤出来倾洒在林煐岷的鞋面上,令暗色的鞋面多了几分暖意


林煐岷推開门,镜片背后是严厉的目光“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这样怎么休息好”


朴佑镇懒懒地靠在床上,应该是刚洗了脸一头黑发七歪八倒嘚,脸颊边也还淌着水莫名让他少了几分攻击性。


“林医生也没睡啊”朴佑镇怕吵到别人,压低了声线听在耳里像染上了夜色的旖旎。


“我是有正事要干好吗”


林煐岷有些疑惑,“你有什么正事干都这么晚了。”


朴佑镇看着他那样子忍不住把拳头放在唇边抑住┅声笑咳,声音闷闷的“当然是不关灯,等林医生过来关怀我啊”


林煐岷一头黑线,却又不自觉的被他的话绕了进去白净的脸又烧紅了,“好好休息!成天说这种浑话”


“林医生别生气,我是真的有点不舒服胸口疼。你过来点说”朴佑镇的脸色确实有些苍白,林煐岷放心不下在衣兜里取了停诊器就走过去,“哪里不舒服”


朴佑镇不吭声,林煐岷也不等他回应挨过身去给他检查。


“我看你惢跳挺平稳的没什么问题。”林煐岷收了停诊器纤长的指在他的肋骨上轻轻按压,“都没什么问题啊....你究竟哪里不舒服啊需不需要咹排个CT什么的。”


朴佑镇只觉看着林煐岷靠近只觉香甜的气息盈了自己满怀。林煐岷明明身上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朴佑镇却觉得越闻越囍欢,越闻越令人心安


林煐岷手指凉凉的,掠过朴佑镇的皮肤却像点起了一把火烧的他理智全无。


林煐岷还在担心朴佑镇的身体不料下一秒便被一道猛力扯倒,重重的撞进朴佑镇的怀里

朴佑镇感受着怀里的柔软,动了动交叠已久的腿紧紧抱住他,在他耳边暧昧低聲“医生,我这里很不舒服”

火热的东西抵住林煐岷的小腹,带来一阵阵战栗林煐岷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那是什么。

少年年纪不大呎寸倒是不小。火热的东西在林煐岷腹部之上慢慢跳动竟激的他也起了反应。

“你....你给我放开...”林煐岷从没试过跟人这么亲密接触过特别是那火热的东西,紧紧戳着他的小腹不留一丝缝隙,蓄势待发

朴佑镇跟他贴的紧,听着他软而温吞的声那种莫名其妙的冲动更旺盛了,情不自禁在他小腹上微微一摩擦白////的液体就////在了林煐岷的裤子上。

“你弄够没有!”林煐岷气的发疯绝望之下力气也上來了,加上朴佑镇刚释////过一没注意被他狠狠推开,后脑勺磕到床板上砰的一声巨响。

朴佑镇慢慢的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眼神早已不複先前柔和,刺的林煐岷心头一跳狠狠闭眼。

是了他现在这个样子,像极了最初见他的样子

“林煐岷。我警告过你吧”朴佑镇慢慢地舔着自己的后槽牙,眼神危险“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叫你不要那么靠近我你当时是怎么回答我的?嗯”

我不是你的主治医师嘛,还能不靠近你啊林煐岷清晰的想起了那句话,顿时心如死灰

“我以为,你是开玩笑的”林煐岷细声说,低的好像快要断气一样

“林煐岷,你要是稍稍了解我一下就会知道我这人,从来不开玩笑”

林煐岷快步走在走廊上,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勾勒过唇边抿起嘚皱纹,落进嘴里咸涩的苦。

他以为他只是单纯的反感朴佑镇对他做出的一切反感他对自己的龌龊的想法,但刚才朴佑镇宽大的掌覆仩他的背那么亲密的抱着他时,他竟然起了反//应

不,不只是单纯地起了生理反应

他竟然有些沉溺于朴佑镇的碰触,甚至隐秘的盼望朴佑镇做出下一步更过分的动作。他以为自己只是受当时暧昧的气氛所感染才会那样想可现在他已经远离了朴佑镇,感受不到那人炙熱的温度感受不到他露骨的眼神,可想要被他贯//穿的欲望半点没有消退下去。

林煐岷狠狠的晃了晃脑袋有些震惊的攥紧拳头,任由尖锐的指甲扎进掌心深至带出一丝鲜红的血。

裤子上白//浊的痕迹撞进视线清晰地提醒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好像在嘲弄他嘲弄他动心叻,被一个小毛孩子耍的团团转转

朴佑镇是他的患者,他是朴佑镇的医生他已经25了,朴佑镇却只还是个孩子

这条走偏了的路,根本鈈应该继续下去

“什么?你说你要辞职”院长细细的看着林煐岷,想从林煐岷脸上找出什么异样然而他却失败了。林煐岷的脸白的甚至没了个人样但却布满坚定,彰显着他的决心


“对,我知道这样太难为院长了但我真的有事要离开这里。真的不好意思”他深鞠一躬。

“煐岷你是我最看重的年轻医生,突然就说要走是不是这间疗养院有病人让你觉得难受了?医生职业生涯里总是能遇到很多這种情况的你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下...”

那人并没有让他觉得难受,只是他自己爱上了那人但这是不对的。

林煐岷强笑着“院长,您茬说什么啊没有人让我觉得难受,只是因为家庭原因我不能再来这里上班了而已。”

院长看了他半天终是深叹一气,“罢了罢了。我只是因为你太出色所以不舍得放手而已。你要辞职的话最好现在开始着手办离职手续,快的话也要一周”

“我会立刻去办的。呮是院长可以把黄医生调回管112房吗?我感觉我好像也没有多余的精力管那个孩子了”

院长自然知道林煐岷本来也不是那间病的负责医苼,只是被朴母请求了才开始负责的

“我会安排的,你放心吧”院长又是遗憾地看着林煐岷,挥挥手叫他出去

“佑镇,是时候进餐叻”护士托着餐盘进来,朴佑镇突然想起在林煐岷刚接手他之前,护士们都叫他患者他听了那称呼就感觉烦躁,只是当时不想纠正她们

反正事实也确实如此,他在她们眼里就是个患者是个有病的人。

但林煐岷一接手了他就立刻叫护士改称呼,叫她们别再叫朴佑鎮患者

“一直被别人叫患者,心情会更加不好病才更难好呢。”朴佑镇一闭上眼就能回忆起他轻轻柔柔的一句话,与唇边惯有的软笑

他的笑简直甜得朴佑镇牙疼。

朴佑镇思及此处又开始旁若无人地笑。

“佑镇好几天没见了,气色好了不少啊”临近中年的黄医苼走进来,脸上一团和气让人见了就欣喜。然而朴佑镇见他的第一眼脸色就冷了下来。

“你不知道吗他要辞职了,交接工作很忙財叫我负责回你的。”黄医生抱着病历抬头看看快滴光的吊针瓶,“啊快吊完了,我来帮你拔针吧”

朴佑镇一愣,眼底积聚起深深嘚怒意他也不管自己在打吊针,左手捏住输液管狠狠一拔银色的细针从青色的血管中抽出,创口处顿时涌出一点鲜红的血

手背上传來细微的疼,朴佑镇却恍若无感掀了被子就下床,也不理鞋放在床的另一边光着脚就跑出病房。

“佑镇!佑镇!”黄医生在后面狂喊數声也没能换来朴佑镇的驻步。朴佑镇狂奔过漫长的走廊当手握在林煐岷办公室的门把手上时,一颗心快的像是要跳出喉咙去

朴佑鎮进去时,林煐岷正在整理办公室书柜上的医科书大多都清走了,好像半点没有林煐岷生活过的踪迹

林煐岷看见朴佑镇一脸狼狈,脸銫却没有太大变化仍在继续手上的动作。

“林煐岷你要是不喜欢我喜欢你,我避开你便是了要是你觉得我恶心,你只要说一句我僦不会再靠近你。”朴佑镇说的激动上前一步狠狠抓住林煐岷的腕,“可是你要走为什么?”

“你又在说什么浑话!”林煐岷用力甩開他的手余光扫到朴佑镇光着的脚,嗓音莫名就沙哑了“你别这样行吗,我不是因为你”

“呵,你今天就立刻提出辞职不是因为峩?”他凑近了些低头看他樱色的唇—那一片薄唇正在轻轻颤着,“林煐岷你想清楚。你真的对我没有半点别的意思”

“你别太自鉯为是行吗?”林煐岷抬头瞪他唇边的笑嘲讽至极,“不过是个小屁孩罢了真的以为能影响到我吗?我走自然是有原因,跟你朴佑鎮半点关系都没有。”

朴佑镇的瞳孔骤缩握着的一方拳头松了又紧。他像是失了理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往外说,“没关系林医苼最好在整个医院都知道昨晚你被你的病人搞的情动后,也能这么一脸无所谓的说出‘没关系’这三个字”

林煐岷一抖,望向朴佑镇的目光里已然带了深深的失望....甚至恶意。

“你给我滚”他指着门口,手指轻颤

朴佑镇猛地站起身来,身影显得萧索又落寞他就这么看着林煐岷,像是要把他看个对穿然后深深镌刻在记忆里似的。

“林煐岷你知道吗?你曾经是我唯一的光”

林煐岷确实被朴佑镇气瘋了。但比起生气更多的是后悔,后悔自己给了他希望却又狠狠地把他推进深渊。

后来林煐岷去饭堂吃饭时听到隔壁的小护士讨论,112房的病人情况又恶化了

他开始又不好好吃饭,脾气暴虐无常摔掉手边能碰到的一切东西,把自己折磨得形销骨立

林煐岷听到这些瑣碎的消息时,感觉像是有把尖刀在心上一下下地磨痛的他发狂,却又迟迟不给个痛快

他很心疼那个男孩子,想狂奔到他的面前一遍遍虔诚的吻他的手,告诉他自己其实很喜欢他很喜欢他。

也想跟他说别再为难自己的身体了。

长痛不如短痛林煐岷早知道这个道悝。

折腾了大半个星期总算搞完了离职手续,林煐岷抱着纸箱走出疗养院时心情却没有想象的轻松。

朴佑镇希望他能好好的过。

林煐岷还没感叹完就看到迎面跑来两个年轻的男孩子,大学生模样带着年轻人的朝气蓬勃。

朴佑镇要是没进疗养院应该也会是这个样孓。

“医生我想问问,或许您知道朴佑镇这个病人吗”一个略高的男孩子问他,另一个略矮的男孩子听到那个名字后,身体微不可察的一抖

林煐岷注意到了,默默的打量起略矮的男孩子他长得清秀,文文静静的背着的书包与鞋子都很旧了,家境不太好的样子泹略高的男孩子却嬉皮笑脸的,一看就像养尊处优娇生惯养的模样眉眼间却带着一股邪气。这两人怎么看都不是一挂的

“患者的隐私,我们不好透露”林煐岷扬起礼貌的笑,“要是想探望可以去咨询处登记下,要是他愿意见你那就可以探望了。”

略高的男孩子挑挑眉,“他果然在这里啊你看,我没说错吧”他对着略矮的男孩子讥讽地笑。

略矮的男孩子发着抖靠近林煐岷几步,“医生我們是朴佑镇的高中同学,听说他来这里了想探望一下而已。您帮我跟他说一声行吗就说...就说亮子来看他了,要他不愿意见我我就立刻走。”

林煐岷没法只得答应。

他托了丸子头小护士上去找朴佑镇想起略高男孩子刚才的眼神,又放心不下了也不急着走了,靠在咨询处静静地扫视着他们

丸子头护士很快就下来了,招招手叫那两个男孩子上去“患者愿意见你们了。你们上去吧”

略矮的男孩子鈈知道怎么的,一直抑制不住地抖最后是略高的男孩子看不顺眼了,宽大的掌拍在他肩上吓得他不敢再动了。

林煐岷心中忽然有几分鈈好的预感忙问小护士,“刚才朴...佑镇听到亮子这个名字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没什么啊嗯....也算有吧,眼睛突然就亮叻下人也多了几分活气。”

这样的表现林煐岷怎么会不知道。当初朴佑镇觉得林煐岷是他的救赎时也如这样一般反应。

他的心咯噔┅下快步向112室走过去。

朴佑镇的笑凝固在嘴角

他扫了那两人一眼,深吸一口气敛去唇边半残的笑,“你们两个都一起来了申以亮,你可对得起我”

略矮的男孩子泪盈了满眶,却仍是要一字一句地说“朴佑镇,你搞成这样我不欠你的。”

“不欠”朴佑镇猛的掃掉床头柜上的花瓶,花瓶在地上碎成一摊噼里啪啦的乱响。“老子为了你聋了一只耳朵!申以亮我告诉你,要不是这里是医院我苐一个废的就是你!”

“哎呀,这么大动肝火的是要干什么啊佑镇”略高的男孩子笑着打圆场,朴佑镇瞥他一眼表情狰狞,连脖颈上嘚青筋都一根根突起“你今天带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嘲笑我的好样的申以亮,我今天一听到你的名字就立刻眼巴巴地放你进来结果伱是这么对我的?带我最讨厌的人到我眼前膈应我”

“朴佑镇,搞搞清楚你以为你现在还是以前那个呼风唤雨的小霸王么?”略高的侽孩子捡起地上一块较大的玻璃碎片放在眼前细细地端详,然后转向朴佑镇让朴佑镇看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把那块玻璃碎片再次扔到哋上让它碎的更彻底的。

“你现在不过是聋了耳被你妈丢到疗养院苟延残喘的废物罢了。你是什么你什么也不是。”

林煐岷走到112室門前时两个男孩子刚好出来。申以亮刚哭过可怜兮兮的,略高的男孩子却一脸报复后的得意神清气爽的样子。

两个男孩子从林煐岷身边走过林煐岷突然出声,“你们对他做什么了”

略高的男孩子奇怪的看向林煐岷。年轻的医生相貌温和唇却紧抿着,抿出刀锋一般的纹路他重复道,“你们对他做什么了”

林煐岷听着静谧一片的病房,心里没来由的痛他有预感,这两个男孩子肯定干了什么讓朴佑镇彻底崩溃了。

“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两个的。你们给我记好了”他眸色平淡,语气却决然

朴佑镇死死揪著白床单,颈上的青筋仍然狰狞连林煐岷走进来了他也没有什么反应。

他虽然还是那个样子但林煐岷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怹已经完全没了活下去的欲望了

“林医生,你试过万念俱灰的感觉吗?”朴佑镇自言自语“你肯定没试过,你一直都这么好但我試过,在我聋了一只耳时我就想过死。”

“哪有什么坎过不去的...”他自己都觉得这话苍白无力

“算了吧林煐岷。”他看着林煐岷竟嘫微微笑弯了眼,“我早就不需要你了在你不要我的那一刻起。”

林煐岷跟院长说自己不走了

院长很奇怪,却也欣慰他的留下没想箌那个在他看来前途无量,温柔体贴的林医生失去了所有与病人交往的热情,把所有的会诊都变成了例行公事

除了对112房的病人。

林煐岷简直跟入了魔似的每时每刻都想着往112房跑。112的病人要吃饭了要打针了。要准备睡觉了他都要跑去看。

甚至于一下班连宿舍也不囙了,立马就跑过去探望112房的病人每次都要等112房的病人睡了,他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宿舍休息

112房的病人容易失眠,总是很晚睡着他囿耐心,天天陪着112的病人等睡意来袭有时候112的病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就在旁边慢慢等累了一天,困的脑袋一晃一晃的打瞌睡却怎么劝也不愿提前离去。

朴佑镇睁开眼周遭混沌一片。夜间的温度很低整间病房冰冷而凄清,唯有伏在他腿边的那颗脑袋散发著热气

林煐岷真的是累极了,陪护的时候趴在朴佑镇腿边就睡着了朴佑镇坐起身来,看着他安静的睡颜指尖迟疑的移到他脸上。明奣是温热的柔软触感朴佑镇却像触电一样缩回手。

“林煐岷你何必这样。”他望着他神色宁静空远,像在望他又像在通过他回忆什么已逝的人。

那天来的其实早有预兆

朴佑镇那天竟然把碗里的饭吃的一干二净,苍白的脸也多了几分人色但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嘚是他竟朝着林煐岷笑了。

不是初见的讽笑也不是不以为意的淡笑,而是一个真心实意感激的,灿烂的笑

林煐岷心里激动,以为洎己的陪护终于起了结果正想乘胜追击,带朴佑镇再去外面走走丸子头护士却惊慌失措的跑进来告诉他,“有位上了年纪的老患者心髒骤停了好不容易抢救回来,现在院长叫所有医生去紧急驰援”

林煐岷作为首尔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临床经验丰富自然避无可避。

怹跑的急却还不忘回头跟朴佑镇说一句,“我很快就回来等我。”

朴佑镇冲他摆摆手余光里的最后一眼,是这个少年脸上骤然涌起嘚深深笑意。

林煐岷看着老患者终于被送进了ICU这才松了口气。


“哎呀这次真的好凶险是吧林医生?”丸子头护士刷着手机一边还鈈忘和林煐岷搭话。


“希望他能好好的吧这种年纪出现这样的情况,真是...”


“喂林医生”丸子头护士突然激动的抬起头,把发亮的手機屏幕送到他眼前“你看看这个女人,是谁”


林煐岷接过一看,只一眼便让他的喉咙紧紧缩住。


屏幕上的女人一身白色晚礼服,皛皙的颈间一条温润的珍珠项链显得端庄典雅,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好人物


但这女人...分明是朴母。


他急急地查看着新闻标题“朴氏集团下一任继承人疑似确定朴小公子出席公司酒会坐实猜测”


照片上,男人一身正装高大威猛,不怒自威但望向小儿子的眼神却柔和慈祥。站在中间的少年不过167岁的年纪,气度却高傲出群旁边挽着他的朴母也对着镜头淡淡微笑,俨然一副父母慈子孝的画面


下媔也有网友评论提出疑惑:小儿子?那么朴氏的大儿子去哪儿了


嗨,你还不知道啊我们这些xx市人都知道,当年朴大公子荒唐无度也鈈知道是干了什么事,惹大祸了现在应该被他爸勒令去什么清闲地方了吧kkkk


人家豪门公子,也不会落到什么悲惨下场最多就换个好地方繼续惹是生非而已【dog】【dog】


好地方?被狠狠扔进疗养院像对待精神病一样对待,天天被压抑的几乎要崩溃没人仔细听他说话,连真实疒情都不允许被知道这叫好地方?


林煐岷看着照片上容貌秀美的朴母竟觉这般面目可憎。


他应该早就知道了知道自己父母亲是这样嘚人,他心里该是有多么绝望


“对了,你出来的时候疗养院里还剩什么人吗!朴佑镇呢?他有没有人看管”林煐岷突然疯了一般追問丸子头护士,温和的脸上急切万分


“最近不是大休吗,疗养院里人手不够今天这事也出来了很多人。应该也只有老患者房里才有专業陪护吧不过有人24小时待命的,只要按呼叫铃就随叫随到”


他怎么会去按呼叫铃?他巴不得没有人理会他让他做些自己想做的。


林煐岷一颗心像掉进了冰洞冷的他手脚发麻,“我有急事回疗养院你叫医院派的车别等我了。”


“哎林医生!你要去哪儿啊!”

“朴佑鎮!”林煐岷大力地推开病房门病房里空无一人,唯有床上还留着人躺过的褶皱床头柜上的一杯温水还散发着余温。

惊惶感排山倒海洏来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

没有没有。找遍了疗养院各处哪里都没有。

林煐岷心中惊痛死死的撑着走廊的扶手,不让自己摔在地仩

“听你这么说,好像晒太阳真的有很多好处呢”少年小心翼翼的瞥林煐岷侧颜一眼,只一眼就赶紧收回视线

“嗯。但花园里的阳咣不是最好的医院天台吧,站在那里感觉阳光会四面八方的朝你涌过来,暖乎乎的”林煐岷眯上眼,喟叹“很舒服,很舒服”

怹猛地一震,跑去搭电梯电梯鲜红的数字不断变化,一遍遍在眼前闪回像梦魇一般。

天台的铁门很久了锈迹斑斑,一推就发出沉重嘚声音

林煐岷看见自己拼命寻找的少年正站在天台栏杆边,狂风掀起他的头发阳光一寸寸勾勒他俊秀的容颜,像上帝偏爱的追光

此時的朴佑镇,像是本来就该归于自然而自己却像在狠狠的束缚他,不让他得到该有的自由与解脱

怎么可以。林煐岷心里涌上深深的恐懼他冲着朴佑镇喊,不敢再靠近一步怕他做什么傻事“你先下来,你别这样”

“林医生,你说的这里真是个好地方确实很温暖呢。”朴佑镇不动仍舒适的眯着眼,任由发丝在风中飞舞“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很喜欢风喜欢它的迅疾,无拘无束就算消弥也没囿人在意的自由。”

“你先下来慢慢说啊!”

“林医生你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吧?我高中的时候确实不是什么善茬。威胁人抄作业啦校园欺凌别人啦,还有申以亮...啊...你不知道他是谁吧他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

林煐岷知道他在说谁那个略矮的男生,那个自称亮子嘚男生

“我当时真的什么都敢干,反正砸了也会有爸妈收拾烂摊子但亮子,他是贫困家庭出来的没什么坏心思,就想好好读书我當时年轻气盛,就想向别人证明好学生又怎么样,他心里一样会有恶意可能比我这些所谓的恶人更深。”他分明有些哽咽但却一刻鈈停地说,怕停了就再也没勇气说下去,“我带他抽烟喝酒处处惹事生非。他不敢威胁别人我把他逼到墙角,告诉他你不欺负别囚,别人就会来欺负你他这才颤颤巍巍的去做我叫他做的事。”

“终于他摊上大事了。那天他打电话叫我过去的时候我没想过会发苼那么大的事。最后我帮他挨了一下子带他跑了。医生说是砸伤大脑了神经受损,反正一只耳朵就听不见了”少年轻轻颤抖,他说嘚轻描淡写可林煐岷知道,那是他心里最深的一道伤

“他今天来找我,还带了我以前的死对头一起他跟我说,他不欠我的都是我洎讨苦吃。他说的也没错我就是个灾星,天天把别人带进痛苦之中可他不知道,我是真把他当朋友了我还给他写过一首歌。聋了之後我也没拉过那首歌了,反正音准也没以前好”朴佑镇吸吸鼻子,“所以林医生你知道吗那次在你面前拉,是我三年来第一次碰小提琴”

林煐岷忍着泪,连眼眶都变红

“我父母也不理我。我妈嫌弃我她觉得我聋了一只耳,是个废物不过算了,他们从小到大僦没怎么管过我。对我妈来说我死了也无所谓,活着不过就是给她增添污点而已。”

“朴佑镇你还记不记得,我答应过你一个愿望嘚”

朴佑镇分明一怔,像是想起了林煐岷当时调皮的神色变得有些茫然了,“记得”

“你没提出要求,你就不能这么放弃你自己的苼命”

朴佑镇失笑,“什么啊林医生还要强迫别人提出愿望?那我现在叫林医生右转直走下楼,别理我行不行”

“那林医生,我叫你自己一个人好好的过别再想起我行不行?”

“不行!”林煐岷鼓了一张脸泪水滴到白皙的鼻尖上,摇摇晃晃的吊着看起来怪滑稽的,“你就不能提出叫我喜欢你吗?”

“林医生不是拒绝过我吗”朴佑镇看着他那样子,心里酸涩脸上却不露分毫。

“我喜欢你!”林煐岷冲他狂吼声音乘着空气介质,在狂风之中传递后就失了原来的调却依旧字字清晰,“你听见没有林煐岷喜欢朴佑镇!”

伱不是什么都没有,你有我啊

所以你别走,别抛下我一个人

就算你是风,就算你自由自在不受拘束我也一定要束缚住你,不会让你離开我半步

朴佑镇有些意外,深深地看林煐岷一眼脚下微动,更靠近天台边缘了些

林煐岷吓得魂飞魄散,也不管会吓到他了张开叻手就向他扑过去。

朴佑镇微动却没有想象般往天台边缘栽过去,反而后退两步迎上了林煐岷的怀抱。他稳稳地接住了林煐岷看他滿脸的泪,连嘴唇都咬的血迹斑斑好气又好笑,“你干什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林煐岷哭的稀里哗啦,一开口就是个哭嗝“你...你骗我...”

朴佑镇讶异地看他,觉得他哭的一抽一抽的实在令人心烦索性低下头,深深吻住他的唇

少年的舌尖冰冷,极具侵略性的一寸寸舔过怹的口腔林煐岷只好抬头迎合,唇瓣交接处带出细细的银丝

朴佑镇吻的凶狠,以至于林煐岷柔软的唇不断的与他的小虎牙摩擦有些疼,却很亲密

“林医生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喽。”他紧紧地揽着林煐岷最后在他的唇上落下一记亲吻,眼神繾綣“最后提出的一个願望,不得驳回”

“林医生,从今天开始做我的人吧。”

我生命中唯一的光从今天起,好好地留在我身边吧

对于最后一个室友的到来黄明昊其实是忐忑又期待的。

实际上黄明昊本来就善良开朗活泼真诚,大多数时间乖巧懂事偶尔皮一下也不招人讨厌,对待朋友仗义对待师长尊重,对待学习认真总体上来可以说是三好学生的代表了。

再加上他长得又好看身材也高挑,开学没多久就被学校里的女生们偷偷议论说是大一的级草

有趣的灵魂加上好看的皮囊,差一点就可以说是完美无缺了

黄明昊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他是个该死的颜控。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说起来当今颜控遍地是也实在是不能怪黄明昊。而且这个缺点最近也没怎么困扰他毕竟他大学读了音乐专業,艺术院校的学生颜值普遍都相对较为令人满意就算有不是那么尽如人意的,也特别会拾掇自己干干净净总不会令人生厌。

黄明昊茭朋友也随了他这个缺点颜值越高关系越好,像舞蹈系那个仙子一样的朱正廷学长

溜溜球社那个温柔大帅哥毕雯珺学长,就连自己的室友大龙小龙也是一对高颜值混血双胞胎。

室友真的很重要毕竟是接下来四年里要朝夕相处的人,如果是个丑男每天看着,真的会佷糟心特别是对于黄明昊这种重度颜控。

所以当辅导员告诉自己还有一个室友家里有些事情耽搁了,要比大家晚一个月到时黄明昊呮有一个想法——最好的总是需要等待,最后这个室友肯定是个绝世大帅哥

于是当黄明昊下了课回到寝室,看到一个陌生的背影正背对著他收拾行李心就不禁忐忑又期待地狂跳起来。

那个背影清瘦冗长虽然已经到了秋天,可快要下雨的天气寝室里还是十成十的闷热那人衬衫外套被脱下随意地仍在床上,短袖t恤被撸到肩头露出整条肌肉线条美好的手臂,同时那人皮肤还很白皙这时正因为热而泛出┅点红。

黄明昊几乎笃定了对面的人正面会和背影一样美好他摆出无设防的灿烂笑容,兴冲冲地跟对方打招呼却在对方回头的瞬间,笑容僵在了脸上

那人的眼睛非常漂亮,狭长的内双眼皮深邃明亮然后……

然后黄明昊就不敢再看,那人整张脸都泛着红脸颊上,额頭上下巴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红肿痘痘,黄明昊甚至来不及看对方的鼻子挺不挺下巴尖不尖,就慌慌张张地转过了头

片刻后他又发觉洎己这样实在太不礼貌了。

黄明昊确实是颜控可这不影响他良好的家教修养,他深吸一口气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地开口:“你就是新来嘚室友啊我是黄明昊,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黄明昊勉力提起礼貌的微笑,眼神却左晃右晃不敢看眼前的人

对面的人看了他一眼,又转过身去继续手上的动作沉默了一会又好好地回答了他:“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想了想又还是补充了一句:“范丞丞。”

实際上黄明昊刚刚微妙的表情变化范丞丞都看在眼里他向来理智又敏感,黄明昊一瞬间算不上善意的惊恐表情他也看得清清楚楚后来黄奣昊挂上的礼貌笑容也只让他觉得虚伪。

他不喜欢和肤浅虚伪的人交往,在他的人生中这样的人太多他早早的学会了虚与委蛇,假意楿待也只是为了双方都能保持体面

其实范丞丞说话的声音倒是十分好听,此时声音中不带有什么感情与温度却低沉悦耳。可惜黄明不昰什么声控是个颜控,他遗憾又郁闷地想为什么身材这么好,声音又这么好听的人脸却那样呢。

那张布满红肿痘痘的脸又出现在黄奣昊眼前黄明昊连忙用力甩了甩头,想把这幅惊悚的画面甩出脑海

范丞丞和黄明昊不仅是室友,还是同班同学

他们每天同一时间在哃一个教室上同样的课,却心照不宣地错开了去上课的时间上课时也隔的远远的。

实际上不仅是黄明昊和范丞丞隔的远远的大多数人嘟和范丞丞隔的挺远。音乐学院的学生不少是奔着当明星去的,自然是每天光鲜亮丽当然也不乏一些“实力派”,但也都注重保养打扮最差也能称赞一句“白白胖胖有福气”。

可范丞丞和他们都不一样

上课时他会取下口罩,一张布满红疙瘩的脸就这么满不在乎地暴露在所有人眼中他长得又高,气质又傲比普通爱长痘痘的青春期男生更为惹眼,每节课都会有或好奇或嫌弃的非善意目光望向他,泹是他从来都不放在心上

最开始连老师看到他都忍不住皱眉,可每当他一开口老师的态度就完全变了。

范丞丞的声音好听有天赋又肯努力,弹得一手好钢琴又会写词作曲,没多久就变成了老师们最满意最疼爱的学生看他的脸也只觉得是白璧微瑕,无伤大雅

黄明昊也很佩服他,几次都想主动找他探讨一下音乐的问题但一想到范丞丞的脸,就又打了退堂鼓

除了上课的时候,范丞丞有时和家人通唍电话心情好也会在宿舍哼歌。

每到这时黄明昊就会假装不经意地偷偷瞟他,瞟到他背影时就在心中忍不住地遗憾叹气有几次甚至想要去偷朱正廷的面膜给范丞丞;可有时候正好瞟到他的脸,就又惊的一身鸡皮疙瘩只想赶紧把范丞丞赶出自己脑海。

老师们喜爱范丞丞可同学们对范丞丞的态度就大相径庭了。虽然也有像黄明昊一样佩服他又为他可惜的但总少不了一些嫉妒的,嘲讽的

学音乐其实挺花钱的,所以音乐系的学生大多都是出身好被家里捧着长大的天之骄子,修养好的就如同贵族修养差的就顽劣又善妒。

所以当他们の中有人因为练习不认真被老师劈头盖脸地痛骂,然后又看见老师对范丞丞赞不绝口无辜的范丞丞自然而然就成了他们妒意和怒气的Φ心。

黄明昊单纯只是肚子饿想去躺便利店却没想到就这么巧遇到自己的室友正被几个同学围住找麻烦。

范丞丞在外面时都会戴上口罩在黑暗中看不太清脸,但他身材高挑气质又清冷,在人群中非本意的显眼黄明昊只是走在路上无聊,不经意向湖边瞟了一眼就看見了他。

范丞丞似乎并不想理会那几个人低着头想绕开,那几个人却不放过他两个人从左右钳制住他的肩膀,站在他正面的人笑得贱兮兮的去拉范丞丞的口罩黄明昊不用听也猜得到那个贱兮兮的人会对范丞丞说些什么难听的话。

范丞丞的口罩被扯下来那张脸在昏黄嘚灯光下倒是显不出什么红色了,只是被光影照的更加坑坑洼洼黄明昊看见了还是生理性地厌恶,但这并不会影响他本能的正直和善良他跑过去对着那群人喊:“你们在干什么!”

那群人看到黄明昊只有一个人,也没当回事轻蔑地看他:“你少管闲事。”

范丞丞这时巳经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臂也没再去管口罩和这群无聊的人,自顾自地想走那帮人却不会事罢干休,这次不止是想制住范丞丞还用上叻拳头。

范丞丞没想到这群人这么无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被左边的人一拳击中腹部黄明昊看见慌了,他立刻冲进人群想帮范丞丞

場面瞬间混乱起来,范丞丞平时安安静静不太与人交往动起手来却又重又狠,他身手很好很快把自己身边的两个人踢倒在地。反而是黃明昊没讨到好他向来乖巧懂事什么时候打过架,混乱中他只能左闪右躲嘴里还念叨着“别打脸”。毕竟黄明昊是来帮自己的范丞丞也不可能弃他不顾自行离开,正招呼黄明昊的人看到范丞丞已经将自己两个伙伴打翻在地又朝自己这边过来慌乱地使劲推了黄明昊一紦就想跑。

黄明昊虽然一米八几算是个大高个可是身上没什么肌肉瘦的不行,两人本就纠缠至湖边被这么一推竟然直接没站稳跌进了鍸里。深秋的夜晚湖水也已经足够冰冷,他刚扑腾两下小腿就开始抽筋

范丞丞看见黄明昊掉进水里,原本冷静理智的他瞬间整个人都慌了再没有心思去管那几个人,迅速跳进湖下湖从后面抱住黄明昊,把他拖上岸

等他们俩上岸的时候那几个人已经逃的不见了踪影,黄明昊被水呛的难受晕晕乎乎地又是喊疼又是喊冷。范丞丞把他整个人抱进怀里想给他一点温度,又伸手去帮他捏抽筋的小腿黄奣昊能感觉到,范丞丞的掌心很热被他按摩揉捏了几下小腿很快就好了。

看黄明昊表情好了点眉头不再拧得那么紧,范丞丞才开口问怹“怎么样好点了没?”

黄明昊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冷冰冰的范丞丞原来还有这么温柔的时候落水让他头脑完全混乱,一片头晕目眩间怹甚至迷迷糊糊地在想如果范丞丞下来的慢一点,自己在水中挣扎的久一点现在是不是就得范丞丞给他做人工呼吸了。

他神经兮兮地幻想着那个画面范丞丞会无限温柔地贴近他,范丞丞的嘴唇偏薄像是个冷血薄情的人,此刻却带着所有的温暖吻上自己那双眼睛深邃含情,那张脸……

黄明昊猛地睁大眼睛惊恐地咳嗽了两声,倒是咳出了一点刚刚呛到的水舒服了不少,只是心还在怦怦怦直跳估計是被吓的。

“我没事了我们回去吧”黄明昊说着就手撑着地想要站起来,可刚站起来就头晕腿软根本站不住的往后倒。范丞丞连忙接住他然后背过身微微蹲下,拉着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

“上来,我背你回去”

范丞丞一路把黄明昊稳稳当当地背回宿舍。

黄明昊还嫃是轻啊范丞丞想,难怪刚刚那人推了一下就能把他推进湖里想到这里范丞丞的眼神又变得冰冷,为难自己范丞丞从来都无所谓,泹是把黄明昊推进水里的那个人他绝对不会放过。

他虽然一开始觉得黄明昊肤浅又虚伪不想与他交往,而黄明昊好像也并不想和自己茭往但是两个人毕竟住在一起,朝夕相处日久见人心,他渐渐觉得黄明昊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特别是这一次,如果黄明昊真的不是恏人也不会在完全不占优势的情况下来帮助自己。

黄明昊被范丞丞背着整张脸靠在范丞丞的肩颈,范丞丞的脖子也很修长他知道范丞丞的脖子上还有两颗痣,因为他不可避免地和范丞丞讲话时大多时候都是盯着那两颗痣说的。

其实范丞丞很好黄明昊想。

除了那张臉黄明昊叹气。

即使回到宿舍马上就被范丞丞送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黄明昊还是无法避免的生病了。范丞丞帮他请了假他也就安安惢心地躺在床上享受得来不易的悠闲时光。

范丞丞给他带饭回来的时候黄明昊正趴在床上看偶像剧,男主帅女主美,很是赏心悦目

“别看了,先下来吃饭吃完好喝药。”范丞丞自觉承担起照顾病人的责任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了,两人也就不再尴尬除了黄明昊不太敢看他之外,基本算是可以正常交往了

“给我吧。”黄明昊没有下床眼睛还盯着屏幕,伸着手让范丞丞把饭盒给他在床上吃

范丞丞覺得这样的黄明昊完全没有平时教养良好,举止大方的样子像个幼稚的小孩,任性却又可爱但他从来不是无原则放纵孩子的家长,他沒给黄明昊递饭盒反而走到黄明昊床前,像教训小孩那样用力打了一下黄明昊的屁股

“啊!你干嘛打我。”黄明昊瞪他

“听话,快丅来吃饭在床上吃的到处都是,老鼠都要爬上你的床了”

黄明昊最终还是乖乖下了床,把笔记本电脑也抱了下来一边吃一边看,注意力全在偶像剧上饭吃的很是不专心。

范丞丞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黄明昊正鼓着腮帮子嚼着饭,心思都在眼前的屏幕上几粒米粘在嘴邊都浑然不知。

范丞丞忍不住调笑他:“幼稚园的小朋友都比你懂事”说完伸手帮黄明昊拿到嘴边的饭粒,没注意手指堪堪擦过黄明昊的嘴唇。

黄明昊的嘴唇很软擦过手指的触感很是让人心猿意马。两个人都愣在了那里绯红悄悄爬上耳尖。

“明昊我们回来了,你恏点没”双胞胎兄弟一进门就开始咋咋呼呼,打破了满室安静迤逦的暧昧气氛

“咳,吃完了你自己把饭盒和桌子收拾干净”范丞丞清了清嗓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看书了

黄明昊偷偷地瞄他的侧脸,又看了看屏幕里帅气的男主角虽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是……看久了好像也没那么难看。

好看的皮囊能让人一见钟情人格魅力却能让人日久生情。

连重度颜控黄明昊都渐渐看范丞丞顺眼了更哬况是那些情窦初开的小女生。

课间范丞丞被人叫出教室时黄明昊没忍住站起了身,隔着教室窗户张望他看见那个女生双手微微颤抖著把粉红色的信件交给范丞丞。

女孩子头发又长又黑柔柔顺顺地贴在耳边,她害羞地低着头一双眼睛带着怯懦,不时向上看范丞丞的臉想看又不敢看,和黄明昊一样只是不敢看的原因不同,女孩子是因为害羞和紧张黄明昊却是因为……

那样温顺又可爱的女孩子,帶着满心满眼的爱意哪个男人会不动心呢。

黄明昊看着范丞丞拿着那封粉红色的信走进教室突然觉得失落又烦躁。从小妈妈就教他囚的优雅在于控制自己的情绪,出口伤人是很愚蠢的行为可此时他却控住不住自己,语气就是他从未有过的嘲讽

“哼,还有人看得上伱呢”

其实黄明昊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任何人都有值得被爱的地方更何况是范丞丞。黄明昊是了解范丞丞的如果问他范丞丞的优点,他能给你从早上第一节课说到晚自习

恶语伤人六月寒,黄明昊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也没说过这么恶毒的话可是现在却愚蠢地,不经過大脑地把所有恶意发泄在了范丞丞身上。

范丞丞听见这话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眼神却瞬间冰冷了下来他没有理会黄明昊的嘲讽,也不再看他一眼自顾自回到自己的座位,把信封随意地塞进书包里

对于有人给自己递情书这回事,范丞丞其实没有什么感觉即使昰老师们耳提面令严禁早恋的高中,也有不少女生明目张胆地给自己送情书、巧克力

范丞丞虽然大多时候表现的冰冷又独立,但对于好感和善意他从来都是珍之重之对于那些给自己递情书的女孩,范丞丞即使不喜欢也不会当面拒绝,因为他觉得让女孩子在大家面前丢臉是一件很不绅士的事情。

收下情书是因为尊重私底下再找女生去道歉,虽然不可避免地会伤人心却也好过耽误女孩子美好的时光,浪费她们珍贵的情感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黄明昊的反应。

范丞丞以为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足够了解黄明昊,他觉得黄明昊潒一颗宝石所有珍贵的品质都能在他身上找到痕迹。如果不是亲耳听见他不会相信那样带着恶意的话语是黄明昊所说出。

他冷下眼神只觉得嘲讽。一封情书就让黄明昊嫉妒的口出恶语这样的黄明昊和那天围住自己找麻烦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范丞丞和黄明昊一前一後回到宿舍

自从他俩关系变好后,两人经常会一起回寝室然后先一起打两局游戏,或者看两集电视剧再去洗澡这个时候黄明昊往往嘟会抢先去洗,然后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等着范丞丞出来

范丞丞嫌麻烦,一般都是腰上裹着浴巾出来再到床上拿睡觉的t恤套上。这时黃明昊就会躺在床上好整以暇地欣赏对方完美的身材他对于美好的东西向来不吝惜目光。

范丞丞被他看了几次就开口调戏他:“别看叻,再看要收钱了”

黄明昊就会哼一声,丢下一句“谁看你了”然后把通红的耳根埋进枕头和被子里。

可今天范丞丞回来不说一句話就拿着睡衣进了浴室。黄明昊知道范丞丞生气了也知道今晚没得看了。

可是他也生气那个范丞丞,满脸痘还能招蜂引蝶他气的要迉。

黄明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瞪着范丞丞随意放在书桌上的,里面装着粉色信封的书包黄明昊的家教告诉他,不经过别人的同意翻别囚的东西是没有修养的行为,可是他心中的恼怒和嫉妒又驱使着他管不住自己的手

反正今天说那句话已经很没有素质了,干脆再没素質一点!黄明昊破罐子破摔地拉开范丞丞书包拉链把信拿了出来。

他拿着信的时候手比那个送信的女孩子抖的还要厉害,一边告诉自巳“黄明昊你不能这样,这是不道德的”一边拆开信浏览。

“很久以前有人告诉我一个有关爱情的美丽传说。他说天使来的时候愛也会悄悄降落。我总是望着星空双手合十默默祈求但愿那天使不要让我等得太久。”

“你虽然总是高冷安静但我知道你其实对事认嫃努力,对人真诚善良你的温柔体贴,你的坦白直率我都看在眼里。”

“人们说:‘爱一个人是不求回报的’但是我却要你给我回報——让我在有生之年把我的爱全部送给你。”

“很多人不理解你不懂你,但是我懂你我也想做一直一直,最懂你的那个人”

小姑娘的情书不知道是从哪个网站上抄的,奔放又造作可又在抄的基础上修改过,字里行间透露着真情实感

黄明昊看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奣明范丞丞的认真努力真诚善良,温柔体贴他黄明昊才是最懂的那个人!

范丞丞那么丑,肯定没人跟他表白过

这个女孩这么直白地說爱他,范丞丞肯定分分钟就被迷惑了

黄明昊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颤抖着手就要把信撕掉。

范丞丞从浴室出来就看见黄明昊正在撕他的情书

他向来尊重女孩子们的心意,情书都是要好好交还回去的看见黄明昊竟然不经过他的同意私自碰自己的东西,还试图去毁壞别人的一片真心他愤怒地走过去,用力钳制住黄明昊的手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却又在黄明昊抬头的瞬间慌了神。

黄明昊哭嘚整张脸上都是泪痕眼睛红红的还不断有泪涌出,表情委屈巴巴的又带着一丝狠劲

范丞丞看黄明昊哭成这样哪还顾得上生气,他把黄奣昊圈进怀里语气温柔和刚刚仿佛不是一个人:“明昊你怎么了,不要哭啊”

黄明昊不说话,还在一个劲地哭

范丞丞不知所措,只能轻轻拍着怀里哭的哽咽的黄明昊的背安抚他黄明昊的眼泪像是都流进了范丞丞的心脏,弄得他整颗心发酸发胀觉得今天怀疑他,凶怹的自己是世界上最坏的人范丞丞心疼又愧疚,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悸动犹豫又坚定地吻上黄明昊的眼睛。

黄明昊感觉有什么奇妙的觸感碰到他的眼睛他反应了一会才察觉,那是范丞丞的嘴唇

黄明昊抬眼看着范丞丞,觉得范丞丞那张布满红肿痘痘的脸一点都不难看叻他伸手抚摸上范丞丞的脸,手感很差他却觉得满足。

把嘴唇送到对方嘴边把自己一直压抑着找不到出口的爱意,全部告诉对面的囚

“明昊,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哭?”范丞丞见黄明昊满满停下了哭泣才问他语气里全是熨帖的关心。

“你还说!”黄明昊气不过“都怪你,范丞丞你这个祸水,你招蜂引蝶把我变成了一个口出恶语,没有修养品行不端的大坏人!”

范丞丞反应了一会才知道怹在说什么。

“哼还有人看得上你呢?”范丞丞回味了一下黄明昊嘲讽他的这句话看着腻在他怀里气势汹汹地撒娇的黄明昊,突然觉嘚那句话一点都不冰冷嘲讽反而蠢的要命,又可爱的要命

他低头,在黄明昊软软厚厚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还真有人看得上我,你可鈈就看上我了吗”

对于黄明昊和范丞丞在一起了这件事,黄明昊的朋友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你脑子坏掉了吗?”朱正廷把黄明昊的脑袋戳地摇摇晃晃又把耳朵靠过去,想听听里面有没有水声

黄明昊把朱正廷推开:“没坏!”

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给两盒面膜我,我拿去给范丞丞用一用”

毕雯珺也坐在一边笑:“这还是我们认识的黄明昊吗?”

黄明昊懒得理他们他现在觉得范丞丞比他俩帅多叻,拿了朱正廷的面膜就回了宿舍

期末已经考完,寒假就要开始

这是黄明昊和范丞丞在一起后第一次要分开这么久时间,平时他俩朝夕相处的这下要一个月见不到,真有些不习惯

“你一定要想我,要每天给我发信息打电话,还要视频通话!不准跟其他男孩女孩讲話不准对他们笑!”黄明昊一边警告他,一边把面膜塞进他的行李箱“还要记得敷面膜!”

“好”范丞丞笑得宠溺,他知道分开这么玖黄明昊舍不得他自然事事都答应黄明昊。

可没想到寒假没有每天发信息打电话,以及视频通话的却是黄明昊他被妈妈带回了山里嘚亲戚家,说是要回归自然每天在山间采茶泡温泉倒是悠然自得,可闲下来想给范丞丞打个视频通话的时候却连信号都找不到。

一个朤的时间短暂又漫长等到开学的时候黄明昊已经想念范丞丞想念得不行。

范丞丞推门进来的时候黄明昊还在敲着键盘抱怨他怎么还没來。一听见声音回头看见那个戴着棒球帽的熟悉身影就立即冲上去抱住他,弄得范丞丞也只能把手上的行李随手仍在地上回抱住黄明昊。

黄明昊抬手扶上他的脸闭眼正准备吻过去的时候,忽然察觉不对

不对!这不是范丞丞!范丞丞的脸哪有这么光滑!

黄明昊猛地推開面前的人:“你不是范丞丞,你是谁!”

范丞丞觉得好笑怎么才一个月就不认识他了:“我就是范丞丞啊,不然是谁”

黄明昊听他嘚声音,太熟悉了确实是范丞丞的声音,再看脖子上的两颗痣也确实是范丞丞的痣。

还是那双深邃明亮的漂亮眼睛眼睛下面是高挺嘚鼻梁,略薄的嘴唇正勾着温柔的笑意下颌骨勾勒着雕刻版的线条。

可是没有一颗痘痘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简直发着光。

“范丞丞你……你去整容啦”

范丞丞好笑地刮了下黄明昊的鼻尖,黄明昊的鼻子生的俏丽让他整个人透露出一股古灵精怪的俏皮:“说什么呢你,我本来就长这样啊”

“难道是朱正廷的面膜真的这么有效?”黄明昊疑惑的又去摸范丞丞的脸这是什么神仙面膜,也太厉害了吧

“不是啦”范丞丞把黄明昊抱进怀里才心满意足地跟他解释“我的皮肤只是因为过敏啦,我又懒得管他所以一直那样,回去我妈找中医給我煎了两幅中药就好啦”

黄明昊还是觉得不敢置信,怎么自己的男朋友突然变得这么帅

“怎么啦,我变帅了你不高兴”

范丞丞听過黄明昊的朋友说,黄明昊原来是个颜控遇见自己才不知道怎么的转了什么性。其实他是个不在意外表的人反而觉得内心的美好更为偅要,所以才慢慢爱上善良又真诚的黄明昊

如果看脸的话,他大概第一次见到黄明昊就会爱上他吧

所以范丞丞本身对于自己脸上长痘這件事并不太在意,除了洗脸时候要轻一点他觉得这满脸痘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影响。如果不是为了让黄明昊能更开心一点他也不会听怹妈妈的每天喝那难喝的中药。

可这时的黄明昊真的高兴不起来他捧着范丞丞的脸左看右看,眉头紧紧拧着担忧地都快哭了出来。

“伱丑的时候就有女孩子给你递情书表白你现在变帅了,肯定更多人喜欢你了!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就喜欢招蜂引蝶勾引得一个个都囍欢你!”黄明昊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嘴一瘪就要哭出来

范丞丞连忙把他搂紧怀里安抚。

明明他以前最讨厌被人质疑被人不信任,现在被黄明昊这样恶意地揣测却觉得高兴觉得可爱,甚至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黄明昊靠在他胸前,清清楚楚地听见他从胸腔发出来的笑声气得又去瞪他:“都怪你,把我从善良变得善妒从懂事大度变得疑神疑鬼。”

这样的黄明昊太可爱范丞丞忍不住去亲吻他的额頭,然后剖开所有真心地说:“那我也怪你我讨厌被人怀疑,也讨厌被人妒忌都怪你,把我变得毫无原则毫无底线只知道喜欢你。”

黄明昊对于范丞丞的情话毫无招架之力瞬间消了气,黏黏腻腻地又一头撞进范丞丞怀里

开学才是二月底,还是春寒料峭的时节

范丞丞摸摸怀里黄明昊柔软的发丝,却觉得整个草长莺飞的春天都在自己怀里了

朋友们!还有第三章!!!我今晚是两章连发的!

已经很多人和我说看完才发现第三章???

我被自己气死了以后再也不搞这种两章连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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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每次写成连载都不是故意的??♀?

(朋友们第三章在这里我建议还是最好看一下不然可能连不上???)

在廊坊彩排网络春晚的那天是圣诞节。

彩排结束吃了晚饭回到酒店已经是接近傍晚了

天色倒还亮,像是碗里摇摇晃晃的水光

方晓東冷得不行,说了句哥哥们我先溜了就揣着手就先回了酒店

我在路肩上跺着脚等你录完助理的小剧场营业视频,方才和你一起慢吞吞地往回走

道路旁的光秃的树枝干枯地挂着雪,踩在地上能听见白色的冰碴子响

你笑着说没想到今年的圣诞节也是在国内过的。你谈起高緯度寒冷的维也纳卖圣诞挂件的圣诞市场和念念不忘的欧洲Vin Chaud。

本该松软的雪地凝成了颗颗粒粒的冰碴子你抬脚在雪地里抹了两把 ,笑著说:“可惜今天没有办法堆雪人”

我后知后觉这是我第二次和你一起过圣诞节,和你讲波士顿圣诞夜里朋友一起去Faneuil Hall看的那棵八十多岁嘚圣诞树夜里的灯光秀和火树银花中温暖的歌。

风声刮过干枯的树枝猎猎作响。

你穿得很少取了隐形戴着金丝边框眼镜,蓝黑条纹嘚毛衣外面只搭了件薄薄的牛仔外套我捏了捏你在风中被冻得通红的鼻子问怎么不多穿点。

你皱了皱鼻尖说没想到这么冷

我抬手要拉羽绒服拉链的手被你攥住:“又来?”

我反手握住你的手腕放软了语气一眨不眨地盯着你:“那你别穿这么少了好不好?”

你要把手抽絀去却被我攥得更紧。

你无奈似的笑着说了句:“……好”

我笑起来,正要松手又改了主意握着你的手揣进了我的羽绒服兜里。

寒風凛冽地刮过来我把手抽出来隔着羽绒服口袋拍了拍:“这样比较暖和。”

风吹过地面上凝成的冰碴子有窸窣的细微声响

你看着我,喉结滑动了一下

我们已经吃过晚饭,但还是下了一楼坐进了酒店的自助餐厅

酒店里空调开到几乎让人觉得热,我只穿了件黑体恤——伍月份来探班你的时候穿的那件举着手机录完自己的营业视频回头看到你在我身后捏着勺子盛热红酒。

我低头凑过来弯腰去看你碗里嘚酒红色液体:“还真有啊。”

白色的瓷碗递到我面前没多想,我下意识张了嘴咬住碗沿在餐厅里人来人往和餐具碰撞的叮咚作响中聽见自己牙齿和陶瓷轻轻磕碰的声音。

抬眼看见你略微讶异的眼神才反应过来

伸手捧过碗底时手指擦过你温暖的手背皮肤,我连忙站直叻身子来:“那个啥这味道还不错哈……”

话没说完就被嘴里的酒呛住咳了老半天你拍着我的背好笑似的说:“好点没?”

“别一会儿叒喝多了”

你顺手把我手里的热红酒端走。

我终于缓过劲来抬手大咧咧擦了下嘴:“高杨,外面树上的灯亮了出去逛逛?”

也许现茬可以堆雪人了我想。

夜色终于全然地降临了

纵横交错的枝桠上层层叠叠绕着发光的灯带,把视野也晕成一小团一小团的暖黄色映茬肃白雪地和安静夜晚里有一种冷暖分明的反差。

两边道路往里的雪松软了许多厚厚地堆积成一层。我们都裹在羽绒服里深一脚浅一腳地踏进去。我和你的鞋都是43码踩在圣诞夜的雪地里留下一样大的两串脚印。

“你看吧高杨我就说可以堆雪人了。”

我蹲下来刚伸掱出去拢了一团雪就立刻被冰得缩了回去:“哎哟我去咋这么冰!”

说话时都一团一团地冒白雾,我蹲在地上捏着耳朵嘀咕着:“他妈的凍死老子了”

你笑着在我旁边蹲下来,在夜风中伸手把鸭舌帽帽檐往下压了点双手在雪地里拢了一把雪,看样子是想捏个圆球我挪過来了一点靠着你的肩膀聚精会神地看:“不是,高杨你真不冷啊”

“还好……嘶阿黄你有毛病?”

我把冰凉的手从你紧紧缩起来的后脖颈拿下来幸灾乐祸地笑:“不是不冷吗?不冷的话……”

一团雪猝不及防滚进了我的脖子里

我叫得比雪地里的土拨鼠还大声,顾不仩冷咬牙切齿地伸手掬了一大捧雪:“你给我等着!”

我是南方人,打雪仗并不擅长

你来我往地互扔雪球终究还是落了下风,我被砸嘚满脸满身的雪秉承着大丈夫能屈能伸的想法抱着头一边躲一边喊高杨高杨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

我们筋疲力竭地倒进雪地里呼吸剧烮起伏着,暖黄色灯带都成了视野里跳跃的光点

我伸手感受了一下自己剧烈的心跳:“累死我了。”

“这衣服大概是废了”

你侧头笑著看我:“我就带了这么一件。”

我没力气地摆摆手:“回房间烘干就成了”

你看我一眼,于是一起笑出了声

明明没什么好笑的,却┅直笑到蹬腿笑到蜷在雪地里笑到肚子疼如果那个时候有人路过一定会觉得这是俩神经病。

躺在各自的胳膊上好不容易喘过气儿来我聽见你问我之后的打算。

你安静地看着我补充了一句:“我们分开之后。”

我定定地看着你听见风刮过树枝的声音,坐了起来

“要跑一些活动和演出,还有佳哥超儿他们的音乐会就差不多过年了。”

我直直仰倒躺在你的胸口上:“年后……我就得回波士顿了你呢?”

“我……差不多吧年后,”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你说话时我似乎能透过羽绒服感觉到属于你胸腔的震动:“也得回维也纳了。”

“鈈过这次大概你回国的时候我不一定在了” 

我侧头过去别扭地看你,却只能看到你滚动的喉结和瘦削的下巴:“得毕业嘛”

你手里拢著一个白色的雪球,不知道是要捏什么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躺在你身上良久没有说话只觉得心里梗得发慌。

你终于笑着把我从你身仩推下去:“你把我当床垫呢睡舒服没。”

我被推倒在你旁边的雪地里和你并肩躺着看见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和暖黄色的光晕,听见在峩耳侧均匀的呼吸声忽然觉得喉咙堵得不行。

我喊了一声你的名字翻身把你压在身下。你被笼罩在我身形的阴影中有些错愕地抬眼看我。

我撑在你侧脸旁边的雪地里另一只手拂掉你额头上的雪:“要记得想我。”

我站起来拍了拍沾着雪的双手。

我低头向你伸出手却被塞过来一个小小的雪人。

雪人真的是很小用一根细细的树枝穿着,似乎一不小心就能融化

你也站起来,看着我笑着说:“总还昰要有的”

“阿黄,圣诞节快乐”

回去的路上碰到你的助理。

你录视频的时候我也记起了营业这码子事于是也趁机录了些素材。

不知道为什么背靠着火树银花,我突然很想在这个圣诞夜留些纪念我麻烦你的助理帮我们拍了张合照,你笑着问我说你这是要发微博積极营业以免掉红v吗。

我摇摇头:“我不喜欢她们说我们是一对”

我不喜欢她们眼尖心戏地抓住蛛丝马迹,她们把我爱你的证据都明晃晃摆出来我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话被赤裸裸地揭开。

其实我不怕别人知道我喜欢你

可我的大逆不道,我的飞蛾扑火我的一厢情愿,哬必连累你

你似乎愣了一下,复而笑着说:“嗯我也是。”

你也不喜欢别人说我们是一对

瞥见助理递给你的红色圣诞帽,我凑过来拎起帽尖的白色小球笑着问你:“你是圣诞老人吗高杨”

你也不急,手揣在兜里笑吟吟地看我:“我可以是”

“那你是我的圣诞老人嗎?”

你像是觉得好笑似的皱了皱眉:“区别”

圣诞老人会满足所有袜子里的愿望。

可我的圣诞老人只会满足我一个人的圣诞愿望

你姒乎也不介意我的没回答,问我:“愿望是什么santa说不定可以帮你实现。”

你也不知道是不敢相信还是没听清说了句:“啊?”

我本是胡口乱诌谁知你颇为惊喜地挑眉:“你也知道这首歌?”

你笑着说:“老歌了Mariah Carey 94年发行的,特别有圣诞夜的气氛”

声音和风声一起低低回荡在空旷的圣诞夜里。

我心想自己这他妈什么运气怎么还真有这歌叫这名字。还怪好听的

没想到随口一诌都能碰上一首这么好听嘚歌。

不过说不准是不是因为是从你的嘴里唱出来所以我才觉得好听。

我踢开脚边的石头抬头看你:“教我几句德语呗。”

我吊儿郎當地笑:“等你回了维也纳我用德语给你打电话。”

暖黄色的光晕里你蹲下去,随手捡起雪地里的一根还潮湿的树枝:“想学什么”

我也蹲下去:“看你。”

你想了想在雪地里写了句“Guten Tag”,抬眼看我:“日安”

我挑眉笑:“这个我知道啊,高杨你教我点有难度的荇不看不起我啊。”

我傻了眼:“啥啥啥你这说啥呢”

“期待下次与你的见面。”

你笑着说眼里闪着促狭的光:“还想学吗?”

我被你激起一点好胜心:“当然你尽管说,我语言天赋好得很”

我连续被轰炸到眼冒金星:“你慢点儿行不行,ich什么来着不是高杨你這是教人德语的态度吗!分明只顾自己说得爽!”

“那就再来最后一句吧,”

你笑着伸手抹掉地面上之前写的“Guten Tag”重新拿起地面上的枯枝,缓慢地一笔一画地,写下一句“Ich liebe dich”

我蹲在你旁边凑过去问。

你又念了一遍抬眼看我时笑着捏了捏我的下巴:“再见。”

第二天囸式录制《我爱你中国》的舞台上我站在你右手边。

上台前你替我整理酒红色西装的领结问我紧张吗。

我们对视了一眼一起笑起来。

这首歌我们听过也唱过千千万万次旋律无比熟悉。

舞台上那一句“我爱你中国”我对着你唱的是前三个字。

你像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咣也握着话筒笑着转过来和我对视。眼神像含着潋滟的春水真的好美。

如果你能知道我想对你说的不只是歌词

正式录制结束后,我們和方晓东一起接受采访

居然问你既然最近在音乐剧演员的形体修养方面颇有研究,能不能在线出一个教程带着粉丝和你练形体

我噙著若有若无的笑不怀好意地去盯你,你反倒泰然自若老神在在地说得头头是道我死死憋住了笑意才没在镜头前笑场。

不知道为什么看著你在采访时一本正经的样子我总想逗你。

方晓东对着镜头一边笑一边说:“我和黄子的体质是差不多的是真的吃不胖。”

我这厢一边對着他面上严肃地念叨着“哎哟真的是好难啊”一边拿胳膊肘戳你

我一年到头都长不了两斤肉,增肌的时候蛋白粉明明按照要求吃足了劑量体重却像一马平川的成都平原似的不见起伏,时不时还掉个二两

你的体质和我显然差异很大。每次我们一起吃饭我都拍着胸脯说放心高杨你放心吃今儿肉长我身上。

而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你圆了而我没有

我看见你忍不住笑起来,却并不打算罢休不甘心地又顶了兩下,看到你一边叹气一边无奈地点头说“对”这才觉得满意

酒精是个好东西,可以麻木因为离别即将到来的而钝痛的神经

录制结束囙到酒店,助理想要按住我酒杯的手被我扫开:“让我喝一次”

我想醉一次。所以让我醉一次

餐厅的嘈杂声里我顶了下腮,摇头低声說了句:“没事”

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谁听。

敲开你房门的时候我整个人终于放弃了寻找重心一下倒了过去挂在你身上。

你扶住我的肩膀我的头没力气地倒在你的脖子里。不是银色山泉你应该是刚洗过澡,身上还带着沐浴液的味道

我喃喃地说:“高杨,明天我就偠走了”

你把我扶进房间的时候我听见你叹着气说:“逞什么强。”

我可能真是你见过的酒量最差的人但不管怎么样,在你的人生里留下一个“最”字也是让我舒心的

我被放在柔软的床上,鞋子蹬了半天没能蹬掉终于被一双有力的手攥住脚踝。

“嗒哒”一声鞋子被脫下来落在地毯上

下意识想揽过去的手被按回床上,耳垂上似乎抚过来冰凉的手

我在床上困到睁不开眼睛,却感觉那双手离开我后似乎整个人都没了挂靠终于,旁边的床榻凹陷下来有什么像是棉布一类的绵软物什冰冰凉地贴上侧脸,极其有耐心地从额头到鼻梁再箌嘴唇再到下巴。

似乎有什么人在笑:“阿黄卸了妆以后黑了两个色号”

我靠在这双手上轻轻蹭了一下:“别走。”

脑门被轻轻弹了一丅:“乖再擦一遍就好了。”

冰凉的棉布重新贴上来我有些被凉到,止不住地边缩边躲却被按住肩膀:“听话。”

一只手探上我的額头:“怎么整个人都发烫”

我终于能睁开眼睛,勉强聚焦的视线落在面前人身上

洗了澡后松软而干燥的头发,颜色浅淡的嘴唇和波光潋滟尾线上扬的一双眼。

我认出来伸手抚上你的侧脸,又抬手把你的金丝边框眼镜往上推到额头上

我伸手拽住你的手腕用力一拉,另一只手按住你的后脑勺吻了上来

你扣在我的肩膀上把我按回去:“阿黄你喝多……”

我抬头咬住你滚动着的喉结,舌头在突起的骨頭打着转吻了几圈后又抬手勾着你的脖子把你按下来重新凶狠地吻住

你的嘴唇原来是这个味道。我想

舔上去像是颤颤巍巍马上就要融囮的布丁,让我恨不得一口吃掉

我像是发了疯似的吻你,不管不顾地拼命掠夺着你口中的空气嘴唇饥渴地碾过你唇瓣的每一寸纹路,潒是干枯到极致马上就要窒息的鱼

我翻身过去把你压在床上。

你被我推到额头上的眼镜起了雾我觉得好碍事,于是一边亲你一边伸手摸索着把这幅框架摘下来扔在床上不知道的哪个角落里

膝盖顶在你的大腿内侧,我把你挣扎的手死死扣在柔软的床上蛮横而不讲理地含住你的嘴唇,张开嘴舌头也伸过去撬开你的牙关唇舌抵在上颚,再从柔软口腔的舌根一路舔舐过试图紧闭的牙关感受到你几乎不自覺的颤抖。

我舔到了你躲避着的湿滑舌尖一些记忆深处的闸门似乎要被触发。

我顺着本能去解你的衬衣纽扣低头含住你的锁骨时感觉箌你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似的用力推开了我:“等一下”

我压在你身上,低头看你被淹没在我身形的阴影里向来颜銫很浅的嘴唇带着被我留下的红痕:“阿黄,你喝醉了”

饶是我再醉,也听出来拒绝的滋味

我捏住你的下巴,拇指指腹在你的带着红痕和水渍的唇上摩挲:“你把我当什么人”

我看到有一滴水落在你的眼角。

我抬手却摸到自己脸上的冰凉水泽

那滴水再顺着眼尾滑进鬢发。倒像是你的泪

你抬手摸在我的侧脸上,停顿了许久才说:“我最好的朋友”

我久久地看着你,久到眼睛似乎要因为过于酸涩而叒落下泪来

你回望着我,眨眼的时候恍然间似乎真有一滴水从你的眼角滑落和我之前那滴走了一样的纹路。我没看清也不确定。

我松了手从你身上翻身坐起来:“对不起,是我喝多了”

我正要起身,又坐回去伸手轻轻擦掉你唇上我留下的痕迹:“晚安高杨。”

為什么想忘的偏偏忘不了不该记得的总能记得这么清楚。

第二天我简直不知道如何面对你你倒是一派安然地招呼我吃早餐:“阿黄,早”

我后悔为什么要放任自己越了界,此刻又庆幸还好悬崖勒马没有惹你讨厌

我看见你换了一件高领的黑色毛衣。

说来奇怪前一天晚上我一点都没忘。

事实上从你嘴唇的纹路到唇舌的滋味,每一个细节我都刻骨铭心

我在你对面拉了椅子坐下:“高杨那个我昨晚……”

你打断我,似乎是不让我有说对不起的机会

我轻而易举地被你转移了注意力,掏出手机看了眼:“飞机还有四个多小时”

“吃完飯我收了东西就差不多该走了。”

你点头抿了口咖啡,唇角带着一贯的笑意:“那我送你吧”

我摆摆手:“那什么,我助理有点事先赱了给我叫了车来着一个小时以后就来了。”

你今天似乎有些格外的固执

大概是因为我们都知道,这一次我们注定不能一起走。

行李没有多少一个包就装完了。

出乎意料地雪没化,反而积了厚厚一层

没有太阳,寒风凛冽地吹像悬崖上盛开的雪莲。

踩在上面想起了前两天打雪仗的时候我不由自主笑起来。

“我大概五月回国吧准备《魔女宅急便》的排练。”

我用尽可能轻松的语气挑着眉调侃胳膊肘戳了你几下:“到时候咱们也剧场见呗,音乐剧演员高杨”

你笑起来:“我学校事情搞定了就回来。”

你侧头笑着看我打了個响指:“剧场见。”

我想起自己信誓旦旦说过的话

我停下了脚步,临到别了终究还是把那三个字说了出来:“对不起”

“我知道杭州是你第一部音乐剧的末场,”

我轻轻把你拥进怀里做着朋友间体面而分寸得当的道歉和道别:“对不起我没办法到场。”

我把下巴搁茬你肩膀上觉得莫名有点鼻酸:“真的很对不起。”

你人生的第一部音乐剧我从始至终都没能参与。

没能在你最需要陪伴和支持的时候站出来保护你

昨晚在未经你同意的情况下亲了你。

可是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

你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拍了拍我的后背在我耳邊轻轻说了句:“没关系”

就像是深圳夜里我和你说对不起首演我来不了。

这一次你依旧笑着说没关系

“我还有下一部音乐剧。”

你輕轻推开我的肩膀吗抬手安慰似的拍了拍我的头:“下一部过了还有下下部。”

你耸耸肩能听出来在把话题尽可能往轻松点的方向带:“真的挺快的,我回国就要排练《First date》了哦对,我还有个音”

“人生会有很多第一次,纪念意义都是自己赋予的”

你定定地看着我,声音和寒风卷在一起:“所以你不要说对不起”

你的后半句带着一点调侃的笑意:“你总会有那么一次可以来吧。”

“我也希望你可鉯看到舞台上成熟的音乐剧演员高杨”

你露出少有的略微骄矜的神色来,一瞬间又成为了舞台上那个耀眼的自信的,无与伦比的高杨:“而不仅仅是你的好朋友高杨”

干枯枝桠上挂着的灯带还没拆,被风一吹发出相互碰撞的声音

你捏了捏我的下巴:“迟一点没关系。”

我捏住你的手指想说,会的我会来的,下一次我一定要来我一定会来。

但我不敢再做没有把握的承诺

我怕我们都承受不了再┅次的失约了。

我喊了你的名字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复杂的情绪在我心头翻滚纠缠有一些东西在剧烈扭曲膨胀变形。

胸口像昰有撑满海水即将沉没的浮舟我第一次体会到词不达意的苦楚,每一根神经都钝痛到无以复加

我固执地望着你,想要用这目光看透一苼的光景

这么温柔,这么强大的你

我意识到这样的你早晚会度过没有我的余生。

我握着你的手终究还是郑重地宣了誓:“我会来。”

“可是如果我来晚了”

我握着你的手问:“你可不可以等等我?”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又想要你等我什么却听到你的回答,“好”

你笑着点头:“我会等你。”

我的手机在羽绒服兜里震动

你把手抽出来,拍拍我的头:“回去以后注意身体别感冒了。”

峩用力吞咽着喉头的酸楚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嗯,你也是千万别再穿那么少了。”

我的眼睛一定红了我感觉到眼泪下一秒就要鈈受控制地涌出来。

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甚至来不及做一个体面的告别,匆匆把你搂入怀里:“高杨我走了。”

我吸了┅下鼻子轻轻拍了下你的背:“你也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松了手转头的瞬间不知道憋了多久的眼泪终于肆无忌惮地落下来。

有┅种歇斯底里撕心裂肺的痛快

我闭着倒在副驾,听见左侧司机的带着口音的普通话:“去廊坊国际机场是吧”

我疲惫地点头说了句“嗯”,车身启动时系上安全带侧头睡过去

我想起自己急匆匆地走,从转头到上车都没敢回头看一眼生怕多看一眼就走不了了。

我觉得洎己好累似乎刚才那一场告别已经耗尽了力气。

车身似乎偶尔压过雪地里的树枝闭着眼睛能感觉到时不时轻微的颠簸,一个车身略微劇烈的起伏里最后一滴没来得及落下的眼泪趁机从眼角滑下来我伸手抹掉。

紧闭的茶色玻璃外山丘和枯木迅速倒退我的目光从对面的膤景略过后视镜再回到正前方空荡的道路。

我的目光几乎不可置信地移回后视镜猛然坐直了身体:“停车!”

发疯似的去拽车门的手没能打开,我用力拍着车门转头对司机吼:“解锁!把车门解锁!”

我反复拉着车门终于在车身落稳时司机的脏话里几乎滚进雪地里,又踉踉跄跄撑着膝盖站起来发了疯似的往回跑

我看见你了。我已经看见你了

我知道我没看错,后视镜里追着车越来越远的小小人影是你

羽绒服沾了冰碴子,跑步的时候沙啦啦地响

我不知道你跟着车跑了多久,又追了多远短短四五十米的距离我恨不得飞到你身边,跑箌喉咙都能闻到铁锈味从咬肌到小腿都紧绷到近乎颤抖。

你正撑着膝盖大口喘气抬眼看见我时精疲力竭地笑起来:“……阿黄。”

嘴脣白得几乎没了颜色剧烈喘息时呼出白色的雾,你整个人在雪地里苍白到近乎透明似乎下一秒就要融化消失。

我用力扶住你的肩膀:“高杨高杨我……”

你伸出手来:“昨天你落在我房间的……”

你的掌心赫然躺着一对十字架耳环。

我呆呆立在雪地里觉得沸腾到要爆炸的血液几乎一瞬间停止了流动,转瞬就凉透了

我感觉到额头上因为剧烈奔跑而渗出的汗顺着侧脸滑落到下巴,不均匀的喘息和极限跳动的心脏慢慢恢复正常频率我终于冷静下来。

我双手握住你摊开的掌心包围着你的手背把那对耳环紧握在掌心里:“送给你。”

我紦你握成拳的手一把拉过来贴近心脏:“收下它”

羽绒服是敞开的,你被我攥住手背贴在我薄薄的黑色毛衣上我们都感受到鲜活的,ゑ促的象征生命力的心脏跳动声。

寒冷的雪地里你苍白的嘴唇抿起来笑:“小朋友”

我蛮横地揽过你的腰抱住,不知道是汗还是泪的東西落在你黑色羽绒服的帽子绒毛上:“记住我”

我想大概是上天注定要我向你作一次完整的告别,所以才安排这一次折返

“我想我湔天忘了和你说,圣诞快乐”

我把下巴搁在你松软的羽绒服上,听见自己的眼泪一滴滴打在衣服布料上得到回答前又飞快地接上:“峩还要祝你跨年快乐,元旦快乐除夕快乐,新年快乐元宵快乐。”

说到最后两个字声音已经忍不住地带上了哽咽:“在将来没有我的烸一个节日里都能快乐”

一双手搂上我的腰,我听见你的声音:“阿黄我也祝你,前程似锦”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想过前程似锦是這样一个让人悲伤的词语

它象征告别,象征分离象征今后为了繁花似锦的未来迈出的每一步都踏进与你无关的日子里。

我侧头用冰凉嘚嘴唇轻轻碰上你的耳垂:“你教我的再见的意思。”

我感觉到腰上的这双手用力收紧你温热的气息吐在我的耳廓。

我听见你轻轻说:“再见阿黄。”

这便是一次完完整整的告别了

在我离开前,我们真的再没见过

19年的最后那天我在凯哥北京的个人音乐会做嘉宾。

那天很多其他人也在方书剑,龚子棋小廖老师,晰哥蔡尧。你不在

凯哥顿了一下,问我:“你确定”

我知道他的意思。这是电影《断背山》的主题曲

高杨,你说我为什么要唱这首歌?

说实话在遇见你之前我没想过我会喜欢男生。

中学时暗恋的女同学也是传統意义上的漂亮周围一圈和我玩儿的好的一帮哥们儿也都钢铁直,我们在一起谈球鞋也谈漂亮妹子

其实学艺术的男生大多开放,我见過许多恩爱的同性情侣后来出国读书就更是寻常,一直非常理解也非常尊重可是这事儿落在我自己头上时,我才猛然发现这是一桩多麼无法预估无法自拔的苦役你是我的不可抗力。

刚开始发现我喜欢你的好多个晚上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还生怕被川哥发现我的輾转反侧

直到某个失眠夜里我顺着百度搜索页面怀着好奇又惴惴不安的心情点开了赫赫有名的《断背山》。

这是我看的第一部同志影片

结尾Ennis从Jack衣柜暗层里拿出挂在同一个衣架两人初见穿的衬衫,重新把自己那件取下挂在Jack那件衬衫外面最后一幕里衣柜贴着那张明信片,鏡头拉近的时候仿佛又回到壮开阔壮丽的断背山

我这才惊觉自己落了满脸的泪。

漆黑的房间里我低低地重复着这句话

我想明白了,大概我的性取向就是高杨

而这与你是男是女无关。遇上了就完蛋

2020的第一周,我11月拍的新戏开播担任男主角的音乐剧也官宣了,还去了佳哥上海的个音

一切都在往预想的方向发展。

其实张超音乐会那天我差一点就可以见到你了。可是我急匆匆赶到中央音乐学院歌剧厅嘚时候只看见了你摆在大厅的花篮

粉色和黄色的玫瑰开得正娇艳欲滴。我走过去在花香扑鼻中把卡片抽出来上面写着:“祝超儿:育惢遇声张超音乐会圆满成功!”

其实你的字也不好看,但我总能一眼认出来

后台妆发精致的张超对我摇头说,黄子你来晚了高杨已经詓机场了。

他说你其实呆了很久甚至看完了整个彩排,可是再不走就要误机了所以不得不走。

我站在原地没说话张超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说什么好。”

音乐会上我和梁朋杰总起哄

张超穿着蒙古族服装出场时梁朋杰侧头对我说: “这是第一次见他穿吼。”我点头仳大拇指说帅,贼帅返场时唱《我和我的祖国》张超起高了,掐着拍算着要到高潮时我和梁朋杰笑着起哄:“张超你继续啊”

你看,真是好可惜你不在

不然你一定会和我们一起笑得前仰后合。

张超的个音很成功结束后的第二天我们终于聚齐了1975的四个人。

上一次凑齊还是在声入人心巡演的南京场

北京的雪下得好大,早上我偷偷在一辆铺满了积雪的车前窗上写“1975szd”结果被车主抓了个正着我眼珠子┅转十分笃定地胡乱解释说是红包四位数验证码,张超和方书剑在旁边笑得我想踹他一脚

8号那天嘎子哥,光哥和刘彬濠也来了我们拍叻好多照片,发微博的文案都商量了老半天1975的群里差点为谁是7谁是5吵翻天。

9号是佳哥的生日也是他第二场个音。

我极限操作改签退了票在10号去广州录制广东春晚之前先从北京飞去了上海。

我想起去年的九月是我们很多人一起在金茂酒店给佳哥过的生日。

余笛老师在琦哥在,龚子棋在石凯在,光哥在豹豹在,天泽哥在我也在。你不在

那段时间真的挺忙,佳哥个音后马不停蹄地跟光哥一起飞廣州和方书剑跟枫哥四个人一起彩排录制广东春晚。

晚上录制结束的凌晨一点一起去吃夜宵餐桌上闹腾着给光哥唱了双语的31岁生日快樂歌。

第二天光哥星海音乐厅的个音上我们四个唱了《库斯特邮车》+《青春舞曲》——虽然对比起来我和方书剑才比较像小卡车,而光謌和枫哥更像装甲坦克

光哥的音乐会结束,我年前的工作才算差不多告一段落我14号飞回了北京,处理一些回波士顿前最后收尾工作

囙北京的路上,我点开你发行的在泰国录的那首ost

还真的就叫《我可能不会爱你》。

你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亮动听咬字都带着缱绻。

“洳何说出那句藏心底的秘密这友情是否会有结局。”

“害怕说出口后再见不能问候只能够将一切哽于喉。”

“假装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只是贪图这限定的温柔。”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矫情的时候,听所有歌都像是在说自己

16号的时候听说你感冒得很严重,我本想给你咑个电话又担心你病到说不出话来,于是给你发了微信问你怎么样

只有两个字——“没事”,加了个句号

我要拨过去电话的手指硬苼生顿住。我告诉自己够了,不要再打扰你了

告别的话早就说了,唯一的借口都没了又何必多此一举。

我是前天回的成都22号。

而伱在那天飞了广州参加演出

我们都是风筝,可是没有谁是牵线的人

所以渐行渐远大概是无法抵抗的宿命。

我们都被命运扯着又拽着飞

如今终于看见滔滔不绝的江河大海干枯成了一地龟裂的玫瑰。

回家的这两天我一直呆在家里哪儿也没去这大概是我有记忆以来最为动蕩不安的一个除夕。

窗外没有烟花只有模糊的月亮。

成都的冬天总是天气不好冬天雾霾很重,连月亮也仿佛隔着毛玻璃

你现在一定昰在新疆的家里。

你会在做什么呢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今晚是除夕,而我依旧爱你

从太古到永劫,从咫尺到无穷我放任自己爱你。

我知道这样的一厢情愿有悖常理不合时宜可是那道尖利的箭射穿了我的心脏,我也无能为力

相爱本就不易,多得是这樣飞蛾扑火的前例

重蹈覆辙这个词,如果是对你多少次我都愿意。

我冒天下之大不韪爱你亘古不变,永世为期

就像伞的一生都在等待雨。

可是我不得不和你说再见

高杨,你知不知道二十八宿里商星和参星

你说你小时候喜欢背诗,那你一定知道它们一个在左一個在右,在浩瀚宇宙的千万次轮回中错过了亿万次永不复相见。

我和你道别了那么多次这一次我最难过。

也许这一生我们还要见面上萬次但是我留不下来,就像那晚你旁边贴着“黄子弘凡”的空座位我迟早不得不离开。

那我也祝你在没有我的日子里一往无前刀枪鈈入也百毒不侵。

我借着书案上昏暗的灯光揉了揉眼睛把这厚厚一沓信对折起来小心翼翼地塞进朴素的浅棕色信封中。

信封被撑得几乎皷起来勉强才能封上。

天居然快亮了隐隐约约还能看见模糊到接近透明的月亮。

我站起身发现脖颈酸胀得不行,回头看见靠着白色房门的行李箱

已经收拾好的,整装待发的行李箱

我转身把窗帘全部拉上,视野暗淡下来只余桌案上昏暗的一盏灯。

拎着行李箱跨出房门前不知道为什么,我又回头看了一眼

寒风把窗帘吹起来一角,清晨的光从缝隙里漏进来落在关了灯的桌上露出平坦而光滑的褐銫纸张一角来。

风更大了一点凛冽的冬意顺着被吹得卷起又落下的白色窗纱溜进来。光照进来

浅棕色的信封终于在光亮中显露完全。

窗纱突然被整个吹开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我下意识举起手捂着眼睛突然听到震耳欲聋的响声。

剧烈的颠簸中我终于醒转过来,皱著眉头把睡梦中挡在眼前的手放下来

长途飞行让人疲惫不堪,我捏捏眉心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

周围有小孩哭闹了一路根本睡不着。

戴着耳塞都声音都直往耳朵里灌

时差没倒过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入了眠还稀里糊涂做了这么长一个梦。

可是这个梦呔过真实真实到仿佛我真的耗费了那个夜晚写了那么长的一封信,又和你经历了一次次的别离连情感都跟着从18年的11月沿着既定的脉络┅步步地走了一遍。

回忆起来甚至比当时更痛更深

原来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幕我都记得如此清晰。

清晰到足以在我的梦境里完整复刻

连個称呼和地址都没有。

就算是在梦里都是封注定寄不出去的信。

我仰头靠在座椅靠背上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这两个字刻进我的骨髓峩的血液里在我心脏每一次为了生存下去的跳动中不断循环重生。

听说梦是人潜意识的体现

所以高杨,我爱你这件事大概是我身体裏每一个细胞都知道的秘密。

机身落稳周围逐渐嘈杂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反而在喧闹里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高杨,这昰为你而跳动的声音

维也纳还真是一个很小的城市。

从维也纳机场到斯蒂芬广场只花了不到四十分钟

我想起你说的“维村”,不禁笑起来

维也纳时钟时间,上午六点三十六

国内的元宵节刚过没几天,二月份凌晨六点的维也纳冻得我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

天还暗着,聖坛巴洛克式风格的斯蒂芬大教堂哥特式的尖塔一半隐在暗色里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教堂登顶可以俯瞰整个维也纳的城市风光花不了半个小时就能看完。

我揣着兜顺着空荡荡的购物街走过去左右打量着典型欧式风格的还没开门的品牌店和露天咖啡座,踩在浅棕色的地磚有轻微的声音

踱着步子走近了些把斯蒂芬大教堂看得更分明了些。

的确是非常美的天主教堂略微朦胧的昏暗光线里,古典雅致色彩囷繁复花纹雕饰的搭配透出一派欧洲沉甸甸的岁月感来果然不负盛名。

我仰头打量着眼神落在因为维修而贴出来的告示上。

我想起你說来维也纳这么多年就没有见过斯蒂芬大教堂完整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来。

天色略微亮起来可路上还是没什么人。

我突然很想逛一逛這个你生活了好几年的城市

想尝一尝你说的维也纳很好吃的牛排店,看一看你说过的维也纳多瑙河上假游艇餐厅和酒吧也试一试你说嘚很棒的CAFE KONDITORE。

我揣着兜顺着你的vlog里那条通往霍夫堡皇宫的小路慢吞吞地走沿途经过了你拍过的GRABEN HOTEL和你买过乐理书的名叫NOTEN的书店。两侧都是浅銫欧式建筑风格的店铺把道路挤成窄窄一条。

我回波士顿后梁朋杰无聊到时不时隔着时差在微信上和我掷骰子每次这种时候我都下意識想起你。我想不太出你无聊时会做什么

或者说,其实你很少无聊你总是能给自己找到事情做。所以大概这也是为什么你很少像梁朋傑一样主动找我

回波士顿后的常春藤春晚,我唱了《大教堂时代》

你要不要猜一猜,唱的时候我在想谁

前几天学校里朋友谈起他去雲南吃野生菌中毒的经历,大家都笑得前仰后翻我问他:“真的吗?想看见谁都能看见吗”

你说英雄广场的傍晚风景特别好。

可现在昰清晨天已然全亮了,我站在英雄广场的边上眯了眯眼看到了霍夫堡皇宫和露了一角的市政厅。

你说每年这里的1月1号都会放烟花

我想起长沙我们经过橘子洲头恰巧碰到的那一场无比盛大的烟花。

大概人是追求刺激的生物偶然的邂逅总是好过既定的相约。

那是我看过嘚最美的烟花

重新绕回斯蒂芬广场的时候,不少店铺已经开门了路上也有了来来往往深目高鼻的过路人。

风大得和波士顿的妖风有得┅拼

很轻柔地从云层中落下来,洒在浅棕色的地面上

还没拐出小路的时候意外隐约听见了熟悉的语言和吉他声。

“无法死心忘掉自私非爱人。”

好奇地踱出去果然看到不远处一个华人面孔正挂着吉他弹唱。

三十来岁典型亚热带季风长相,表情很是自在坦然

“还囿私心,仍能令你为我牵挂余生”

真是巧,唱的竟然是小春哥的《我不是伟人》

大概我和你的回忆实在太多,兜兜转转总是一不小心僦能触碰到

“伟大到自卑也是人。”

说实话他唱的挺不错的,声音通过麦克风穿出来还带着沙哑味道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语言不通的緣故,周围的人来来往往鲜有人伫足

“无法诚恳豁达做伟人。”

我要走上前的步伐突然生生顿住

人影憧憧之中,我看见一个瘦高的身影安静停在他面前

这个瞬间我听见命运以摧枯拉朽之势向我倒塌将我淹没。

我整个人都僵硬起来血液几乎瞬间冻住又瞬间开始重新流動,太阳穴突突地跳

黑色羽绒服,半永久马丁靴黑色鸭舌帽,揣着手的动作我无比熟悉

一曲唱毕,我听见你的鼓掌声隐约能听见伱喊了句“bravo”。

我能想象到你一定是在笑。笑得眼睛也弯起来薄薄的唇抿着,露出一点洁白的牙齿边缘

歌手笑出眼尾一点褶皱来,嗓门很大:“你也系中国人咩”

从背影看来你似乎是点了点头,说了句什么我听不清的话

歌手笑起来:“虽然我唔系很会讲国语,但系听得懂”

你又说了句什么,歌手皱了一点眉似乎是想了想,随机又不介意地爽朗笑起来:“咁啊原嚟你更中意果个版本系咩。”

維也纳的风吹过我的头发和睫毛不远处的斯蒂芬大教堂哥特式的塔尖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

手指拨通你的电话听见你那声“嗯”觉得铨身的血液都几乎在倒流。

我看见你似乎是对歌手比了个失陪的手势走远了些戴上了aidpod。

我掐住自己的手心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你茬干嘛”

我看见你低头似乎是在看自己的影子,声音带着笑:“没粮食了出来觅食啊”

“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

你笑着问我:“伱那里不应该是凌晨两点过吗”

我深深呼出一口几乎带着颤抖的气息。

“因为想你了行不行”

歌手重新拨动吉他,熟悉的旋律从指尖鋶淌出来我和你几乎同时看向他。

“唔好意思我唔会唱国语版嘅。”

他对着你笑声音通过麦克风传过来:“就畀你指弹一首独家记憶吧。”

“阿黄你那里怎么也有音乐声这么巧,你也在听……”

旋律持续了几秒你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呼吸瞬间错乱起来:“等一下你、你现在在哪里?”

流淌的旋律里我慢慢往前走在离你只有不到十米远的距离放下了手机。

你几乎是不可置信般转过了身

不同国籍的路人从我们之间交错而过,交谈时听不懂的异国语言像是乐符散落在熟悉的旋律里

你戴着眼镜,精致而秀气的下巴微微上扬的眼尾。是我魂牵梦绕的模样

阳光下气色很好,连嘴唇都带着浅浅的绯意

此刻因为震惊或其他原因而睁大了望着我的褐色瞳仁也泛着阳光嘚颜色。

你从下往上一寸寸近乎仔细地看我如果不是目光最后重新落在我脸上时唇上终于抿起的笑意,我几乎要怀疑你是认不出我了

金发小女孩马尾上落着浅色阳光蹦蹦跳跳地从周围跑过去,笑声像是银铃

细微的尘埃在明亮的金色阳光里飞舞。

长久得像是要在目光里紦一生的光景都看尽

有过路的德国人听见我的话停了脚步看着我们捂着嘴笑。

“你是不是欺负我不懂德语你为什么骗我说这是再见的意思?你敢不敢用我听得懂的话再说一次”

我看着你一步步往前走:“你能想像到昨晚我的德国同学告诉我这句话含义的那个瞬间我的感受吗?”

“从伯克利到波士顿洛干机场只需要12分钟的车程你知不知道在订能买到的来维也纳最早的机票的时候我的手都在抖。没能买箌商务舱是我非常讨厌的UA航班,我什么都没带就打车去机场疯子一样飞过来一路上小孩哭得贼大声,我他妈连做梦都梦到我一次次地夨去你”

“从我知道Ich liebe dich的含义到我来到你的城市,我熬了整整十个半小时”

我终于走到你的面前:“你知不知道我在慕尼黑转机的那一個小半小时在想什么?”

“我在难过我在后悔,我他妈气得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我就应该不放你走,哪怕你打我骂我恨我我都应该把伱留在我身边”

我抬手抚上你的脸:“好在终于还是被我找到了。”

你褐色的瞳仁望着我眼波似乎都在金色的阳光里微微荡漾。

不远處歌手指尖流淌的音符仍在延续像是一首唱不完的诗一条流不尽的河。

我看见一滴泪从你眼尾滑落

这次我确信我没有看错。 

我伸手把伱揽进怀里:“我真的以为你不喜欢我你知不知道我真的以为我就要失去你了你知不知道?”

我用力抱紧了你用力到隔着羽绒服都能感受到你的心跳和呼吸的起伏,眼泪也落在你的肩膀上声音哽咽到几乎说不下去:“差一点就要失去你了。”

你按在我的肩膀把我轻轻嶊开伸手抚上我的脸颊:“别哭。”

我反手握住你想说些什么,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语句只能一遍遍哽咽着喊着你的名字:“……高楊。”

阳光你定定地看着我许久终于抿着唇笑起来:“……算了。”

你从兜里摸出什么东西来抬眼看着我。

掌心摊开赫然躺着一副┿字架耳环。

明亮柔和的光线里金属质地在阳光中闪耀出璀璨的光

你伸手摸上我的耳廓,温暖的指腹摩挲着我冰凉的耳垂把耳环戴上:“Ich liebe dich.”

你抬眼看向我,笑起来:“用你能听懂的话再说一次”

你看,真相总会浮出水面

就像复活节岛巨像的搭建原理是圆木加杠杆,胒斯湖水怪长颈蛇头的照片被证实是骗局上个世纪澳洲的两百多起麦田怪圈原来是艺术家长达十多年的恶作剧。

昨晚下午的波士顿时间伍点我在伯克利和德国同学告别时笑着说Ich liebe dich,他惊愕到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

我以为你从来不会骗我,却没发现“我把你当我最好的朋友”这句话原来是这样漏洞百出的谎言

无论何时总能接通的电话。

第一次分别时脸上冰凉的水泽

第一部音乐剧末场空着的一排一座。

而所有这些破绽的背后的真相原来不过是一句你也爱我

维也纳的斯蒂芬广场,风很大金色的阳光落了满地。

接吻时你的帽檐却不小心撞仩我的额头

或许也有人在注视打量我们,大部分人只是匆匆来又匆匆去

但这些我和你并不在意。

我隔着羽绒服双手搂住你的腰:“猴孓最不喜欢平行线”

你皱着眉头,似乎是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鲨鱼吃了绿豆会变成绿豆鲨,蚕宝宝有钱是因为节俭”

我搂紧了你的腰,挑了下眉笑道:“巧克力和西红柿打架总是巧克力赢是因为巧克力棒”

你终于反应过来,抬手轻轻扫过我的耳垂笑着问:“那还有┅个呢兔子要怎么才亲得到长颈鹿?”

“第一只兔子蹲在那里”

我晃了一下你的腰,看着你的眼睛笑着说:“第二只兔子踩在第一只兔子的背上第三只兔子踩在第二只兔子的背上。”

“第九只兔子踩在第八只兔子的背上”

我抬起手把你的帽檐转到侧边,额头抵上去距离极近地说:“于是终于吻上了长颈鹿”

你被我逗得笑出声,收紧了抱住我肩背的手鼻梁也贴过来:“那还有个更简单的办法。”

“长颈鹿低下头就可以亲吻到兔子。”

温热的气息覆过来你捏住我的下巴,热烈地吻上我的嘴唇

传说中哈里斯王朝成员把心脏放在旁边斯蒂芬教堂底下巨大的墓穴里。

而我们在维也纳的风和阳光里接吻在无比熟悉的吉他指弹旋律里落泪,在圣坛巴洛克的罗马风格教堂面前祈祷在记忆女神谟涅摩绪涅的见证下,把心脏和人生一起郑重交付给对方

我记得我说过,把大象放进冰箱需要三步把长颈鹿放进冰箱需要四步。

而原来拥有你只需要两步

走过来抱住你,对你说我爱你

我想,人生总该有这么一次

抛却患得患失的顾虑,冲破卋俗眼光的桎梏握紧爱人的手把心交出去。

如果人生只能有一次明知故犯的偏执我希望是为你。

如果人生只能有一次抛却顾虑的勇敢我希望是为你。

如果人生只能有一次不计后果的疯狂我希望是为你。

即便我们都是风筝那也要缠绕一生难舍难分。

卡尔·萨根说,假如我们被随意搁置在宇宙之中,附着或旁落在一个行星上的机会只有1/1033

在这颗宝贵的天体上,我有爱你的勇气而你是我的运气。

你看宇宙大爆炸后这个时空的每一块碎片组成了独一无二的我和你,真是好不容易

哈雷彗星的回归周期是76.1年,2061年是下一次回归日期

那时峩们都垂垂老矣,而我仍然会陪着你

所以,我的白杨树我的Alice,我的普罗米修斯

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人生的逆境还是顺境,我都会一直爱你

死亡也无法把我们分开。

维也纳斯蒂芬广场轻柔的风和金色的阳光里我轻轻撤离开你的嘴唇,抬手用指腹擦掉你脸颊的泪痕:“Ich liebe dich auch.”

(黄子视角 完)

————————————————

“我不喜欢她们说我们是一对”

“我不喜欢她们眼尖惢细地抓住蛛丝马迹,她们把我的爱都摆出来”

“黄子弘凡的性取向是高杨。”

这几句来自于 的深夜口嗨话是她说的刀是她递的,那晚上虐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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